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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石崇
释义

§ 简介

石崇石崇(246─300),字季伦,小名齐奴。渤海南皮(今属河北)人。西晋文学家。生于青州,少时敏慧,勇而有谋。元康初年,出任南中郎将、荆州刺史。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年二十余,为武修令,有能名,入为散骑郎,迁城阳太守,因伐吴有功,封安阳乡侯。后累迁散骑常侍、侍中。元康初,出任荆州刺史,曾劫远使商客,在河阳置金谷园。后拜为太仆,出为征虏将军,监徐州诸军事,镇下邳。官至卫尉卿。崇谄事贵戚贾谧,为二十四友之一,又与贵戚王恺之徒以奢靡相尚。及贾谧免官,崇亦罢职。[1]

§ 白手起家

石崇—像石崇作为古代富豪知名度颇高,人们常爱说他和皇亲贵戚斗富及绿珠为之坠楼的故事,导致后人对石崇之富印象特深而石崇是怎么富起来的人们仿佛不很在意。石崇的父亲石苞,在晋武帝时曾官至大司马,后曾一度遭受排挤,最终死于泰始八年。不太能看出石苞有多富,只知道他生有六个儿子,而石崇是其最小的一个。石苞临死前将自己的财物分给诸子,可恰恰不给这最小的儿子石崇,石崇的母亲对此提出异议。石苞说:此儿虽小,后自能得。此话颇有点奇怪,就算石崇从小极敏惠,勇而有谋,按常理去想,也应该分得父亲的一份财物。但这奇怪之举却告诉后人石崇的财富不是从他先人那儿继承来的。

石崇后官至城阳太守,伐吴有功,封安阳乡侯。但这不能保证使他富起来,而且能富到压倒贵戚王恺的地步。因为在伐吴过程中得以封侯者为数不少,王浚是伐吴第一功臣,所以刘禹锡写有“王浚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的诗句。王浚这人年轻时就好奢侈因伐吴之功被封为襄阳县侯时其子同时也被封侯赐绢万匹钱三十万。但王浚也只是自己玉食锦服奢侈自逸以这样的家私还没表现出和人斗富的举动。

石崇和王恺斗富发生在晋武帝时,在此过程中武帝常助王恺,最有名的是石崇以铁如意击碎武帝赐给王恺的珊瑚树,搞得王恺怅然若失。石崇的财富何以能富敌天子?他到底是怎么富起来的。武帝死后,昏庸的惠帝继位。石崇出京为南中郎将、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加鹰扬将军。史书中记下了这样一笔:“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短短一语,总算使后人明白石崇是怎么富起来的了。刺史是一州的最高长官,商人路过荆州石崇对他们实施了明火执杖式的抢劫这种勾当绝对是亦官亦盗,至此才可明白他是如何白手起家而成为巨富的。他后来能建有金谷园就比较好理解了有在荆州的抢劫垫底,足以财产丰积,室宇宏丽。而此前是怎样富起来的则仍然是个谜。但人们有理由作这样的猜测,他在任城阳太守或伐吴过程中一定是做了亦官亦盗的勾当,否则无法和贵戚们斗富。

§ 奢华生活

石崇—财产据《世说新语》等书载,石崇的厕修建得华美绝伦,准备了各种的香水、香膏给客人洗手、抹脸。经常得有十多个女仆恭立侍候,一律穿着锦绣,打扮得艳丽夺目,列队侍候客人上厕所。客人上过了厕所,这些婢女要客人把身上原来穿的衣服脱下,侍候他们换上了新衣才让他们出去。凡上过厕所,衣服就不能再穿了,以致客人大多不好意思如厕。官员刘寮年轻时很贫穷,无论是骑马还是徒步外出,每到一处歇息,从不劳累主人,砍柴挑水都亲自动手。后来官当大了,仍是保持勤俭朴素的美德。有一次,他去石崇家拜访,上厕所时,见厕所里有绛色蚊帐、垫子、褥子等极讲究的陈设,还有婢女捧着香袋侍候,忙退出来,笑对石崇说:“我错进了你的内室。”石崇说:“那是厕所!”刘寮说:“我享受不了这个。”遂改进了别处的厕所。

