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柳枝词 |
释义 | 1 唐代刘禹锡诗作作品名称:柳枝词 创作年代:唐代 文学体裁:七言绝句 作者:刘禹锡 ◎ 原文清江一曲柳千条,二十年前旧板桥。 曾与美人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 ◎ 鉴赏这首《柳枝词》,明代杨慎、胡应麟誉之为神品。它有三妙。 一、故地重游,怀念故人之意欲说还休,尽于言外传之,是此诗的含蓄之妙。首句描绘一曲清江、千条碧柳的清丽景象。“清”一作“春”,两字音韵相近,而杨柳依依之景自含“春”意,“清”字更能写出水色澄碧,故作“清”字较好。“一曲”犹一湾。江流曲折,两岸杨柳沿江迤逦展开,着一“曲”字则画面生动有致。旧诗写杨柳多暗关别离,而清江又是水路,因而首句已展现一个典型的离别环境。次句撇景入事,点明过去的某个时间(二十年前)和地点(旧板桥),暗示出曾经发生过的一桩旧事。“旧”字不但见年深岁久,而且兼有“故”字意味,略寓风景不殊人事已非的感慨。前两句从眼前景进入回忆,引导读者在遥远的时间上展开联想。第三句只浅浅道出事实,但由于读者事先已有所猜测,有所期待,因而能用积极的想象丰富诗句的内涵,似乎看到这样一幅生动画面:杨柳岸边兰舟催发,送者与行者相随步过板桥,执手无语,充满依依惜别之情。末句“恨”字略见用意,“到今朝”三字倒装句末,意味深长。与“二十年前”照应,可见断绝消息之久,当然抱恨了。只说“恨”对方杳无音信,却流露出望穿秋水的无限情思。此诗首句写景,二句点时地,三四道事实,而怀思故人之情欲说还休,“悲莫悲兮生别离”的深沉幽怨,尽于言外传之,真挚感人。可谓“用意十分,下语三分”,极尽含蓄之妙。 二、运用倒叙手法,首尾相衔,开阖尽变,是此诗的章法之妙。它与《题都城南庄》(崔护)主题相近,都用倒叙手法。崔诗从“今日此门中”忆“去年”情事,此诗则由清江碧柳忆“二十年前”之事,这样开篇就能引人入胜。不过,崔诗以上下联划分自然段落,安排“昔──今”两个场面,好比两幕剧。而此诗首尾写今,中二句写昔,章法为“今──昔──今”,婉曲回环,与崔诗异趣。此诗篇法圆紧,可谓曲尽其妙。 三、白居易有《板桥路》云:“梁苑城西二十里,一渠春水柳千条。若为此路今重过,十五年前旧板桥。曾共玉颜桥上别,恨无消息到今朝。”唐代歌曲常有节取长篇古诗入乐的情况,此《杨柳曲》可能系刘禹锡改友人之作付乐妓演唱。然此诗就《板桥路》删削二句,便觉精采动人,颇见剪裁之妙。诗歌对精炼有特殊要求,往往“长篇约为短章,涵蓄有味;短章化为大篇,敷衍露骨”(明谢榛《四溟诗话》)。《板桥路》前四句写故地重游,语多累赘。“梁苑”句指实地名,然而诗不同于游记,其中的指称、地名不必坐实。篇中既有“旧板桥”,又有“曾共玉颜桥上别”,则“此路今重过”的意思已显见,所以“若为”句就嫌重复。删此两句构成入手即倒叙的章法,改以写景起句,不但构思精巧而且用语精炼。《柳枝词》词约义丰,结构严谨,比起《板桥路》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刘禹锡的绝句素有“小诗之圣证”(王夫之)之誉,《柳枝词》虽据白居易原作改编,也表现出他的艺术匠心。 ◎ 作者刘禹锡(772-842),字梦得 ,唐朝彭城人,祖籍洛阳,唐朝文学家,哲学家,自称是汉中山靖王后裔,曾任监察御史,是王叔文政治改革集团的一员。唐代中晚期著名诗人,有“诗豪”之称。他的家庭是一个世代以儒学相传的书香门第。政治上主张革新,是王叔文派政治革新活动的中心人物之一。后来永贞革新失败被贬为朗州司马(今湖南常德)。 2 唐代何希尧诗作◎ 原文大堤杨柳雨沉沉, 万缕千条惹恨深。 飞絮满天人去远, 东风无力系春心。 ◎ 作者何希尧,唐宪宗时人。余不详。 ◎ 鉴赏《柳枝词》即《杨柳枝词》,是中唐以后流行的歌曲之一,歌辞则由诗人创作翻新。借咏柳抒写别情的,在其中占有很大比例。此诗即属此类。 大堤在襄阳城外,靠近横塘。宋随王刘诞《襄阳曲》云 :“朝发襄阳来,暮止大堤宿。大堤诸女儿,花艳惊郎目。”似乎从这诗以后,大堤便成了情郎们寻花问柳的去处,唐人诗中写到大堤,多有此意。