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公元531年 |
释义 | 纪年辛亥年(猪年) 北魏建明二年,普泰元年,中兴元年 南朝梁中大通三年 高昌章和元年 刘蠡升神嘉七年 元悦更兴二年 大事(1)春,正月,辛巳,上祀南郊,大赦。 (1)春季,正月,辛巳(初十),梁武帝在南郊祭天,实行大赦。 (2)魏尚书右仆射郑先护闻洛阳不守,士众逃散,遂来奔。丙申,以先护为征北大将军。 (2)北魏尚书右仆射郑先护听说洛阳城失守,部队四散而逃,就前来投奔梁朝。丙申(二十五日),梁朝任命郑先护为征北大将军。 (3)二月,辛丑,上祀明堂。 (3)二月,辛丑(初一),梁武帝祭祀明堂。 (4)魏自敬宗被囚,宫室空近百日,尔朱世隆镇洛阳,商旅流通,盗贼不作。世隆兄弟密议,以长广王疏远,又无人望,欲更立近亲。仪同三司广陵王恭,羽之子也,好学有志度,正光中领给事黄门侍郎,以元叉擅权,托喑病居龙华佛寺,无所交通,永安末,有白敬宗言王阳喑,将有异志,恭惧,逃于上洛山,洛州刺史执送之,系治久之,以无状获免。关西大行台郎中薛孝通说尔朱天光曰:“广陵王,高祖犹子,夙有令望,沈晦不言,多历年所,若奉以为主,必天人允叶。”天光与世隆等谋之,疑其实喑,使尔朱彦伯潜往郭谕,且胁之,恭乃曰:“天何言哉!”世隆等大喜。孝通,聪之子也。 (4)北魏自从孝庄帝被囚禁以后,宫室空虚已近百日。尔朱世隆镇守洛阳,商人行旅流通,盗贼不敢骚扰。尔朱世隆兄弟暗中商议,认为长广王与皇族嫡系比较疏远,而且又素无声望,于是打算重新立一位嫡系近亲为帝。仪同三司广陵王元恭是元羽的儿子,好学而又有远志,正光年间任给事黄门侍郎,因元叉专权,元恭便假托嗓子哑,住到了龙华佛寺,不再与外人交往。永安末年,有人向孝庄帝报告说广陵王装哑,将别有企图。元恭很害怕,便逃到了上洛山,洛州刺史将他抓住送到了洛阳,被囚禁了很长一段时间,因没有发现他有谋反的证据,才释放了他。关西大行台郎中薛孝通对尔朱天光说:“广陵王是高祖的侄子,早有好声望,沉默不言,已经多年,如果推奉他为帝,一定会天人和谐。”尔朱天光跟尔朱世隆等商议立元恭为帝,又怀疑他确实嗓子哑不能说话,于是便派尔朱彦伯秘密前往敦请元恭,并加以胁迫,至此,元恭才说出:“天何言哉!”四字来,尔朱世隆等人大喜过望。薛孝通是薛聪的儿子。 己巳,长广王至邙山南,世隆等为之作禅文,使泰山太守辽西窦瑗执鞭独入,启长广王曰:“天人之望,皆在广陵,愿行尧、舜之事。”遂署禅文。广陵王奉表三让,然后即位,大赦,改元普泰。黄门侍郎邢子才为赦文,叙敬宗枉杀太原王荣之状,节闵帝曰:“永安手翦强臣,非为失德,直以天未厌乱,故逢成济之祸耳。”因顾左右取笔,自作赦文,直言:“门下:朕以寡德,运属乐推,思与亿兆,同兹大庆,肆眚之科,一依常式。帝闭口八年,至是乃言,中外欣然以为明主,望至太平。 己巳(二十九日),长广王来到邙山南侧,尔朱世隆等已替他作好了禅让文告,派泰山太守辽西人窦瑗持鞭独入帐中。窦瑗向长广王启奏道:“天意人心,尽归于广陵,希望您行尧、舜禅代之事。”于是便让长广王签署了禅文。,广陵王奉表辞让了三次,然后才即皇帝位,实行大赦,改年号为普泰。黄门侍郎邢子才起草了赦文,文中记述了孝庄帝枉杀太原王尔朱荣的情况,节闵帝说道:“孝庄帝亲手剪灭强臣,并非为失德之举,只是由于天意还没有厌恶祸乱,所以才重蹈成济杀高贵乡公的灾祸罢了。”