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 |
释义 | 《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通过特洛亚之战和克瑞西达背叛爱情的情节,反映出时代、人性和价值观念的变化。这部作品情节发展不够自然流畅,暴露人物心理的阴暗面较多,对人生的一些价值标准,如荣誉和爱情采取疑问和讽刺的态度。此外还有同名爱情诗。 同名爱情诗乔叟的《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是英国文学史上最杰出的爱情叙事诗,在作品的形式和内容,主题和文体等方面,作才都继承了中世纪宫廷爱情文学传统,但他也在情节安排,人物塑造,内心描写和思想观念上突破了宫廷爱情浪漫故事的模式,表现出中世纪文学中所少见的现实主义倾向并复苏了悲剧精神。乔叟对中世纪宫廷爱情文学传统的继承,改造和超越为英国文学的发展和伊丽莎白时代的文学繁荣奠定了基础。 同名剧本作品概述《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1601─1602,以下简称《特》剧)。这出戏是参照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并根据中世纪传奇编写的。它讲了两个故事:一是古代史上有名的特洛伊战争的故事;二是在特洛伊战争背景下展开的特洛伊罗斯和克瑞西达的爱情故事。简言之,一谈战争,二谈爱情。 关于战争的描写关于特洛伊战争的起因,一般史书上都说是为了争夺美丽的海伦。由于特洛伊王子帕里斯抢走了斯巴达王墨涅拉俄斯的王妃海伦,才引发了希腊人的围城战。希腊诸王子发誓,一定要攻克特洛伊。莎士比亚在《特》剧的「开场白」中指出:「这就是战端」。显然,这是指近因。至于远因,他在「开场白」结尾处又作了简要的概括性的补充:「这出戏/要跳过从前最初发生的纷争,/从中间开始」。这里说的「从前最初发生的纷争」,应是指宙斯的儿子赫克勒斯从特洛伊劫走帕里斯的姑母赫西俄涅。莎士比亚在第二幕第二景中还让特洛伊罗斯进一步说明:「当初都赞成/帕里斯应该对希腊人进行报复」。「为换回希腊人掳去的我们的老姑母,/他夺来了希腊王妃」。为了进行反报复,希腊人又大动干戈,兵临特洛伊城下。他们在围城七年后发出通牒,交还海伦即可休兵。因希腊未放回赫西俄涅,特洛伊人拒绝交出海伦。这时希腊军营中纪律松弛,士气涣散。主将阿喀琉斯和他的好友帕特洛克罗居功自傲,闹独立性,不服从统帅阿伽门农的调配。将士之间互相猜忌,互相倾轧。在莎士比亚笔下,希腊所有将领已不是原来荷马所鼓吹的那种英雄。他们一个个道德败坏,「全都是纵欲的淫棍」。在特洛伊方面,以父王普赖姆为首的家庭兼军政集团则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大王子赫克托向希腊人提出挑战,进行个人决斗。希腊军方采纳谋略家乌利西斯(即俄底修斯)的建议,以抽签方式确定应战人选。他们暗中布置好,让那个「把他的脑子装在他的肚子里,把他的肠子装在他的脑子里」的埃阿斯抽中,用激将法促使阿喀琉斯上阵。赫克托和埃阿斯只打了几个回合,就停止了战斗,因为他们俩是表兄弟。后来帕特洛克罗死在赫克托手里,阿喀琉斯怒气冲冲地投入战斗。他精疲力竭招架不住时,赫克托饶了他的命,可是当赫克托解甲休息时,他却命令部下把赫克托杀死,并把他的尸体捆在马尾上拖过战场。到剧本结尾,特洛伊罗斯决心复仇,战斗仍未结束。 爱情的描写下面谈谈特洛伊罗斯和克瑞西达的爱情故事。特洛伊罗斯是特洛伊国王普赖姆的幼子。