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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三四郎
释义

§ 三四郎

小说塑造了代助这个具有叛逆意识却又优柔寡断的知识分子形象,谴责了违背自然感情的所谓侠义、道德,流露出反抗世俗伦理的进步意识。《门》是三部曲爱情悲剧的终结。男主人公野中宗助和朋友的女友阿米相爱结合,招致社会唾弃。他们隐居在不见阳光的房子里,一方面品尝着真诚相契的甜蜜,一方面体味着负疚于人的苦涩,陷入一种进退维谷的窘境而不能自拔。这是一部自由真挚的爱情不为社会所容的人性悲剧,也是知识分子追求个人幸福又无法摆脱道德规范羁绊的心灵写照。

书摘:三四郎凭着这身打扮,同与次郎两个人站在精养轩门口。听与次郎说,就得这

样去迎客。三四郎对这类事情一无所知,本以为自已就是客人。这样一来,穿着黑

绸礼服又觉得象个普通的管家,还不如穿制服来得阔气。这时,人们陆续到了。与

次郎总是抓住每一个与会者聊几句,看来,这些人似乎都是他的旧交。来宾把衣帽

交给侍员,经过宽阔的楼梯口拐向幽暗的走廊。这时,与次郎就给三四郎一一介绍

这位是某某,三四郎因此认识了不少知名的人物。

这时,与会者大致到齐了,约莫不满三十人。广田先生也来了。野野宫君也来

了。——他虽说是个物理学家,听说也很喜欢绘画和文学,原口先生硬把他给拖来

了。不用说,原口先生也到会了。他是头一个来的,时而照料会场,时而应酬宾客,

有时捻着那副法兰西小胡子,忙得不亦乐乎。

不久,人们入席了,各人随意而坐,没有人谦让,也没有人争抢。这时候,广

田先生也不象平素那般慢腾腾的,而是第一个坐了下来。只有与次郎和三四郎两个

人一起坐在门口附近,其余的人都是偶然坐到一处或相互为邻的。

野野宫君和广田先生之间,坐着一位身穿条纹礼服的评论家。他们对面的座位

上是一位名叫庄司的博士,他就是与次郎所说的那个文科中颇有实力的教授。这人

穿着西式礼服,仪表堂堂,头发比普通人长一倍,在电灯的照耀下,黑黑地打着卷

儿,同广田先生的和尚头相比,大不一样。原口先生坐在很远的角落处,同三四郎

遥遥相对。他穿着翻领上装,结着宽宽的黑缎子领带,下端散开着,遮住了整个胸

脯。听与次郎说,法国画家都喜欢佩戴这样的领饰。三四郎一边喝肉汤,一边思衬,

这同宽幅腰带的结子一模一样。这当儿,人们开始交谈起来,与次郎喝着啤酒,不

象平常那般喋喋不休。今天这种场合,就连他也谨慎多了。

“哎,不来个detefabula吗?”三四郎小声问。

“今天不行。”与次郎立即转过脸,同邻座的人攀谈起来。与次郎先说了一通

客套话:“拜读您的大作,实在受益匪浅。”云云。三四郎记得,与次郎曾当着自

己的面将这篇论文贬得一文不值,他感到与次郎这个人实在不可理解。

“这件礼服真阔气,非常合体。”与次郎又转过头来,盯着衣服上的白色的纹

路说。

这时,坐在对面角落的原口先生,向野野宫发话了。野野宫生就一副大嗓门,

很适合这种远距离的对话。正在对面交谈着的广田先生和庄司教授,惟恐中途妨碍

他们两个的一问一答,便停了下来。其余的人也都闷声不响,会议的中心点渐渐形

成了。

“野野宫君,光压实验结束了没有?”

“不,还早着哪。”

“真够麻烦的。我们的工作需要耐性,而你的工作更讲究呀。”

“绘画可以凭灵感一气呵成,搞物理实验就不那么好办了”

“论起灵感,实在谈不上。今年夏天,我曾经打某个地方经过,听见两个老婆

子谈话。原来她们在研究梅雨是否过去了。一个气愤难平地说:‘以往一打雷,就

算出梅了,眼下不是这样啦。’另一个也悻悻地应道:‘哪里,哪里,光凭一声雷

鸣怎能算是出梅呢?’——绘画也是这个道理。眼下的绘画,不能光凭灵感,对吗?

田村君,小说也是一样吧?”

他旁边坐着一个姓田村的小说家。这人回答说,他的灵感无非是敦促自己快快

完稿,此外什么也没有,引得人们哄堂大笑。接着,田村问野野宫君,光线有压力

吗?要是有,如何测定呢?野野宫君的回答很有趣。——用云母等作材料,制作一

个象十六字棋盘①大小的薄圆盘,用水晶丝吊起来,置于真空中,将弧光灯垂直照

射盘面,则圆盘便在光的压力下转动。

①原文作“十六武藏”,一种棋类,棋盘由正线和斜线相互交织,组

成格子。中置一主子,局围置十六颗副子,互相逼攻,以决胜负。

在场的人都侧耳倾听,三四郎也在暗自思忖,那套装置也许就放在酱菜坛子里

了吧?他想起初来东京时被望远镜吓了一跳的情景来。

“喂,水晶能做成细丝吗?”他小声问与次郎。与次郎摇摇头。

“野野宫君,水晶能做成细丝吗?”

