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公元709年 |
释义 | 纪年己酉年(鸡年) 唐景龙三年 日本和铜二年 年表公主纵奴掠良民为奴 长宁、安乐诸公主多纵僮奴抢掠百姓子女为奴婢,景龙三年(七0九)正月侍御史袁从之收僮奴下狱治之。公主诉之中宗,中宗手诏释之。从之奏称:“陛下纵奴掠良民,何以治天下!”中宗终释之。 和事天子 景龙三年(七0九)二月九日监察御史崔琬对仗弹劾宰相宗楚客、纪处讷潜通戎狄,受其货赂,致生边患。(此指去年宗楚客等受阿史那阙啜忠节赂,致启娑葛之叛)按照朝廷惯例,大臣被弹,应该弯腰退出,立于朝堂待罪。但楚客却不然,反而愤愤不平,自述自己如何忠心,如何被崔琬诬陷等等。中宗并不详细追问,却命琬与楚客结为兄弟,言归于好。当时人都称中宗为“和事天子”。 三无坐处 景龙三年(七0九)三月,先后以宗楚客为中书令,萧至忠为侍中,太府卿韦嗣立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中书侍郎崔湜、赵彦昭并同平章事,以礼部尚书韦温为太子少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太常卿郑愔为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此辈与见任韦巨源、杨再思等并为宰相。同时宰相之多,得未曾有。时滥官充溢,政出多门,人谓朝廷“三无坐处”,盖讽宰相、御史及员外官之多也。 选法大坏 景龙三年(七0九)崔湜、郑愔以宰相掌选举,受贿卖官,额外用人。由于官缺不足,不得不预支未来三年名额,因而选法太坏。崔湜父挹为国子司业,受选人贿而湜未之知,竟将其人从长名榜(犹候补名单)上除名。其人投诉曰:“公的亲戚已受我的贿金,为何不授官?”湜怒曰:“我的亲戚是谁?如果真有此事,我一定捉来乱棍打死!”其人说:“打死不得!打死了,你要丁忧。”(丁忧即服父母之丧,要罢官)湜这才明白,大为惭愧。于是,侍御史靳恒与监察御史李尚隐对仗弹愔、湜,中宗下二人于狱,命监察御史裴凗按问。安乐公主使人嘱裴湜从宽处理,湜再次对仗弹二相。五月十一日,湜贬江州司马;愔流吉州。上官昭容密与安乐公主、武延秀再为之说情,次日,湜改襄州刺史,愔贬江州司马。 突骑施娑葛请降 景龙二年(七0九)冬,既册立娑葛为十四姓可汗,三年七月,婆葛遂遣使请降。二十六日,拜娑葛为“归化”可汗,赐名守忠。 天子嫁女,皇后娶妇 景龙三年(七0九)八月,以萧至忠为中书令,至忠女适皇后舅之子崔无披,成婚日,中宗为女方主婚,皇后为男方主婚,时人谓“天子嫁女”(天子女乃公主),“皇后娶妇”(皇后子乃太子),意思是嘲笑帝后逾礼。 中宗幸定昆池 定昆池乃安乐公主夺民田所造,取名“定昆”谓胜过昆明池。景龙三年(七0九)八月,安乐公主奏请中宗幸定昆池,中宗许之。命从官赋诗,黄门侍郎李日知诗曰:“所愿暂思居者逸,勿使时称作者劳。”有讽刺劳民之意。及睿宗即位,谓日知曰:“当其时,朕亦不敢言之。” 谯王重福乞归 景龙三年(七0九)十一月十三日中宗祀南郊,赦天下,流人并放还,独均州刺史谯王重福不得归。乃上书自陈曰:“陛下焚香献礼,祭告上天。黎民罪皆赦除,赤子偏加摈弃(重福乃中宗长子,韦后谓其陷害己子重润,流放均州已五),皇天公平之道,必不如此。