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697年 |
释义 | 中国纪年697年,则天顺圣皇后神功元年 历史大事新铸九鼎成 万岁通天二年(六九七)四月铸九鼎成。豫州鼎名永昌,雍州鼎名长安,冀州鼎名武兴,兖州鼎名日观,青州鼎名少阳,徐州鼎名东源,扬州鼎名江都,荆州鼎名江陵,梁州鼎名成都。除豫州鼎高一丈八尺,受一千八百石外,其余八鼎各高一丈四尺,受一千二百石,共用铜五十六万七百余斤。太后犹欲以黄金千两涂之,姚涛曰:九鼎神器,贵于天质自然。且臣观其五采焕炳相杂,不待金色以为炫耀。太后乃罢。鼎上各镂本州山川物产之象,著作郎贾膺福等分题之,尚方署令曹元廓图画之。新鼎既成,令宰相,诸王率南北牙宿卫兵十余万人,并仗内大牛、白象共曳之,太后自作《曳鼎歌》,令曳者唱和,自洛阳玄武门曳入新构明堂之庭,各依方位排列。 酷吏来臣俊伏诛 来俊臣,万年人。天授(六九0至六九二)中上书,累擢侍御史。按诏狱数称旨,拜左台御史中丞。其人天资残忍,作《罗织经》,执法从入不从出。凡鞫囚必注醯(醋)于鼻,掘地为牢,非死不得出。前后夷灭千余族,虽周兴莫能过。万岁通天二年(六九七),俊臣欲罗告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又欲诬皇嗣(睿宗旦)及庐陵王(中宗显)与南北衙同反,妄图以此夺取国柄。诸武及太平公主闻之恐惧,共先发俊臣罪,俊臣由是系狱。有司议以谋叛罪,处极刑,太后欲赦之,奏上三日不下。内史王及善谏曰:“俊臣凶狡贪暴,国之元恶,不去之,必动摇朝廷。”太后不纳。太后游苑中,吉顼执辔,太后问以外事,顼曰:“外人唯怪来俊臣奏不下。”太后曰:“俊臣告密有功于国,朕方思之。”顼曰:“于安远告虺贞(指越王贞谋反事),今止为成州司马(此言俊臣告密已赏过其功);今俊臣聚结不逞之徒,诬构良善(指诸武等),而又赃贿如山,冤魂塞路,国之贼也,何足惜哉!”太后乃下其奏。六月初三日,俊臣弃市,仇家争啖其肉,须臾而尽;抉眼剥面,披腹出心,腾踏成泥。太后知天下恶之,乃下制数其罪恶,且曰:“宜加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可准法藉没其家。”士民皆相贺于路,曰:“自今眠者背始帖席矣!”俊臣掌权时,吏部选官受其嘱托,往往一榜用其私属数百人,以此党羽满朝。俊臣既诛,侍郎铨曹皆自首,太后责之,答曰:“臣负陛下,该死!然乱国家法,罪止一身;违俊臣语,必致灭族,臣不忍灭族!”太后默然。 李昭德被杀 李昭德,长安人。武后时,官至凤阁侍郎,耿直敢言。王庆之请立武承嗣为皇太子,以昭德谏而止。酷吏侯思止屡陷大臣,昭德屡奏其诬罔不法,卒榜杀之。又素恶来俊臣及秋官侍郎皇甫文备,万岁通天二年(六九七)为二人共诬谋反下狱,时昭德巳降官监察御史,六月三日,与来俊臣同弃市。时人无不哀昭德而恨俊臣,朝廷执法混同如此。 平定契丹之叛 契丹李尽忠死,妻兄孙万荣收合余众,军势复振,遣别将何阿小、骆务整为前锋,陷冀州,攻瀛州,河北震动。万岁通天二年(六九七)三月,王孝杰以白衣(前败于吐蕃免官为民)起复为清边道总管,率兵十七万击契丹。