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江耶 |
释义 | 江耶,本名蒋华刚,1968年8月生于安徽定远,芜湖师专政史系毕业。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协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 从过教,做过企业秘书,当过基层政工干部,曾在煤矿工作十二年,在井下工作三年,现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 曾在先后在《诗刊》、《中国作家》、《星星》、《诗选刊》、《清明》、《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作品》、《绿风》、《诗林》、《诗潮》、《阳光》、《中国铁路文学》、《安徽文学》、《广西文学》、《杭州作家》、《光明日报》、《安徽日报》、《中国煤炭报》、《中国矿业报》、《中国国土资源报》、《新安晚报》、山西《生活晨报》、《河南日报》等报刊以及文学民刊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有作品入选诗刊社《中国诗选·水仙卷》、《安徽现代诗选》(中国文联出版社)、《中国当代网络爱情诗选》(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中国最佳诗歌》、《2007中国最佳诗歌》(辽宁人民出版社)、《2007年中国诗歌精选》(长江文艺出版社)、《天下阅读·和谐美文》(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放歌山海--中国国土资源诗歌60年》等选本。著有散文集《天在远方弯下腰来》、诗集《大地苍茫》。 主要获奖情况: 1、诗歌《有一种白》获《诗刊》2003年度优秀作品提名奖; 2、诗歌《塌陷湖(外一首)》获诗刊社“我们美丽的湖”全国诗歌大奖赛优秀奖; 3、诗歌《残缺的天空》荣获2002年中国煤矿文联、《阳光》杂志社“关注安全、关爱生命”文学作品征文一等奖; 4、诗歌《父亲在深处掌握大地的秘密(外四首)》获《作品》2005年全国青年诗人诗歌大赛二等奖; 5、《阳光》等三首获中国作家协会、中国煤矿文联2006年第五届全国煤矿文学“乌金奖”提名奖; 6、小说《突出》获中国安全生产报2006年“千秋杯”安康文学征文活动三等奖。 7、散文集《天在远方弯下腰来》获安徽散文家协会2007年首届安徽散文奖二等奖。 8、2006年,散文《等待燃烧》获淮河早报等举办的文学征文一等奖。 9、诗歌《矿嫂小花的城市生活》获中国煤矿文联、《阳光》杂志社和山西晋城煤业公司联合举办的晋煤杯·心中的矿嫂征文活动二等奖。 10、2008年,诗歌《在异乡想象老家的天气》等三首诗获《杨子江诗刊》“民生征文”三等奖 11、2009年《诗歌月刊》全国诗歌征文二等奖等。 12、2009年散文《穿越麦地》获中国煤矿文联阳光文学奖。 13、2010年《星星》全国煤矿题材诗歌大赛优秀奖。 14、2010年“郑煤杯·煤炭工业辉煌60年”文学作品征文优秀奖。 15、2011年第五届肥西紫蓬山诗歌节优秀奖。 江耶:以真诚面对苦难 冉军 [诗人档案] 江耶,本名蒋华刚,1968年8月生于安徽定远,芜湖师专政史系毕业,中国煤矿作协理事,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从过教,做过企业秘书,当过基层政工干部,现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工作。曾在先后在《诗刊》、《星星》、《诗选刊》、《清明》、《诗歌月刊》、《扬子江》诗刊、《作品》、《绿风》、《阳光》、《光明日报》、《安徽日报》、《中国煤炭报》等报刊以及文学民刊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著有诗集《大地苍茫》⑴、散文集《天在远方弯下腰来》。曾获《诗刊》年度优秀作品提名奖、诗刊社“我们美丽的湖”全国诗歌大奖赛优秀奖、中国煤矿文联、《阳光》杂志文学作品征文一等奖、《作品》杂志全国青年诗人诗歌大赛二等奖、中国作家协会、中国煤矿文联2006年第五届全国煤矿文学“乌金奖”提名奖;小说《突出》获《中国安全报》“千秋杯”安康文学征文活动三等奖、《杨子江诗刊》“民生征文”三等奖、《诗歌月刊》2009年全国诗歌大赛二等奖。有作品入选诗刊社《中国诗选·水仙卷》、《安徽现代诗选》(中国文联出版社)、《中国当代网络爱情诗选》(中国文联出版社)、《2006中国最佳诗歌》、《2007中国最佳诗歌》(辽宁人民出版社)、《2007年中国诗歌精选》(长江文艺出版社)、《天下阅读·和谐美文》(江苏人民出版社,2008年)等选本。诗观:去蔽、照亮、揭示深度真实。煤炭诗代表性作品有《残缺的天空》、《煤矿沉降区一瞥》、《大地的心腹之患》等。 当写下《江耶:以真诚面对苦难》的题目,笔者并未否定所有煤炭诗人的真诚,也并未偏废他们对苦难的面对及书写。但是,曾被许多煤炭诗人避讳的主题,却被他集中书写,这一诗歌行为和事实已在当代诗界凸现出来。 江耶是第三代煤炭诗人中的后继者,在并不长的诗歌写作时间,创作了大量抒情诗的同时,写出了《残缺的天空》、《煤矿沉降区一瞥》、《塌陷区》、《我坐在塌陷湖边,不动》、《让煤说话》、《2月14日,214朵玫瑰突然开放--写在惊悉辽宁孙家湾矿难消息之际》、《2002年11月13日》、《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失事的煤》等诗篇,构成了“苦难的文本”。 