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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俾斯麦海之战
释义

日本进攻

1941年12月7日,日本海军偷袭珍珠港,揭开了太平洋战争的序幕。随后,日本大举入侵荷属东印度,侵占这里丰富的石油资源,并构筑所谓的“绝对国防圈”。12月末,日军踏上菲律宾群岛,当地盟军节节败退。1942年的头三个月里,日本海军和陆军在太平洋上所向披靡,在巩固了占领成果后,继续向西南太平洋深入挺进。

日本的下一个目标是新几内亚,日军计划占领整个新几内亚,甚至登陆澳大利亚。1942年4月1日,日军在自新几内亚西北的霍兰迪亚(现印度尼西亚东部港口城市查亚普拉)直到新几内亚东南的多处登陆点登陆,没有遭到任何实质性抵抗。日军的登陆代表着长期而艰苦的新几内亚战役开始,这场战役直到1944年7月才最终结束。英勇奋战的盟军遏制了日军朝向巴布亚半岛西南海岸莫尔茨比港的进攻,并将之赶回了半岛的东北部海岸。

战争的转折点是1943年3月,盟国陆基航空兵取得了俾斯麦海之战的决定性胜利,切断了日军对新几内亚守军的补给,保证了盟军在这一地区的最终胜利。

战场形势

1942年3月末,日军大举入侵巴布亚半岛和所罗门群岛。进攻的日军朝向布甘维尔岛的东南方前进,于4月30日占领图拉吉。根据这一形势,西南太平洋的美国陆航司令部紧急调遣第8轰炸机中队前往协助莫尔茨比港的澳大利亚守军。这支人数不多的澳大利亚军队此时只有几架A-24攻击机,这种飞机是陆军版本的海军SBD俯冲轰炸机,SBD将在不久后的中途岛海战中一战成名。一个月后,装备着P-39和P-400(供英国皇家空军使用的P-39出口改进型)战斗机的第8战斗机大队抵达。随后,这些飞机于4月30日攻击了距莫尔茨比港200英里外的日军主要物资储备点休恩湾(Huon Gulf)-莱城(Lae)和萨拉莫阿(Salamuna)。5月15日,增援的澳大利亚陆军抵达莫尔茨比港。

进攻与反击

5月18日,日军大本营颁布命令,下令联合舰队攻占莫尔茨比港,并歼灭所罗门群岛,新几内亚,斐济,萨摩亚群岛上的盟国守军,执行这一命令的先决条件就是控制珊瑚海。控制珊瑚海不仅掌握了通向澳大利亚的门户,更让盟国在中太平洋和南太平洋的防御洞开。5月4日,Mo行动正式开始,日本第4舰队运载着陆军南海支队,自俾斯麦海域最大的岛屿新不列颠上的腊包尔基地起航,前往莫尔茨比港。同时,弗兰克·杰克·弗莱彻海军少将已得知日军占领图拉吉,率领以约克顿号航母为核心的海军第17混成编队急速赶往此地。5月4日,这支混成编队于破晓前出动40架战斗机,俯冲轰炸机,鱼雷攻击机等,并在当天上午再度出动38架,下午出动21架,攻击这一海域的所有日军舰只。在当日的战斗结束时,混成编队共击沉一艘驱逐舰,一艘商船,四艘登陆驳船,击落6架水上飞机。

尽管在两天后,随着乔纳森·温莱特中将率领他的残余部队在菲律宾投降,让盟国在太平洋的形势陷入了最低潮,但对交战双方而言,战争形势依旧有随时变化的可能。日军舰队,包括轻航母祥凤号,以及参与偷袭珍珠港的航母瑞鹤和翔鹤号,继续向西航向珊瑚海,计划攻占莫尔茨比港。5月6日早晨,第19轰炸机大队的B-17于布甘维尔以南60英里处发现了祥凤号,并在当日晚些时候发现整支日军舰队。

弗来彻海军少将的第17混成编队与奥布里·W·菲奇海军少将以列克星顿号航母为核心的第11混成编队合流后,继续追击日军舰队,同时担任支援任务的还有英国J·G·克瑞斯海军少将指挥的驱逐舰编队。第11混成编队并入第17混成编队,组成新的第17.5混成集群,英国舰队则被命名为第17.3混成编队。整个舰队随后航向西北方的新几内亚,预备和日本舰队交战。

从珊瑚海到米尔恩(Milne)湾

1942年5月7日,世界上第一场舰载机间的战斗在珊瑚海正式爆发。当战斗结束时,盟国海军成功的遏制了日本的登陆舰队,击沉祥凤号,击伤瑞鹤和翔鹤号,令这两艘被击伤航母无法赶上不足一个月后爆发的中途岛海战。尽管盟军损失了列克星顿号,约克顿号被严重击伤,但在美国船厂工人们的奋战下,约克顿号以奇迹般的速度修复了损伤,赶上了中途岛的战斗。珊瑚海的战斗不仅保障了澳大利亚海岸的安全,同时更粉碎了从日军海上直接登陆莫尔茨比港的企图。

