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生命师 |
释义 | 图书信息作 者: 候已 著出 版 社: 华文出版社 ISBN:9787507534597 出版时间:2011-05-01 版 次:1 装 帧:平装 开 本:32开 所属分类:图书 > 小说 > 中国当代小说 内容简介《生命师》是一个关于生命,和操纵生命的故事。 故事中,这世上的一切,其实都是有生命的。无论是木头、纸张、墙壁、眼球、电脑、镜子、碗筷、衣服、桌椅、冰箱、游戏、打印机、铅笔…… 全部,都是有生命的。 只要有人让它们解放,它们就会活过来,完美地,忠诚地,成为没有任何人类可相比的--守护者,用自己的一切来守护唯一的主人。 拥有创造生命能力的神秘家族姚家,被誉为东方王者,自古以来就拥有操控生命的能力,能创造生命或给予死物生命。千年以来,因为这项能力,姚家得到很多,比如权力,比如财富;同时也失去了很多,比如亲情,比如爱情,比如自由。 无人知道,这个神秘家族背后真正的玄机。 大家只知道,姚家采取当家制,每一位新当家都是从年轻一辈的优秀子孙中选出。无论是本家、分家还是旁系,都一样机会平等。继承者不问出身,只看实力。 只要被选中,将无条件继承这个资产数百亿的家族。 一夜之间,便天翻地覆。从默默无闻的普通人,成为无人能比的--王者。 如今,姚家新生一代的年轻人中,还拥有赋予生命能力者,只有七个。他们,将用年轻的生命,与守护者一起,谱写怎样一个壮丽的人生? 这个世界上,有光就有影,有生就有死。 与创造生命的生命师相对,是诅咒师的存在。 夜家,继承了那来自最黑暗深渊的血缘与毒素,可以诅咒世间万物。 没人知道这个家族的起源,没人知道他们因何具有这种奇特的力量,只知道这个家族的人自古以来就以巫师、咒术师、诅咒师为职业,以及,他们永远出现在姚家的附近,与生命师为敌。他们没有姚家那种凄美的仙人传说,也没有崇尚的爱与梦想,更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姚家深恶痛绝,到了不同戴天的地步。 同样是拥有神秘力量的家族,一个活在光明中,一个却苟且在黑暗里;一个拥有美丽的仙人起源,一个却堕落在诅咒的深渊。夜家唯一拥有的,就只是无尽的黯夜与诅咒。 恐怖。黑暗。无情。冷酷。 这些,都会成为诅咒的养分,让诅咒的力量变得更强更堕落。 但是,当诅咒师懂得了爱,会发生什么事?当以"伤害"为人生目标的他竟然下意识地去"守护"一个生命师…… 黯魍非常清楚,自己正在走向死亡,可他毫不在意。但是,当他捕获到那个生命师女孩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最初,灭魇是将薛盈露当成实验材料的,可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孩已经走进了他的生命。诅咒师绝不可以爱上别人,否则就是,毁灭自己, 可是,爱情就像毒品,一但沾染,就再难抗拒。 内容摘要《生命师——白绚之章》楔子 夜之开始 从小时候,当她还是什么都还不懂的稚儿时,这就是她最常听到的一句话。 日日夜夜,像为了要根深蒂固地刻入她骨髓里,他们反复地在她耳边吟颂。 因为无微不至的照顾,细心完美的养育,为的,都只是这么一句话。 “菲铃,长大后,你要像你父亲一样,成为一个最最出色的生命师,创造出最强的守护神,成为姚家新的当家!” 每天早上,母亲微笑着给小小的她穿衣时;每天傍晚,母亲将亲手盛好的白米饭送到她手中时;每天夜里,母亲亲吻着她额头,跟她说晚安时。 都是这一句。 她明白。这是盼望,这是要求,这是命令。 就像一部写好了情节的剧本,她只要按照他们精心准备好的一切演出,就是她一生的命运。 只是,谁能保证? 直到十五岁,她依然默无声息,全无半点儿端倪,于是各种私语纷纷在她背后涌起。 “表老爷家的女儿,不是十一岁就创造出了自己的守护神吗?怎么我们小姐继承了老爷那么厉害的血缘,可十五岁了还全无起色?” “菲铃小姐该不会根本就没有成为生命师的资质吧?” “你是说菲铃小姐没有继承到生命师的能力?” “再这样下去,别说下任当家了,小姐最后什么都不会得到,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人的语言、期望、梦想、寄托……最后会变成黑暗的毒素,透过双耳,透过眼神,透过皮肤……渗透入她的神经与百骸,荼毒了灵魂。 母亲,最近甚至连面都没见过一次,每天只是关在房间不出来。 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却仿佛被隔离了天上、地下那么遥远。 她望着那扇关闭的门扉,不敢说,不敢问,不敢伸手。 虽然她早就明白。 她,没有梦想。 她没有喜好的才艺,没有想成为的职业,没有创造的能力。她无法成为生命师,因为她没有梦想。 可在本家,没有梦想和创造生命的能力,就是废物。 连看都不值得看多一眼的废物。 于是所有的期盼变形扭曲,变成无数鄙夷和失望,最后走进绝望。 没有人再多看她一眼,包括曾经最爱她的母亲。 这磅礴华丽的本家大屋,最终成了她的黑暗坟墓,走不出,呕不下,所有的爱和期盼都变为毒水,将她从灵魂开始逐渐腐烂。 十五岁的那个冬天夜晚,她一个人冲出屋子,跑进漆黑魔域般的山上,一遍遍敲打着地面,仰天嘶喊,声音沙哑带血。 “给我力量!给我力量呀!如果我真的拥有什么奇特的血缘,那就——给我活下去的力量呀!” 她哭得面目全非,哭声在山林中徘徊游荡,空旷地仿佛一口就能吃掉娇小无助的她。 她不懂什么所谓的梦想。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她不想成为继承人,不想成为什么当家,不想要这个所谓价值数百亿的家族。 因为这些嘶喊,并非野心与欲望。 而只是一个普通的十五岁少女,单纯想活下去的临死挣扎。 然而,那绝望的一夜,并不是她灵魂的终结。 而是她, 新生的开始…… 《生命师——绘梦之章》楔子 生与死 这里,是无限的黑暗。 一层一层的黑暗,将“他”包裹得密密实实,动弹不得,如被捆缚住般,无法伸展,无法移动,便连气息都呼吸不到一口。 但“他”,却并不觉得害怕。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边其实有许多许多的人和生命,他们生存着,活动着,交谈着,他们有体温,会笑会哭,也会恋爱与期盼。他们就在“他”身边,离“他”非常非常近,近得几乎能感觉到他们身上的温热与气息。 