“能的,用氢氧火枪的烈焰融化水晶粉,再用两手左右一拉,就成了细丝。”

“是吗?”三四郎说到这里打住了。坐在野野宫君身旁的那位穿条纹衣服的评

论家,这时开口了。

“一谈到这方面的事,我们都全然无知。不过,开始是怎么引起人们注意的

呢?”

“自麦克斯韦①以来,曾经在理论上作过设想。后来由一个名叫列别捷夫②的

人,用实验的办法作了说明。近来,有人在探讨这样一个问题:彗星的尾巴本来该

拖向太阳的方向,可是每当彗星出现,它的光带总是位于和太阳相反的—侧,这会

不会是由于光压造成的呢?”

①JamesClerkMaxwell(1831—1879),英国物理学家。

②PyotorNikolaevichLebedef(1866—1912),俄国物理学家。

评论家很受感动,他说:“能想到这一点太有意思了,简直可以说是伟大。”

“岂止是伟大,那种天真劲儿太可爱了。”广田先生说。

“要是这种想法落空,就更显得天真了.”原口先生笑着说。

“不,这种设想似乎是对的。光压和物体半径的二次方成反比,而引力和物体

半径的三次方成正比。因此,物体越小,引力越小,光压越强。假如彗星的尾巴是

由非常细小的微粒组成的,那么就只能拖向同太阳相反的一方去。”

野野宫终于认起真来。

“设想虽然很天真,但计算起来倒挺麻烦,真是有利有弊啊。”这时,原口的

语调一如平常。他这一句话,又使大家回到喝啤酒的热烈气氛之中了。

“看来,一个自然派①是不能成为物理学家的。”

①指当时风行日本文坛的自然主义文学流派,夏目漱石曾著文批评过

这种流派。

“物理学家”和“自然派”这两个词儿,引起了满场与会者的兴趣。

“这是什么意思?”野野宫自已也发问了。

广田先生不得不解释一番。

“为了测试光压,光是睁大眼睛观察自然是不行的。在自然的菜谱上没有印着

光压这样一种事实,不是吗?因此,就得通过人工制造出水晶丝啦,真空管啦,云

母片啦等装置,以便能使物理学家去发现这种压力,因此就不是自然派了。”

“但是也不属浪漫派吧?”原口先生插了一句。

“不,是浪漫派。”广田先生一本正经地加以辩解,“将光线和承受光线的物

体,放在普通自然界所看不到的地方,这不是浪漫派又是什么?”

“然而一旦放在这种位置上,就要观察光线固有的压力,其后就该归于自然派

了吧?”野野宫君说道。

“这么说,物理学家是属浪漫的自然派了。从文学角度看,不就是易卜生笔下

的人物吗?”对面的博士进行了一番比较。

“是的,易卜生的戏剧里也有和野野宫君相同的一种装置,在这种装置下活动

的人物,是否也象光线那样遵从自然法则,那是大可怀疑的。”这段话出自那位身

穿条纹礼服的评论家之口。

“也许是这样的。不过我认为,这种事儿应在人的研究上记上一笔。——也就

是说,置于某种状态之下的人,具有朝相反方向运动的能力和权利。——然而,按

照一种奇怪的习惯,人们认为:入和光线一律都是遵照机械随规律运动的,所以时

常出现谬误。经过这种装置的处理,欲使之发怒的,则变得可笑;欲使之发笑的,

则变得可气,结果完全相反。然而这两者都是由人造成的。”广田先生又把问题进

一步扩大了。

“那么在一定情况下,一个人的所作所为都是符合自然的,对吗?”对面的小

说家问道。

“对,对,不论描绘什么样的人,都得象是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人,”广田先生

立即回答,“我们作为实际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想象会干出不象人的所作所为

来。不过由于手法不高明,所以显得不象一个人,不是吗?”

小说家就此缄默了。接着,博士又开了口。

“在物理学家中,伽利略曾经发现寺院的吊灯在振动的周期和幅度上完全一致。

牛顿发现苹果受引力的作用而掉落下来。他们一开始都是属于自然派呀。”

“如果这也属于自然派,那么在文学方面也有的是。原口先生,绘画方面有自

然派吗?”野野宫君问道。

“当然有,那个令人生畏的库尔贝,提倡Veritevraie,一切都讲究真实。

但他并非是猖狂至极的人,他只是作为一个流派被承认了。因为不这样就会惹起麻

烦来。小说恐怕也一样吧?也有莫罗和夏瓦纳这样的人吧?”(第九章)

小说在线阅读:http://www.tianyabook.com/waiguo/sansilang/index.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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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0 1:2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