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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陆蠡
释义

陆蠡,学名陆圣泉,原名陆考原。现代散文家、革命家、翻译家。天台平镇岩头下村人。资质聪颖,童年即通诗文,有“神童”之称。 他的文学成就,主要在散文方面。曾翻译俄国屠格涅夫的《罗亭》,英国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法国拉·封丹的《寓言诗》和法国拉马丁的《希腊神话》。

中文名:陆蠡

国籍:中国

民族:汉

出生地:浙江天台

出生日期:1908

逝世日期:1942

性别:男

字:圣泉

人物简介

巴金回忆一位作家时说,他有“优美的性格和黄金的心”,同他谈话,“仿佛听完一曲贝多芬的交响乐,因为,我是和一个崇高的灵魂接触了”。多好的人!他就是《囚绿记》的作者,一位很有才华的青年散文家和翻译家陆蠡(音同“离”)。陆蠡是一位真诚的作家,是一位文如其人的作家。1942年,他才34岁,坚贞不屈死于日寇酷刑之下。83年4月,国家民政部批准他为革命烈士。

他的散文从琐细的生活情节中,挖掘出某种耐人寻味的人生哲理,透出了作者真诚、淳朴心灵的闪光,作品大都瞩目现实社会和下层人民的贫穷疾苦,通过对劳动人民的勤劳、勇敢、淳朴的优良品质和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的颂赞,表现出作家爱国忧民的高尚情怀和可贵品格。在艺术上,那乡野泥土的气息,忧郁动人的故事情调,优美清丽的文笔,严谨的构思,形成他自己独特的风格。其文笔缜密、漂亮、醇厚,感情深沉、朴实、诚挚。

著作有散文集《海星》、《竹刀》、《囚绿记》(《囚绿记》已被选入人教版语文必修2第3课;以及粤教版选修4第5课。)等,译著有《罗亭》·《鲁宾逊漂流记》等

人物经历

著名散文家陆蠡

陆蠡(1908一1942),不仅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散文家,而且是宁死不屈的抗日烈士。原名陆考原,学名陆圣泉。陆蠡是他的笔名。 天台平镇岩头下村人。资质聪颖,童年即通时文,有"神童"之称。

1919年进浙江基督教蕙兰中学。 1921年转入浙江之江大学附中,开始阅读文学作品并尝试写作。

1922年跨越初中,考入之江大学附属高中部,初露文学创作的才华。1924年升入之江大学机械系。

1927年,转国立劳动大学工学院机械工程系,二年后毕业。

1926年考入之江大学,1927年,转国立劳动大学工学院机械工程系,二年后毕业。1928年转学到上海劳动大学机械系。 1930年任教于杭州中学。 1932年开始在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任编辑,一度曾到福建泉州一私立中学任教。

1931年秋,陆蠢与发人吴朗西等南下福建,任泉州平民中学理化教员,课余从事创作和翻译。第一本散文集《海星》的大部分文章,就是在这时写的。

1934年,陆蠡到上海南翔立达学园农村教育科任数理教员。 一年后,因吴朗西和巴金等在上海创办文化生活出版社,便辞去教职,改任编辑。1938年,应老友朱洗的邀请,到临海琳山农校任教, 翌年仍回出版社。在此期间,经常与著名作家巴金、丽尼、许天虹等促膝交谈到深夜,使其文学创作迈上了新的台阶。继处女作《海 星》于1936年8月问世后,1938年3月,他的第二本散文集《竹刀》(曾名《溪名集》)出版,编入《文学丛刊》第五集;1940年8月, 又出版了第三本散文集《囚绿记》,列为《文学丛刊》第六集。三个集子的共同特色,是凝炼、质朴,蕴藉而秀美。陆蠡也写过许多短篇小说,给人的感觉总是"渴望着更有生命、更有力量、更有希望和鼓舞"。

