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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张炬
释义
1 唐朝乐队创始人、歌手

1:歌手张炬

男,土家族

生辰: 1970年05月17日

逝世: 1995年05月11日

籍贯: 湖南省

职业: 歌手、演艺人员

有着一流的水准,是唐朝乐队创始人之一。中学学体育,曾获全国跳高比赛第二名,毕业开始学吉他,之后改弹贝斯,1988年和丁武共同组建“唐朝”。虽然年轻,却曾参与组建三个乐队,是年轻一代摇滚乐手中人缘最好的人之一。他一直为着重金属这个梦想在奋斗,直到1995年5月11日,那个没有人愿意回忆的一天,他永远离开了我们,永远离开了他所热爱的摇滚事业。

张炬是最值得我们怀念的摇滚英雄,他带着他的梦走了,但他把他的梦COPY在他的音乐里,世代流传。

我们永远怀念张炬!

纪念张炬的相关唱片以及介绍:

《再见张炬》1997年11月

这可能是1997年内地摇滚歌坛最重要的一次出版了,因为这是一次阵容庞大的聚会,北京第一代摇滚歌手(除崔健之外)几乎全部登场亮相,其中包括:峦树、丁武、臧天朔、面孔、歇斯、张楚、骅梓、窦唯、高旗、陈劲、Kaiser等。因为他们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纪念因车祸身亡的唐朝乐队的贝司手张炬。这张专辑从录制到出版业倍受各界的重视,从去年10月到今年5月,历时半年之多。为了这张专辑,负责制作的天蝎公司几乎到了破产的地步。

《礼物》2005年5月

十年前那个悲伤的夜晚,一颗爱音乐的心在公路尽头停止了跳动,唐朝乐队贝斯手张炬就这样消失在了朋友们的视线之外。一年后一张名为《再见张炬》的合辑出现在人们的面前,张炬在朋友们伤感的音符里骑着他心爱的摩托渐行渐远……十年似乎是一瞬间,带走了无数记忆,但张炬从未被朋友忘记;十年是一个轮回,经过时间的沉淀,我们已懂得生命的意义,充满希望地继续前进,在路上我们看到了炬炬欣慰的笑容。

十年后的春天,十年的情感凝结为一份充满希望的《礼物》,当年的朋友们再度聚首,在炬炬的指引下,用心歌唱,唱出往日激情,唱出未来的希望。

2005年4月,由北京声音工作室发起,著名音乐人峦树担纲制作,张炬生前好友唐朝乐队、许巍、周晓鸥、张楚、高旗、汪峰、李延亮、陈劲、马上又、姜昕、李小龙及乐坛新晋创作人布衣乐队、查可欣、亚宗参与创作、录制,同时也是众人送给张炬及其家人的一份礼物的合辑唱片《礼物》,仅用一个月的时间便告完成。

《礼物》,这是为了纪念十年前因车祸意外去世的原唐朝乐队著名贝斯手张炬而作的唱片。这张合辑唱片共收录13首作品,摇滚、民谣、电子、说唱……风格各异,无论哪种风格,每一首歌讲述的都是张炬带给朋友们的快乐和回忆以及朋友们因此得到的感悟与期盼。每首歌都包含着所有参与者浓重的心意,用最单纯的心,做最纯粹的音乐。

礼物

——纪念张炬 2005年5月17日

许巍 汪峰 周晓欧 马上又 峦树 丁武 张楚 李延亮 高旗 陈劲

词:梁芒/峦树 曲:峦树

许巍: 剩最后一曲 你先开口唱吧 不然都睡了 总要有一个人醒着 夜不好熬

汪峰: 剩最后一杯 我们分了喝吧 心都快冻僵了 应该让它轻轻跳一跳 蹦蹦也好

周晓欧:最后剩你 自己陪着自己 最后剩我 变的越来越忧郁

马上又:梦还剩一个 你先做了再说 别等天亮后 脸色都那么的遗憾 又不好抱怨

峦树: 灯还剩一盏 你要你就点燃 若换堵枪眼 我就咬牙上前 用胸膛挡给你看

许巍: 最后剩你 一点也没脾气 最后剩我 还想坚持到底

丁武: 时间留下了美丽和一片狼籍 庆幸我们还有运气唱歌

张楚: 我们站在大路上 向天空望着 看见太阳照耀着就会快乐

李延亮:世界没人明白我 我就孤独着 可是你又为何这样的寂寞

高旗: 不如我们换一换 就算一个礼物 这样可以用明天 继续生活

每次暴风雨

打在我们身上

都应声倒地

脸上全都是泥

嘿 就算失败

等春暖花开

开满我们阳台

你又飞奔过来

兴奋的大喊着

嘿 这次我最快

飞的起来

应该飞的起来

碧海蓝天

只等风的到来

飞的起来

都飞得起来

让所有的人

坚信我们为爱

礼物

——纪念张炬 2005年5月17日

许巍 汪峰 周晓欧 马上又 峦树 丁武 张楚 李延亮 高旗 陈劲

编曲:峦树 张毅 及全体乐队

吉他:老五(唐朝乐队) 李彤(黑豹乐队) 李延亮

木吉他:李延亮

鼓及打击乐:三儿(张永光) 赵年(唐朝乐队) Funky

制作人:峦树

监制:老栾

录音师:刘宇

缩混:刘宇 峦树

母带处理:刘宇

录音棚:声音录音棚 Sound Studio

今天,《礼物》已摆放在大家面前,开大音量听吧,听对张炬的怀念、听对生活的感悟、听对生命的歌唱!