克瑞西达是特洛伊牧师卡尔卡斯的女儿。尊贵的王子和出身低微的牧师的女儿同为主人公(打破了悲剧写上层人物、喜剧写较低下人物的传统界限(注1)),一起来完成莎士比亚交给他们的在爱情问题上从正反两面现身说法的任务。当特洛伊和希腊正在进行军事和外交活动的时候,克瑞西达的舅父潘达洛斯为这对情侣安排了一次幽会。他们互诉衷曲,发誓永不变心。克瑞西达的父亲早已投奔希腊军营,当了叛徒。这时,他想把女儿接过去,便向军方要求将被俘的特洛伊将领安泰诺换他的女儿。此事得到了交战双方的同意。特洛伊立即决定把克瑞西达交给希腊「接收大员」狄俄墨得斯。尽管克瑞西达不愿离开祖国和心上人,也不愿认她的叛徒父亲,但「命令如山倒」,她只得服从。一到敌军营帐,她就受到希腊军官们大献殷勤的「欢迎」,身陷魔窟,她强颜欢笑。作为一个弱女子,她无法抗拒「监护人」狄俄墨得斯的引诱,终于做了他的情妇。残酷的战争改变了克瑞西达的命运,把她变成了负心的女人。特洛伊罗斯的心碎了,他的爱情理想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作品的影响《特》剧似乎是莎剧中最令人困惑的剧本之一,三百多年来一直受到「冷处理」。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才以其反战的内容得到了应有的重视。严格说来,不是《特》剧令人困惑,而是人们没有深入分析它的主旨而造成的「自我困惑」。 有的论者在将《特》剧和《哈姆雷特》作比较时,谈到了这两个剧有许多相似之处,如两者都运用了大量的双关语和亦庄亦谐的手法,都使用了食物和疾病等主导意象,都对英雄人物的荣誉观进行了反讽等。(注2)遗憾的是,他们未能指出这两个剧所体现的莎士比亚创作思想的连续性。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揭示了人道主义理想和社会丑恶现实之间的矛盾,也触及了战争和爱情两大问题。《特》剧正是作者对战争和爱情进行综合考察的继续和发展。所以对这两大问题的反思和反讽,是《特》剧和《哈姆雷特》主要的相似之处。其创作思想的连续性突出地表现在这里。 在《哈姆雷特》中,莎士比亚谈到战争劳民伤财、穷兵黩武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 为什么天天都赶着制造铜炮, 还要向国外添购弹药和刀枪; 征集了造船工,起早摸黑地干活, 把一星期一天的礼拜日都给取消了, 这淌着汗水的忙碌,把黑夜也拖来 和辛苦的白天做搭挡…… (第一幕第一景) 几万个士兵拼血肉之躯,暴尸沙场,「只为了一点虚名视死如归」。(第四幕第四景) 莎士比亚还让哈姆雷特痛斥和他母亲结婚的叔父是「血腥的、荒淫的奸贼!/狠心、奸诈、淫荡、没人性的奸贼!」(第二幕第二景),骂他母亲「你干下的事玷污了美德和廉耻,/使贞洁成了假正经,纯洁的爱情/被你摘去了她戴着的玫瑰花冠……/使婚姻的盟誓/像赌徒的罚咒一样地虚伪……」(第三幕第四景) 以上几个例子说明莎士比亚对于涂炭生灵、万里朱殷的战争,对于被堕落、变心和淫欲玷污了的爱情,感到痛心疾首。他要说更多的话来表达他对人类未来的深刻忧虑和关切。于是他构思了一出在意境上蔑视往古、在体裁上雄视当代的戏──《特》剧,透过战争故事表现英雄理想的幻灭,又透过恋爱故事表现爱情理想的幻灭。特洛伊的主将赫克托既是古代英雄的典范,又是中古「骑士精神」的体现者和维护者。具有反讽意味的是,这位英雄的悲剧竟是他自己的理想造成的。他在战场上本可以把疲乏得无力招架的阿喀琉斯置于死地,可是他的仁慈却要让死敌「休息一下」;他在卸下战甲准备歇息时,却指望以骑士规范「勿乘人不备」来约束对方,结果被乱剑砍死,白白牺牲。