尤其可敬的是,陆蠡是一位坚贞的爱国者。1937年8月,吴朗西、巴金分别去重庆、广州筹建分社,上海文化生活出版社便由陆蠡负责。几年中,在敌机轰炸中出版的书籍竟达数百种,还有十几种丛书。期刊《少年读物》因有抗日内容被强令停刊,他又先后主编了《少年读物小丛书》和《少年科学》。 他不仅是我国现代著名的散文家,而且是宁死不屈的抗日烈士。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进驻上海租界,由于在沦陷后的上海坚守文化工作岗位,他于1942年4月13日被捕,陆蠡发往西南的抗日书籍在金华被扣,日本宪兵队追踪到上海,查封了书店,没收了全部《文学丛刊》。陆蠡不顾胞妹的劝阻,亲自去巡捕房交涉,便遭关押。后被解到汪伪政府所在的南京审讯,敌宪问:“你赞成南京政府吗?”陆蠡说,“不赞成!”敌人又问:“日本人能否征服中国?”回答依然是:“绝不可能!” 不久由巡捕房转到虹口日本宪兵拘留所,刑审数月,惨遭杀害。7月21日临刑时,年仅34岁。

陆蠡以散文集《海星》步入文坛,后来又出版了散文集《竹刀》和《囚绿记》。他的散文,在现代散文的百花丛中,有着夺目的光彩和独特的风格。近年,全国许多出版社争着出版他的散文集,浙江和台湾先后出版了《陆蠡集》、《陆蠡传》。好多本中国现代文学史在论述散文部分里,都写到了陆蠡中国现代散文的各种选集,也都选进他的许多作品。

现在《囚绿记》被选为高二语文选修四中,作为写景抒情散文学习;也被选入七年级第二学期的语文书中。

陆蠡精通英、法、日、俄和世界语,先后翻译了马尔丁的《葛莱齐拉》,屠格涅夫的《罗亭》《烟》等著作。他本人于1933~1936年间写的《海星》,那种绚丽婉约得如散文诗般的文字,更是风靡一时。1936年7月《海星》、1938年3月《竹刀》、1940年8月《囚绿记》三本散文,分别收在巴金主编的文学丛刊第二集和第五、第六集中。他还用六角的笔名,发表过天文学的文字。陆蠡的散文既华丽又质朴,从早期的清新灵动到中期的蕴藉深沉和晚期的浓郁有力,都给我国的散文创作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作品形式多样,有的是小说的浓缩,有的是哲理的具像,还有的深情优美几近于诗。读陆蠡的散文,仿佛走进了他敞开的心扉。

散文特色

在陆蠡的散文中,“寂寞”可以说是一个关键词。这种寂寞感在陆蠡的许多散文中都可以找到,越到后期,寂寞的氛围越浓厚。这种寂寞的来源可能有两个,第一就是陆蠡自身内向的性格。陆蠡的朋友们在纪念他的文章中大都指出了这一点:“和朋友们坐在一起,即使坐在显目的地方,陆蠡也不会怎么样引起旁人的注意,然而他永远不会自动地坐到一个众目睽睽的地方。他不大开口。” “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即使与朋友们在一起,也显出一种寡言少语、不愿出头露面的特性。因为喜欢沉默,所以与他人的交流就不充分,而容易沉入自己的内心,耽于自己孤独的幻想,这种对个人内心世界的孤独体验,就是一种寂寞感。第二是陆蠡短暂一生中的人生辛酸的命运遭际。正如在《寂寞》一文中所写的,他幼小时“追逐快乐,象猎人追赶一只美丽的小鹿”,却“在失望的草原上失去了它”;后来他为了打发时间,“埋头在一些回忆上面”,却发现“这些回忆又都是些不可捉摸的东西”;他又想“用感情的粘丝,织成一个友谊的网,用来捞捉一点人世的温存,”想不到“捞住的却是意外的冷落”。当他长大了,去四方奔走的时候,一个人在道上孤单地走着,又不由得感叹:“世上,尽有的是行人,同路的却这般稀少!”于是,他“如同欢迎一个老友”“开始和寂寞相习了。” 当一个人坠入寂寞的时候,他便开始了回忆。鲁迅在寂寞的时候,开始写作《朝花夕拾》,周作人寂寞的时候,写了《乌篷船》、《故乡的野菜》。寂寞源于隔离,而当一个人从很远的地方对往事投去一瞥时,这时间的距离便给它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晕:回忆使人温暖。所以陆蠡说“回忆中的生活是愉快的。”因此作者也在寂寞中进入回忆:“我埋头在回忆上面。如同植物标本的采集者,把无名的花朵采集起来,把它压干,保存在几张薄纸中间,我采撷往事的花朵,把它保存在记忆里面。”然而一旦进入回忆,往事却自觉活动起来,不管是悲是喜,统统跑了进来,于是又体味一翻人生的悲欣。

