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黑客小镇 |
释义 | 罗马尼亚“黑客镇”在罗马尼亚小镇拉米库瓦尔赛大街上,处处可见20或30来岁的年轻人戴着金项链开着宝马奥迪奔驰在红灯前焦躁等待。小镇只有12万居民,却以网络诈骗闻名于世,是最新崛起的网络犯罪之都,全球执法专家爱给它取了个特别绰号:“黑客镇”。拉米库瓦塞尔看上去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镇,但事实上却是国际上著名的有组织的网络诈骗犯罪中心。 受诈骗经济影响,拉米库瓦塞尔大街上一片繁荣景象,那些并没有从事诈骗犯罪活动的人,则过着普普通通的平淡生活。 在距离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还有三小时车程的时候,罗马尼亚国家七号公路开始温和地爬升,进入特兰西瓦尼亚的阿尔卑斯山区,一片片整齐的牧场开始被充斥着养鸡场和晾衣绳的破房子所代替。不过,当你开始看到奔驰汽车经销店的时候,那么你就来到了著名的小镇:拉米库瓦尔塞。 事实上,在拉米库瓦尔塞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处处可见高档豪华汽车。20到30来岁的年轻人带着金项链,开着宝马、奥迪、奔驰,在红灯前焦躁不安地等待。我问出租车司机,这些人是不是都有一份高收入工作。司机听了之后笑了笑,接着把双手高高举起,手心向下,做了个好像在键盘上敲字的动作,“他们的工作是在互联网上诈骗。” 在全球执法专家的视野中,这个只有12万居民的小镇有一个特别的绰号:“黑客镇”。据罗马尼亚当局表示,过去10年来,黑客活动为该地区带来了数千万美元的收益,而这些赚取的金钱则被用于建设新的公寓楼、夜总会以及豪华的购物中心。在拉米库瓦尔塞,它的全部经济几乎都是网络犯罪,而且活动非常猖獗。 在一个临近公寓楼的餐厅里,我遇到了当地警察波格丹·斯托卡和亚力山德鲁·弗伦萨。32岁的斯托卡有着宽阔的肩膀,看上去粗壮有力,脸上稀稀拉拉留着胡须;29岁的弗伦萨长得高高大大,他还跟我打趣说:“喝几瓶啤酒之后,我的英语水平将大大提高。”我们坐在一个大院子角落的餐桌旁,一边聊天,一边欣赏正在播放的罗马尼亚流行音乐。 斯托卡和弗伦萨都是在拉米库瓦尔塞长大。“小的时候,大街上唯一可以看到的汽车是达契亚(罗马尼亚一个古老的汽车品牌)。”斯托卡说,那个时候,周日只有两个小时的电视节目时间,而且节目内容还被尼古拉·齐奥塞斯库(罗马尼亚政治家)所控制。“我们在周日的时候,只有半小时的看卡通片时间。”斯托卡说。上世纪80年代末,群众运动结束了齐奥塞斯库的统治,全国开始向市场经济转变。 1998年,高中毕业的斯托卡到布加勒斯特警察学院学习。此时,另一场革命正在兴起:互联网革命。没人知道拉米库瓦尔塞的青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事网上诈骗活动的,但到2002年的时候,拉米库瓦尔塞的网络诈骗犯罪已经相当普遍了。由于上网的费用并不高,所以这种廉价的互联网资源更是催化了网络诈骗活动的盛行。 诈骗创新在早期,诈骗者并不是网络天才。 最初的几起案子中,一个骗子在网上发布销售手机的广告,而另外一个骗子则将网络汇款全部领走,手机则永远也不会发货。就这样,两人通力合作,在美国受害者身上诈骗到几百美元。不过,由于负责取钱的那位骗子并没有使用假身份证,最终被警方抓获。 和其他商业活动一样,诈骗者也开始调整诈骗方式和进行创新,其中一项便是创立虚假托管服务:他们让购买者将支付款托付给看起来十分可靠的第三方机构保管,而事实上这个机构却是不折不扣的冒牌货——尽管机构主页做得非常正规,和合法公司一模一样。 几年之后,更高明的骗局开始出现。例如,为了向购买者解释二手车的廉价,诈骗者冒充自己是美国驻扎在海外的士兵,家中有辆车不得不卖掉。为了让对方相信骗局,网络上显示的收款账户也是在美国,而不是罗马尼亚。开始的时候,诈骗者只是要求对方为这些不存在的商品支付预付款,但是随着诈骗手段的迅速传播,骗子们开始主动提出将汽车送给对方验货,不过要求买者提供运输费用。 身在布加勒斯特的美国FBI特工迈克·班克斯说:“我们曾看到过诈骗者之间互相交流行骗手法的电子邮件,他们在邮件中讨论诈骗过程中遇到的各种不同问题。”