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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哈尔滨极乐寺
释义

极乐寺坐落在哈尔滨市南岗区东大直街尽头,是老哈尔滨龙脉所在,建于民国十二年,公元1923年,占地面积57000平方米。极乐寺是东北三省的四大著名佛教寺院之一,与长春般若寺、沈阳慈恩寺、营口楞严寺齐名。它既是佛教徒参谒朝拜的北方佛教圣地,也是中外游人观赏浏览的名胜所在,已被列为全国重点开放寺庙和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现在由静波法师住持。

基本介绍

极乐寺是由北方名僧天台宗第四十三代宗传弟子倓虚法师创办的寺庙。整体设计、布局和建筑结构,均保留了我国寺院建筑的风格和特点。寺院座北,面南临街。极乐寺的牌匾题字出自清末著名实业家张謇,进入山门,首先见到的是钟楼二楼。庙庭内,横向分主院、东跨院、西跨院三部分。主院建筑1800余平方米,分四重大殿:一为天王殿,正中供弥勒佛,东西有四大天王;二为大雄宝殿,是全寺最大的殿,供释迦牟尼;三为三圣殿,四为藏经楼。天王殿前方左右为钟鼓楼。院内两侧尚有配殿。该寺为黑龙江最大的近代佛教寺院建筑。东院内建有著名的七级浮屠塔。 每年农历四月初八、十八、二十八的庆佛日,极乐寺都要举行盛大的庙会,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今天,北方名刹极乐寺在发展对外交往活动中分外引人注目。

极乐寺石狮子的传说:关于极乐寺大雄宝殿前的一对石狮子,据说是唐代流传下来的,清末被置于北京一家亲王府内,日积月累修炼成精,经常在夜间跑出来到油坊偷吃,一次被油坊伙计发现,用枪打伤啦雄狮子的背部,至今仍有痕迹,为了镇住这对成精的石狮子,亲王府决定把他们捐到佛门看守大门,又怕把他们放到门口再跑出去偷油,所以把他们放在啦大雄宝殿前面。

哈尔滨极乐寺历史

历史概括

哈尔滨极乐寺是东北四大著名寺院之一,与长春般若寺、沈阳慈恩寺、营口楞严寺,并称为东北四大佛教之林,并居于四大佛寺之首。

极乐寺始建于本世纪20年代,已经历了70多年的沧桑岁月。极乐寺占地面积57500平方米,建筑面积3000平方米,分为正院、东跨院、西跨院和塔院四部分。它既是佛教信徒参渴朝拜的圣地,也是中外游人观赏游览的所在。极乐寺是全国汉族地区重点寺庙之一,已被定为黑龙江省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在国内外享有很高声誉。

笔者依据有关资料,辑成这篇《哈尔滨极乐寺大事记》,以再现极乐寺历史之轨迹。因为查找资料十分困难,遗漏和不足之处在所难免,敬祈方家和读者指教。

1921年

1921年(民国10年),中东铁路稽察局局长陈飞青,是笃信佛教的居士,他首倡在哈尔滨建立一处大庙。陈飞青还推举中东铁路护路总司令兼东省特别区长官朱庆澜出面发起筹建。陈飞青又到北京晋见北洋军阀执政段祺瑞的秘书马冀平,请求由锈路局拨款资助修庙,马冀平赞同了陈飞青的请求。

1922年,陈飞青召集各机关要人开会,议决买一块地皮,请交通部部长叶恭绰拨款5万元,并将庙名定为极乐寺。“极乐寺”一名,因第一任方丈为佛教天台正宗第四十四代倓虚法师;又因第一坛开讲的内容为阿弥陀经,加之倡议发起人陈飞青居士信奉净土,都与极乐静土相关联,故名。

1923年6月17日,极乐寺工程开始动工。

同年11月,名僧倓虚和尚来哈尔滨,主持修建极乐寺。

1924年

1924年农历正月底,极乐寺在哈尔滨道外三道街办起一所义学性质的佛教学校(附设在佛教宜讲堂内)。倓虚请奉天(今沈阳)太清宫小学校长张乐西任校长兼讲儒学。

同年7月,由当时社会名流、前清遗老、光绪状元张謇题写了“极乐寺”匾额。“极乐寺”是3个1米见方的大字,笔力苍劲浑厚。

同年8月,中东铁路护路军参谋长张焕相在北京定购八尊佛像及梵钟等运抵哈尔滨,置于极乐寺内。

同年10月26日(农历九月二十八日),极乐寺寺庙建成并举行开光。极乐寺坐落在今哈尔滨市南岗区大直街东端尽头,占地26000平方米,其中主院占地18000余平方米。山门、天王殿、大雄殿和三圣殿等主要建筑分布在中轴线上。山门为牌坊式。进山门,东有钟楼,西有鼓楼,中间是寺内第一大殿—天王殿,天王殿后面是主殿—大雄殿,大雄殿之后为三圣殿,三圣殿后为藏经楼。极乐寺整个建筑,典雅端庄,金碧辉煌,保留了我国寺院建筑的风格和特点。

诸佛开光之日,寺僧约300余人诵经或过斋堂,讲佛课。倓虚担任首任方丈。

义学性质的佛教学校由佛教宜讲堂迁至寺内,改为佛学院。

同年,哈尔滨佛教总会成立。该总会设在极乐寺内,以朱庆澜为会长。

1925年

1925年4月27日,哈尔滨佛教总会在极乐寺内开会,推举曾子固为会长。

同年5月(农历四月初八),极乐寺开光祭佛,中外信徒络绎不绝前来焚香、拜佛、布施。

同年9月,在极乐寺东侧修建的灵场竣工,面积约50平方丈。

同月,极乐寺方丈倓虚随中华佛教代表团去日本东京参加由日本僧人主持召开的东亚佛教联合会。

同年,极乐寺方丈倓虚让其弟子台源到宁波观宗寺拜见谛闲法师。谛闲法师亲笔写一统嫡传天台宗第44代法卷交台源,带给倓虚。

1926年至1931年

1926年1月,极乐寺为考究佛经,在寺内设查经班一处。

同年5月,段祺瑞为极乐寺题写“宏范三界”的横额。

1927年农历正月中旬,极乐寺佛化中学校开学。

同年8月,极乐寺在院内西北角修建避官寮一处,有幽雅房舍5间,供本寺与外来有道高僧入内修行。

1928年5月,哈尔滨各界人士对于农历四月初八日的浴佛节极为重视,故工厂、商店、团体、机关纷纷放假游庙、礼佛。

1929年4月,宁波观宗寺72岁高龄的谛闲法师来极乐寺传戒,为得戒和尚。戒期两个月,6月圆满。倓虚辞去极乐寺方丈。定西(如光)被推举为第二任方丈。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极乐寺的慈云法师参加朱庆澜部,进行抗日活动。

