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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天野苍茫
释义

内容简介

本小说以北周唐国公李昞(唐高祖之父)的传奇一生为主线,以北朝末年东西魏、周齐对峙争霸时期为背景,全景刻画波澜壮阔的战争历史场面,并通过狩猎、自然景观、行旅、佛教生活等方面的描写,充分表现这一充满雄性阳刚气息时代的全面风貌。

作者写作目的

贺六浑,70年代生人,喜爱军事地理和古今战略战术研究。《天野苍茫》力图展现的,是一种武人之精神,能给予人安身立命的价值观寄托。它体现了作者的基本价值观,寄托了作者追寻祖先遗迹,振作古老民族精神的向往。这种价值观的主要内容是:中右倾,保守,尊重悠久历史传统,直面雄性力量,反对无条件的“政治正确”,尊重超越民族的基本普世价值。

名字由来

取自北朝民歌《敕勒川》,其中有“天苍苍,野茫茫”之句,展现出雄浑辽阔的自然之美。本小说以“天野苍茫”为名,是如同使用类似“长镜头”的方式 ,试图概括这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

黄河两岸的每一寸土地,都已浸透我祖先的鲜血。

那些执弓矢、配斫刀的武人之精神,是我飘荡灵魂永远的根。

小说特点

本小说最大特色,是沿用战争笔记小说形式,这种形式,类似于日本古战记物语,但又加入了现代小说艺术的元素。本小说以刻画历史(尤其是战场)细节为追求,采用文(言)白(话)结合的行笔风格。尤其是对战争细节栩栩如生的描述,和不厌其烦的细致描写,可以说是中国历史小说所从未有过的。

小说结构

共分为五卷,分别是:

卷一,即鹿无虞,主要对应历史背景:东西魏分裂,沙苑之战。

卷二,邙山,主要对应历史背景:东西魏河桥之战,邙山之战。

卷三,明夷,主要对应历史背景:玉璧围城,侯景之乱,江陵之役。

卷四,云中苍鹄,主要对应历史背景:北周立国,周齐交战。

卷五,天野苍茫 ,主要对应历史背景:与突厥的战争。

小说各卷概要

第一卷《即鹿无虞》:北魏末年,发生了六镇之乱,群雄并起,契胡族的尔朱氏起兵控制朝政。做为武川流民后代的鲜卑化汉人阿至罗,随父兄征战关中。在从少年到青年的成长过程中,阿至罗被父亲李虎送往陇西汉人大族李氏接受教育,从一个鲜卑蛮孩成长为完全汉化的少年,他也由此有了汉名叫李歧丰。此期间高欢经过韩陵之战崛起,取代尔朱氏成为朝廷的实际控制者。不久,北魏分裂为东西魏,东西对峙拉开帷幕。其后,李岐丰的长兄在战争中阵亡。成年后,李岐丰下陇,和父兄一样,加入西魏宇文泰的军队,同高欢作战。经过潼关之战、弘农之围、沙苑之战,宇文泰击败了高欢的屡次入侵,奠定了西魏割据立国的根基。李岐丰也在这些战争中,经受了考验,获得了成长。

本卷描述的战争,主要有韩陵之战、潼关之战、弘农之围和沙苑之战,其中以沙苑之战为重点,小说的战争叙事风格也由此奠定。

除了战争,充满雄性阳刚气息的狩猎,甚至赤手空拳擒杀老虎等场景描写,也是本卷的一大特色。

第二卷《邙山》:李岐丰经历沙苑之战后,回陇西养伤。其后回长安,成为太子座上的常客。也在太子座上,加入关中极少数文化精英的沙龙似文化聚会,参与谈玄和谈佛。但好景不长,东魏围攻洛阳,西魏出兵增援,由此展开东西魏河桥大战。金戈铁马,战况激烈。战争中,宇文泰险些丧命;而东魏名将莫多娄代文、高敖曹也相继战没。但东魏军力极强,西魏先胜后败,最后败退回关中。李岐丰的另一个兄长须陀也在战死沙场。做为父亲的第三个儿子,李岐丰成为爵位的继承人。战后,他回陇西,与陇西另一名门辛氏结亲。此后,他在长安结交青年权贵宇文护,过了一段相对悠闲的和平时期生活。随着高欢围攻玉壁,他随军参与救援,在雪夜中同东魏军展开雪地骑战。公元543年,东西魏在洛阳附近的邙山展开决战。双方都投入决定性力量,以求一战消灭对手。正因如此,战况惨烈空前,无数身经百战的鲜卑骑士都在厮杀中血洒疆场。歧丰所在镐京之师是西魏的一支汉人部队,由于缺乏战争经验,在邙山遭遇毁灭性的打击,战友们纷纷命丧黄泉。势均力敌的战斗中,双方统帅高欢和宇文泰都险些丧命。战争以东魏的惨胜而告终,李岐丰等数万西魏将士被俘。但幸运的是,歧丰得到贵人相助,得以逃脱桎梏回到关中。由于西魏在战争中遭受了很大的损失,需要重新扩充和组建军队,歧丰等人也成为西魏重新建军的骨干力量。