只是,“他”无法动,无法说话,所以没办法和他们交流。 但在这无限黑暗的深渊中,“他”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非常不可思议的声音。 就像一只温暖而强大的手,将“他”从无限的黑暗中猛然拉起来,让“他”脱离了这低沉寂绝的黯夜,来到温暖的外面,也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啊……好亮…… 果然,外面的世界,就和“他”一直以来所幻想的一样,非常非常明亮。 那是——会将眼睛和心都灼伤的光。 “他”深深地吸入诞生在这世界的第一口气,那种混浊而真实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血腥飘散在“他”的四周,伴随着微凉的风,真切地告诉“他”——“他”活了。 “他”有了生命。 “他”微微勾起唇角,抬起目光,用满心的憧憬与尊敬,开口道:“很高兴见到你,我的主人,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守护神……” 然而,话语被哽抑在未说完的惊吓中。 “他”瞪大双眼,怔怔地望着面前混乱叫嚷着的人们。根本没人注意到刚出现的“他”,他们所有的目光都只放在“他”面前那个虚弱男子身上。男子面色青苍惨白,明明才二十多岁的模样,身体却像风中残烛般瘦弱,仿佛连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倒在地上拼命喘息着。他身边的人都混乱失措,有人上前掺扶起男子,有人慌乱地给男子拿药,还有人在叫救护车。 场面混乱不堪,所有人为了那男子而狂乱焦急。 跪在男子身边的中年妇人哭喊得面目全非,用嘶哑的嗓音一遍遍喊着:“镜儿!镜儿!你撑着点儿,医生马上就到了……你放心,妈妈马上就送你到医院去,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可那个虚弱到几乎随时会死去的男子,却仿佛根本没看到没到身边人的焦虑和担忧,自始至终只看着面前那个刚出现的“他”。 甚至连一秒,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太好了……”男子用沙哑无力的嗓音喃道,突然轻轻地笑了:“我终于……幸好我终于……来得及完成……” 话没说完,男子忽然咳起来,激烈的咳嗽中,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些血,红得像带毒的赤花,一朵朵,污染了男子的白色衬衣,污染了干净的地板,也污染到“他”身上。将“他”从身体到双手再到月色的长发,全部,都变成了艳丽的血色。 可“他”,却不敢动一下。 只能静静地望着男子苍白的面孔,目不转睛地,带着惊诧与无措。 中年妇人抱着男子的身躯,哭得撕心裂肺:“镜儿!求求你,别再画了……够了!都够了!我求求你,算了吧!你的身体早已经承受不住了!” “不……” 可她怀里那个染满自己鲜血的男子,却伸出颤抖的手,慢慢地,提起地上掉落的画笔,缓缓朝“他”递过来。他的身体虽然脆弱地好像一触即碎,可眼中,却描绘着最深的感情与渴望。 “我……我终于见到你了……只差最后一笔,很快的……你放心……”男子凝视着“他”,手颤抖得近死,笑容却异常地心满意足:“你……是我最完美的作品……我……我给你取名字叫……叫……” 那句话没有说完。 男子倒了在“他”身上,再提不起丝毫力气,只剩下满屋悲痛地哀鸣嘶喊:“镜儿!镜儿!不……不可能的!你不会死的!医生……医生怎么还没来,快去叫医生呀……镜儿!你别吓妈妈,你千万不能死呀!” “他”低下头,静静看着男子的血如何一点一点地蔓延,逐渐将“他”全身都染成辉煌的魔魇之色,绚丽斑斓,艳丽而带毒。 多么美丽。 那是人类才有的生命之色,比起任何调释过的颜料,都更华丽绚烂。 “他”呢? “他”又怎么办? “他”——是那个人一笔笔从画布中解放出来的生命,是那个人用宁可毁灭自己也要坚持下去的爱所创作出来的守护神,“他”应该一生跟在这个人左右,永不离开,用“他”的所有来守护这个人,保护着这个人,实现这个人所有的愿望。 但是。 就在“他”刚刚出生后不到五分钟。 “他”的生命师,就在“他”面前。 死了…… 《生命师——木华之章》ONE 离家出走的天才少女的 这个城市的夜,早已被紫色的雾气模糊了。 没有月光,没有星星,只有照得眼睛发痛的霓虹灯,五颜六色地,以嚣张狂妄的姿态,在这个腐烂孤独的城市中,宣泄着人们心中压抑不止的疯狂。 “可恶啊!这次,我一定要离家出走!”厚底靴踏在湿滑肮脏的路面上,一步接着一步,带着恨不得跺烂街道的凶暴脚步声。“我受够了!那个死老头,根本只把我当作一个生财工具而已!” 暴躁的性格,粗鲁的吼骂,如果可以,圣音甚至想变身成暴龙,喷火烧了看不顺眼的一切。 “混蛋——!” 圣音抬起头,对着脑袋上那没有月亮星星的灰沉天空狂吼。吼得声嘶力竭,喉咙发痛,险些喘不过气来,还没缓和过气息,面前突然递过来一张干净的纸巾。 那是一只白皙的大手。握着纸巾的手指修长细腻,漂亮得好像一件精雕细刻的艺术品。 “小姐,”耀夕垂下目光,依旧是他一贯的温柔体贴,“擦擦眼泪。” “混蛋!我才没哭呢!”圣音一把夺过纸巾,胡乱地抹了抹自己潮湿的双眼,看也没看辉夕,继续快步前行。 “嗯,小姐没哭。”耀夕却紧跟在圣音身后,无论她走得多快,他始终都保持着随时在她身后不到半米的距离,无法甩开。他用肯定的语气在她身后重复,“小姐并没有因为父亲卖掉了您母亲的遗物而哭,小姐没哭。” “闭嘴!你这呆木头!”圣音气得一把砸下那张破纸巾,转过身,叉起腰,拿出喷火暴龙的气势指着他狂骂,“第一,不许在我面前提起那个死老头,我没有那种父亲!第二,不许再叫我小姐!你明明看起来才十八岁的年纪,谁叫你装得那么老沉,活像个老管家似的!第三,不许再跟着我!你也是那臭老头儿送给我的东西,凡是那老头的东西,我都不要!你给我滚回去!” 呼!吼得真爽!转身,提起行李,走! 辉夕停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是不能违背圣音的。可当圣音一路直冲了十多步远,他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小姐!” “白痴!都说不准叫我小姐了!你又喊!”圣音停下脚步,扭头就骂。这块呆到发霉的烂木头男啊,什么时候才懂得转动一下他的木鱼脑袋! 