江耶书写的苦难有两个方面:一是矿工生命的苦难,二是大地的苦难。 《残缺的天空》是江耶最早的煤炭诗之一,诗人一开始就涉及矿难--即死亡主题,取得成功,为其后来的煤炭诗创作坚定了信心。因为“死亡”是矿工生命苦难中的核心(最大的苦难莫过于非正常死亡),是煤炭诗中的重大主题,由于煤炭开采的特殊作业注定了矿工比其他生命更具死亡的偶然性和震撼力。但很多煤炭诗人曾不愿正视,或无法正视,他们便选择迂回的路线予以回避⑴,但一当涉足这一主题,如果没有成功,对诗人的自信和坚持深入下去的信心就会造成“重击”,所以,初始的成功至关重要。 接着,江耶写下了《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2月14日,214朵玫瑰突然开放》、《2002年11月13日》、《失事的煤》。“但我能想到 这失事的煤啊/要被另外焚烧化成一捧灰时/他也会哭泣”。诗人以心感受到煤(矿工)在历经死亡时的疼痛。“我还能想到,这哭泣/不是因为同根相煎的忧急/而是燃烧的壮志未酬/自己的生就被湮灭”,在突遭死难的矿工中,有的年纪轻轻的,生命的意义尚未展开就已结束,这不得不令人深感悲痛。 从残缺的天空升起 我不知道 这块煤能否到达天堂 ──《残缺的天空》 诗人对另一世界死难矿工灵魂的命运如何表示关切。 《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使诗人感受到: 事故影子还刻在巷帮上 是深黑煤上的更黑印迹 伸手抚慰 没有被安顿下来 还是强烈的灼热 原来 这里一直在燃烧 从未停止 从现实世界的目击引伸到精神世界。诗人之所以“也承受一次被燃烧的灼痛”,是因为“远处的矿井深处在复制这些声音/轰轰煤炮从井口蹿出向世界传递”,这的确是个问题,是关于煤矿和矿工生命与生存的至关重要的问题,引起诗人的深深忧虑。在情人节这一浪漫、温馨的日子,诗人又获悉辽宁孙家湾矿难的消息,214名矿工死于矿难,诗人借以像血一样燃烧的玫瑰来抒写,在强大的现实物质世界,“谁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在为安徽省淮南市某矿发生特大瓦斯爆炸事故,88人死亡五周年作祭的《2002年11月13日》一诗中,诗人直接写下第一行诗句“这是一个死亡的日子”。面对矿难中矿工的亡魂,诗人真正感到自己抒写力量的孱弱,甚至无助。“广场上的欢歌笑语/把事故的教训变成一件奖品/无数的抢夺,惊扰忌日中出来的魂魄”,“更多人知道,这是一个游戏/我们都在拒绝规则,包括前因后果”, 责任者的责任进入了档案 过了惩处期限的历史,砌出一个个台阶 还有希望一路攀登上去 这就是煤矿的悲哀,更是现实的悲哀,也是诗人最痛心之处。 在书写矿难的诗中,表现出诗人对矿工生命的满腔悲悯情怀和无限的忧虑。矿难在不断发生,矿工兄弟随之不断遇难! 江耶进而在《煤矿沉降区一瞥》、《矸石山》、《塌陷区》、《我坐在塌陷湖边,不动》、《大地的心腹之患》等诗章中表现出对大地苦难的忧虑。 饱满的土地一再下沉 像一个母亲的子宫 越来越空 ──《煤矿沉降区一瞥》 “大地深处的疼痛/在阳光下暴晒”,“让更多的人心悬了起来”(《矸石山》)“空了,一切都空空如也/采空区的沉陷/是一个伤感的影子”(《塌陷区》)。再看《大地的心腹之患》,诗人写得更是“单刀直入”: 那些矿工 在大地深处采掘 他们成为大地的心腹之患 他们让大地慢慢虚空 再从地表塌陷 直到体无完肤 他们这样的非凡力量 自然地接受歌唱、赞美 他们改变了大地 最终改变了历史 大地把他们单独分娩出来 他们与大地为敌 他们不能接受太阳的给予 他们返回身来盯住大地母亲的肉体 曾经是自己生命的源头 却被这样的方式蚕食 这果然是一个奇迹 一曲绝望的悲歌 人生活在大地上,人类应该是生活得越来越好,为了这一目的,人类用劳动不断推动着社会向前的进程,在这一过程中,从农耕时代到工业时代,为了促进工业时代的发展和繁荣,不得不从地下挖掘工业的能源--煤炭。在开采煤炭的历史中,尤其是大规模的开采,人们也许未曾有长远的生存规划,最终无意间造成对我们赖以生存的大地的伤害。当然,这种伤害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此代价是惨痛的。但又有谁会作如此反思?对煤炭开采的反思,对人类行为的反思,是对人类自身处境的忧虑。 江耶煤炭诗的第三个层面是要大声地说出这些。《让煤说话》、《忏悔的煤》表现了这一主旨。要让煤说话,“这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的确,一直缄默的煤,要说出那些深藏了亿万斯年的话语,说出人类最初的理想和现实的境遇是非常困难的,包括与煤有着相同性格的矿工。煤一当说话,只有两种方式,一是燃烧,二是爆炸(瓦斯是煤的呼吸。瓦斯与煤尘爆炸)。这两种方式都足以令人为之震惊。 江耶煤炭诗的三个层面的相继铺展,归根到底体现了“以人为本”的人文关怀情结。在二十一世纪初,矿难不断发生,而很多诗人却热衷于“个我的表现”,江耶对现实关注的煤炭诗在诗坛一下就凸显出来,引起了诗界的注目。江耶的意义就有了它的内涵和外延。 江耶关注煤矿现实和矿工生命境遇,书写矿工生命的苦难和大地的苦难,表现出强烈的现实批判精神。对现实的批判,是诗人良知和正义感的张扬,亦是诗人人格与品格的展现,更是诗人社会责任的毅然担当。近年来,诗歌对现实的批判越来越少,导致诗歌批判精神的丧失。江耶在煤矿现实的触摸时,深切地感到“不得不说”,于是,他毫不忌讳地说出。 