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广异记 |
释义 | 《广异记》为唐前期大型志怪传奇集,本文专就其中所载人鬼情缘故事与六朝同类故事比较,论证广异记虽上承六朝志怪模式,而叙述转趋曲折,人物形象细致,各方面技法都有进步,尤其在利用宗教元素上已脱离辅教动机,提升了小说创作意识的水平,展示唐人情致,开发小说的新时代趣味,即谓以志怪之体而用传奇之法,是一部初唐小说由志怪演进为传奇的代表作品。 内容(三卫 李湜 叶净能 张嘉佑 汝阴人 崔敏壳 仇嘉福 韦秀庄 华岳神女 王僴 季广琛 刘可大 王籍 颍阳里正 王法智 李佐时 张琮 刘门奴 阎庚 狄仁杰 李暠 张守珪 杨玚 张果女 华妃 郭知运 王光本 杨元英 薛矜 朱七娘 李光远 李霸) 作者唐,戴孚,谯郡(今安徽亳州)人,生平事略不见史传。据顾况所作《戴氏广异记序》(《文苑英华》卷七百三十七),知戴孚于唐肃宗至德二(757)年与顾况同登进士第,任校书郎,终于饶州录事参军,卒年五十七岁。此书大抵作于大历(766~779)年间,作者死后,由其子请顾况为书作序行世。 内容内容宏大,各类神仙鬼怪故事几乎皆有,对后世的文学创作有深远影响。 三卫开元初,有三卫自京还青州。至华岳庙前,见青衣婢,衣服故恶,来白云:“娘子欲见。”因引前行。遇见一妇人,年十六七,容色惨悴,曰:“己非人,华岳第三新妇,夫婿极恶。家在北海,三年无书信,以此尤为岳子所薄。闻君远还,欲以尺书仰累,若能为达,家君当有厚报。”遂以书付之。其人亦信士也,问:“北海于何所送之?”妇人云:“海池上第二树,但扣之,当有应者。”言讫诀去。及至北海,如言送书扣树毕,忽见朱门在树下,有人从门中受事。人以书付之,入。顷之,出云:“大王请客人。”随行百余步,后入一门,有朱衣人,长丈余,左右侍女数千百人。坐毕,乃曰:“三年不得女书。”读书大怒,曰:“奴辈敢尔。”乃传教召左右虞候。须臾而至,悉长丈余,巨头大鼻,状貌可恶。令调兵五万,至十五日乃西伐华山,无令不胜。二人受教走出,乃谓三卫曰:“无以上报。”命左右取绢二疋赠使者。三卫不说,心怨二疋之少也。持别,朱衣人曰:“两绢得二万贯,方可卖,慎无贱与人也。”三卫既出,欲验其事,复往华阴。至十五日,既暮,遥见东方黑气如盖。稍稍西行,雷震电掣,声闻百里。须臾,华山大风折树,自西吹云,云势益壮。直至华山。雷火喧薄,遍山涸赤,久之方罢。及明,山色焦黑,三卫乃入京卖绢,买者闻求二万,莫不嗤骇,以为狂人。后数日,有白马丈夫来买,直还二万,不复踌躇,其钱先已锁在西市。三卫因问买所用,丈夫曰:“今以渭川神嫁女,用此赠遗。天下唯北海绢最佳,方欲令人往市,闻君卖北海绢,故来尔。”三卫得钱。数月,货易毕,东还青土。行至华阴,复见前时青衣,云:“娘子故来谢恩。”便见看盖犊车自山而下,左右从者十余辈。既至下车,亦是前时女郎。容服炳焕,流目清眄,迨不可识。见三卫,拜乃言曰:“蒙君厚恩,远报父母,自闹战之后,恩情颇深,但愧无可仰报尔。然三郎以君达书故,移怒于君。今将五百兵,于潼关相候。君若往,必为所害,可且还京。不久大驾东幸,鬼神惧鼓车,君若坐于鼓车,则无虑也。”言讫不见。三卫大惧,实时还京。后数十日,会玄宗幸洛,乃以钱与鼓者,随鼓车出关,因得无忧。 李湜赵郡李湜,以开元中谒华岳庙。过三夫人院,忽见神女悉是生人,邀入宝帐中,备极欢洽。三夫人迭与结欢,言终而出。临诀,谓湜曰:“每年七月七日至十二日,岳神当上计于天,至时相迎,无宜辞让。今者相见,亦是其时,故得尽欢尔。”自尔七年,每悟其日,奄然气尽,家人守之,三日方悟。说云:“灵帐瑇筵,绮席罗荐。摇月扇以轻暑,曳罗衣以纵香。玉佩清冷,香风斐亹。候湜之至,莫不笑开星靥,花媚玉颜。叙离异则涕零,论新欢则情洽。三夫人皆其有也。湜才伟于器,尤为所重,各尽其欢情。及还家,莫不惆怅呜咽,延景惜别。”湜既悟,形貌流浃,辄病十来日而后可。有术者见湜云:“君有邪气。”为书一符,后虽相见,不得相近。二夫人一姓王,一姓杜,骂云:“酷无行,何以带符为?”小夫人姓萧,恩义特深,涕泣相顾,诫湜:“三年勿言,言之非独损君,亦当损我。”湜问以官,云:“合进士及第,终小县令。”皆如其言。 叶净能开元初,玄宗以皇后无子,乃令叶净能道士奏章上玉京天帝,问皇后有子否。