然而无论圣音怎么怒吼、怎么骂他,甚至打他,拿他出气,他都永远不会生气,不会恼怒。 因为辉夕是一个最温柔祥和、无懈可击的守护者。 虽然他只有一个十七、八岁高中生的外表。 却拥有近乎于“神”的表情。 但现在这个温柔到完美的男生,却站在夜华初上的街道,站在距离圣音十多步远的位置,用一种仿佛一碰即碎的难过表情静静望着她。 他凝视着圣音的眼眸中,浮起几乎要落泪的悲伤:“第一条和第二条,我都可以遵守。但……”他张着唇,却顿了顿,氤氲着他独有的与众不同的气息,在这略有寒意的夜里,结成白白的惆怅,却又异常坚定,“第三条,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我是属于小姐……属于圣音您的,无论基于任何理由,我都绝对不会离开您。” 白痴! 圣音看着他的眼睛,那双和一般人类不太一样的暗枣色眼眸。那细长幽雅的目光,无论任何时候都总是处变不惊。 却,因为圣音的一句“我不要”,而变成了垂死的血色。 “你……你这天字第一号的木头白痴!算了,要跟还是要走随便你,但不许给我添麻烦!否则我就把你丢到垃圾回收站去!”圣音提起并不太重的行李,掉头就走。 而辉夕的脚步声,又开始在她后面非常规律地响起。 明明没有回头,没有看,可圣音却比谁都清楚——此刻的他一定露出了满足而幸福地微笑。那双美丽绝伦的枣红色眼睛又恢复了向来的生气,凝视着她的背影,一秒都不愿遗漏。 夜晚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喧闹不止,可圣音却觉得世界出奇的安静。 安静到除了辉夕的脚步声,其它她都听不清晰。 “小……嗯……圣音您今晚打算在哪里过夜?” 圣音侧过脸,瞥了一眼身后的辉夕,没有好脸色:“随便找个没人的公园不就行了!” 辉夕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怎么行?小……您是女孩子啊,一个16岁的高中女生,怎么能晚上跑去睡公园?” “那有什么办法,酒店贵得要死,我现在身上哪有那么多钱啊!还不都是因为那臭老头把我的作品都卖掉了,却一分钱都没给我,全拿去酒喝和赌博,混蛋!”圣音现在头痛得要命,虽然将所谓的行李都带出来了,可除了两三件衣服,根本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没办法了,先去找间晚上也开的木行吧!买两块木头好换钱!” 虽然一般的木雕店是白天营业,但这世上任何跟钱能挂上关系的艺术,都必然有黑市店,而且这些店也大都是晚上才开门。就算半夜三更走上去一脚踹开他们的铁门,也保证不会有任何抱怨。 就像此刻,老板马上就拿出职业笑容凑上来:“靓女,想买什么?” 可惜,无论面对怎样的笑容,即使如辉夕这般俊帅完美到天神都要惭愧的微笑,圣音也只有一张黑煞的好像追债债主一样的凶残表情:“买、木、头!” 老板仿佛被她吓到了,嘀咕着:“半夜三更买什么木头……”随便指了一下放木头材料的角落。 圣音蹲在黑暗的角落里选木头。更可恨的是即使这时候,辉夕还要粘着她不放。可恶!这角落本来就小,他这大块头一蹲下来,顿时光线就去了一半! “烦死了,你不能先去店门口等我啊!”圣音吼着想赶他走,可他却始终只挂淡雅的微笑:“我想和您在一起。” 该死! 不过是块木头而已!她居然为了他这么一句话而脸红了……可恶,再踹他两脚! “慢着!这真的是姚大师的作品吗?我怎么没在她的作品集中见过?” 旁边一阵争执的吵闹,吸引了店中所有人的注意。一个中年女子拿着一个木雕在和老板争论。老板用讨好的笑容连连点头:“当然!这是姚大师的新作品,所以作品集中还没出现过!不过您可以尽管放心,我们这里卖的全部都是有证明书的正品,保证没有假货!” “真的吗?”女子狐疑着,但看到老板狂拍胸脯再三保证,已经准备掏支票了。 白痴! 真是一个不懂木雕的大白痴!这种白痴居然还敢来黑市店买木雕,真是蠢毙了!没有对木雕的鉴赏知识就跑来这种店买东西,结果被老板随便哄一哄便上当了吧! 圣音歪眼瞟着那个傻傻的女子和暗爽到险些内伤的老板。就在女子准备签支票的那一瞬,圣音突然一把夺走了那只麒麟木雕! 她甩了甩手里那个巴掌大小的麒麟木雕:“这个真的是姚大师的作品吗?也给我看看吧!” 老板显然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眼看马上要到手的大水鱼居然被人中途拦了一把,当然大惊:“你干什么?快放下!那可是价值昂贵的大师级作品,要是弄坏了你可赔不起!” “是吗?”圣音好笑地望着老板,把麒麟木雕当玩具般在手里抛着,果然吓得他几乎心脏病发作。哼!这卖假货的白痴,现在知道怕……了……吧……咦?糟糕!只顾着看老板的白痴表情,一时失手没……没接住…… “哐”一声。 相当动听悦耳的沉重撞击声。 木麒麟就这么热情地扑向坚硬的地板,非常光荣地——摔断了一条腿! 惨——了——! 圣音瞪大双眼盯着地上那可怜的木麒麟,只迟疑了0.02秒,便一把提起辉夕的衣领往外跑。可这家店的店员也太训练有素了,顿时全部挡在他们前面:“摔坏了店里的木雕还想跑?要么老实赔钱,赔不起就把你们卖掉!这男的……长得不错,身材也好,应该能买个好价钱!女的……长得一般,腿短,样子又凶……算了,随便当个破烂货卖掉就是了!” 混蛋! 谁是长得一般腿短样子又凶的破、烂、货啊?!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不就是一个假的木雕嘛!赔你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的!”顶着老板、店员以及中年女子的疑惑目光,圣音扔下行李包,从里面掏出工具箱,然后瞄瞄四周,选中一块大小和形状都很适合的木头后,拿出刻刀,毫不客气地盘腿坐在地板上,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开始雕刻。 呸!这么简单一个手掌大小的木麒麟,连画形状都省了,直接雕! 圆刀、平刀、三角刀、玉婉刀……随着圣音飞快准确的动作,以及雕木头好像雕豆腐一样的蛮力之下,老板、店员和阔太的眼睛越瞪越大。渐渐地,疑惑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多的惊叹从他们眼中流淌而出。 四十分钟后,一只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的外形,但雕工更细腻鲜活的麒麟出现了在他们面前。 他们的眼神,好像看到了神话。 