相关作品

摇滚中国乐势力

演唱: 窦唯 张楚 何勇 唐朝乐队 伴奏: 刘效松 张炬简介: 1994年12月17日晚上8点,窦唯、张楚、何勇以及作为嘉宾演出的唐朝乐队,所参加的“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在香港红磡体育馆正式开演,现场坐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媒体和近万名观众。在没有人能预料到的状况下,这场长达三个半小时的演唱会,几乎全程陷入了不可思议的状态。红磡体育馆历来严格的规定阻止不了上万名决心要站起来的观众,他们用双手和喉咙舞动、嘶吼,他们用双足顿地、跳跃,连向来见惯演出场面的媒体和保安人员也陷入了激动的情绪中,在香港,几乎没有一场演唱会像这样疯狂。

隔天港台的报纸大都以空前显着的版面报导这场演出的盛况,“摇滚灵魂,震爆香江”、“中国摇滚,袭卷香港”、“红磡,很中国”许多评论文章先后对这场演出做出评述,更多文化人和音乐人先后发表许多意见,大家都对演出当天的热烈反应做出高度评价,也同时提出了一个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北京的新音乐乐手们带给港台的冲击正式来自于此,他们首次证明偶像不是一成不变的神话。在香港,这个华人娱乐工业的中心里,有上万个群众同时疯狂于“真实”的力量;他们首次证明,来自丰厚大地母亲的文化养分能够让人产生新的视野和想象,他们见到了久违的音乐本质,发现这是和灵魂相通的线路,因而抛开了惯有的矜持,呐喊疯狂。而带给港台唱片夜与媒体的冲击也是来自于此,他们开始相信,商业应该只是一种流程,一种制度,商业不是一种音乐形式。 这次演出首次结合来自中港台各方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对中国人的文化有一种强烈的使命和想象,他们大都相信中国人将会有更繁盛的文化景观,那也不是来自于虚构的娱乐幻境,而应该是来自于更真实广阔的创造力量,他们在这场演出中,都看见了这样的希望。

而对于长久和北京新音乐乐手共事的工作人员如我,并不能维持太久的兴奋,至少兴奋是不够的。我们看见过去十年来,他们在音乐中如何投注全部的生命,我看见他们每一个音符都是生命的延伸,我看见他们对音乐深刻的感情,在香港所带给人们冲击热潮并不是他们创作的目的,在香港,他们公开告诉媒体,北京才是他们生命的源头,中国才是他们创作的根,对所有流连于商业体制中寻求发财致富的人们而言,他们的想法几近不可理解,我们却觉得,这才是中国新音乐的本质,站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有更多的未来要去面对,有更遥远的任务在等待,香港演出的成功,只是一开始。

在这场演唱会里,来自北京的新音乐正式揭去神秘的面纱,直接展示自己的创作力量,为中国新音乐的未来指陈了明确的方向,同时,更要感谢第一个参与这场演唱会的乐手们,由于他们的实力演出,使得这场演唱会专辑成为历史性的记录。最后,谨以此张专辑纪念张炬,纪念这场他的最后演出,纪念他在短暂的生命里剩下对中国新音乐最闪亮的光痕。...

人生转折

1995年5月11日,“魔岩”旗下的唐朝乐队贝司手张炬死于车祸。

10月26日上午11时,张炬骨灰安放仪式在河北保定梁各庄(清西陵)举行。

魔岩公司代表贾敏恕宣布安葬仪式开始。“唐朝”主唱丁武致了葬词:

朋友们:

在这个开阔的天空下,

躺着的是一个开阔的人。

那些快乐的日子,

我们大家永远也不会忘记,

就如同你的音乐一般,永远陪伴着我们大家。

我们大家一同为你祈祷。安息吧!炬炬。

张炬的墓地上铺满了鲜花。墓碑由黑白两块大理石组成。黑色大理石平放着,上面刻了一把贝司。白色大理石竖立着.

正面的碑文是:

和三皇五帝比你是后人

和五千年文明古国比你是新人

但你和你的同仁们创造的“唐朝”

用你们的开先河之举向世人证明

你们是一代音乐人……

你把年轻生命带走了

可你又在大地上撒满了黄金

因为

音乐永存

背面刻着:

张炬

生于一九七零年五月十七日

父:铁牛 母:马国民

大姐:马继东 姐夫:杜军 外甥:杜棒棒 二姐:马红联 璐璐

唐朝乐队及朋友们……

一九九五年十月二十六日立

唐朝乐队的丁武、刘义军、赵年首先在墓前默哀,这时录音机里放的是《梦回唐朝》。接着臧天朔、郭传林、何勇、张楚……等三个、四个排成一排,三鞠躬致哀。王勇是单独走上前去的,他身上散发出酒气,深深地弯下腰…… 墓碑前有两瓶“二锅头”,丁武在墓前洒了些洋酒。 为张炬默哀时,他的母亲一直在哭,亲友们也边抚慰边哭。后来他母亲被扶走,父亲则一直站立在墓前。

贾敏恕告诉我(本书作者),骨灰盒是他在台北定做的,花了相当9000元人民币,全是用铜做的,四周包着红色金丝绒,露着的盒面上刻着张炬的名字和标志着“唐朝”的两面小旗帜。 “唐朝”主唱丁武表示:“钱对我们并不重要,我们半年就能出一盘带子,但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是把音乐当自己的责任。”

沉浸在张炬的不幸中的“唐朝”人说:前景还是很好。

姜昕回忆录中写…… 那时候我和郭大炜(唐朝的经理人)刚搬新家,新的家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离炬炬家近,打一辆出租,一个起价还没到,就到地儿了。

那时候炬炬正在经历感情危机,尤其需要跟人混,于是,大家就整天泡在一起。有时候我和郭大炜去他们家,有时候炬炬骑着他的“全北京市最酷的摩托车”来我们这儿,而赶上排练的日子,因为真武庙二条那溜又好吃又便宜的著名饭馆儿,那之后的晚饭必定全体到达。唐朝乐队的鼓手赵年也骑摩托车,同样住在附近和唐朝乐队同属一家签约公司的“大坏”赶上这种时候也总是“呼啸而来”,于是,那些晚饭的光景就变成了那条街上一场关于长发和摩托的展览,说“百分之二百的回头率”那简直都属于保守数字了!那样的晚饭总是吃得没完没了,那样的过程中队伍也总在不断的扩大,一个电话冲过来一个,过一会儿又想起来把那个也叫上……等到整条街都打烊了,自然就是就近奔谁家,有时候是我们那儿,有时候是炬炬或者“大坏”那儿,打麻将,听音乐,聊天儿,看片子,有时候也“飞”点儿,而不管在谁那儿,最后都有干脆就地睡了的……因为离得近,就不打车了,摩托车带几个,剩下的就溜达过去。那种时候我总是抢先占领炬炬的车,那当然是因为那是“全北京市最酷的”!每每到了地儿,我还没过足瘾,总是央求炬炬说:“再兜一圈儿吧!”……炬炬人特别好,总是很爽快的答应,然后,我们就掉过头又出发了……往往这会儿就会迎面碰上溜达过来的郭大炜,炬炬就会让我佩服得不了的双手撒把双脚着地的停在他面前,然后侧过头来用大拇指指着后面的我跟郭大炜开玩笑:“果儿不错,我带走了啊?”,郭大炜就会假装“抹了”:“你敢!”炬炬就会说:“你看你?带你老婆耍圈范儿,至于那么小气吗?”话音还没落,摩托车已经又冲出老远了……那些春天的夜晚啊,分明还历历在目……谁也没想到那样的日子那么快就结束了,九五年的春天,那实在是一个“多事之春”……