同年9月,极乐寺住持如光去营口楞严寺传戒,倓虚代如光在极乐寺领众做道场,讲法华经。

1934年至1939年

1934年2月,极乐寺选出5名学僧到日本比睿山延历寺留学。

同年4月5日,极乐寺方丈定西从哈尔滨启程,经由长春、沈阳、辽阳、营口、旅顺、大连,于4月20日到达日本神户。在日本期间,定西先后考察了京都、大阪、奈良、名古屋、东京和长野等地的佛教情况。归来途中,在沈阳、长春等地向佛门人士讲述了考察情况,5月26日回到哈尔滨。

同年7月旧本在东京召开“泛太平洋佛教会议”,极乐寺方丈定西率领25人的代表团出席。会上,定西被推举为“国际佛教青年会”的副会长。哈尔滨极乐寺和日本天台宗之间决定建立交换留学僧制度。

1935年3月15日一17日,极乐寺为筹款修葺庙宇,在道外十六道街华乐舞台演唱义务戏,共收入大洋15000余元。

同年4月6日,极乐寺方丈举办素席,邀请各界人士,讨论修葺庙宇之事。

同年5月10日,本日为农历四月初八,哈市各工厂、各商店及机关团体均行放假,前往逛庙会。

同年11月29日,哈尔滨佛教总会改称滨江省佛教总会,设于极乐寺内。

1936年冬,马忠骏写成《极乐寺听张乐西居士弹琴》一诗,诗中通过对琴声的描写,表现了抚琴人“清静无为”和难得清净的不同心态。

1938年5月14日,滨江省佛教总会在极乐寺举行会议,选举赵钧石为干事长,极乐寺乘一法师为副干事长,张乐西为佛教总会名誉会长。

1939年1月22日,如莲法师赴北平迎请清代殿版大藏经,回到极乐寺。27日,极乐寺举行迎请清代殿版大藏经仪式,市内名流及善男信女200余人参加。

同年5月26日(农历四月初八日),伪满洲国成立佛教总会,极乐寺方丈担任会长。

同年6月,伪满洲国产业大臣吕荣衰在极乐寺召集各界人士开会,决议在寺内修建藏经楼。

同年8月,极乐寺内七级浮屠塔竣工。该塔系极乐寺敬朗法师筹建,塔分7级,呈8角形,高30米。

1943年至1962年

1943年,极乐寺佛学院因故停办。

1945年11月16日,东北人民自治军松江军区司令员、抗日将领卢冬生将军遇害后,其棺椁寄放在极乐寺内,一直停放到东北全境解放以后。

1951年4月13日,极乐寺方丈静观法师出席哈尔滨市宗教界代表会议,当选为哈尔滨市宗教界抗美援朝筹备委员会副主任委员。

同年4月26日,极乐寺方丈静观法师参加哈尔滨市宗教界控诉美帝国主义侵略朝鲜罪行大会,被选为大会主席团成员。会后,静观法师在世界和平理事会宜言—《关于缔结和平公约》上签名,并投票反对美帝国主义武装日本。

1953年5月20日(农历四月初八日)极乐寺举行解放后的第一个浴佛节,将收入的几麻袋香火钱捐献给战时运动委员会,支援抗美援朝。

同年5月30日一6月3日,极乐寺静观法师在北京参加中国佛教协会成立大会,被选为理事。

1957年3月16日一31日,极乐寺方丈静观法师参加在北京召开的中国佛教协会第二届代表会议,被选为中国佛教协会第二届理事会常务理事。

1958年,在西跨院办起了跃进汽车修配厂,宗教职业人员参加劳动,为社会创造财富。跃进汽车修配厂是首家寺办工厂。

1962年2月12日一27日,极乐寺方丈静观法师参加在北京举行的中国佛教协会第三届代表会议,被选为中国佛教协会第三届理事会理事。

1963年至1986年

1963年6月22日,极乐寺创建者、首任方丈倓虚圆寂于香港弘法精舍。

1966年8月,极乐寺被红卫兵砸毁,仅余之建筑物被其他单位和居民占用。自此,至1979年寺庙关闭。

同月的一天,一群红卫兵将极乐寺内僧人赶走,并把极乐寺藏经都搬到院子里,准备烧毁。哈尔滨市图书馆馆长陈耀中派一些同志与红卫兵交涉,才设法保住了藏经。

1980年12月,国家拨款150多万元对极乐寺重新加以修缮,使之面貌一新。

同年12月16日一23日,极乐寺督监慈法参加在北京召开的中国佛教协会第四届代表会议,被选为中国佛教协会第四届理事会理事。

1983年11月4日,修复后的极乐寺正式开放,逸散的僧人先后陆续归寺。极乐寺又恢复了正常的宗教活动。

1984年9月20日,黑龙江省佛教协会成立,哈尔滨极乐寺督监慈法当选为会长。

1985年9月7日,位于极乐寺七级浮屠塔所辖地区东北角的尼僧念佛堂破土动工。

1986年

1986年4月,美国法界佛教总会主席、万佛圣城总住持、法界佛教大学校长宣化上人访问极乐寺。

同年5月7日一8日,哈尔滨市佛教第一次代表大会在极乐寺召开。29名僧人、41名居士参加会议。会议选举产生了首届哈尔滨市佛教协会理事会。极乐寺督监慈法当选为首届哈尔滨市佛教协会理事会会长。

