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论修河事 |
释义 | 《论 修 河 事》作者苏轼, 作品名称:论 修 河 事 外文名称:On the repair river thing 创作年代:宋 作品出处:东坡七集 文学体裁:七言绝句 作者:苏轼 作品原文论修河第一状右臣窃见朝廷近因臣寮建议,欲塞商胡,开横垄,回大河于故道,已下三司,候今秋兴役,见令京东计度物料次。臣伏以国家兴大役、动大众,必先顺天时、 量人力,谋于其始而审,然后必行,计其所利者多,乃能无悔。伏见比年以来, 兴役勤众,劳民费财,不精谋虑于厥初,轻信利害之偏说,举事之始,既已仓惶, 群议一摇,寻复悔罢。臣不敢远引他事上烦圣聪,只如往年河决商胡,是时执政 之臣不慎计虑,遽谋修塞。科配一千八百万梢芟,搔动六路一百有余州军,官吏 催驱,急若星火,民庶愁苦,盈于道涂。或物已输官,或人方在路,未及兴役, 遽已罢修,虚费民财,为国敛怨,举事轻脱,为害若斯。虽既往之失难追,而可 鉴之踪未远。今者又闻复有修河之役,聚三十万人之众,开一千余里之长河,计 其所用物力,数倍往年。当此天灾岁旱之时,民困国贫之际,不量人力,不顺天 时,臣知其有大不可者五: 盖自去秋以及今春,半天下苦旱,而京东尤甚,河北次之。国家常务安静振 恤之,犹恐饥民起而为盗,何况于此两路,聚大众,兴大役?此其必不可者一也。 河北自恩州用兵之后,继以凶年,人户流亡,十失八九。数年以来,人稍归复, 然死亡之余,所存无几,疮痍未敛,物力未完,今又遭此旱岁。京东自去冬无雨 雪,麦不生苗,已及莫春,粟未布种,不惟目下乏食,兼亦向去无望。而欲于此 两路兴三十万人之役,若别路差夫,则远处难为赴役,就河便近,则此两路力所 不任。此其必不可者二也。臣伏见往年河决滑州,曾议修塞,当时公私事力,未 如今日贫虚,然犹收聚物料,诱率民财,数年之间,方能兴役。况今国用方乏, 民力方疲,且合商胡塞大决之洪流,此自是一大役也。鉴横垄,开久废之故道, 此又一大役也。自横垄至海一千余里,归岸久已废坏,顿须修缉,此又一大役也。 往年公私有力之时,兴一大役,尚须数年。今并三大役,仓卒兴为于灾旱贫虚之 际,此其必不可者三也。就令商胡可塞,故道可回,犹宜重察天时、人力之难为。 何况商胡未必可塞,故道未必可回者哉。臣闻鲧障洪水,九年无功。禹得《洪范》 五行之书,知水趋下之性,乃因水之流,疏决就下,而水患乃息。然则以大禹之 神功,不能障塞其流,但能因势而疏决尔。今欲逆水之性,障而塞之,夺洪河之 正流,斡以人力而回注,此大禹之所不能,此其必不可者四也。横垄湮塞,已二 十年,商胡决流,又亦数岁,故道已塞而难凿,安流已久而难回。昨闻朝廷曾遣 故枢密直学士张奎计度,功料极大,近者再行检计,减得功料全少。功料少则所 开浅狭,浅狭则水势难回,此其必不可者五也。 臣伏见国家累岁灾谴甚多,其于京东,变异尤大。地贵安静,动而有声。巨 嵎山摧,海水摇荡,如此不止仅乎十年,天地警戒,必不虚发。臣谓变异所起 之方,尤宜加意防惧。今乃欲于凶旱之年,聚三十万之大众,于变异最大之方, 臣恐地动山摇,灾祸自此而始。方今京东,赤地千里,饥馑之民,正苦天灾,又 闻河役将动,往往伐桑拆屋,无复生计。流亡盗贼之患,不可不虞。欲望圣慈特 降德音,速罢其事,当此凶岁,务安人心。徐诏有司审详利害,纵令河道可复, 乞候丰年余力,渐次兴为。臣实庸愚,本无远见,得于外论,不敢不言。谨具状 奏闻。 论修河第二状臣伏见学士院集两省台谏官议修河事,未有一定之论。盖由贾昌朝欲复故道, 李仲昌请开六塔,互执一说,莫知孰是。以臣愚见,皆谓不然。