他确实就是那么突然的离开了。在那年五月中旬一个周末的夜晚……那一天,离他二十五岁的生日还差六天……

回头想起来,关于那个提前的告别,炬炬他似乎确实很早就已经察觉--他曾经说过他不会活到老……炬炬用以证明他自己的预感的依据是那句话:“沿着掌纹烙着宿命”——他给一些要好的朋友看过他左手的手心,在那儿,那条据说是主宰生命长短的线,确实是噶然而止的……很多人都记得,炬炬在那样说着和指给大家看他手心里的那条纹路时,他的神情是坦然的,那里面决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他甚至还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不信。--就象那也是一件与他本人无关的事情……而对于我们,在并未真正经历那个“黑色的夜晚”而只是把死亡当做一件“神秘但却尚且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去谈论的时候,即使看了那条线,我们也不太会相信它以及炬炬的话……我们不信,不愿意相信,也不可能相信,那时候,我们确实都还太年轻了,在那样茂盛的季节里,有谁会把那样的“猜测”当真呢?

出事之前的一个星期,清楚的记得那一天是周末,郭大炜照常和我一起回了我爸妈家。炬炬在一个公用电话呼郭大炜,因为等着打电话的人多,他就灵机一动想出了一招儿--让传呼台的女孩儿在郭大炜的BB机上打了这么一行短语:“炬炬出车祸了!”郭大炜当时正在我爸妈家的厨房里撸胳膊挽袖子忙得热火朝天,看到那行字,惊出了一身冷汗,丢下炒菜铲不顾一切的冲到客厅去回电话,谁知道接电话的却是炬炬本人。郭大炜狐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问:“你,没事儿吧?”炬炬在电话里笑了老半天,然后说:“逗你玩儿呢!要不你丫能这么快回电话吗?”……郭大炜拿他一点儿没办法,撩下电话还问我:“我平常回电话都很慢吗?”自然,那一次是一场虚惊,被开了涮的郭大炜当然不可能意识到不详的什么,他只是又嘟囔了一句。炬炬确实一向喜欢开玩笑,不过这样的玩笑,那还是第一次……这个鬼使神差的“玩笑”真的只是巧合吗?或许你们会说,这只不过是一个“狼来了”的故事的翻版罢了……

接下来就是出事的那个周末。也是在我爸妈家,同样的情况,这一次炬炬没开上一次的玩笑。那天一个圈儿里的哥们儿刚从“里边儿”出来(老原因,因为吸毒),是炬炬托人“捞”的,热心肠的他又张罗着和丁武他们一起请帮忙的警察吃饭,本打算也叫上郭大炜一块儿的。听说郭大炜在我爸妈那儿呢,两个人就说好了晚点儿再电联约地儿--凑到一块儿混,这是周末跑不了的项目。炬炬在电话里最后说:“那你就先好好在老婆家表吧!”

从我爸妈家出来,是晚上九点多钟,我们先回了自己那儿,郭大炜说做饭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想先洗个澡换件衣服再去找炬炬他们。就在这时候,又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哐”的一声,一阵风把过道处明明严严关着的窗户吹开了。那扇窗户的方向是朝向楼体的凹角的,正常情况下,除非有人去打开它,这样的现象应该是不会发生的,而且,我和郭大炜都明明记得它是插着插销的。郭大炜当时正从那儿经过去洗手间,他被吓了一跳,走过去关窗的时候,他还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外边也根本就没起风,这不禁让我们两都有些纳闷儿……那确实是一个常理不太能解释得了的现象,所以郭大炜才会顺口说出一句:“有鬼吧?”,我觉得郭大炜是想吓唬我,自然不肯中计,就嘴硬的还了他一句:“那也是来找你的!”“明明是找你的吗!”一向对神鬼之说充满了好奇又看多了《聊斋》的我于是就展开了联想:“是找你的,我都看见了,她刚刚从这儿飞出去……”我指了指阳台的窗户继续说:“长头发,白衣服,我没来得及看清长什么样儿……估计是你前世的情人来看你了!”“你就编吧啊!告诉你吧,是来找你的,我也看见了,大概是你前世的情人。”“你胡说,她长头发,明明是个女的吗!”“男的就没长头发的了?古代男人也都是长头发,现在也有啊,炬炬他们不就都是?”……对话进行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点儿不舒服了:“讨厌!别说了!”“有胆儿编故事就别害怕呀!”郭大炜得意的把洗手间的门关上了……那真是一个奇怪的夜晚,郭大炜洗澡的时候,外边儿忽然就起风了,挺大的风,阳台的窗户是敞开的,门也是,那扇门被吹咣啷一声,我跑过去关上门窗,莫名其妙的真就有点儿脊梁骨发毛了……为了挥去那种感觉,我决定听音乐,那时候我们还没有音响,还只能用CD机听。我带上耳机,打开机盖,里面恰恰是那张唐朝乐队的专辑--那张唱片我其实已经很久不听了,郭大炜也一样,他忽然又找出它来听大概是有工作的原因,而我那天忽然也挺想听它,于是,就合上机盖,按下了Play键……那是一连串的疑点:不可能自动打开的窗户,关于鬼的“玩笑”中提及到的长头发和炬炬的名字,CD机里的唱片,这一切,难道全部是巧合?请相信我并不是故意要把事情渲染得愈发神秘,以上种种,确实是我亲身经历,而且记得格外真切!他们说人死之前会向他(她)至爱的亲朋发出信息,那么,即便就算只是为了在那个冷酷的真相中寻求一丝抚慰,我也宁愿这么相信……请不要告诉我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些解释,也不要试图说服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请让我信以为真并且同我一样的相信。