本卷描述了两魏五战中最为激烈和最充满戏剧色彩的河桥之战和邙山之战。从本卷标题就可看出,本卷着重描写邙山之战。所写战场务求细致,动用了三十余节,数万文字来做全景和细节的展开。也使得邙山之战,成为本书战场描写的最高潮。

至于主人公的命运,尽管一波三折,却顽强倔强地向前发展着。

后续三卷(第三卷《明夷》,第四卷《云中苍鹄》,第五卷《天野苍茫):介绍李岐丰的中年和晚年生活,期间高欢去世,侯景乱梁,歧丰做为优秀的前线指挥官,参与了江陵之役。对野蛮征服文明,士族沦为奴婢等现象,他不得不去面对,也由此,经历了文化冲突引起的心理变化。后来,北齐、北周相继建立。歧丰的发妻辛氏去世,他又娶柱国独孤信的女儿为妻,生下后来唐帝国的创始人李渊。而李岐丰做为普六茹坚(即隋帝国开国皇帝杨坚)的精神教父,对普六茹坚的汉化和人生成长都有非常大的影响。北周时代,李岐丰在战略上的卓越才能日益得到发挥,为北周联合突厥遏制北齐的战略实施做出很大的贡献。北周屡次主动出击入侵北齐,虽然都以无功而返告终,但李岐丰辅佐宇文护所铸造的北周强大军事力量,已经为最后的征服和统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李岐丰晚年在西北边疆抗击日益强大的突厥,战绩卓著。他最终被封为唐国公,这就是唐朝开局之源。

