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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段颎
释义

段颎(?----179)字纪明,武威姑臧人。西域都护段会宗从曾孙。少时习弓,有文武智略,初举孝廉,后戌边十余年。段颎屡破羌军,先后交战180次,斩杀近4万人。汉灵帝时官至太尉。与皇甫规(字威明)、张奂(字然明)皆籍隶凉州,合称“凉州三明”。

中文名:段颎

别名:纪明

国籍:东汉

民族:汉族

出生地:武威姑臧

逝世日期:179年

职业:护羌校尉,太尉

主要成就:与羌人交战180次,斩杀近4万人击灭东羌

评价:有军功,后投宦官派沾污致横死。

地位:凉州三明之一

封爵:列侯

介绍

段颎,东汉平定羌乱的凉州三明之一,(另外两位是皇甫规与张奂)。《后汉书》对其军功赞扬备至。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人,段氏一门源出东周郑国之共叔,祖上还做过西域都护,但到他这一辈,不过作一个小小的宪陵园丞。“掌守陵园,案行扫除”。不过区区六百石工资,这段颎从少,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等到年纪稍大了,才收敛脾性,读书识字(若干年他发达了之后,自有文人把这段经历编了个成语叫做“折节好学”)。

不过几年,以能力闻于庙堂,迁辽东属国都尉,属国是什么?汉制:在边远地区有降番的民族聚居地安置内迁的少数民族,名义相当于郡,“存其国号而属汉,故名。”段颎的这个属国都尉职务相当于大汉朝的移民官,管签证兼作保安武官。辽东属国(辽河以西至锦州一带),内附的乌桓、鲜卑难民暴动,段颎职责所在,领兵平暴,鲜卑难民的战法来去无踪,他恐贼惊去,忽发奇想,伪托一封皇帝让他即日班师回营的诏书,一边佯装撤退,一边在路上设下伏兵,结果,信以为真的鲜卑人果然哇啦哇啦地前来追赶,像一群北欧旅鼠冲向灭顶的海洋,正中段将军的伏兵计,鲜卑人大败亏输。不过‘矫诏‘可是掉脑袋的重罪,当然他既然打了胜仗,皇帝也不好意思下令把他处死,坐牢则是免不了的,还好大汉王朝赏罚分明,牢归坐牢,等出了牢门,立马征为拜议郎。

同年,太山、琅邪山贼东郭窦、公孙举昭造反,司徒尹讼一想,段颎刚从苦窑里出来,肯定对处理黑道上的事有经验,于是推荐段颎平乱,一战功成,封列侯,赐钱五十万,除一子为郎中。

平定羌乱

159年,外放为护羌校尉,西羌八部反叛,寇陇西,金城塞。段颎带了汉军以及湟中义从羌(也就是羌族雇佣军,当然也许是归化的小月氏和归化羌族组成的联合雇佣军,事实证明只要价钱合适,羌奸、胡奸也是要多少有多少)。1.2万骑兵出湟谷,渡南度、越绝岭、战罗亭,小试牛刀,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余人,虏皆奔走。

160年闰正月,西羌部众联合烧何部落,攻击张掖。凌晨时分,逼近段颎军营,兵力悬殊之下,段颎亲自下马与敌步战,两军白刃战。缠斗至中午,汉军固然是刀折矢尽,羌军更是吃不住劲,全线溃退。段颎率领汉兵追击,且进且战,昼夜相攻,一路上割肉食雪,历四十余日,长途奔袭,追出塞外二千余里。终于在积石山追上羌军,阵斩烧何部落酋长及其部下五千余人。接受残余部众投降后,班师途中又于允街击溃西羌勒姐部落及零吾部落联合,斩首虏三千余人。这就是有名的积石山大捷(积石山又名阿尼玛卿山,在羌藏语里的意思是黄河源头最大的神山)。