因回头命左右取来笔砚,亲自起草赦文,直截了当地写道:“门下省:朕以寡德之身,有幸受到众人推举为帝,朕愿与天下万民,共同庆贺。大赦罪人,一依以往定式。”元恭闭口不言达八年之久,至此才说话,朝廷内外无不欣然,认为他是一位贤明之君,希望他能使天下太平。 庚午,诏以“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代称‘王’,盖递为冲挹,自秦以来,竞称‘皇帝’,予今但称‘帝’,亦已褒矣。”加尔朱世隆仪同三司,赠尔朱荣相国、晋王,加九锡。世隆使百官议荣配飨,司直刘季明曰:“若配世宗,于时无功;若配孝明,亲害其母;若配庄帝,为臣不终。以此论之,无所可配。”世隆怒曰:“汝应死!”季明曰:“下官既为议首,依礼而言崐,不合圣心,翦戮唯命!”世隆亦不之罪。以荣配高祖庙廷。又为荣立庙于首阳山,因周公旧庙而为之,以为荣功可比周公。庙成,寻为火所焚。 庚午(三十日),北魏节闵帝元恭下诏书道:“三皇称‘皇’,五帝称‘帝’,三代称‘王’,大致是越来越谦让,从秦朝以来,竞相称‘皇帝’,我现在只称‘帝’,就已经是很高的褒扬了。”加封尔朱世隆为仪同三司,追赠尔朱荣为相国、晋王,加九锡。尔朱世隆让文武百官商议让尔朱荣的神位升入皇室宗庙中配飨之事,司直刘季明说:“如果配飨宣武帝的话,尔朱荣在那朝并无功勋;如果配飨孝明帝的话,尔朱荣又曾亲手杀害了孝明帝的母亲胡太后;如果配孝庄帝的话,尔朱荣又为臣不终。由此看来,没有可以配飨的。”尔朱世隆恼怒地说道:“你罪该万死!”刘季明道:“我既然身为谏议官之首,就应该依礼直陈意见,如有不合尊意之处,是杀是剐,任听裁处!”尔朱世隆听后也没敢加罪于他。最后将尔朱荣配飨于孝文帝庙廷。又为尔朱荣在首阳山立了庙,在周公旧庙的基址上建成,以此表示尔朱荣的功绩可以跟周公相比。庙建成后,不久便被一场大火焚烧掉了。 尔朱兆以不预废立之谋,大怒,欲攻世隆,世隆使尔朱彦伯往谕之,乃止。 尔朱兆因没能参预废立皇帝的谋划,非常恼怒,打算攻打尔朱世隆。尔朱世隆赶忙派尔朱彦伯前往尔朱兆处进行劝说,尔朱兆才按兵未发。 初,敬宗使安东将军史仵龙、平北将军阳文义各领兵三千守太行岭,侍中源子恭镇河内;及尔朱兆南向,仵龙、文义帅众先降,由是子恭之军望风亦溃,兆遂乘胜直入洛阳。至是,尔朱世隆论仵龙、文义之功,各封千户侯,魏主曰:“仵龙、文义,于王有功,于国无勋。”竟不许。尔朱仲远镇滑台,表用其下都督为西兖州刺史,先用后表,诏答曰:“已能近补,何劳远闻!”尔朱天光之灭万俟奴也,始获波斯所献师子,送洛阳,及节闵帝即位,诏曰:“禽兽囚之则违其性。”命送归本国。使者以波斯道远不可达,于路杀之而返,有司劾违旨,帝曰:“岂可以兽而罪人!”遂赦之。 当初,北魏孝庄帝派安东将军史仵龙、平北将军阳文义各率三千士兵镇守太行岭,派侍中源子恭镇守河内。等到尔朱兆大军南下之时,史仵龙、阳文义率军先投降了尔朱兆,因此源子恭的部队也望风而溃,正因为这样,尔朱兆才得以乘胜直入洛阳城。到现在,尔朱世隆为史仵龙、阳文义二人表功,要将他二人各封为千户侯,节闵帝说道:“史仵龙、阳文义二人对您有功,但于国家却无功。”终未答应。尔朱仲远镇守滑台,上表朝廷请求批准其属下的一位都督为西兖州刺史,先任用之后才上表奏闻朝廷,节闵帝下诏答复说:“既然已经能够就近补用了,何必还远奏于朝廷呢!”