目录节选

第一卷 即鹿无虞

六三,即鹿无虞,惟入于林中,君子几不如舍,往吝。

——《周易.屯》

一绿眉泽

二真人大家

三文武之道

四 韦念贤

五祁连池箫鼓

六雷陂律令

七杨氏灭门

八 高欢

九 穿鼻揜于

十 起兵信都

十一念贤赴难

十二 西上陇阪

十三 韩陵之战

十四秀容落花

十五高平牧马

十六拔舌之勇

十七翟嵩

十八北下河曲

十九鹰奴

二十平凉议主

二十一武人身犹箭

二十二宇文世家

二十三崇阳浮图

二十四 空空山人

二十五 寒夜策论

二十六阿咒

二十七青鸟贺兰山

二十八岐丰下陇

二十九潼关之战

三十五丈原

三十一皇子元钦

三十二 人生如枝上之落花

三十三白云之颠

三十四山獠

三十五弘农夺食

三十六高欢渡河

三十七宇文七宝论战

三十八白狼

三十九横刀之霸气

四十渭曲列阵

四十一贺拔仁耀阵

四十二芦苇荡激战

四十三熊胆胜八尺之躯

四十四彭乐陷阵

四十五胡禄

四十五高宾

四十六而有昆阳之捷

第二卷邙山

驱马北邙原,踟蹰重踟蹰。千年富贵人,零落此山隅。

——元好问《北邙》

四十七吾土吾民

四十八 徽赫天连剑

四十九河南之争

五十蠕蠕女菩萨

五十一杨忠猎虎

五十二东宫谈玄

五十三妙论见色心动

五十四洛阳之围

五十五莫多娄贷文

五十六和光同尘

五十七河阴合战

五十八黑獭落马

五十九虎师

六十幽燕多义士

六十一枭雄授首

六十二刘桃汤赴水

六十三夺桥之战

六十四万俟受洛干退敌

六十五打满一百个回合

六十六元景安东奔

六十七透两层厚甲之箭

六十八须陀之死

六十九王思政得救

七十枕股安寝

七十一免死铁券

七十二陇西郡公世子

七十三成婚之礼

七十四君若云中月

七十五长安忆旧

七十六岐丰献策

七十七雪夜平稽胡

七十八镐京之师

七十九冯翊波若寺

八十惠月老尼

八十一即鹿入林

八十二萨保之难

八十三李老虎

八十四跃马长安市

八十五昆明池之射

八十六攻守之论

八十七峨嵋原

八十八郑阇提

八十九伽蓝

九十惠月书札

九十一虎牢来降

九十二镐京之师点兵

九十三魏和渡洛

九十四河阳合兵

九十五张亮守河桥

九十六天王寺

九十七瀍水筹签

九十八邙山列阵

九十九乘霞之霹雳

一百虎躯熊胆豺心

一百零一裴果擒敌

一百零二黄旗如云海

一百零三漏刃

一百零四三千匹绢和铁手

一百零五无衣歌

一百零六临敌之大勇

一百零七笼中鹰鹘

一百零八两军对冲

一百零九九命浮屠

一百一十尉迟提婆之死

一百一十一虎入鹿而豺断之

一百一十二龙雀大刀

一百一十三左俯其背右批其吭

一百一十四二将争级

一百一十五盗驴儿报信

一百一十六执弓矢武人之德

一百一十七尉兴庆拒敌

一百一十八刃垂将及

一百一十九高王浮图

一百二十一侯伏侯龙恩救主

一百二十二重骑蹈阵

一百二十三贺娄乌兰逃脱

一百二十四东方老掠阵

一百二十五王度容频斩九级

一百二十六惠臻自焚

一百二十七皇甫光之死

一百二十八斛律金激励将士破贼

一百二十九若干惠保全残军

一百三十邙山落照

一百三十一白狼哀嚎

一百三十二依稀故人来

一百三十三折箭为誓

一百三十四羊羔跪乳

一百三十五魂飞贼庭

一百三十六万千风涛略尽心中

章节片断

拔舌之勇

......

他与诸将亲随进入射围打猎。这个射围很大,动用步骑兵士无数。有行台元帅府亲兵骑士监督,凡有兽自某处逃逸而出,即斩该处宿值兵将。待众人进入射围后,他见远处有鹿、野马群。就命人择一处平坦开阔之处,构火以待,然后亲自翻身上马射杀。一次下来,亲手射中的野马和鹿等竟有十余匹之多。就令人炙烤猎物,赏赐军人。如是者再三,渐渐前至一丛林中。突然一只老虎从林子深处扑了出来,前面的战马都惊骇而退。后面诸将纷纷取弓搭箭,正待要射,不料一支猎箭早已飞驰而出,正中老虎的肩胛处,切骨而入,顿时鲜血汩汩而出。贺拔岳看见那射手在都督须弥的旁边,就问须弥:“此乃何人,箭法如此之快?”须弥笑着说:“他是我的从骑鲜于百年,射箭之快早已闻名了。”贺拔岳赞许说:“是武川的吗?”百年在马上揖手道:“百年是怀朔外兵史鲜于长景之长子,我父守怀朔为卫可孤所杀。”贺拔岳听罢颇为动容:“北地有谚说:‘怀朔男儿坚如铁,斩杀蠕蠕似割草’,当年守怀朔,战死多少如铁男子。不过卫可孤被我手刃,也算为你父报了仇了。”接着他转而笑着对诸人说:“此虎已伤,可有壮士敢力擒之?”

须弥说:“须弥愿往,不过马没有蒙甲不敢靠近。我也没有披甲,需要百年做我的帮手。”说罢同百年都下马,持长矟自两侧逼近老虎。那虎虽然受了重伤,但筋力还在,它伏在地上,前肢立起,冲着靠近的人咆哮。声音凶猛无比,连远远在后面的骑士坐骑都吓得四蹄伏地,噤不做声。须弥和百年仿佛若无其事,用矟尖朝前,踏着冻结坚硬的土地,从两个方向一点点靠近老虎。老虎一会朝须弥咆哮,一会又扭头朝百年吼叫,显得无所适从,不知道该扑向这其中的哪个人。于是,百年从右侧靠近老虎,用矟尖向它捅过去。老虎大怒,两爪一扑,就把矟尖给抓住了。正在它分神的时候,须弥从左侧突然奔向老虎。老虎一惊,刚一回头,就被须弥的矟尖捅进嘴里。须弥如飞鸟扑食,飞身扑到老虎身上,强壮如铁的左臂一下子死死箍住老虎的腰。而他的右手握住矟杆,一使劲上撬,顿时老虎下巴腾血如注,其状可怖。百年也扑上来抠进老虎的眼睛,将已经血红血红的虎头死死按在地上。须弥腾出右手,伸进老虎嘴里,一把就将血红的大舌头拽了出来。要知道老虎的舌头上长有倒刺,能把皮肉给刷下来。但须弥毫不畏惧,把血淋淋的舌头拎在手上向众人炫耀!

......

熊胆胜八尺之躯

......