5月中旬,日军大本营组建第17集团军,由百武晴吉中将指挥,与日本海军第2舰队和第1航空队联合行动。第17集团军的任务与原先的南海支队如出一辙:占领莫尔茨比港,新柯里多尼亚,萨摩亚群岛,以及斐济。这一次动员的陆军兵力比上次大大扩充,南海支队的9个步兵大队也被编入。堀井富太郎少将率第17集团军主力经科科达山道(Kokoda trail)向莫尔茨比港进军,这是条崎岖难行的道路,意味着日军不得不翻过高耸的欧文·斯坦利山脉。7月21日,堀井少将率领军队自巴布亚半岛holnicote湾的戈纳基地(gona)出发,8月12日这支日军进入了山里,一路上大肆屠杀当地居民,和侵华日军的表现一样令人发指。在8月13日的一次这类事件中,佐世保镇守府第5海军特别陆战队将布纳(Buna)村落里的所有人,包括妇女,儿童,老人集中在村前逐一枪杀或斩首。当杀到最后一名16岁的女孩时,这些日军士兵并没有痛快的枪杀她,而是用军刀狠狠的砍刺她,最后将她丢在地上,让她在痛苦的挣扎和呼叫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为了按计划占领莫尔茨比港,日军决定首先于8月末占领位于巴布亚半岛东南端的米尔恩湾,一支海军登陆部队将于该处北岸的拉比登陆,占领此处新修建的盟军机场。8月22日,堀井少将的11,000名士兵向科科达山道进发。5天后,日本海军登陆部队自布纳和俾斯麦群岛的新爱尔兰岛出发,航向米尔恩湾。与此同时,盟军在米尔恩湾紧急集结了6个澳大利亚步兵营,美国第46工程营,美国第709防空营,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两个中队P-40战斗机,以及一支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哈德森”双引擎侦察机分队,米尔恩湾的盟军兵力达到了9,500人。也许是由于米尔恩湾常年笼罩在薄雾和降雨中,盟军的这些兵力集结并没有被日军察觉。对日军而言更糟的是,此时的澳大利亚皇家空军指挥官是澳军中极负盛名的空军将领威廉姆·H·“公牛”加伦。在他的领导下,澳大利亚皇家空军将在这一地区的战斗中狠狠打击日本人。

当日军最终探明盟国在米尔恩湾集结的兵力数量时极为震惊,不得不抢先开始先发制人的进攻。此时增援的奥达部队还远在菲律宾,日本海军不得不动有手头的现有兵力实施进攻。吴镇守府第5海军特别陆战队(612人),佐世保镇守府第5海军特别陆战队一部(197人),以及海军第16先锋大队(362人)共计1,171名士兵,于8月24日分乘两艘运输船前往拉比登陆。同时,刚结束了他们在布纳的屠杀的佐世保镇守府第5海军特别陆战队另一部353人,分乘7艘大型机动驳船自布纳起航。

日军运输船成功的在登陆点附近卸下了日军士兵,此时盟军飞机冒着恶劣的天气攻击了这支从新不列颠起航的日军船队,于26日击沉一艘扫雷舰。那支在布纳执行了灭绝人性的屠杀的佐世保镇守府第5海军特别陆战队一部所搭乘的机动驳船,则错误的在特尔卡斯托群岛(D’Entrecasteaux)西端的goodenough岛靠岸。由于岛上没有任何人,日军完全放松了警惕,在海滩上架起了炉灶开始做饭,预备休息完毕后继续前往登陆地点。突然,12架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P-40战斗机穿破云层俯冲下来。这支战斗机编队自米尔恩湾起飞后,在巡逻的途中被海滩上日军的炊烟吸引过来。空旷的海滩上没有任何隐蔽处,澳大利亚战斗机几次掠过后就摧毁了海滩边的所有机动驳船和暴露在滩头上的所有物资和装备,并让猝不及防的日军死伤惨重。更重要的是,幸存下的日军不仅没有任何办法离开这个岛,同样丧失了所有补给,医药全无,只能等死。

在拉比登陆的日军猛烈进攻盟军的米尔恩湾外围防御圈,但始终没有达成突破。日本士兵都得到了“格杀勿论”的命令,当澳军反击时,发现之前的战斗中因伤被俘的战友们都被捆在树上用刺刀戳死。日军试图通过屠杀战俘恫吓澳军的心理攻势不仅完全没有达到效果,相反,这一残忍手段激起了澳大利亚士兵空前的怒火和勇气,把日军一路打退至滩头登陆点。8月30日,日军大本营认识到这支登陆部队现在处于危机中。联合舰队总司令山本五十六的参谋长宇恒海军中将做出如下的形势报告:

“目前拉比的形势十分危急,两名特遣队指挥官均已阵亡。虽然仍保有三分之二的军官和560名士兵,但其中只有200人有战斗能力。就他们上一次的无线电报告来看,他们仍有能力抵抗。”

尽管在8月28日得到增援,残存的日军还是于9月5日到6日夜撤退,此时澳大利亚军队逼近的喊杀声已经清楚可闻。

此后,日军的注意力转向被困在goodenough岛上的幸存者。9月10日夜,矶风号和弥生号驱逐舰前往营救他们。第二天,自米尔恩湾起飞的澳军P-40战斗机击沉了弥生号驱逐舰,并迫使矶风号驱逐舰和另一艘驱逐舰望月号撤退。由于损失了全部装备并断绝了对外界的联系,岛上幸存的日军造了两艘独木舟,派人驾驶着这两艘小船前往布纳求援。一艘被太平洋的海浪吞没,一艘成功的抵达布纳,为岛上的守军要来了空投等援助。到10月下旬,澳军第18旅第2/12营登陆该岛时,岛上的日军有60人已经被潜艇救走。澳军的进攻让潜艇无法再进行营救,10月23日潜艇营救停止,剩余日军被全歼。