天下之人皆为臣流涕,况陛下仁慈,岂不怜臣孤苦!”书上,不答。此事为明年重福潜入洛阳张本。 中宗时食封之重 依靠收取封地租税为生谓之“食封”。神龙元年(七0五)十一月敕封相王、太平公主食实封各一万户;十二月敕封安乐公主四千户,长宁公主三千五百户,所封户数超过唐初十倍至数十倍。景龙三年(七0九)三月太府卿韦嗣立入相后,上疏谓“食封之家,其数甚众。昨问户部,云用六十余万丁,一丁纳绢两匹,共百二十余万匹。臣前在太府,知国家每岁收庸绢,多不过百万匹,少则仅六、七十万匹,比之封家,所入还少。原来规定,只有开国之功,才能分封土地,国初功臣食封不过三、二十家,现在因恩赏食封已超过一百家。国家租税,大半进了私门,私门有余,公家不足。治国之道,岂可谓当!”同年十一月,河南道巡察使、监察御史宋务光谓“今日食实封者凡一百四十余家,供应封户者凡五十四州,每州上供者皆肥腴之田,有的大封家还跨食几个州。而太平、安乐公主等又专要丁多税重之户,刻剥之苦,甚于征役。如滑州地出绫缣,封家争相趋附,民受其逼,大多流亡。请稍分封家,散配他州。又征封使者借势烦扰,请改将封家应得租税,归入当地租庸,有司代收,每年送纳。” 大事(1)春,正月,丁卯,制广东都圣善寺,居民失业者数十家。 (1)春季,正月,丁卯(初九),唐中宗颁下制书,下令扩建东都圣善寺,当地百姓因这一工程而失去生计的有数十家。 (2)长宁、宁乐诸公主多纵僮奴掠百姓子女为奴婢,侍御史袁从之收系狱,治之。公主诉于上,上手制释之。从之奏称:“陛下纵奴掠良人,何以理天下!”上竟释之。 (2)长宁、安乐等公主多次放纵奴仆劫掠百姓子女为奴婢,侍御史袁从之将这些恶奴逮捕入狱治罪。公主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唐中宗,中宗便亲笔书写制书将恶奴们释放出狱。袁从之为此向唐中宗上奏道:“陛下放纵恶奴劫掠良家子女为奴婢,又怎么能依法治理天下呢!”但唐中宗还是将他们释放了。 (3)二月,己丑,上幸玄武门,与近臣观宫女拔河。又命宫女为市肆,公卿为商旅,与之交易,因为忿争,言辞亵慢,上与后临观为乐。 (3)二月,己丑(初二),唐中宗来到玄武门,与亲近的臣子们一同观看宫女们拔河。中宗又让宫女们扮作市场里的商店伙计,让公卿大臣们扮作行商旅客,与她们作买卖,又假装愤怒争执,彼此言辞不堪入耳。唐中宗和韦皇后则在一旁观看,以此为乐。 (4)丙申,监察御史崔琬对仗弹宗楚客、纪处讷潜通戎狄,受其货赂,致生边患。故事,大臣被弹,俯偻趋出,立于朝堂待罪。至是,楚客更愤怒作色,自陈忠鲠,为琬所诬。上竟不穷问,命琬与楚客结为兄弟以和解之,时人谓之“和事天子”。 (4)丙申(初九),监察御史崔琬对着皇帝的仪仗上奏,弹劾宗楚客、纪处讷二人暗地里勾结戎狄,接受对方的贿赂,导致边疆地区发生叛乱。依照惯例,大臣受到弹劾时,应当弯腰低头快步走出,站在朝堂上听候治罪。这次宗楚客受到弹劾后,反而勃然大怒,变了脸色,向中宗自述自己的忠诚鲠直,声称受到了崔琬的诬陷。唐中宗对此居然没有严加追究,只是让崔琬与宗楚客结为兄弟,以此来使两人和解,当时的人都称中宗为“和事天子”。 (5)壬寅,韦巨源为左仆射,杨再思为右仆射,并同中书门下三品。 (5)壬寅(十五日),唐中宗任命韦巨源为尚书左仆射,杨再思为尚书右仆射,一并任同中书门下三品。 (6)上数与近臣学士宴集,令各效伎艺以为乐。