当然,综观全剧,莎士比亚的主要意图不在于反讽一将功成或一将功败,而在于为「万骨枯」举哀。赫克托在讨论是否交还海伦时,就曾表明这样的观点:「自从为了她大动干戈以来,/我们损兵折将,死伤千千万,/每个人的生命都和她一样宝贵」(第二幕第二景)。希腊将领狄俄墨得斯也一针见血地指出: 为她的淫秽血管里每一滴臭血, 牺牲了一个希腊人; 为她的脏身上每一块霉烂的皮肉, 杀害了一个特洛伊人。 自从她会说话以来, 她嘴里吐出来的正经话的总和, 远不及双方为她战死的人数多。 (第四幕第一景) 忒西忒斯更是骂得痛快,同时对世人语重心长地提出了警告:「一切争端不过是为了一个婊子和一个王八……战争和奸淫会毁灭一切的!」(第二幕第三景)谁都能看出,莎士比亚的主旨通过忒西忒斯的谩骂流露了出来,尽管他不可能是莎士比亚的正式代言人。在剧中,莎士比亚的观点有时是用洒满「辛酸泪」的「荒唐言」来表达的。「战争和奸淫会毁灭一切的!」这个警告包含着一个人道主义者的苦心孤诣。正是这苦心孤诣促使莎士比亚对荷马史诗及其英雄、对特洛伊战争再认识、再评价,「看出了特洛伊战争的无益、无价值」,(注3)于是进行再创作,抹掉《伊利亚特》中的英雄灵气,讽刺并丑化英雄人物,暴露他们各式各样的缺陷,如荒唐可笑的自吹自擂、傲慢自负、残忍毒辣、荒淫无耻等,使《特》剧成为「反英雄式的」伟大剧作。在它面前,远古的庄严史诗黯然失色。 莎士比亚透过特洛伊战争故事表现英雄理想的幻灭,有如上述。他还揭露战争淫威对有情人和爱情理想的摧残,进一步谴责了战争。特洛伊罗斯和克瑞西达本是纯情相爱,彼此都真诚地把对方看做理想的情人。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特洛伊罗斯说:「啊,克瑞西达,我一直盼望有这么一天!」克瑞西达说:「特洛伊罗斯王子,我日夜惆怅地/爱着您已经好几个月了。」(第三幕第二景)。然而理想和现实毕竟是两回事,理想的情人毕竟生活在现实中间,受现实的制约。王子明确指出:「意志是无限的,实行起来却要受到限制;欲望是无穷的,而行动却是局限性的奴隶」(同上)。克瑞西达当即批评这种人「声音像狮子,行动像兔子」。事实上,王子就是这种人。他只是醉心于空幻的爱情理想,拿不出实际行动。他在和克瑞西达相爱的过程中,处处表现出一副奴隶相。首先,他是淫媒潘达洛斯的奴隶。他自己没有想方设法创造条件或者寻找机会去接近克瑞西达,完全是靠潘达洛斯「拉皮条」把他们套在一起,并让他们寻求肉欲的满足。其次,王子是战争淫威和现实的政治需要的奴隶。当伊涅阿斯告诉他要立即把克瑞西达送交希腊军营以换回安泰诺时,他只是凄苦地问了一声:「是这样决定的吗?」(第四幕第二景)他和克瑞西达分别时,也只是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离开特洛伊和我。」(第四幕第四景)最后,也是最主要的一点,王子是命运的奴隶。他曾两次谈到命运的捉弄,始而埋怨「害人的命运竟不给/我们从容话别的时间」(同上),继而诅咒啮噬爱情的命运:「爱情永远是命运利齿的食物」。(第四幕第五景) 至于克瑞西达,莎士比亚是把她作为战争环境中的负心女子加以描绘的。在分别之前,她一直锺情于特洛伊罗斯,也不想见她的叛徒父亲。她说: ……我已经忘了我父亲。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血缘关系。 没有人能像特洛伊罗斯和我 这么亲,这么爱,这么深情。 (第四幕第二景) 可是,祸从天降,她要去当一名交换俘虏的「准俘虏」!