日军的败退

当进攻米尔恩湾的登陆日军被击退时,新几内亚岛上的日军主力已经于9月初翻越山脉,向山下防守莫尔茨比港的盟军外围防线进攻。由于掌握制空权的澳大利亚皇家空军和美国陆航的全力截击,以及地面澳军的激烈抵抗,日军不得不在距目标约30英里处停止前进。在太平洋地区的其他战场,美军已经于1942年8月在布甘维尔东南300英里处的瓜岛登陆。日军大本营最后认识到,他们不能支持同时在新几内亚和瓜岛进行的两场大规模作战,并决定牺牲新几内亚的作战优先权。此时,弹尽粮绝的日军莫尔茨比攻击集团也被盟军赶回山里,由于没有粮食,很多日军开始人吃人。战争泯灭了他们作为文明人的最后一丝痕迹,让他们和新几内亚的食人生番没有任何分别。

日军的撤退在继续,除了和追击的盟军时有交火,11月日军总算撤退到离出发点不远的布纳附近。在新几内亚原始的沼泽和丛林中,饥饿,疲惫的日军等待着盟军将要到来的进攻。让他们的情况恶化的是,此时的气温上升到36°C,湿度则上升到85%。这种气温再加上糟糕的卫生条件,让传染病在日军间大规模流行。癣菌病,皮肤病,疥疮,疟疾,斑疹伤寒,登革热,以及丛林中的毒蛇和毒虫,让苦守的日军倍受煎熬。

11月16日,日军大本营调整了南太平洋地区的作战部署,下令百武晴吉中将此时已伤疲不堪,只剩一个空架子的第17集团军退守所罗门群岛,并组建安达二十三中将为总指挥的第18集团军防守新几内亚。在抵达腊包尔后,安达中将立刻全力增强布纳周围的防御。11月17日,驱逐舰运输队向新几内亚送来了17支步兵增援单位,使布纳日军可用兵力达到了6,500人。尽管其中只有2,500人状态健康,有能力作战,但日军充分利用防御的优势在据点周围掘壕固守,使得盟军花了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才取得战斗的胜利。在这段时间内,激烈的战斗和消耗使得充足的补给和增援至关重要,而随着时间的延长,这一点对日军来说更为致命。

空中力量与破交战

乔治·C·肯尼少将的第5航空队担负新几内亚空域的作战任务,执行包括战场遮断,空运补给,运输以及空中侦察等一系列的战术支援任务。在盟军将日军进攻集团赶回欧文·斯坦利山脉的战斗过程中,空中力量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1942年5月,第5航空队就执行过将澳军第5独立连运送至萨拉莫阿西南32英里处瓦乌(Wau)的任务,增援当地死守的澳大利亚守军。当新几内亚的战斗持续进展时,澳军越来越依赖飞机空运兵力和空中补给。对日军补给线的袭击始于1942年4月4月初,盟国轻型轰炸机开始袭击巴布亚半岛上的日军据点,在4月30日,26架第8战斗机大队的P-39空袭了萨拉莫阿和莱城机场的日军飞机和燃油库。同时,第5航空队开始计划袭击日军在半岛北岸停靠的补给运输船队。这一攻击起初效果有限,但在肯尼少将本人于1942年8月抵达新几内亚并迅速着手进行组织和指挥结构改革后,攻击效率大幅上升。肯尼同时整顿了后勤补给和维护工作的组织状况,大幅提升作战飞机的妥善率。

在肯尼少将的领导下,第5航空队内涌现了许多有创意的人才。肯尼在一次视察前线机场时,一名中士向他抱怨道,他的中队里有5架B-25中型轰炸机因为缺少轮轴轴承备件而不得不停飞。肯尼对此甚表同情,但他也知道整个新几内亚和澳大利亚的盟军飞机仓库里都没有合适的轮轴轴承备件。这名中士随后认真的提出了他准备好的建议:他可以从被击落的B-25上取得需要的零件,这些飞机大多在莱城西北90英里处的比纳比纳(bena bena)。他需要的仅仅是“3 名配合我的人员,一些给养,一整套便携式工具,以及几支冲锋枪和足够的弹药”。因为当地不仅有零星的日军,还有土著的食人生番。

肯尼将军批准了这名飞行员的建议,并给予他必需的装备和人员,派遣一架C-47将这几名大胆的年轻军人送到了比纳比纳,同时作战飞机出动压制日军的萨拉莫阿和莱城机场,掩护运输机的飞行。4天后,这架C-47按照约定回来接他们。当运输机降落后,那名中士兴奋的从丛林中跳出来跑到机组人员面前,告诉他们他发现了一架被击落的P-39,而他的同伴们已经将飞机上所有有用的部件都拆了下来。话音刚落,他的那些同伴带着约100名当地人排成一条长队从丛林中现身,人人身上都背着从被击落的飞机上拆下的零件。这架C-47将这些“拾荒者”和他们收集来的零配件带回了莫尔茨比港,随后的几天内,这些零配件就让5架B-25和3架P-39从机库里重返战场。

肯尼将军指挥下的第5航空队充满着勇于创新的精神,在整个新几内亚战役期间,第5航空队以在战术上的不断创新而著称。在战前就占主导地位的中高空水平轰炸理论被证明不适用于实际战场后,第5航空队独创性的将原用于中高空水平轰炸的B-25中型轰炸机改造为低空对舰攻击机。第5航空队于1942年后期发明了一种新的攻击方式“跳弹攻击”,这种新战术要求B-25在超低空接近敌军舰船,甚至达到擦着桅杆的程度,然后在接近到适当距离时丢下。每一枚就像在水面上丢出的飞旋的小石子一样擦着水面弹起,落下,弹起,直接击中舰船的侧面或者吃水线附近。