雕完了底部的签名,打磨了两下,圣音将麒麟扔到了阔太手中,嚣张地笑道:“太太,看清楚点儿,姚圣音的木雕向来底部会有一个小小的签名,下次再来买,可别搞错了!” 她又瞥向旁边看傻了眼的老板:“还有,老板,既然是做这行生意的,又在卖我的作品(虽然是假的),好歹也记一下我的长相吧!” 没错。 虽然圣音穿着廉价的长筒靴、超短裙和毛毛外套,头发又染得五颜六色,性格凶悍暴躁,活像路边的不良少女。 但当今雕刻界却无人不知她的名字。 姚圣音,是当今雕刻界公认的天才木雕师。 《生命师——双魅之章》楔子1 风从敞开的窗户呼呼吹入,带来早冬清晨的凉意。 她不由自主地缩成一团,靠近身边那毛茸茸身躯传来的温暖,眉梢微蹙,有些不情愿地缓缓睁开眼。 “讨厌······怎么说变天就变天,好冷呀······”她揉着眼睛坐起身,回手连搓带揉地乱抓了几下身边那一团白毛,“白虎,快起来!”说完便跳下床,走进洗漱间。 床上那只懒洋洋的白老虎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张嘴就来了一记大大的哈欠,翻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便继续睡它的大头觉,直到一支小小的牙膏在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后“咚”地砸中它脑袋,洗漱间里传来口含泡沫不太清晰的低喝:“白虎,别懒床了!” 白虎深呼口气,无奈地睁开半只眼,歪歪嘴,唉,没办法,谁叫那丫头是主人呢!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身,前爪一伸,又来了一记大懒腰,终于睡眼惺忪地走进洗漱间,蹲坐在她身侧,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镜子里认真刷牙的少女又拿起一根明显特制而成的粗牙刷砸在它脸上:“别发呆了,快刷牙!” “不要!”白虎撇撇嘴,对于面前这个人类发明品很是不屑,“我又不吃东西,为什么要刷牙?!莫非以为我会和你们人类一样白痴到蛀牙!” 菲玲刷干净了满口白净的小牙,含了半口清水,吐出满嘴泡沫,才回头盈盈一笑:“是呀,你是神兽,不用吃东西也不会得蛀牙,不过呢······”她拿起那根粗牙刷挤上牙膏,目光一凝,漆黑大眼顿时变成两道恐怖威胁系强光,冷笑地盯着她那不太可爱的守护者大人,“你这家伙—昨晚又偷溜出去,和雷隐家那群黑道混混一起唱歌喝酒闹了一整晚吧?!” 白虎大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以为趁我睡着后跑出去、天亮前赶回来就能瞒天过海吗?你每天早上都是一嘴的酒臭味,怎可能闻不出来?过来!把那酒臭味给我乖乖刷掉!”菲玲一手举着那根特制牙刷,一手掰开白虎的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沾满牙膏的牙刷往白虎嘴里捅。 “不要!我、我最讨厌你们人类自以为是发明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根竹刷子伸嘴里去乱捣鼓···咳咳!” “你知不知道酒里面也含有糖分,不乖乖刷牙你是想成为第一个因为蛀牙而去看牙医的守护者吗?” “不要就是不要,就算是主人的话也不能听···呼···呕···” 正当一人一兽在小小的洗漱间里斗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时,门口突然响起两声清脆的叩门声。 “什么事?”菲玲一边和白虎的大牙搏斗,一边冲着门口吼。这只嗜酒的死老虎,一身酒臭味居然也敢爬到她床上去睡觉,害得她的床都是酒味了!看来以后不只要逼它刷牙,还要逼它每天洗澡才行! “老爷说,小姐起来后用过早餐,请先到小宴客厅里等候,其他的生命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啪!” 手里的牙刷突然跌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菲玲愣住,静静地凝视着前方,半响才回过神,垂下眼睫,不带任何声响地回答:“我知道了。”她轻拍白虎的脑袋,走出洗漱间,“我们也快去吃早餐吧!” 白虎顿时心里大喜,太好了,不用刷牙··· 没等它笑开嘴,那只破牙刷又狠砸了过来:“你给我乖乖刷完牙才准出来!一嘴酒臭万一被爸爸或者宫阿姨闻到,小心他们把你当失职醉老虎烤了吃掉!” 可恶!白虎一边愤愤不平地刷着满嘴利牙,一边盘算着一会儿早餐上要喝什么酒来调剂一下心情。不过昨晚才喝了不少···好吧,今天早上就先只来四两二锅头当润喉算了! 到餐厅陪菲玲吃完早餐,又跟在她身后走向小宴客厅,白虎怀里还捧着剩下的小半瓶酒。两杯下肚后果然心情大好,张开嗓门正打算清唱两首以宣泄一下爱酒的心情,却被门口一阵吵闹喧闹打断了它的兴致。 “混帐!你们···居然敢一大清早就绑架人!姚家又怎样,姚家就很了不起可以罔顾法律吗?” 菲玲只听了半句咆哮,便立即笑逐颜开地快步扑过去,一把搂住那个打扮得像不良少女,正对一群姚家的西装部下吼叫的女孩:“圣音你来了,太好了!我正觉得一个人无聊呢!” “姚菲玲?果然又是你!”菲玲笑容热情到好像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可惜圣音的表情却好像见到避之唯恐不及的肉食性怪物。而当她注意到菲玲身后捧着酒瓶子的白虎时,终于从“好像”见到肉食性怪物的表情变为真的见到了肉食性怪物,“你、你居然还带着那只白老虎四处吓人?!” “唉,说过多少次了,白虎是我的守护者,当然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理解到生命师和守护者的关系呢?”她摇摇白葱般细长嫩白的食指。话虽是和面前的圣音说,眼神却一直瞟向她身后那个高大的男生。 “我才不想理解呢!”圣音转身躲在辉夕身后。讨···讨讨讨讨厌,她···她才不是害怕呢··也···也不是想依赖辉夕···不过,咳咳,老虎应该不吃木头人吧?那么借辉夕当一下挡箭牌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辉夕微微一笑,那双枣红色的目光里流淌着最温柔宠溺的保护,好像能让圣音拿自己做挡箭牌乃是至高无上的幸福。他望着面前这个向来精灵古怪的少女,声音柔软:“姚小姐,请问你今日派这些人硬是“请”我们来姚家,究竟有什么事?” 