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纯文学 |
释义 | 纯文学包含三种含义,第一种是与古代“文学”概念相对的现代独立的文学学科观念;第二种是指与工具论文学观相对立的自律的审美的文学观;第三种是与商业文化相对抗的文学观。对于人类精神的深入探讨不断揭示了精神王国的面貌,在世人眼前展示出一个崭新的、陌生的、难以用世俗语言表达的、与我们用肉眼看到的小世界相对称的广大无边的世界。自古以来,对于这个“虚无缥缈”的世界的描绘,是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家、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的共同的工作。 纯文学理解在文学家中有一小批人,他们不满足于停留在精神的表面层次,他们的目光总是看到人类视界的极限处,然后从那里开始无限止的深入。写作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不断地击败常套“现实”向着虚无的突进,对于那谜一般的永恒,他们永远抱着一种恋人似的痛苦与虔诚。表层的记忆是他们要排除的,社会功利(短期效应的)更不是他们的出发点,就连对于文学的基本要素——读者,他们也抱着一种矛盾态度。自始至终,他们寻找着那种不变的、基本的东西,(像天空,像粮食,也像海洋一样的东西)为着人性(首先是自我)的完善默默地努力。这样的文学家写出的作品,被称之为纯文学。 “纯”字释义“纯”的文学用义无反顾地向内转的笔触将精神的层次一层又一层地描绘,牵引着人的感觉进入那玲珑剔透的结构,永不停息地向那古老混沌的人性的内核突进。凡认识过了的,均呈现出精致与对称,但这只是为了再一次地向混沌发起冲击。精神不死,这个过程也没有终结。于写作,于阅读均如此,所需的,是解放了的生命力。可以想见,这样的文学必然短期效应的读者不会很多,如果又碰上文学氛围不好的话,作者很可能连生存都困难。 中国文化中国文化传统势力是太强大了,它那日益变得瘠薄的土壤中如今孕育的,是普遍的萎靡与苍白,它早已失去了独自担负起深入探索人性的工作的力量,但它仍能汇集起世纪的阴云,挡住有可能到来的理性之光。我认为我们的文学急需的,不是那种庸俗的关于“民族性”和“世界性”的讨论,(这种讨论令人显得猥琐)而是一种博大的胸怀和气魄,一种对于生命的执著,和对于文学自身的信心。只有建立起这样的自信,才不会局限在日益狭小的观念中,才有可能突破传统的束缚,逐步达到为艺术而艺术的境界,从而刷新传统。 一些别有所图的大人物由于自己所处的高位,也由于知识结构的陈旧过时,在文坛上不断发表言论,企图将纯文学的概念限制在狭小的范围内,让其自行消亡。他们口口声声强调作家要关怀他人,理解他人,对大众的疾苦不能熟视无睹等等。试想一个人,如果他连自己的内心都不关怀,也不去认识,任其浑浑噩噩,那么他那种对“他人”的关怀,对于被关怀的对象,又有多大的作用呢?即使当下“赢得”很多读者,他的作品又能否给读者带来精神上的福音?恐怕更多的是暂时的麻醉吧。还有的人将“自我”限定为表面层次的世俗观念,缺乏起码的文学常识,以自己的半桶子水来蒙混读者,以掩盖自己创造力的消失……这些观念之所以能流行一时,说明读者对于究竟什么是纯文学这个问题的认识还是非常模糊的。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纯文学在中国这个古老守旧的国度中还是属于新生事物,它的生长,有赖于作家们和批评家的共同努力。 开始探索当纯文学的探索开始之际,写作者立刻会发现自己站在了已经存在的自我的对立面,这个自我是由文化、社会、教育等一系列因素的作用构成的表层的自我。这些因素坚不可摧,聚成铜墙铁壁。如果人要进行纯度很高的创造,他就必须调动深层的潜力,战胜旧的自我,到达空无所有的极境。因为只有在那种地方,精神的好戏才会开始。那一次又一次对于已有的传统、文化等等的突破。其实也就是精神对于肉体桎梏的挣脱。