后来,诈骗者开始招募英语为母语的成员为他们伪造电子邮件,以此欺骗美国的受害者,整个诈骗过程甚至形成了一个利益小集团。 到2005年,罗马尼亚作为全球网上诈骗避风港的名号开始家喻户晓,众多买家在付款时已经对此有了戒心。为此,诈骗者重新调整方案,让支付者将现金汇到欧洲其他国家,而在那里的同伙负责接收,一些从事快递和洗钱工作的人也能从中大赚一笔。这些负责转移资金的人被称做“箭头”,正是他们的存在才使得拉米库瓦尔塞成为国际性、有组织网络犯罪的中心。 很多“箭头”是生活在西欧和美国的罗马尼亚人,还有一些是为从事这项工作而特意移居海外的拉米库瓦尔塞青年。他们在邮局中取到被欺骗者的汇款,扣除属于自己的佣金后,把剩余的钱汇给拉米库瓦尔塞或在其他地方的“箭头”。整个作案过程犹如一面防火墙,执法人员要想追踪到欺诈案的主谋,简直难于登天。 不过,拉米库瓦尔塞的警察们已经意识到,他们需要专职的警员来打击网上欺诈犯罪活动,弗伦萨就是其中之一。他曾在高中时学习信息学,之后进入警校深造,毕业之后负责布加勒斯特的毒品犯罪案件。后来,他回到拉米库瓦尔塞与斯托卡组成打击网络诈骗小组,专门负责追踪拉米库瓦尔塞的网络诈骗案件。他们很快发现,诈骗者诈骗的对象通常是外国人,因此被捉拿后他们通常祈求警方能从宽处理。“诈骗者经常会说‘我并没有骗取同胞的钱’。”弗伦萨说,“但是犯罪就是犯罪,你必须因此接受惩罚。” 如今,斯托卡和弗伦萨经常发现,他们调查的对象有些竟然是儿时的玩伴,其中一名嫌犯还是弗伦萨在某支足球队的队友。这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让这两名警察对犯罪分子形成强大的威慑作用。 幸福生活的敲门砖拉米库瓦尔塞镇中心的标志性建筑是一座有着巨大玻璃圆顶的购物商场。街道两旁是闪闪发光的店面,里面陈设着皮具和意大利时装,一片繁华景象。它们大大满足了非法网络诈骗催生的消费需求。 汽车经过一排排被修剪整齐的树篱包围着的低层建筑时,斯托卡指着两座公寓对我说,它们的主人正在接受调查。“我不知道拉米库瓦尔塞人是太聪明了还是太愚蠢了。”斯托卡冷冷地说:“他们彼此之间无话不说,互相交流诈骗经验。他们直截了当地问高中同学:想不想赚大钱?我想雇佣你当‘箭头’。然后,‘箭头’就这样走上了网络诈骗的道路。” 网络诈骗可以成为幸福生活的敲门砖——这种说法已经在诈骗先行者那里得到了证实,并成为毒害拉米库瓦尔塞社会结构的毒瘤。斯托卡和弗伦萨都抱怨说,他们正在用极其有限的资源来对抗一股不可阻挡的犯罪潮流。但他们并非完全失败——事实上,2008年斯托卡曾成功调查一位名为罗密欧·赤塔的嫌犯,并顺藤摸瓜首次揭开了拉米库瓦尔塞网络诈骗的基本架构。 斯托卡说,赤塔最开始在英国做“箭头”,由于表现出色而最终雇请了几个朋友成立自己独立的犯罪圈。罗马尼亚当局自2006年开始对他实施调查,那时他每隔几个月就买一辆新车,并且每日在夜总会出入。最关键的是,他并无合法的收入来源。赤塔推出了一个名为NetOne的互联网服务供应商,当局认为他以此作为幌子从事诈骗活动。 2008年1月,知情人向斯托卡透露了两名为赤塔工作的员工的电话号码,警方随即对电话进行了窃听,并发现其中一名员工向赤塔发送了一条带有转账控制号的短信。斯托卡和警方随后对赤塔及其团伙进行了全面监控,斯托卡还将整个团伙命名为“金钱电路”,即从美国被骗者手中流入的资金通过该团伙再转移到赤塔和其他人手中。检察官指控说,与其他网络诈骗案相比,赤塔集团的经营手法更加复杂。例如,他们会以美国国税局、司法部或其他机构的名义向一些公司发送电子邮件,再通过邮件上附带的特洛伊木马程序获取该公司的银行账号和密码。据斯托卡表示,他们甚至在拉斯维加斯雇佣员工(主要是流浪汉)开设虚假银行账户收钱。 就在同月,美国警方在俄亥俄州克利夫兰郊区检查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时,发现车内藏有吸毒工具,于是将车中的两名男子逮捕。进一步的调查发现,车内还有8部手机、两台电脑、一些假身份证、两打汇款收据和63000美元现金。最终,这两名罗马尼亚人向当局承认自己为赤塔犯罪组织充当“箭头”的身份。有此重大发现后,警方加强了对该犯罪团伙的窃听和监视工作,一个多达24人的网络诈骗团伙终于浮出水面。 