石崇每次请客饮酒,常让美人斟酒劝客。如果客人不喝酒,他就让侍卫把美人杀掉。一次丞相王导与大将军王敦一道去石崇家赴宴。王导向来不能喝酒,但怕石崇杀人,当美女行酒时只好勉强饮下。王敦却不买账,他原本倒是能喝酒,却硬拗着偏不喝。结果石崇斩了三个美人,他仍是不喝。王导责备王敦,王敦说:“他自己杀他家里的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石崇的财产山海之大不可比拟,宏丽室宇彼此相连,后房的几百个姬妾,都穿着刺绣精美无双的锦缎,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凡天下美妙的丝竹音乐都进了他的耳朵,凡水陆上的珍禽异兽都进了他的厨房。据《耕桑偶记》载,外国进贡火浣布,晋武帝制成衣衫,穿着去了石崇那里。石崇故意穿着平常的衣服,却让从奴五十人都穿火浣衫迎接武帝。石崇的姬妾美艳者千余人,他选择数十人,妆饰打扮完全一样,乍然一看,甚至分辨不出来。石崇刻玉龙佩,又制作金凤凰钗,昼夜声色相接,称为“恒舞”。每次欲有所召幸,不呼姓名,只听佩声看钗色。佩声轻的居前,钗色艳的在后,次第而进。侍女各含异香,笑语则口气从风而飏。石崇又洒沉香屑于象牙床,让所宠爱的姬妾踏在上面,没有留下脚印的赐真珠一百粒;若留下了脚印,就让她们节制饮食,以使体质轻弱。因此闺中相戏说:“你不是细骨轻躯,哪里能得到百粒珍珠呢?”

§ 攀比心态

石崇—花园石崇曾与贵戚晋武帝的舅父王恺以奢靡相比。王恺饭后用糖水洗锅,石崇便用蜡烛当柴烧;王恺做了四十里的紫丝布步障,石崇便做五十里的锦步障;王恺用赤石脂涂墙壁,石崇便用花椒。晋武帝暗中帮助王恺,赐了他一株珊瑚树,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比。王恺用这株珊瑚树向石崇炫耀,不料石崇挥起铁如意将珊瑚树打得粉碎,王恺心疼不已,以为石崇嫉妒自己的宝物,石崇一笑置之:“别心疼了,我还给你。”说着便命左右取来六七株珊瑚树,这些珊瑚树高度皆有三四尺,条干绝俗,光耀如日,比王恺那株强多了,王恺抚然自失。

豆粥是较难煮熟的,可石崇想让客人喝豆粥时,只要吩咐一声,须臾间就热腾腾地端来了;每到了寒冷的冬季,石家却还能吃到绿莹莹的韭菜碎末儿,这在没有暖房生产的当时可是件怪事。石家的牛从形体、力气上看,似乎不如王恺家的,可说来也怪,石崇与王恺一块出游,抢着进洛阳城,石崇的牛总是疾行若飞,超过王恺的牛车。这三件事,让王恺恨恨不已,于是他以金钱贿赂石崇的下人,问其所以。下人回答说:“豆是非常难煮的,先预备下加工成的熟豆粉末,客人一到,先煮好白粥,再将豆末投放进去就成豆粥了。韭菜是将韭菜根捣碎后掺在麦苗里。牛车总是跑得快,是因为驾牛者的技术好,对牛不加控制,让它撒开欢儿跑。”于是,王恺仿效着做,遂与石崇势均力敌。石崇后来知道了这件事,便杀了告密者。

§ 石崇之厕

石崇—婢女《语林》里面有条笔记说:西晋人刘实去拜访当时的“大富豪”石崇时,忽然内急,于是他走进石崇家的厕所,见里面有绛纱大床,上面的席子非常华丽,两个漂亮的婢女手持香囊侍立在旁。刘实吓得赶快出来对石崇说:“对不起,我误入您的卧室了。”石崇说:“你没走错,那就是我的厕所啊。”刘实只好再走了进去,才知道里面的婢女是守厕婢,手持的香囊里装的是刮屁股的软木片—那时的人可没有卫生纸。刘实在那里蹲了半天,就是拉不出来,于是又提起裤子走出来对石崇说:“我还是到别的厕所去吧。”

一个石崇,把堂堂的国舅竟比了下去。因此,石崇把自己的厕所搞得那么豪华奢侈,就不奇怪了。当然,豪华和舒适毕竟不是一回事,比如说厕所,只要卫生整洁,光线适中,通风良好,没有异味,就很舒适的了。现在也有人在厕所装上小荧屏或书架,用电视和闲书作为上厕时的消遣解闷之物,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如石崇那样,把厕所装修得像宫殿一样不说,还把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拿去守厕,这无论如何,总有暴殄天物之嫌。因此,如刘实这种贫寒之士,进了这样的厕所,只有吓得提起裤子逃跑的份了。