同年6月7日一9日,黑龙江省暨哈尔滨市佛教协会在极乐寺举行祈祷世界和平法会,慈法法师在会上讲话,善男信女400余人虔诚祈祷世界和平。

同年7月13日,中共哈尔滨市委、哈尔滨市人民政府在极乐寺现场办公,决定1987年9月份以前动迁极乐寺东西跨院内的工厂和居民。

同年11月,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宗教事务处将在文化大革命初期,被红卫兵查抄、丢失的慈法法师等人的贵重物品折价款分别交给了他们。

同年12月,尼僧念佛堂竣工,占地5000余平方米,建筑面积800余平方米。

同年,哈尔滨市人民政府召开全市宗教界为两个文明建设服务表彰大会,极乐寺被评为先进集体,慈法等17名佛教徒被评为先进个人。

1987年

1987年2月25日~31日,慈法参加在北京举行的中国佛教协会第五届代表会议,被选为中国佛教协会第五届理事会理事。

同年6月4日,日本辉煌会友好访华团访间极乐寺。该团团长菊地明澄按中国佛教教规做了佛事,供佛的莲位上写着:“在抗日战争中牺牲的中国烈士”。

同年7月16日,极乐寺督监慈法、维那宗广起程赴美国加州达摩镇参加水、陆、空道场的宗教活动。8月16日,返回哈尔滨。

同年9月1日,慈法被推举为方丈。省市政协、统战部及宗教事务部门的负贵人到寺内向慈法祝贺。

同年9月11日,极乐寺方丈慈法随省政协赴港访问团到香港访问。在香港期间,慈法访问了11座寺庙,同香港佛教会会长宝灯法师等进行了交谈。9月26日返回哈尔滨。

1988年至1990年

1988年,哈尔滨市宗教事务局与有关部门一起,动迁了占用极乐寺东西跨院内的四家工厂和58户居民。

1989年5月12日(农历四月初八日),修复后的极乐寺七级浮屠塔重新开放。此塔保存了原有的八角七层砖木结构的阁楼式建筑风格,塔身高29.7米。殿门正中高悬着中国佛教协会会长赵朴初题写的“佛宝塔”、“幽冥教主”两块牌匾。

1990年9月1日,极乐寺佛学院在中断40余年后,重新招生,举行开学典礼。极乐寺方丈慈法任院长,监院妙观任副院长。

同年9月29日,香港佛教联合会会长、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觉光法师率领香港香海正觉莲社访问团访问极乐寺。觉光法师向极乐寺布施l万元港币,并出资请极乐寺僧人放了“瑜伽焰口”,为哈尔滨人民祈福。

大师介绍

倓虚法师简介

倓虚法师(1875—1963)中年出家,随近代天台宗高僧谛闲法师修学,在兴办佛教教育,建设佛教道场方面有突出贡献。1925年,谛闲老和尚向倓虚传天台宗第44代法卷,倓虚法师成为天台宗第44代传人。

在清末民初那一段时间,华北(包括东北在内)的佛教非常衰微。并不是华北没有寺院,也不是寺院中没有僧宝,而是僧宝不弘法,才造成了佛教的衰微。华北的佛教,历来都以北京为中心,在倓虚法师所着的《影尘回忆录》一书中,有一段民国初年北京佛教情况的记载:

据佛教会登记调查,全北京城,大小有一千一百多处庙,在这么多庙子里,没有一处请法师讲经的,而且听经的时候,他们连听都不听。因为清朝以来,北京的旧风气,都是以经忏和交际为主,如果能经忏佛事拿得起来,再能交上某督抚,或提督或王爷,就成功了。所以,他们的生活都很舒服,然而却没有人发心来弘法。

首善之区的北京如此,偏远之地的东北可想而知。一直到民国十年(一九二一年),出身于四明山观宗学社的倓虚法师到东北「办僧学」,东北广大地区才有了弘法的法师。要了解倓虚在东北弘法的经过,须先自他早年出家说起。

早年出家

释倓虚,俗姓王,名福庭,出家后法名隆衔,法号倓虚,他是河北省宁河县北河口北塘庄人,清光绪元年(一八七五年)出生。

宁河县位于天津百里之遥的海滨,由于靠海,所以土地碱性重,不能耕作,居民世代以晒盐为生。后来由于人口增多,盐滩不够晒,一部分人改行捕鱼,一部分人泛船贸易,往返于山东、奉天一带贩卖粮食。倓虚的父亲王德清,就是以泛船贸易,到各地做买卖为生。

倓虚的母亲张氏,在未生倓虚前已生了七、八胎,都没有养大,三十六岁时又生了倓虚,倓虚是他父母唯一存活的儿子。到了十一岁时,才进入私塾读书,本来当地人家的孩子,多数不入塾读书,小时候游荡,大一点就随大人干活。倓虚是独子,他母亲怕他随着村童去打鱼摸虾出意外,才送他入学塾中。倓虚的天分不高,常因背不出书捱老师的打。他人又老实,不敢逃学,只有常常装病不到学塾去。就这样,断断续续读了四年书。

十四岁时,母亲送他到一家字号益隆智记的铺户学买卖,学了半年,他觉得乏味,就辞职回家。在家赋闲了两三年,看了不少的章回小说,如《西游记》、《封神榜》等。十七岁时,他母亲为他娶了亲。那时是光绪十七年盛暑,当地闹时疫(霍乱),村中死了很多人,他一家人命大,没有被传染。婚后数年间,他迷上了外道,想学「长生不老」之法。什么金丹道、西华堂、归依教,以至于基督教、天主教他都入过;什么炼丹、运气、点窍也都学过,最后他发现全是骗人的,所以都放弃了。

二十岁到三十岁这段时间,他做过买卖,到军营中当过差(记帐),逃过难,做过工,还摆过卦摊。其间经过中日甲午战争、义和团之乱、八国联军入侵、日俄战争等事件,直到光绪三十一年(一九○五年),他才有一分安定的工作,那是在营口一所宣讲堂任宣讲员,后来转任督讲。