两军遇于东硖石谷(今河北卢龙境),契丹兵多,路隘,孝杰率精兵为先锋,且战且前,出谷口,摆方阵与契丹战。后军总管苏宏晖畏敌众,弃甲而遁。孝杰无后援,战不利,被契丹兵迫坠崖而死,兵士被杀或奔践相踏,死亡殆尽。武攸宜军在渔阳(今河北蓟县),闻败,军中震恐,不敢前进。契丹乘机扰幽州,攸宜遣将击之,不能克。四至五月,朝廷又遣右金吾卫大将军武懿宗为神兵道大总管,娄师德为清边道副大总管,右武威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前军总管,率兵二十万击契丹。懿宗在赵州(今河北赵县),闻契丹骆务整率兵将至冀州,委弃军资,仓皇退据相州(今河南安阳),于是,契丹屠赵州。时突厥默啜已知孙万荣倾巢寇幽州,其老巢柳城新城(今辽宁朝阳周近)唯留老弱妇女,因发兵围之,三日而克,尽俘以归。六月,万荣闻讯,军心大乱,奚人因起叛万荣,力攻其后;神兵道总管杨玄基迅击其前,获契丹将何阿小,契丹军遂大溃。万荣率轻骑数千仓皇东奔,前军总管张九节迎头阻击,万荣与奴逃至潞水东(今北京通县境),息于林下,叹道:“今欲降唐,罪已大;欲奔突厥,亦死;欲回新罗不可得,将何往乎!”奴斩其首以降。九节传首东都,其余众多投突厥,契丹乱平。 突厥默啜势益强 万岁通天元年(六九六)九月,突厥以兵数万攻凉州,虏凉州都督许钦明。二年正月寇灵州;二月寇胜州,平狄军副使安道买击破之;三月,契丹大败王孝杰军。武后以契丹未平而突厥犹盛,乃册默啜为可汗。默啜请为太后之子,而愿以己女嫁唐诸王,太后许之。默啜又乞缯帛、农具、种子、铁等,且求河曲六州降户及单于都护府之地,太后不欲许,默啜怨怒,拘留使者田归道。武后惧突厥兵势,又欲借其助平契丹,遂采鸾台侍郎杨再思、纳言姚涛等建议,归还河曲六州数千帐降户,并给谷种四万斛、杂彩五万段,农器三千具,铁四万斤。于是默啜诈联孙万荣,而偷取契丹新城,俘其家属,乱其军心,助平契丹之乱。然突厥得人、得地、得农资,其生产力亦得以发展,国势益强。 昆明来朝 万岁通天二年(六九七)七月,昆明来朝。“昆明”音转为“昆弥”,当时国名,今云南大理洱海周近。武德四年(六二一)十二月曾遣使朝贡,因求内附。贞观十九年(六四五),唐遣梁建方讨“蛮”,至西洱河,见十百部落,大者五六百户,小者二三百户,以梅、李、赵、董为大姓,各擅一地,无大君长,不相统属。自云其先本汉人,久与中国悬绝,殆后之所谓“西南夷”或“乌蛮”,与“六诏”近同。 改元神功 万岁通天二年(六九七)九月九日,太后大享通天宫,赦天下,改元神功。 武后君臣论谋反 神功改元,太后谓侍臣曰:“以前周兴、来俊臣审案,多连引朝臣,判其谋反,国有常法,朕岂敢不遵?有时疑其不实,另派近臣亲往查问,得其案卷,皆犯人自己承服,故朕不以为疑。但自周兴、来俊臣死后,却不再听说有谋反者,难道从前被判谋反者有什么冤枉吗?”夏官侍郎姚元崇答云:“自垂拱(六八五)以来被判谋反死者,大都是周、来等牵引罗织,目的是邀功受赏。陛下派近臣前往查问,近臣也自顾不暇,怎敢翻案?犯人自己如果不服不招,那只能遭受更重苦刑,不如速死。现在陛下已经明察实事,周、来等都已伏法,臣愿以全家百口为陛下保证今后内外之臣再无谋反者。如果查出真有谋反痕迹,臣愿受知而不告之罪。”