李弼的弟弟李摽字云杰,驰马入阵厮杀。李摽身上披着漆成褐色的两铛铠,战马的身前也挂上铁甲防箭。他身高不足五尺,左手握了一张弓和三支箭,隐身鞍甲之中躲避箭雨。他瞅准一个骑士策马挺槊而来,突然立起身来拨转马头,让战马侧面对敌横跑。向左侧转身,右手持箭勾弦,一箭射出,正中骑士面门,那人当即仰面落马。这样冲了几次,箭囊中的箭都用完了,他就抽出环首刀来斫砍。正好东军都督相贵同他相遇,相贵用槊挑刺,李摽缩身马鞍之间,借两马相错之际,突用刀前斫,斫刀狠狠地砍在相贵的胸甲上,自右乳过,刀口当即就卷了起来。相贵剧痛惨呼,抱鞍而走。东军骑士见到,连呼:“此小儿甚是厉害,要离他远点。”因为他矮小,东人误将他当作小儿了。

李摽横冲直撞,直抵宇文泰中军之处,将斫刀往地上一扔,说道:“此刀已不中用哩,与我换刀。”宇文泰见斫刀血迹斑斑,刀锋上缺口连连,而他所骑之马,前胸铁甲上插满了箭羽如同刺猬一般,惊叹道:“见此刀就知杀敌多少,男儿身怀熊胆,何必八尺之躯!”命随从换一把斫刀与李摽,又与之一个盛满五十支破甲箭的箭囊。李摽接过刀和箭囊,重又冲入阵中。

宇文泰帐内众都督,见李弼、李摽等冲乱东军阵容,也都奋勇挥槊厮杀。

耿令贵避开彭乐后,心中羞愧,于是不顾生死,追逐东军搏杀。反复数十次,槊杆断折,箭也耗尽,暂时退到后面。宇文泰见他所骑战马口吐白沫,四蹄打颤,就将从骑战马与之交换。他穿的白色戎服与浅色铁甲,如今都已染成红色,而血污与汗混合抹在脸上,面目都不易分辨了。但他杀人虽多,但不及斩首,马鞍之旁尚且空空如也。宇文泰感动其奋勇,鼓励他说:“观君甲裳,足知杀敌之多,何必刻意数级!”

有赖右翼的横击,东军冲击已被遏制。而左拒赵贵所率之军,则遭到东军猛攻。

东魏薛孤延率百余铁骑冒箭矢入阵,铁马往来撞击,不及躲闪者迅即被撞飞去。如此往来蹂躏,西人阵脚不稳,场面趋于混战。幸好地势狭小,西人纷纷集结成小方阵,用长戟厚楯阻挡骑兵冲锋。东人骑兵虽多,但不能展开围攻,只能轮换入阵,出而复入,往来厮杀。

西魏都督王劢,乃是太尉侍中王盟之子,在长安为散骑常侍、千牛备身直长,领禁军宿值皇宫。此时就在左拒作战,身边所率禁兵子弟,多所战死。他环顾周围,敌骑环绕纵横,而身边只剩下了沙门僧人惠臻和苍头五相两人。王劢身背两百余箭,都是当年在洛阳精工制成,专用于破甲,箭头极长,锋利无比。他张弓直射,中着无不当即毙命。五相则在他身旁持矟刺马,东人不敢近前。

惠臻是西域胡僧,当年身背传国玉玺,随孝武帝和南阳王一起入关,为御前持刀。他当天在法衣外披褐色两铛铁甲,将腿上用白布缠起来,跨在马上用斫刀近战。东人用长戟刺他的马,乱矟齐下,马胸上面扎满了血窟窿。他连忙从马上跳下来,钻身躲到旁边芦苇之中去了。这个时候他看见一骑缓步策马经过,就突然跃起来斫断了马腿。马上的人一落马,不等爬起来,被他扑上去按在了地上。落马骑士是东魏都督刘侊乐,他被惠臻摁在地上,脸浸在泥沼中满是泥污,虽然用力挣扎,无奈对手力气太大,无法挣脱。侊乐见他伸出千牛刀来刺颈,痛声大骂:“羯奴!畜僧!身后入阿鼻地狱!”惠臻不顾他的叫骂,连声高诵佛号,一边强行把他的头割了下来,扔到旁边的血水洼里。

王劢和五相被敌骑围住苦战,王劢的箭已经射完了,东人蜂拥而上。王劢与一敌对刺,各自洞胸而立,而气息犹存。东人为救自己弟兄,用斫刀分解了他的肩头,把他的双臂都剁了下来,他才咽了气。

五相身中十余疮,浑身赤红,随后又被一支箭射入左眼,顿时血流满面视野全无,他挥矟乱击,直至气息全尽,死的时候手拄长矟而不倒。东人为之动容,相顾说:“闻听关西猛士,此人应该就是吧!”却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军奴而已。

此时东军已被李弼等切割为数截,西魏洛州刺史泉元礼自中军领骑兵来救左拒,收王劢尸。惠臻伏尸痛哭,呜咽说:“万岁宫中禁卫,千牛备身勇士,如今都已经死尽了。留下一个胡人惠臻,回去如何向陛下交待!”于是就跪在尸体旁边,唱经为之超度。