在以上十年间,他家庭中也发生了极大的变故,他二十岁时父亲逝世,二十六岁时母亲病故。在此期间,他的长女、长子也相继出生,光绪三十四年(一九○八年),他把家眷也迁到营口。他在宣讲所那几年,有暇就看医书,在中医药方面颇有心得。家眷迁到营口,生活担子加重,为了生活问题,他离开了宣讲所,凑钱开了一家中药铺,字号是东济生。他在药铺里,一方面行医,一方面看善书,也研究佛经。

他那些年朝夕研读的,是《楞严经》。还有几个志同道合,一同研读《楞严》的朋友,其中最热心的是刘文化。刘文化曾特别到北京嘉兴寺去请《楞严》回来大家阅读,到后来他就有了出家的心愿。四十岁时,曾到北京附近的怀柔县红螺山资福寺,向宝一老和尚请求出家,但别人对宝一说:「他是营口的名医,有妻子儿女。」宝一和尚没有接受。到了民国六年(一九一七年),他已经四十三岁了,感觉到人命在呼吸间,世网萦缠,终无了期,便毅然放下一切,假藉回家修坟墓,就这样离家到了天津。

他到天津的清修院,找到一位他在红螺山认识的清池和尚,要求出家,清池以他已研究佛经多年,应该拜一位尊宿为师,就带他到涞水县的高明寺,求纯魁禅师代他已入寂的师兄魁印禅师收倓虚为徒弟。这位俗名王福庭的中医先生,就在高明寺剃度出家了。剃度后,仍随清池回到天津清修院,他虽然年已四十多岁,但未受过戒,仍是沙弥身分,在清修院打鼓撞钟,收拾佛堂,打扫院子。

倓虚出家那一年的秋天,宁波观宗寺的谛闲法师传戒,倓虚认为机会难得,于九月间南下宁波,在观宗寺受具足戒,受戒后就留在谛闲法师所办的佛学研究社,学习天台教法。他在社学习期间,发愤忘食,十分努力。很受到谛老的重视。事实上,谛老也因为弟子多是南方人,北方佛法衰微,他希望能培育出几位北方弟子,以复兴北方的佛教。

担任职务

民国七年(一九一八年)三月,北京的佛教居士们发起「戊午讲经会」,推徐蔚如居士专程南下,请谛闲法师到北京讲《圆觉经》。谛老以倓虚是北方人,带着他去,语言沟通上方便些。另外同去的,还有仁山法师和戒莲法师。谛闲在北京,一部《圆觉经》讲了三个多月,蒋维乔和江味农两位居士记录了一部讲稿,谛老为之题名为《圆觉经亲闻记》。七月间,谛闲师徒南返,当时的交通总长叶恭绰、铁路督办蒯若木合赠了二仟银元,其它居士也各有馈赠,谛闲后来以这笔钱把观宗寺的「佛学研究社」,改为「「观宗学社」,成为当时一所很有名的僧教育机构。这次的北京之行,倓虚也和叶恭绰、蒯若木、蒋维乔、江味农、徐蔚如等诸大居士缔交。以后他的弘法事业,得到这些人的护持与支持。

倓虚回到观宗寺,在观宗学社又苦学了两年。民国九年(一九二○年)秋间,三年修学期满,辞别谛老行脚参访,与观宗寺派往北京请藏的禅定和尚同行。禅定为了筹募请藏时要缴的印费,偕倓虚向当时的段执政祺瑞募化了一千元。以后请藏的事有禅定办理,倓虚应北京佛教筹赈会主任马冀平之请,到河北的井泾县讲经。请经结束,回到营口,探视先前一同研究《楞严经》的朋友和妻儿。后来他的妻子也皈依念佛,翌年第四个儿子王维翰也发心出家,就是后来在北京极乐寺任住持的大光法师。这都是这次回家的度化之功。

他和禅定和尚到北京时,原本是禅定介绍他到奉天的万寿寺协助方丈省缘办僧学,结果到了营口,他早先宣讲所的朋友和一同研究《楞严经》的朋友,如王志一、陆炳南、于春圃等,都鼓励他留在营口弘法,大家支持他建立一所楞严寺,以为他们当年共同研究《楞严经》的纪念。因缘诚然不可思议,他那班朋友都没有什么经济力量,但无意中得到一位信佛的善士姜轶庵资助,以六千元买下一块七十亩的土地,这样建寺的事就有了头绪。但以建筑费一时尚无着落,他先到奉天万寿寺去办僧学堂。在东北他又认识了几位居士,都捐了钱,陆炳南等人在营口也找到一些慈善人士捐助,这样楞严寺就开始兴建了。前后经过了十年之久,一所具有相当规模的《楞严寺》竣工了。倓虚不去任住持,他推荐了时任宁波天童寺方丈的禅定和尚,到营口楞严寺充任十方选贤的首任住持。

另一方面,他在奉天万寿寺佛学院任主讲,前后三年,讲完《佛遗教经》、《四十二章经》、《八大人觉经》等十部经,其间到过东北如哈尔滨、海城等大城市去讲经,还收了许多皈依弟子。东北以往没有讲经的法师,他是开风气之先的人物,这使他在东北声誉日着。

兴建极乐寺

民国十二年(一九二三年)放寒假后,他在万寿寺主讲三年已满,应哈尔滨信众之请,讲《楞严经》。这时,佛教的大护法朱子桥将军,担任东北护路总司令兼哈尔滨特区行政长官,开会欢迎他。当时哈尔滨有一位时任中东铁路稽查局长的陈飞青居士,早在一年多前就和倓虚商议过,要在哈尔滨建一所寺院。这时他到了哈尔滨,机缘成熟,建寺的工作已经开始,他就出任了这座「极乐寺」的首任住持,并负起继续兴建的责任。

极乐寺的兴建,在朱子桥、陈飞青、以及北京的叶恭绰等大护法的支持下,工程进行得很顺利,到民国十三年(一九二四年)八月就全部竣工了。不但如此,还在山门内两侧空地上建了十多间瓦房,办了一所极乐寺佛教学校。