尽管B-25实施攻击的低高度和本身的高速度部分缓解了舰船防空火力的威胁,但日本防空火力始终是个问题。为了这个问题,肯尼将军专门请教了第5航空队内最富盛名的一名飞机技术和战术专家,保罗·I·“老爹”古恩少校。作为一名现役陆航地勤军官,古恩少校曾经是一名前海军飞行员,在战争爆发前就已经退役并作为一名民用航空技术专家在夏威夷工作。在战争爆发时他担任菲律宾航空公司的总经理,和他的家人一起住在马尼拉。1941年12月8日他作为陆军航空队上尉恢复现役,并在菲律宾沦陷前随部队撤退,尽管他的妻子和孩子滞留在日军占领下的马尼拉(幸运的是她们都活到了战后)。肯尼交给古恩少校一个任务,要求他研究如何加强B-25的火力,使之在飞掠目标上空时压制敌方对空火力。古恩少校的方案让B-25最终拥有了10挺正向射击的.50英寸机关枪——4挺位于机头,两边各有2挺,机顶炮塔中的2挺.50英寸机关枪同样可以固定朝前射击,这些凶猛的火力让B-25变成了一架强大的攻舰机和强击机。

第5航空队一样发明了“伞投杀伤”,这是一种外挂降落伞的高爆,由高速攻击机如B-25和A-20在低空攻击敌方机场时投掷的延迟引信让飞机在投下后有足够的时间脱离爆炸范围,而空爆的高爆产生的破片和气浪足以横扫机场上一切人和物体。

启动对日军运输船队的空袭

当第5航空队稳步提升其作战能力时,盟军和日军在布纳周围的激烈战斗也接近尾声。整个战役过程中盟军的大部分增援兵力和补给都是通过空运获得,主要空运基地就设在布纳战线后几英里的地方。这些空运基地为盟军摧毁日军的抵抗,做出了重大的贡献。盟军缓慢而坚决的一个又一个碾碎了日军的防御据点,将日军挤入一个不断缩小的包围圈里。1942年11月21日,宇恒海军中将在日记中写道:

“布纳已经被完全包围。今天大概有50架敌军飞机袭击了那里,情况更趋恶化……我们最终达成的结论是,我们采取的政策……只能是静观事态发展,另一方面确保其他更重要的战略要点。这意味着虽然很不愿意,但我们只能放弃布纳。”

尽管败局已定,日军依旧垂死挣扎,12月29日,布纳的盟军无线电情报部门截获了最后两条守军电报:

“……4辆坦克在攻击总指挥部的入口处,我们已经在烧毁密码本。”

“……我们在17时10分开始破坏无线电设备。”

3天后,1943年1月1日,布纳日军有组织的抵抗终于崩溃。残存的日军士兵丢弃了武器和身上的装备,抱着木板或救生器材跳入海中,希望能游到更西北的日军海岸防线去。这些日本士兵成了赶到的澳军士兵的活靶子,澳军在岸边架起机关枪和步枪射击海中的日军士兵,但日本人还是前仆后继的跳入海中,直到第二天早晨轻型火炮开始运上滩头加入这场射击比赛,日本人才终止徒劳的逃跑。守军中的日本陆军指挥官山本博大佐和海军指挥官安田义龙大佐选择了切腹自尽,这一天标志着布纳战斗正式结束。麦克阿瑟在日后高度评价了第5航空队和澳大利亚皇家空军在布纳战斗中发挥的作用:

“(空中力量)在战场支援,补给输送和人员运送等方面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为战斗的胜利构筑了坚固的基石。”

盟军在攻克布纳后,立刻毫不停歇的向位于布纳和戈纳之间的萨南那达(Sanananda)进军,于1月5日对当地的日军发动全面进攻。1月6日,根据盟国无线电情报部门的报告,盟军侦察飞机发现了一支从腊包尔起航前往莱城港口的日军船队,装载着第51步兵师团的增援兵力。盟军飞机持续攻击着这支船队,但未能达成拦截的目的,这支船队于1月9日在莱城靠岸,将约4,000名第51步兵师团的士兵和装备物资等运抵目的地,原本由5艘运输船和5艘驱逐舰组成的船队仅损失了2艘运输船。这一运输行动的成功和相对可承受的损失鼓励了腊包尔的日军司令部,使他们对下一次运输增援行动充满信心。

事实上,他们的信心确实被再度验证。1月中,再度组织的运输船队在突破盟军的空中拦截后,将第20步兵师团主力约10,000余人运抵新几内亚,增援在巴布亚半岛东北海岸韦瓦克(wewak)作战的日军。2月中旬后,第41步兵师团一部也被运抵韦瓦克。对于日军而言,这些成功的经验证明,经过周密策划和组织护航的运输船队,完全能够突破盟军的拦截。对此时新几内亚苦战的日军而言这无疑非常重要,他们已经被澳大利亚陆军和美军打的一路节节败退,急需增援的兵力和物资。当日军退守莱城和萨拉莫亚周围的防线后,这一需求进一步增强。在这样的战场形势下,新几内亚战役的转折点——俾斯麦海之战揭开了序幕。

组建日军运输船队

位于腊包尔基地的日军第18集团军司令部决定继续向莱城和萨拉莫亚的守军运输增援兵力和物资,包括第51师团的6,900名士兵和大量燃油,弹药,武器,补给等,这支船队将于2月末完成出发准备。对于此时莱城的3,500名日本守军而言,这支增援力量和随船物资将极大的增强他们的实力。与此同时,肯尼将军判断,日军将再度组织一支运输船队,从新不列颠的腊包尔向新几内亚运送增援力量。第5航空队的空中侦察显示,大量船只集结在腊包尔港口,同时新不列颠南部盖斯马塔(gasmata)机场上的日军航空兵也在进行出战准备。2月19日,盟国无线电情报部门报告,这支船队将于3月初起航。破译的无线电情报和频繁的空中侦察让第5航空队随时掌握日军船队的动向,澳大利亚皇家空军指挥官威廉姆·H·“公牛”加伦,则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机会,建议肯尼将军集中盟军陆基航空兵力,对日军运输船队发动大规模的空袭。