尔朱天光灭万俟奴之时,才得到波斯国向北魏朝廷进献的狮子,于是派人将这头狮子送到了洛阳城。等到节闵帝即位后,下诏道:“禽兽被囚禁则违背了它的天性。”便命人将狮子送还给波斯国。使者因波斯国路途遥远,难以到达,便于中途杀掉了狮子返回朝廷,有关部门弹劾使者违背了圣上旨意,节闵帝说道:“怎么可以因为一头野兽而加罪于人呢!”于是便赦免了使者。 (5)魏镇远将军清河崔祖螭等聚青州七郡之众围东阳,旬日之间,众十余万。刺史东莱王贵平帅城民固守,使太傅谘议参军崔光伯出城慰劳,其兄光韶曰:“城民陵纵日久,众怒甚盛,非慰谕所能解,家弟往,必不全。”贵平强之,既出外,人射杀之。 (5)北魏镇远将军清河人崔祖螭等人聚集起青州七郡之众包围了州治东阳,十日之内,达十余万人。青州刺史东莱人王贵平率东阳城中的百姓固守城池,同时派太傅谘议参军崔光伯出城劝慰安抚崔祖螭。崔光伯的哥哥崔光韶说:“东阳城之民欺凌其属郡百姓时日已久,属郡之民怒气很盛,不是靠劝慰调停所能化解的,我弟弟此次前往,一定难以生还。”但王贵平逼崔光伯前往,崔光伯出城后,便被人射杀了。 (6)幽、安、营、并四州行台刘灵助,自谓方术可以动人,又推算知尔朱氏将衰,乃起兵自称燕王、开府仪同三司、大行台,声言为敬宗复仇,且妄述图谶,云”刘氏当王”。由是幽、瀛、沧、冀之民多从之,从之者夜举火为号,不举火者诸村共屠之。引兵南至博陵之安国城。 (6)幽、安、营、并四州行台刘灵助,自称其方术可以号召民众,又推算说知道尔朱氏将要衰败,于是便起兵叛乱,自封为燕王、开府仪同三司、大行台,扬言要为孝庄帝报仇,而且胡编图谶,说“刘氏当王”。因此幽、瀛、沧崐、冀州的百姓很多前来投奔他。投奔刘灵助的人以夜间举火把为号,不举火把的,各村就一起把他们杀光。刘灵助率军南下来到了博陵郡的安国城。 尔朱兆遣监军孙白鹞至冀州,托言调发民马,欲俟高乾兄弟送马而收之。乾等知之,与前河内太守封隆之等合谋,潜部勒壮士,袭据信都,杀白鹞,执刺史元嶷。乾等欲推其父翼行州事,翼曰:“和集乡里,我不如封皮。”乃奉隆之行州事,为敬宗举哀,将士皆缟素,升坛誓众,移檄州郡,共讨尔朱氏,仍受刘灵助节度。隆之,磨奴之族孙也。 尔朱兆派监军孙白鹞来到冀州,假托征调百姓的马匹,打算等高乾兄弟送马来的时候收捕他们。高乾等已知道孙白鹞的用意,便与前河内太守封隆之等人合谋,暗中部署部队,袭击并占据了信都,杀掉了孙白鹞,抓获了冀州刺史元嶷。高乾等想推举高乾的父亲高翼主持冀州的行政事务,高翼推辞道:“集聚乡里百姓,我不如封隆之。”于是推举封隆之代行州政,并为孝庄帝举哀,将士们都身穿孝服,升坛誓师,向各州郡发出檄文,共同讨伐尔朱氏,受刘灵助指挥。封隆之是封磨奴的族孙。 殷州刺史尔朱羽生将五千人袭信都,高敖曹不暇擐甲,将十余骑驰击之,乾在城中绳下五百人,追救未及,敖曹已交兵,羽生败走。敖曹马稍绝世,左右无不一当百,时人比之项籍。 殷州刺史尔朱羽生率五千人马袭击信都,高敖曹来不及披挂铠甲,便率领十余人骑马迎击,高乾从城中用绳子吊放下来五百人,追救高敖曹没能赶上,高敖曹已与尔朱羽生的部队交战,尔朱羽生大败而逃。高敖曹的槊术盖世无双,他的部下也个个都以一当百,当时人称高敖曹是项羽再生。 高欢屯壶关大王山,六旬,乃引兵东出,声言讨信都。信都人皆惧,高乾曰:“吾闻高晋州雄略盖世,其志不居人下。且尔朱无道,弑君虐民,正是英雄立功之会,今日之来,必有深谋,吾当轻马迎之,密参意旨,诸君勿惧也。”