倓虚在极乐寺担任了六年住持。其间,营口的楞严寺还没有竣工,在长春又兴建了般若寺。奉天万寿寺的佛学院、北京弥勒寺的佛学院也都请他去讲经。他就在这几个地方往来忙碌。民国十八年(一九二九年)四月间,还在极乐寺传了一次戒,请宁波观宗寺的谛闲老和尚到了东北,担任得戒本师和尚。倓虚在观宗寺的观宗学社受学时,谛老以他系北方人,在社中品学兼优,对他十分重视,目的就是希望他将来能在北方弘扬佛法。如今他果然达到了老和尚对他的期望,自然十分欢喜,亲写了一统嫡传天台宗第四十四代法卷传给他,倓虚于此继承了天台宗的法嗣。

交卸住持

传戒结束,送走了谛闲老和尚,他六年住持期满,准备退座,与地方诸大护法开会,推多年在极乐寺协助他办事的定西法师继任住持。定西法师就是与他在营口一同研究《楞严经》的于春圃居士,依宝一老和尚出家,初名如光,后来改名定西。

交卸了哈尔滨极乐寺的住持,倓虚又到长春去忙般若寺的兴建。般若寺兴建的起因,是早在他数年前到长春讲经时就种下了。那次他在长春讲《金刚经》,地方护法居士丁树敏、张子元、马靖东等发起建寺。以建寺之缘由于讲《金刚经》,所以就定名为「般若寺」。但由于筹款不易,工程断断续续。中间一度因为长春开马路,原先建的为社会局赔款征收,又选了一块地重建。直到倓虚去住持后,工程才加速进行。同时有一位早年在奉天万寿寺作学僧的澍培法师,在般若寺协助照应。

民国二十年(一九三一年),东北发生九一八事变,日本军占领东北,倓虚以般若寺工程未了,一时不能脱身。民国二十一年(一九三二年)二月,他接到朱子桥由西安发来的电报,促他到西安去弘法,他借机把般若寺的住持交由澍培法师继任,偕同一位景印涵居士经北京到西安去了。

那时西北的佛教有两位大护法,一位是辞官不作、专办赈济事业的朱子桥居士,一位是陕西当地人,曾任过财政厅长的康寄遥居士。那时西北的佛教十分衰微,由于朱、康两位居士的提倡,加以倓虚到西安讲经,还和当地的一位华清法师在大兴善寺办了一所佛学院,所以西安的佛法一时有兴旺起来的迹象。他在西安停留了半年多,由于是年七月谛闲老和尚在观宗寺圆寂,他接到通知称九月发龛,要他务必参加,他就离开西安到宁波去了。

到宁波奔过谛闲老和尚的丧,叶恭绰居士在上海设斋欢迎他,席间叶居士请他到青岛去兴建一所寺院。青岛早年是一个小渔村,后来辟为商埠,就日益繁荣。德国人占驻后,大力建设,使青岛成为国际商港。民国二十年(一九三一年),叶恭绰和陈飞青两位居士到青岛避暑,见青岛市面繁荣,耶稣教和民俗外道盛行,独独没有中国寺院。他和当地人士开会讨论,要在青岛兴建一所寺院,他并当场认捐一万元。当时的青岛市长胡若愚还拨了一块公地。叶居士那时曾函约倓虚到青岛去负责筹建,倓虚以长春般若寺工程未完而辞谢了。这一次在上海见面,叶居士旧话重提,倓虚推辞不得,就承担了下来,这就是他到青岛去开创湛山寺的因缘。

开创湛山寺

青岛的湛山寺,规模极其庞大,自民国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动工,直到民国三十六年(一九四七年)才告一段落。这其间,有无数的佛教信士发心施助,众志成城。最感人的,是一位军人出身的王金钰居士。他独任了兴建大殿的费用,还把他青岛市区一幢高级住宅,捐给湛山寺作为精舍。还有佛学家周叔迦居士,他们弟兄几个捐建了湛山寺的药师塔和藏经楼。一位台湾人林耕宇居士,独立建了山门,并捐款数十万元,做了寺内各大殿的台阶、栏楯等环境工程。可是到了湛山寺工程完成的时候,大陆内战也糜烂不堪,翌年——三十七年三月底,倓虚离开青岛,经上海到了香港,从此未再回过湛山寺。万法无常,于此可见一斑。

他赴港的因缘,也是由叶恭绰居士而起。民国三十七年(一九四八年),大陆许多学僧逃难到香港,无所归依,有些被诱入了基督教的道风山宗教研究院。后来,乐渡法师发现早年宝静法师创办的「弘法精舍」空置未用,乐渡与精舍董事王学仁、黄杰云、林楞真等,一同找到了在港隐居的叶恭绰居士,相商在弘法精舍设立佛学院,以收容在港学僧,请倓虚法师主持。后来由叶恭绰和乐渡分别致电青岛,倓虚始由山东飞锡南下,在弘法精舍中设立了「华南佛学院」。

佛学院由叶恭绰、王学仁、黄杰云、楼望缵、林楞真五位居士组成董事会,每月支持佛学院经费港币一千元。倓虚任院长兼主讲,原预定收学僧十名,后来以大陆涌入香港的学僧过多,都想进入佛学院,这样就增加到二十一名。倓虚要求董事会每月又增加了三百元的经费。学僧们种菜打柴,以补经费之不足。是年,倓老已是七十六岁的高龄,除授课外,每星期日到东莲觉苑讲《法华经》。他为每次节省一毫洋的渡船费,买二等站票渡海,精神令人感动。

一九五二年,第一届学僧毕业,老和尚向董事会辞院长职。董事会恳留,佛学院又续办了第二期,也招收了二十多名学僧,到一九五四年毕业,是年老和尚已八十岁,再向董事会辞职。各董事恳请老和尚常住弘法精舍,佛学院改为研究性质,学僧在院以自修为主。

一九五八年,老和尚创立了「中华佛教图书馆」,搜购得七部《大藏经》及散装经书二万余册,全日开放,任人借阅。这时老和尚已八十四岁,每星期日在图书馆讲《楞严经》,风雨不误,而听众座无虚席。