郭大炜洗完澡出来,我正听得津津有味儿,那确实可以算得上一张经典之作,即使更多年后的今天,偶尔听到它,仍会让我的内心激荡和汹涌。当然,那些感受早已不同于昨日完全缘自于音乐本身的单纯,时间在逐渐的侵蚀着我和他们,而因为着那神秘错综又似乎是注定的亲密,我无法弃置存在于它背后和之后的我在曾经与他们密切相关的岁月之中的太多东西,于是,唱片中得以存留并且将恒久不变的旋律声音以及年轻面庞总会让我在卒不及防的瞬间再度流下泪来……接下来郭大炜就接到了那个电话,那是炬炬的姐姐从医院打来的,她在电话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哭着说:“你们快点儿来吧……”当时我正趴在床上,闭着眼睛,把音量开得大大的独自陶醉,我根本没有听到电话铃声,也不知道郭大炜什么时候接过了电话。我只是突然被郭大炜摘掉了耳机,看到他的神情一扫刚才的轻松和舒畅:“炬炬出车祸了,咱们得赶紧去医院!”“你说什么?”“炬炬出车祸了,是真的,在医院呢……别说了,赶紧走吧!”就是在那一刻我们也还无论如何不能想到那一去就是永别,迅速奔到门厅去穿鞋,郭大炜还想着让我把钱都带上以备抢救之需。那可是我们仅剩的八百美金生活费了,我慌慌乱乱去放衣物的草筐里翻装钱的信封,一时怎么也找不到了,郭大炜等不及一下把筐倒过来兜了个底朝天。

我们正好路过了出事地点,当时我们坐的出租车正由南向北急速从紫竹桥反身上桥准备向西驶去,医院就在紫竹桥的西南角。那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了,又是在三环路上,几乎没有围观的路人,所以我和郭大炜都一眼看到了炬炬的摩托车……它就倒在那个拐弯的地方,车身银色的部分在车灯照射下分外闪亮,几辆警车停在边儿上,也闪着恍眼的执行任务的红灯,一些警察正拿着尺子左量右量……郭大炜当然比我有经验,那让他一下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一般的交通事故是不会这么认真测量的。他阻止了我想下车去打听消息的念头,只是对司机说:“师傅,请再开快点儿!”

我们还是没赶上见炬炬最后一面,我们到达医院的时候,远远看见炬炬的父亲一个人站在急诊楼大门外,下了车急忙跑过去询问情况,那个坚强的老人只是拍了拍郭大炜的肩膀,异常平静的对他说:“炬炬已经过去了……去看看他吧……”……还没冲进急诊室,已经听到里面哭声一片了……从迈进急诊室的门的一瞬间开始,我就进入了那种恍惚的状态--我有点儿弄不清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站在那儿,十分仔细的盯着那个我熟悉的大男孩儿,他躺在那儿,他的面容跟我平常见到的他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嘴唇的地方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迹,那丝血迹已经凝固了,就象他的人一样--睡着了……我站在那儿,又看了看周遭,我看见炬炬的妈妈和姐姐几次被人劝说和拖架出去,又几次疯了似的扑回到床边;我看见璐璐抱着她深爱的男孩儿的头,一遍又一遍无助的哭喊着:“医生,你们别不抢救了啊!他还热着呐!”我看见已经赶到的朋友,有的站在那儿同我一样的无声无息,有的默默的流淌着泪水;我甚至看见郭大炜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支点燃的烟……是的,我奇怪我居然在那种恍惚的状态下还记得那一刻的场景,以至在场的每一个人,甚至炬炬脸上的神情,我什么都记得,却偏偏弄不明白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炬炬死了?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我怎么觉得,他一定会在下一刻就醒过来,我希望他在那之后笑着说:我逗你们玩儿呢!

炬炬本来是不该死的,肇事的卡车逃离了现场,耽误了抢救时间。后面一个骑自行车的路人赶到发现时,他的神志也还是清醒的。因为他是一支著名摇滚乐队的成员,他被那个路人认出了。后来那个路人回忆说,那一刻里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死亡,他甚至还对他说请千万别给他家里打电话,别让他的爸爸妈妈着急……把他送往医院的路上,因为措施不当造成了更严重的内伤,到医院的时候,真的来不及了。