§ 石崇与绿珠

绿珠绿珠,传说原姓梁,生在白州境内的双角山下,绝艳的姿容世所罕见。古时越地民俗以珠为上宝,生女称为珠娘,生男称作珠儿。绿珠的名字由此而来。石崇为交趾采访使,以真珠十斛得到了绿珠。绿珠善吹笛,又善舞《明君》,明君就是指汉元帝时的王昭君。石崇让绿珠吹奏此曲,她又自制新歌:“我本良家女,将适单于庭。辞别未及终,前驱已抗旌。仆御涕流离,猿马悲且鸣。哀郁伤五内,涕位沾珠缨。行行日已远,遂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庐,加我阏氏名。

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凌辱,对之惭且惊。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昔为匣中玉,今为粪土尘。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屏。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词意凄凉婉转,其才情亦可见一斑。绿珠妩媚动人,又善解人意,恍若天仙下凡,尤以曲意承欢,因而石崇在众多姬妾之中,惟独对绿珠别有宠爱。石崇有别馆在河南金谷涧,凡远行的人都在此饯饮送别,因此号为“金谷园”。园随地势高低筑台凿池。

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石崇因山形水势,筑园建馆,挖湖开塘,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谷水萦绕穿流其间,鸟鸣幽村,鱼跃荷塘。郦道元《水经注》谓其“清泉茂树,众果竹柏,药草蔽翳”。园内筑百丈高的崇绮楼,可“极目南天”,以慰绿珠的思乡之愁,里面装饰以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可谓穷奢极丽。石崇和当时的名士左思、潘岳等二十四人曾结成诗社,号称“金谷二十四友”。每次宴客,必命绿珠出来歌舞侑酒,见者都忘失魂魄,因此绿珠之美名闻于天下。

石崇在朝廷里投靠的是贾谧,他为逢迎贾谧无所不用其极,甚至贾谧出门,他站在路边,望车尘而拜,深为时人不齿。待后来贾谧被诛,石崇因为与贾谧同党被免官。当时赵王司马伦专权,石崇的外甥欧阳建与司马伦有仇。依附于赵王伦的孙秀暗慕绿珠,过去因石崇有权有势,他只能意淫一下而已。现在石崇一被免职,他明目张胆地便派人向石崇索取绿珠。那时石崇正在金谷园登凉台、临清水,与群妾饮宴,吹弹歌舞,极尽人间之乐,忽见孙秀差人来要索取美人,石崇将其婢妾数十人叫出让使者挑选,这些婢妾都散发着兰麝的香气,穿着绚丽的锦绣,石崇说:“随便选。”使者说:“这些婢妾个个都艳绝无双,但小人受命索取绿珠,不知道哪一个是?”石崇勃然大怒:“绿珠是我所爱,那是做不到的。”使者说:“君侯博古通今,还请三思。”其实是暗示石崇今非昔比,应审时度势。石崇坚持不给。使者回报后孙秀大怒,劝赵王伦诛石崇。

赵王伦于是派兵杀石崇。石崇对绿珠叹息说:“我现在因为你而获罪。”绿珠流泪说:“愿效死于君前。”绿珠突然坠楼而死,石崇想拉却来不及拉住。石崇被乱兵杀于东市。临死前他说:“这些人,还不是为了贪我的钱财!”押他的人说:“你既知道人为财死,为什么不早些把家财散了,做点好事。”

石崇为晋武帝所器重。元康初年封中郎将,荆州刺史、镇南蛮校尉加膺杨将军,升为太仆。在河阳金谷建一别墅,纳绿珠为姬。绿珠艳丽,善歌舞,深为石崇爱。朝中宠臣孙秀,羡绿珠丽质,欲霸为妾,遂遣指使索绿珠。石崇怒拒。使者回禀孙秀。孙秀在赵王伦面前谮石崇。石崇获族罪入狱。临别时,绿珠对石崇痛哭:“愿效死于君前”,坠楼而死。后人赞其节,将其楼称绿珠楼。