菲玲上下打量了辉夕一眼,唉,这个木头人还真是无论任何时候都以主人为第一优先!表面上对她礼貌客气,可温柔的眼底却隐含着威胁。如果她当真对圣音有很好企图,恐怕这小子就是看起来再斯文体贴,也断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她没告诉任何人,其实第一次在银行办公室见到这个脾气急躁却又意外迟钝的少女时,她是多么地嫉妒!这个热爱木雕的少女,拥有普通的家庭,拥有普通的童年和生活,拥有梦想和才华,还有一个为了她可以上天入地、深爱着她宠溺着她的守护者···甚至让她到了有些嫉恨的地步! 可现在她也有了一个宠爱着她、不在乎她的身份与能力,只是因为她是她而深深迷恋上她的男生。多么不可思议,心底原本塞得满满的嫉妒,顿时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全然再没有想欺负圣音的念头。 菲玲忍不住笑起来:“抱歉让你们失望了,这次可不是我“请”你们来的!应该是我父亲和宫阿姨他们干的吧!” “你父亲···不是姚家的当家吗?”圣音疑惑地在辉夕身后探出脑袋,皱起眉睫,“他一大早把我和辉夕抓来做什么?”今天周末,本来还打算和辉夕去一家新开张的店子选购雕刻工具,谁知一走出巷子就被那群黑衣西装男绑架过来,怎能不生气! “因为啊,”菲玲说得轻松,可话一出口却把圣音吓了一大跳,“今天是公布挑选姚家下任继承人方式的日子,你作为生命师之一,当然要出席。” “生命师?”圣音心念一转,顿时全盘明白过来,气得大吼,“慢着!我不是说了对你们姚家这些什么生命师全无兴趣吗?谁管你们谁当下任继承人!辉夕,我们走了,别理他们!” “不、可、能!”菲玲半侧过头,唇边明明仍带着可爱笑意,可目光却骤然多了一分阴冷。“姚家可不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如果你认为自己可以离开,就尽管试试。” 圣音望着菲玲那双黑沉如无底漩涡般的眼眸,竟不由自主地微颠了一下,忍不住就往后退了半步。可她刚一后退,便感觉到身后一个厚实可靠的胸膛。抬起头,看到辉夕也正低头凝视着自己,枣红色的眼眸里写着满满的保护,便叫她心底骤然而起的惧意又莫名地渐渐褪去。 没错,只要有辉夕一直陪在她身边,又有何可惧。 “我知道了。”圣音清清喉咙,“我就“暂时”先留下来听听你们说什么,不过,我对做什么下任继承人可是全无兴趣!” 菲玲斜瞟了一眼圣音那紧皱的眉头,轻轻一笑,转身走向小宴客厅。 《生命师——光神之章》这世上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 无论是木头、纸张、墙壁、眼睛、电脑、镜子、碗筷、衣服、桌椅、冰箱、游戏、打印机、铅笔······ 全部,都是有生命的。 而拥有创造生命的能力,被称为东方王者的姚家,行事却异常低调。手上掌握着数百亿惊人产业的现任当家姚彷,这个叱诧商政两界的“冷酷魔王”,外界,连他的一张清楚的五官照片都流传不出。 神秘到了甚至不太正常的地步。 可在这样低调神秘的姚家,只有一个人例外。 艾瑞克·姚。 全球十大超级名模之一,多家世界顶级品牌的代言人,据闻他一场天桥走秀的出场费高达数十万美金 身为混血儿的他同时具有东方式的神秘高雅气息与西方式的俊美漂亮轮廓,淡茶色的头发柔软如雾,身材完美高挺,气质优雅俊逸,嘴角总是悬挂着诱惑迷人的微笑,碧绿色的眼眸犹如千年提炼出来的翠玉,华丽而性感地勾魂。但他最特别的,是拥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高贵王族之气,就像一个天生的王者,只要他一出现,便光芒四射,如太阳神般夺目耀眼,无人能比。 他是所有少女心目中梦寐以求的王子,完美到连一根发丝都无可挑剔。 世界顶级时装杂志甚至形容:他的微笑,会让世界神魂颠倒。 这个俊美明亮的男人,同时也是姚家下任当家候选人之一,并且能力为同辈之中最强。 《生命师——黑魍之章》诅咒师夜家年轻的继承人黯魍,在执行任务时捕获了一个年幼的生命师——姚菲旋。诅咒师与生命师是命中注定的死敌,夜家当家人妄图义菲旋为质要挟姚家,使命令黯魍在此期间看管菲旋。一个诅咒师一个生命师,同居的奇妙生活就此展开,最让黯魍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菲旋的守护者居然是一只破旧的狗布偶,而且,这只布偶狗还是疯的…… 母亲的遗物 菲旋低垂着目光,没发现到黯魍的异常,只续道:“比比是……妈妈亲手缝给我的,妈妈去世时,它突然活了过来。我知道一定是妈妈的灵魂进了里面……” 菲旋仰起脑袋,单纯率直又冷冽漠然的眼神中,此时带着三分胆怯与哀求。他的心思一眼即可看破,即使不是擅长看穿人心黑暗的诅咒师,也能清楚明白这孩子心中在想什么。因为他毫无遮掩,清澈见底,被震慑住的人反而是黯魍。 作为诅咒师,他看过无数的黑暗心灵,无所谓好人坏人,但凡是人,总有那么一丝的裂痕。他第一次见到,单纯到连谎言与威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菲旋的心里或许有许多超越他原本年纪所不该有的淡漠,但唯独,没有一分一毫的黑暗与欲望,纯净得犹如一面镜子,只会让黯魍看到自己内心的污秽不堪。 黯魍想起许多成为诅咒师前的感情。例如,母亲。再例如,遗物。 他从来没拥有过什么代表感情的物品,包括去世的母亲,也只会一直叮嘱他“要忘却所有感情”,连件能称为遗物的东西都没给他。事到如今,却被这么一个只会哭的孩子撼动了心底深处那扇荒芜的门扉? 笑话!怎么可能! “睡吧。”他阴冷地斩断了话题,站起身脱下上衣。 菲旋面色微潮,忙垂下头去,可又好奇地偷偷瞄了一眼,这一眼,却凝住了他的视线——黯魍白皙的背脊上居然布满了数都数不清的深浅伤痕,当中有一道颜色较新的伤口,虽已渐渐愈合,但仍是触目惊心。黯魍将伤药涂抹在那条可怖的伤口上,光看都觉得痛,可他连眉都没皱一下。 菲旋突然想起,以前曾听说过,夜家的诅咒师每下一个诅咒,就要以自己的一块血肉作为媒介,而且不仅仅是外面可见的伤口,五脏六腑也无一是完好的。所以诅咒师的身体都是破烂不堪,越厉害的诅咒师,受的伤越厉害,年纪轻轻就会死于非命。 黯魍抹完药,取了睡衣换上,转身躺在了菲旋身边。菲旋缩在角落,怔怔地望着他,他阴森森地命令:“睡觉。” 菲旋面色泛起微红:“我……我不要和你一起睡……” 黯魍扫了他一眼。冷笑道:“这里可没有空房间给生命师。” 