肯尼将军完全赞成他的提议,并下令第5航空队于2月下旬起大量增加俾斯麦海域的侦察飞行。同时,他下令手中的主要航空攻击兵力,尤其是P-38“闪电”双发战斗机和改装过的B-25攻舰型,飞越高耸的欧文·斯坦利山脉转场至新几内亚东海岸的机场,以避开变幻无常的高海拔气候影响。肯尼同样延迟了对腊包尔的空袭,保证手中的航空攻击兵力在作战前夕齐装满员的状态。对盟军参谋们而言,筹划详细的作战计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须将盟国航空兵不同的机种合理的安排好次序和位置,包括美国陆航的B-17,B-24,B-25,A-20,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布里斯托“英俊战士”攻舰型和“波弗特”双发鱼雷攻击机。在加伦的强烈要求下,肯尼命令自己的副手恩尼斯·C·怀特海德准将组织航空兵进行大规模的针对性训练。在莫尔茨比港外nateara暗礁上搁浅的废弃船只“普鲁特”号成为盟军飞行员训练用的靶舰,由于采用实弹和高强度训练的危险性,两架飞机被他们在低空投下的炸伤,另一架在低空俯冲投弹时未能拉起,撞毁在废船的桅杆上。2月底时,盟军气象部门报告,3月的最初几天里,整个新几内亚北部将笼罩在恶劣天气中,同时南部将天气晴朗。肯尼将军和怀特海德准将在参谋会议上详细讨论了日军运输船队可能的动向,两名经验丰富的将领最后认定,日军一定会在恶劣天气时起航,借助天气来隐藏他们的行踪。在对日军运输船队路线和盟军轰炸机作战半径之间做出比较后,他们决定,最合适的攻击时间和地点将是“3月第一个星期的任何一天早上10点左右……在芬夏范(finschhafen)外海”。

俾斯麦海之战

2月28日晚,由8艘运输船和8艘驱逐舰组成的运输船队自腊包尔起航前往莱城。日本海军和陆军的航空兵将为他们提供最大限度的空中掩护,驱逐舰都为防空进行了特别加强,而运输船上的海员都是执行过瓜岛战场运输任务的老兵。他们操作着运输船增设的防空炮位,将作为抵抗盟军空袭的第2道防线。日军将运输船和驱逐舰进行混编,以尽量平均分配防空火力。同时,他们还计划对莫尔茨比港,米尔恩湾,布纳, 瓦乌等地的盟军机场进行压制空袭。事实上,这一计划不但没有实现,莱城机场反倒受到了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压制空袭。船队指挥官,木村昌福海军少将对于运输行动的成功极具信心:他拥有来自海上和空中的强大掩护,执行任务的日本海军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同时天公作美让船队获得恶劣天气的掩护,安全抵达莱城将不会有太多困难。

日军运输船队编制

船队总指挥官:

木村昌福海军少将

运输船队指挥官:

松本辉秀(Kametaro matsumoto)大佐

护航驱逐舰队:

荒潮号,朝潮号,白雪号,时津风号(这四艘全部在俾斯麦海之战中损失)

朝云号,敷波号,浦波号,雪风号(第 51 步兵师团部分司令部人员,包括中野英光(Hidemitsu Nakano)中将搭乘此祥瑞舰,得以幸免)

运输船队:

爱洋丸(Aiyo maru):2,746吨(共有252名船员,装载弹药,补给,油料,并搭载simizu中佐的第8船舶工程联队)

Kembu maru:953吨(装载航空和车辆用油料)

极星丸(Kyokusei maru):5,493吨(装载步兵火炮等重武器,登陆艇和油料,并搭载nishikawa少佐的第115步兵联队)

大井川丸(Oigawa maru):6,493吨

竹刀丸(Shinai maru):3,793吨

太明丸(Taimei maru):2,882吨

帝洋丸(Teiyo maru):6,869吨(与44年8月19日在吕宋外海被美国潜艇击沉的帝洋丸重名?)

野岛丸(Nojima maru):4,500吨(一说为8,750吨的野岛(noshima)号,装载船用重油和补给等)

海战开始

自腊包尔起航后,船队借着夜幕的掩护,在狂风和骤雨下向西南航行。昏暗的天色下,狂风掀起的巨浪让船队在波峰和浪尖中时隐时现,骤雨也让海面上的能见度极低,使日军对自己的行踪安全甚为放心。不幸的是,3月1日早晨,一架从莫尔茨比港起飞的美国陆航第90轰炸机大队第321中队的B-24就发现了日军船队在俾斯麦海上的踪迹,并立刻电告莫尔茨比港总部。但是,恶劣的天气影响了随后出动的侦察机对日军船队的追踪,直到3月2日早晨8:15才重新确定日军船队的位置。

