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柞伯簋铭 |
释义 | 西周《柞伯簋铭》,1993年河南平顶山市应国墓地第242号墓出土,通高16.5、口径17、底座直径13.4厘米。铭文铸于柞伯簋内底部,共8行74字,文字体很漂亮,为我国早期书法珍品之一,具有珍贵的文献史料价值。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简介西周《柞伯簋铭》,1993年河南平顶山市应国墓地第242号墓出土,铭文铸于簋内底部,共8行74字。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藏。 描述柞伯簋出土于M242(中型墓葬)。与之共出的铜礼器还有鼎、簋、觯各2件,尊、爵、卣各1件。此外,还出有铜车马器、铜兵器、王器和陶器等。柞伯簋敞口,斜方唇,短颈内束,浅腹外鼓下垂,腹部一对龙首形耳下各附一垂珥,浅圈足下设一喇叭形支座。颈部饰两组八个以细雷纹作地纹的凸目夔龙纹。每组的四个夔龙纹各以一浮雕兽首为中心,对称地分列两侧;腹部饰两组以细雷纹衬地的凸目兽面纹,且在每组纹样的左右两侧配以两个相对称的夔龙纹。耳的上端饰龙首,下部两侧饰阴线C形卷云纹,整个耳部作龙口吐长舌向下内弯曲状。圈足部饰一周侧视的三角形凸目蝉纹。喇叭形支座为素面。簋内底部铸有铭文,共8行74字。通高16.5、口径17、底座直径13.4厘米。 铭文隹(唯)八月辰才(在)庚申,王大射才(在)周。王令(命)南宫 (率)王多士①,师□父□(率)小臣。王遟赤金十反(钣)。王曰:“小子、小臣,敬又(有)叉②,只(获)则取。”柞伯十爯(称)弓,无法(废)矢。王则畀柞伯赤金十反(钣),□易(锡)□见。柞伯用乍(作)周公宝尊彝。 注释①王命南宫率王多士。南宫为周朝王子,其所率王多士当为周王子弟。周初叔夨方鼎铭以晋始封君叔夨(虞)为王士,叔虞为成王弟,此以胙国封君柞伯为王士,柞伯为周公之后,是周之王士乃王族宗室之受爵者,犹《尚书》及《诗》雅颂之多士乃殷王胄嗣为职于周者。《周礼·夏官·射人》:“会同朝觐,作大夫介,凡有爵者。”郑玄《注》:“作,读如作止爵之作。诸侯来至,王使公卿有事焉,则作大夫使之介也。有爵者,命士以上。不使贱者。”贾公彦《疏》:“作,使也。有会同朝觐,王使公卿有事于会同,则射人使大夫为上介。使凡有爵者,命士以上为众介也。”然孙诒让《周礼正义》引刘台拱云:“射人掌孤卿大夫,此有爵者当指大夫以上也。”是。此簋铭言大射,叔夨方鼎铭言殷同,王士与孤卿为对,必为爵高之士,知金文王士身分不同于后世卿大夫士之士。铭文讲周王子弟中得爵之士与王臣两队较射,结果作为王士的柞伯因成绩优异,不仅得到周王悬赏的赤金十钣,而且还获赏赐。 ②敬有叉。“叉”字作以二指挟物之形,从又为手,指间之圆点象物。此字旧释又,但承连上文“敬又”之又,字相重,而金文凡重文皆以重文符号标出,绝不重书,况“叉”字与“又”字字形也异。或释夬。夬字于金文见于十五年史 曹鼎,铭云:“共王在周新宫,王射于射庐。史 曹锡弓、矢、夬、卢……”夬字与楚简夬字同形,象戴决于巨指。此夬与弓、矢等同为射器,知为决之本字。且“叉”字象以食指、将指挟物,而“夬”则象钩弦之巨指戴决之状,形构有别。或释贤,遂读簋铭“贤获”。此解虽胜,但“敬有”语或不辞,形构也有可商。 商周金文有“□”字,见于鼎、 觥、鸟且癸簋、父辛爵及父癸簋诸器,皆从又,臣声;西周贤簋及春秋时期的石鼓文也见“贤”字,皆从贝,声, 则从又,臣声。故早期无论“□”或“贤”字,其所从之“又”字都没有写成如柞伯簋“叉”字的形状,足见“ ”本从“又”。《说文· 部》:“ □,坚也。从又,臣声。古文以为贤字。”段玉裁《注》:“谓握之固也,故从又。凡言古文以为者,皆言古文之假借也。”朱骏声《定声》:“持之固也,与略同。”故字从“又”为意符。战国楚简及玺印文字“□”又作“□”, 氏壶“贤”作“□”,楚简及中山王方壶“贤”又作“ ”,其所从之“ ”字以“叉”易“又”,乃“□”字或体。