泉元礼率军奋进冲散东人骑兵,赵贵的左军也乘机反击。

赵贵军骑士长孙慈追上了一个东人骑将,见他腰缠金钉腰带,身上的铁甲上插满了箭羽而没有射透。长孙慈心想,此必是贵人,不要放走他。于是并马追上他,捉住他的腰带,把那人扳到自己的马上。那人用力挣扎,举手打脱了长孙慈的兜鍪,两个人在马上扭打起来,又一起跌落到地上。不想那骑士盔甲太重,摔下来后竟然不便于起身,就被长孙慈按住了。长孙慈使劲力气压住他,喘着粗气吼道:“俺曾在龙门手刃老虎,今日岂会让你逃去。还不唱经早求解脱!”说着腾出右手,抓起地上的铁兜鍪猛击那人的头脸。待那人渐渐失去抵抗,他起身到马上去找武器,结果只有弓袋里的弓还在,他就把弓弦套在俘虏的脖子上,活活把那人给勒死了。

......

黑獭落马

......

宇文泰急于想从中间冲出去,他捉住离他最近一个人的马辔头,这个人正是李穆,他对李穆嘱咐说:“我们从一个方向出去,遇敌就喝道‘我们是窦泰窦中尉【1】的人,今天特来脱贼反正!’,如此哄过即可。”

李穆方点头答应,后面一匹马头碰上来,仔细一看是赵贵的儿子万胜,后面还跟着他的从骑长孙慈【2】。宇文泰见状大喜,猛抖缰绳,就欲策马突围。

不料此时一排乱箭从侧面飞过来,一支箭从宇文泰坐骑的右边侧腹部射入,箭杆尽没,只留下被马血染成红色的箭羽端。他的马横向向左歪倒,把他摔了下去。

与此同时,另一支箭横着射进长孙慈右颈的锁子甲,平行于肩头的方向,又从左颈穿出。箭如果高一点会有兜鍪挡住,低一点则正好打在肩头的甲上,偏偏却是从最薄弱的颈部射进了进去,他旋即栽落下马。

旁边的东人骑士看见有西人落马,争先拨马拥过来,一下子来了十余骑,马头并马头挤在一起。前面的人纷纷跳下马,扑上来割头。抢在前面的人捉住气息尚存的长孙慈,提起他的兜鍪,短刀顺着脖子来回切割。不料另一个人从后面抢过来,一把将长孙慈还没有掉下来的头扯过来,挥舞斫刀乱剁,顿时血花四溅,硬是活活将头剁下来抢走。

其他的人没有抢到长孙慈,见宇文泰摔在地上,似乎受伤,身边也没有武器,又转向他扑过来。宇文泰魂飞魄散,他蹲在地上,手不停摸索掉下来的弓箭,一边回头高喊:“多罗!多罗!”

多罗是宇文圭的佛名,是宇文泰的阿干宇文洛生与蠕蠕小妾所生的儿子。所以虽是长子,但却是庶出。洛生另外还有嫡子菩提,不过菩提留在晋阳做了高欢的俘虏。只有宇文圭留在宇文泰身边,号称宇文六郎。且说多罗见到叔父落马,而如狼似虎的东人蜂拥而上,早已吓得肝胆俱裂。他趁着此时的混乱,猛打坐骑,在东人围上来之前冲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

这个时候只有李穆还在旁边,他提起马鞭跳下马,怒气冲冲地奔过来,抡起鞭子就朝宇文泰的背上打下去,嘴里骂咧咧地说:“浪荡军士!你的队主在哪儿?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宇文泰当天穿红色戎服,外面披黑色铁甲,用犀牛皮做的披膊,铁盔下面用长长的锁子甲覆住大半个脸和脖颈,既不辨面目,而装束也与一般骑士相同。

冲在前面的东人听到李穆这样大声呵斥落马的骑士,而又见李穆身高如塔,浑身铁甲,手持血淋淋的长槊,不免沮丧说:“也非富贵之人,斫头还得力战。”

正在犹豫之间,万胜从旁边的马上跳下来,吐了一口唾沫,对东人吼道:“大将军大都督赵贵在此!尔等鼠辈可敢来决死吗!”

领头的东人闻听大喜:“赵贵是贼中勋贵,不可放过了!”