1.对温暖往事的回忆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指出过,童年时代是一个人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时期,它决定着一个人以后的心理、情感和人格,所以人们特别是作家喜欢回到从前,回到童年,去寻找往日的梦。而童年在一般人的眼中——特别是回忆者的眼中,总是美好的,因此,回忆就是要在往事中寻找一块可以休息的地方,安顿自己的心灵。所以在陆蠡的散文中,作者着意采撷一些儿时的琐事、趣事,甚至一些日常生活的场景、物什,让这些交织在一起,散发出特有的温馨、和美之气,来温暖自己。《灯》就是这样一篇饱和着醉人的温馨氛围的散文。在农村,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到了灯点的时候,灯亮起来了,饭也已经熟了,飘出了米饭的香味,一家人于是一边吃饭,一边和邻居闲谈,古事今事,今谜旧典,谈笑间,千百年过去了,无数的烦忧过去了,这样安稳、闲散的晚上,情味是多么悠长。而我们的作者也在这自造的氤氲气氛中忘却了世间的烦恼,获得了暂时的满足。《蟋蟀》让作者想起了自己“那美丽的我的童年的光阴”,如何和几个“淘伴”一块在深夜找到蟋蟀藏身的地方并作好记号,然后早晨再去把它抓在手里,不管“露濡湿了赤脚穿着的鞋,衣襟有时被荆棘抓破”,而到了秋天又为这“活不过白露”的小虫的命运而担忧,翻历书,问大人,而最终仍然是自己亲手把它埋葬了。《昆虫鸟兽》三篇同样都是关于童年回忆的文章。《白蚁》讲的是家乡村子里为白蚁所害、请人去除白蚁的经过;《鹤》则实际上是关于白鹭的故事:作者无意中把一只鹭鸶当作鹤来养,后来发现它根本不是鹤,于是愤而把它驱逐出门,谁知却被猎人打死了,自己又感到后悔;《虎》则根本没有涉及作者自己与虎的关系,实际上写的是一些与虎相关的往事。在这些回忆性的文章当中,虽然偶尔也会冒出一点惆怅、忧郁的调子,但整体上是一种温暖、安适、绵长的氛围,让人沉浸在往事中,仔细咂摸着往昔的岁月,感叹着时光的无情,而这种感叹仍然是老老实实,没有怨意的。

2.对人的命运特别是女性命运的关注

陆蠡是一个矛盾的人。这个人从一写程度上说与沈从文比较相似。沈从文外表是那么清秀,完全是一介书生的典型,但他内里是多么坚韧,他当过兵,看到过无数的人被杀,“我在那地方约一年零四个月,大致眼看杀过七百人。一些人在什么情形下被拷打,在什么状态下被把头砍下,我可以说全部懂透了。” 他还曾经在战乱的年代送自己的好朋友穿过炮火纷飞的地区。陆蠡同样如此,他的外表刘西渭说是“不仅貌不出众,身体瘦小,而且右眼失明”,但是他却敢于在生死的考验面前毫不畏惧,慨然赴死,就像他的《秋稼》中所写的阿富一样。这说明他既内向、稳重,又为感情所冲击,左右。所以他在《囚绿记·序》中说:“我羡慕两种人”。一种是情感型,一种是理智型,而他自己则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前后都无着落:“我如同一个楔子,嵌在感情和理智的中间,受双方的挤压。”这样我们就能明白他在《竹刀·后记》中说“书中多篇未能使我满意,尤其是写作集名的《竹刀》”这句话的原因了,因为这篇作品的结尾少年的行为明显超出了理智的范围,是受感情的控制了,所以他感到不满意(因为他要在情感与理智间求得平衡),然而这却正是读者喜爱它的原因:作品前半篇很优美,后半篇则显得很雄壮,“前者在幽婉缥缈中突出一种风怀旖旎之情调,后者在慷慨悲凉中表现一种深沉雄浑之风骨,使前后形成强烈的反差” ,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他在《囚绿记·序》中说:“我欢喜幻想,我爱做梦,而我未失去动物的本能,我不能扮演糊涂,假作惺忪”,“我爱松弛灵魂的约束,让它遨游空际,而我肉身生根在地上,足底觉触到地土的坚实。”既想徜徉于幻想世界中,却又忘不掉现实的苦难,正是这种内在的矛盾使得陆蠡在回忆时,散文也呈现出两种主要的形态,一种就是温暖的往事回忆,还有一种也主要是回忆,但写的却是人的命运,特别是女性的悲惨命运。