此时日军船队的位置仍处于中型轰炸机的作战半径外,因此肯尼将军下令B-17重型轰炸机出动。两波各29架和11架B-17于当日早晨出动轰炸,到当日下午为止,日军运输船极星丸被击沉,运输船帝洋丸和野岛号被击伤,两架试图掩护船队的日军战斗机也被B-17击落。一架B-17被零战击落,跳伞的机组立刻遭到日军战斗机的扫射。一共有约1,500人落水,日本驱逐舰雪风号和朝云号捞起了其中大约950人,并先行离开船队全速驶向莱城。这些落水的日军士兵并没有想到,他们的坏运气将他们自随后的灭顶之灾中拯救出来。第二天破晓前,这两艘驱逐舰在将落水者送到莱城后全速返回了船队。3月2日夜至3月3日凌晨,日军船队继续航行,未遭大的攻击,只有一架自cairns起飞的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第11中队的PBY-5“卡特林娜”水上飞机远远追踪着他们,偶尔用携带的小型炸弹骚扰船队,并持续将船队的位置发回总部,直到3月3日早晨一架美国陆航的B-17来接替它的任务为止。在穿越新不列颠和洛克岛之间的vitiaz海峡进入所罗门海域后,木村海军少将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并没有借着夜幕的掩护全速航向莱城,而是愚蠢的命令船队在黑夜里兜圈子,将预计抵达的时间拖延到了第二天晚间。3月3日早晨,当B-17机群返航后,日军运输船队仍然留在海面上。

木村海军少将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 3月2日白天B-17的攻击,让他感觉到了盟国陆基航空兵的威胁,这一威胁在他看来并不严重,但始终是一个存在的问题;盟军飞机的持续追踪也让他明白,船队的行踪已彻底暴露;如果继续航向莱城,船队将于3月3日早晨抵达,到时将不得不面对盟军对莱城港口强大的昼间空袭,而莱城机场的日军航空兵实力虚弱,无法提供有效的掩护;那么,白天将船队滞留在海面上盖斯马塔机场日军航空兵的掩护半径内,在3月3日夜再于莱城靠岸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新不列颠相对强大的日军陆基航空兵足以掩护船队免受昼间新几内亚盟国陆基航空兵的攻击。

3月3日早晨,数架自米尔恩湾起飞的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第100中队的“波弗特”鱼雷攻击机发现了日军舰队的踪迹并投入攻击。由于天气恶劣,只有3架成功靠近日军船队并实施攻击。2架“波弗特”鱼雷攻击机于早晨6点25施放鱼雷,但并未命中;第3架则在早晨7点整进行攻击。由于这架“波弗特”攻击机的鱼雷释放机构失灵,这架飞机用机载武器扫射了一艘运输船的上层建筑,但只造成了轻微的损害。随后,这3架飞机立刻返回米尔恩湾排除故障并加油挂弹,预备加入盟国航空兵对日军船队的全面空袭。

此时,整个地区的盟国陆基航空兵都动员起来。按照第5航空队和澳大利亚皇家空军早已部署的作战安排,从新几内亚东部到澳大利亚东北部所有的盟军机场上,一架架盟国轰炸机,攻击机和战斗机呼啸着升空,前往计划的俾斯麦海战场。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A-20攻击机群升空后则转向莱城,继续执行压制当地日军机场的任务。当时参与战斗的许多飞行员回忆,他们升空后见到了“新几内亚自开战以来从未有过的庞大机群”。事实上,这次空袭动用的陆基航空兵数量是当时整个南太平洋地区战斗中最多的一次。

早晨9点30,第一批空袭机群在守猎岬(cape ward hunt)上空集结完毕。早晨10点整,13架B-17在16架P-38的护航下对日军船队实施中高空水平轰炸。虽然轰炸没有造成任何损伤,但日军舰船在躲避高空落下的时打乱了船队的防空阵型,为随后的攻击机低空突袭创造了机会。几乎是同一时间,13架澳大利亚皇家空军的“英俊战士”攻舰型从低空直扑日军船队。“英俊战士”攻舰型在机头装备了4门20毫米机关炮,机翼上共有6挺.303机枪,这种飞机被日军惧怕的称为“低语的死神”。紧随它们身后的是第5航空队的B-25机群,两支编队靠的如此之近,以至于交叉在一起。其他的盟军飞机则环绕着日军船队,从各个方向以船队为中心实施向心攻击。日军船队的防空炮位对准“英俊战士”机群猛烈射击,而对澳军飞行员更麻烦的是,此时在他们头顶护航的P-38战斗机群抛掉副油箱开始爬升,预备与担任船队掩护任务的日军战斗机接战。这些落下的副油箱乒乒乓乓的激起巨大的浪花,严重阻碍了低空飞行的“英俊战士”机群飞行员的视线。不过幸运的是,这些澳大利亚飞机没有一架被防空炮火击中,全部顺利突破了外围驱逐舰的防空火力圈,直冲运输船而来。随后,澳军机群爬升至攻击高度,然后对准各自选定的目标运输船实施俯冲攻击。20毫米机关炮和6挺.303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横扫了运输船的防空炮位和上层建筑,一艘运输船的甲板货舱当场发生巨大的爆炸,喷射出大团大团的橙色火球。一名搭乘“英俊战士”攻舰型的观察员生动的描绘了当时的情景:“我们快速将敌军的驱逐舰抛在了身后,但他们持续用自己各种口径的高炮向我们射击,小口径速射炮的呯呯声和大口径高炮的咣咣声不绝于耳,可以看到曳光弹组成的火线在我们的飞机周围放射着。一艘运输船被纳入了飞机的视野,它伪装的很好,并有前后桅杆。起初它看上去很模糊,但随着飞机的高速接近越来越清晰。机首机炮开火的巨大震动有如雷鸣一般,震的你双脚发麻,同时可以清楚的看到机枪曳光弹组成的火线投射在船身上。经过短暂的沉寂后,橙色的火球忽然从船身上各处喷涌而出”。