菲旋缩着身子,像只警惕又胆怯的小猫,但脚上圈着锁链,又逃跑不得。他只能怔怔地看着黯魍的睡脸。 黯魍真的好漂亮,这样漂亮的一个少年,为什么一睁开眼就变得阴森慑人呢?菲旋傻傻地看着,很久很久,终究是看累了,靠在黯魍身侧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在做梦,梦里闻到了一种类似紫丁花般的香味,淡淡的,芬芳的,带着一抹奇异的悲伤感,缠绕心头。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黯魍已经去了学校,比比也被他带走了。 . 菲旋左右转着小脑袋。迷惑地左闻闻,右嗅嗅,终于在黯魍睡过的位置闻到了梦中熟悉的味道。 原来如此,自己早该想到。拥有这种迷幻味道的少年,一点儿都不黑沉可怕,他只是装成阴冷恐怖的诅咒师罢了,自己才不会被他伪装的假象迷惑呢。 听到姚决否认菲旋是他的小孩,拒绝和夜家合作的消息,黯魍并不意外,毕竟姚决向来诡计多端,谁也不认为他会坦白承认。没错你抓了我儿子。你要我怎么都行”。令他意外的是族人查出来的其他资料:菲旋曾患过自闭症,有两年不曾说过话。 是什么导致菲旋患上自闭症的呢?黯魍边思考边回到房间,床铺上瘦小的孩子仍蜷缩在角落,原本空洞无光的眼神在见到他时立刻变得激动:“比比!让我见比比!” 黯魍漠然地从书包里拎出那只粽子破布偶。依旧罩在玻璃罩下,不理会天天上演的热泪盈眶温情烂戏码,张口就道:“姚决不承认你是他儿子。” 菲旋根本不理他,激动地朝布偶拼命伸手,尽管脚上的藤蔓链子让他绝对无法碰到远在桌子另一边的它。而疯狗布偶果然是它那白痴主人创造出来的,明明折腾了两天都没有用,还是不遗余力地死命挣扎,最后居然啃起塞住它大嘴的果实,妄想解脱束缚。 黯魍坐在椅子上视若无睹地做作业,三个小时后,那位激动的生命师小朋友再次累了,不再冲着疯狗布偶激动哭喊,又恢复成默默注视黯魍的状态。 半夜十二点,黯魍合起课本,迅速地换上了一身的黑暗装扮,顺手拎起桌上的布偶,离开了房间。四个小时后回来时,菲旋仍静静地坐在那里,抱着枕头望着房门,黯魍心里似乎掠过些什么,可很快又回归于无。他关上房门,开始脱手套和围巾。 菲旋望着他的动作,突然冒出一句:“你今天诅咒人了?身上有血的味道。” 黯魍冷笑:“诅咒又不是杀人,不会流血的。” “骗人!”菲旋皱起眉,异常肯定地道, “我闻到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黯魍淡淡扫了菲旋一眼,脱下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右臂和右手上全是腥腥点点的新伤口,如被黑暗咬过般,红色中透着黑冷的液体,根本不似人类所有。 ——终究,只是一件用来诅咒与延续家族力量的器具而已。 这道理在黯魍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不是自己领悟的,而是母亲跟他说的。她说:“黯魍,夜家需要诅咒师,做诅咒师活不长,可是为了夜家,你就当作自己从没出生过吧。” 虽然姚家因为血缘等原因,拥有生命师能力的人日益稀少,但作为其敌对家族诅咒师的后裔,则更稀少,到了黯魍这一代,唯一残存下来的继承者只剩下他一人。 他没得选择,从出生开始,就注定只有这一条路。即使。是一条漆黑无光、走向腐烂的路。 他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命运。如今却因为这个生命师小鬼的一句话而骤然回味起来,未免太可笑了些,他自嘲地抬起嘴角。突然,受伤的右手被一双小小的手握住。 没有任何预兆,坐在床沿的菲旋突然一低头,轻轻地。比蜻蜓点水还轻柔无痕地吻了在他右手的伤口上。似亲吻着最仰慕崇拜的天使,菲旋虔诚地,将自己的唇印了在他手上黑黑红红的溃烂中。 黯魍瞪大双眼,完全惊呆了。他感觉被亲吻的右手突然不痛了——虽然他以为自己早已麻木到忘记了疼痛的滋味,可到了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到不痛的感觉!那是前所未有的畅快,而最神奇的是,那只被亲吻的右手无端颤瑟了一下,不受控制地。 不,不对。真正忍不住颤瑟的,是他的心,被黑暗腐蚀已久本该麻木不仁的心。 菲旋并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不合理,他凝望着黯魍,用忧伤地表情问:“这样……就不痛了吧?” 黯魍不知该如何回答。面前明明是一个除了哭什么都不会的孩子,却剥落了他心上那层用黑暗涂抹均匀的厚漆,露出连他自己都从未见过的色彩! 黯魍微咬下唇,抽回自己的手:“夜了,快睡。” 他转回过身,给新伤口涂上药,换了睡衣躺到床上。菲旋乖乖地睡在他旁边,好似想要给他温暖,还伸手轻轻搂住他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闭眼睡觉了。 本以为被这孩子这般缠住会难以入睡,但菲旋身上渗透过来的温暖意外地舒服和,无端地,他也做了一个梦,梦见很久很久以前,母亲唯一一次对他展露的笑容。 少女 自捕获了生命师小鬼后,除了上学、去厕所和洗澡外,黯魍都和菲旋粘在一起。他本以为看管小鬼会十分麻烦,不料菲旋既乖巧又沉默寡言,两人相处起来难得的和谐。现在,每次黯魍完成诅咒的工作回来,菲旋都会帮他上药,这是他未曾享受过的温情。夜家族人靠诅咒师来振兴夜家,却又格外惧怕黑暗阴冷的他们,谁也不愿意更不敢靠近,所以明知黯魍身上有伤,也没有人想到给他包扎。 只有菲旋,这个即天真又漠然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不怕他。 当菲旋望着他时,他发现那双猫眼般的灰色眼瞳里,映照出的竟是自己的心。 诅咒师本该是最擅长看穿人心缝隙的,他曾经看穿过无数人心的丑恶,却想不到,有一天他自己会被一个脆弱爱哭的孩子看穿。而更可怕的是,他竟不讨厌这种感觉。在这个连族人都不愿踏入的黑冷小房间里,只有这孩子能与他和平相处,淡漠地,寡言地,不会打搅到彼此,恰到好处。 不知不觉间。这个小生命师被他带回来也近十天了,姚决竟然至今不承认被绑走的是他的孩子。姚决在打什么主意,黯魍心里也略猜到一二,不过那是父亲的事,与他无关,他也没兴趣多管。 他只是继续着监管任务,而又,略微有些享受而已。 夏天的夜晚总是闷热难当,但黯魍天生体温比常人低,菲旋经常缠在他身上入睡,丝毫不觉得他阴冷恐怖。黯魍也任由得这孩子如八爪鱼般盘在他身上,只要别说梦话别打睡拳,其他都随便。 