江耶面对“苦难”这一重大主题,处理他的诗歌材料时,不是直接写矿难发生的经过,一般是矿难之后,间接介入。在书写时,他常从煤矿“外围”的生存环境或情境入手,牵引出所要说的话。 一个诗人面对苦难,必须付出深入灵魂的真诚,无论这种深入灵魂的真诚是否出于他意识中自觉或不自觉的行为趋向。真诚面对苦难,是诗人的良知。尤其在诗歌远离“现实主义的轨道”的二十一世纪,江耶的煤炭诗凸显出它的份量,他作为“诗歌重新找回对社会责任的担当”(梁平)的煤炭诗人代表,使煤炭诗人在新世纪又一次“亮”了。 陈洪金先生曾经在《星星诗刊》上撰文对江耶的诗歌点评道:“在表达了内心里的一种状态和精神,延伸出独特的价值取向,诗歌显示出更多的是难得的对生命与存在进行审视与拷问的品质。这种诗歌本体以外的东西,体现的却是对诗歌存在形式在走向的探究,这方面的努力,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 近年来,江耶还频频在全国文学刊物发表大量非煤诗歌,并赢得了较好的声誉。他还通过网络,为传播诗歌和诗友之间的交流作了许多有益的事情。 江耶还创作了散文、文学评论等作品。 一山 把幸福安放在日常的诗意中 ——对江耶三首诗的延伸阅读 《小国寡民》:真情帮你实现理想 在江耶的博客里,看到一首诗《小国寡民》,有些看不懂。江耶在诗的下边附注了《佛山文艺》上编辑盛慧的点评网址。我这个人很容易受到大人物的影响,所以现在还没有让自己看盛慧的点评,还没有看出这首诗有多么奇妙。自己看了一会,觉得能启动我的思绪,既然是大家作的,又有杂志发表,那一定是很好! 可以肯定这是一首爱情诗,真挚和深刻的爱情! 爱情是离不开浪漫的,远远超出现实,是爱情的很自然的必然取向。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是现实主义的,那大概更可能是婚姻,而不能算得上是深入骨髓的爱情吧! 四只脚的国土,小小一个拥抱,就能使我们不用弯腰,伟岸站立。在现实里,没有人赞同这样的面积,这样的人口可以成为一个国家。可是在爱情的世界上,恰恰是非常真实的。不单单是人口和面积是不能用常规的思维去评判,就连时间也变得不一样! 这就是爱情全部的价值,一分钟就是一辈子。在这一分钟里,我的心已经满足于和你一起做了至高无上的君王和王后。一分钟就是一辈子,一分钟对你的真情,就是要建立一个无人打扰的王国,让你做王后,此时此刻我的想法也是我一辈子的愿望! 这样的爱情,还需要誓言吗?需要对自然科学的伟大发现和爱情理论的研究、探索和论证吗?在真情面前,一切表达,一切语言,一切发明和发现都变淡了、模糊了并向往远处退让开去,诗人一下子把焦点定格在了爱情这个看不见、摸不到,却能让经历过爱情的人感受到的一种东西上!在诗人爱情的底片上,最清晰、曝光最彻底的爱情,那些平时本来非常伟大的东西都不是这张照片的主题! “你愿意嫁(娶)XXX先生(小姐),不论疾病、健康、悲伤或幸福都永远不离不弃,永远相爱吗?”这样的句子大家都经常听到。这些是被动的,诗人却因为爱想得更多——“抱紧你,不留下一点缝隙//密实的距离透不进一缕空气//谁也不可能有虚可乘”诗人抱紧了自己的爱人,这个“谁”,到底是谁呢?仔细读,你会体会到,不一定单单说的是人类,疾病、悲伤、苦难、现实生活的种种烦恼……一切都不要来打扰我的爱人! 做到这样,我想爱情已经够真挚的了,因为诗人的真情拥抱,外界的一切客观因素都可以不会来打扰自己的爱人了了!但是没有完,女人需要浪漫的爱情,这样的浪漫需要男人为他们创造!在欣赏这样一个超越现实的美丽诗篇时,我们非常清楚地看到,诗人是一个男人!是男人就要负担起女人的世界,在他制造了浪漫以外,他自己保持了绝对的清醒和理智。我要吻你的眼睛和你的耳朵,不让你的视听干扰你平静的心。佛曰“无眼耳鼻舌身意”,牵强一点可以不可以理解为,每个人都会因为感觉器官而误入迷津,我吻你的眼睛和耳朵,盼望你能脱离一切苦厄!读诗可想,这里不是“堵”而是“吻”,虽然我不是佛徒,但我相信真情的力量,能够像符和偈一样能够起到作用! 在诗人的眼里,美好的爱情世界并不难得到。“现在,你的眼里只有我//温暖的湿润。多么简单//我们轻易地拥有了//一个国度里的干净的土地//纯洁的风,温暖的日子里的//无辜的幸福”最后一段,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这一种理想与现实对接的状态。好比神奇的飞天和载人登月,是不同人眼里难以攀登的美丽梦想。在文章的最后一段,这看似理想而疑为梦想的东西轻而易举的实现了!诗人在最后展示了爱情的伟大,在爱情的王国里,除了真情,时间一辈子可以缩成一天、一分钟,整个国家可以只有两双鞋的面积,可以只有两个国民,只有真情实不能缺席的。真情有了,什么都有了。当年老聃高唱小国寡民,老死不相往来的“共产主义”理想,在诗人的笔下,顷刻间变成了现实,这难道不是值得庆贺的吗? 还是那句话,认真的读诗吧,你会得到别人体会不到的艺术享受! 《野花》:美丽的梦想人生 又一次坐在电脑桌前,开始噼里啪啦的敲击。 这算什么!算是写评论吗?肯定不算,品头论足需要足够的宽度和角度。我自问没有!算是欣赏吗?不能算,我的想法不够公允! 我把我下面写的文字归类到读后感吧!目的是给自己一个备忘,在当时、当地、当我读到当人的当诗,我就当当当的敲了一些文字,不足夺爱诗之人片刻闲暇读之!然发言必出肺腑,可以保证世界上,确有其人曾是这么理解这首诗的! 从江耶老师的博客里我看到,各人有自己的理解,有人感叹这普普通通的野花也能成为美丽的诗,有人受到文中语言的触动,心有所感叹,有的人因为读诗得到一次非凡的享受。 我读《野花》最感动的是野花的自由!为什么感动呢? 诗的一开头,就说了“野花生在野地里”。