紧随“英俊战士”机群的是爱德华·拉纳少校指挥的第90攻击机中队的12架 B-25 重装攻舰型。在他们上方飞行的则是未改装过的13架普通B-25机群,在2,000到3,000英尺的中空实施水平轰炸。估计是日军观察员将“英俊战士”与 B-25 的机群和早些时候来袭的“波弗特”鱼雷攻击机搞混了,日军船只纷纷按照规避鱼雷的标准行动模式,调转船头笔直驶向机群来袭的方向。这种规避方式对规避鱼雷也许有效,但却让盟军攻击机飞行员们乐开了花,转瞬间B-25正向射击的10挺.50英寸机关枪组成的暴风就笔直的从船头扫到船尾。B-25开火时,机头机枪冒出的巨大火焰让很多日本防空炮手以为B-25的机头被击中燃烧,但他们的炮位立刻就被这些“燃烧”的飞机打哑。而且,B-25的武器远不止这些。随着弹舱的打开,一枚枚500磅炸弹落下,在水面上蹦跳着弹向日军船只的船身,充分显示了第5航空队刻苦训练“跳弹攻击”的成果。一名“英俊战士”攻舰型的飞行员回忆了一个有趣的景象,当时他的飞机在俯冲攻击时,和一枚在水面上朝向同一攻击目标弹跳的500磅炸弹组成了一个小小的编队。B-25一共投掷了37枚500磅炸弹,其中17枚命中目标。第5航空队的20架A-20机群则投掷了20枚500磅炸弹,命中11枚。高空的B-17机群则报告命中5发,但未能验证。当盟国低空攻击机群投掷完重新爬升时,经过的海面上只留下一堆残骸和碎片,以及几艘漂浮和燃烧着的船只。

在高空,日军掩护战斗机群和盟国 28 架 P-38 之间爆发了同样激烈的战斗。曾击落日本王牌飞行员Satoshi Yoshino(yashino飞行准尉被击落前确认战果为15架)的P-38飞行员C·L·“杰克”·琼斯中尉,回忆了当时的情景:

“俾斯麦海之战的特别之处在于,这是一场‘在海上交战,由空中决胜的地面战役’。我所属的第39飞行中队的P-38担任轰炸机群和攻击机群的护航任务,情报部门估计我们的对手将是日本掩护运输船队的约40架海航零式和约60架日本陆航战斗机。海航零式负责上午的空中掩护,而陆航战斗机则在下午来接替它们。”

“3月2日白天,天气极为恶劣,我们的交战机会也不多。但幸运的是,借着厚厚的云层掩护,我带着我的小队发现并悄悄接近了3架日本陆航战斗机。我迅速偏转机头90°,用一个长长的点射扫过日军飞行小队的长机,我的子弹和炮弹击中这架战斗机座舱前的引擎,在引擎冒出的浓烈黑烟中,这架飞机摇晃着栽下去,坠毁在丛林中。剩余两架日本战斗机飞速的逃到云层中消失,让我们极为扫兴。”

“3月3日是我毕生难忘的日子。那天天气好转,我们与日本海航的零式全面交战。我仍然记得,海面上日本舰船乱作一团,躲避我们低空进袭的轰炸机群,熊熊燃烧的日本船只冒着浓密的黑烟的情景。在高空,我们激烈战斗着,我瞄准了12点方位的一架零式,当这架零式试图在我面前右转抢占6点方位时,我用一次长点射就打烂它一大块机身。也许这次射击击中了飞行员或者飞行操纵系统,它立刻一头垂直栽下去,拖着一道淡淡的黑烟。我的其他战友们此时也在和零式激烈的缠斗着。我们很好的完成了分配的任务,让日本战斗机分身乏术,无法攻击我们的轰炸机群。”盟国在空战中损失了1架B-17和3架P-38,那架B-17的机长伍德罗·摩尔中尉在机翼油箱被引燃后,尽力操纵飞机离开盟军编队向下俯冲,将全数投在海面上。当飞机因为持续的燃烧和爆炸解体时,11名机组成员中有7人及时跳伞。但是,这些挂在降落伞上的机组成员们立刻遭到了日军战斗机的机枪扫射。战斗中被击落的日军零战数目则说法不一,从6架到20架皆有,但根据战况6到10架是一个合理的数字。战斗中盟国共有8名空勤人员负伤,13名空勤人员阵亡,其中3人因事故而丧生,飞机共损失6架。

这时,整个日军船队陷入了一片火海中。15艘舰船中只有一艘驱逐舰(雪风号)未被击中,而所有燃烧着的运输船此时不是在下沉就是在持续爆炸,船上的日军士兵争先恐后的跳进海里逃生。盟军的空袭持续了整个上午和下午,中间只有机群返回基地进行加油挂弹的短暂停歇。到当日黄昏,全部运输船共8艘,以及8艘驱逐舰中的荒潮号,白雪号和时津风号重伤沉没或者即将沉没。还有一艘驱逐舰朝潮号负伤,但仍能在海面低速航行。其它4艘日军驱逐舰尽量捞起了尽可能多的幸存者后,在盟军下一波空袭来临前匆匆向北撤退回腊包尔。

在盟国陆基航空兵进行着激烈战斗时,驻守在米尔恩湾和土非的美国海军也在策划着晚些时候PT鱼雷艇群的攻击行动,第7舰队的10艘PT艇于3月3日夜到3月4日凌晨间抵达战场。两艘PT艇碰触到水面的船只残片受损,不得不先行返航,其他艇赶到战场时只发现一艘被丢弃的日本运输船大井川丸孤零零的在水面漂浮,令美国海军水手大为扫兴。11点20,PT-143和PT-150各发射一枚鱼雷,击沉了大井川丸。