久之,章下。批云:“无子。”迹甚分明。 张嘉佑开元中,张嘉佑为相州刺史。使宅旧凶,嘉佑初至,便有鬼祟回佑家。备极扰乱,佑不之惧。其西院小厅铺设及他食物,又被翻倒。嘉佑往观之,见一女子,嘉佑问:“女郎何神?”女云:“己是周故大将军相州刺史尉迟府君女,家有至屈,欲见使君陈论。”嘉佑曰:“敬当以领。”有顷而至。容服魁岸,视瞻高远,选致敬于嘉佑,佑延坐。问之曰:“生为贤人,死为明神。胡为宵宰幽瞑,恐动儿女,遂令此州前后号为凶阙。何为正直而至是耶?”云:“往者周室作殚,杨坚篡夺。我忝周之臣子,宁忍社稷崩殒!所以欲全臣节,首倡大义,冀乎匡复宇宙,以存太祖之业。韦孝宽周室旧臣,不能闻义而举,反受杨坚衔勒,为其所用。以一州之众,当天下累益之师。精诚虽欲贯天,四海竟无救助。寻而失守,一门遇害。合家六十余口骸骨。在此厅下,日月既多,幽怨愈甚。欲化别不可,欲白于人,悉皆惧死,无所控告至此。明公幸垂顾盻,若沉骸傥得不弃,幽魅有所招立,则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嘉佑许诺。他日,出其积骸,以礼葬于厅后。便以厅为庙,岁时祷祠焉。佑有女,年八九岁,家人欲有所问,则令启白,神必有应。神欲白嘉佑,亦令小女出见,以为常也。其后嘉佑家人有所适,神必使阴兵送出境。兵还,具白送至某处,其西不过河阳桥。 汝阴人汝阴男子姓许,少孤。为人白皙,有姿调。好鲜衣良马,游骋无度。常牵黄犬,逐兽荒涧中,倦息大树下。树高百余尺,大数十围,高柯旁挺,垂阴连数亩。仰视枝间,悬一五色彩囊,以为误有遗者,乃取归。而结不可解,甚爱异之,置巾箱中。向暮,化成一女子,手把名纸直前,云:“王女郎令相闻。”致名讫,遂去。有顷,异香满室,渐闻车马之声。许出户,望见列烛成行,有一少年,乘白马,从十余骑在前,直来诣许曰:“小妹粗家,窃慕盛德,欲托良缘于君子,如何?”许以其神,不敢苦辞。少年即命左右,洒扫别室。须臾,女车至,光香满路。侍女乘马数十人,皆有美色,持步障,拥女郎下车。延入别室,帏帐茵席毕具,家人大惊,视之皆见。少年促许沐浴,进新衣,侍女扶入女室。女郎年十六七,艳丽无双,着青袿飖,珠翠璀错,下阶答拜。共升堂讫,少年乃去。房中施云母屏风,芙蓉翠帐,以鹿瑞锦障暎四壁。大设珍肴,多诸异果,甘美鲜香。非人间者。食器有七子螺、九枝盘、红螺杯、蕖叶碗,皆黄金隐起,错以瑰碧。有玉罍,贮车师葡萄酒,芬馨酷烈。座上置连心蜡烛,悉以紫玉为盘,光明如昼。许素轻薄无检,又为物色夸眩,意甚悦之。坐定,许问曰:“鄙夫固陋,蓬室湫隘,不宜乃能见顾之深。欢忭交并,未知所措。”答曰:“大人为中乐南部将军,不以儿之幽贱,欲使托身君子。躬奉砥砺,幸过良会,欣愿诚深。”又问:“南部将军今何官也?”曰:“是嵩君别部所治,若古之四镇将军也。”酒酣,叹曰:“今夕何夕,见此良人。”词韵清媚,非所闻见。又授筝作《飞鸿》、《别鹤》之曲,宛颈而歌,为许送酒。清声哀畅,容态荡越,殆不自持。许不胜其情,遽前拥之。乃微盻而笑曰:“既为诗人感悦之讥,又玷上客挂缨之笑,如何?”因顾令彻筵,去烛就帐。恣其欢狎,丰肌弱骨,柔滑如饴。明日,遍召家人,大申妇礼,赐予甚厚。积三日,前少年又来曰:“大人感愧良甚,愿得相见,使某奉迎。”乃与俱去。至前猎处,无复大树矣。但见朱门素壁。若今大官府中,左右列兵卫,皆迎拜。少年引入,见府君冠平天帻,绛纱衣,坐高殿上,庭中排戟设纛。许拜谒,府君为起,揖之升阶。劳问曰:“少女幼失所恃,幸得托奉高明,感庆无量。然此亦冥期神契,非至精相感,何能及此。”许谢,乃与入内。门宇严邃,环廊曲阁,连亘相通,中堂高会,酣燕正欢。因命设乐,丝竹繁错,曲度新奇。歌妓数十人,皆妍冶上色。既罢,乃以金帛厚遗之,并资仆马,家遂赡给。仍为起宅于里中,皆极丰丽。女郎雅善玄素养生之术,许体力精爽,倍于常矣,以此知其审神人也。后时一归,皆女郎相随,府君辄馈送甚厚。数十年,有子五人,而姿色无损。后许卒,乃携子俱去,不知所在也。 崔敏壳博陵崔敏壳,性耿直,不惧神鬼。年十岁时,常暴死。死十八年而后活,自说被枉追,敏壳苦自申理,岁余获放。王谓敏壳曰:“汝合却还。然屋舍已坏,如何?”敏壳祈固求还。王曰:“宜更托生,倍与官禄。”敏壳不肯。