一九六三年春间,一部《楞严经》讲完,又应四众之请,继续讲《金刚经》。讲到夏历五月,感到身体疲惫,气弱胃呆,饮食减少。《金刚经》讲到第十七分就停讲了。夏历六月初一,渡过了他八十九岁的生日,二十二日下午,在大众念佛声中,结跏趺坐入寂。是时为一九六三年八月十一日。世寿八十九岁,僧腊四十六年。

老和尚一生所兴建的寺院,除前述的营口楞严经、哈尔滨极乐寺、长春般若寺、青岛湛山寺外,经他手复兴的,还有吉林的弥陀寺、天津的大悲院、沈阳的般若寺、永安寺等。他所兴建的寺院,均附设有佛学院。他一生设立的佛学院有一十三处之多,而他在国内造就的僧才及度化出家的僧伽,难以数计。

复兴东北佛教

老和尚一生对佛教最大的贡献,是复兴东北佛教,使东北缁素两众闻知正法。蒋维乔居士曾说:「天台一宗盛弘于北方,此乃智者大师创教以来所未有也。」

老和尚是近代佛教的教育家,著述甚多,主要的有《金刚经讲义》、《心经义疏》、《心经讲义》、《大乘起信论讲义》、《天台传佛心记释要》、《始终心要义记》、《普贤行愿品随闻记》、《楞严经讲义》、《影尘回忆录》等,后来为弟子辑为《湛山大师法汇》行世。

成为法师的条件

与众生有缘

井陉弘法第一声 (一)抱愧得很

出家人,当一个法师,说起来也很不容易。第一必须与众生有缘,讲出话来能契理契机,人们都爱听,听了之后,也容易接受。同时,讲法的因缘,和听法的因缘两下要同时成熟。不然,两下里因缘不成熟,中间就生阻碍了。过去,印光老法师,他头一次在上海讲法说开示。头一天,法会很盛,听经的人也很多。第二天比头一天就少,第三天比第二天更少。末了一天比一天少,一天比一天少,印光老法师的名望、德行、学问在各方面都很让人仰望;钦佩。然而,听经的人,却一天比一天少。后来考查这原因,并不是听经的人不愿意去听,而是听经的人;从本心里很乐意去听。但到了听经的时候,便遇到要紧的事,必需在这时候去办,这样就把听经的时间耽误过去了。后来印老听说这事,就发愿,从此之后,不讲经,不在大众之中讲开示。这就是因为听法的‘因缘'不成熟的关系,因此印老一生用书信开示人的时候多。平素除少数弟子们到关房里请开示外,他不愿莅临大众场合里,说长时间的开示。所以说当法师的;第一必先与众生有缘。有了缘,无论说好说歹,都乐意听,也能接受;没有缘,让你说的天花乱坠,他总是漠不关心,这事情,在普通人情中说话的时候,都能体会得出来。

要有学问

这是当法师必需具备的一个条件。无论世出世间的学问都要有,不然说出话来,一则没有凭据,二则也没价值。当然,不识字上堂说法的人也有,不过他所摄受的另是一类人,不能很普遍

要有辩才

说话要利落,对于讲解一个问题;或发挥某一种理论,分析的头头是道,左右逢源,反正都有理。让听的人,能够从从容容的听过之后,容易领略,容易接受。佛教里有四无碍辩一个名词,四无碍辩就是法、义、辞、乐说。法、就是名句文所诠的世出世间的一切法理。义、就是名词或理论中所含的意义。辞、就是解说名词或演讲义理时所用的语言和辞句。乐说、是按照众生的根性以欢喜心来摄受对方,用很委婉的言辞来告诉他;教导他,让对方不知不觉的浸化在欢喜的心情里,接受你的劝化。这四种无碍辩,一则能够应机,二则还能够契理。

要有仪态

一个人,能生成一个好的人样子,相貌堂堂,谁看见谁欢喜。所谓‘面上无嗔供养具,'在未接谈之前,先对你的仪容,就起了恭敬。尤其出家人,讲究庄严威仪。例如释迦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人们看到他的福德相貌,就生起了敬慕心。当法师的也是一样,如果有一副好的仪表,在大众场合里,要占很大的影响。有时候,不用你去找别人说话,别人也会找你去接谈的。不然,如果你小小器器,畏畏缩缩,在对方纵然能和你接近,或听你的教化,首先他在心里,要存一种卑视的心理,这样对应机方面来说也是一个欠缺!最主要的是福德因缘,所谓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缘,弘法此国,就是这个意思。

上来所说的缘法、学问、辩才、仪态、这四个条件,也可以说是四种美德,是当法师的必需具备的。在这四个之中,如果缺少任何一个,那也是白圭之玷,不能算完美。具备这四种美德,再于经历上,行持上,来渐渐培养自己的德性和名望。当然,当法师并不是为了名望,可是;一个人如果德行培养到了家,名望也就立竿见影的随之显现出来了。

说起当法师来,真是惭愧的很!我实在没有当法师的资格。自离开观宗寺之后,就随了各种不同的成熟因缘去宏法,三十几年来不是为了修庙办学去操心,就是为了讲经去奔走,并没有得著长时间的休息。平素人都以法师之名来称呼我,我也很马虎的答应;可是自忖德薄慧浅,滥竽充数,混食佛门,心里抱愧得很!

井陉县的经历

我第一次出首讲经,是在河北省井陉县,这一段因缘是由范成法师作引进。因为我们在天津清修院见过一次面之后,很有缘,后来他回北京住象房桥观音寺,我住圆广寺,对我很关心。

我虽是北方人,因为新出家,在北方并没一个熟人,也没有什么朋友。就有一位学校的法师 —-谛老—还在南方,因为我离校后不回去,还对我不高兴。在天津虽然认的清池和尚,那还是在俗家的时候认识的,出家后只给范成师见过一次面,这是我出家后,在北京的第一个熟人。

北京要成立的一个佛教筹赈会,会址在象房桥观音寺后院。范成师接觉先和尚的法,在观音寺当住持。那时在会里主事的人有马冀平等几个有力的人,还有其他各机关当秘书的,也在里面帮同办事。都是为了要到井陉县去放赈。

井陉县,在北京的西南,过石家庄,离娘子关不远。这个地方,地瘠民穷,又加上十年九不收,所以常有饿死的人,筹赈会也常到那里去放赈。

一九二一年春天,把赈济办完之后;马冀平先生说:

‘这个地方,年年闹饥荒,年年多有饿死的人,这是这一方人的苦业大,所以受苦多。原因就是这里没有佛法,不能修福。如果专靠赈济,也不是常法,倒莫如请一位法师到这里讲讲经,让当地的人们种种善根,修点福,或者能转祸为福,这倒是一个根本办法。'

说完这话之后就开会,大家都很赞成,预备请法师。但请谁好呢?当时北京有位道阶法师,是南方人,北方人讲经的还很少。可是南方人说话讲经,当地土人都不懂,必需请个北方人才相宜。但在北京城内还找不出个北方法师来,说这话时范成和尚也在座,他说:

‘我在天津遇见一位倓虚法师、北方人,是谛老的学人,在南方学几年教,因请藏经回北方来,与我谈起话来很好,也很有见地,口齿也很利落,可以请他来吧。'

‘好!'马冀平说:‘就请你作介绍吧!'

后来,范成和尚给我约会好,定妥日子,在旧历的二月三十,就到了井陉县。三月初一开讲,先讲金刚经,次讲弥陀经,后讲地藏经,整整讲一个月。

在我一去的时候,看到当地的人确实是很苦!火车道两傍,和村里的树上,都被穷人吃树叶子吃的弄光。地下的草根也都挖出来了。

我住的地方是显圣寺,正赶那个庙又重修。平常我和当地土人闲谈话,追问显圣寺的历史渊源。据说:当日显圣寺佛像修好之后,无钱贴金,发起人很犯愁。有一天,见一个人,推一辆小车,因无店住,就住在这个庙里头。第二天他把小车舍下就走了,小车上有两个箱子,等这人等了很多日子也没见回来。打开这两个箱子看看,完全是大赤金。此后,把这两个箱子又保存了半年,各处找这个人,也没找到。于是就用这个金贴了佛像,后来这个人始终没回来,知道这是佛显圣,因此就题名叫‘显圣寺。'

那时,段祺瑞的弟弟段芝佑当煤矿总办,很信佛,发心重修这个庙。院子里做工的木匠,吃小米饭,从老远望见他们的碗里挺亮,我到跟前细细一看,原来小米里面有十分之六七的谷子,我问他为什么吃这个?他说:把谷子完全碾净了怪可惜,由此可见当地生活之苦了。同时他们那里吃水也非常困难,普通人家,拿一碗水,比油还贵重,差不多的人脸上,都黑糊糊的,我问他为什么不洗脸,他说:

‘我们这里的人,平素不洗脸,因为水困难也不许洗脸。除非下雨时候淋一淋,这就是洗脸。平常洗脸的时候很少,大概平素的人,正式的洗脸,一辈子只有三次,第一次是刚下生的时候,第二次是娶亲的时候,第三次是人死了之后,在入殓的时候还洗一次。'

这话说起来虽然像笑话一样,但都是当地的实情。按佛法来说,也是人的业报所感,才生在这种穷苦地方!

和尚是世界的大轴

井陉县信外道门的很多,我讲经的时候,他们的大老师;和弟子们都天天去听。有一天晚上,我和同住的房东先生闲谈,他也是一位外道的信徒,他说:

‘法师讲经讲的真不错,连我们村里的那位大老师听了都赞成。他说法师讲的倒不错,可不知有没有道?'

‘啊?'我说:‘什么是道,我还不明白呢!想必你们这村的大老师很有道吧!'

‘喝!'他说:‘我们这位大老师,道可大啦……'说这话时,他还一边摇头,一边横鼻子。

我说:‘他有什么道,你说给我听听。'

‘喝!'他说:‘人家那道大得很!能七天不吃饭!'

‘啊?'我说:‘这一条我就赶不上他,我一天得吃两顿,他还有什么道没有?'我又接著问。

他说:‘人家还能冬天不穿鞋,在雪地上走,夏天能穿皮袄,也不觉热 —法师你说人家这道不小吧?'

‘啊 —照你这一说,他的道真不小。'我笑了笑说:‘不过他这是习惯性,不能算道,如果他这样算道,那比他道大的还多得很!'

他说:‘啊!还有比他这道大的吗? —请你说说,法师!'

‘对啦!'我说:‘你是不知道,比他道大的太多啦!不过你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你说他能七天不吃饭,不是有两句俗话吗?“早晨不揭锅,晌午一般多。”不信你试验试验,如果他真的七天不吃饭,过了七天,吃的比谁还多,须得给那七天的空补上。你想一想,那能算省,那能算有道?你看那个夏天的“知了 —蝉,”在地底下可不知他吃不吃,一出了窟爬到树上,生了翅膀,根本一点儿什么都不吃,只喝风饮点露水。还整天高兴的唱呢,你说他不吃饭的道,能比上“知了”吗?

‘再说他能夏天穿皮袄,那也算不了什么道。你看那些狗,不是一年三百六十天,总穿著皮袄吗?它也想不起到夏天换件纺绸或多罗纱,不是也没见热死多少吗?如果那位大老师他在三伏天穿著皮袄在外头跑一圈子,恐怕也得热的呼哧呼哧的!那算哪家的道?还有发疟子的人,六月天穿上皮袄还冻的打抖擞,那也算道吗?