我们没有这样的优势,我们要做生意养家糊口,要上班,每天面对不愿意面对的种种面孔,做我们不并愿意做的事,说我们不喜欢说的话!野花不用,它生长在野地里,只需要运气赐予一次机会,种子和温度湿度正好合适,它的一生就注定了!既然是野地,没有产粮以及收入资金的责任,任何不知名的植物都可以在这里生根发芽,抽枝吐叶,开花结实,繁衍生存!没有任何一阵力量限制它的发展,“想怎么野就怎么野”!而且这种“野”还可以因势发挥,可以借有风的时候“狠狠地”野一下,达到“疯上一场的”程度! 野花怎样去野呢?它怎样“疯”呢? 种过地的,或者见过农村种地的朋友都知道,所有的植物,都不能让它任意疯长,城市里的园林绿化就更不用说了。当花长的过快的时候,要限制他的生长的速度,当花开始向不是我们要求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我们要进行剪枝,掐芽等的操作,让它按我们的需求,按人类的价值规则去改变自己的本性!野花之野,就是不再管什么人类规则,管什么发展方向和成长速度,随自己的养分、水分拥有量而自由发挥,随时艳丽、随时蓬勃,“疯一样艳丽,孤芳自赏”“疯一样开得满满的”! 这种疯不能理解为人类那种病态的神经错乱之症,而应该是一种脱离一切控制,脱离一且现有的规则束缚,脱离精神上的枷锁以后的生命状态的自由绽放!疯不是一种健康与否的判定,而是对野花内心活动喷发成生命活力的描述! 它“疯一样自言自语”!那是怎样一种情景!不符合伦理道德的话,不顺应潮流、不顾全大局的话,没大没小的话,狂妄不羁的话,无法无天、无视权威的话!它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是一种我们所有的人,不论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不管家庭是否幸福圆满都是不可能百分百实现的自由状态。它在说,这在正常人的耳中,当然是疯话!除了发疯的野花,谁能这样幸福地说出这样的疯话呢? 还不算完,它除了可以无拘无束地说,还可以生气——可以无缘无故的“气不打一处来”,可以指桑骂桑,指槐骂槐!既然气不打一处来,它可以上骂玉皇,下骂阎罗,骂完王母骂龙王,因为气不打一处来,它可以胡作非为!在风里,借风摇摆的势头,它是能够放浪和张狂的做出任何庄稼、任何温室栽培的花草不允许的动作!我想这就是风起来时野花的“疯”态! 风来了,野花可以“疯”一下,没有风时,野花也一样可以“疯”的,它之所以是野花,不就是因为有自由吗?这个自由在某些人的眼里可能不值一钱,但在野花来说,自由当然比任何其他的东西更有价值!裴多菲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为了自由,野花也可以“像是和某个人赌上了气//不等他的到来//就痛痛快快地凋零”。在风里可选择飘摇的疯狂,遇上雨呢,它也又毫不犹豫的选择疯狂的挥泪,直到挥霍完最后一点水分,变成一枝干花! 你也许会产生惋惜的想法。因为刚刚欣赏到自由的疯狂,野花可以拥有我们是人永远渴望,却不能拥有的人生,转眼间却又凋谢,并在一个雨夜里一次把泪哭干!但是我想,认为惋惜,觉得它这样不值那是我们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心中掺杂了许许多多的官场的浮沉,生意的得失以及生活中的柴米油盐的琐碎,人生不满百,比起只能经历一个春秋的野花来说可能已经非常久远了。可是你敢说你这么多年来,有一点事情是完完全全彻底的自由自在的,痛痛快快做完的?比起野花短暂的一生来,谁曾经潇洒地活过一回,在你的一生终将落幕那一瞬间,你可能会说如果再活一回,你也会像野花一样疯狂一把,潇洒一回! 当你懂得了野花的自由和快乐。在做事的时候,有时候你会多一个选择。在你每天的生活和工作中,你会常常想到,要不然,我也像野花一样潇洒一回,管他什么后果呢!可是这不是真正的现实生活,这是你的虚构,你一天一天,一次一次的虚构,你虚构你的行为,在虚构的行为中,你可能非常快乐,但是想到最终的虚构的结果,你最后还是回到了现实的生活。 野花的人生,可能永远只是一种梦想! 《一枚落叶长在煤里》:最幸福的落叶 如果让你选择,你会愿意做一片叶子还是花朵?也许你不会选择做叶子,你更愿意做盛开的花朵,不愿意做为陪衬。可是你已经是叶子了,而且是落叶,怎么办呢?刚刚看到这样一个题目,我想大家的眼里的落叶大概就等于忧伤和叹息了吧?在读这首诗之前,我确实没有想到落叶有什么美好的地方! 落叶是什么样子的呢?诗人的语言高度精炼。只言片语,不仅把叶子本来的特点说得清清楚楚,还把生长在煤里的落叶也都描述的栩栩如生。我实在想不出更简洁明了的语言!落叶完成了光合作用的使命,它的本分只剩下随风而去,随水漂流,因为它太轻太薄了!虽然我们都不喜欢这个词,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因为它太轻、太薄,所以只能无奈地“顺水漂流”,“Gone with the wind”!可是这枚落叶有着与一般落叶不一样的个性,它是“长在煤里”!风再也没有办法把它吹去了,水也不能把它冲走!有了这样一个归宿,它有了自己的性格——“像是一个沉思的姿势”! 也许落叶确确实实是应该沉思的!它也许是在思考,人类不该一朝一夕就把亿万年的挤压和锤炼才形成的矿藏挖掘出来!也许是在困惑自己的燃烧会给地球带来更多的温室气体!此时此刻不管落叶在想什么,它安静的呆在煤里,一动不动地,如果不是在思考,谁会这么安静? 面对这样一片落叶,你会做什么?也许你会嗤之以鼻,把它砸碎,看看究竟,或许也可能直接把它连着整块煤扔进了烧水的炉火里,去烧煮你那一壶香茗,去酝酿诗意了!