161年冬,西羌先零部落,沈氐部落以及其他部落,攻击并州、凉州。段颎于湟中招募义从羌讨伐。不料,凉州刺史郭闳为分享段颎的功劳,故意阻挠,使段颎无法前进,羌族雇佣兵在战场上羁留太久,思念亲人,一哄而散。郭闳将所有罪过推到段颎头上,于是段颎被召回洛阳,囚入监狱,判处苦工,交付左苦工营服役。西羌势力遂不复可挡,攻城掠寨,招诱其他部落跟其他民族,羌族势力再度旺盛。凉州当地汉族军民思念段将军,集体到京城上访伸冤数以千数。朝廷复核案件,颎但谢罪,不敢言枉,京师称为长者。

三年之后,鉴于西北边事再度吃紧,于是段颎被从城南劳改农场释出,拜议郎,迁并州刺史。11月,官复原职,再度出任护羌校尉,出镇凉州。当月即攻破当煎羌。斩其酋豪,首虏四千余人。凉州汉军军势复振。

165年2月,护羌校尉段颎,击破勒姐部落。斩首四百余级,降者二千余人。同年夏,进军击当煎种于湟中,不幸中伏,被围三日,矢尽粮绝,幸有汉中南郑隐士樊志张壮游陇西,恰在段将军幕中。夜观天象,谓颎曰:“东南角无复羌,宜乘虚引出,住百里,还师攻之,可以全胜。”段将军依其计潜师夜出,鸣鼓还战,大破羌虏,首虏数千人。之后,段颎连破诸羌叛军,穷追猛打,转战山谷之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诸羌部终于全面溃散,共计杀二万三千人,俘虏数万人,万余人投降,封段颎为“都乡侯”,邑五百户。(但后因政府采取怀柔手段,羌民族再度逐渐强大。)

167年春季,正月,内附之东羌先零部落,包围祋蛡(今陕西省耀县),劫掠云阳(陕西省敦化县)。再寇三辅(左冯翊,右扶风,京兆尹。这就是怀柔移民,汉胡杂居的好处。胡人移到那里祸水就流到那里)。与此同时,塞外西羌当煎等部,再度兴兵。与之内外呼应。攻武威。段颎在鸾鸟(甘肃省武威县南)邀击诸羌,大胜,杀其渠帅,斩首三千余级,西羌于此弭定。

168年二月,段颎见西羌已经平定,东羌(金城郡以东)如先零等部,依然武装对抗,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采取招抚政策,却又既降又叛,乃上书请战,要求用三年的时间,平定羌胡。这封请战书也是大汉著名的檄文之一,收录如下

“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余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自亡之埶,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 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埶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矛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余三万余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埶,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种羌,并□其地,是为汉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髃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余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余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

朝廷虽允其所请,但军力不足,段颎率千余人赴前敌,召凉州军屯兵并大释刑囚得兵万人(相当于把新疆建设兵团和青海蛊惑仔都给放出来了)。携带15日粮秣,从彭阳,奇袭高平,在逢义山跟先零等部决战,虏兵盛,汉军恐。(羌军战法与汉人不同,羌军皆是披头氏的造型,因其先祖爰僭为秦国奴隶娶劓女于野,耻其状,遂披发。逢战必先跳舞曰"哈日"。羌语意为“我们要进行练兵演习”,属出征前誓师的军事舞蹈。舞者执兵器,唱出征之歌,在领舞者率领下,先列单行,发出浑厚的吼叫,晃动兵器,走各种队形。吹奏羌笛。然后步骑各部冲锋。羌步兵善使羌长刀与羌盾,羌骑兵尤为剽悍。<<汉书载>>“其为兵,长于山谷,短于平地。男子兵死有名,且以为吉,病终谓之劣,又以为不祥。”)