《谶》写的是人的命运遭际,两个女子无意中随口说出的话,没想到却真应验了。命运对人总是捉弄,所以人生无常,难以预测,这虽然充满了一种悲观宿命的气息,但却有一种苦痛的人生经验在里面,是从许多人的悲惨命运当中提炼出来的。《水碓》讲述的是一个十五岁的童养媳的悲惨命运:她嫁给了十一岁的丈夫,要忍受一切童养媳应受的折磨和虐待,而更残酷的是,“在远离人居的沙滩上”,“在雨雪交加的冬令,天地凝冻成一块”,她被迫一个人去守那水碓。“黑夜的恐怖包围着她,长夜无休息的疲劳侵蚀她”,终于在一个冬夜她被卷进臼里,捣成了肉酱!十五岁正当如花的年纪,却要忍受成年人难以忍受的折磨,而最终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难怪作者也要一改平常敦厚的个性,而诅咒起水碓和那些食“和着人血的糕饼的人”来。《嫁衣》讲述的是作者的堂姐,同样是一个农家女的故事:“她从七岁便开始织苎”,准备嫁妆,然后又“累寸盈尺的织起带子来了”,并且在带子上织了很多吉祥的话,于是有一天她出嫁了,一两百人抬的大小箱笼,招摇过市,“照红了每一个女儿的眼睛。”然而婚后的生活却突转直下,母亲不久病逝(她原本就没有父亲),丈夫在婚后不久也一去不复返。她为他等了十年,在这十年间受尽了折磨,消耗了自己宝贵的时光,而十几年前她花了整整一个青春织就的带子、布匹上落满了灰尘,开始霉烂了。少女时对婚姻的期盼是多么美好,而婚后却是如此凄凉!嫁妆还是原封不动地放着,而十载青春已经逝去,“为了不使自己过分伤心”,她不愿意去翻动它,但还是忍不住“伏在箱子的一角,眼泪潸潸地流下来”,不小心灯却落下来,引起了火灾,带走了自己的生命。这篇文章虽然没有《水碓》中的故事那么激越,但堂姐前后命运的变化、时光的无情和堂姐最后的下场,却使人久久难忘,不得不对人生作一次浩叹。还有《网》中的那个老渔夫,时刻在等待着命运这张“网”把自己带走。这些被命运捉弄的人不仅是悲惨的,也是寂寞的,他们被人们赶回自己的世界,躲在一角,默默地舔着自己的伤痛,而“陆蠡尽力用情地抒写他们的寂寞与凄凉,也正是对自我寂寞与凄凉的人生感受的寄托与抒发。” 他们有着心灵上的契合。陆蠡在写他们的故事时,心中饱含着同情之泪,这正显示出他敦厚的个性。正如很多人曾经指出的,陆蠡的散文视野比较窄,涉及面不广,然而他在这“半亩三分地”的园地中的耕耘却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原因正在于他的辛苦雕琢使他形成了自己的艺术特色,具有很大的艺术价值。他作为一位浙江人,正应了江南人的那种文化个性,在自己的有限空间里进行苦心的经营,把它描绘得有声有色,别具韵味。 陆蠡的语言是很有特色的,“陆蠡口齿钝拙,情深意敛,天性纯朴且常带几分羞涩,这种性情投射到散文,使其语言自有一种别人所无法模仿的简洁雅致的神韵。用词造句不露穿凿之痕,语气节奏恰似促膝而谈,熨贴,自然。”“字里行间显得那样从容自如,不露任何吃力和用劲的样子。” 他经常用的是一种讲故事的笔调,平淡、舒缓却具有很强的表现力,于是读者像听故事一样不知不觉就沉入了他的世界当中了。在章法上,《竹刀》显出与沈从文的《湘行散记》的相似之处。他们同样是从一个地方慢慢写开,如潺潺流水,东流西转,最后才接触正题。这里我想指出的是另外给我印象最深的两点,其一是陆蠡特异的想象力,其二是在文章中对乡村旧闻掌故与物什的细述与描绘。