工部尚书张锡舞《谈容娘》,将作大匠宗晋卿舞《浑脱》,左卫将军张洽舞《黄獐》,左金吾将军杜元谈诵《婆罗门咒》,中书舍人卢藏用效道士上章。国子司业河东郭山恽独曰:“臣无所解,请歌古诗。”上许之。山恽乃歌《鹿鸣》、《蟋蟀》。明日,上赐山恽敕,嘉美其意,赐时服一袭。 (6)唐中宗屡次与近臣学士宴饮聚会,让每个人都出节目助兴。工部尚书张锡跳《谈容娘》舞,将作大匠宗晋卿跳《浑脱》舞,左卫将军张洽跳《黄》舞,左金吾将军杜元谈念诵《婆罗门咒》,中书舍人卢藏用则模仿道士替人给天神上表祈求消灾除难。唯独国子司业河东人郭山恽说道:“臣没有什么特长可以为陛下助兴,请允许我唱两首古诗吧。”中宗表示同意。郭山恽于是唱了《鹿鸣》和《蟋蟀》两首。第二天,唐中宗赐予郭山恽敕书一封以嘉奖他的好意,并赏赐了他一套时兴的衣服。 上又尝宴侍臣,使各为《回波辞》,众皆为谄语,或自求荣禄,谏议大夫李景伯曰:“回波尔时洒卮。微臣职在箴规。侍宴既过三爵,喧哗窃恐非仪!”上不悦。萧至忠曰:“此真谏官也。” 唐中宗还曾经在宴请侍臣时,让大家各自创作《加波辞》,大家所写的都是阿谀奉承之言;有的人还向皇帝索要官职和俸禄,谏议大夫李景伯对中宗说:“大家在这时设宴饮酒,唱《回波辞》,跳《回波舞》,而微臣的职责在于规谏君主的过失。现在臣下为陛下侍宴已超过了三爵酒,恐怕再喧哗下去与礼仪不符!”唐中宗不高兴。萧至忠称赞他说:“这才是一个真正谏官呢。” (7)三月,戊午,以宗楚客为中书令,萧至忠为侍中,太府卿韦嗣立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中书侍郎崔、赵彦昭并同平章事。崔通于上官昭容,故昭容引以为相。彦昭,张掖人也。 (7)三月,戊午(初一),唐中宗任命宗楚客为中书令,萧至忠为侍中,太府卿韦嗣立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中书侍郎崔和赵彦昭也被任命为同平章事。崔与上官昭容私通,所以上官昭容荐举他作了宰相。赵彦昭是张掖人。 时政出多门,滥官充溢,人以为三无坐处,谓宰相、御史及员外官也。韦嗣立上疏,以为:“比者造寺极多,务取崇丽,大则用钱百数十万,小则三五万,无虑所费千万以上,人力劳弊,怨嗟盈路。佛之为教,要在降伏身心,岂雕画土木,相夸壮丽!万一水旱为灾,戎狄构患,虽龙象如云,将何救哉!又,食封之家,其数甚众,昨问户部,云用六十余万丁;一丁绢两匹,凡百二十余万匹。臣顷在太府,每岁庸绢,多不过百万,少则六七十万匹,比之封家,所入殊少。夫有佐命之勋,始可分茅胙土。国初,功臣食封者不过三二十家,今以恩泽食封者乃逾百数;国家租赋,太半私门,私门有余,徒益奢侈,公家不足,坐致忧危,制国之方,岂谓为得!封户之物,诸家自徵,僮仆依势,陵轹州县,多索裹头,转行贸易,烦扰驱迫,不胜其苦。不若悉计丁输之太府,使封家于左藏受之,于事为愈。又,员外置官,数倍正阙,曹署典吏,困于祗承,府库仓储,竭于资奉。又,刺史、县令,近年以来,不存简择,京官有犯及声望下者方遣刺州,吏部选人,衰耄无手笔者方补县令,以此理人,何望率化!望自今应除三省、两台及五口以上清望官,皆先于刺史、县令中选用,则天下理矣。”上弗听。 当时朝政出自多门,朝廷没有节制地选任官员,以至于宰相、御史和员外官总数大增,官厅也无处可坐,被当时人称为“三无坐处”。