后半夜下起了细雨,绵绵密密,分明在助长悲伤。一直不停的有听说了消息的朋友陆续赶到,急诊室里,走廊上,甚至院子里,也冒雨站着沉浸在忧伤中的人群,有的抱头痛哭,有的独自垂泪,有的蜷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也有的,象我一样呆头呆脑的傻愣着——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对于那件事情我的接受能力竟然那么迟缓。确实,在那整个的过程中,一向特别爱哭的我反倒一直没有流过一滴眼泪……那些天里,我只知道茫然的跟随着郭大炜,被分派机械的帮忙做些事情,却似乎并不明白那些事情究竟是为什么而做,而如果没有人提醒,我就几乎想不起来下一刻该干点儿什么而只知道那么呆愣着,那种感觉,就象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能力在逃避和抗拒着什么,就象,是在梦游……因此我更加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那样的状况下我还能记得那些日子里的一切,我总是奇怪为什么在各种情绪下我几乎都能够把周遭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不管那是不是我想要留心的,就象我的眼睛和耳朵,它们本身就可以发觉和记忆——我大概确实具备这样的功能……还有把这个突发事件归咎于自己的,那个刚“出来”的男孩儿,他一直对着急诊室的门疯了似的捶打着,医生护士试图拦阻,他却要跟人家拼命。他说要是他今天不出来,不因为他请警察吃饭炬炬喝了酒,就肯定不会出事儿了;丁武也在埋怨自己,他说大家正商量换地儿的时候炬炬说要去给人送趟东西,他正好想“走肾”(小便。也是圈儿里话)就和炬炬一块儿出了饭馆儿。他说他们两一出门发现炬炬的摩托车不知被谁碰倒了(炬炬的摩托车可不是那种小儿科类的,根本不可能被轻易碰倒,那确实也是个奇怪的现象——难道也是某种预兆?)。帮炬炬把车扶起来的时候他头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车身沉重的重量,不知怎么忽然就有了一点儿不详的预感。“当时又喝了酒,我有点儿担心,就劝炬炬打车走,可是他说他都是老司机了,不会有事儿的……上了车他还回头儿跟我说一会儿见!都怪我!”他怪自己事前既然有了那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没重视它,为什么不坚持……乐队里丁武和炬炬确实更加亲密,比丁武小八岁的炬炬其实反倒是一向有点儿晕呼的丁武的主心骨,再加上最初组建乐队时的人后来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所以,对于丁武来说,那种情谊是别人很难取代的;郭大炜也在后悔,他说要是早能够预见到一切,那天晚上真该去和炬炬一块儿吃晚饭,那样,即使不能阻止意外,至少在最后的一刻,大家是在一起的……那些追悔和自责是那么的徒劳;那些叹息和哭泣是那么的绝望……而生为凡人的我们,在那个束手无策的夜晚,一时之间又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去面对那出生命中突如袭来的悲剧呢?那是我熟悉的人群,因为共同钟爱的事物从这个城市乃至这块土地的各个角落汇聚一处相伴走过许多岁月的年轻的“老”伙伴,那些被很多人看做是奇装异服的长头发的男孩子们,往日里一旦碰到一起,花样儿层出不穷,笑声从未间断,也总是充溢着蓬勃的气息,那是本来从不惧怕什么和迷信什么的一群,可是那一天,他们却全都变成了两样……

炬炬被两个面无表情的人推向了那个冰冷的地方——太平间,所有的人都固执的跟随着,那条长长的晦暗的走廊,成了他爱着也深爱着他的人们陪伴他一起走过的最后一段路……走廊的尽头要经过一小段儿露天才能到达炬炬将被送去的地方,走在前边的炬炬生前的几个最好的朋友,丁武,郭大炜,大坏,冲冲……,纷纷脱掉外衣为他遮雨,雨没能打湿他,可是眼泪却更加稠密的滚落下来,在他们心中,那一刻将要面对的,该是怎样撕扯人心的别离啊……看不见炬炬了,人群却仍不肯散去,大家不管不顾的守侯着,那是周末里一个丧失欢笑的聚会,生命里一个另一样的不眠长夜。

那岂止仅仅是一个不眠之夜,第二天,在炬炬家的客厅里,以唐朝乐队的名义精心布置了灵堂,用满室的鲜花和经久不灭的烛火追忆一个年轻的在天之灵,当然,那种时候,特别不能缺少的是炬炬生前至爱的音乐……之后的几天,前来吊慰的亲友络绎不决,几个炬炬的挚友自然承担起了一切工作,白天里,负责维持秩序,照料安慰炬炬的家人,处理后事;夜深了,人渐渐散去了,几个男孩子仍不肯离去,说是不能让蜡烛熄灭了……为了不打扰炬炬的家人,他们就静静的守侯在那儿,困极了就在沙发上,地上闭一会儿眼睛,直到又一个黎明……郭大炜作为炬炬的好友,唐朝乐队的经理人以及乐队所属唱片公司在大陆地区的主要负责人,自然担当起了掌控全局的重任,家近在咫尺他却甚至都没有回去换件衣服,而只是让我替他带过去。那些天他明显的消瘦了,眼睛里布满血丝,连炬炬的父亲都开始命令他回家睡觉了,可是他却故做轻松的说:“叔叔您放心,我没问题!”而我被大家示意着同样去劝他的时候,他却又换了一种语气:“我根本睡不着……”——或许那些天他心里堆积的东西确实比别人还要多一些,那大概不止是一个好友的离去,还有乐队里其他成员的反应以及那个他爱着和一直苦心经营的乐队的将来——是啊,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这以后的路途,怎么能不让人担忧呢?

分派给我的主要任务是陪伴璐璐。似乎就是那些天里,开始和她的心走得很近。算起来认识璐璐已经有很多年了,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她是在炬炬和家里闹翻住在我学校附近的时候(大约90年)。那天大家为了一个要去澳洲的男孩儿在阿波家里开欢送Party,玩儿着闹着就想出了歪主意:要把那个男孩儿给扒了。一帮人一拥而上,有的按胳膊,有的按腿,眼看那个男孩儿的裤衩也快保不住了,我们几个女孩儿不好意思再往下掺和,尖叫着跑进了厨房。另外两个好热闹的又探头探脑的出去了,剩下我、阿波的女朋友小洁,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还记得她那一天的样子:梳着两只辫子,穿着一件砖红色的棉绒布长袖T恤。她大方的做了自我介绍,那就是璐璐。再见到她又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那是在外交人员的一次Party上,那时候,她已经和炬炬在一起了。那之后,因为两个人的男朋友是好朋友,我们也会隔三差五的见到,只不过,那时候我和她都各自陶醉在年轻纯净的爱情里,不太顾得上展开那份友谊。璐璐比我大几岁,在我现在的心里,想到她都会让我觉得温暖,那是因为,在那些如流水般匆匆逝去的岁月里,她的确给予了我虽不是手足但却更为难得的温暖,那些看起来琐碎的点滴小事是我无法在这里一一记述的,可是当它们日积月累的汇集,就让我格外珍惜。不仅如此,她性情品德中的美好也总是影响着我,那是我希望自己成为的方向……