第二天,盟国陆基航空兵一鼓作气,发动对莱城的全面空袭。同时打扫战场的第5航空队B-25机群在海面发现了正在救援荒潮号驱逐舰上幸存者的朝潮号,并轻易将之击沉。随后的几天里,盟国陆基航空兵的飞机联合美国海军的PT鱼雷艇群持续在休恩半岛附近的海域来回巡逻,搜索这一带海面上漂浮的日军幸存者和救援船只,并用机载武器和毫不留情的屠杀他们。对于这一做法很多人认为过于不人道,澳大利亚历史学者艾伦·史蒂芬斯在著作中写道:“这项血腥而且残忍的任务让很多飞行员觉得很难受,但一名澳大利亚皇家空军‘英俊战士’攻舰型的飞行员说:‘我们乐于执行这项工作。在海中每射杀一名日本人,都意味着地面上我们的陆军战友要少面对一个敌人’。”

著名的美国海军历史学者,塞缪尔·埃利奥特.莫里森,在自己的著作中也写道:

“这是项残忍的任务,但具有军事上的绝对必要性。日本士兵惯于负隅顽抗而拒不投降,因此,这些日本士兵游到岸上加入莱城守军,将增加地面作战的困难”。

到3月31日为止,终于可以清点战果。盟国陆基航空兵击沉了日军船队16艘舰船中的11艘,8艘运输船无一幸免(美国海军PT艇群击沉的大井川丸计入海军战果)。搭载的第51步兵师团主力遭到灭顶之灾,6,900名士兵中有3,664人丧生。除了被驱逐舰救起的,共有2,427人落水,这些士兵大多在漂往岸边的过程中因为曝晒,饥渴,盟军飞机的扫射和鲨鱼的攻击而死掉,坚持漂到岸边的日军无粮无水,武器早就丢光,只能在被澳军击毙或者饿死之间做出选择。最终能够坚持着漂到岸边并躲过盟军的巡逻,抵达莱城的日军,只有约800人。即使是这些稍微幸运些的人,也多在随后和盟军进行的激烈战斗中丧生。

一场意义重大的陆基航空兵胜利

直到今天为止,俾斯麦海之战仍作为陆基航空兵对海作战的一个重要范例。在军事意义上,俾斯麦海之战标志着新几内亚战役的转折点。如果说米尔恩湾保卫战对新几内亚而言,相当于珊瑚海海战对太平洋战争的意义,那么俾斯麦海之战无疑就是新几内亚的“中途岛”。正如任何一场胜利一样,胜利的原因是由多种因素构成的。日军犯了许多致命的错误:首先,他们严重低估了盟国陆基航空兵的实力,而且没有执行原本的计划,在船队驶入盟国陆基航空兵作战半径时发动空袭压制盟国机场。其次,他们没有为船队提供足够的空中掩护,也没有使用更安全的密码电讯(这点确实没有办法)。最后,木村海军少将犯了最为严重的错误,在遭遇盟军最初的空袭后没有全速驶向莱城,而是滞留在海面上。

他们的对手,盟国航空兵们士气高昂,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第5航空队发明了“跳弹攻击”的对舰攻击战法,并通过刻苦的训练使这一战法行之有效。盟国航空兵的领导者们——肯尼,怀特海德,加伦——坚决贯彻有效使用航空兵力的最佳原则:在最短的时间内投放最大程度的力量。盟军情报部门同样工作出色,航拍侦察,目视侦察和无线电情报破译为作战成功做出了重大贡献。盟国P-38远程护航战斗机在战机性能和战术上同样胜出担任护航的日本海军的零式。即使是1月份并不成功的对海拦截行动,同样为盟国陆基航空兵作战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因此,俾斯麦海之战的最后结果,并不令人惊异。俾斯麦海之战的胜利大为打击了日军的士气,日军时羽号驱逐舰的舰长羽良为一(tameichi Hara)描述了当时海军中弥漫的低落情绪:

“没有比俾斯麦海之战的结果更为令人震惊的事情了。对我而言,我开始怀疑日本最后能否取得胜利。在如此令人沮丧的事件中,我们第一次认识到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我们毫无还手之力”。

俾斯麦海之战两个星期后,日军大本营发布命令,所有南方战区的日军士兵必须学会游泳。这一命令可以被看作俾斯麦海之战造成的影响之一,日军已经认识到,盟国陆基航空兵将在打击日本海上运输线上发挥重要作用,俾斯麦海之战不过是一个前兆。事实上他们料对了,从1943年到1945年日本投降为止,盟国陆基航空兵频繁攻击日本海上运输线并取得大量战果,尤其是在攻击中国沿海活动的日本近岸运输船队上。

战区总司令官麦克阿瑟形容俾斯麦海之战是他的战区内的一次“决定性空中进攻作战”,对此,他特别赞扬了肯尼将军的优异表现,称他指挥的俾斯麦海之战是“一场进行的滴水不漏的歼灭战”。俾斯麦海之战后,腊包尔的日军司令部终止了使用大规模运输船队补给新几内亚日军的做法,改用小规模的运输机群,潜艇,机动驳船,驱逐舰等高速或不易发现的交通工具运送补给。新几内亚的盟国航空兵同样毫不留情的切断了这一努力,拼命靠近海岸的日军补给船只大都成为盟国航空兵的猎物。1943年夏起,肯尼将军麾下的航空兵展开了对日军在新几内亚最后的基地韦瓦克的一系列空中封锁和空袭行动,为新几内亚日军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到1943年末,俾斯麦海之战预示的情形已经显露无疑:盟国陆基航空兵完全封锁了新几内亚的日军和外界的一切联系和交通。美国陆航和澳大利亚皇家空军在新几内亚作战的胜利,成为往后各国陆基航空兵实施对海作战所借鉴的经典战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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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1/16 4:1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