收嗣立上疏认为:“近年来修建的寺院太多了,而且刻意追求高大华丽,大的工程要耗资一千万钱以上,这使得百姓疲困,怨声载道。佛祖设教,关键在于降伏人们的身心,哪里是致力于在兴土木、雕梁画柱,以寺庙建筑的壮观华丽相夸耀呢!万一日后出现水旱灾害,或者境外的夷狄部落挑起战争,即使高僧如云,对于赈灾救难又能有什么帮助呢!其次,有封户的王公贵族数量太多,臣昨天问户部,说是已有六十多万成丁向这些贵族交纳租赋,每个成丁一年纳绢两匹,共有绢一百二十多万匹。不久前臣在太府寺任职,每年入库的庸绢,多的时候不超过一百万匹,少的时候则只有六七十万匹,与有封户的贵族相比收入实在太少了。一般说来,只有为朝廷立下佐命之功的元勋,才有资格得到封户。大唐开国初期,有封户的人不超过一百家;国家的租赋,大部分落入私家,这些人财货有余,只会更加骄奢淫佚,而官府储备不足,就会立即带来忧患危险。陛下用这样的方法治理国家,怎么能说不是失策呢!封户应当交纳的租赋,是由各家贵族自己派人征收的,被派去征收租赋的奴仆,倚仗主人的权势,凌辱欺压州县官吏,额外勒索百姓财物,转而把收取的物品拿去作买卖,到处烦扰驱迫百姓,其中的痛苦,使他们无法承受。臣认为陛下不如规定租赋由官府统一征收,再让有封户的王公到左藏去领取,这样反比由他们自行征收租赋要好些。第三,陛下任命员外官的数目是正员空缺数目的好几倍,使得官署中的属吏,为敬奉长官所困扰,官府仓库中蓄积的资财也被越来越宠大的官俸开支耗尽。最后,近几年来朝廷任命州县刺史、县令时,未能慎重选择,往往是把犯有过失或者声望不高的京官派到各州去作刺史,吏部在选任地方官时,也大多是将老朽昏聩笔头不行的补授为县令。陛下任用这样的人去治理百姓,天下遵循教化还有什么指望呢!希望今后朝廷在任用三省、两台以及五品以上侍从天子的官员时,都要先从各州县的刺史、县令中选拔,这样的话,国家就会趋于大治。”唐中宗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8)戊寅,以礼部尚书韦温为太子少保、同中书门下三品,太常卿郑为吏部尚书、同平章事。温,皇后之兄也。 (8)戊寅(二十一日),唐中宗任命礼部尚书韦温为太子少保、同中书门下三品,任命太常卿郑为吏部尚书、同平章事。韦温是韦皇后的哥哥。 (9)太常博士唐绍以武氏吴陵、顺陵置守户五百,与昭陵数同,梁宣王、鲁忠王墓守户多于亲王五倍,韦氏褒德庙卫兵多于太庙,上疏请量裁减,不听。绍,临之孙也。 (9)太常博士唐绍认为武氏的昊陵、顺陵设置五百户守陵的人家,与太宗皇帝昭陵守户的数目相同,梁宣王武三思和鲁忠王武崇训坟墓的守户也比亲王墓的守户多出五倍,而皇后韦氏褒德庙的卫兵竟然比太庙的卫兵还要多,所以他向唐中宗上疏,请求酌情裁减,唐中宗没有同意。唐绍是唐临的孙子。 (10)中书侍郎兼知吏部侍郎、同平章事崔、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郑俱掌铨衡,倾附势要,赃贿狼籍,数外留人,授拟不足,逆用三年阙,选法大坏。父挹为司业,受选人钱,不之知,长名放之。其人诉曰:“公所亲受某赂,柰何不与官?”怒曰:“所亲为谁,当擒取杖杀之!”其人曰:“公勿杖杀,将使公遭忧。”大惭。侍御史靳恒与监察御史李尚隐对仗弹之,上下等狱,命监察御史裴按之。安乐公主讽宽其狱,复对仗弹之。夏,五月,丙寅,免死,流吉州,贬江州司马。