§ 石崇之死

石崇—漫画石崇最后死于“八王之乱”中的权力斗争,绿珠只是送他“上路”的导火线。他那巨大的来路不明的财富足以在乱世中成为被掠夺的对象。既然他在荆州能打劫别人,当别人有了条件时何以就不能打劫他?可怜他死到临头还抱有幻想,认为自己最多被流放到交州或广州。等到押赴刑场时才明白过来,感叹说:“这帮奴辈是贪图我的家财啊”。押送者说:“知道是财富害了你,为何不早把财富散了?”石崇无言以对。这样的对话表明这场权力斗争带有明显的“仇富”心态。但不能因此说中国人从来就有“仇富”传统,因为石崇在历史上远非第一个富豪,知名的中国最早的富豪首推范蠡,次为子贡,他们生前死后都没有发生“仇富”事件。虽然历史上的农民起义多有杀富济贫之事,但这是和达官贵人富可敌国而百姓总是贫困潦倒联在一起的。石崇这样致富必然要引来“仇富”心态。

一个社会总是均贫富必是死水一潭,一个社会有太多谜一样富起来的人则会处在火山口上。古人的富人,也许多数是勤劳致富,但也不能排除有石崇那样的致富者,至少那种动辄几千万甚至上亿家私的贪官就可视为今天的石崇。就是那种年薪数百万而定员工年薪一两万的高管、那种一不小心就赚了大钱的垄断企业也难免劫财之嫌,只是二者劫财的方式有所不同而已。在以富为荣的今天,特别是贫富差距见大的时候想想石崇是怎样富起来的及靠此方式富起来后的结果,绝不是件没意义的事。伦专权,崇有歌妓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不与。秀乃劝伦矫诏杀崇,绿珠亦跳楼而死。[2]

§ 史籍记载

晋书 列传第三

崇字季伦,生于青州,故小名齐奴。少敏惠,勇而有谋。苞临终,分财物与诸子,独不及崇。其母以为言,苞曰:「此儿虽小,后自能得。」年二十余,为修武令,有能名。入为散骑郎,迁城阳太守。伐吴有功,封安阳乡侯。在郡虽有职务,好学不倦,以疾自解。顷之,拜黄门郎。

兄统忤扶风王骏,有司承旨奏统,将加重罚,既而见原。以崇不诣阙谢恩,有司欲复加统罪。崇自表曰:「臣兄统以先父之恩,早被优遇,出入清显,历位尽勤。伏度圣心,有以垂察。近为扶风王骏横所诬谤,司隶中丞等飞笔重奏,劾案深文,累尘天听。臣兄弟跼蹐,忧心如悸。骏戚属尊重,权要赫奕。内外有司,望风承旨。苟有所恶,易于投卵。自统枉劾以来,臣兄弟不敢一言稍自申理。戢舌钳口,惟须刑书。古人称「荣华于顺旨,枯槁于逆违」,诚哉斯言,于今信矣。是以虽董司直绳,不能不深其文,抱枉含谤,不得不输其理。幸赖陛下天听四达,灵鉴昭远,存先父勋德之重,察臣等勉励之志。中诏申料,罪谴澄雪。臣等刻肌碎首,未足上报。臣即以今月十四日,与兄统、浚等诣公车门拜表谢恩。伏度奏御之日,暂经天听。此月二十日,忽被兰台禁止符,以统蒙宥,恩出非常,臣晏然私门,曾不陈谢,复见弹奏,讪辱理尽。臣始闻此,惶惧狼狈,静而思之,固无怪也。苟尊势所驱,何所不至,望奉法之直绳,不可得也。臣以凡才,累荷显重,不能负载析薪,以答万分。一月之中,奏劾频加,曲之与直,非臣所计。所愧不能承奉戚属,自陷于此。不媚于灶,实愧王孙,《随巢子》称「明君之德,察情为上,察事次之」。所怀具经圣听,伏待罪黜,无所多言。」由是事解。累迁散骑常侍、侍中。

武帝以崇功臣子,有干局,深器重之。元康初,杨骏辅政,大开封赏,多树党援。崇与散骑郎蜀郡何攀共立议,奏于惠帝曰:「陛下圣德光被,皇灵启祚,正位东宫,二十余年,道化宣流,万国归心。今承洪基,此乃天授。至于班赏行爵,优于泰始革命之初。不安一也。吴会僭逆,几于百年,边境被其荼毒,朝廷为之旰食。先帝决独断之聪,奋神武之略,荡灭逋寇,易于摧枯。然谋臣猛将,犹有致思竭力之效。而今恩泽之封,优于灭吴之功。不安二也。上天眷祐,实在大晋,卜世之数,未知其纪。今之开制,当垂于后。若尊卑无差,有爵必进,数世之后,莫非公侯。不安三也。臣等敢冒陈闻。窃谓泰始之初,及平吴论功,制度名牒,皆悉具存。纵不能远遵古典,尚当依准旧事。」书奏,弗纳。出为南中郎将、荆州刺史,领南蛮校尉,加鹰扬将军。崇在南中,得鸩鸟雏,以与后军将军王恺。时制,鸩鸟不得过江,为司隶校尉傅祗所纠,诏原之,烧鸩于都街。