毫无疑问,想象力是一个作家必备的素质之一,没有想象力就没有了飞腾的翅膀,文思就枯了。非凡的想象力不仅代表了作者广博的见识,而且昭示着作者多姿多彩的心灵世界,说明他的内心世界是多么的丰富。而一个美好的想象,一个无暇的比喻,可以使一篇文章蔚然增色。在陆蠡的散文中,他卓越的想象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蛛网和家》把“家”比喻成“蛛网的中心”,织成这“网”的是“道路”和“回忆”,人们或是走在回家的路上,或是躲在离家遥远的一角,思念着家乡,回忆着家乡的往事。朦胧中,我们仿佛看见,循着一条条归乡之路,游子们正心急火燎地赶往梦牵魂绕的家乡。同样名为《网》的另一篇文章写的却是另一张“网”——命运之网。整篇文章几乎用一个比喻贯穿:“我想说命运好比渔夫,不时不节在生命的海中下网。”而人就好比海里的鱼,不知哪一天突然就被命运之网捞走了。而这位老人刚好是渔夫,他专靠在水中下网捞鱼为生。然而孤身一人的他,岂不就是游到网边的鱼,只等着命运来收网而已?这种人(鱼)与网的比喻,完满地表达出人在命运面前的无能为力,命运对人的捉弄,让人不由感叹人类的渺小、无能。《贝舟》则显得清新、喜人,而想象也可谓超凡绝伦:由于一次在海产馆参观的经历,引起了作者一连串的联想:当作者和朋友争辩着“槎”的样式的时候,不觉间已经乘上了一只他们所描绘的“槎”来到了海外并被撇在一个孤岛上,而这里已经是“海之外,天之外,银河之外”,该如何是好呢?正踌躇间,不知从何处抛来了一只贝,让他们回去。用这只小贝如何回去?没想到一抛到水里,它就成了舟,于是乘着这贝舟他们来到了岸上——这时想象被哥哥的询问声打断。整个过程仿佛一次历险,但却有惊无险,而且妙趣不少,让人不禁有神往之感。

陆蠡还善于在散文中加入对乡村旧闻掌故细述与农家物什的描绘,增强文章的可读性与吸引力,使文章韵味十足,更耐品评。他说着自己儿时在溪边钓鱼的情景:“‘咝……’在水面上撒一把米,说‘大鱼不来小鱼来’”,然而,他把半袋白米都撒完了还没鱼上钩,于是他抓起一把沙撒了下去,不一会却有一只寸长的鲫鱼上了钩!(《溪》)他会告诉你“妇人用左手打人会使人临到不幸”,“迷路人倘若遇见左缠的藤,那是碰到鬼了,将寻不到要去的地方。但是你可以把它砍下,拿回家来,便会得了一根极神秘的驱邪的杖”。(《竹刀》)虽然有迷信之嫌,但是作为一种民间的习俗却也并非完全是空穴来风。他还告诉你一位贫士无意中听到山灵的私语,知道了在某株大漆树下藏着一缸金和一缸银,但人不能随便走近,因为漆树会让人“头脸发肿见不得人……但是如果用了绿豆芽煎汤,洗了脸,抹过身,”就不怕了,贫士到处宣扬他的奇遇,当人们问他为什么自己不去发财时,他回答说:“因为我根本没有钱买绿豆芽煎汤啊!……”(《庙宿》)这些故事,让人读了也不由会心一笑。