言故道者,未详 利害之原;述六塔者,近乎欺罔之缪。何以言之?今谓故道可复者,但见河北水 患,而欲还之京东。然不思天禧以来,河水屡决之因,所以未知故道有不可复之 势。此臣故谓未详利害之原也。若言六塔之利者,则不攻而自破矣。且开六塔, 既云减得大河水势,然今恩、冀之患,何缘尚告危急?此则减水之利,虚妄可知。 开六塔者又云,可以全回大河,使复横垄故道。见今六塔只是分减之水,下流无 埽,已为滨、棣、德、博之患,若全回大河以入六塔,则其害如何?此臣故谓近 乎欺罔之缪也。 臣闻河本泥沙,无不淤之理。淤淀之势常先下流,下流淤高,水行不快,乃 自上流低下处决,此其常势也。然避高就下,水之本性,故河流已弃之道,自是 难复。臣不敢远引书史,广述河源,只以今所欲复之故道,言天禧以来屡决之因。 初,天禧中,河出京东,水行于今所谓故道者。水既淤涩,乃于滑州天台埽决, 寻而修塞,水复故道。未几,又于滑州南铁狗庙决。〈今所谓龙门埽者也。〉其 后数年,又议修塞,令水复故道。已而又于王楚埽决,所决差小,与故道分流, 然而故道之水终以壅淤,故又于横垄大决。是则决河非不能力塞,故道非不能力 复,不久终必决于上流者,由故道淤高,水不能行故也。及横垄既决,水流就下, 所以十余年间,河未为患。至庆历三、四年,横垄之水又自下流先淤,是时臣为 河北转运使,海口已淤一百四十余里。其后,游、金、赤三河相次又淤,下流既 梗,乃又于上流商胡口决。然则京东、横垄两河故道,皆是下流淤塞河水已弃之 高地。京东故道,屡复屡决,理不可复,其验甚明,则六塔所开故道之不可复, 不待言而易知。臣闻议者计度京东故道功料,止云铜城已上地高,不知大抵东去 皆高,而铜城已上乃特高耳,其东比铜城已上则似低,比商胡已上则实高也。若 云铜城已东地势斗下,则当日水流宜决铜城已上,何缘而顿淤横垄之口,亦何缘 而大决也?然则两河故道,既皆不可为,则河北水患何为而可去? 臣闻智者之于事,有不能必,则较其利害之轻重,择其害少者而为之,犹胜 害多而利少,何况有害而无利。此三者,可较而择也。臣见往年商胡初决之时, 议欲修塞,计用一千八百万梢芟,科配六路一百有余州军。今欲塞者乃往年之商 胡,必须用往年之物数。至于开凿故道,张奎元计功料极大,后来李参等减得全 少,犹用三十万人。然欲以五十步之狭,容大河之水,此可笑也。又欲增一夫所 开三尺之方,倍为六尺。且阔厚三尺而长六尺,已是一倍之功,在于人力,已为 劳苦。若云六尺之方,以开方法算之,乃八倍之功,此岂人力之所胜?是则前功 浩大而难兴,后功虽小而不实。大抵塞商胡、开故道,凡二大役,皆困国而劳人, 所举如此,而欲开难复屡决已验之故道,使其虚费,而商胡不可塞,故道不可复, 此所谓有害而无利者也。就使幸而暂塞暂复,以纾目前之患,而终于上流必决, 如龙门、横垄之比,重以困国劳人,此所谓利少而害多也。若六塔者,于大河有 减水之名,而无减水之实。今下流所散,为患已多,若全回大河以注之,则滨、 棣、德、博河北所仰之州,不胜其患,而又故道淤涩,上流必有他决之虞,此直 有害而无利耳,是智者之不为也。今若因水所在,增治堤防,疏其下流,浚以入 海,则可无决溢散漫之虞。今河所历数州之地,诚为患矣;堤防岁用之夫,诚为 劳矣。与其虚费天下之财,虚举大众之役,而不能成功,终不免为数州之患,劳 岁用之夫,则此所谓害少者,乃智者之所择也。大抵今河之势,负三决之虞:复 故道,上流必决;开六塔,上流亦决;今河下流若不浚使入海,则上流亦决。臣 请选知水利之臣,就其下流,求其入海之路而浚之。不然,下流梗涩,则终虞上 决,为患无涯。臣非知水者,但以今事目可验者而较之耳。言狂计愚,不足以备 圣君博访之求。此大事也,伏乞下臣之议,广谋于众而裁择之。