上官昭容密与安乐公主、武延秀曲为申理,明日,以为襄州刺史。为江州司马。 (10)中书侍郎兼知吏部侍郎、同平章事崔与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郑一同执掌选任官吏的大权,他们偏袒和依附有权势的达官显宦,肆无忌惮地贪赃受贿,在名额以外授官,授官的名额不够,便预先占用以后三年的阙额,朝廷选任官吏之法受到很大破坏。崔的父亲崔挹任司业,接受了候选官员的贿赂,但崔不知道这件事,因而把这个人的名字也写上了落选的长名。这个人向崔问道:“您的亲属已收下了我的钱,您为什么不给我官作呢?”崔勃然大怒道:“这是我的哪一个亲属干的,我要把他抓起来用杖活活打死!”这个人回答他说:“您可不能把他用杖打死,那样会使您遭到丁忧的。”崔听了十分羞愧。侍御史靳恒与监察御史李尚隐在朝廷上弹劾了崔,唐中宗于是将崔等人逮捕下狱,并且派监察御史裴审理这件案子。安乐公主暗示裴对崔等人从宽治罪,裴又向唐中宗弹劾了他们。夏季,五月,丙寅(十一日),唐中宗将郑免去死刑,流放到吉州,将崔贬为江州司马。上官昭容暗地里与安乐公主、武延秀一起曲意为他们申辩说情,第二天,唐中宗又改任崔为襄州刺史,任命郑为江州司马。 (11)六月,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杨再思薨。 (11)六月,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杨再思去世。 (12)秋,七月,突骑施娑葛遣使请降;庚辰,拜钦化可汗,赐名守忠。 (12)秋季,七月,突骑施娑葛派使者前来请求归降;庚辰(二十六日),唐中宗册立突骑施娑葛为钦化可汗,赐名守忠。 (13)八月,己酉,以李峤同中书门下三品,韦安石为侍中,萧至忠为中书令。 (13)八月,己酉(二十五日),唐中宗任命李峤为同中书门下三品,韦安石为侍中,萧至忠为中书令。 至忠女适皇后舅子崔无,成昏日,上主萧氏,后主崔氏,时人谓之“天子嫁女,皇后娶妇”。 萧至忠的女儿嫁给了韦皇后舅舅的儿子崔无,结婚的那一天,唐中宗作萧氏的主婚人,韦皇后作崔氏的主婚人,当时的人都说这是“天子嫁闺女,皇后娶媳妇。” (14)上将祀南郊,丁酉,国子祭酒祝钦明、国子司业郭山恽建言:“古者大祭祀,后裸献以瑶爵。皇后当助祭天地。”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驳之,以为:“郑玄注《周礼》《内司服》,惟有助祭先王先公,无助祭天地之文。皇后不当助祭南郊。”国子司业盐官褚无量议,以为:“祭天惟以始祖为主,不配以祖妣,故皇后不应预祭。”韦巨源定仪注,请依钦明议。上从之,以皇后为亚献,仍以宰相女为斋娘,助执豆笾。钦明又欲以安乐公主为终献,绍、钦绪固争,乃止;以巨源摄太尉为终献。钦绪,胶水人也。 (14)唐中宗将要到南郊祭天,丁酉(十三日),国子祭酒祝钦明、国子司业郭山恽向唐中宗建议道:“古时帝王举行大祭祀时,王后应当用瑶爵盛酒进献。皇后应当辅助陛下祭祀天地。”太常博士唐绍、蒋钦绪对此加以反驳,认为:“郑玄在注释《周礼·内司服》时,只提到王后辅助帝王祭祀先王先公,而没有说王后应当辅助帝王祭祀天地。所以皇后不应当到南郊辅助陛下祭天。”国子司业盐官县人褚无量的议论认为:“祭天时只用始祖陪从受祭,并未以始祖母配享,因此皇后不应参与祭天。”