毁灭一切的战争逼得她离开了她不愿离开的特洛伊和特洛伊罗斯。置身于敌军营帐,她立即被粗鄙下流的淫棍们包围,特别是被色鬼狄俄墨得斯纠缠。在万分痛苦中她曲意周旋。她把王子送给她的信物转送给狄俄墨得斯。她确实是一个负心人。但应该指出,她的负心是和战争造成的隔绝状态分不开的。她已经无法和王子取得联系了。第五幕第三景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克瑞西达当了「准俘虏」后,还给王子写过信。这表明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她身不由己,内心是向着王子的。不过王子看了信,立刻把它撕成碎片。他认为克瑞西达「净说假话,不会交真心」。因为在停战期间,乌利西斯曾领他到卡尔卡斯营帐前,站在火把照不着的地方,他亲眼看到克瑞西达和狄俄墨得斯两情缱绻。他再也不可能原谅这个负心女子了。 写作体裁关于《特》剧的体裁,众说纷纭。多少年来,一直没有「定位」。最早有人认为,它是莎士比亚在同时代剧作家班·琼森和马斯顿的影响下写成的「最机智的喜剧」,或称「讽刺性喜剧」。1609年的「四开本」在书名页上把它标为史剧,但在序言(「致读者」)中又把它说成是喜剧,近代还有人称它为「黑色喜剧」或「荒诞喜剧」。1623年的「对开本」则把《特》剧归在悲剧类中。大多数评论家认为,它是1600─1602年伦敦戏剧界的「剧场之战」的反响。当时,坚持古典主义创作方法的琼森和主张自由创作的德克与马斯顿,分别为不同的儿童戏班编剧。两个戏班竞争激烈,对立的剧作家互相揭短,在戏剧创作问题上展开了论战。莎士比亚和琼森本是好友,到了1602年,由于鲜为人知的原因,也可能由于创作思想上的分歧,两人开始疏远。莎士比亚所属的剧团不再接受琼森的剧本。在「剧场之战」中,莎士比亚不是站在一旁观战,而是带着自己的作品参战。据认为,《特》剧就是以其对史料的讽刺性模拟向坚守古典主义阵地的琼森发起攻击。这种讽刺性模拟的体裁很难用单一的喜剧、悲剧或史剧的框框去套。说它是喜剧,显然不符合剧本的主旨。虽然忒西忒斯的讽刺可能引起喜剧性的讥笑,但说到底,那是辛辣的含泪的讥笑;说它是史剧,也不确切。尽管题材是历史上著名的特洛伊战争,但历史成了反讽的对象,失去了原来的史实的意义和作用;说它是悲剧,也没有说到重点上,因为它没有悲剧的结尾。虽然特洛伊的主将赫克托死了,预示着该城邦的陷落,但剧名主人公特洛伊罗斯和克瑞西达都没有死。他们的爱情的历程中有悲剧性遭遇,他们的爱情理想的幻灭富有悲剧性色彩,但没有发展成为带正统结尾的伊丽莎白时代的悲剧。应该看到,《特》剧包含了悲剧、喜剧和史剧三种基本模式的因素,它是一种溷合体裁,可称为悲喜溷杂剧或悲喜剧。其最显着的特征就是寓喜剧性的讽刺于悲剧性的情节发展之中。这在莎剧和文艺复兴时期戏剧中,是一种创新。现代莎学家都倾向于将《特》剧、《结局好万事好》和《自作自受》、《雅典人泰门》统称为「问题剧」或「社会问题剧」。论者指出,悲喜剧处理重要的社会文明问题,即爱情、婚姻和法律等问题以及「一切与社会生活有关的事物」,通过善恶美丑的鲜明对比,在读者和观众中引起一种复杂的情感反应。从这个角度说,悲喜剧称为「社会问题剧」是非常恰当的。 《特》剧除了战争、爱情和讽刺三大重要内容外,还有一个重要内容,即乌利西斯关于等级、秩序的议论。在分析「等级、秩序」之前,让我们把乌利西斯的议论同当时一位名叫理查德·胡克(1554?─1600)的神学家的话作一比较: 乌利西斯: 将军就像是统领一个蜂房, 要是工蜂不采集花汁献上去, 那还指望酿什么蜜?等级不分, 微贱者就会表现得飞扬跋扈。 