崇颖悟有才气,而任侠无行检。在荆州,劫远使商客,致富不赀。征为大司农,以征书未至擅去官免。顷之,拜太仆,出为征虏将军,假节、监徐州诸军事,镇下邳。崇有别馆在河阳之金谷,一名梓泽,送者倾都,帐饮于此焉。至镇,与徐州刺史高诞争酒相侮,为军司所奏,免官。复拜卫尉,与潘岳谄事贾谧。谧与之亲善,号曰「二十四友」。广城君每出,崇降车路左,望尘而拜,其卑佞如此。

财产丰积,室宇宏丽。后房百数,皆曳纨绣,珥金翠。丝竹尽当时之选,庖膳穷水陆之珍。与贵戚王恺、羊琇之徒以奢靡相尚。恺以台澳釜,崇以蜡代薪。恺作紫丝布步障四十里,崇作锦步障五十里以敌之。崇涂屋以椒,恺用赤石脂。崇、恺争豪如此。武帝每助恺,尝以珊瑚树赐之,高二尺许,枝柯扶疏,世所罕比。恺以示崇,崇便以铁如意击之,应手而碎。恺既惋惜,又以为嫉己之宝,声色方厉。崇曰:「不足多恨,今还卿。」乃命左右悉取珊瑚树,有高三四尺者六七株,条干绝俗,光彩曜日,如恺比者甚众。恺忄兄然自失矣。

崇为客作豆粥,咄嗟便办。每冬,得韭萍齑。尝与恺出游,争入洛城,崇牛迅若飞禽,恺绝不能及。恺每以此三事为根,乃密货崇帐下问其所以。答云:「豆至难煮,豫作熟末,客来,但作白粥以投之耳。韭萍齑是捣韭根杂以麦苗耳。牛奔不迟,良由驭者逐不及反制之,可听蹁辕则駃矣。」于是悉从之,遂争长焉。崇后知之,因杀所告者。

尝与王敦入太学,见颜回、原宪之象,顾而叹曰:「若与之同升孔堂,去人何必有间。」敦曰:「不知余人云何,子贡去卿差近。」崇正色曰:「士当身名俱泰,何至甕牖哉!」其立意类此。

刘舆兄弟少时为王恺所嫉,恺召之宿,因欲坑之。崇素与舆等善,闻当有变,夜驰诣恺,问二刘所在,恺迫卒不得隐。崇径进于后斋索出,同车而去。语曰:「年少何以轻就人宿!」舆深德之。

及贾谧诛,崇以党与免官。时赵王伦专权,崇甥欧阳建与伦有隙。崇有妓曰绿珠,美而艳,善吹笛。孙秀使人求之。崇时在金谷别馆,方登凉台,临清流,妇人侍侧。使者以告。崇尽出其婢妾数十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被罗縠,曰:「在所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则丽矣,然本受命指索绿珠,不识孰是?」崇勃然曰:「绿珠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照迩,愿加三思。」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又反,崇竟不许。秀怒,乃劝伦诛崇、建。崇、建亦潜知其计,乃与黄门郎潘岳阴劝淮南王允、齐王冏以图伦、秀。秀觉之,遂矫诏收崇及潘岳、欧阳建等。崇正宴于楼上,介士到门。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得罪。」绿珠泣曰:「当效死于官前。」因自投于楼下而死。崇曰:「吾不过流徙交、广耳。」及车载诣东市,崇乃叹曰:「奴辈利吾家财。」收者答曰:「知财致害,何不早散之?」崇不能答。崇母兄妻子无少长皆被害,死者十五人,崇时年五十二。

初,崇家稻米饭在地,经宿皆化为螺,时人以为族灭之应。有司簿阅崇水碓三余区,苍头八百余人,他珍宝货贿田宅称是。及惠帝复阼,诏以卿礼葬之。封崇从孙演为乐陵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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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1/11 11:5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