谨具状奏闻,伏 候敕旨。 论修河第三状右臣伏见朝廷定议开修六塔河口,回水入横垄故道。此大事也,中外之臣皆 知不便,而未有肯为国家极言其利害者,何哉?盖其说有三:一曰畏大臣,二曰 畏小人,三曰无奇策。今执政之臣用心于河事亦劳矣,初欲试十万人之役以开故 道,既又舍故道而修六塔,未及兴役,遽又罢之。已而终为言利者所胜,今又复 修,然则其势难于复止也。夫以执政大臣锐意主其事,而又有不可复止之势,固 非一人口舌可回。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肯言也。李仲昌小人,利口伪言,众所 共恶。今执政之臣既用其议,必主其人。且自古未有无患之河,今河浸恩、冀, 目下之患虽小,然其患已形;回入六塔,将来之害必大,而其害未至。夫以利口 小人为大臣所主,欲与之争未形之害,势必难夺。就使能夺其议,则言者犹须独 任恩、冀为患之责,使仲昌得以为辞,大臣得以归罪。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敢 言也。今执政之臣用心太过,不思自古无不患之河,直欲使河不为患。若得河不 为患,虽竭人力,犹当为之。况闻仲昌利口诡辩,谓费物少而用功不多,不得不 信为奇策,于是决意用之。今言者谓故道既不可复,六塔又不可修,诘其如何, 则又无奇策以取胜。此所以虽知不便,而罕肯言也。众人所不敢言而臣今独敢言 者,臣谓大臣非有私仲昌之心也,直欲兴利除害尔。若果知其为患愈大,则岂有 不回者哉?至于顾小人之后患,则非臣之所虑也。且事欲知利害,权重轻,有不 得已则择其害少而患轻者为之,此非明智之士不能也。况治水本无奇策,相地势, 谨堤防,顺水性之所趋尔,虽大禹不过此也。夫所谓奇策者,不大利,则大害。 若循常之计,虽无大利,亦不至大害,此明智之士善择利者之所为也。今言修六 塔者,奇策也,然终不可成而为害愈大;言顺水治堤者,常谈也,然无大利亦无 大害。不知为国计者欲何所择哉?若谓利害不可必,但聚大众,兴大役,劳民困 国以试奇策,而侥幸于有成者,臣谓虽执政之臣亦未必肯为也。 臣前已具言河利害甚详,而未蒙采听。今复略陈其大要,惟陛下诏计议之臣 择之。臣谓河水未始不为患,今顺已决之流,治堤于恩、冀者,其患一而迟。塞 商胡复故道者,其患二而速。开六塔以回今河者,其患三而为害无涯。自河决横 垄以来,大名金堤埽岁岁增治,及商胡再决,而金堤益大加功。独恩、冀之间, 自商胡决后,议者贪建塞河之策,未尝留意于堤防,是以今河水势浸溢。今若专 意并力于恩、冀之间,谨治堤防,则河患可御,不至于大害。所谓其患一者,十 数年间,今河下流淤塞,则上流必有决处。此一患而迟者也。今欲塞商胡口使水 归故道,治堤修埽,功料浩大,劳人费物,困弊公私,此一患也。幸而商胡可塞, 故道复归,高淤难行,不过一二年间上流必决。此二患而速者也。今六塔河口虽 云已有上下约,然全塞大河正流,为功不小。又开六塔河道,治二千余里堤防, 移一县两镇,计其功费,又大于塞商胡数倍。其为困弊公私,不可胜计,此一患 也。幸而可塞,水入六塔而东,横流散溢,滨、棣、德、博与齐州之界咸被其害。 此五州者,素号富饶,河北一路财用所仰,今引水注之,不惟五州之民破坏田产, 河北一路坐见贫虚,此二患也。三五年间,五州凋弊,河流注溢,久又淤高,流 行梗涩,则上流必决。此三患也,所谓为害而无涯者也。今为国误计者,本欲除 一患而反就三患,此臣所不谕也。至如六塔不能容大河,横垄故道本以高淤难行 而商胡决,今复驱而注之,必横流而散溢,自澶至海二千余里,堤埽不可卒修, 修之虽成,又不能捍水。如此等事甚多,士无愚智,皆所共知,不待臣言而后悉 也。 