于是改向万胜奔去。另一个人怀疑道:“赵贵不似此等年轻啊。”但犹豫一下,又恐怕机会错失,也朝万胜冲过去。

趁此机会,李穆把宇文泰扶上自己的坐骑,猛抽几鞭,战马奋蹄向前冲去。他挥槊驱赶东人,抢过长孙慈的战马,打马紧跟而去。

有东人说:“刚才落马的军士,骑青骢马跑了!”而其他人只顾着围攻所谓的赵贵,根本不及回头。槊尖聚集乱刺,槊杆之间互相抵触、碰撞,响作一团,其情其景,就像无数的秃鹫扑在倒毙的腐尸上。为了争夺首级,他们几乎把万胜的尸体都给支解了。

李穆和宇文泰策马向西狂奔,绕过完全纠缠在一起的东西两军的骑兵。

他们看见四周尘埃飞腾,无数的骑兵纵队如同小蛇在互相缠绕嘶咬,更有大大小小许多团状的混战群体,群体的边缘,双方的骑兵都在快速的回旋攒射。浓烈的马臭和汗臭味甚至盖过了血腥气,弥漫在空中的浮尘上。

不知道跑了多久,天上突然下起小雨来,两个人才突然感到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雨虽然下了,可是天气却更加闷热。眼看四周没有敌骑,两人停下来,下马摘去兜鍪,淋雨透气。

宇文泰显然已经有点脱水,他恍恍惚惚捉住李穆的胳膊,眼泪顺着满是汗水的脸颊往下淌。他问:“万胜可出来了?”

李穆也哭起来,摇着头说:“万胜恐怕已经被害了!”

宇文泰哭得更厉害了,他断断续续说:“早知如此,就不来了,还是割据关陇的好。冬时射猎渭滨,天热就上高平纳凉,子孙繁衍,自在快活。却要收复河洛作何!”

两个人坐在地上,解甲相泣,过了好一阵子才换过劲。

......

幽燕多义士

......

就在双方步战正在胶着的时候,西人的骑兵向虎师两翼的骑兵发起了攻击。

高敖曹的骑兵本来就少,又兼着护翼步军的任务,只能在步兵的两侧来回厮杀。两番回合下来,就已经损失大半了。高敖曹的麾盖非常显眼,西人的箭矢都向着这个方向射过来。

高敖曹就叫人把旗插在地上,他叫来亲信都督刘桃汤【1】说:“西贼倾力打我一个,就快撑不过去了。你带人去找右军大行台求救。”

刘桃汤哭着说:“上次您锁了刘中尉【2】的使者,又与他言语冲突,要鸣鼓合兵打他。如今他主右军,必不肯放人来救我们。”

高敖曹大怒,冲着他吼道:“谁要找他!你去求豫州刺史郑严祖、西兖州刺史宋显,让他们念在都是汉人份上来救我!”

这个时候,西人的一支骑兵纵队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附近,左右亲军都来不及搭箭,各自拨马奔散。刘桃汤和从骑一人向北奔。

慌乱之中,有西人在马上指着高敖曹说:“那个穿黄金铠甲的必是高敖曹无疑了!”一起向他奔来。都督呼延族和成五彪见情况危急,就从马上跳下来,挺槊挡在军司大都督的前面。两个人并槊乱刺,槊从西人坐骑当胸洞入。后面的西人纵骑扑上来,马头马尾相连,把呼延族和成五彪围在中间搭箭聚射,将他们射倒在血泊里。

趁此时,高敖曹和从奴京喜已经朝向东边快马奔去了。

岐丰策马跟来,他看见令狐宏达跳下马,要去割呼延族的头。他想:“这是令狐韬【3】的弟弟六波若啊!他阿干刚死在洛阳,恐怕他还不知道呢!”

他突然心中慈悲心起,一念之间,冲他喊道:“高敖曹的头比他富贵万千倍,还不跟我去追!”

六波若是令狐宏达的佛名,他听见岐丰一说,觉得很有道理,就回身上马随岐丰向东追去了。

其实呼延族身上虽有很多箭伤,但因为甲厚并没有致命。他躺在地上不动,正盘算等令狐六波若过来时,乘机扑杀他。现在见他们都走了,连忙爬起来找到一匹无主的马,漫无目标地跑走了。

此时左右护翼尽失的东人步军已成强弩之末。西人的骑兵从两翼和侧后蹈入进来,刚才还似坚不可摧的军阵,霎时恍如惊慌的蚁群一般东奔西散。还在苦战的军士,面对四面八方纵马冲杀的敌骑,都散开来奔逃。

都督东方老大喊道:“不要散开,缩成小团朝一个方向退,重新集结起来!”

可是已经没有什么人再听他的了,四周嘈杂的声音响成一片,直到嗓子哑掉,东方老甚至连自己喊话的声音也听不清。

只有少数老兵舍不得受伤的弟兄,才自发地聚成了几个小团。但小团之间完全被骑兵隔开,并没有重新汇集的机会。

突然,骤雨从空中直落而下,雨滴打在将士的铠甲和兜鍪上,发出清浊不一的响声。奇怪的是,喧闹的战场一下子就静下来了,杀戮也在一瞬间停在了那里。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狼藉满地的尸体蜿蜒而流着。

汉人的歌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唱起来的,他们唱的是一首古老的燕赵军歌:

“幽燕多义士,

胆气壮山河。

不畏阵前死,

慷慨赋悲歌!”