诗人是这么做的——俯下身子,用手抚摸这一片“落叶”,用自己的手相去感知它的脉络,并惊奇的发现,它们正好吻合!为什么叶子的脉络与手相能够相合?我想在诗人的眼里这枚叶子也许不是一般的叶子,所以他会俯下身子用整个手掌去抚摸它。能用得上整个手掌,能用抚摸这样的姿态,除了自己怜爱的人,也许还有宠物及珠宝玉器之类吧!假如煤和这枚叶子有情,它们眼里诗人也一定不是一般的人吧,为什么发现它们一定要是他呢,而不是千千万万的其他人,为什么会与他的手相相吻合?也许冥冥之中有天意?不是的!是他对煤的热爱,对落叶的情谊使诗人能够发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使他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出的美丽! 在传统的眼光里,确有一种说法,一个人的手相昭示了他一生的命运。叶子呢,既然和人的手相相吻合,那它是不是也记录了谁的命运?这样一枚小小的落叶,使人自然的想到这就是一块煤,一块经过了几亿年的,由树木变成的煤,虽然有时候矸石与煤很相像,但这片叶子说明了这不是矸石,就是一块货真价实的煤!它的这种记录是认真的记录,不是街谈或巷议,所以从这个角度看,与其说它像人的掌纹,还不如说它像一面旗帜!有国家的旗帜上就是一片叶子呀! 随着诗文的深入,我已经逐渐对这枚叶子刮目相看了。这原本是最最普通的一片落叶—— 一叶知秋,它给人的往往是萧杀,是忧伤,可是今天,诗人却赋予了一片落叶这样一种令人心动的意义! 诗人之所以不平凡,除了有眼光,能看出平凡中的美丽以外,还有更令人佩服的地方。即使你飞黄腾达了,不再是一枚平凡的叶子,在科学家的眼里,你也许是敲开历史之门的一枚金钥匙了,可诗人还是要提醒你,什么才是你的本源——是游子就要回到故乡,是落叶就要归根!这是大自然的大规律,不容怀疑的必然!变成一枚永恒的叶子,也许根本不是叶子本身的梦想,所以它不情愿地,首先想到了失去,就像我们从农村初来到城市,就像我们从基层刚刚来到机关! 它失去了什么?首先它失去了季节,其次作为落叶,首要的任务是“落”,它再也落不下来了!这是一种初来乍到一样的惶惑,即使是一种幸福,新娘子不也是对自己即将面临的幸福也有一种惶惑吗!还好它在失去的时候,同时得到了幸福,这是比所有的树叶更幸福的幸福!在这里诗人的语言很微妙,他说“它比所有的树叶都要幸福”,大家一定要注意,诗人没有说它是唯一一片幸福的叶子!在诗人的眼里,每一片叶子有自己的幸福。有的叶子能够悟出生命的真谛,就会比别的叶子幸福。这跟叶子本身的命运无关,只与个体的悟性有关系!就像我们每个人,是因为你是百万富翁才过得幸福吗?还是因为你手里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你才感觉幸福?其实幸福只在一个人的内心中,跟财富、权势无丝毫关系!它比所有的叶子都要幸福,并不是所有的叶子都不幸福。每一片叶子都可能因为实现叶落归根的人生归宿而幸福!“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落红不是无情物,难道落绿就是无情之物吗?当然不是!你细细体味,会看到,也许每一片叶子都是幸福的!在这里,我还想提醒你,这里说“它比所有的树叶都要幸福”,这是谁说的?这是这枚长在煤里的叶子自己的感受,从客观上讲,却不一定真是最幸福的!一个处在热恋中的人往往发自内心的喊出:“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在这里主观感受比客观事实更重要! 我们欣赏了这么多,还是把目光投向诗的结尾吧——诗的结尾很简单,把最深刻的寓意留给我们思考。我想对于一片叶子来说,和自己的枝、干以及根厮守是最最快乐的!百花争艳的快乐是诱人的,化作春泥的快乐是高尚的,而能与生自己、养自己的枝干以及根永远在一起,这种快乐是深刻的。想想陆游说过的话:“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如果陆老先生能活着看到王师北定中原,是不是最大的幸福? 作者通联:050032石家庄炼油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装卸油车间董俊领 高度的敬畏,深处的疼痛 ——读江耶诗集《大地苍茫》 寒 星 我和江耶的相识,大约是在5年前,那天和著名诗人叶臻等几位好友的小聚。后来,便陆续读了江耶的一些诗歌。2007年我给《诗歌月刊》《安徽诗歌巡展·淮南卷》写评论《诗意地栖居于淮河之南》,其中谈到了他的一组诗歌,说他诗如其人,“善良而自信,宽厚而内敛”,很本分忠厚的感觉。一个月前,闲来到他的办公室坐坐,他一下拿出两本书送我,一本是散文集《天在远方弯下腰来》(作家出版社),另一本就是诗集《大地苍茫》(青海人民出版社)。这才发现,短短几年,江耶创作如此勤奋,收获如此丰硕。我惊喜之余,得以较系统地读了江耶的作品。读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相见恨晚。这不独是因为对他有了更深入地了解,知道他其实和我一样,内心很卑怯,很内向,怕社会怕人事,更重要的是,他的作品中有很打动我的东西。 《大地苍茫》是《绿风》杂志社“金驼铃诗丛”中的一本,显然,《绿风》是在重点推出这一批比较看好的青年诗歌才俊。主编曲近在“丛书总序”《融生命于思考之中》这样评价这批诗人:“思维触角开始贴近生活和时代,关注底层人的命运、生存环境及状态,体现了强烈的忧患意识。