乃将十余骑与封隆之子子绘潜谒欢于滏口,说欢曰:“尔朱酷逆,痛结人神,凡曰有知,孰不思奋!明公威德素著,天下倾心,若兵以义立,则屈强之徒不足为明公敌矣。鄙州虽小,户口不下十万,谷秸之税,足济军资,愿公熟思其计。”乾辞气慷慨,欢大悦,与之同帐寝。 高欢驻军于壶关大王山,六十天后,才率兵东进,扬言讨灭信都。信都人都很惊惶恐惧,高乾却说道:“我听说高欢雄才武略,盖世无双,他岂肯久居人下。况且尔朱兆无道,上弑君主,下虐百姓,这正是英雄立功的机会,今日高欢到信都来,肯定有更深的谋划,我应当轻骑前往迎接,暗中观察其意图,诸位不必担心害怕。”于是高乾率十余骑人马与封隆之的儿子封子绘一起秘密至滏口求见高欢,高乾劝高欢说:“尔朱氏残暴叛逆,人神共怨,凡是明白事理的人,谁不想奋起讨伐!明公您平素威德卓著,天下之人倾心归慕,您若能据道义兴兵,则那些倔强之徒,均不足以跟您相抗衡。我们冀州虽然很小,但户数却不下十万,赋税足够接济军资的,希望您深思熟虑。”高乾言辞慷慨激昂,高欢非常高兴,当夜与高乾同帐而卧。 初,河南太守赵郡李显甫,喜豪侠,集诸李数千家于殷州西山方五六十里居之。显甫卒,子元忠继之。家素富,多出贷求利,元忠悉焚券免责,乡人甚敬之。时盗贼蜂起,清河有五百人西戍,还,经赵郡,以路梗,共投元忠;元忠遣奴为导,曰:“若逢贼,但道李元忠遣。”如言,贼皆舍避。及葛荣起,元忠帅宗党作垒以自保,坐大槲树下,前后斩违命者凡三百人,贼至,元忠辄击却之。葛荣曰:“我自中山至此,连为赵李所破,何以能成大事!”乃悉众攻围,执元忠以随军。贼平,就拜南赵郡太守,好酒无政绩。 当初,河南太守赵郡人李显甫,性喜豪放行侠,集聚了数千户李姓人家居住于殷州西山方圆五六十里的地方。李显甫死后,他的儿子李元忠承继了家业。李家一直很富足,过去多将钱出借他人以获利息,李元忠将契约全部焚烧掉,免除了所有借钱人的债务,因此乡亲们都非常敬重他。当时盗贼四起,清河县有五百人西戍边关,回来时经过赵郡,因道路不通,便一同来投奔李元忠。李元忠派手下仆人为他们作向导,并对他们说:“如果遇上贼寇的话,只说是李元忠派来的。”这些人按李元忠吩咐的话去说,那些贼寇果然都对他们回避、放行。等到葛荣起兵后,李元忠率宗族亲党修筑堡垒以御敌自卫,他亲自坐在大树下,前后共斩违抗命令者达三百人,葛荣的贼军前来骚扰时,李元忠每次都将其击退。葛荣说道:“我从中山到这里,连连被李氏所打败,这样怎能崐成就我的大事!”于是出动全部军队围攻李元忠所部,抓获了李元忠,将他随军羁押。葛荣的叛乱被平定之后,北魏任命李元忠为南赵郡太守,李元忠在太守任上喜好饮酒,没有做出过什么政绩。 及尔朱兆弑敬宗,元忠弃官归,谋举兵讨之。会高欢东出,元忠乘露车,载素筝浊酒以奉迎,欢闻其酒客,未即见之。元忠下车独坐,酌酒擘脯食之,谓门者曰:“本言公招延俊杰,今闻国士到门,不吐哺辍洗,其人可知,还吾刺,勿通也!”门者以告,欢遽见之,引入,觞再行,元忠车上取筝鼓之,长歌慷慨,歌阕,谓欢曰:“天下形势可见,明公犹事尔朱邪?”欢曰:“富贵皆因彼所致,安敢不尽节!”元忠曰:“非英雄也!高乾邕兄弟来未?”时乾已见欢,欢绐之曰:“从叔辈粗,何肯来!”元忠曰:“虽粗,并解事。”欢曰:“赵郡醉矣。”使人扶出。元忠不肯起,孙腾进曰:“此君天遣来,不可违也。”欢乃复留与语,元忠慷慨流涕,欢亦悲不自胜。元忠因进策曰:“殷州小,无粮仗,不足以济大事。