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候人 |
释义 | 官名。《左传·宣公十二年》:隋季谓楚使:“崛敢辱候人?”杜预注:“候人谓伺候望敌者。”今人杨伯峻注谓此义于义可通,然以释为“不劳楚吏之迎送”,以候人为道路迎送宾客之吏,较为妥贴。《左传·襄公二十一年》“使候出诸轘”,杜预注亦以候为迎送宾客之官。候人在《周礼》为夏官司马的属官,设上士六人,下士十二人,以下有史、徒等人员,执掌道路的稽查与禁令,遇有外来使臣,负迎送之责。 原文彼候人兮①, 何戈与祋②。 彼其之子③, 三百赤芾④。 维鹈在梁⑤, 不慌其翼。 彼其之子, 不称其服⑥。 维鹈在梁, 不濡其咮⑦。 彼其之子, 不遂其媾⑧。 荟兮蔚兮⑨, 南山朝齐⑩。 婉兮娈兮, 季女斯饥⑾。 注释①候人:官名,是看守边境、迎送宾客和治理道路、掌管禁令的小官。 ②何:同“荷”,扛。祋(duì):古时的一种兵器。 ③彼其之子:他这个人,指前面提到的小官。 ④赤芾(fú):指大夫以上的官穿戴的冕服。 ⑤鹈(tí):鹈鹕,一种水鸟。梁:鱼梁。 ⑥不称:不配。 ⑦咮(zhòu):鸟嘴。濡(rú):沾湿。 ⑧遂:如愿。媾:宠,这里指高官厚禄。 ⑨荟蔚:云雾弥漫的样子。 ⑩朝 齐:早晨的云。 ⑾季女:年轻的女子,少女。 译文迎宾送客那小官, 肩扛长戈和殳棍。 像他那样小人物, 三百朝官不屑顾。 鹈鹕停在鱼梁上, 水没打湿它翅膀。 像他那样小人物, 不配穿那好衣服。 鹈鹕停在鱼梁上, 水没打湿它的嘴。 像他那样小人物, 不配高官与厚禄。 云蒸雾罩浓又密, 南山早晨云雾多。 美丽俊俏真可爱, 少女忍饥又挨饿。 读解迎候宾客的小官,连七品芝麻官都够不上,在达官贵人眼中自然毫无份量。在一个官本位的国度之中,官位成了人的价值大小的外在标志,似乎官越大,价值越高,越神奇。 小官首先是一个人,有自己作为人的价值和尊严,官位与此并无必然联系。他有自己的活法,同样也会赢得少女的爱情,甚至在德行方面,也可能是达官贵人们无法比拟的。作者对位卑官小的弱者寄予无限的同情,表明了对官僚制度轻视个人人格尊严的不满和嘲讽。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真实情况往往是高贵者愚蠢,卑贱者聪明。在庞大的官僚机构中,是容不下有头脑、有胆魂、有魅力、有才能和忠厚诚实之辈的。因此,打破官本位的观念的方法之一,是把事情倒过来看,把目光放在小人物身上,关注和重视他们,让他们成为明星,而不是相反。 赏析这是一首对好人沉下僚,庸才居高位的现实进行讥刺的歌诗。 诗的第一章是用赋的手法,将两种不同的人两种不同的遭际进行了对比。前两句写“候人”,后两句写“彼子”。 “候人”的形象是扛着戈扛着祋。显示出这位小吏,扛着武器,在道路上执勤的辛苦情貌。 “彼子”的形象是佩戴着三百赤芾。“彼其之子”郑笺解为“是子也”,用现代汉语说,即“那个(些)人”,或更轻蔑一些呼为“他那(他们那些)小子”。“三百赤芾”如作为三百副赤芾解,则极言其官位高、排场大、生活奢靡。如真是有三百副赤芾的人,则其人(“彼子”)不是一般的大官,而是统率大官的头头,即国君。《左传·僖公二十八年》记晋文公入曹云:“三月丙午入曹,数之,以其不用僖负羁而乘轩者三百人也。”杜预注曰:“轩,大夫车。言其无德居位者多。”乘轩、赤芾是同一级别的待遇,故言乘轩者三百,即三百赤芾也。而晋文入曹正是曹共公时,所以《毛序》说此诗是刺曹共公,因其“远君子而好近小人”。