韦巨源负责制定祭天的礼仪,他请求中宗按照祝钦明的建议去办。唐中宗听从了他的意见,决定祭天时由韦皇后第二个献盛了酒的爵,并用宰相的女儿作斋娘,帮助端盛放酒和食品的豆和笾。祝钦明还想让安乐公主第三个献爵,由于唐绍和蒋钦绪的坚决反对才作罢;最后唐中宗决定韦巨源代理太尉职务,由他第三个献爵。蒋钦绪是胶水县人。 (15)己巳,上幸定昆池,命从官赋诗。黄门侍郎李日知诗曰:“所愿暂思居者逸,勿使时称作者劳。”及睿宗即位,谓日知曰:“当是时,朕亦不敢言之。” (15)己巳(疑误),唐中宗来到定昆池游玩,让随从的官员作诗助兴。黄门侍郎李日知所作的诗中有这样的句子:“希望暂且考虑居民的安逸,不要让人们常说劳作者的辛苦。”后来唐睿宗即位后对他说:“在那个时候,就连朕也不敢说这些话。” (16)九月,戊辰,以苏为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 (16)九月,戊辰(十五日),唐中宗任命苏为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 (17)太平、安乐公主各树朋党,更相谮毁,上患之。冬,十一月,癸亥,上谓修文馆直学士武平一曰:“比闻内外亲贵多不辑睦,以何法和之?”平一以为:“此由谗谄之人阴为离间,宜深加诲谕,斥逐奸险。若犹未已,伏愿舍近图远,抑慈存严,示以知禁,无令积恶。”上赐平一帛而不能用其言。 (17)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各自拉帮结党,彼此之间互相诽谤诬陷,唐中宗对此十分忧虑。冬季,十一月,癸亥(十一日),唐中宗向修文馆直学士武平一问道:“近来听说朝廷内外的很多皇亲国戚彼此之间很不和睦,用什么办法能使他们彼此和解呢?”武平一认为:“这是由于有专门讲别人坏话的人和阿谀奉承之徒暗中挑拨离间的缘故,陛下应该严加训诫,并驱逐那些奸邪阴险的小人。如果这样还不能使他们和解的话,臣希望陛下舍弃亲近的人,寻求疏远的人,遏制慈爱宽仁之心,保存严格要求之意,让他们懂得应当遵守的规矩,不要使他们彼此之间的仇恨越积越多。”唐中宗赏赐了武平一一些绢帛,却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18)上召前修文馆学士崔、郑入陪大礼。乙丑,上祀南郊,赦天下,并十恶咸赦除之;流人并放还;斋娘有婿者,皆改官。 (18)唐中宗征召前修文馆学士崔、郑入京陪同参加祭天大礼。乙丑(十三日),唐中宗到南郊祭祀天,下诏赦免天下囚徒,连犯有十恶重罪的囚犯也一律赦免;被处以流刑的人全部放回;已经成亲的斋娘,丈夫都改新的官职。 (19)甲戌,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豆卢钦望薨。 (19)甲戌(二十二日),开府仪同三司、平章军国重事豆卢钦望去世。 (20)乙亥,吐蕃赞普遣其大臣尚赞咄等千余人逆金城公主。 (20)乙亥(二十三日),吐蕃赞普派遣他的大臣尚赞咄等一千余人前来迎娶金城公主。 (21)河南道巡察使、监察御史宋务光,以“于时食实封者凡一百四十余家,应出封户者凡五十四州,皆割上腴之田,或一封分食数州;而太平、安乐公主又取高赀多丁者,刻剥过苦,应充封户者甚于征役;滑州地出绫缣,人多趋射,尤受其弊,人多流亡;请稍分封户散配余州。