天体本身、行星和这个地球 都遵循着等级、顺序和位置、 运行的规律、轨道、比例、季节、 形式、职责和习惯,有条不紊。 所以这个灿烂的行星太阳 就在其他星辰的环拱之中, 端坐在辉煌的宝座上,他的慧眼 纠正着一切凶恶运星的邪光, 并像国王的旨令通行无阻地 巡视着福星和祸星。但是当行星 越出常轨,陷入极端的溷乱时, 多少可怕的瘟疫、凶兆、反叛, 多少狂暴的海啸和大地震、 肆虐的飓风、惊骇、变异和恐怖, 将要扰乱、摧垮、分裂并毁灭 邦国的统一和共同缔造的和平, 破坏安定! (第一幕第三景) 再看神学家胡克的一段话: 如果覆盖在我们头顶上的天穹的框架竟然松散断裂,如果天体竟然忘记了它们惯常的运行,不规则的旋转把它们转向四面八方,如果那现在像一位巨人不倦地直奔前程的中天的丽日,竟然憔悴虚弱得要停下来休息;如果月亮竟然偏离她的常轨,一年四季时序溷乱,晨昏颠倒,风儿奄奄一息,云不下雨,大地遭受天殛,地上的果实都要枯萎,就像婴孩舔着母亲的再也不出奶的乾瘪奶头都要消瘦一样,人将成什么样的人,这样一些东西现在还能给谁吃?难道我们还没有看清楚,芸芸众生遵守自然界的法则就能支撑整个世界?(注4) 上面两段话所表述的思想内容,同中有异。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人,在宇宙观方面基本上都是信奉基督教的观点。他们相信,上帝根据一个完善的计划创造了世界。人类社会的发展和自然界万物的生长一样,都是上帝安排的。他创造的人和物,从最低级的石头到最高级的天使,分别地担负一项专门的职责。只要各司其职,恪守秩序,宇宙就能完美无缺、十分有效地运作。这个论点是中世纪意大利神学家托马斯·阿奎奈(1225─1274)提出的,三百多年后得到英国神学家胡克等人的支持。 莎士比亚则不同。在他的思想里,神学观念渐趋澹薄,理性原则逐步占了上风。他在作品里表现出来的宇宙观,虽然形式上和基督教的宇宙观相似,但他并没有用神谕来代替对自然界的探索。他在确立社会体制的问题上,不是对上帝顶礼膜拜,而是从自然界里获得了有益的启示。乌利西斯雄辩地以蜜蜂酿蜜为例,说明了分工和按等级办事的必要性。这是莎士比亚一贯的思想。在《亨利五世》中,他曾透过坎特伯雷大主教表达他的在社会体制上效法自然、师承蜜蜂的观点: 蜜蜂就这么发挥它们的功能; 这一种昆虫,凭自己天性中的规律 把秩序的法则教给了万民之邦。 它们有一个王,有各司其职的官员,…… (第一幕第二景) 乌利西斯所强调的就是「秩序的法则」。他要用这个法则来加强统一领导,整顿军队纪律,克服涣散状态,反对阿喀琉斯和帕特洛克罗斯的离心倾向。质言之,要统一,不要分裂。 莎士比亚继承和发展了中世纪正统的宇宙自然观,主张国家统一,社会和谐,消弭战乱,防止封建纷争,促进安定团结,表现了新的时代精神。这有利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具有进步意义。当乌利西斯着重谈到「邦国的统一和共同缔造的和平」并特别指出「城市的行会,五湖四海的通商」需要「维护它们的和平秩序」时,我们看得很清楚,他就是为资本主义的发展大声呐喊,他就是莎士比亚的同时代人。 剧中人物普里阿摩斯 特洛亚国王 赫 克 托 特洛伊罗斯 帕 里 斯 得伊福玻斯 赫勒诺斯 普里阿摩斯之子 玛伽瑞隆 普里阿摩斯的庶子 埃涅阿斯 安 忒 诺 特洛亚将领 卡尔卡斯 特洛亚祭司,投降于希腊 潘达洛斯 克瑞西达的舅父 阿伽门农 希腊主帅 墨涅拉俄斯 阿伽门农之弟 阿喀琉斯 埃 阿 斯 俄底修斯 涅 斯 托 狄俄墨得斯 帕特洛克罗斯 希腊将领 忒耳西忒斯 丑陋而好谩骂的希腊人 亚历山大 克瑞西达的仆人 特洛伊罗斯的仆人 帕里斯的仆人 狄俄墨得斯的仆人 海伦 墨涅拉俄斯之妻 安德洛玛刻 赫克托之妻 卡珊德拉 普里阿摩斯之女,能预知未来 克瑞西达 卡尔卡斯之女 特洛亚及希腊兵士、侍从等 戏剧信息地点 特洛亚;特洛亚郊外的希腊营地 开场白 这一场戏的地点是在特洛亚。