很久以后我才真正了解到那件事情对于璐璐的加倍致命之处。疯狂动荡的十年造成无辜生命身世的颠簸,婴儿正嗷嗷待哺,双亲却被人强行带走,璐璐从小是被人领养大的。后来,养母不幸去世了,再后来,养父也离开了,亲生父亲至今仍杳无音信,而母亲,也是直到近年才相认。可是,那样的相认又于前事何补呢?何况,她们都已经在各自的生命轨迹上走出太远,总归有些迟吧……多年失散的母女虽然终于相见却又不得不依循各自的轨迹,再次分别的时候,母亲叮嘱女儿记住她关于生命最大的感触:一切得靠自己。可是,她应该想到,她的女儿也早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那个女孩儿,她竟然一直不是生在福中的我们,至少还能够在一双毫无条件敞开着怀抱的港湾中栖息……当然,任何港湾都不会永远存在,而当我们拥有的时候,多半是不知福的……从表面上看去,后来的璐璐生活得不错,她收入不菲,独自住着一栋复式的房子,家布置得很漂亮,也买了车。那让做母亲的多少安心了些。可是,她是否能够看见女儿微笑着与她挥手道别的轻松姿态背后隐藏的独自走过的漫长岁月中的艰辛?我相信她可以猜测得出一二,她毕竟是个历经坎坷的母亲。可是,她一定不知道,璐璐宁愿用眼前的一切换回她生命中那段一去不返的幸福时光中那个温暖家庭里的小小房间,关于这些心情,我知道,懂事的璐璐是决不会对她谈起的……我也是近年来才知道璐璐的身世,关于那些她从不轻易对人提起,可笑的是,粗心的我居然也从未想起过问她从不谈起的家,那时候,我的脑子里,装满的实在是些太过不着边际的东西了……更可笑的是,我曾经还格外欣赏璐璐的避而不谈,那让我觉得她十分独立,那倒是我那时候更钦佩的态度,那时候我觉得,家的感觉,太婆婆妈妈了——她确实更象是个独立的生命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没有谁不需要一个家……现在我知道,对于璐璐来说,炬炬曾经给过她的远不仅仅是一份爱情,还有一个真正的家——璐璐告诉我,炬炬在了解了她的身世的那个晚上,曾经那么疼惜的拥住她,并且在她耳边轻轻说:“从现在起,你有家了……”——正是出于那样的原因,本来打算出来租房子的炬炬把璐璐接回了自己家,一直住在父母身边……璐璐和我聊起这些的时候,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那句遥远话语的眷恋,我看得出,它依旧能够温暖她……

当然,在不知情的人看来,炬炬出事之前的几个月,璐璐就已经从他家里搬出来了,他们似乎是分手了。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在那样的表面现象之下存在着他们爱情之中的更大遗憾:那其实只是为了让炬炬彻底戒掉“四号”的一个同时也在深深刺痛着璐璐自己的不得已的决定。谁也说不清炬炬是什么时候开始沾染那个东西的,后来璐璐无意中发现了,几乎想尽了各种办法。清楚的记得那一次,一帮人在炬炬家里玩儿,炬炬谎称上厕所却把自己反锁在里边偷偷吸"四号",璐璐觉出不对去敲门,炬炬没脸面对她,竟从厕所的窗户逃跑了。把厕所的门撬开,发现炬炬早已不在,璐璐情急之下竟然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光着脚追了出去……我们追出去四处找他们两个的时候,看见璐璐一个人绝望的站在路边,脚也被扎破了……在人和那种化学物品的对抗中,璐璐越来越陷入绝望,终于,她对他说:如果戒不掉它,就不要再来见她了……炬炬出事后,一些道听途说的人甚至因此话里话外的指责璐璐,他们认为在炬炬存在于这世上的最后一段日子里,璐璐伤害了他,他们甚至觉得,炬炬出事也多少和她有关,因为,那是在去见她的路上。当然,他们的错只是在于他们被悲痛冲昏了头脑……可是他们却不知道他们对炬炬最不忍伤害的人带去了更大的刺伤,又有几个人了解,璐璐曾经怎样绝望的做出那个决定,又曾经忍受着怎样撕心扯肺的想念并且怀着最后一丝期冀等待她深爱的他悔醒。我们都不知道,她其实从未打算离开他过……关于这些,她又能对几个人谈起?又如何为自己辩解呢?璐璐搬走后,炬炬曾经一个人去了趟西藏,他在那儿给她写过信,很矛盾的信,他在那些信里说:他恨他自己。他说如果这次回来他还是不能戒掉它,让她就当他死了吧!他还说:她那么漂亮,那么好,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人。可是在每一封信的最后他却又总是不能自已的写下这些字句:他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她……从西藏回来他们一直没有见面,璐璐说炬炬曾经给她打过几次电话,他说他只是想把带给她的礼物给她送去。可是她却总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狠着心对他说:除非你戒掉了……后来璐璐告诉我,出事的前两天,她忽然特别想见他,她说她真后悔她竟然为那个念头矛盾了那么久,直到那天下午……那天下午他们确实通了电话约好晚上见面,璐璐说她当时还说让炬炬尽管先忙他的,她会等他……从一切迹象看来炬炬正是在去见璐璐的路上出的事,他当时穿着的皮夹克兜里有一个五彩的锦袋,里面是一颗艳黄硕大的琉璃珠,那应该就是给璐璐的礼物……不知道那天晚上璐璐曾经怀着怎样的心情等待她爱的人,可是,璐璐等来的却是炬炬姐姐的电话……对于她来说,那该是怎样一个无情的夜晚啊!

那些天里,璐璐没白没黑的把自己关在她和炬炬曾经住过五年的那间小屋里,几乎不吃也不喝,就那么愣愣的坐着,那个圈儿里著名的“大尖果儿”,一下子就憔悴不堪起来,看着都让人心疼……有时候,她的眼圈儿忽然就红了,过了一会儿,又似乎淡然了;也有的时候,泪水就象决了堤的水,一下子喷涌出来,她也并不理会它们,仍旧那么呆呆的对着某一个方向;还有的时候,她会一下子扑倒在被子上,失声痛哭起来……