王难以理屈,徘徊久之,敏壳陈诉称冤,王不得已,使人至西国,求重生药,数载方还。药至布骨,悉皆生肉,唯脚心不生,骨遂露焉。其后,家频梦敏壳云:“吾已活”。遂开棺。初有气,养之月余方愈。敏壳在冥中,检身当得十政刺史。遂累求凶阙,轻侮鬼神,卒获无恙。其后,为徐州刺史,皆不敢居正厅,相传云:“项羽故殿也。”敏壳到州,即敕酒扫。视事数日,空中忽闻大叫,曰:“我西楚霸王也,崔敏壳何人敢夺吾所居!”敏壳徐云:“鄙哉项羽,生不能与汉高祖西向争天下,死乃与崔敏壳竞一败屋乎且王死乌江,头行万里,纵有余灵,何足畏也!”乃帖然无声,其厅遂安。后为华州刺史。华岳祠傍,有人初夜闻庙中喧呼,及视,庭燎甚盛,兵数百人陈列。受敕云:“当与三郎迎妇。”又曰:“崔使君在州,勿妄飘风暴雨。”皆云:“不敢。”既出,遂无所见。 仇嘉福唐仇嘉福者,京兆富平人,家在簿台村,应举人洛。出京遇一少年,状若王者,裘马仆从甚盛。见嘉福有喜状,因问何适,嘉福云:“应举之都。”人云:“吾亦东行,喜君相逐。”嘉福问其姓,云:“姓白。”嘉福窃思朝廷无白氏贵人,心颇疑之。经一日,人谓嘉福:“君驴弱,不能偕行。”乃以后乘见载。数日,至华岳庙,谓嘉福曰:“吾非常人,天帝使我案天下鬼神,今须入庙鞫问。君命相与我有旧,业已如此,能入庙否事毕,当俱入都。”嘉福不获已,随入庙门。便见翠幙云黯,陈设甚备。当前有牀,贵人当案而坐,以竹倚牀坐嘉福。寻有教呼岳神,神至俯伏。贵人呼责数四,因命左右曳出。遍召关中诸神,点名阅视。末至昆明池神,呼上阶语,请嘉福宜小远,无预此议。嘉福出堂后幕中,闻幕外有痛楚声,抉幕,见己妇悬头在庭树上,审其必死,心色俱坏。须臾,贵人召还,见嘉福色恶,问其故,具以实对。再命审视,还答不谬。贵人惊云:“君妇若我妇也,宁得不料理之!”遂传教召岳神。神至,问:“何以取簿台村仇嘉福妇,致楚毒?”神初不之知。有碧衣人,云是判官,自后代对曰:“此事天曹所召,今见书状送。”贵人令持案来,敕左右封印之,至天帝所,当持出。已自白帝,顾谓岳神:“可即放还。”亦谓嘉福:“本欲至都,今不可矣,宜速还富平。”因屈指料行程,云:“四日方至,恐不及事,当以骏马相借。君后见思,可干净室焚香,我当必至。”言讫辞去。既出门,神仆策马亦至,嘉福上马,便至其家,家人仓卒悲泣。嘉福直入,去妇面衣候气,顷之遂活。举家欢庆,村里长老壶酒相贺,数日不已。其后四五日,本身骑驴,与奴同还,家人不之辨也。内出外入,相遇便合,方知先还即其魂也。后岁余,嘉福又应举之都。至华岳祠下,遇邓州崔司法妻暴亡,哭声哀甚,恻然悯之。躬往诣崔,令其辍哭,许为料理,崔甚忻悦。嘉福焚香净室,心念贵人。有顷遂至。欢叙毕,问其故,“此是岳神所为,诚可留也,为君致二百千。先求钱,然后下手”。因书九符,云:“先烧三符,若不愈,更烧六符,当还矣。”言讫飞去。嘉福以神言告崔,崔不敢违。始烧三符,日晓未愈,又烧其余,须臾遂活。崔问其妻,“初入店时,忽见云母车在阶下,健卒数百人,各持兵器,罗列左右。传言王使相迎,仓卒随去。王见喜,方欲结欢,忽有三人来云:『太乙神问何以夺生人妻?』神惶惧,持簿书云:『天配为己妻,非横取之。』然不肯遣。须臾,有大神五六人,持金杵至王庭,徒众骇散,独神立树下。乞宥其命,王遂引己还。”嘉福自尔方知贵人是太乙神也。尔后累思必至,为嘉福回换五六政官,大获其力也。 韦秀庄开元中,滑州刺史韦秀庄,暇日来城楼望黄河。楼中忽见一人,长三尺许,紫衣朱冠,通名参谒。秀庄知非人类,问是何神,答曰:“即城隍之主。”又问何来,答云:“黄河之神,欲毁我城,以端河路,我固不许。克后五日,大战于河湄。恐力不禁,故来求救于使君尔。若得二千人,持弓弩物色相助,必当克捷。君之城也,惟君图之。”秀庄许诺,神乃不见。至其日,秀庄帅劲卒二千人登城。河中忽尔晦冥,须臾,有白气直上十余丈,楼上有青气出,相萦绕。秀庄命弓弩乱射白气,气形渐小,至灭,唯青气独存,逶迤如云峰之状,还入楼中。初时,黄河俯近城之下,此后渐退,至今五六里也。 华岳神女近代有士人应举之京,途次关西,宿于逆旅,舍小房中。俄有贵人奴仆数人,云:“公主来宿。”以幕围店及他店四五所。人初惶遽,未得移徙。须臾,公主车声大至,悉下。店中人便拒户寝,不敢出。公主于户前澡浴,令索房内,婢云:“不宜有人。”