一群心性高傲的希腊王子,怀着满腔的愤怒,把他们 满载着准备一场恶战的武器的船舶会集在雅典港口;六十九个戴着王冠的武士,从雅典 海湾浩浩荡荡向弗里吉亚出发;他们立誓荡平特洛亚,因为在特洛亚的坚强的城墙内, 墨涅拉俄斯的王妃,失了身的海伦,正在风流的帕里斯怀抱中睡着:这就是引起战衅的 原因。他们到了忒涅多斯,从庞大的船舶上搬下了他们的坚甲利兵;这批新上战场未临 矢石的希腊人,就在达耳丹平原上扎下他们威武的营寨。普里阿摩斯的城市的六个城门, 达耳丹、丁勃里亚、伊里亚斯、契他斯、特洛琴和安替诺力第斯,都用重重的铁锁封闭 起来,关住了特洛亚的健儿。一边是特洛亚人,一边是希腊人,两方面各自提心吊胆, 不知道谁胜谁败;正像我这念开场白的人,又要担心编剧的一枝笔太笨拙,又要担心演 戏的嗓子太坏,不知道这本戏究竟演得像个什么样子。在座的诸位观众,我要声明一句, 我们并不从这场战争开始的时候演起,却是从中途开始的;后来的种种事实,都尽量在 这出戏里表演出来。诸位欢喜它也好,不满意也好,都随诸位的高兴;本来胜败兵家常 事,万一我们演得不好,也是不足为奇的呀。 作品摘选第一场 特洛亚。普里阿摩斯王宫门前 特洛伊罗斯披甲胄上,潘达洛斯随上。 特洛伊罗斯 叫我的仆人来,我要把盔甲脱下了。我自己心里正在发生激战,为什么还要到特洛亚的城外去作战呢?让每一个能够主宰自己的心的特洛亚人去上战场吧;唉!特洛伊罗斯的心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 潘达洛斯 您不能把您的精神振作起来吗? 特洛伊罗斯 希腊人又强壮、又有智谋,又凶猛、又勇敢;我却比妇人的眼泪还柔弱,比睡眠还温驯,比无知的蠢汉还痴愚,比夜间的处女还懦怯,比不懂事的婴儿还笨拙。 潘达洛斯 好,我的话也早就说完了;我自己实在不愿再多管什么闲事。一个人要吃面饼,总得先等把麦子磨成了面粉。 特洛伊罗斯 我不是已经等过了吗? 潘达洛斯 嗯,您已经等到麦子磨成了面粉;可是您必须再等面粉放在筛里筛过。 特洛伊罗斯 那我不是也已经等过了吗? 潘达洛斯 嗯,您已经等到面粉放在筛里筛过;可是您必须再等它发起酵来。 特洛伊罗斯 那我也已经等过了。 潘达洛斯 嗯,您已经等它发过酵了;可是以后您还要等面粉搓成了面团,炉子里生起了火,把面饼烘熟;就是烘熟以后,您还要等它凉一凉,免得烫痛了您的嘴唇。 特洛伊罗斯 忍耐的女神也没有遭受过像我所遭受的那么多的苦难的煎熬。我坐在普里阿摩斯的华贵的食桌前,只要一想起美丽的克瑞西达——该死的家伙!“只要一想起”!什么时候她离开过我的脑海呢? 潘达洛斯 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她像昨天晚上那样美丽,她比无论哪一个女人都美丽。 特洛伊罗斯 我要告诉你:当我那颗心好像要被叹息劈成两半的时候,为了恐怕被赫克托或是我的父亲觉察,我不得不把这叹息隐藏在笑纹的后面,正像懒洋洋的阳光勉强从阴云密布的天空探出头来一样;可是强作欢娱的忧伤,是和乐极生悲同样使人难堪的。 潘达洛斯 她的头发倘不是比海伦的头发略微黑了点儿——嗯,那也不用说了,她们两个人是不能相比的;可是拿我自己来说,她是我的甥女,我当然不好意思像人家所说的那样过分夸奖她,不过我倒很希望有人听见她昨天的谈话,就像我听见的一样。令姊卡珊德拉的口才固然很好,可是—— 特洛伊罗斯 啊,潘达洛斯!