她就是那样,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发起呆来,反反复复……那间屋子的确很小,除去床,放衣服的柜子,一个细长的桌子,根本就再没有什么空间,璐璐好一点儿的时候,我们两就肩挨肩靠坐在床上,对面的柜子旁还放着炬炬的琴,一把箱琴搁在琴架上,另一把是贝司,装在琴套里;桌面上蒙着别致的布,上面搁放着散碎的物件,其间搀杂着两张璐璐和炬炬从前的合影;窗台上也有几张照片,都装在好看的相框里,有炬炬或者璐璐单独的,也有合影;床上有两只棉布的玩具,一只狗和一只兔子,它们相互依偎着……后来璐璐说,那天早晨从医院回到这里,推开小屋的门,看见一切都象她从这儿离开时一样,她的心彻底碎了,她明白,其实他一直在等她回来……不哭的时候,璐璐告诉我:那只狗是炬炬,兔子是她。她说以前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抱着那只狗,炬炬则抱着兔子,他们总是把它们放在两个人中间,让它们也象他们那样相互依偎着。炬炬不在身边的时候,她也会经常把它当成他对它说话,她说她想他……那么说着说着,她的眼圈儿就又红了,她抱起那只狗,迷惘的看着它,然后,把它紧紧的搂在怀里,泪水也又开始“吧嗒吧嗒”……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赶忙抱起被孤零零剩在一边儿的兔子:“你别哭了……以后要是你觉得孤单了,我来陪你吧……”我说的是真心话,那是不由自主发自内心的,可是,她却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单从某种角度来说,璐璐的际遇里似乎存在着些"红颜薄命"的成分。可是,她却不是那些不堪一击的温室花朵,只能开放在宠护、赞扬中,她单薄瘦弱的肩膀,是坚实的。许多年走过来,看着身边的许多人,甚至那些比她高大健壮得多的男人们,只能面对不断的获得,就象那对他们是应该的,稍有失去就受不了,就变得萎靡、疯癫甚至放弃,真让我感叹于人的不知足!而那个女孩儿,看着她从那么多事情里走过来,真实的站在今天,依旧没有放弃原则和改变她美好性情中本来的东西,依旧爱着音乐、书本、朋友、爱情和晴朗的天气,依旧可以在周末朋友们的聚会中笑得灿烂……因为着了解今天之前的许多,因为着彼此之间越来越多分享和分担的心情,她带给我的感受是:让我不由得要从心底里为她喝彩——不论多么巨大的不幸,最终都能够将它们平静的踩在脚下并且反而以更加沉静优美的姿态前行——还有比这更加令人赞叹的绽放吗?

了解了璐璐的身世后我也总是想着要把更多的温暖快乐带给她,可是,在我们的交往中,她带给我的似乎总是更多些——关于这一点,我想,璐璐身边的每一个朋友,大概都有太多与我相似的感受吧!当然,其实我们谁都不会也没有必要去衡量这些,只要,懂得心存感激和怀抱着单纯的爱意……我猜想璐璐看到我的这些话也许会不好意思起来,可是,那些平日里无法诉诸于语言的话语,就让我在这里写出来吧,谁让,我那么爱她……璐璐至今仍是一个人,当然,那并不是因为她没有办法从记忆中走出来,再去面对新的爱情——那是因为着另外一些原因,而那些,是这个变化多端的时代里的我们正在共同遭遇的……不过,璐璐比我们都幸福,因为,她已经获得了不朽的爱情……

我们都希望在寻找到那个肇事司机之后再将炬炬的尸体火化。可是,从交通队那儿得来的消息,事故的唯一目击者说:他当时只是远远看到一辆卡车在拐弯的时候将一辆摩托车刮倒,他说那辆卡车的尾灯没有一盏是亮的,所以,他也根本无法看清车牌号……交通队的人分析说:一定是卡车在突然拐弯的时候没有发出转向显示,才造成了事故……那个可恶的家伙至今仍逃之夭夭,可是,他就算逃脱了法律,我相信,他这一生的梦,是不会再安稳的……

天晴了,经过雨的洗礼,天幕蓝得格外澄清。那是这个国家里开天辟地绝无仅有的一次追悼会:成百上千的人,几乎全都是年轻的面孔,长发飞扬——他们说那是当年中国摇滚乐群体的最集中展示,恐怕是的;没有一朵纸花,没有黑白的挽联,我们用唐朝乐队火红的队旗和怒放得最绚烂的鲜花为炬炬送行;也没有哀乐,反复回荡在所有人耳边的,是炬炬生前最爱的歌,“BonJovi”的那首“NeverSayGoodbye”……那确实是炬炬无比喜爱的歌,DJ陈卓告诉我们,炬炬从前曾经在他的一次节目里给大家推荐这首歌,他说他清楚的记得炬炬当时说:"这首歌,每次听至少要放十遍!"。当然,在时间有限的节目里是不可能按照炬炬的希望把一首歌给大家放十遍的,后来节目结束了,陈卓问炬炬究竟为什么那么喜欢那首歌,炬炬说,他喜欢那句话:永远不说再见!

最后的一幕我永远都忘不了。清楚的记得在火化炉前的最后时刻,那个高大俊朗的男孩儿仍在我们中间,他平静的躺在那儿,仍象是睡着了。他穿着他最爱的一身行头,分明是准备去演出:标准的老摇滚皮夹克,黑色的牛仔裤,墨绿色的T恤,前胸的图案是一个红色的五角星。他的周围全是朋友们送给他的礼物和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摩托车模型,唱片,用来佩带的饰物,游戏卡,衣服,书,等等等等。

后来我们就在外面静等,再回去的时候,一切都不见了,我只是看见郭大炜他们几个,在默默的把白骨弄成粉末装进一个衬着红布的盒子里……那个一米八几的血肉之躯,怎么能就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就是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发生的一切;在那个静得出奇的场景中,我彻底撞见了终点的残酷,虽然我并不是不知道那是谁都不能避免的,可是,那样的场景却是那一年的我再也无法面对的,忽然,我不能自已的失声痛哭起来,那竟是那么迟的……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那一幕的,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后来,泪眼模糊中听见有人说听到了布谷鸟的叫声,他们说布谷鸟是报告来自天堂的消息的,那一定是炬炬托它告诉大家他已经到达了天堂……我侧着耳朵仔细的搜寻,真的听到了……