他知道为什么“灯碟”要用铁铸,因为它易脏变得黝黑,而铁铸的放到火中一烧,脏物尽去而灯碟如新;他原谅了祖父砍去自己栽种三年、已经开花结果的果树,因为“果树给园圃遮荫,树根使菜根发苦”,农民不喜欢;他还告诉我们可以从水泡判断水下面的情形:“一连串断续的水泡是表明水底有动物钻动。一只鳖,一条鱼或是一个大蚌移动它迂缓的脚步。疏朗的小小的象圆珠子的水泡,则是因为池底积下腐朽的植物化成沼气,渐渐聚成颗粒,透出水面来。”这些都是朴素的乡村的道理,却是乡人在无数代的承袭中留传下来的生活经验,是宝贵的。

有人说,读陆蠡的散文,“就得像倾听恳挚而从不张扬的挚友谈心那样,才可能愈读愈有味道。” 确实,在娓娓道来的絮谈中杂入故乡的趣闻故事和乡间的生活经验,既增强了文章的可读性,无意间又使文章显得更贴近生活,贴近人的心灵,从而拉近了文章与读者之间的距离,织造出一种散淡、平实而又意味深长的意境,使读者也留恋其中,不忍离去。

陆蠡凭着高超的艺术技巧和过人的艺术禀赋,以三十四岁的年轻短暂的生命(1908-1942),却留下了三本质量颇高的散文集,并在现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至今还让人们不断地怀想他,我们也可以说陆蠡是幸运的。

陆蠡之死

乐齐

1983年4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批准陆蠡为革命烈士。相距这位抗日先烈殉难的1942年4月,已经过去了整整41个年头。

抗日战争中,在“孤岛”和沦陷的上海,陆蠡坚守出版岗位,广泛联系进步作家,并接待、掩护在沪的地下党员,为抗战文化做出贡献。亲历“九一八”、“一二八”,特别是“七七”、“八一三”抗战,作为一个中国人,一个爱国者,目睹日本帝国主义的步步入侵,祖国和人民所经受的灾难日益深重,陆蠡的爱国救亡意识与日俱增。他曾与巴金、曹禺等63位作家一起,在抗议日本侵略的《中国文艺工作者宣言》上签名,发出“我们决不屈服,决不畏惧”的呼号。他心灵历路的这种嬗变演进,在他的三本散文集中留下了清晰的轨迹。头两本集子创作于抗战之前,多写家乡浙东山水之美和刚强坚韧的乡民受难与不平。《竹刀》成书于抗战之后,在该书《附记》中他坦言:“本书刚付印而‘八一三’战祸发生。半年间中国版图变色了。多少人死亡了,多少人流离失所了。这神圣的民族解放的斗争将继续着,我惭愧这小小的散文集未能予苦难的大众以鼓励和慰藉。”基于这种认识,在第三本散文集《囚绿记》 写于1938年秋———1940年春 中,就以清醒的民族意识和深沉的爱国精神,传递出一种拯救蒙难祖国的强烈意愿。首篇《囚绿记》以一棵长青藤作为祖国命运的象征,抒写中华民族不畏强暴的忠魂洁魄,寄托祖国获得自由、复兴的热切期盼。被选入苏教版九年级上册语文教材。《池影》开篇有一段独白:“我天天被愤怒所袭击,天天受新闻纸上消息的折磨:异族的侵凌,祖国蒙极大的羞辱,正义在强权下屈服,理性被残暴所替代……我天天受着无形的鞭挞,我变成暴躁、易怒、态度失控……”这种自省自察完全是一颗炽烈澎湃而又被压抑着的爱国心态,怒涛般的倾泻与咆哮,正是这种急待迸发爆裂的思绪情怀,为他以后的英勇就义埋下伏笔。他的抗日小说《秋稼》,描述家乡沦落的种田人阿富,因舍不得逃离胼胝经营的家园和急待收割的庄稼,被东洋兵抓获。敌人用枪逼他提供情报,只要他答应就可以得到每天两块大洋的赏钱。但阿富知道自己是中国人,自己的父母祖先以及子孙后代都是中国人;而东洋兵是中国的敌人,帮敌人就是里通外国,是对不住祖宗后代的。他这样想着,紧闭着嘴,抵死也不答应。于是一阵枪声响了,一切归于沉寂,田野间一片金黄的秋稼却没有一个收割的人。这篇不足4000字的感人小说,被作者的挚友、同乡作家黄源说成是陆蠡的“遗嘱”:“文中主人公阿富简直是他本人的写照。”是的,读书人陆蠡和他笔下的种田人阿富,同为平凡人,但他们都死得壮烈,死得伟大。