我对你说,潘达洛斯——当我告诉你我的希望沉没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你不该回答我它们葬身的深渊有多么深。我告诉你,我为了爱克瑞西达都快发疯了;你却回答我她是多么美丽,把她的眼睛、她的头发、她的面庞、她的步态、她的语调,尽量倾注在我心头的伤口上。啊!你口口声声对我说,一切洁白的东西,和她的玉手一比,都会变成墨水一样黝黑,写下它们自己的谴责;比起她柔荑的一握来,天鹅的绒毛是坚硬的,最敏锐的感觉相形之下,也会迟钝得好像农夫的手掌。当我说我爱她的时候,你这样告诉我;你的话并没有说错,可是你不但不替我在爱情所加于我的伤痕上敷抹油膏,反而用刀子加深我的一道道伤痕。 潘达洛斯 我说的不过是真话。 特洛伊罗斯 你的话还没有说到十分。 潘达洛斯 真的,我以后不管了。随她美也好,丑也好,她果然是美的,那是她自己的福气;要是她不美,也只好让她自己去设法补救。 特洛伊罗斯 好潘达洛斯,怎么啦,潘达洛斯! 潘达洛斯 我为你们费了许多的气力,她也怪我,您也怪我;在你们两人中间跑来跑去,今天一趟,明天一趟,也不曾听见一句感谢的话。 特洛伊罗斯 怎么!你生气了吗,潘达洛斯?怎么!生我的气吗? 潘达洛斯 因为她是我的亲戚,所以她就比不上海伦美丽;倘使她不是我的亲戚,那么她穿着平日的衣服也像海伦穿着节日的衣服一样美丽。可是那跟我有什么相干呢!即使她是个又黑又丑的人,也不关我的事。 特洛伊罗斯 我说她不美吗? 潘达洛斯 您说她美也好,说她不美也好,我都不管。她是个傻瓜,不跟她父亲去,偏要留在这儿;让她到希腊人那儿去吧,下次我看见她的时候,一定这样对她说。拿我自己来说,那么我以后可再也不管人家的闲事了。 特洛伊罗斯 潘达洛斯—— 潘达洛斯 我什么都不管。 特洛伊罗斯 好潘达洛斯—— 潘达洛斯 请您别再跟我多说了!言尽于此,我还是让一切照旧的好。(潘达洛斯下。号角声。) 特洛伊罗斯 别吵,你们这些聒耳的喧哗!别吵,粗暴的声音!两方面都是些傻瓜!无怪海伦是美丽的,因为你们每天用鲜血涂染着她的红颜。我不能为了这一个理由去和人家作战;它对于我的剑是一个太贫乏的题目。可是潘达洛斯——老天爷!您怎么这样作弄我!我要向克瑞西达传达我的情愫,只有靠着潘达洛斯的力量;可是求他去说情,他自己就是这么难说话,克瑞西达又是那么凛若冰霜,把一切哀求置之不闻。阿波罗,为了你对达芙妮的爱,告诉我,克瑞西达是什么,潘达洛斯是什么,我们都是些什么;她的眠床就是印度;她睡在上面,是一颗无价的明珠;一道汹涌的波涛隔开在我们的中间;我是个采宝的商人,这个潘达洛斯便是我的不可靠的希望,我的载登彼岸的渡航。 号角声。埃涅阿斯上。 埃涅阿斯 啊,特洛伊罗斯王子!您怎么不上战场去? 洛伊罗斯 我不上战场就是因为我不上战场:这是一个娘儿们的答案,因为不上战场就不是男子汉的行为。埃涅阿斯,战场上今天有什么消息? 埃涅阿斯 帕里斯受了伤回来了。 特洛伊罗斯 谁伤了他,埃涅阿斯? 埃涅阿斯 墨涅拉俄斯。 特洛伊罗斯 让帕里斯流血吧;他虏了人家的妻子来,就让人家的犄角碰伤了,也只算礼尚往来。(号角声。) 埃涅阿斯 听!今天城外厮杀得多么热闹! 特洛伊罗斯 我倒宁愿在家里安静点儿。可是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你是不是要到那里去? 埃涅阿斯 我立刻就去。 特洛伊罗斯 好,那么我们一块儿去吧。(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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