既而见某,群婢大骂。公主令呼出,熟视之曰:“此书生颇开人意,不宜挫辱,第令入房。”浴毕召之,言甚会意。使侍婢洗濯,舒以丽服,乃施绛帐,铺锦茵,及他寝玩之具,极世奢侈,为礼之好。明日,相与还京。公主宅在怀远里,内外奴婢数百人,荣华盛贵,当时莫比。家人呼某为驸马,出入器服车马,不殊王公。某有父母在其故宅,公主令婢诣宅起居,送钱亿贯,他物称是。某家因资,郁为荣贵。如是七岁,生二子一女。公主忽言欲为之娶妇。某甚愕,怪有此语。主云:“我本非人,不合久为君妇。君亦当业有婚媾,知非恩爱之替也。”其后亦更别婚,而往来不绝。婚家以其一往辄数日不还,使人候之,见某恒入废宅,恐为鬼神所魅。他日,饮之致醉,乃命术士书符,施衣服中,乃其形体皆遍。某后复适公主家,令家人出,止之不令入。某初不了其故,倚门惆怅。公主寻出门下,大相责让,云:“君素贫士,我相抬举,今为贵人。此亦于君不薄,何故使妇家书符相间以我不能为杀君也。”某视其身,方知有符,求谢甚至。公主云:“吾亦谅君此情,然符命已行,势不得住。”悉呼儿女,令与父诀,某涕泣哽咽。公主命左右促装,即日出城。某问其居,兼求名氏,公主云:“我华岳第三女也。”言毕诀去,出门不见。 王僴王僴者,少应通事舍人举-元末,入京。至阙西,息槐树下。闻传诏声,忽见数骑,状如中使,谓僴曰:“为所宣传,真通事舍人矣。”因以后骑载僴,僴亦不知何人,仓卒随去。不久,至华岳神庙中,使置僴别院,诫云:“慎无私视。”便尔入内。僴独坐,闻棒杖楚痛之声,因前行窃窥,见其妇为所由系颈于树,以棒拷击。僴悲愁伫立,中使出,见惨怛而问其故。僴涕泗具言其事,使云:“本欲留君,妻既死,理不可住。若更迟延,待妇之后即不能救。君宜速还开棺,此即放妻活。”乃命左右:“取驿马送王舍人。”俄见一狐来,僴不得已,骑狐而骋。其疾如风,两日至舍。骑狐乃其魂也,僴本身自魂出之后,失音不言。魂既至家,家人悲泣。僴命开棺,其妻已活。谓僴曰:“何以至耶?”举家欢悦。后旬日,本身方至。外传云:“王郎归,失音已十余日。”魂云:“王郎到矣。”出门迎往,遂与其魂相合焉。 季广琛河西有女郎神。季广琛?少时,曾游河西,憩于旅舍。昼寝,梦见云车,从者数十人,从空而下,称是女郎姊妹二人来诣。广琛初甚忻悦,及觉开目,窃见彷佛尤在。琛疑是妖,于腰下取剑刃之。神乃骂曰:“久好相就,能忍恶心!”遂去。广琛说向主人,主人曰:“此是女郎神也。”琛乃自往市酒脯作祭,将谢前日之过,神终不悦也。于是琛乃题诗于其壁上,墨不成字。后夕,又梦女郎神来,尤怒曰:“终身遣君不得封邑也。” 刘可大刘可大,以天宝中举进士,入京。出东都,途遇少年,状如贵公子,服色华侈,持弹弓而行,宾从甚伟。初,与可大相狎数日,同行至华阴,云:“有庄在县东。”相邀往。随至庄所,室宇宏壮。下客于厅,入室良久。可大窃于中门窥觑,见一贵人在内厅理事,庭中囚徒甚众,多受拷掠,其声酸楚。可大疑非人境,惶惧欲去。初,少年将入,谓可大:“慎无私视,恐有相累。”及出,曰:“适以咨白,何尔负约然以此不能复讳。家君是华山神,相与故人,终令有益,可无惧也。”须臾下食,顾从者:“别取人间食与刘秀才。”食至,相对各饱,兼致酒叙欢,无所不至。可大求检己簿,当何进达,今年身事复何如。回视黄衫吏为检。有顷,吏云:“刘君明年当进士及第,历官七政。”可大苦求当年,吏云:“当年只得一政县尉。”相为惜此,可大固求之。少年再为改,吏去,屡回央央,惜其减禄。可大恐鬼神不信,固再求之。后竟以此失职。明年辞去,至京及第。数年,拜荥阳县尉而终。 王籍王籍者,太常璇之族子也。干元中,客居会稽。其奴病死,数日复活,云地下见使,吏曰:“汝谁家奴?”奴具言之。吏云:“今见召汝郎作五道将军。”因为着力,得免回。路中多见旌旗队仗,奴问为何所,答曰:“迎王将军尔。”即还,数日,籍遂死。死之日,人见车骑缤纷,队仗无数。问其故,皆是迎籍之人也。 颍阳里正颍阳里正说某不得名,曾乘醉还村,至少妇祠醉,因系马卧祠门下。久之欲醒,头向转,未能起,闻有人击庙门,其声甚厉。俄闻中问:“是何人?”答云:“所由令觅一人行雨。”庙中云:“举家往岳庙作客,今更无人。”其人云:“只将门下卧者亦得。”庙中人云:“此过客,那得使他。”苦争不免,遂呼某令起。随至一处。蒙蒙悉是云气,有物如骆 ,其人抱某上 背,以一瓶授之。