太后非常高兴,说:“以前都是宰相助成其事,使朕成为严刑峻法之君,你的分析,深合朕意。”于是赐崇赏钱千贯。 始置员外官 神功元年(六九七)闰十月(实即十月),凤阁舍人李峤知天官选事,始置员外官数千人。先是天授三年(六九二)始用“试官”,官制大坏,滥官益多。“员外”之置本非正途,然自六朝以来,犹有成法,贞观之末,犹自不免,故较“试官”之不论贤愚,悉加擢用,其患犹小。 改正月为闰十月 神功元年岁末十月,太后以为闰(十)月。诏曰:“顷者所司造历,以腊月为闰,稽考史籍,便紊旧章,遂令一岁之中,晦仍见月。重更寻讨,果差一日。可以本月为闰十月,来月为正月。”即改原腊月二日为正月一日,可使来年正月甲子合朔为冬至。 乔知之冤死 知之,冯翊人。有俊才,武后时,累除右补阙,迁右司郎中。知之有婢名窈娘(或云名碧玉),美丽善歌舞,武承嗣借以教诸姬,遂长留不还。知之且惜且怨,为之不婚,作《绿珠怨》(以窈娘比晋石崇婢绿珠)私寄之。婢得诗,感激坠井死。承嗣得诗于婢之裙带,大怒,讽酷吏罗织知之罪,族诛之。按:乔知之死,它书多系于天授元年,《资治通鉴》据陈子昂《西还至散关答乔补阙诗》系于神功改元之后,今从之。 通鉴记载则天顺圣皇后中之下神功元年(丁酉,公元六九七年) 正月,己亥朔,太后享通天宫。 突厥默啜寇灵州,以许钦明自随。钦明至城下大呼,求美酱、粱米及墨,意欲城中选良将,引精兵、夜袭虏营,而城中无谕其意者。 箕州刺史刘思礼学相人于术士张憬藏,憬藏谓思礼当历箕州,位至太师。思礼念太师人臣极贵,非佐命无以致之,乃与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谋反,阴结朝士,托相术,许人富贵,俟其意悦,因说以“綦连耀有天命,公必因之以得富贵。”凤阁舍人王勮兼天官侍郎事,用思礼为箕州刺史。 明堂尉河南吉顼闻其谋,以告合宫尉来俊臣,使上变告之。太后使河内王武懿宗推之。懿宗令思礼广引朝士,许免其死,凡小忤意者皆引之。于是思礼引凤阁侍郎同平章事李元素、夏官侍郎同平章事孙元亨、知天官侍郎事石抱忠、刘奇、给事中周譒及王勃兄泾州刺史勔、弟监察御史助等,凡三十六家,皆海内名士,穷楚毒以成其狱。壬戌,皆族诛之,亲旧连坐流窜者千馀人。 初,懿宗宽思礼于外,使诬引诸人。诸人既诛,然后收思礼,思礼悔之。懿宗自天授以来,太后数使之鞫狱,喜诬陷人,时人以为周、来之亚。 来俊臣欲擅其功,复罗告吉顼;顼上变,得召见,仅免。俊臣由是复用,而顼亦以此得进。俊臣党人罗告司刑府史樊惎谋反,诛之。惎子讼冤于朝堂,无敢理者,乃援刀自刳其腹。秋官侍郎上邽刘如璿见之,窃叹而泣。俊臣奏如璿党恶逆,下狱,处以绞刑;制流绞州。 尚乘奉御张易之,行成之族孙也,年少,美姿容,善音律。太平公主荐易之弟昌宗入侍禁中,昌宗复荐易之,兄弟皆得幸于太后,常傅朱粉,衣锦绣。昌宗累迁散骑常侍,易之为司卫少卿;拜其母韦氏、臧氏为太夫人,赏赐不可胜纪,仍敕凤阁侍郎李迥秀为臧氏私夫。迥秀,大亮之族孙也。武承嗣、三思、懿宗、宗楚客、晋卿皆侯易之门庭,争执鞭辔,谓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 癸亥,突厥默啜寇胜州,平狄军副使安道买击破之。 