这晚睡到半夜却突然变了天,即便是在睡梦中,黯魍也对四周情况极为敏感。他感觉外面凉风阵阵,可能快下雨了。也不用起身,他手指一甩,窗口的藤蔓植物蜿蜓伸长,关上窗户,室内恢复常温。 黯魍正要闭眼继续睡,忽然感觉到身侧似乎有些奇怪的、不寻常的东西,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违和感。 他并没有动,只是冷静地看向身侧——然后,彻底惊慑住!向来冷漠的黑冷双眼中,泛起难以形容的惊讶。 搂着他手臂睡觉的。根本不是那个小鬼,而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少女! 长长的头发,犹如命运的纺纱,从他的左臂,到他的左腿,再到少女自己的腿部,一直缠绕到脚踝,密密麻麻,乌黑亮丽。 黯魍认得,也很清楚,少女身上穿的那件白色睡衣,正是他借给菲旋的,因为睡裤太长,还挽了好几道。 他茫然地,有些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恍惚间又似乎突然什么都清晰明了了,菲旋身上的疑点,自闭的过去,弄不清楚能力特点的守护者…… 不过,这又有什么所谓? 睡梦中的少女稍微换了个更舒服的睡姿,全然不晓得自己此刻的变化,继续抱着黯魍的手臂恬睡。夜风被隔绝在了窗外,只有月光透过玻璃窗映照进来,辉辉洒洒,宛如跌了一地的钻石碎片,闪烁如镜。 黯魍这才想起,今晚是月圆之夜,即使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男孩也好,少女也罢。魔幻也好,掩饰也罢。他只是单纯觉得,并不讨厌她睡在他身侧的感觉。甚至,还觉得有几分舒服。 …… 《生命师——天盈之章》这世上不甘平凡的人,可能都幻想过,有一天醒来后自己的世界变得截然不同。 生活每天都是那么枯燥无聊,日复一日,就像写好了程序后只要按照命令行事的重复操作,不断地复制着同一模式下的行为,将人的渴望与梦想都消磨怠尽。 有人梦想某天起床后,发现世界焕然一新,自己不再平凡;有人梦想自己其实拥有与众不同的特别身份;有人则梦想隐藏的超能力觉醒,从此可以飞天遁地、呼风唤雨,改变地球。每个年轻人,都盼望着“特别”,因为平凡,真的很无聊。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当你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看向朝阳时… 命运,已经用一种你连做梦都想不到的方式迎了你,改变了你,和你的世界—— ONE “自杀?” 一睁开眼,便见到窗外的盈盈绿意,萦绕着鸟语花香的气息,碧蓝无限的天空,荡漾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清爽透亮,洁净得仿佛能照出天使的表情。 可当我从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惊叹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们确定是自杀?”在得到周围所有人异常肯定的点头确认后,我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发出醒来后的第二句疑问:“我?” 大家又非常整齐地冲我点了一下头,有默契到我甚至怀疑他们是排练过的。可我把眉头拧得都快打结了,仍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自杀?” 本以为这次终于可以听到点儿比较有实质内容的回答了,没想到他们依然异口同声地回答:“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 我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有些微痛?不过睡太久了谁不头痛!再摸摸自己的脖子……嗯,细细滑滑的,看来昏迷的这段时间,老妈还记得帮我抹润肤露,否则就我这干性皮肤早龟裂了!再摸到了自己的胸口,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一下一下地,清晰,明确,肯定……好吧,不管我之前是为了什么而自杀的,幸好没死成~活着万岁! “我先整理一下思绪!”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这身边的人一个个指认,“老妈,老爸,潜,这个……”不认识的医生,不该过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自动忽略,继续,“小艾,苏苏,叮当,叔叔,婶婶,吉阿姨……都没错吧?” “没错!”大家又一次不约而同地展现了他们良好的默契。 我抓抓头发,疑惑地望着他们:“那我记性没错呀?为什么说我失忆了?”虽然脑袋有些痛,不过我还是能清楚记得小学时偷了老妈的珍珠项链玩儿结果不小心弄断,怕挨打而偷藏在衣柜最下面抽屉底的整个犯案过程,那应该没怎么失忆吧?” 老妈神经兮兮地盯着我:“那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单独爬到我们家大楼的天台上跳下班来吗?” “什么?我从天台上跳下来?!怎么可能!我不要命了?!我们家那栋楼可是有二十四层高呀!我脑壳被门框夹变形了也不会从那上面跳下来! 可老妈却回过头跟那医生模样的人点点头:“确实是失忆了。” 我嘴角抽搐地望着他们煞有介事的模样,不是吧?莫非……莫非我还真的……去跳楼了?! 那医生大叔很专业地冲我解释:“薛盈露小姐,你于去年的八月二十六日独自一人从你家住宅楼的楼顶跳了下来,根据警察的调查,当时没有任何人和你在一起,而楼顶上也没有任何意外的迹象,所以判断你为自杀。不过你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除了轻微擦伤外,基本没什么很严重的伤势。但可能是跳下时碰到了头部,你从那天起就一直陷入昏迷,整整昏迷了四个月又十七天!恭喜你现在顺利醒来,可也有个坏消息,就是~你失忆了!不过你放心,从你还能认得出亲人和朋友上看来,应该只是部分失忆,现在请你告诉我,你记忆中最后记得的日期或者事件是什么?” 