如以本章而言,刺共公之说较为贴切;但从下几章内容看,则又是指一般的权要显贵更为贯顺统一。 这四句没有作者的直接评语以明其爱憎,然爱憎之情已蕴于叙述之中。“何戈与祋”,显出其职微官小、勤劳辛苦,寄予一片同情;“三百赤芾”,则无功受禄位、无能得显贵,谴责、不满之情已溢于言表。本章可以说是全篇的总纲,下面诸章就在此基础上展开,进一步抒发感慨,以刺“彼子”为主。 第二、三章改用“比”法;前二句是比喻,后两句是主体,是正意所在处。 鹈鹕站在鱼梁上,只须颈一伸、喙一啄就可以吃到鱼,不必入水,不必沾湿翅膀。所以然者,是由于地位特殊,近水鱼梁乃可不劳而获。后两句直指“彼子”,言其“不称其服”。服者,官阶的标志也。身服高品赤芾,享受种种特权,但无才无能,无功受禄,无劳显荣,与鹈鹕站在鱼梁上伸脖子吃鱼相类。 第三章再深一层:说鹈鹕不仅不沾湿翅膀,甚至连喙也可以不沾湿就可以吃到鱼。因为有的鱼有时会跃出水面,有的鱼会跳到坝上。这样站在坝上的鹈鹕就可连喙都不湿,轻易地攫取到鱼儿。而后两句写到“彼子”也深一层,不仅不劳而获,无功受禄,在男女婚姻上也毫不负责,违背社会公认的伦理准则,任意抛弃他的妻妾。 第二章“不称其服”,从表里不一,才位不配上着笔讥刺;第三章“不遂其媾”则深入到内里,从品性上进行揭露谴责。 第四章又改用起兴手法。前两句以写景起兴——天色灰蒙阴暗,这是南山上朝云升腾。这句起兴与后面的叙事有着某种氛围或情绪上的联系:一个美貌的少女竞被遗弃在外受饥挨饿,如此惨象,目不忍睹,天地昏沉,向何处寻找光明!“季女斯饥”与“荟兮蔚兮”正相映相衬。“婉”、“娈”都是美的褒赞,与“斯饥”形成强烈的反差,引起人们的同情。反过来也对造成这悲剧、惨景的恶势力表示强烈的憎恶。有人认为这“季女”就是前边“候人”之女,被强占又被抛弃。就全篇上下贯连的角度看,似乎不能说一点道理也没有。 但对这第四章还有别解。王夫之《诗广传》云:“奚为荟蔚也?欺然而兴,皴然而止,初终不相践而面相欺也;歘(xū,即欻)然而合,欻然而离,情穷于达旦而不能固也;翳乎其相蔽而困我之视听也,棘乎其相逼而行相夺也。”“奚以为婉娈也?词有切而不暴也,言色违而勿能舍也,约身自束而不逾分以相夺也。合则喜、离则忧,专一其依而唯恐不相获也。”这里把“荟”、“蔚”、“婉”、“娈”都作为人品的比喻语。“荟”、“蔚”是比忽兴、忽止,忽合、忽离,无坚定操守,专以蒙骗取得信任,巧取豪夺这类行为。“婉”、“娈”是比言辞急切而不凌弱,自我约束而去取不逾越本分,严于操守、感情专一这类行为。前者比昏君佞臣,后者比英主贤臣。所以最后又说:“有荟蔚之主,则必亲荟蔚之臣,才相近而弗论其情也。詧(chá,即察)魏征之娬媚,念褚遂良之依人,匪太宗才有大过人者,征与遂良恶能与荟蔚之子争一朝之饥饱哉!”这是将荟蔚婉娈当作“比”法去理解。这与《毛序》所说刺曹共公“远君子而好近小人”的观点是一致的,故可备一说。 点评这四章赋比兴手法全用上,由表及里,以形象显示内涵,同情候人、季女,憎恶无德而尊、无才而贵的当权官僚;对高才沉下僚,庸俗居高位的现实尽情地揭露谴责。陈震《读诗识小录》云:“三章逐渐说来,如造七级之塔,下一章则其千丝铁网八宝流苏也。”评论可以说很贴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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