甲子,以原州司马娄师德守凤阁侍郎、同平章事。 春,三月,戊申,清边道总管王孝杰、苏宏晖等将兵十七万与孙万荣战于东硖石谷,唐兵大败,孝杰死之。 孝杰遇契丹,帅精兵为前锋,力战。契丹引退,孝杰追之,行背悬崖,契丹回兵薄之,宏晖先遁,孝杰坠崖死,将士死亡殆尽。管记洛阳张说驰奏其事。太后赠孝杰官爵,遣使斩宏晖以徇;使者未至,宏晖以立功得免。 武攸宜军渔阳,闻孝杰等败没,军中震恐,不敢进。契丹乘胜寇幽州,攻陷城邑,剽掠吏民,攸宜遣将击之,不克。 阎知微、田归道同使突厥,册默啜为可汗。知微中道遇默啜使者,辄与之绯袍、银带,且上言:“虏使至都,宜大为供张。”归道上言:“突厥背诞积年,方今悔过,宜待圣恩宽宥。今知微擅与之袍带,使朝廷无以复加;宜令反初服以俟朝恩。又,小虏使臣,不足大为供张。”太后然之。知微见默啜,舞蹈,吮其靴鼻;归道长揖不拜。默啜囚归道,将杀之,归道辞色不挠,责其无厌,为陈祸福。阿波达干元珍曰:“大国使者,不可杀也。”默啜怒稍解,但拘留不遣。 初,咸亨中,突厥有降者,皆处之丰、胜、灵、夏、朔、代六州,至是,默啜求六州降户及单于都护府之地,并谷种、缯帛、农器、铁,太后不许。默啜怒,言辞悖慢。姚璹、杨再思以契丹未平,请依默啜所求给之。麟台少监、知凤阁侍郎赞皇李峤曰:“戎狄贪而无信,此所谓‘借寇兵资盗粮’也,不如治兵以备之。”璹、再思固请与之,乃悉驱六州降户数千帐以与默啜,并给谷种四万斛,杂彩五万段,农器三千事,铁数万斤,并许其昏。默啜由是益强。 田归道始得还,与阎知微争论于太后前。归道以为默啜必负约,不可恃和亲,宜为之备。知微以为和亲必可保。 夏,四月,铸九鼎成,徙置通天宫。豫州鼎高丈八尺,受千八百石;馀州高丈四尺,受千二百石;各图山川物产于其上,共用铜五十六万七百馀斤。太后欲以黄金千两涂之,姚璹曰:“九鼎神器,贵于天质自然。且臣观其五采焕炳相杂,不待金色以为炫耀。”太后从之。自玄武门曳入,令宰相、诸王帅南北牙宿卫兵十馀万人并仗内大牛、白象共曳之。 前益州长史王及善已致仕,会契丹作乱,山东不安,起为滑州刺史。太后召见,问以朝廷得失,及善陈治乱之要十馀条。太后曰:“外州末事,此为根本,卿不可出。”癸酉,留为内史。 癸未,以右金吾卫大将军武懿宗为神兵道行军大总管,与右豹韬卫将军何迦密将兵击契丹。五月,癸卯,又以娄师德为清边道副大总管,右武威卫将军沙吒忠义为前军总管,将兵二十万击契丹。 先是,有朱前疑者,上书云:“臣梦陛下寿满八百。”即拜拾遗。又自言“梦陛下发白再玄,齿落更生。”迁驾部郎中。出使还,上书云:“闻嵩山呼万岁。”赐以绯算袋,时未五品,于绿衫上佩之。会发兵讨契丹,敕京官出马一匹供军,酬以五品。前疑买马输之,屡抗表求进阶;太后恶其贪鄙,六月,乙丑,敕还其马,斥归田里。 右司郎中冯翊乔知之有美妾曰碧玉,知之为之不昏。武承嗣借以教诸姬,遂留不还。知之作《绿珠怨》诗以寄之,碧玉赴井死。承嗣得诗于裙带,大怒,讽酷吏罗告,族之。 司仆少卿来俊臣倚势贪淫,士民妻妾有美者,百方取之;或使人罗告其罪,矫称敕以取其妻,前后罗织诛人,不可胜计。自宰相以下,籍其姓名而取之。自言才比石勒。监察御史李昭德素恶俊臣,又尝庭辱秋官侍郎皇甫文备,二人共诬昭德谋反,下狱。 