我嘴巴大得足以塞进驼鸟蛋,傻呆呆地望了这位医生足足十分钟,才反应过来:“我……我记得的最后事件……大概……我想想,好象是……期末考试?对了,我期末考试过了没有?数学那科最后一道大题我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就胡乱编了一堆交上去了!”一想到我最差的数学,我就又开始脑袋痛。哎呀,上帝保佑,我写得……不,是我编得那么辛苦,数学老师可一定要让我过呀! 苏苏惊叫:“是一年级下半学期的期末考试!我记得你考完后还一直在苦思冥想那道大题,和你说话都心不在焉的!” “对对!考完后我们还一起去吃甜品,可我那天忘记带钱,是你和叮当、小艾一起帮我垫的钱!”我想起来了!我的小脑袋很清晰嘛~ “那考试后一直到八月二十六日之间的事,你还记得吗?”医生又追问。 “考试后……应该就放暑假了吧,不过我想不起来放假的事……对了,我的数学究竟过了没有?我可是奋笔疾书地拼命写,希望多少可以拿到点儿努力分的。” 我比较关心自己努力“奋斗”的结果,可压根儿没人理我,他们只顾着低头讨论:“只是失去了跳楼前大概一个多月的记忆,应该没什么大影响吧!先让她休息一下,再观察几天看看吧!” 结果到最后都没人理会我万分疑惑的目光,也没人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无端端脑抽了跑去自杀,大家在老妈一句“让露露休息吧”的吆喝下各自呈鸟兽散。 “慢着……你们至少告诉我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吧?” 可老妈一反平日的凶残状态,居然露出体贴到近乎肉麻的微笑:“露露你才刚醒来,一定很累吧?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爸妈就来医院看你,到时候再和你细说啊~” 好好休息?我一脑袋混乱,怎么可能好好休息?!你还不如现在就告诉我,何必还要再折磨我一个晚上! 然而大家无视于我小狗狗般的哀求目光,纷纷收拾东西离开病房。最后还是苏苏有良心,临走前同情地望了我一眼,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露露,你不要太难过哦!我告诉你,你那学期的数学最后没国……你只考了37分,幸好你望忘记了!” 不是吧,才37分?!可恶的数学老师,算你狠!不过苏苏呀,既然是个悲剧,你还不如别告诉我,就让我失忆算了,哭! 晚上我在病床上翻来覆去,来回思索着自己究竟是不是因为那门数学没过才会郁闷到跑去跳楼,顺便“努力”回忆了一下跳楼前的一个月我的小脑袋究竟抽了什么疯。然而我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一般人失忆,一尝试回想那段失去的记忆就脑剧痛,可我却没有丝毫感觉,我十分怀疑那段 记忆本来就是没有的,否则怎么会完全没印象? 也许是昏迷了五个月实在睡得太充足了,已经是否半夜三点,我还精神奕奕得活像一只兴奋异常的野猴子,苦思冥想全无半分睡意。没办法,怕想到脑抽筋又一次白痴得跑去自杀,我决定起床做一下简单的伸展运动。睡了五个月懒觉的后果是很可怕的,除了身体 虚弱外,我现在还手脚无力到只能勉强站起身,连醒来后喝下的半碗稀粥也是护士姐姐喂的。 使足九牛二虎之力逼迫自己爬下床,开始广播体操第一式,反正我睡单人房,也不会打扰到其他病人。先来点儿简单些的好了,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 咦?谁呀? 我看向房门口,刚才玻璃窗外似乎闪过一个黑黑的人影,可太快了,看不清楚是什么人。睡多了无聊没事找事,我蹭到门前,轻轻打开门探头向外看,突然,一只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我的脖子,猛地将我压倒在地。我的后脑勺重重撞在地板上,痛得几乎要昏过去! 这是……怎……怎么回事?!!! 掐着我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穿着干净洁白的医生服,目光冷冽,不带任何感情。 我被掐得呼吸困难,此时手脚无力,虚弱得根本没有半分反抗的力量。我听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奇怪的沙哑声音,我死命挣扎,想拉开那双紧紧掐住我颈项的手臂,但使足了吃奶的劲儿也拉不动半分。我用手指和指甲死命地抓,虽然感觉到对方的手臂被我抓伤,甚至可能出血了,可这人依然纹丝不动!我又惊又怕,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这个人,是真的要杀了我! 不!救命……谁来救救我?! “救……咳……啊……命……救……” 颈上传来气管与神经被挤压的剧痛,我微弱的呼吸根本没有作用,门外的走廊依然寂静无声,像个巨大的黑洞轻而易举地就将我的呼救吞噬得干干净净。 我眼前渐渐泛起白昼色的光点,最后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只能感觉自己颈部撕裂般的剧痛,以及胸膛里激烈到几乎要破碎般的心跳声! 不……我不要死…… 从二十四楼跳下来都能奇迹生还,昏迷了五个月都能苏醒过来,怎么可能……刚醒过来就遇到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杀我呢?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从来没得罪过人,也从来没干过伤害别人的事,父母都是普的上班族,弟弟是普通的初中生,朋友也是普通人……为什么…… 我不想死,求求你,谁都好…… 救命……救……救我…… 作者简介候已,作家。 现是《公主志》写手之一。 个人资料 出生日期:一月份倒数第二天 星座:卡妙同学做品牌代言人的那个呀 血型:天生服务大众的血型 喜欢的颜色:这个……除了大红、大蓝、大绿、大紫……其他都爱 喜欢的食物:寿司、烧烤、芝士蛋糕、一切不营养但美味的东东…… KTV王道歌曲:我是音盲,坑我吗……-_-||| 已出版作品:《宠物饲养法》,《生命师》 目前的新作品计划:《天使降临的地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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