若向冀州,高乾邕兄弟必为明公主人,殷州便以赐委。冀、殷既合,沧、瀛、幽、定自然弭服,唯刘诞黠胡或当乖拒,然非明公之敌。”欢急握元忠手而谢焉。 等到尔朱兆弑杀了孝庄帝以后,李元忠便弃官回乡,策划兴兵讨伐尔朱兆。正赶上高欢出兵东进,李元忠便乘一辆敞篷车,车上载着素筝浊酒前来迎接高欢。高欢听说李元忠是一位酒徒,便没有立即会见他。李元忠下车后独自坐下,倒酒撕肉,边饮边吃,对高欢的门卫说:“本以为高公能招揽英雄豪杰,现在他既然已知道国士到了门前,却并不像周公那样放下饭碗、停止洗发去迎接贤士,他这个人也可想而知了,请退还我的名片,不必通报了。”门卫报告给高欢,高欢听后马上接见了李元忠,引入大帐之中。两杯酒喝过,李元忠从车上取下筝弹奏起来,长歌一曲,慷慨激昂,唱完歌,李元忠对高欢说道:“而今天下形势已昭然可见,明公您还要为尔朱氏效力吗?”高欢道:“我的功名富贵都得之于尔朱氏,怎敢不为尔朱氏尽节!”李元忠道:“您如此怎称得上是英雄啊!高乾兄弟来过没有?”当时高乾已经见过了高欢,但高欢却哄骗李元忠说:“我堂叔等性格粗犷,怎肯前来见我!”李元忠道:“高乾兄弟虽性情粗犷,却都明晓事理。”高欢说道:“您真是喝醉了。”于是让人将李元忠扶出去。李元忠不肯起身,孙腾向高欢进言道:“这个人乃是上天派来的,您不能违背了天意啊。”高欢于是又留下李元忠,与他交谈。李元忠陈述时事言辞慷慨,泪流满面,高欢也不禁悲从中来。李元忠趁机向高欢献计道:“殷州太小,缺乏粮草兵器,不能成就大事。如果前往冀州,高乾兄弟定会成为明公的东道主,倾心事公,殷州便可赐委我李元忠。这样冀州、殷州既已联为一体,那么沧州、瀛州、幽州、定州等自然顺服了,只有刘诞这个狡猾的胡人也许会抗拒,但他远不是明公您的对手。”高欢听后紧紧握住李元忠的手,向他称谢道歉。 欢至山东,约勒士卒,丝毫之物不听侵犯,每过麦地,欢辄步牵马,远近闻之,皆称高仪同将兵整肃,益归心焉。 高欢率部队到了太行山东面,对士兵严加约束,一丝一毫的东西不许侵犯。每次行军路过麦地,高欢总是牵马步行,远近之人听说之后,都称赞高欢带兵有方,纪律严明,也就更加归心于他了。 欢求粮于相州刺史刘诞,诞不与;有车营租米,欢掠取之。进至信都,封隆之、高乾等开门纳之。高敖曹时在外略地,闻之,以乾为妇人,遗以布裙;欢使世子澄以子孙礼见之,敖曹乃与俱来。 高欢向相州刺史刘诞索要粮食,刘诞没有给,这时恰有车营租米,高欢便派兵将米抢夺过来。部队前进至信都,封隆之、高乾等打开城门迎接高欢入城。高敖曹当时正在外面攻城略地,听说此事之后,认为高乾真是妇人之见,于是送给了他一件裙子。高欢特派长子高澄执子孙之礼往见高敖曹,高敖曹这才与高澄一起回到信都。 (7)癸酉,魏封长广王晔为东海王,以青州刺史鲁郡王肃为太师,淮阳王欣为太傅,尔朱世隆为太保,长孙稚为太尉,赵郡王谌为司空,徐州刺史尔朱仲远、雍州刺史尔朱天光并为大将军,并州刺史尔朱兆为天柱大将军;赐高欢爵勃海王,征使入朝。长孙稚固辞太尉,乃以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尔朱兆辞天柱,曰:“此叔父所终之官,我何敢受!”固辞,不拜,寻加都督十州诸军事,世袭并州刺史。高欢辞不就征。尔朱仲远徙镇大梁,复加兖州刺史。