诫云:“但正抱瓶,无令倾侧。”其物遂行。瓶中水纷纷然作点而下。时天久旱,下视见其居处,恐雨不足,因尔倾瓶。行雨既毕,所由放还。至庙门,见己尸在水中,乃前入便活。乘马还家。以倾瓶之故,其宅为水所漂,人家尽死。某自此发狂,数月亦卒。 王法智桐庐女子王法智者,幼事郎子神。大历中,忽闻神作大人语声。法智之父问:“此言非圣贤乎?”曰:“然。我姓滕,名传胤,本京兆万年人,宅在崇贤坊。本与法智有因缘。”与酬对,深得物理,前后州县甚重之。桐庐县令郑锋,好奇之士,常呼法智至舍,令屈滕十二郎。久之方至。其辨对言语,深有士风,锋听之不倦。每见词人,谈经诵诗,欢言终日。常有客僧诣法智乞丐者,神与交言,赠诗云:“卓立不求名出家,长怀片志在青霞。今日英雄气冲盖,谁能久坐宝莲花。”又曾为诗赠人云:“平生才不足,立身信有余。自叹无大故,君子莫相疏。”六年二月二十五日夜,戴孚与左卫兵曹徐晃,龙泉令崔向,丹阳县丞李从训,邑人韩谓、苏修,集于锋宅。会法智至,令召滕传胤。久之方至。与晃等酬献数百言,因谓诸贤,请人各诵一章。诵毕,众求其诗,率然便诵二首,云:“浦口潮来初淼漫,莲舟摇扬彩花难。春心不惬空归去,会待潮平更折看。”云:“众人莫厮笑。”又诵云:“忽然湖上片云飞,不觉舟中雨湿衣。折得莲花浑忘却,空将荷叶盖头归。”自云:“此作亦颇蹀躞。”又嘱法智弟与锋献酬数百言,乃去。 李佐时山阴县尉李佐时者,以大历二年遇劳,病数十日。中愈,自会稽至龙丘,会宗人述为令,佐时止令厅数日,夕复与客李举明灯而坐,忽见衣绯紫等二十人,悉秉戎器,趋谒庭下。佐时问何人,答曰:“鬼兵也。大王用君为判官,特奉命迎候,以充驱使。”佐时曰:“己在哀制,如是非礼,且王何以得知有我?”答云:“是武义县令窦堪举君。”佐时云:“堪不相知,何故见举?”答云:“恩命已行,难以辞绝。”须臾,堪至,礼谒,蕴籍如平人,坐谓佐时曰:“王求一子婿,兼令取甲族,所以奉举,亦由缘业使然。”佐时固辞不果。须臾王女亦至,芬香芳馥,车骑云合。佐时下阶迎拜,见女容姿服御,心颇悦之“谓佐时曰:“人谁不死,如君盖稀,无宜数辞,以致王怒。”佐时知终不免。久之,王女与堪去,留将从二百余人。祗承判官。翌日,述并弟造。同诣佐时,佐时且说始末,云:“的以不活,为求一顿食。”述为致盛馔。佐时食雉臛,忽云不见碗,呵左右:“何以收羹?”仆于食案,便卒。其妻郑氏在会稽,丧船至之夕,婢忽作佐时灵语,云:“王女已别嫁,但遣我送妻还。”言甚凄怆也。 张琮永徽初,张琮为南阳令。寝合中,闻阶前竹有呻吟之声,就视则无所见。如此数夜,怪之,乃祝曰:“有神灵者,当相语。”其夜,忽有一人从竹中出,形甚弊陋。前自陈曰:“朱粲之乱,某在兵中为粲所杀,尸骸正在明府合前。一目为竹根所损,不堪楚痛。以明府仁明,故辄投告。幸见移葬,敢忘厚恩。”令谓曰:“如是何不早相闻?”乃许之。明日,为具棺榇,使掘之,果得一尸,竹根贯其左目。仍加时服,改葬城外。其后令笞杀一乡老,其家将复仇,谋须令夜出,乃要杀之。俄而城中失火,延烧十余家。令将出按行之,乃见前鬼遮令马,曰:“明府深夜何所之将有异谋。”令问为谁,曰:“前时得罪于明府者。”令乃复入。明日,掩捕其家,问之皆验,遂穷治之。夜更祭其墓,刻石铭于前曰:“身徇国难,死不忘忠。烈烈贞魂,实为鬼雄。” 刘门奴高宗营大明宫。宣政殿始成,每夜闻数十骑行殿左右,殿中宿卫者皆见焉,衣马甚洁。如此十余日,高宗乃使术者刘门奴问其故。对曰:“我汉楚王戊之太子也。”门奴诘问之;“案《汉书》,楚王与七国谋反,汉兵诛之,夷宗覆族,安有遗嗣乎?”答曰:“王起兵时,留吾在长安。及王诛后,天子念我,置而不杀,养于宫中。后以病死,葬于此。天子怜我,殓以玉鱼一双,今在正殿东北角。史臣遗略,是以不见于书。”门奴曰:“今皇帝在此,汝何敢庭中扰扰乎?”对曰:“此是我故宅,今既在天子宫中,动出颇见拘限,甚不乐。乞改葬我于高敞美地,诚所望也。慎无夺我玉鱼。”门奴奏之,帝令改葬。发其处,果得古坟,棺已朽腐,傍有玉鱼一双,制甚精巧。乃敕易棺榇,以礼葬之于苑外,并以玉鱼随之。于此遂绝。 阎庚张仁亶,幼时贫乏,恒在东都北市寓居。有阎庚者,马牙荀子之子也,好善自喜,慕仁亶之德,恒窃父资,以给其衣食,亦累年矣。荀子每怒庚,云:“汝商贩之流,彼才学之士,于汝何有,而破产以奉?”