每一位写作者,他的肉身都是由过去的传统滋养着的,而如今他所进行的发明创造,却使得他必须决绝地向肉体挑战,将这种自戕的战争在体内展开,仅凭着一腔热血和自发的律动进行那种野蛮而高超的运动,并且绝对不能停下来,因为停止即死亡。这便是纯文学作家的危险的困境,也是自古以来纯文学作家的命运。 学者见解作为一名生长在中国的写作者,血液里头天生没有宗教的成分,那么,当他要与强大的传统世俗对抗之际,是什么在支撑他,使他立于不败之地呢?这是我长久以来在体验的问题。现在答案是一天天清楚了。艺术本身便是生命的艺术,一个人如能执著于纯粹的艺术冲动,那便是执著于生命,执著于那博大精深的人性。在十几年不懈的追求中,我在体验到纯艺术的终极意境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到,这种纯美之境是同宗教意境并列的,也许还更为博大,并且二者之间是如此的相通。不知从哪一天起,作为写作者的我便不知不觉地皈依了这种生命的哲学,只要我还在写,我便信。也就是说,这是一种只能在行动中实现的信仰。谁又能说得清生命到底是什么?人只能做,让一个又一个的创造物闪耀着奇迹般的光辉,这一过程,大约就是将物质变精神的过程吧。即使有一天,我因年老体衰无法再写作了,恐怕也只能生活在那种奇境的回光之中,因为那是我作为“人”的一切。 艺术的境界艺术的境界是一种自找痛苦的境界,当然也是唯一不会枯竭的源泉。人的承受力一天天随着痛苦加深而增强,时常为了进一步的突破,人不得不分裂自己的肉身,于是鲜血四溅的场面反复出现,然而还必须凝视这种场面,因为那是生命迈向高级阶段的前奏。既然已与传统决裂,现在写作者唯一可以依仗的,便是体内自力更生似的运动了。不断为自己设障碍,让主体处于狗急跳墙的境地,是每个纯文学写作者日日要做的操练。衡量一名作者是否合格,就要看他是否具有“拼命”的素质,因为畏缩和颓废是这种创作的大敌。那种把写作仅仅当作自娱,不思进取的文学并不是真正的纯文学,而是变相翻新的传统士大夫的旧货。纯文学作者不能说是是理想主义者,他们歌颂生命,高扬精神仅仅是为了表达他们对于一种境界的追求,而非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宗旨。写纯文学的作者一般都沉浸在自己对理想世界的追求,而这种理想,又是通过对自我的解剖与分裂来实现的。即使作者主观上是要在痛苦中自娱,这种创作也必定会教育读者,提高读者的境界。阅读了这样的作品的读者,决不会是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反而会振奋起精神,以各自的方式向命运挑战,并在追求中摸索出自我分析与治疗的方法。 导致结果既然艺术这是生命的形式,那么纯文学作者便一刻也离不开世俗,离不开肉体的欲望,否则创造就失去了源泉。纯文学作者的世俗关怀是最深层次的、抵达人性之根的关怀,也许一般的读者看不到这种关怀,但作者本人必定是那种在内心深深地卷入世俗纠葛,迷恋世俗的个体。他同普通人之间唯一的区别只在于他在卷入、迷恋世俗的同时又具有强烈的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带来折磨,带来内耗,而作品,就在其间诞生。这样的作品,带给人类的是认识自我的可能性。我们平时所鼓吹的“世俗关怀”同纯文学里头隐藏的世俗关怀其实并不矛盾,只不过一个是浅层次的,一个是深层次的而已。(当然那种出于意识形态的歪曲论调除外)我在我的文学生涯中碰见过不少使我眼前为之一亮的纯文学,那种遇见同道的喜悦真是无法形容。但我在这里不得不指出,我们所属的那种文化的确具有致命的弱点,使得一些纯文学的追求者不能将事业进行到底,半途而废的例子到处都是。但时至今日,整个文坛对于这个明显的事实并没有产生应有的认识,鱼目混珠,似是而非,蒙混过关的言论满天飞,就是看不到真诚。纯文学是小众文学,这个小众文学需要一批具有献身精神的、朝气蓬勃的批评家来对读者加以引导。因为纯文学所涉及的问题是有关灵魂的大问题,对纯文学的冷淡就是对心灵的漠视,如此下去必然导致精神的溃败和灭亡。 纯文学将成伪问题最近几年,“中国作家富豪榜”出炉之后,总会引出一些话题。