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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名称】贺新郎·休把平原绣

【创作年代】清朝

【作者姓名】陈维崧

【文学体裁】词

作品原文

贺新郎·休把平原绣

弓冶弟万里省亲，三年旋里，于其归也，悲喜交集，词以赠之，并怀卫玉叔暨汉槎吴子①

休把平原绣②。绣则绣，吾家难弟，古今稀有。万里寻亲逾鸭绿③，险甚黄牛白狗④。一路上，夔蚿作友⑤。辛苦瘦儿携弱肉⑥，向海天、尽处孤踪透。三年内，无干袖。

平沙列幕悲风吼⑦。猎火照，依稀认是，云中生口⑧。马上回身争拥抱，此刻傍人白首⑨。辨不出、穷边节候。犹记离乡年尚少，牧羝羊、北海双双叟⑩。长夜哭，阴山后。

作品注释

①弓冶弟：维崧堂弟，名念祖，1672年（康熙十一年），念祖携其子到塞外探访父亲。卫玉叔：陈玉铸（1632－1716），字卫玉，号石湖，陈维崧叔祖、崇祯状元陈于泰第三子。顺治间被流放宁古塔（黑龙江宁安）。汉槎吴子：吴兆骞（1631－1684），汉槎其字，江苏吴江人，少与陈维崧、彭师度有“江左三凤凰”之称，1657年（顺治十四年）罹“科场案”，被流放宁古塔22年，经好友顾贞观等倾力营救还乡，不数年即病死。这段话为短序。

②“休把”句：反用李贺《浩歌》“买丝绣作平原君，有酒惟浇赵州土”诗意。李贺原意指人生知音难得。

③鸭绿：鸭绿江，为中朝界河，源出吉林省长白山主峰白头山，流至辽宁丹东入海。

④黄牛、白狗：黄牛峡、白狗峡，皆长江中以险要著称的峡口。

⑤夔：古传说中的一种怪兽，此泛指野兽。蚿（xián）：虫名。

⑥弱肉：弱息，幼小的子女。

⑦列幕：排列成行的帐篷。

⑧云中：山西大同的古称。此泛指边地。 生口：奴隶。

⑨傍人：即旁人。傍，通“旁”。

⑩“牧羝羊”句：以苏武牧羊故事来比喻陈卫玉与吴兆骞在塞外时间之长，环境之艰苦。羝（dī）羊：公羊。阴山，在内蒙古自治区中部。

作品赏析

陈卫玉于陈维崧为叔辈，年龄乃幼于陈维崧7岁。他是陈于鼎（陈于泰之弟）诸子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吴兆骞即称他“善谐笑，工围棋，亦嫣秀可喜”（《秋笳集》卷8），风调可想。身际乱世，人皆惴惴莫保，这位“嫣秀可喜”的才士就在顺治末年的“通海案”中“陷于怨口”而被流放至极北苦寒之地宁古塔（黑龙江宁安）长达数十年。因此，当其子念祖于1672年（康熙十一年）万里省亲，三年后带着苦戍塞外的消息归来，他所引起阳羡词群的悬思悲痛，深挚缠绵，催人泪落。

所以，此词是情难自禁之作，是长歌当哭之作，亦是激宕喷薄之作。全篇一气单行，全用白描手法提空想象万里苦行的艰辛，不藻缋，不雕饰，而撼人心魂之力度自在“双双哭，阴山后”等客观场景之中，不直言悲愁，其实悲愁逾甚。此种写法可与顾贞观传世名篇《金缕曲·寄吴汉槎宁古塔以词代书》一竞高下。

需要补述的是，陈卫玉最终没能如吴兆骞那样得大有力者臂助而“合法”地被赎还故里，他是在“老无所养”的绝境中伺机逃归的，其时已在1686年（康熙二十五年）即陈维崧病逝四年之后，这对情意笃深的叔侄终竟没能再见一面。

作者简介

陈维崧（1625－1682），清代词人、阳羡词派领袖。字其年，号迦陵，江南宜兴（江苏宜兴）人。官至翰林院检讨，并参修《明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