仁亶闻其辞,谓庚曰:“坐我累君,今将适诣白鹿山,所劳相资,不敢忘也。”庚久为仁亶胥附之友,心不忍别,谓仁亶曰:“方愿志学,今欲皆行。”仁亶奇有志,许焉。庚乃私备驴马粮食同去。六日至陈留,宿逆旅,仁亶舍其内房。房外有牀,久之,一客后至,坐于牀所。仁亶见其视瞻非凡,谓庚自外持壶酒至。仁亶以酒先属客,客不敢受,固属之,因与合饮。酒酣欢甚,乃同房而宿。中夕,相问行李,客答曰:“吾非人,乃地曹耳。地府令主河北婚姻,绊男女脚。”仁视其衣装,见袋中细绳,方信焉。因求问己荣位年寿,鬼言亶年八十余,位极人臣。复问庚,鬼云:“庚命贫,无位禄。”仁亶问何以致之,鬼云:“或绊得佳女,配之有相,当能得耳。今河北去白鹿山百余里,有一村中王老女,相极贵。顷已绊与人讫,当相为解彼绊此,以成阎侯也。第速行,欲至其村,当有大雨濡湿,以此为信。”因诀去。仁亶与庚行六七日至村。遇大雨,衣装湿污,乃至村西求王氏舍焉☆门,久之方出,谢客云:“家有小不得意,所以迟迟,无讶也。”仁亶问其故,云:“己唯一女,先许适西村张家。今日纳财,非意单寡,此乃相轻之义,已决罢婚矣。”仁亶等相顾微哂。留数日,主人极欢。仁亶乃云:“阎侯是已外弟,盛年志学,未结婚姻。”主人辞以田舍家,然有喜色。仁亶固求,方许焉,以马驴及他赍为贽。数日,成亲毕,留阎侯止王氏,仁亶独往,主人赠送之。其后数年,仁亶迁侍御史、并州长史、御史大夫知政事。后庚累遇提挈,竟至一州。 狄仁杰则天时,狄仁杰为宁州刺史。其宅素凶。先时刺史死者十余辈。杰初至,吏白:“官舍久凶,先后无敢居者,且榛荒棘毁,已不可居,请舍他所。”杰曰:“刺史不舍本宅,何别舍乎?”命去封锁葺治,居之不疑。数夕,诡怪奇异,不可胜纪。杰怒,谓曰:“吾是刺史,此即吾宅,汝曲吾直,何为不识分理,反乃以邪忤正汝若是神,速听明教,若是鬼魅,何敢相干!吾无惧汝之心,徒为千变万化耳。必理要相见,何不以礼出耶!”斯须,有一人具衣冠而前,曰:“某是某朝官,葬堂阶西树下。体魄为树根所穿,楚痛不堪忍。顷前数公,多欲自陈,其人辄死,幽途不达,以至于今。使君诚能改葬,何敢迁延于此!”言讫不见。明日,杰令发之,果如其言。乃为改葬,自此绝也。 李暠唐兵部尚书李暠,时之正人也-元初,有妇人诣暠,容貌风流,言语学识,为时第一。暠不敢受。会太常卿姜皎至,暠以妇人与之。皎大会公卿,妇人自云善相,见张说,曰:“宰臣之相。”遂相诸公卿,言无不中。谓皎曰:“君虽有相,然不得寿终。”酒阑,皎狎之于别室。媚言遍至,将及其私。公卿迭往窥睹。时暠在座,最后往视,妇人于是呦然有声。皎惊堕地,取火照之,见牀下有白骨。当时议者以暠贞正,故鬼神惧焉。 张守珪幽州节度张守珪,少时为河西主将,守玉门关。其军校皆勤勇善斗,每探候深入,颇以劫掠为事。西城胡僧者,自西京造袈裟二十余驮,还大竺国。其徒二十余人。探骑意是罗锦等物,乃劫掠之。杀其众尽,至胡僧,刀棒乱下而不能伤,探者异焉。既而索驮,唯得袈裟,意甚悔恨,因于僧前追悔,擗踊悲涕。久之,僧乃曰:“此辈前身,皆负守将命,唯趁僧鬼是枉死耳。然汝守将禄位重,后当为节度、大夫等官,此辈亦如君何!可白守将,为修福耳。然后数年,守将合有小厄,亦有所以免之。”骑还白守珪,珪留僧供养,累年去。后守珪与其徒二十五人,至伊兰山探贼,胡骑数千猝至。守珪力不能抗,下马脱鞍,示以闲暇。骑来渐逼,守珪谓左右:“为之奈何,若不获已,事理须战。”忽见山下红旗数百骑突前出战,守珪随之,穿其一角,寻俱得出,虏不敢逐。红旗下将谓守珪曰:“吾是汉之李广,知君有难,故此相救。后富贵,毋相忘也。”言讫不见。守珪竟至幽州节度、御史大夫。 杨玚开元中,洛阳令杨玚常因出行,见槐阴下有卜者,令过,端坐自若。伍伯诃使起避,不动,玚令散手拘至厅事,将捶之。躬自责问,术者举首曰:“君是两日县令,何以责人?”玚问其事,曰:“两日后,君当命终。”玚甚愕,问何以知之,术者具告所见。举家惊惧,谓术者曰:“子能知之,必能禳之,若之何而免也?”玚再拜求解。术者曰:“当以君之闻见,以卫执事,免之与否,未可知也。”乃引玚入东院亭中,令玚被发跣足,墙面而立,己则据案而书符。中夕之后,喜谓玚曰:“今夕且幸免其即来,明日,可以三十张纸作钱,及多造饼餤与壶酒,出定罪门外,桑林之间,俟人过者则饮之。皂裘右袒,即召君之使也。