颎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标准的步克骑战法,汉军之比虏兵胜在排兵布阵与武器装备,汉步军以弓弩、戟、楯、刀剑、甲铠五兵为主。骑兵以弓弩,河曲马,铁刹为主。) 史载:段颎泪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段颎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三军感奋,突而击之,羌虏大溃,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朝廷这时是窦太后临朝。窦太后下召曰: “先零东羌历载为患,颎前陈状,欲必埽灭。涉履霜雪,兼行晨夜,身当矢石,感厉吏士。曾未浃日,凶丑奔破,连尸积俘,掠获无筭。洗雪百年之逋负,以慰忠将之亡魂。功用显著,朕甚嘉之。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且赐颎钱二十万,家一人为郎中。”以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拜颎破羌将军(这时候形式大好,不用护羌改为破羌了,又一个成语洗雪逋负)。 同年夏,段颎率领轻装部队,追击诸羌,出桥门谷,日夜兼程,1日1夜奔袭二百余里,在奢延泽(内蒙乌审旗—鄂尔多斯右翼前旗),落川,令鲜水等地,与羌军连续作战,取得了一连串胜利。最后在灵武谷决战,段颎被甲先登,士卒无敢后者。诸羌完全崩溃。又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 就在眼看就要最终解决羌虏问题的关键时刻,护匈奴中郎将张奂上书阻止段颎:“东部地区叛羌虽然破败,但对羌民族无法消灭,段颎性情轻率果干,应考虑到胜利形势,难以永远把握。最好用恩德接纳,就永远不会后悔。”

颎复上言曰:“臣本知东羌虽觽,而挆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筭。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监,信纳瞽言,故臣谋得行,奂计不用。事埶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耱,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复,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頉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 昔邢为无道,韂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觽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宫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绝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耱。案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征。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儙年,所耗未半,而余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臣时量宜,不失权便。”

可惜,朝廷不纳忠言。派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颎认为现在春农时段,粮食不足,羌虏很快又要造反。不如趁现在时机解决它们。夏,颎不奉朝廷招抚之命,率三军出动,于凡亭山与羌军决战,大胜。羌军溃,东奔,复聚射虎谷,段分兵守诸谷上下门,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层层推进,步步围剿。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驴骡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东羌悉平。

从167-169年,段颎先后经历一百八十次战役,斩杀三万八千余人,俘获家畜四十二万七千头,费用四十四亿,汉军战士仅仅死亡四百余人。东汉政府封段颎为新丰县侯,采邑万户。颎行军仁爱,士卒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里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

政治生涯

170年春季,征调段颎回京师,将秦胡步骑五万余人,及汗血千里马,生口万余人。诏遣大鸿胪持节慰劳于镐。军至,拜侍中

172年,太学生书朱雀阙,言:“天下大乱,曹节、王甫幽杀太后,公卿皆尸禄,无忠言者。”诏司隶校尉刘猛逐捕,猛办事不利以御史中丞段颎代之。段颎职业军人出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遂四出逐捕,凉州铁骑马踏太学,太学游生被捕千余人(得罪了知识分子,卷入党争,名声完了)。

擢升司隶校尉段颎为太尉,位极人臣,但又因日食而免(东汉例,每逢特殊天象,三公要轮流自动下岗,以应天时)。后中常侍程璜与其女婿司隶校尉阳球,陷害段颎。段颎被逼,自杀。不久后平反。

历史评价

《后汉书》

作者范晔认为,"羌戎之患,自三代尚矣........段颎受事,专掌军任,资山西之猛性,练戎俗之态情,穷武思尽飙锐以事之。被羽前登,身当百死之阵,而张奂盛称“戎狄一气所生,不宜诛尽,流血污野,伤和致妖”。是何言之迂乎。羌虽外患,实深内疾,若攻之不根,是养疾疴于心腹也。根谓尽其根本.........段追两狄,束马县锋。纷纭腾突,谷静山空。"

《资治通鉴》

司马光认为,"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亶聪明,作元后,元后作民父母。”夫蛮夷戎狄,气类虽殊,其就利避害,乐生恶死,亦与人同耳。御之得其道则附顺服从,失其道则离叛侵扰,固其宜也。是以先王之政,叛则讨之,服则怀之,处之四裔,不使乱礼义之邦而已。若乃视之如草木禽兽,不分臧否,不辨去来,悉艾杀之,岂作民父母之意哉!且夫羌之所以叛者,为郡县所侵冤故也;叛而不即诛者,将帅非其人故也。苟使良将驱而出之塞外,择良吏而牧之,则疆场之臣也,岂得专以多杀为快邪!夫御之不得其道,虽华夏之民,亦将蜂起而为寇,又可尽诛邪!然则段纪明之为将,虽克捷有功,君子所不与也。