臣前未奉使契丹时,已尝具言故道、六塔皆不可为,惟治堤顺水为得计。及 奉使往来河北,询于知水者,其说皆然,虽恩、冀之人今被水患者,亦知六塔不 便,皆愿且治恩、冀堤防为是。下情如此,谁为上通?臣既知其详,岂敢自默? 伏乞圣慈特谕宰臣,使更审利害,速罢六塔之役,差替李仲昌等不用。选一二精 干之臣与河北转运使、副及恩、冀州官吏,相度堤防,并力修治,则今河之水, 必不至为大患。且河水天灾,非人力可回,惟当顺导防捍之而已,不必求奇策立 难必之功,以为小人侥冀恩赏之资也。况功必不成,后悔无及者乎!臣言狂计愚, 惟陛下裁择。 创作背景黄河自天禧以来,故道渐已淤塞,每决而西,以就下耳。熙宁中决于曹村,先帝尽力塞之,不及数年,遂决小吴。先帝圣神,知河之欲西北行也久矣,今强塞之,纵获目前之安,而旋踵 复决,必然之势也,故不复塞。今都水使者王孝先,乃欲于北京南开孙村河,欲夺河身,以复故道。此岂独一方之安危,天下之休戚也。古者,举大事,谋及庶人,上下佥同,然犹有意外之患。今内自工部侍郎,都水属官,外至安抚转运使及外监丞,皆以为故道仰,势若登屋,功必无成,而患有不可测者。以至河北吏民,无贤愚贵贱皆以为然,独一孝先以为可作。臣闻自孙村至海口,旧管堤埽四十五,所役兵一万五千人,勾当使臣五十员,岁支物料五百余万。自小吴之决,故道诸埽皆废不治,堤上榆柳,并根掘取,残零物料,变卖无余,官使役兵,仅有存者。使孙村之役,不能夺过河身,则官私财力,举为虚弃。若幸而复行故道,则四十五埽皆已废坏,横流之灾,必倍于今。孝先建议之初,略不及此引近因人言沸腾,方牒北外郡丞司云,四十五埽并属北外监丞司地,分令一面相度枝梧。又云,因检计春料,便令计置,今来欲兴修四十五处已坏堤埽,准备河水复行故道,此莫大之役,不赀之费也。孝先当于建议之初,首论其事,待朝廷上下熟议而行。今孝先便将此役作常程熟事行与北外监丞司,令一面管认意望,败事之后,归罪他人,其为欺罔,实骇群听,其余患害,未易悉数。但臣采察众论,以为此役不可不罢。若今岁罢役,不过枉费九百万物料,虚役二万兵工。若更接续兴修,则来岁当役数十万人,仍费三千余万。此外民劳之极,变故横生,嗟怨之声,足以复致水旱,若将三千万物料钱,作数年因水所欲行之地,稍立堤防,增卑培薄,数年之后,必渐安流。何苦徇一夫之私计,逆万人之公论,以兴必不可行之役乎?此臣所谓措置不当之咎也。臣窃见仁宗朝名臣欧阳修为学士日,有修河议状二篇,虽当时事宜,而其所画利害、措置方略,颇切今日之事,臣以为可用,故辄缮写进呈。自祖宗以来,除委任执政外,仍以侍从近臣为耳目,请间论事,殆无虚日。今自垂帘以来,除执政台谏开封尹外,更无人得对。惟有迩英讲读,犹获亲近清光,若复默癔默不言,则是耳目殆废。经受恩深重,不敢观望上下,苟为身谋。谨备录今日进读之足,上陈圣鉴,臣无任恐栗待罪之至。 作者简介作者苏轼(1037~1101),北宋文学家、书画家。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山人。因反对王安石新法,贬谪贵州。哲宗时任翰林学士,官至礼部尚书,病死常州。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著有《东坡七集》等。 宋·苏轼《论赏罚及修河事》:“方是时,二圣在位,发政施仁,惟恐不及。” 宋·苏轼《论赏罚及修河事》:“方是时,二圣在位,发政施仁,惟恐不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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