几位诗人的共同特点是:创作起点高,艺术敏锐性强,思想和情感能较好地融入诗歌之中;在深入生活、深度思考、深刻呈现、拷问生命终极意义方面,都把握得较好。”他还特别提到:“江耶在关注底层人群命运时所具有的强烈的朴素情绪感人至深。”我从内心里是十分认同曲近的评价的。 《大地苍茫》这部诗集,从题材来说,主要分两大块。一是写煤炭和矿工的,一是写乡村和农民的。江耶自己这样说道:“乡村和煤矿都是与大地有关的意象。一个在大地的表土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个在大地深处作业,回到地面时,大多与阳光擦肩而过。因为深入,所以觉得神圣,也感觉到其神秘,觉得它们都有天意的成分。除了我们眼前的情景,其前因后果,其曾经与未来,都是一片茫茫。我认为我必须也应该保持高度的敬畏。”(见《从最小的可能做起》)从这些我们可以体会到诗人的那份真诚,那份对底层的敬畏与关注,一种在当今世道十分罕见的善良、悲悯与深情。 我一直以为,读一个诗人的作品,如果这是一个真正的诗人,你一定能从作品中倾听到诗人的心灵之声。照尼采的说法就是,诗人不是告诉你“这是什么”,而是诉说着“这对于我是什么”。一切事像都关乎心灵,世间苦难皆与我有关。江耶说,我就是要把它呈现出来。如此,我们得以发现那被遮蔽了的大地深处的疼痛,那隐秘之中的创伤. 一、煤的现象学还原 《大地苍茫》中三分之二的篇幅是写煤的。“煤”,日常生活中我们几乎天天照面,好像十分了解!然而,我们当真能有这样的自信吗?江耶是这样写煤的 多少年了,一直如此 并不是为了什么 就这样认命 从不曾想过要有所改变 甚至没有过真正的思想 一味地接受人们赋予的秉性 仍然不发一言 一以贯之地保持 什么都不像,乌黑,脆硬 无动于衷,没有低调和高潮 即便被点燃 火也是从从容容的 看着看着就会 让人掉下眼泪 ——《煤意》 江耶眼中的煤沉默,逆来顺受,甚至还有些木讷和不伦不类,但是,这才是真实的煤,受难的煤。江耶透过人们强加给煤的种种“秉性”,书写了煤的宿命,那是煤的真实的历史。江耶知道,要看到煤的创伤,必得悬置长久以来人们预设给煤的种种标签,哪怕是善意的标签,使煤还原它真实的存在。用江耶自己的话说,这就叫“去蔽”。德国文学大师海因里希·伯尔曾这样说过:“说出或写下‘面包’这个词的人,往往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了这个词,曾经进行过战争,也出现过谋杀,它负载着沉重的历史遗产。”(《语言作为自由的庇护所》见《伯尔文论》46页;北京三联书店,1996年版)以往我读这段话,也就是觉得“面包”或者其他一些词,有着字面背后的含义,需要我们更多的一些联想来帮助认知和把握。可是,读了江耶的写煤的诗句,我明白了。伯尔是要我们用心去听听“面包”词语深处的疼痛。江耶就是因为听到了煤内心的疼痛,所以,“看着看着就会,让人掉下眼泪”。这是对于“煤”的认识吗?不,这不是主体对客体的冷冰冰的认知,这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倾听,是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领会。江耶是这么看待生命的。他说:“大地上的每一个事物,不管多么细小,都是一个重要的部分,都是大地母亲养育出来的,与我们同样重要,是我们存在的环境中一道必须的风景。”(《从最小的可能做起》)在他的眼里,“煤”是有生命有尊严的,是值得我们仰视的。但现实是“一块煤/在正常人的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一抹灰/”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煤”不只是被遮蔽,煤还被亵渎,被遗弃。“这一块煤,它抬不起头//它害怕一不小心弄脏了//高贵人的衣服,玷污了/他们的目光和心情,害怕弄脏了/他们高高在上的干净生活。”这里,江耶代煤说话,说出煤深藏在内心的卑微与羞怯,也展现了煤的那种可贵的朴实与本分。在与高贵者面对面的生存中,江耶在写实中寓以反讽,使我们对高贵有了一种复杂的情感和审视的目光。江耶告诉世人,正是这样的煤,“燃烧成干净的火/发出干净的光芒和热/使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能够高贵地生活”。(《一块煤》)这就不只是单纯地现象学还原了,诗人以他的“热爱”和热爱支持下的持久关注,为我们打开了一块煤的真实内核,实现了对煤的灵魂的照亮与敞开。正如大哲学家谢林所说的:“灵魂不是生硬的,没有感受性的,更不是放弃爱,灵魂倒是在痛苦中表现爱,把爱表现为比感性的此在更为青春永驻的情感。这样,灵魂便从外在生命或幸福的废墟中升起,显现为神奇的灵光。”(《艺术哲学文选》)诗人正是这样以他的艺术之思,还原了煤的独特生存状态,使得煤的真实的存在得以澄明,并为煤的灵魂重新命名。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诗人从煤的过去、现在的生存呈现,进而预见到煤的将来,预言着煤的救赎与新生。诗人说“是的,这块后来的煤/不停地走动在时间的深处.他在打捞、救活/更多的煤”。(《他是一块走动的煤》)诗人看到了煤的清醒与明智,更看到了煤的自信与自尊。谁也拯救不了煤,拯救煤的唯有他自身。诗人诗意地想象着:“大树还要活下去/大树心里都是阳光灿烂/ //大树即使改名字为煤/大树仍然高大着/高大的大树从地层深处上来/在阳光下一站/这些叫煤的大树/立刻就顶天立地。”(《地层深处的大树》)如此,江耶的写煤的诗句,揭开了以往加在煤身上的重重遮蔽,照亮了煤的卑微而真实的生存,使得煤内心深处的疼痛得以表达。