又,征封使者烦扰公私,请附租庸,每年送纳。”上弗听。 (21)河南道巡察使、监察御史宋务光认为:“现在有封户的王公贵族一共有一百四十余家,应当为这些贵族出封户的州共有五十四个,而且都割出土地最为肥沃的地区出封户,有的一个贵族分别在好几个州内拥有封户;尤其是太平公主和安乐公主所占有的往往是家境富裕、人丁众多的封户,盘剥得又过于苛刻,以至于应当作封户的人家比起为朝廷纳税服役的人家负担还要沉重;由于滑州地区盛产绫缣,人们便纷纷来到这里要封户,因而受害尤为严重,以至于百姓大量逃亡;希望陛下将贵族所占有的封户逐渐分散到其余的州里去。另外,由于拥有封户的贵族派下去征收租税的人骚扰侵害地方州县政府和黎民百姓,希望陛下规定将应当归贵族收取的租税并入租庸之中,由官府统一征收然后再发放给他们。”唐中宗没有采纳他的建议。 (22)时流人皆放还,均州刺史谯王重福独不得归,乃上表自陈曰:“陛下焚柴展礼,郊祀上玄,苍生并得赦除,赤子偏加摈弃,皇天平分之道,固若此乎!天下之人闻者为臣流涕。况陛下慈念,岂不愍臣栖遑!”表奏,不报。 (22)这时被流放在外的人都已因大赦而放回,惟独均州刺史谯王李重福没有获准回到京城,于是他向唐中宗上表自述道:“陛下展示礼仪焚烧木柴,在南郊祭告上天,天下苍生都因此而得以赦罪免刑,唯独臣作为陛下的亲生儿子却无缘仰沐皇恩,上天对下民一视同仁的恩德,本来就是这样的吗!知道此事的朝野士庶,无不为臣流泪。况且陛下慈悲为怀,难道不能怜悯一下您这个走投无路的儿子吗!”李重福的这份奏表呈上以后,并没有听到回音。 (23)前右仆射致仕唐休,年八十余,进取弥锐,娶贺娄尚宫养女为其子妇。十二月,壬辰,以休为太子少师、同中书门下三品。 (23)已退休的前任尚书右仆射唐休,年纪已经八十多岁了,进取心却越来越强烈,为他的儿子娶了驾娄尚宫的养女作妻子。十二月,壬辰(初十),唐中宗又任命唐休为太子少师、同中书门下三品。 (24)甲午,上幸骊山温汤;庚子,幸韦嗣立庄舍。以嗣立与周高士韦同族,赐爵逍遥公。嗣立,皇后之疏属也。由是顾赏尤重。乙巳,还宫。 (24)甲午(十二日),唐中宗到骊山温泉。庚子(十八日),中宗驾临韦嗣立的庄园。由于韦嗣立与被赐号为逍遥公的北周名士韦同族,中宗便将他也赐爵为逍遥公。韦嗣立是韦皇后的远亲,因此格外地受到中宗的关心和赏识。乙巳(二十三日),中宗回到宫中。 (25)是岁,关中饥,米斗百钱。运山东、江、淮谷输京师,牛死什八九。群臣多请车驾复幸东都,韦后家本杜陵,不乐东迁,乃使巫觋彭君卿等说上云:“今岁不利东行。”后复有言者,上怒曰:“岂有逐粮天子邪!”乃止。 (25)在这一年中,关中地区出现饥荒,每斗米价值一百钱。朝廷从山东、江、淮等地区调运谷物供应京师,运粮的牛有十分之八、九死于途中。群臣纷纷请求唐中宗再到东都洛阳居住以减少转运粮食的费用,韦后因家在杜陵的缘故,不愿意迁到东都去,便指使彭君卿等男巫女巫劝唐中宗说:“今年不利于东行。”此后还有一些大臣劝唐中宗到东都去,唐中宗大怒道:“哪有到处找粮吃的天子!”于是再也没人敢劝说中宗东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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