如施肩吾《襄阳曲》:“大堤女儿郎莫寻,三三五五结同心。清晨对镜理容色 ,意欲取郎千万金 。”李贺《大堤曲》:“莲风起,江畔春。大堤上,留北人。”由此推知,这首《柳枝词》写的,便是大堤女儿在暮春时分送别情人的情景。 由于近水,堤上夹道的杨柳,枝条特别繁茂,丝条垂地,给人以嬝娜娇怯之感 。“柳条无力魏王堤”(白居易),写的便是这种情景。“晴烟漠漠柳毵毵,不那离情酒半酣”(韦庄),每逢折柳送别,即使晴天,也不免令人感伤,何况雨雾迷濛,那是要倍增惆怅的。“大堤杨柳雨沉沉”,“沉沉”二字,既直接写雨雾(这不是滂沱大雨,否则不能飞絮)沉沉,又兼关柳枝带雨,显得沉甸甸的。而人的心情沉重,也在景物的映衬下透露出来。送别情人,离恨自深,说“万缕千条惹恨深”,不仅意味着看到那两行象征离别的翠柳,又使愁情加码,还无意中流露出女子因无奈而迁怨于景物的情态,显得娇痴可爱。 但此诗的精彩并不在前两句,三句写分手情景道:“飞絮满天人去远”,意境绝妙。前二句写雨不写风,写柳不写絮,到写“人去远”时,才推出“飞絮满天”的画面,这样便使人事和自然间发生感应关系,其妙类似于“蒙太奇”手法。同时这句包含一隐一显两重意味,明说着“人去也”,而飞絮满天,又暗示“春去也”。宋人王观有“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的名句,句下已有无尽惆怅;而两事同时发生,情何以堪!诗人都说风雪送人,景最凄迷;而“杨花似雪”、“飞絮满天”的景色 ,更易使人迷乱。“人去远”,是就行者而言;还有一个站在原地未动的人,一任柳絮飞怀扑面,此种神情意态,隐然见于言外。 “东风无力系春心。”结句含蓄藉 ,耐人寻味。从上句的“飞絮满天”看,这是就自然节物风光而言,谓东风无计留春长驻,春来春去,有其必然性在;从上句的“人去远”看,“春心”二字双关,实指恋情,则此句又意味着爱情未必持久,时间会暗中偷换人心。前一重必然隐射着后一重必然。诗句既针对大堤男女情事,有特定的涵义;又超越这种情事,含有普遍的哲理。 这首诗的诗味浑厚,一句比一句有味,读之如嚼甘饴,其味无穷。 3 北宋郑文宝诗作◎ 原文【诗文】: 亭亭画舸系春潭①, 直到行人酒半酣。 不管烟波与风雨, 载将离恨过江南。 注: 一作系“寒”潭。 注释:①唐代《新乐府·近代曲·杨柳枝词》的省称。《南宫词纪·驻马听·怨别》曲:“耳边唱彻《柳枝词》,眉头蹙损春山字。” 清 王士禛《香祖笔记》卷三:“ 唐《柳枝词》专咏柳,《竹枝词》则泛言风土。”参见“ 杨柳枝 ”。 ◎ 作者郑文宝(953~1013)字仲贤,一字伯玉,汀洲宁化(今属福建)人,郑彦华子。太平兴国八年进士,师事徐铉,仕南唐为校书郎,历官陕西转运使、兵部员外郎。善篆书,工琴,以诗名世,风格清丽柔婉,所作多警句,为欧阳修、司马光所称赏。著有《江表志》、《南唐近事》等。 ◎ 赏析郑文宝的《柳枝词》是写离恨,用了反衬手法,“画舸”“春潭”等美景寄寓离别时的不舍。同时,诗人还描绘了一个生活画面:“酒半酣”酒只半酣,船却起锚,多么的不舍和无奈啊!三四句,字面上是说行人“不管烟波与风雨”,依然远去,实际上是借对友人的毫无道理的埋怨进一步抒发自己依依不舍的真挚情谊。 这首诗抒写离情别恨。“亭亭”句是说一只漂亮的画船系在岸边的柳树上,句中没有正面写柳,但“系”字和诗题相照应,已暗示了所系之处。古代有折柳赠别的风俗,因为“柳”谐“留”音,寓有惜别之意。刘禹锡《杨柳枝词》其八说:“长安陌上无穷柳,惟有垂杨管别离”。因此,本诗第一句所展示的系舟杨柳岸的画面,恰是一幅春江送别图。我们可以想见,在船将发未发之际,送行者和行人依依话别,作最后一刻的流连。珍重彼此的友谊,珍重这别离的时刻,送行的人殷勤劝酒,“直到行人酒半酣”,这里含有“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的意思。同时也表明,行人所以喝得半醉,一来是朋友情重,二来是为了排遣离忧。语言很含蓄,意思却很明白。三四句是说,不管烟波浩渺,也不管雨打风吹,无情的画船带着行人离去了,将越走越远,满载着离恨去遥远的江南。这里不说人有情而怨别,却怪画船无情,真是无理而妙。