若留而饮餤,,君其无忧,不然,寔难以济。君亦宜易衣服,处小室以伺之,善为辞谢,问以所欲。予之策尽于是矣。”玚如其言。洎日西景,酒餤将罄,而皂裘不至,玚深以忧。须臾遂至,使人邀屈,皂裘欣然,累有所进。玚乃拜谒,人云:“君昨何之数至所居,遂不复见。疑于东院安处,善神监护,故不敢犯。今地府相招未已,奈何?”玚再拜求救者千数,兼烧纸钱,资其行用。鬼云:“感施大惠,明日,当与府中诸吏同来谋之,宜盛馔相待。”言讫不见。明日,玚设供帐,极诸海陆。候之日晚,使者与其徒数十人同至,宴乐殊常浩畅。相语曰:“杨长官事,焉得不尽心耶!”久之,谓玚:“君对坊杨锡,亦有才干,今揩王作金以取彼。君至五更鼓声动,宜于锡门相候。若闻哭声,君则免矣。玚如其言往。见鬼便在树头,欲往锡舍,为狗所咋,未能得前。俄从缺墙中入,迟回闻哭声,玚遂获免。 张果女开元中,易州司马张果女,年十五,病死,不忍远弃,权瘗于东院阁下。后转郑州长史,以路远须复送丧,遂留。俄有刘乙代之。其子常止阁中,日暮仍行门外,见一女子,容色丰丽,自外而来。刘疑有相奔者,即前诣之,欣然款浃,同留共宿。情态缠绵,举止闲婉,刘爱惜甚至。后暮辄来,达曙方去。经数月,忽谓刘曰:“我前张司马女,不幸夭没,近殡此阁。命当重活,与君好合。后三日,君可见发,徐候气息,慎无横见惊伤也。”指其所瘗处而去。刘至期甚喜,独与左右一奴夜发,深四五尺,得一漆棺。徐开视之,女颜色鲜发,肢体温软,衣服妆梳,无污坏者。举置牀上,细细有鼻气。少顷,口中有气。灌以薄糜,少少能咽。至明复活,渐能言语坐起。数日,始恐父母之知也,因辞以习书,不便出阁,常使赍饮食诣阁中。乙疑子有异,因其在外送客,窃视其房,见女存焉。问其所由,悉具白,棺木尚在牀下。乙与妻觑欷曰:“此既冥期至感,何不早相闻。”遂匿于堂中。儿不见女,甚惊,父乃谓曰:“此既申契殊会,千载所无,白我何伤乎而过为隐蔽。”因遣使诣郑州,具以报果。因请结婚,父母哀感惊喜,则克日赴婚,遂成嘉偶。后产数子。 华妃开元初,华妃有宠,生庆王琮,薨葬长安。至二十八年,有盗欲发妃冢,遂于茔处百余步伪筑大坟,若将葬者。乃于其内潜通地道,直达冢中。剖棺,妃面如生,四肢皆可屈伸。盗等恣行凌辱,仍截腕取金钏,兼去其舌,恐通梦也。侧立其尸,而于阴中置烛,悉取藏内珍宝,不可胜数,皆徙置伪冢。乃于城中,以软车载空棺会,日暮,便宿墓中,取诸物置魂车及送葬车中,方掩而归。其未葬之前,庆王梦妃被发裸形,悲泣而来,曰:“盗发吾冢,又加截辱,孤魂幽枉,如何可言。然吾必伺其败于春明门也。”因备说其状而去。王素至孝,忽惊起涕泣。明旦入奏,帝乃召京兆尹、万年令,以物色备盗甚急。及盗载物归也,欲入春明门,门吏诃止之。乃搜车中,皆诸宝物。尽收群盗,拷掠即服,逮捕数十人,皆贵戚子弟无行检者。王乃请其魁帅五人,得亲报仇,帝许之。皆探取五脏,烹而祭之。其余尽榜杀于京兆门外。改葬贵妃,王心丧三年。 郭知运开元中,凉州节度郭知运出巡,去州百里,于驿中暴卒。其魂遂出,令驿长锁房勿开,因而却回府,徒从不知也。至舍四十余日,处置公私事毕,遂使人往驿迎己丧。既至,自看其殓。殓讫,因与家人辞诀,投身入棺,遂不复见。 王光本王光本,开元时为洛州别驾。春月,刺史使光本行县。去数日,其妻李氏暴卒。及还,追以不亲医药,意是枉死。居恒恸哭,哀感傍邻。后十余日,属诸子尽哭,光本因复恸哭百余声。忽见李氏自帏而出,靓妆炫服,有逾平素。光本辍哭,问其死事。李氏云:“妾尚未得去,犹在此堂。闻君哀哭恸之甚,某在泉途,倍益凄感。语云:『生人过悲,使幽壤不安。』信斯言也。自兹以往,不欲主君如是,以累幽冥耳。”因付嘱家人,度女为尼,放婢为平人,事事有理。留一食许,谓光本曰:“人鬼道殊,不宜久住,此益深恨。”言讫,入堂中遂灭。男女及他人,但闻李氏言,唯光本见耳。 杨元英杨元英,则天时为太常卿,开元中,亡已二十载。其子因至冶成坊削家,识其父圹中剑,心异之。问削师:“何得此剑”云:“有贵人形状衣服,将令修理,期明日午时来取。”子意是父授,复疑父冢为人所开。至日,与弟同往削师家室中伺之。至时取剑,乃其父也,骑白马,衣服如生时,从者五六人。兄弟出拜道左,悲涕久之。元英取剑下马,引诸子于僻处,分处家事。末问:“汝母在家否?”云:“合葬已十五年。”元英言:“我初不知。”