(7)癸酉(初三),北魏朝廷封长广王元晔为东海王,任命青州刺史鲁郡王元肃为太师,淮阳王元欣为太傅,尔朱世隆为太保,长孙稚为太尉,赵郡王元谌为司空,徐州刺史尔朱仲远、雍州刺史尔朱天光二人并为大将军,并州刺史尔朱兆为天柱大将军;赐高欢爵位为勃海王、征召高欢入朝。长孙稚坚决要求辞去太尉之职,于是便任命他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尔朱兆推辞不受天柱大将军之职,他说:“这是我叔父生前的最后官职,我怎敢接受呢!”坚决推辞,于是没有授与尔朱兆天柱大将军之职,不久又加封尔朱兆为都督十州诸军事,世袭并州刺史。高欢推辞不肯应召入朝。尔朱仲远改镇大梁,又加封为兖州刺史。 尔朱世隆之初为仆射也,畏尔朱荣之威严,深自刻厉,留心几案,应接宾客,有开敏之名。及荣死,无所顾惮,为尚书令,家居视事,坐符台省,事无大小,不先白世隆,有司不敢行。使尚书郎宋游道、邢昕在其听事东西别坐,受纳辞讼,称命施行;公为贪淫,生杀自恣;又欲收军士之意,泛加阶级,皆为将军,无复员限,自是勋赏之官大致猥滥,人不复贵。是时,天光专制关右,兆奄有并、汾,仲远擅命徐、兖,世隆居中用事,竞为贪暴。而仲远尤甚,所部富室大族,多诬以谋反,籍没其妇女财物入私家,投其男子于河,如是者不可胜数。自荥阳已东,租税悉入其军,不送洛阳。东南州郡自牧守以下至士民,畏仲远如豺狼。由是四方之人皆恶尔朱氏,而惮其强,莫敢违也。 尔朱世隆当初作尚书仆射的时候,畏惧尔朱荣的威严,很谨慎小心,对尚书省文书也多留心处理,应对接洽宾客,有贤明敏达之名。等到尔朱荣死后,尔朱世隆便再也没有什么顾虑害怕了,身为尚书令,竟在家中处理公事,指挥台省,无论事情大小,若不先禀告尔朱世隆,有关部门便不敢执行。尔朱世隆让尚书郎宋游道,邢昕在其大厅东西两旁分坐,接受各种呈告诉讼文书,一切均要称尔朱世隆之命方能执行;尔朱世隆公然贪赃淫佚,他人生死,全由其随意定夺;尔朱世隆还想收买军心,对将士滥加提拔,都提为将军,没有员额限制,从此授勋奖赏之官,大都很杂很滥,人们不再看重官爵。这时期,尔朱天光专制关右,尔朱兆奄有并州、汾州,尔朱仲远独擅徐、兖二州,尔朱世隆则身居朝中,大权独揽,四人一个更比一个贪婪、残暴。其中尤以尔朱仲远为最,尔朱仲远所辖境内的富家大族,大多被其诬为谋反,籍没妇女财产入于尔朱仲远私家,将男子投入河中,这类事情数不胜数。从荥阳以东,租税全部充补其军用,不向京城洛阳上交。东南各州郡自牧守以下到普通的士卒百姓,畏惧尔朱仲远如同畏惧豺狼一般。因此四方百姓都很憎恶尔朱氏,只是由于畏惧尔朱氏的强大,不敢反抗罢了。 (8)己丑,魏以泾州刺史贺拔岳为岐州刺史,渭州刺史侯莫陈悦为秦州刺史,并加仪同三司。 (8)己丑(十九日),北魏任命泾州刺史贺拔岳为岐州刺史,任命渭州刺史侯莫陈悦为秦州刺史,二人均加封仪同三司。 (9)魏使大都督侯渊、骠骑大将军代人叱列延庆讨刘灵助,至固城,渊畏其众,欲引兵西入,据关拒险以待其变,延庆曰:“灵助庸人,假妖术以惑众,大兵一临,彼皆恃其符厌,岂肯戮力致死,与吾兵争胜负哉!不如出营城外,诈言西归,灵助闻之必自宽纵,然后潜军击之,往则成擒矣。”渊从之。出顿城西,声云欲还,丙申,简精骑一千夜发,直抵灵助垒;灵助战败,斩之,传首洛阳。初,灵助起兵,自占胜负,曰:“三月之末,我必入定州,尔朱氏不久当灭。”及灵助首函入定州,果以是月之末。 (9)北魏派大都督侯渊、骠骑大将军代郡人叱列延庆率军讨伐刘灵助。