一个话题便是,“纯文学大规模撤退”或“纯文学一年不如一年”。在第一次“中国作家富豪榜”前十位中,传统的纯文学作家占据了五席;而到2007年发榜时,这个数字降低到了四席;到2008年发榜时,前十名中已无一个传统文学作家;2009年和2008年基本一致。2010年虽依然可以看到贾平凹、王蒙、麦家、周国平的身影,但这四名作家也依然在前十名之外,而他们的版税加起来(795万元)还不够郑渊洁的零头(1950万元)。 按常理推断,纯文学作家越来越远离那张榜单,意味着他们的图书销量不高,而图书销量不高又意味着读者不多,于是也就有了媒体的惊呼。但问题是,我们现在还有所谓的纯文学吗?如果有,纯文学读者都到哪里去了?如果纯文学已经出现了问题,纯文学是不是已徒有虚名? 好几年前,李陀先生有篇关于纯文学的访谈,影响很大。在他看来,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后期,当文学用“怎么写”冲击“写什么”时,纯文学观念已开始深入人心。但90年代以来,社会变化很快,许多作家却没有及时调整,而是依然聚集在纯文学的旗帜下磨刀霍霍,结果,这一观念就妨碍了文学的发展。 根据李陀的描述和分析,纯文学在90年代以来的作家中还挺有市场,我(赵勇)的看法与他略有不同:如果说80年代确实存在着一种纯文学观念,90年代以来,这种观念已逐渐被市场经济大潮冲击得七零八落。现如今,虽然还有纯文学这种说法,但或许早已名不符实。也就是说,今天所谓的纯文学早已不再是当年的纯文学了。 再说读者。如果有所谓的纯文学,自然也应该有纯文学读者。而纯文学读者的阅读趣味,往往是在青少年时代开始建立起来的。有人把上个世纪80年代概括为“精神阅读”时期,以此和90年代的“物质阅读”、新世纪以来的“功利阅读”相区别。从文学接受的角度看,这意味着80年代存在着数量不少的纯文学读者。当然,那个时代的儿童文学数量不多,青春文学还没面世,青少年读者自然就只能多去读一些名家名著。在文学名著的世界中呆久了,便会形成一种纯正的阅读趣味。 然而,随着“物质阅读”时代的来临,读者的阅读趣味逐渐为另一种文学样式所建构。比如,以前是通俗文学,如今又有了青春文学。青春文学究竟能让青少年读者形成怎样的阅读趣味,如今还缺乏足够的研究,但无论怎样,恐怕都不大可能与纯文学有关。而一旦青春文学的阅读趣味形成之后,读者既读不懂纯文学,也很可能会排斥纯文学。于是,当今的纯文学,首先失去了大量的青少年读者。 青少年读者缺席,不是还有中老年读者吗?当然没错。但问题是时过境迁,这一类读者很可能已失去了当年的文学阅读热情,于是,崔健所唱的“看看电视听听广播念念报纸吧”,就成了他们的生活常态。 另一方面,真正的文学阅读还需要有点闲心,那样才能让阅读落到实处。作家马原有言:“看小说一定要沏一杯茶,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打扰,心里很闲。不会想:今天股票涨了还是跌了?”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但中年读者有闲吗?估计够呛。老年读者倒是闲下来了,但他们已人老眼花,精力不济。这就是所谓的贼心贼胆都有了,贼没了。 所以,今天纯文学读者很可能已经少之又少。而失去了大量读者的阅读与呵护,纯文学的生产可能就会出现问题。于是我们看到,与影视联姻的纯文学作家越来越多了,这种做法自然也能让一些观众再度变成读者,但问题是,一旦某部小说很适合影视改编,文学的纯粹性便打了折扣。结果,纯文学又开始变得不纯了。 小品中有纯爷们一说,实际生活中却是这种爷们越来越少,文学似乎也是如此。这大概就是后现代主义所说的“全面抹平”吧。所以,我的基本判断是,再过若干年,“富豪榜”发榜后,人们已不会关注纯文学这个问题了,因为纯文学已变成了一个伪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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