同时,也描画出煤的生命运动的轨迹与命运走向。他的煤炭的诗,是一种命名,也是一种预言,更是一种喟叹与咏唱。 二、把诗写在苦难的现场 在《大地苍茫》中有一组诗歌值得我们特别的关注。这些诗是《他在大地深处却感觉不到母亲的温暖》《他的热情被风里高昂的温度埋没》《一切仿佛都不是真的》《2月14日,124朵玫瑰突然开放》《事故损失》《2002年11月13日》《在瓦斯爆炸的巷口小坐》《兄弟,请原谅我》《残缺的天空》《在瓦斯爆炸的巷道行走》《上半身诗人》《拄上拐杖的煤》等。这些诗篇是写矿难的。像这样集中写矿难,在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别说是诗歌作品,即使是新闻报道,也没有这样密集地全方位地直击灾难的现场。我们是一个报喜不报忧的国度。我们的民族几千年习惯了大团圆的自欺欺人的收场。可是,对于一个正直的,有良知的诗人来说,他无法做到熟视无睹。诗人写道 曾经的光芒照亮不了现在的黑暗 在这个深夜时刻 我坐在巷道口的铁轨上 看不到里面还是黑洞洞的深处 88个生命就在一瞬间倒下 我感觉他们分明还在巷道里 呼呼的风声从风门里挤出 就像他们掺杂了煤灰的呼吸 还有一些嘶哑的声音,仿佛他们 憋在胸口的呼救,像一把刀子 划破这个外表完整的深夜 让我的身上到处疼痛 ——《在瓦斯爆炸的巷道口小坐》 西方哲人不是说过“奥斯维新之后写诗是野蛮的”吗?可是,同样是这个哲人却又说过:“苦难,而不是肯定,是艺术的人性内容。如果抹掉对累计起来的苦难的记忆,是难以想象作为历史缩影的艺术会变成什么的。”(阿多诺《美学理论》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年版,第444页)很多时候,生活就是这样让人矛盾,真实就是这样撕裂着诗人的内心。江耶的诗写在了苦难的现场,不如说是现实把苦难和诗人紧紧连在一起,那是一种无法挣脱的纠结与缠绕。因为那是88条活生生的生命,是过去现在将来都活在诗人心中的不灭的魂灵。有人擅长遗忘,可也有人固执于记忆。江耶就是固执于记忆的人,因为,那些“嘶哑的声音”是“刀”。只有这样的真爱,才会有血浓于水的深情的铭记!也只有这样的深爱,才会有诗歌的良知与正义。 这是一个死亡的日子,从早晨到晚上 我在反复寻找,我的诗句已经失去血色 不管风能否带去,云走过月再走向日 一心想把这一天阴暗下去 ——《2002年11月13日》 我们常说,对于苦难,要化悲痛为力量。现在,我对这样的话常常怀疑。什么事业需要这样的悲痛来化成力量去做?如果我们对生命的悲痛轻易可以化去,如此伟大的事业真的存在吗?我倒是更爱听陀思妥耶夫斯基说的:“我只担心一件事,就是怕我配不上我所受的苦难。”这是心灵中无法承受之痛!而江耶,不独是担心,更有着深深地忧虑和无名的悲愤。所谓“发现悲伤也不能持久,真正的痛苦也丧失了意义”。以生命的名义,诗人拒绝遗忘!于是,诗人以笔为刀,划开了尘封的伤口,在灾难五周年之际,留下了这样的诗歌档案 责任者的责任进了档案 过了惩处期限的历史,砌出一个个台阶 还有希望一路攀登上去 ——《2002年11月13日》 这是一份非同寻常的档案,它载入了煤矿诗歌史,是诗歌的一次勇敢地介入。这样的诗歌行动在当今实在是凤毛麟角了。惟其如此,这个行动堪称为一次诗歌事件。正如萨特所说:“作家选择了揭露世界,特别是向其他人揭露,以便其他人面对赤裸裸向他们呈现的客体负起他们全部的责任。”(《什么是文学》《萨特文集·7》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08页)江耶以为这未必是对逝者最好的纪念,但对他这样的生者,却只能如此而已。诗人深知,血的恣肆与生命的毁灭,使得任何文字失去了分量。但至少诗人没有逃避或者远离苦难,吟唱爱和心灵的诗歌毕竟来到了苦难的现场。诗人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于是,这煤炭的生命 成了一块痉挛的记忆 他的黑色 在残缺的天空下 成为所有人生命的记忆…… 从残缺的天空升起 我不知道,这块煤能否到达天堂 ——《残缺的天空》 三、在疼痛的最深处 《大地苍茫》的后半部分就是关于乡村的诗歌。江耶是这样阐述矿区与乡村的关系的。他说:“我生命的源头来自于乡村。我在体验中反思,我把作为农民的细微疼痛呈现出来。”而“煤矿诗只是呈现一种状态,它们是我从农村转移到城市后,仍要承受的一些疼痛的表达。”(《从最小的可能做起》)显然,这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在我理解,如果说煤矿诗主要呈现的是“煤”的疼痛,借此澄明一种矿工们的生存之痛的话,那么,乡村的诗歌则主要是呈现农民的一种生存之痛。而后者对于江耶既具有着一种先验的因素,是沉浸于血液中的记忆;又饱含后天的生存体验。生在中国的农村是不幸,而生在当今中国的农村则是不幸中的大不幸。因为,农村相对于城市,生存环境自是无可比拟的。而中国的农村由于封建社会过于漫长,封建势力过于强大,再加上没有城市现代文明的辐射与扶持,“缓慢、滞后、落伍”,与城市生活质量的剪刀差越来越大。更何况市场经济和改革开放,窗口打开,网络等现代传媒更清晰了城乡之间的差距,农村人主体意识觉醒,自卑感格外放大,这就成了农村人心灵深处的巨大的伤痛。作为诗人对此就格外敏感 你哭了,一种绝望的伤感 说着痛。我看不到你,但知道 从今天就要开始 一切都不可避免 锋利无形,划开原始的混沌 时间“哗哗“流淌出来 不多,就一年。我们在上面漂着 乾坤不会逆转了,我们只能顺流而下 ——《人间十二月》 这是一种宿命之痛,更是一种祖祖辈辈潜意识里的痛的自然流露。