兵至固城,侯渊畏惧刘灵助兵力强盛,打算引兵往西入关,然后据关凭险以等待时机变化。叱列延庆对侯渊说:“刘灵助乃是庸人,假借妖术迷惑众人,我军一到,他的军队便都只想凭仗其符咒取胜,怎肯拼死厮杀,跟我军决胜负呢!我们不如扎营城外,诈称要领兵往西回去,刘灵助听说后一定会戒备松懈,之后我们秘密出兵袭击敌人,定能擒获刘灵助。”侯渊采纳了叱列廷庆的计策。出城驻扎于固城西面,声言要回师。丙申(十四日),侯渊等挑选一千名精锐骑兵夜间出发,直抵刘灵助的营垒。刘灵助战败被杀,首级被送至洛阳。当初,刘灵助起兵之时,自己曾占卜胜负,说:“三月底,我一定入定州,尔朱氏不久就要灭亡。”等到刘灵助首级用匣子装着送到定州的时候,果真是这月之末。(10)夏,四月,乙巳,昭明太子统卒。太子自加元服,上即使省录朝政,百司进事,填委于前,太子辨析诈谬,秋毫必睹,但令改正,不加按劾,平断法狱,多所全宥,宽和容众,喜愠不形于色。好读书属文,引接才俊,赏爱无倦;出宫二十余年,不畜声乐。每霖雨积雪,遣左右周行闾巷,视贫者赈之。天性孝谨,在东宫,虽燕居,坐起恒西向,或宿被召当入,危坐达旦。及寝疾,恐贻帝忧,敕参问,辄自力手书。及卒,朝野惋愕,建康男女,奔走宫门,号泣道路。 (10)夏季,四月,乙巳(初六),梁朝昭明太子萧统去世。昭明太子自从举行冠礼以后,梁武帝便开始让他处理朝政,各部门的官员前来奏事,都汇集到太子哪里。昭明太子善于辨析真伪谬误,对不实之处,洞察入微,但只是命有关部门改正,并不追究罪责。太子断案公正,对犯人往往多加保全宽宥,待人宽和,能容人,喜怒不形于色。昭明太子喜欢读书作文章,引进接待才俊之士,赞叹爱重,毫无倦怠。太子出居东宫二十多年,不蓄养乐工歌伎。每当天降大雨或积雪不化之时,昭明太子总要派手下人巡视一番大街小巷,发现有穷苦之人则加以赈济。昭明太子天性孝顺,居处东宫,即便是悠闲无事之时,一起一坐,都要面朝西边,如事先接到诏令,召他明日入宫,则正襟危坐直到天明。太子病重之后,惟恐梁武帝担忧,每次派人送来问候的敕文,太子总是要亲自写回信奏答。等到昭明太子去世的时候,朝野上下都非常惊愕、惋惜,建康城中的男女老少,奔向宫门,沿途道路哭声不断。 (11)癸丑,魏以高欢为大都督、东道大行台、冀州刺史;又以安定王尔朱智虎为肆州刺史。 (11)癸丑(十四日),北魏任命高欢为大都督、东道大行台、冀州刺史,又任命安定王尔朱智虎为肆州刺史。 (12)魏尔朱天光出夏州,遣将讨宿勤明达,癸亥,擒明达,送洛阳,斩之。 (12)北魏尔朱天光出兵夏州,调兵遣将征讨宿勤明达,癸亥(二十四日),擒获了宿勤明达,将他送到洛阳后处斩。 (13)丙寅,魏以侍中、骠骑大将军尔朱彦伯为司徒。 (13)丙寅(二十七日),北魏任命侍中、骠骑大将军尔朱彦伯为司徒。 (14)魏诏有司不得复称伪梁。 (14)北魏下诏命令有关部门不得再称梁为伪梁。 (15)五月,丙子,魏荆州城民斩赵延,复推李琰之行州事。 (15)五月,丙子(初七),北魏荆州城百姓斩杀了赵延,又推举李琰之代行州政。 (16)魏尔朱仲远使都督魏僧勖等讨崔祖螭于东阳,斩之。 (16)北魏尔朱仲远派遣都督魏僧勖等至东阳讨伐崔祖螭,将其斩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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