1940年夏,巴金赴西南大后方,行前将文生社全部社务交由陆蠡负责。巴金走后一年,太平洋战争爆发,日本兵进入租界,上海沦陷。危难之中陆蠡与文生社同人镇定应对,一如既往地编书、印书、售书。从现存材料判断,自沦陷到遭捕的半年时间里,经陆蠡之手编印的书不在少数。其中最值得称道的是靳以的《前夕》。作为文生社重要作者、陆蠡的好友靳以,抗战爆发后去重庆,花了3年工夫写成这部以抗日救亡为题材的45万言的小说。因当地出版印刷条件太差,就写信到当时还是“孤岛”的上海,征询能否在文生社出书。陆蠡满口应允,并寄来亲手设计的该书封面草图。靳以备受鼓舞,赶忙发动亲友火速誊缮抄录,硬是将《前夕》从头到尾另抄了一份。然后又一页页装进20克的航空信封,先后装了200封,全部依次编号。为了防止敌伪检查扣压,发信和收信人都不断更换假名;而且经常易地分散投寄,每天只寄三、五封。就这样,边抄边寄。用了几个月的工夫,这部篇幅浩繁的书稿被化整为零,源源不绝地递往申城。陆蠡收到后,也采用流水作业,边加工编辑,边发稿付排,变零为整。最后编定为两册,居然顺利出书。不过第二册出版时,已是日本入侵上海第二年的初春了。苦苦支撑在日伪肆虐的上海,有如在茫茫荒漠之中,殚精竭虑地维护着文生社这一块小小的绿洲。境况一天比一天险恶,恐怖瘟疫般漫延扩散。多家书店横遭查封。据陆蠡当时往来最亲密的朋友怀玖 陈西禾 在《怀陆蠡》一文中透露:有一天陆蠡忧心忡忡地告诉他:“文生社已经引起日本人的注意,一部分在别处寄售的书被捕房抄去了,据说是有抗日嫌疑。”这些书中就有《前夕》等。1942年3月初,丧妻鳏居多年的陆蠡和张宛若女士喜结良缘。正当新婚燕尔,新人还沉浸在蜜月的愉悦之中,灾祸突从天降。4月13日,卢家湾捕房查抄文生社,声称要找负责人,并砸开书库大门,劫走存书数万册。当天陆蠡正好外出,得知此事后,友朋家人劝他先躲一躲;但他却不以为然,认为自己身为负责人,社里有难不能逃避,理应前去据理抗辩,追回被抢图书,为社里讨个公道。他孤身来到捕房,落入虎口,当即被戴上手铐。第二天,朋友索非等到捕房打探,告知已被移解到四马路市警察局;到了市局,又说那是日本宪兵队要抓的人,早就押送到江湾宪兵司令部了。索非等又通过一个懂日语的熟人,找到宪兵司令部“相当高级的负责人”,那人证实:陆蠡确实关押在这里,因为“他是共产党”。由此看来敌人查封文生社、抓捕陆蠡是蓄谋已久的了。

又过了些日子,据怀玖介绍,有个陌生人来到陆蠡家,一进门就交还一件陆蠡被捕那天身穿的大衣。那人解释说,他也是被抓进宪兵队的,与陆蠡关在同一牢房,彼此很熟。日本人曾提审陆蠡,问:

“你爱国吗?”