再三叹息。谓子曰:“我有公事,不获久往。明日,汝等可再至此,当取?少资,助汝辛苦。”子如期至,元英亦至,得三百千。诫之云:“数日须用尽。”言讫诀去。子等随行涕泣,元英又谓子曰:“汝等不了此事,人鬼路殊,宁有百年父子耶?”言讫诀去。子随骋出上东门,遥望入邙山中,数十步忽隐不见。数日,市具都尽。三日后,市人皆得纸钱。 薛矜薛矜者,开元中为长安尉。主知宫市,迭日于东西二市。一日于东市市前见一坐车,车中妇人手如白雪,矜慕之。使左右持银镂小合,立于车侧。妇人使侍婢问价,云:“此是长安薛少府物,处分令车中若问,便宜饷之。”妇人甚喜谢。矜微挑之,遂欣然,便谓矜曰:“我在金光门外,君宜相访也。”矜使左右随至宅。翌日,往来过,见妇人门外骑甚众,踟蹰未通■各引去,矜令白己在门,使左右送刺,乃邀至外厅。令矜坐,云:“待妆束。”矜觉火冷,心窃疑怪。须臾,引入堂中。其幔是青布,遥见一灯,火色微暗,将近又远。疑非人也,然业已求见,见毕当去。心中恒诵《千手观音咒》。至内,见坐帐中,以啰巾蒙首,矜苦牵曳,久之方落。见妇人面长尺余,正青色,有声如狗,矜遂绝倒。从者至其室宇,但见殡宫,矜在其内,绝无间隙。遽推壁倒,见矜已死,微心上暖,移就店将息。经月余方苏矣。 朱七娘东都思恭坊朱七娘者,倡妪也。有王将军素与交通-元中,王遇疾卒,已半岁,朱不知也。其年七月,王忽来朱处。久之,日暮,曰:“能随至温柔坊宅否?”朱欲许焉。其女弹唱有名,不欲母往,乃曰:“将军止此故佳,将还,有所惮耶?”不获已,王以后骑载去。入院,欢洽如故。明旦,王氏使婢收灵牀被,见一妇人在被中,遽走还白。王氏诸子,惊而来视。问其故,知亡父所引,哀恸久之。遂送还家焉。 李光远李光远,开元中。为馆陶令。时大旱,光远大为旱书,书就暴卒。卒后,县申州,州司马覆破其旱。百姓胥怨,有恸哭者,皆曰:“长官不死,宁有是耶?”其夜,光远忽乘白马来诣旱坊。谓百姓曰:“我虽死,旱不虑不成,司马何人,敢沮斯议!”遂与百姓诣司马宅。通云:“李明府欲见。”司马大惧,使人致谢。光远责云:“公非人,旱是百姓事,何以生死为准,宜速成之。不然,当为厉矣。”言讫,与百姓辞诀,方去。其年旱成,百姓赖焉。 李霸岐阳令李霸者,严酷刚鸷,所遇无恩,自承尉已下,典吏皆被其毒。然性清婞自喜,妻子不免饥寒。一考后暴亡。既敛,庭绝吊客。其妻每抚棺恸哭,呼曰:“李霸在生云何,令妻子受此寂寞!”数日后,棺中忽语曰:“夫人无苦,当自办归。”其日晚衙,令家人于厅事设案几,霸见形,令传呼召诸吏等。吏人素所畏惧,闻命奔走,见霸莫不战惧股栗。又使召丞及簿尉,既至,霸诃怒云:“君等无情,何至于此,为我不能杀君等耶!”言讫,悉颠仆无气。家人皆来拜庭中祈褥,霸云:“但通物数,无忧不活。”率以五束绢为准,绢至便生。各谢讫去后,谓两衙典:“吾素厚于汝,何故亦同众人唯杀汝一身,亦复何益,当令两家马死为验。”须臾,数百匹一时皆倒欲死,遂人通两匹细马,马复如故。因谓诸吏曰:“我虽素清,今已死谢诸君,可能不惠涓滴乎?”又率以五匹绢。毕,指令某官出车,某出骑,某吏等修,违者必死。一更后方散。后日处分悉了,家人便引道,每至祭所,留下歆飨。飨毕,又上马去。凡十余里,已及郊外,遂不见。至夜,停车骑,妻子欲哭,棺中语云:“吾在此,汝等因弊,无用哭也。”霸家在都,去岐阳千余里。每至宿处,皆不令哭。行数百里,忽谓子曰:“今夜可无寐。有人欲盗好马,宜预为防也。”家人远涉困弊,不依约束,尔夕竟失马。及明启曰,霸云:“吾令防盗,何故贪寐虽然,马终不失也。近店东有路向南,可遵此行十余里,有藂林,马系在林下。”往取,如言得之。及至都,亲族闻其异,竞来吊慰,朝夕谒请,霸棺中皆酬对,莫不■踧。观听聚喧,家人不堪其烦。霸忽谓子云:“客等往来,不过欲见我耳。汝可设厅事,我欲一见诸亲。”其子如言,众人于庭伺侯。久之,曰:“我来矣。”命卷帏。忽见霸,头大如瓮,眼赤睛突,瞪视诸客等■莫不颠仆,稍稍引去。霸谓子曰:“人神道殊,屋中非我久居之所,速殡野外。”言讫不见,其语遂绝 |
随便看 |
百科全书收录4421916条中文百科知识,基本涵盖了大多数领域的百科知识,是一部内容开放、自由的电子版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