“又”字意寓以手持固,“叉”字意为手指挟物,同有固意,故从“又”与从“叉”意义不变。《说文·贝部》:“贤,多财也。”段玉裁《注》:“贤本多财之称,引申之凡多皆曰贤。”知“□”字用为贤,唯音借而已。而楚简“□”作“□”,或省臣而径作“叉”,亦属音近通假。上古叉字在初纽歌部,从臣声,在禅纽真部,初纽在《切韵》时代属穿纽,与禅纽发音部位相同。歌、真二韵虽有阴阳之别,但所拟上古音皆为前元音,唯口有开及半闭之分,况两系合韵之例广见于《诗》。故叉、 声韵相通合于音理。因此,“□”字所从之“叉”不应视为贤之本字。 我们认为,柞伯簋铭此字似应释叉。叉字又见于殷墟卜辞,为人名,丁山先生疑为叉字,甚是。战国中山王方、氏壶、楚简及玺印文字“□”或从“叉”,字形已近秦篆。《说文·又部》:“叉,手指相错也。从又一,象叉之形。”段玉裁《注》:“谓手指与物相错也,凡布指错物间而取之曰叉。象指间有物也。”王筠《句读》:“有参错于指间者也。”义训与字形正合,是叉之本义即以手指挟取也。 曾伯大夫 簋有“叉”字。簋铭云:“曾伯大夫 廼用吉攸,乃□金,用自作宝簋。”铭文“吉攸”即指曾伯 壶等器之“吉金鐈 ”,“□”字从隹,寿声,读为铸。“铸金”意乃鎔金成物。《周礼·考工记·栗氏》:“凡铸金之状,金与锡,黑浊之气竭,黄白次之;黄白之气竭,青白次之;青白之气竭,青气次之,然后可铸也。”曾伯大夫 簋铭所述乃毁旧器而铸新器,遂言用吉金鐈 以铸金,重为新簋,是“乃”为指示代名词,此也,指代所用之吉金鐈 。故“□”字从 叉声,字所从之“叉”与柞伯簋之“叉”同形,知“ ”读为叉,训为取。又可读为摣。《释名·释姿容》:“摣,叉也。五指俱往叉取也。”《广雅·释诂一》:“摣 ,取也。”实即《说文》之□,亦取也。因此,铭文“廼用吉攸,叉乃铸金”意即取吉攸以铸金,犹他器之言“择其吉金”。 “叉”于柞伯簋铭当述射事。《仪礼·乡射礼》:“司射适堂西,袒决遂,取弓于阶西,兼挟乘矢。”郑玄《注》:“方持弦矢曰挟。”贾公彦《疏》:“方持弦矢曰挟,凡挟矢于二指之间横之,是言其方可知。若侧持弓矢则名执。”《乡射礼》:“司射遂袒决遂,左执弓,右执一个,兼诸弦面镞。”郑玄《注》:“侧持弦矢曰执,面犹尚也,并矢于弦,尚其镞,将止变于射也。”《乡射礼》又云:“将乘矢,执弓不挟,右执弦。……卒射,皆执弓不挟。”《仪礼·大射》:“司射适次袒决遂,执弓,挟乘矢于弓外,见镞于弣,右巨指钩弦。”郑玄《注》:“方持弦矢曰挟。右手大擘以钩弦,弦在旁,挟由便也。古文挟皆作接。”贾公彦《疏》:“云方持弦矢曰挟者,以矢横为方。《乡射》记云‘凡挟矢于二指间横之’是也。”是“挟”乃指行射之事。射事于发弓之前需引弓挟矢,挟矢即以食指、将指挟住矢末,使矢末扣弦,而由戴决之右手巨指钩弦引之,故挟矢的动作也就是望准的过程。古人以为,射箭准确与否,全在矢末被校准的准确程度,故挟矢是能否中的甚至获得好成绩的关键要领。伪《古文尚书·太甲上》:“若虞机张,往省括于度,则释。”伪孔《传》:“虞,度也。度机,机有度以准望。如射先省矢括于度,释则中。”孔颖达《正义》:“括,谓矢末。”《文选·陆士衡为顾彦先赠妇诗》:“离合非有常,譬彼弦与括。”皆此之谓。《周礼·夏官·射人》:“王射,则令去侯,立于后,以矢行告。”郑玄《注》引郑众曰:‘射人主令人去侯所而立于后也。以矢行告,射人主以矢行高下左右告于王也。”《仪礼·大射》:“大射正立于公后,以矢行告于公。下曰留,上曰扬,左右曰方。”郑玄《注》:“若不中,使君当知而改其度。留,不至也。扬,过去也。方,出旁也。”而改度的急所则在于挟矢而调整矢末的方向。故簋铭载周王待金以勉励参射者“敬有叉”,是让他们认真望准行射。 事实上,“叉”字的本义是以食、将二指挟物,而“挟”字用于射事,意思是以食、将二指挟矢,两义契合,故“叉”字即相当于后世之“挟”。论及上古音,叉在初纽歌部,挟字古文作接,在精纽叶部。精初同属齿头音,发音部位相同;挟从夹声,在见纽叶部,见纽属舌根音。齿头音之变为舌根音,体现了方言的音变。如今日普通话之齿头音,粤语则多读如舌根音。歌、叶二部的主要元音相同,古音学家多拟为 ,《诗经》合韵之例常见主要元音相同但不属于对转者,如《大雅·桑柔》以阳、谈合韵,《大雅·抑》以阳、元合韵,《大雅·常武》以铎、叶合韵,足证歌系字与叶系字读音近同。