歌声连唱两遍后,急雨骤停,一缕昏白的阳光从黑云间挣扎而出。

弓弦拉扯声和斫刀的砍击声再次响彻起来。东人的最后抵抗,就像血水中打飘的泡沫,渐渐地终于消失掉了。

受伤的军士逐渐丢掉武器,盘腿坐在泥水中等死。

......

郑阇提

......

龙骧将军、武阳县伯、都督郑阇提奔在前面,那天他穿一件青色的袍子,骑一匹去势的白嘴黄马。他咬住前面一匹青黑色的战马猛追,马上骑士一身白色袍子,头戴貂皮帽子,在月光下格外显眼。阇提身边从骑宇文整的骑术非常好,他两腿夹住颤动的马腹,举弓搭箭就朝前面射去。但前面的东人非常灵活的左拐右拐,射出去的箭都射空了。

突然前面的东人一个回身,阇提眼尖,不假思索就急忙俯身趴到马鬃上。就听见一声刺耳的骨哨声,瞬间自阇提的马耳朵旁飞过。阇提回头看见宇文整像是吞下去了一支箭,嘴里只留下白色的箭羽,踢镫仰身向后栽倒,翻过马屁股一头砸到了雪地上。

另外一个从骑害怕了,暗暗地勒了勒缰绳,让马的速度慢下来,停止了追击。阇提一边抽出一支箭叼在嘴里,一边猛打坐骑继续穷追不舍。

前面的东人回头看见还有一骑在追自己,又做出一个回身张弓的动作。阇提大惊,连忙俯身,只听见“啪”的一声扯弦响过,却不见有箭飞来。他明白,东人放的是空弦。突然想起刚才射死宇文整的那支箭是鸣镝,他不禁想,东人连用来联络的鸣镝都射了,分明是没有箭了。

阇提不禁大喜,把嘴里的箭搭在弓上,挺身准备对准拉弓。正在此时,他看见前面的东人又一个转身,弓弦上赫然有箭,正对着自己!心中大惊,慌乱之间不敢与之对射,本能地埋头低身下去。紧接着他听见吧嗒的一声打在马的前胸上,他连忙紧勒马,让马慢慢停下来。他抱着马脖子去摸马的前胸,没有摸到箭,而喘着粗气的坐骑也不像中箭的样子。

阇提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东人射的根本不是箭,而是树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抬头再看,那个没箭的东人早就消失在林中了。

他沮丧地下马,两手搭在马背上休息。过了一会,听见一阵马蹄踏过树枝的声音从身旁林中传出,隐隐约约有一前一后两匹马正在跑近。他不及思索,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重头箭,对准当先跑过来的马就射去。重头箭打在那匹马的脖子上,射断了它的颈脊。马头一沉,马上的人还在提着缰绳,已经跟着向前撅倒的马一起栽落下来。

后面跟来的人见东人落马,也慢慢停下脚步,跳下马朝郑阇提举手示意是自己人。阇提不去理睬他,把马背上的箭囊取下挂在腰带上,提着弓径直走到摔在地上的东人旁边,取出腰间的佩刀,把他的头割下来。正在割的时候,后面的人追上来了。阇提以为他要抢功,就用鲜卑话对他说:“这个人…是…我射的,俺是…正…三品…都督,莫要…与…我争!”原来他有点口吃,此时情急,越发显得结巴。

哪知来人追来也气喘吁吁,加之认出他是郑阇提,平素听说他对待下属残暴凶狠,杀戮无常,不觉心虚紧张,连连摆手,说出的话也不连贯:“不与…你…争,都督…我…”

阇提闻听,以为他是故意在学自己,登时大怒。抽箭搭弓对准那人就射,那人不及防御,抬手之间,被箭射穿了前胸,顿时倒地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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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霞之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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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魏武定元年、西魏大统九年(公元543年)三月戊申日拂晓,天色尚暗,空气寒冽,有大风自北而来。

邙山山上了无阻碍,风势呼啸至,犹如千军万马咆哮过。时值初春,大地已解冻,沙土松软,而草被还没有茂盛。大风过处黄土飞飚,扬起灰黄色的尘障,席卷进正成数条纵队前进的西魏马队。西人的人和马都已经披甲,经此狂风冲击,顿时旗卷甲歪不复行列。风急处使人完全睁不开眼睛,催马行进则更加困难。骑士们不得不陆续翻身下马,倚靠马身躲在下风处,牵着马缓慢行走。地下的尘土击打在铁甲上,汇集起一片劈劈啪啪的声音,好像雨点打在瓦片上一样。沙土钻进眼鼻和嘴里,防不胜防。西人本来在半夜蓐食干饮,此刻遭遇风沙,更加嘴裂唇干、口舌枯燥。将士们心中懊丧,后悔没有多带水囊等物,但也只得忍住渴,顶着风缓慢地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沙尘小了下去,耳边肆虐的风声也渐渐隐去。四周包裹的黑暗之中,开始慢慢出现了昏白。抬头看天,晴朗蓝色的底子淡淡可见。正值拂晓之际,回头西边天空固然尚黑,但前方东边天际的云层,却映照出了血红的颜色。