顺便一提,段将军在凉州英名震慑了几代胡人,《三国志 贾诩传》载:(贾诩)察孝廉为郎,疾病去官,西还至汧,道遇叛氐,同行数十人皆为所执。诩曰:“我段公外孙也,汝别埋我,我家必厚赎之。”时太尉段颎,昔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故诩假以惧氐。氐果不敢害,与盟而送之,其馀悉死。诩实非段甥,权以济事,咸此类也。

后汉书·段颎传

段颎字纪明,武威姑臧人也。其先出郑共叔段,西域都护会宗之从曾孙也。颎少便习弓马,尚游侠,轻财贿,长乃折节好古学。初举孝廉,为宪陵园丞、阳陵令,所在有能政。

迁辽东属国都尉。时鲜卑犯塞,颎即率所领驰赴之。既而恐贼惊去,乃使驿骑诈赍玺书诏颎,颎于道伪退,潜于还路设伏。虏以为信然,乃入追颎。颎因大纵兵,悉斩获之。坐诈玺书伏重刑,以有功论司寇。刑竟,征拜议郎。

时,太山、琅邪贼东郭窦、公孙举等聚众三万人,破坏郡县,遣兵讨之,连年不克。永寿二年,桓帝诏公卿选将有文武者,司徒尹颂荐颎,乃拜为中郎将。击窦、举等,大破斩之,获首万余级,余党降散。封颎为列侯,赐钱五十万,除一子为郎中。

延熹二年,迁护羌校尉。会烧当、烧何、当煎、勒姐等八种羌寇陇西、金城塞,颎将兵及湟中义从羌万二千骑出湟谷,击破之。追讨南度河,使军吏田晏、夏育募先登,悬索相引,复战于罗亭,大破之,斩其酋豪以下二千级,获生口万余人,虏皆奔走。

明年春,余羌复与烧何大豪寇张掖,攻没钜鹿坞,杀属国吏民,又招同种千余落,并兵晨奔颎军。颎下马大战,至日中,刀折矢尽,虏亦引退。颎追之,且斗且行,昼夜相攻,割肉食雪,四十余日,遂至河首积石山,出塞二千余里,斩烧何大帅,首虏五千余人。又分兵击石城羌,斩首溺死者千六百人。烧当种九十余口诣颎降。又杂种羌屯聚白石,颎复进击,首虏三千余人。冬,勒姐、零吾种围允街,杀略吏民,颎排营救之,斩获数百人。

四年冬,上郡沈氐、陇西牢姐、乌吾诸种羌共寇并、凉二州,颎将湟中义从讨之。凉州刺史郭闳贪共其功,稽固颎军,使不得进。义从役久,亦恋旧,皆悉反叛。郭闳归罪于颎,颎坐征下狱,输作左校。羌遂陆梁,覆没营坞,转相招结,唐突诸郡,于是吏人守阙讼颎以千数。朝廷知颎为郭闳所诬,诏问其状。颎但谢罪,不敢言枉,京师称为长者。起于徒中,复拜议郎,迁并州刺史。

时,滇那等诸种羌五六千人寇武威、张掖、酒泉,烧人庐舍。六年,寇势转盛,凉州几亡。冬,复以颎为护羌校尉,乘驿之职。明年春,羌封B162、良多、滇那等酋豪三百五十五人率三千落诣颎降。当煎、勒姐种犹自屯结。冬,颎将万余人击破之,斩其酋豪,首虏四千余人。

八年春,颎复击勒姐种,斩首四百余级,降者二千余人。夏,进军击当煎种于湟中,颎兵败,被围三日,用隐士樊志张策,潜师夜出,鸣鼓还战,大破之,首虏数千人。颎遂穷追,展转山谷间,自春及秋,无日不战,虏遂饥困败散,北略武威间。