“爱国。”

“赞成南京政府(按:指汪伪政权)么?”

“不赞成?”

“依你看,日本人能不能征服中国?”

“绝对不能征服!”

日本人勃然大怒,给他上了酷刑。这样的刑审又经过多次,得到的口供依然如故。当这位难友被释放的那天,陆蠡脱下大衣,托他出狱后按地址到他家报个信。难道是知道自己已无生还的希望,借着这件带出来的大衣作为永诀的纪念 谁也不能回答。此后虽经亲友一再打探,全力营救,但无力回天。而有关他的谣传却满天飞,一会儿说在苏州,在芜湖,一会儿又说遣送南京反省院。连通过在邮局工作的作家唐弢邮寄去的狱中日常用品和冬衣、被褥,也遭退回。理由是:查无此人。陆蠡就此失踪。

明知凶多吉少,人们还是心存侥幸,希冀有一天他会突然归复。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至抗战胜利后的第二年,仍然音讯全无。只有在这个时候,人们才不由得不相信,陆蠡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由于坚持爱国抗日立场,不屈不挠,被日军刑审数月,虐杀而死。据推算,死期当在被捕后的第四个月,即1942年7月。民政部追认陆蠡为革命烈士,也是以此为依据的。

陆蠡的死震动大上海。《大公报》、《文艺复兴》等多家报刊开辟纪念专号,唐弢、柯灵、李健吾、黄源、吴朗西、朱冼、雨田、索非等作家纷纷撰文追思悼念。郑振铎在《蛰居散记》中说:“文化生活社的陆蠡先生被捕时听说也曾向他追究过复社的事。即使他知道若干,他如何肯说出来呢 ”“陆蠡的死,最可痛心。”他建议为包括陆蠡在内的抗战死难者“建立一座‘无名英雄墓’来作永久的追念”。靳以痛心地说:“敌人特别指出《前夕》是抗日的,因此就找到书店的负责人”;对于陆蠡的死,他“心上永远怀着一点洗不去的疚恨”。说得最为恳切动情的是巴金。1946年从内地返沪后所写《怀陆圣泉》一文,深情回眸十多年来与陆蠡相识相知的全过程,对其文品人品和感人的抗日事迹,给予高度评价;盛赞他有一颗“崇高的心灵”,推许他是最“值得骄傲的朋友”。他认为陆蠡之死“惟一的罪名就是他的口供强硬,他对敌人说,汪精卫是汉奸,大东亚战争必然失败。他可能为这几句真话送命。”巴金十分感喟和惋惜:陆蠡“虽然为‘抗’敌牺牲,也没有人尊他为烈士”。而巴金正是尊陆蠡为烈士的第一人,他是这位抗日英烈的最知心最知音;《怀陆圣泉》一文,更是一座为烈士立传的不朽丰碑。在亡友罹难以后很久很久,巴金仍然难以释怀,长念不已。直至建国以后,还念念不忘为亡友编纂遗著。1958年,在百忙之中和不断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批判围攻的情况之下,编成《陆蠡散文选》一册,交由人民文学出版社。那一篇篇由巴金从众多遗作中拔萃出来的美文佳作,那一页页由巴金亲手誊录的字体端庄娟秀的手稿,哪一字、哪一句、哪一篇不浸透凝聚着巴金对亡友披肝沥胆的深情和爱心 可惜,由于三年自然灾害和十年动乱等原因,这本小册子胎死腹中,未能成书。然而在被追认为革命烈士之后不久,浙江文艺出版社编辑出版了“浙籍烈士文丛”,与应修人、殷夫、潘漠华、柔石等浙籍烈士一起,《陆蠡集》也应运而生。书内辑收陆蠡三个散文集的全部作品以及集外小说《覆巢》《秋稼》,并附录巴金、唐弢、柯灵等多人的纪念文章。这不仅圆了巴金多年以来为亡友出版遗作的美梦,而且对长眠九泉的陆蠡烈士也是一个很大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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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3/24 8:33: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