有人把一个城市人的诞生称之为“太阳出世”。清醒的诗人浪漫不起来,他知道生为普通的农村人,生存苦难“不可避免”。这种苦难还会顺着时间之河流淌,对此,我们只能“顺流而下”。农村是江耶生命的源头,更是他痛苦的源头。需要指出的是这里的“他”,应该是大写,是复数意义上的“他”,要以亿来计算。因为江耶是在讴歌大地,他是大地的他,大地是他的大地。 简单而圆满的秩序里面,一种习惯 不温不火的,没有一个高潮出现 一条短路上可以走到黑 多少人的一生 这样一圈一圈地消耗 现在的石磨已经老了 断齿,豁口,牙床渐渐平息 不能再好好研磨到口的东西 它的身子骨还好 它还在坚持,坚持身体里面的硬 多像一个乡村的父亲 全非的面目里 咬紧牙关,却咬不住命运 ——《石磨》 这是一种生存之痛。这是一个真实的生命呈现,一个非常清晰的生命轨迹,周而复始。它的生命形态是重复,它的生命意义是消耗,它的生命理想是坚持,它的生命动力是“硬”,而它的生命归宿是只能走到黑的命运。如果没有对农村人生存现实的透彻理解,如果没有对中国农村现状的真诚关注,如果没有生而为农村人的亲身体验,如果没有一个诗人的不死的良知与无可推卸的使命,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深刻锐利的书写的。 祖国啊,我的祖国 我要继续感激你,感谢你 给我良田一亩三分 我的营养充分,骨骼强壮,可以背叛我的乡村 在城市的出租屋里 我用泪水把自己清洗得发白 只有这一点颜色 我仍然用心热爱,用手写字 大声唱着一首没有意思乡音的歌 我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的祖国 我是一个人的内脏,一个农民的善良和温顺 我让一个人的生命更像生命 ——《祖国啊,我的祖国》 这是一种人格之痛。一个共和国的公民,有权利要求被他的祖国重视,哪怕他只有良田一亩三分;哪怕他是在城市出租屋里谋生,哪怕他还残存着早已不合时宜的“善良和温顺”…..他依然有权利有资格道出“我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这是人格的觉醒,这是尊严的呼唤,这是公平与正义的呐喊!可是,我们需要思索的是,为什么诗人认为一个农村人这样迫切地需要祖国认同他的“我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的诉请?真实的情况是,这样的诉请,我们忽视得太多太久!所幸我们的政府已经有所警觉和作为,农村人的人格和尊严,不仅要在经济上得到重视,在精神文化上也应重视起来。 他不死心,不打算把村里的田地转让 也不打算离开城市回去侍弄那一小片田地 他和他的村民都知道,在城市流浪的他 不能把种子种进水泥地里 一切都是一次暂时的过渡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和他那一小片田地 在不适合庄稼生长的城市转久了 肯定会越来越荒芜,会在某一天 完全流失 ——《流失在城市的一小片土地》 这是一种荒芜之痛。大规模的城市现代化建设一方面圈掉了越来越多的土地,以致国家划出土地“红色警戒线”;另一方面是农村劳动力大量流进城里。流进城市的农民和留守乡村的家人,承受着土地、家园和心灵的三重荒芜。或许我们可以解释为这是改革的趋势,是文明进步的代价。然而,诗人只关心生存的苦难和真实的存在。他对乡村情感的扭曲与震荡不能无动于衷;他对农民心灵的异化和撕裂,不能麻木不仁。更何况,谁能说乡村的荒芜就是现代化乃至一个大国兴起的必然代价?这里,我们可以看到诗人的理性思考之深邃,也看到他诗意书写的忧伤与喟叹! 那么多的人 前面,后面,左边,右边 白茫茫的一大片 走来走去的 没有一个可以确定的方向 有多少弯路被人走过 有多少歧路即将发生 有多少捷径已经被人 捷足先登 我是其中的一个偶然 我找不到来或者去的路 我在人群中不知所措 这是一种迷失之痛。改革潮流的席卷之势,市场经济的巨大冲击,城乡格局的剧烈变动……这些不是单纯的GDP所能描述或者概况的,也不是人均货币持有量所能反映的,更不是城乡消费指数所能衡量的。它的背后更深层系的是存在的把握,是生命意义的拥有,是“我”在这个世上的领会与规划……现实是乡村很多时候是迷失的,它让人想起《百年孤独》中的马孔多小镇,典型症状就是“不知所措”。这里有迷茫,有苦恼,有绝望,有烦心…… 自然的,在这一篇短文中,我无法详尽描述江耶《大地苍茫》中的“疼痛”种种。我只想提请读者思考的是乡村之痛与矿区之痛之间的关系。正如我上文所说的,乡村之痛是江耶矿区之痛的源头。因为文学中的苦难,首先折射的是作家或者诗人内心的苦难和危机。按佛家的话说一切障碍皆来自心魔。更何况,中国的矿区与乡村有着天然的紧密联系。照江耶的话说:“农村和煤矿是血缘关系,绝大多数的矿工来源于农民。”这就决定了对于矿区,或者说“煤”的疼的领悟,必得以对农民之痛的领悟为基础。是的,这里就有宿命的历史的不公正在里面。所以,江耶称之为“大地”之痛。 我看到神已经睡去 多少罪孽正在生长 大地偷偷翻过身来 很多地方裂开缝隙 长出一小块疼 ——《大地翻了一次身》 这是一段关于新春土地的书写,可是,我们毋宁将之理解为一个时代的隐喻。因为它不仅道出了大地最深处的隐秘的疼痛,更重要的是它还道出了那疼痛最本真的根源。 作者通联:232033安徽省淮南市大通区淮南十五中刘斌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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