颎凡破西羌,斩首二万三千级,获生口数万人,马牛羊八百万头,降者万余落。封颎都乡侯,邑五百户。

永康元年,当煎诸种复反,合四千余人,欲攻武威,颎复追击于鸾鸟,大破之,杀其渠帅,斩首三千余级,西羌于此弭定。

而东羌先零等,自覆没征西将军马贤后,朝廷不能讨,遂数寇扰三辅。其后度辽将军皇甫规、中郎将张奂招之连年,既降又叛。桓帝诏问颎曰:「先零东羌造恶反逆,而皇甫规、张奂各拥强众,不时辑定。欲颎移兵东讨,未识其宜,可参思术略。」颎因上言曰:「臣伏见先零东羌虽数叛逆,而降于皇甫规者,已二万许落,善恶既分,余寇无几。今张奂踌躇久不进者,当虑外离内合,兵往必惊。且自冬践春,屯结不散,人畜疲羸,自亡之势,徒更招降,坐制强敌耳。臣以为狼子野心,难以恩纳,势穷虽服,兵去复动。唯当长子挟胁,白刃加颈耳。计东种所余三万余落,居近塞内,路无险折,非有燕、齐、秦、赵从横之势,而久乱并、凉,累侵三辅,西河、上郡,已各内徙,安定、北地,复至单危,自云中、五原,西至汉阳二千余里,匈奴,种羌,并擅其地,是为痈疽伏疾,留滞胁下,如不加诛,转就滋大。今若以骑五千,步万人,车三千两,三冬二夏,足以破定,无虑用费为钱五十四亿。如此,则可令群羌破尽,匈奴长服,内徙郡县,得反本土。伏计永初中,诸羌反叛,十有四年,用二百四十亿;永和之末,复经七年,用八十余亿。费耗若此,犹不诛尽,余孽复起,于兹作害。今不暂疲人,则永宁无期。臣庶竭驽劣,伏待节度。」帝许之,悉听如所上。

建宁元年春,颎将兵万余人,赍十五日粮,从彭阳直指高平,与先零诸种战于逢义山。虏兵盛,颎众恐。颎乃令军中张镞利刃,长矛三重,挟以强弩,列轻骑为左右翼。激怒兵将曰:「今去家数千里,进则事成,走必尽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众皆应声腾赴,颎驰骑于傍,突而击之,虏众大溃,斩首八千余级,获牛马羊二十八万头。

时,窦太后临朝,下诏曰:「先零东羌历载为患,颎前陈状,欲必埽灭。涉履霜雪,兼行晨夜,身当矢石,感厉吏士。曾未浃日,凶丑奔破,连尸积俘,掠获无算。洗雪百年之逋负,以慰忠将之亡魂。功用显著,朕甚嘉之。须东羌尽定,当并录功勤。今且赐颎钱二十万,以家一人为郎中。」敕中藏府调金钱彩物,增助军费。拜颎破羌将军。

夏,颎复追羌出桥门,至走马水上。寻闻虏在奢延泽,乃将轻兵兼行,一日一夜二百余里,晨及赋,击破之。余虏走向落川,复相屯结。颎乃分遣骑司马田晏将五千人出其东,假司马夏育将二千人绕其西。羌分六七千人攻围晏等,晏等与战,羌溃走。颎急进,与晏等共追之于令鲜水上。颎士卒饥渴,乃勒众推方夺其水,虏复散走。颎遂与相连缀,且斗且引,及于灵武谷。颎乃被甲先登,士卒无敢后者。羌遂大败,弃兵而走。追之三日三夜,士皆重茧。既到泾阳,余寇四千落,悉散入汉阳山谷间。

时,张奂上言:「东羌虽破,余种难尽,颎性轻果,虑负败难常。宜且以恩降,可无后悔。」诏书下颎。颎复上言:

臣本知东羌虽众,而软弱易制,所以比陈愚虑,思为永宁之算。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宜用招降。圣朝明监,信纳瞽言,故臣谋得利,奂计不用。事势相反,遂怀猜恨。信叛羌之诉,饰润辞意,云臣兵累见折衄,又言羌一气所生,不可诛尽,山谷广大,不可空静,血流污野,伤和致灾。臣伏念周秦之际,戎狄为害,中兴以来,羌寇最盛,诛之不尽,虽降复叛。今先零杂种,累以反覆,攻没县邑,剽略人物,发冢露尸,祸及生死,上天震怒,假手行诛。昔邢为无道,卫国伐之,师兴而雨。臣动兵涉夏,连获甘澍,岁时丰稔,人无疵疫。上占天心,不为灾伤;下察人事,众和师克。自桥门以西,落川以东,故官县邑,更相通属,非为深险绝域之地,车骑安行,无应折衄。按奂为汉吏,身当武职,驻军二年,不能平寇,虚欲修文戢戈,招降犷敌,诞辞空说,僭而无征。何以言之?昔先零作寇,赵充国徙令居内,煎当乱边,马援迁之三辅,始服终叛,至今为鲠。故远识之士,以为深忧。今傍郡户口单少,数为羌所创毒,而欲令降徒与之杂居,是犹种枳棘于良田,养虺蛇于室内也。故臣奉大汉之威。建长久之策,欲绝其本根,不使能殖。本规三岁之费,用五十四亿,今适期年,所耗未半,而余寇残烬,将向殄灭。臣每奉诏书,军不内御,愿卒斯言,一以任臣,临时量宜,不失权便。

二年,诏遣谒者冯禅说降汉阳散羌。颎以春农,百姓布野,羌虽暂降,而县官无廪,必当复为盗贼,不知乘虚放兵,势必殄灭。夏,颎自进营,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田晏、夏育将五千人据其山上。羌悉众攻之,厉声问曰:「田晏、夏育在此不?湟中义从羌悉在何面?今日欲决死生。军中恐,晏等劝激兵士,殊死大战,遂破之。羌众溃,东奔,复聚射虎谷,分兵守诸谷上下门。颎规一举灭之,不欲复令散走,乃遣千人于西县结木为栅,广二十步,长四十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将七千人,衔枚夜上西山,结营穿堑,去虏一里许。又遣司马张恺等将三千人上东山。虏乃觉之,遂攻晏等,分遮汲水道。颎自率步骑进击水上,羌却走。因与恺等挟东西山,纵兵击破之,羌复败散。颎追至谷上下门穷山深谷之中,处处破之,斩其渠帅以下万九千级,获牛马驴骡毡裘庐帐什物,不可胜数。冯禅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汉阳、陇西三郡,于是东羌悉平。

凡百八十战,斩三万八千六百余级,获牛马骡驴驼四十二万七千五百余头,费用四十四亿,军士死者四百余人。更封新丰县侯,邑万户。颎行军仁爱,士卒疾病者,亲自瞻省,手为裹创。在边十余年,未尝一日蓐寝。与将士同苦,故皆乐为死战。

三年春,征还京师,将秦胡步骑五万余人,及汗血千里马,生口万余人。诏遣大鸿胪持节慰劳于镐。军至,拜侍中,转执金吾河南尹。有盗发冯贵人冢,坐左转谏议大夫,再迁司隶校尉。

颎曲意宦官,故得保其富贵,遂党中常侍王甫,枉诛中常侍郑飒、董腾等,增封四千户,并前万四千户。

明年,代李咸为太尉,其冬病罢,复为司隶校尉。数岁,转颎川太守,征拜太中大夫。

光和二年,复代桥玄为太尉。在位月余,会日食自劾,有司举奏,诏收印绶,诣廷尉。时司隶校尉阳球奏诛王甫,并及颎,就狱中诘责之,遂饮鸩死,家属徙边。后中常侍吕强上疏,追讼颎功,灵帝诏颎妻子还本郡。

初,颎与皇甫威明、张然明,并知名显达,京师称为「凉州三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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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9:32: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