俊臣欲罗告武氏诸王及太平公主,又欲诬皇嗣及庐陵王与南北牙同反,冀因此盗国权,河东人卫遂忠告之。诸武及太平公主恐惧,共发其罪,系狱,有司处以极刑。太后欲赦之,奏上三日,不出。王及善曰:“俊臣凶狡贪暴,国之元恶,不去之,必动摇朝廷。”太后游苑中,吉顼执辔,太后问以外事,对曰:“外人唯怪来俊臣奏不下。”太后曰:“俊臣有功于国,朕方思之。”顼曰:“于安远告虺贞反,既而果反,今止为成州司马。俊臣聚结不逞,诬构良善,赃贿如山,冤魂塞路,国之贼也,何足惜哉!”太后乃下其奏。 丁卯,昭德、俊臣同弃市,时人无不痛昭德而快俊臣。仇家争啖俊臣之肉,斯须而尽,抉眼剥面,披腹出心,腾蹋成泥。太后知天下恶之,乃下制数其罪恶,且曰:“宜加赤族之诛,以雪苍生之愤,可准法籍没其家。”士民皆相贺于路曰:“自今眠者背始帖席矣!” 俊臣以告綦连耀功,赏奴婢十人。俊臣阅司农婢,无可者,以西突厥可汗斛瑟罗家有细婢,善歌舞,欲得以为赏口,乃使人诬告斛瑟罗反。诸酋长诣阙割耳剺面讼冤者数十人。会俊臣诛,乃得免。 俊臣方用事,选司受其属请不次除官者,每铨数百人。俊臣败,侍郎皆自首。太后责之,对曰:“臣负陛下,死罪!臣乱国家法,罪止一身;违俊臣语,立见灭族。”太后乃赦之。 上林令侯敏素谄事俊臣,其妻董氏谏之曰:“俊臣国贼,指日将败,君宜远之。”敏从之。俊臣怒,出为武龙令。敏欲不住,妻曰:“速去勿留!”俊臣败,其党皆流岭南,敏独得免。 太后征于安远为尚食奉御,擢吉顼为右肃政中丞。 以检校夏官侍郎宗楚客同平章事。 武懿宗军至赵州,闻契丹将骆务整数千骑将至冀州,懿宗惧,欲南遁。或曰:“虏无辎重,以抄掠为资,若按兵拒守,势必离散,从而击之,可有大功。”懿宗不从,退据相州,委弃军资器仗甚众。契丹遂屠赵州。 甲午,孙万荣为奴所杀。 万荣之破王孝杰也,于柳城西北四百里依险筑城,留其老弱妇女、所获器仗资财,使妹夫乙冤羽守之,引精兵寇幽州。恐突厥默啜袭其后,遣五人至黑沙,语默啜曰:“我已破王孝杰百万之人,唐人破胆,请与可汗乘胜共取幽州。”三人先至,默啜喜,赐以绯袍。二人后至,默啜怒其稽缓,将杀之,二人曰:“请一言而死。”默啜问其故,二人以契丹之情告。默啜乃杀前三人而赐二人绯,使为乡导,发兵取契丹新城,杀所获凉州都督许钦明以祭天;围新城三日,克之,尽俘以归。使乙冤羽驰报万荣。 时万荣方与唐兵相持,军中闻之,汹惧。奚人叛万荣,神兵道总管杨玄基击其前,奚兵击其后,获其将何阿小。万荣军大溃,帅轻骑数千东走。前军总管张九节遣兵邀之于道,万荣穷蹙,与其奴逃至潞水东,息于林下,叹曰:“今欲归唐,罪已大。归突厥亦死,归新罗亦死。将安之乎!”奴斩其首以降,枭之四方馆门。其馀众及奚、?皆降于突厥。 戊子,特进武承嗣、春官尚书武三思并同凤阁鸾台三品。 辛卯,制以契丹初平,命河内王武懿宗、娄师德及魏州刺史狄仁杰分道安抚河北。懿宗所至残酷,民有为契丹所胁从复来归者,懿宗皆以为反,生刳取其胆。先是,何阿小嗜杀人,河北人为之语曰:“唯此两何,杀人最多。” 秋,七月,丁酉,昆明内附,置窦州。 武承嗣、武三思并罢政事。 庚午,武攸宜自幽州凯旋。武懿宗奏河北百姓从贼者请尽族之,左拾遗王求礼庭折之曰:“此属素无武备,力不胜贼,苟从之以求生,岂有叛国之心!