《说文·弦部》:“ ,从弦省,曷声,读若瘗。”上古音曷在月部,属歌部入声,瘗从夹声。《仪礼·士昏礼》:“面叶。”郑玄《注》:“古文叶为擖。”是歌、叶二韵相通之证。马王堆房中书《合阴阳》:“交股者,夹太过也。”夹当读为插,上古插在初纽叶部,夹、插双声,歌、叶二韵也可通谐。故簋铭叉可读为挟。文献挟矢意即叉矢,而簋铭“敬有叉”实即“敬有挟”。 “叉”字用为射事,指引弓叉矢,而矢末扣弦处恰呈叉形,故“叉”因叉矢而有矢意。古人或以叉为矢,《释名·释兵》:“栝旁曰叉,形似叉也。”毕沅《疏证》:“栝之有叉,所以筑弦也。”《广雅·释言》:“叉,括也。”或以叉为箭箙,《续汉书·舆服志》刘昭《注》引《通俗文》:“箭箙谓之步叉。”是叉即谓矢末扣弦处,本系食、将二指叉之以望准,遂也指为矢。叉矢必引弓,后又有申引之意。《篆隶万象名义》卷二十:“叉,申引。”是其证。 有,其也。史颂簋:“休有成事。”师害簋则作“休厥成事”,厥者,其也。是“有”可训为其。何尊:“尔有唯小子亡识。”有亦应训其。故“敬有叉”意即敬其射。克鼎铭:“敬夙夜用事。”师酉簋铭:“敬夙夜勿废朕命。”毛公鼎铭:“敬念王畏。”辞例与此相同。 获则取。获,中侯也。《仪礼·乡射礼》:“获者坐而获。”郑玄《注》:“射者中则大言获。获,得也。射讲武,田之类,是以中为获也。”贾公彦《疏》:“射著正鹄亦曰获。”《小尔雅·广器》:“侯中者谓之鹄,鹄中者谓之正,正方二尺。”是簋铭之“获”似已兼有贤获之义。依贾《疏》,命中鹄的者曰获。鄂侯御方鼎铭云:“御方友王,王休,宴,乃射。御方 王射,御方休阑,王扬,咸饮。”“休阑”意即射矢于侯框,未中侯心。“扬”则为矢高于侯而行,即未中侯,两人均未射中鹄的,同为不胜者,故依礼而罚酒。显然,御方虽中侯却未中鹄的,仍不能称获。获之为名,源于田猎有得,故获字本身已自有胜意。 准此,则簋铭“敬有叉,获则取”实为周王劝勉参射者认真行射,胜者得赏。 释义在八月庚申日这天早晨,周干在首都镐京举行大射礼,即举行射箭技艺的比赛。当时将参加比赛的人员分成两个小组。周王命令南宫负责“王多士”(也称小子)组的比赛事宜,又命令师免父负责"小臣"这一小组的有关事宜。此后,周王拿出十块红铜板材作为奖品,说道:“小子,小臣,你们要按长幼次序,谦敬恭和地进行比赛,射中靶子较多的人可以得到这十块红铜板。”结果,柞(胙)伯十发十中,成绩优秀,周王便把奖品给了他,并且又赏赐给他射礼仪式上的某种乐器。柞(胙)伯为纪念这一殊荣,特用周王赏赐的这些红铜为原料,铸造了用来祭把周公的铜簋。 特点铭文是一篇十分优秀的记叙文,短短70余字,阐明了射礼举行的时间、地点,参加的人物、事件经过和结尾等各个方面,言简意赅,层次分明,有条不紊,具有较高的文学成就。柞伯簋制作精细,造型别致,特用支座垫高器体,装饰纹样布局合理,对称庄重,主体为纤细的凸线,又用细如发丝的雷纹衬地,线条流畅自然,轻盈飘逸。铭文字体很漂亮,为早期书法珍品之一。 考证铭文中“王”应指周康王,南宫与《尚书·顾命》中的南宫毛很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件铜官是胙国铜器,但为什么会被埋在应国墓地呢?我们认为柞伯簋,应是通过馈赠等手段辗转于应国的。据文献记载,胙国为周公之子的封国,簋铭末尾"作周公宝尊彝"充分证实了这一点。胙国地望在令河南延津县境。而应国是周武王之子的封国。两国同为姬姓国,共同承担着藩屏周王室的任务,关系理应十分密切。故柞伯簋流落到应国应排除通过战争和掠夺等手段取得的可能性。 价值柞伯簋铭,既具有珍贵的文献史料价值,又具有较高的工艺观赏价值,实在难得。它为研究我国古代的射礼制度提供了十分珍贵的资料。从铜簋的形制、纹样、铭文字体与内容均显示出周初铜器的特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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