‘要说他冬天能赤脚在雪地上走,那也不算稀奇。你看那些鸭子,上冻的天还往河里洗澡,乐的呱呱叫唤!还有那些家雀,不是从生下来就光著脚吗?它抓在裸丝电线上都不过电,教大老师能成吗? —你看比你大老师的道大的太多了吧!'教我说的他两眼白瞪白瞪的,一声也不响,只是抿嘴微笑。之后,我又向那位房东先生说:

‘佛法不是矜奇立异,是平易近人。不教人炼那些外道工夫,什么点穴啦,运气啦,脑瓜子出小人啦,又能飞到几千里外,知道家里有什么事,如果一下子遇著老雕把小人雕去,那不更糟糕吗?要知道佛法是教人修心,去那些贪嗔痴的习气毛病,不是教修身,炼什么长生不死,如果都不死,不成了老妖精吗?世界还能容下,那不更要你争我夺,没有个完了吗! —所以佛法是教人知道身是“众苦之本。”身是无常,无论你怎样保养,到时候非死不可。好像房屋似的,无论怎样坚固,非坏不可,你不要设尽方法去保养它,—可是你也不要故意的作践它,因为还要借他修行。

‘说到修行,并不是非当和尚不能修行,在家人,只要处世存好心,坦白直爽,不欺骗人,不祸害人,自己方便,于人方便,都是修行。'

我看他们很愚痴,所以用些平易近人的话来劝导他,但他一时半时也改不了旧习气。后来他又说他大老师能吃野果不生病,又问老佛爷赤足,出家人为什么不赤足,我问他:

‘你老师有道吃毒药死不死?'他说:

‘吃毒药那还能不死吗'?

‘不成!'我说:‘你老师还是没道,你看那些吸大烟的人,等大烟瘾上来之后,没烟吸,把鸦片烟吞下一块去也不死,这也算有道吗?如果算道的话,他比你大老师的道大的多吧!

‘至于赤足的事,是因为印度穿皮底鞋,容易伤害虫类,释迦佛是大慈大悲的;而且是因为他那里天气热,所以才赤足。我国天气冷,何必一定要赤足,就是我们能赤足,也是习惯性,算不了什么道。像叫化子混不上鞋,冬天也赤足在街上走,那也算道吗?'

就这样教我把他说的闭口无言,也不再往下说了。本来出家人在社会上,往往因为一件很容易很平常的事,就被人欺侮,被人诘的没话说。这也是因为平常自己不注意,所以才会被人轻视。

说这话有很多年了,有一次我遇见在家的一位旧同学,他是钟表铺的经理,在谈话的时候,他说:

‘哼!你们这些和尚,一点活不干,只会消耗,不能替国家生产,如果都当了和尚,一动不动,还成什么世界?'

他说完了,头还故意的向旁边一扭,显出不屑理我的样子。

我说:‘照你这样说,都当和尚不成世界,那么都开钟表铺就成世界啦!'

‘嗯 —'他说:‘世界上的人,得各有职业,那能都开钟表铺呢?'

‘嗷 —'我说:‘既各有职业,不能都开钟表铺,就得有当和尚的,当教授的,当公务员的,打铁的,拉大锯的………'

他说:‘人家当教授当公务员的,作农的,为商的,都各有职业,与国家有益,你们和尚替国家作了些什么?'

‘以宏法为家务,以利生为事业呀!'我说:‘净化社会,改善人心,这都是出家人的责任。能够以慈悲心辅政治之不足,助教育之不及,使人心潜移默化,改恶向善,这样世界上就没有争夺啦!再进一步说,如果都当了和尚,我们这个污浊恶世,就成了清净佛土!每一个人都是莲花化生,再没有这些杀人流血的事,就怕不能都当和尚。'

他说:‘并不是我说当和尚的不好,就是因为和尚坐吃不动,好像只消耗国家似的 —不免教不明白佛法的人毁谤。'

我说:‘那也没法啦!他们是不知道和尚是不应动的。'

‘那怎么回事呢?'他很惊疑的问:‘和尚怎么不应当动呢?'

我说:‘和尚无论如何不应当动,如果和尚一动,世界就显著更扰攘不安了!'

他说:‘我不明白这个意思,请法师说说我听。'

我说:‘咱们先不说这个,你是钟表铺的经理,当然对钟表很清楚吧!'

他说:‘是呀!'

我说:‘你知道钟表是怎样成的吧?'

他说:‘哪 —当然我知道了,里面有大轮子,小轮子,油丝,发条,还有许多小零件凑合起来,才成一个钟表。'

我说:‘这些大轮子,小轮子,油丝,发条等东西,都是安在什么上?'

他说:‘都安在大轴上!'

我说:‘这些大轮子,小轮子都得动吧?'

‘对啦,有动的快的,有动的慢的,都得动,有一不动就出毛病。'

‘那个大轴也动吧!'我问。

‘嘿!'他有些瞧不起我的样子说:‘你才外行哩!大轴那能动,大轴一动,钟表就坏了没有准了!'

‘哼!我告诉你说吧!和尚就是“世界的大轴!”和尚不能动,和尚一动世界就更紊乱了——你想:和尚要不为国家祈福,不去改善人心转移风俗,偏要勒令他做旁的事,那不是强人所难,祸乱人心吗?如果人心都失去了正常态度,世界那能不乱呢?'

说到这里,他低下头去沉思了半天又说:‘就算你说的对吧!'

我说:‘这不是强辩的,不信你拿我这话去问别人,看我说的这话合理不合理。'

‘……………………'

‘……………………'

像上面所说的这些话,都是很平常的事,但社会上一般不明白佛法的人,往往拿些很平常很轻薄的话来诘问出家人,这似乎是已成了社会的一种普通现象。不过出家人来说,如果自己没有一点应辩的法子,往往就被人所说倒。我和那位信外道的房东先生,辩驳了半天,又把我和那位旧同学所说的话给他讲了半天,意思是让他明白出家人并不是奇奇怪怪,所作所为都是平易近人,与人有益。出家人对社会的工作就是用善恶因果的事来教化人心,维系人心。人事的变化,可以用武器来戕贼,来征服;人心的险恶!人心的变化!不是用武器能征服的,这必须用善良的教化,使每个人的心里,存储著一种正直良善的潜伏力,无论社会如何的险诈,这种潜伏在八识田中的正直良善的力量,总能维系著人心的变化,不至于铤而走险,所以和尚就是社会化导的中枢,也是世界的一个大轴。

总计我在井陉县讲经,自三月初一,至月底,整整讲了一月。说起这段因缘来,我还得感谢耶酥教徒,他成了我讲经的增上缘。因为我和他辩驳,又和范成和尚说这辩驳的事,才和范成和尚认识。因为和范成和尚认识,他很了解我,很关念我,才介绍我到井陉县去讲经。

这是我出家后第一次讲经。(摘自倓虚大师著《影尘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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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1 14:06: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