前方斥候回报说,已经看见东人在一片缓丘之上列阵了,东人之阵东西横亘,如磐石般不动。诸将闻听不禁失色,相顾说:“贼已有准备,斫营不成,只能天明厮杀决战了!”军中顿时沉重凝寂。随即下令勒阵,并将阵势向南北方向展开,以便把纵队变做横队,背西向东列阵。

宇文泰想,斫营不行,只得对阵,而上次河桥合战,就是因为左翼薄弱先溃,导致大局崩坏。此次应加强左翼,诱敌之右翼决战才是。于是中军诸部,也在向北边的左翼移动。人们策马向东极目眺望,有人指着前面的坡上说东贼就在上面。但因为天并没亮,而坡上的天空有黑云连绵如城垣一般,所以并不能看清。只见到坡顶的黑云之上,红映如烛,霞光灿烂,想必太阳即将升起来了。

西魏的左翼北垂还在缓慢行进中,风已经完全停了,空气清新,还带着一种阳光即将到来的味道,使人睡意全无。

就在这个时候,毫无事先的征兆,将士们突然发现东边似乎有黑影在晃动,好像有马队从坡上跑下来。大地也开始有了微微的抖动,有经验的骑士都明白,这是大队马蹄踏击地面的声音。但仔细听,东人阵营中,既没有鸣鼓,也没有举旗呐喊的声音。举目远眺,昏明交接之际,东边彩霞满天,地平线上明暗不辨。不过片刻之后,地面的抖动已极强烈,像是巨神自大河升起,举起双手狂撼邙山,真有地动山摇之感;敌人铁甲军器撞击的声音响做一团,就像在跟前一样。

西人已来不及准备布阵,只觉得霞光四射入眼,不辨虚实,不由得惊呼:“贼莫非乘霞光霹雳而来,怎得如此迅猛?”而须臾之际,东人铁骑已然入阵!

西人猝不及防,前驱所挡皆披靡,拨马四散而走。

这个时候天色更加发白,只见入阵的东魏骑兵,至少有数千骑之多,皆是甲骑具装,槊梢绑红色熊头小旗,铁兜鍪下用铁环顿项护紧头颈,全身披铁铠,直至膝上,胸前裆铠隐约闪光,长矟举起如森林一般。而所骑的战马不仅全身带甲,面帘只露眼鼻,有许多还披上虎熊等兽皮,更显得狰狞可怖。

随着东人的深入,西人本没有列阵的队列愈加混乱,以至于仍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而几乎完全任由这些铁猛兽们纵横驰骋,所过之处都成崩溃之势。不过一会,他们就已经杀到宇文泰等中军的行列中了。

由于前面的骑队溃败得太突然,使得顷刻暴露在强敌攻击下的西魏中军,既不能完整结阵而战,甚至连成集团的抵抗也来不及组织。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根本不能对东人的突击形成阻止。

宇文泰帐内都督,右员外常侍宇文须陀【1】见一东人从自己右侧冲来,仓卒间来不及招架,就用矟杆猛击战马向前避让。但东人来的太快了,人虽然躲过了,但马却来不及避让。东人的长矟自他坐骑的右臀刺入,从左下腹洞穿而出。由于冲击速度太快,东人来不及抽手,突然的停顿立时将其手腕折断。而他竟然毫无惧色,趁着两马顶在了一起的时机,左手立刻抽出环首刀,横砍一刀。宇文须陀惊魂未定,尚未回头举矟,而他的后脑,连带着兜鍪和顿项,已经被一并劈飞。

有一些西人骑士,能够与东人正面接手,互相对刺中,各有被刺中落马的。但更多的西人,他们的马头方向来不及拨转,在侧面或者后面被冲击之下,就只得奔逃躲避。奔溃的战马挤在一块,又把尚在抵抗的人马抵翻。落地的骑士,不论是西人还是东人,不管是被刺中,或者中了流矢,或者马蹄受了伤害而厥倒,在这种混乱情况下,几乎都没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很快就被四处乱奔的马蹄践踏致死。

随着都督骑士或落马或奔散,眼见着东人的骑兵就要逼近到宇文泰的附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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