炬炬死后,他家里曾经把炬炬生前的最后一本日记交给郭大炜。那本日记里,记载着他对音乐的热爱,关于乐队未来的畅想,对生命、爱情的看法,与毒品抗争中的心路起伏,还有,太多的心情……从没有人发现炬炬竟然有记日记的习惯,那让看到那本日记的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他。在西藏的那段时间,他多次谈及生命,他在某一页上画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并在那旁边写道:这才是我……要让生命活得象一棵树,舒展开所有的枝叶……谈及爱情,他心里充满了矛盾挣扎,他说:我总是想起我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我那么想让她快乐,却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可是现在的我,还有什么理由让她留下来呢?在最后几天的某一篇中,他说:终于想明白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对付不了的东西,是我以前太任由自己了……我一定能戒掉它,也一定要把她找回来,等着我,再给我点儿时间……

又是清明了,外面又下雨了……我正好写完了这一章,就一直站在窗前看雨……晚上,璐璐打电话给我,说她白天和炬炬的家人去炬炬的墓地了。她在电话里说:时间过得真快,都快七年了……

的确,又是五月了,炬炬离开我们就快满七年了……

擦干了眼泪,记忆中的人们也正背负思念与痛楚继续前行。他们想要更好的完成他们和炬炬共同的梦想,炬炬未能完成的,可是生活的目的,却似乎就是要在流转的岁月中一点一滴的侵蚀,令他们改变和放弃……回首那段岁月,炬炬的离开对于他们确实象是一个转折点,尤其是唐朝乐队,那之后的变故是接二连三的,甚至更加令人痛心的:那之后不久,郭大炜离开了乐队。我知道,那个迫不得已做出的决定,成了他心中永远解不开的结;紧接着,吉它手老五也离开了,他可以为了说服丁武停止吸食“四号”铤而走险,却不能忍受另外的原因;再后来,郭怡广回来了,他用他的热情一度重新点燃了那支乐队,那似乎是一些重新扬帆的日子,可是,那之后的事情,是更加混乱的……我知道其实他们都深深的爱着那支乐队,爱着那个梦想,曾经有很多次,我看见那些高大的男人在登台前后,在日常生活的许多瞬间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相信他们是相互爱着的,不可能分离的,可是在许许多多的事情面前,每个人又都有着不能忽略的原由……有人说,唐朝乐队后来的分崩离析确实和炬炬的离开有着极大的关系,因为年龄最小的炬炬其实正是那支乐队的“凝聚点”和“融合剂”……可是,如果完全借由于此来解释,却又似乎是在回避什么……

也难怪,当事实开始变得日益脱离期望的轨迹,不由得就会让人去“假设”过去——如果炬炬没有离开,唐朝乐队的命运又会如何呢?时至今日,圈中人仍旧时而会在谈论中触及这个话题:如果炬炬没有离开,丁武大概就不会变成那样儿了;唐朝乐队的人事变更大概也不会那么频繁了;他们的第二张专辑,大概也不会还要等上四年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大概也就都不会发生了……

2 甘肃省艺术家

张炬(1935年-2009年5月13日),出生于甘肃省天水市,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会员、北京语言学会朗诵研究会会员、曾任中国铁路文工团艺术指导。国家一级演员、享受政府特殊津贴。2007年获文化部优秀话剧艺术工作者称号。2009年5月13日,因病医治无效,在京去世,享年74岁。

话剧作品

《红岩》 饰演郑克昌、许云峰

《伊尔绍夫兄弟》 饰演格鲁吉里奇

《霓虹灯下的哨兵》 饰演陈喜;

《战斗的篇章》 饰演钱金海

《花园街五号》 饰演韩潮

《父亲的车站》 饰演李宝柱

《奥赛罗》 饰演伊阿古(荣获1987年全国振兴话剧奖——表演 “金狮奖”)

《人生感受》 饰演老葫饰芦(获文化部第三届“文华奖”表演奖)

电视作品

《小龙人》 饰演老教授

《巨人的握手》 饰演张作霖 导演:潘霞 合作演员:于是之

《小墩子》 饰演爸 导演:沈好放 合作演员:岳秀清

《小楼风景》 饰演李叔 导演:沈好放 合作演员:朱旭

《三国演义》 饰演张松 导演:王扶林 张中一 合作演员:唐国强 鲍国安

《东周列国·春秋篇》 饰演百里奚 导演:沈好放 合作演员:唐国强 胡军 杨立新 蒋勤勤 王绘春 梁冠华 任程伟

《二马》 导演:沈好放 合作演员:陈道明 梁冠华

《走向共和》 饰演翁同龢 导演:张黎 合作演员:马少华 孙淳 吕中 王冰

《西安虎家》“哥德巴赫定律”客串华罗锅 合作演员:李琦

《天下第一楼》 饰演唐德源 导演:夏刚 合作演员:巍子 王姬

《巡城御史鬼难缠》 饰演原亘 导演:吴晓耕 合作演员:李保田

《曹老板的十八个秘书》 饰演曹华父 导演:陈晓雷 合作演员:任程伟 张恒 苏岩 句号

《青鸟的天空》饰李天德

《家有爹娘》 饰演王起孟 导演:张绍林 合作演员:刘之冰 朱琳 严敏求

《家有爹娘2》 饰演王起孟 导演:张绍林 合作演员:张智尧 朱琳 严敏求

《老人的故事》 饰 贾老头

《候车大厅》 饰 秦大爷

电视电影

《关中刀客之花翎子》 合作演员:叶静 徐帆

《娃娃唱大戏》饰演骆春华 导演:杜民 合作演员:王浩 王文端 郭关多娜 陆地园

3 石家庄市环境保护局党组书记、局长

张炬,男,1961年7月出生,中共党员,硕士研究生。

1977年1月至1978年9月河北省灵寿县南青同大队下乡;1978年9月至1982年7月河北师范大学学习;1982年7月至1986年9月灵寿县文教局、县委办公室干部;1986年9月至1991年10月历任石家庄行署农业局科员、副科长、党办室主任(正科);1991年10月至1993年8月历任石家庄行署办公室秘书科副科长(正科)、信息科科长、财贸科正科级秘书;1993年8月至1994年8月历任石家庄市政府办公厅财金处正科级秘书、副县级资料员;1994年8月至2009年10月历任石家庄市新闻出版局党组成员、副局长、机关党委书记,党组书记、局长;2009年10月至2009年12月任石家庄市环境保护局党组书记,2009年12月起任石家庄市环境保护局党组书记、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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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1/16 8:55: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