懿宗拥强兵数十万,望风退走,贼徒滋蔓,又欲移罪于草野诖误之人,为臣不忠,请先斩懿宗以谢河北!”懿宗不能对。司刑卿杜景俭亦奏:“此皆胁从之人,请悉原之。”太后从之。 八月,丙戌,纳言姚璹坐事左迁益州长史,以太子宫尹豆卢钦望为文昌右相、凤阁鸾台三品。 九月,壬辰,大享通天宫,赦天下,改元。 庚戌,娄师德守纳言。 甲寅,太后谓侍臣曰:“顷者周兴、来俊臣按狱,多连引朝臣,云其谋反;国有常法,朕安敢违!中间疑其不实,使近臣就狱引问,得其手状,皆自承服,朕不以为疑。自兴、俊臣死,不复闻有反者,然则前死者不有冤邪?”夏官侍郎姚元崇对曰:“自垂拱以来坐谋反死者,率皆兴等罗织,自以为功。陛下使近臣问之,近臣亦不自保,何敢动摇!所问者若有翻覆,惧遭惨毒,不若速死。赖天启圣心,兴等伏诛,臣以百口为陛下保,自今内外之臣无复反者;若微有实状,臣请受知而不告之罪。”太后悦曰:“向时宰相皆顺成其事,陷朕为淫刑之主;闻卿所言,深合朕心。”赐元崇钱千缗。 时人多为魏元忠讼冤者,太后复召为肃政中丞。元忠前后坐弃市流窜者四。尝侍宴,太后问曰:“卿往者数负谤,何也?”对曰:“臣犹鹿耳,罗织之徒欲得臣肉为羹,臣安所避之!” 冬,闰十月,甲寅,以幽州都督狄仁杰为鸾台侍郎,司刑卿杜景俭为凤阁侍郎,并同平章事。 仁杰上疏,以为:“天生四夷,皆在先王封略之外,故东拒沧海,西阻流沙,北横大漠,南阻五岭,此天所以限夷狄而隔中外也。自典籍所纪,声教所及,三代不能至者,国家尽兼之矣。诗人矜薄伐于太原,美化行于江、汉,则三代之远裔,皆国家之域中也。若乃用武荒外,邀功绝域,竭府库之实以争不毛之地,得其人不足增赋,获其土不可耕织,苟求冠带远夷之称,不务固本安人之术,此秦皇、汉武之所行,非五帝、三王之事业也。始皇穷兵极武,务求广地,死者如麻,至天下溃叛。汉武征伐四夷,百姓困穷,盗贼蜂起;末年悔悟,息兵罢役,故能为天所祐。近者国家频岁出师,所费滋广,西戍西镇,东戍安东,调发日加,百姓虚弊。今关东饥馑,蜀、汉逃亡,江、淮已南,征求不息,人不复业,相率为盗,本根一摇,忧患不浅。其所以然者,皆以争蛮貊不毛之地,乖子养苍生之道也。昔汉元纳贾捐之之谋而罢朱崖郡,宣帝用魏相之策而弃车师之田,岂不欲慕尚虚名,盖惮劳人力也。近贞观年中克平九姓,立李思摩为可汗,使统诸部者,盖以夷狄叛则伐之,降则抚之,得推亡固存之义,无远戍劳人之役,此近日之令典,经边之故事也。窃谓宜立阿史那斛瑟罗为可汗,委之四镇,继高氏绝国,使守安东。省军费于远方,并甲兵于塞上,使夷狄无侵侮之患则可矣,何必穷其窟穴,与蝼蚁校长短哉!但当敕边兵,谨守备,远斥侯,聚资粮,待其自致,然后击之。以逸待劳则战士力倍,以主御客则我得其便,坚壁清野则寇无所得;自然贼深入则有颠踬之虑,浅入必无虏获之益。如此数年,可使二虏不击而服矣。”事虽不行,识者是之。 凤阁舍人李峤知天官选事,始置员外官数千人。 先是历官以是月为正月,以腊月为闰。太后欲正月甲子朔冬至,乃下制以为:“去晦仍见月,有爽天经。可以今月为闰月,来月为正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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