“不管”两个字,包含了送行者相留不住的怨情,也表现了行人欲留不能,不得不走的无奈,像是友人对行者的埋怨,又像是行者的自怨自艾,写得情意盎然。末句将抽象的离恨,化为有形体、有重量的东西,使人分外感到离恨的深刻沉重,意象非常新奇。 此诗用清新柔婉的笔调,描写了一个生动的送别场面,极富诗情画意,诗风委婉细腻,情真意切,为后来许多词曲作者所仿效。周邦彦把这首诗改写为《尉迟杯》词:“无情画舸,都不管烟波前浦,等行人醉拥重衾,载得离恨归去。”李清照《武陵春》:“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王实甫《西厢记》“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这些词句显见地都是受了本诗的影响写出的。 这是首诗味隽永,意境优美,情致深婉的佳作。送别诗的风流早已被唐人占尽,但这一首确实是可以和唐人比美。《蔡宽夫诗话》说郑文宝的诗“须在王摩诘伯仲之间,刘禹锡、杜牧之不足多也。”尽管这一评价有夸大其词之嫌,但还是有些道理。 首句很有诗情画意,“亭亭”多用来形容姑娘之苗条、靓丽,作者却用来描写船,可见构思不同一般;“系”的后面省略了宾语,让人联想起刘禹锡的“只有垂杨绾别离”,且暗切题意,手法不同凡响;“春潭”自然使人想起李白的“桃花潭水深千尺”,春潭的美丽景象一下子就浮上了读者的脑海,确实是用笔老到,布局精巧。这样一幅春潭送别图就非常完美地展现了出来。第二句写送别时的情景,自然使人想到王维的“劝君更尽一杯酒”,而不是白居易的“醉不成欢惨将别”,因为主、客都只有“半酣”,且临别时“帐饮无绪”,怕“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第三句一下子就让人想起柳永的“念去去千里,暮霭沉沉楚天阔”和崔颢的“烟波江上使人愁”,以及王维的“西出阳关无故人”,别情充溢宇宙。 最值得赞赏的是末句。恨也好,愁也好,怨也好,都是无形的,既看不见,也摸不着,没有点创造性思维,是难以形容的。前人曾把愁、怨、恨“物化”,说它可以量——“谁知一寸心,乃有万斛愁”,可以抛——“故已抛愁与后人”,可以剪——“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可以割——“美酒如刀割断愁”…郑文宝用“载”是一个创新,他把愁恨搬上了船,后来李清照反过来说,这船“载不动许多愁”,王实甫又把它搬上了车,“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笔者也曾把它搬上飞机,“波音纵愿驮奴怨,载向云霄当坠”。这一个看似简单的“载”字,不知为后人的创作提供了多少空间! 《柳枝词》这一题目是后人加的。古代有折柳赠别的风俗,所以写柳也多与叙别相联系。刘一禹锡《柳枝词》说:“长安陌上无穷树,只有垂杨绾离别。” 诗第一句中的“系”字,就包涵着杨柳。《竹庄诗话》卷十七引《诗事》里的话说:“终篇了不道着‘柳’,唯一‘系’字是工夫,学者思之。”其实此诗中心不在咏柳,而在咏别。 如何把无形的别情直观可感地写出来,这首诗的构思有三点值得称道的地方: 一是第四句中的“载”字,把抽象的别情化为有形的,可以被运载的东西,同时也显示出别情的沉重。这一形象化的说法,后来常被诗人所仿效,如周邦彦用入其《尉迟杯》一词中:“无情画舸,都不管烟波隔南浦。等行人,醉拥重衾,载将离恨归去。” 二是移情于物。清人吴乔说此诗,“人自离别,却怨画舸”,似乎是这无情的画舸,在经过一段沉默难耐的等待之后,只等行人上了船,便毫不迟疑地把人载向江南。人情无奈,迁怨于物,如此言情,深婉蕴藉。 三是如清人陈衍《宋诗精华录》所说,“此诗首句一顿,下三句连作一气说,体格独别”。七绝诗通常分为两节,前两句与后两句间有一个转折,而此诗一气而下,使我们直觉得相别之干脆、舟行之飞速,不容人有丝毫的缠绵悱恻,有力地烘托出浓重的怨别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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