那年夏天,罗马尼亚当局和联邦调查局特工在大西洋两岸展开了一系列的打击活动,赤塔被拘留14个月后又重获自由,有关这次案子的审判一直悬而未决。现在,在斯托卡办公室的一张犯罪组织图表上,赤塔的照片一直悬在高处。 一名“箭头”的自白在拉米库瓦尔塞一家咖啡厅的阳台上,可以直接俯瞰整条静谧的街道。当我来到这里时,咖啡馆内空空荡荡,只有站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和远处角落里的一对年轻夫妇。我问咖啡馆老板知不知道赤塔在哪儿,他说需要打电话问一下。经过简短的电话交流后,他对我说:赤塔已经在路上了。 我在阳台上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当初我在拉米库瓦尔塞环游时,斯托卡曾指着街上的一辆银色奔驰,说那是赤塔的座驾。所以,当我看到一辆绿色的捷豹经过时,丝毫没有理会,直到从车上走下一位穿着百慕大式短裤、白色T恤和帆布鞋的男子径直向咖啡馆走来时,我才意识到:赤塔可能来了。不过,他自我介绍称是赤塔的兄弟玛丽安,之后便紧张地舔舔嘴唇坐下来玩iPhone(手机上网)手机。“赤塔正在赶过来,他有点喝多了。” 几分钟后,赤塔从拐角处现身,慢慢走进咖啡馆。他看起来略带孩子气,穿着短裤、淡蓝色马球衬衫和拖鞋,更像是一个大学生而不是犯罪集团的首脑。尽管拉米库瓦尔塞的黑社会暴力并不盛行,但赤塔还是带着几名壮硕的保镖。他们在桌子旁坐了下来,开了瓶啤酒,不断活动着手指,看起来好像正在为一场拳击赛做准备活动。 赤塔一脸严肃地和我握了手,之后便把头扭了过去。远处的那对年轻夫妇赶忙走过来带着献媚的笑容跟赤塔打招呼,很显然,他们认识赤塔,也知道他的厉害。咖啡馆老板也赶忙起身离开,临走时严肃地看着我说:“祝你好运。” 在场之人,除了我之外,其他人都在抽烟。一名保镖站起来问我:“你是不是奥巴马派来的?”我说不是。玛丽安看起来越来越不安,最后终于忍不住问我此行的真正目的。无奈之下,我把自己的名字拼写出来,并告诉他们可以在iPhone上搜索到我的名字。玛丽安用手机在谷歌上搜索了一下,然后把屏幕递给哥哥看。这下,大家终于都放宽了心,而我则默默地祈祷:幸好有无线宽带,否则麻烦大了。 玛丽安要求那对年轻夫妇来给我们充当翻译。我问:“你如何看待那些针对你的指控?”赤塔用英语回答说:“都是些无稽之谈。”之后,赤塔继续用罗马尼亚语陈述着自己的无辜。“我连英语都不会说,怎么可能发布卖家广告或用电子邮件交流?我甚至连电子邮件都没有,怎么可能到互联网上诈骗?” 我问那些被警方窃听的谈话该如何解释,赤塔的保镖大声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你回到酒店的房间里去吧,我们给你找些小姑娘。”他旁边的两名男子笑了,赤塔则在吸完最后一口烟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似乎没心情跟我讨论证据的事情。玛丽安紧接着对我说:“采访结束了。” 他们从容漫步在拉米库瓦尔塞的街头,这些被指控犯有网络诈骗罪名的年轻人看起来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不过他们付出很少的努力,却享受着比其他人更好的生活。最近几年,罗马尼亚警方也破获了拉米库瓦尔塞的一些网上诈骗犯罪集团,仅在2010年罗马尼亚,就有188人被捕,而这只是冰山一角。 赤塔一帮人走后,咖啡厅里只剩下我和那对充当翻译的年轻夫妇。年轻男子说,他是从朋友那里听说赤塔的,后来在报纸上也见过他的大名。他刚刚收到布加勒斯特一家机构的工程学文凭,现在正在他的家乡拉米库瓦尔塞找工作,不过还没有找到。联想到玛丽安的捷豹和赤塔的奔驰,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不知眼前的这名年轻人会不会也考虑做一份“箭头”的工作。正如弗伦萨在餐厅里对我说的那样:“你抓了他们两个,但是随后20个新人又会重新冒出来顶替他们的位置……我们只是两名警察,而他们则有多达2000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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