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雪马 |
释义 | 雪马,诗人,行为艺术家,策展人,《艺术村》主编。80年出生于湖南白马湖畔,毕业于毛泽东文学院。雪马在全国一直备受争议,被称道为一个中国独特的雪马诗歌事件,是中国新一代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代表作《我想抱着女人睡觉》《我的祖国》《江南》《活着》《光头雪马》等。著有诗集《雪马的诗》《乳房开花》《我的祖国》。 雪马简介雪马,诗人,行为艺术家,策展人,《艺术村》主编。本名孙进军,80年出生于湖南涟源白马湖畔,毕业于毛泽东文学院,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长沙市创意产业协会理事,涟源市作家协会副主席。2006年6月9日应邀出席了在省会长沙举行的“首届麓山·新世纪诗歌名家峰会”。2011年3月26日应邀出席了广西“青春,送你一首诗”大型诗歌演出活动。2007年1月17日,“诗人雪马征处女模特搞诗歌行为艺术”在全国网络、报纸、电视上广受关注和争议,成为2007年首个中国年度诗歌事件。2010年9月18日,到青岛黄海做爱国行为艺术,朗诵《我的祖国》跳海抗议美韩军演、日本侵犯我钓鱼岛,引起诗坛轰动和社会关注。雪马在全国一直备受争议,被称道为一个中国独特的雪马诗歌事件,是中国新一代最具代表性的诗人。代表作《我想抱着女人睡觉》《我的祖国》《江南》《活着》《光头雪马》《手淫三部曲》等。著有诗集《雪马的诗》(作家出版社,2006年)《乳房开花》(中国凤凰出版社有限公司,2011年)。第三本诗集《我的祖国》即将出版。 雪马诗歌《我的祖国》 我的祖国 只有两个字 如果拆开来 一个是中 一个是国 你可以拆开来读和写 甚至嚎叫 但你不可以拆开 字里的人们 不可以拆开字里的天空 不可以拆开字里的土地 不可以拆开这两个字 合起来的力量 如果你硬要拆开 你会拆出愤怒 你会拆出鲜血 《江 南》 一滴梅雨 落在西湖 惊动了江南 杨柳岸 晓风湿了月光 光下无影 口吐宋词的女子 南山下垂钓 钓一湖水墨 一不留意 染了风寒 连夜撤回临安 古塔的钟声 夜半起来咳嗽 咳了千年仍旧 无人来疗伤 青山斜了 水乡瘦了 江南一点点旧了 《雨 夜》 雨下了一会 停在了三更 打更的人 已去了古代 与周公下棋 剩下二更 无人敲打 寂寞的心想起 遥远的事 雨事纷飞 一绺一绺 打了三年结 结开楼空 雨细无声 屋后的麓山 落满了白霜 《闺 女》 待字闺中的姑娘 听到雷声 便走出闺怨 在楼梯口 她撞到了春风 乱了方寸 门外的燕子 迎风而剪 却剪不了 遥远国度的信 一页一页 沾湿了院内黄昏 《打 坐》 雪停了 停在了伤口 满口是禅 解了一冬的痂 窗外无雨 一匹马骑着夜 奔跑了一生 红尘已空 春风不归 后山古寺 阿弥陀佛了 一千年 《静 坐》 雪还在枝头逗留 桃花已在春风中怀孕 谁的种子 问院内主人 已去经年 隔窗而望 墙上女子 跑到宋词里打嗝 一嗝就是一百年 而嗝声出墙 惊醒了院外桃花 桃花朵朵香 佛门节节开 屁大的事 一个人 打坐了一下午 《空 遇》 天亮了,地黑了 这一世 我来到人间 为了与你相遇 不舍昼夜 山远了,水长了 月光下 我打坐往事 你眺望前程 红尘已锈 《归 去》 再走几步 就到了深秋 枫叶已深思熟虑 在树上做最后的祷告 祷告瓜熟蒂落 祷告春风来信 一只梅花鹿 在湖边独饮风光 风从北面吹来 吹落了忧伤 雨的脚步 来自南山 还在黄昏里 弹奏不止 不如归去 学夕阳西下 《活 着》 喧嚣浸淫着这个世界 也浸泡着我 我不绝望 我已习惯这个时代的寂寥 和时间的虚无 它们常常扒开我的皮 与我的肉狼狈为奸 一声不吭啃着我的骨 噬着我的髓 连一点呻吟也不放过 只有我的血还在 我的血管内来回奔走 从伤口流出愤怒 令我的器官起义 背叛身体内的黑暗 当我活生生 被生活强奸得 面目全非 只剩一根骨头 骨头里空空如也 我不埋怨 这是我活着的影子 我要让这根瘦骨头 含在别人的嘴里 想吹的时候 吹一曲《长恨歌》 解一解黑夜的闷 也证明我曾活过 也曾奔跑过 哪怕奔跑是我 一生最憎恨的姿态 我知道人 即使在母亲的子宫内 就已经开始了流浪 所谓故乡无非就是奔跑者 一生想回去 却永回不去的墓地 我现在活着 虽然有时也孤独 甚至暗自流泪 但我尽力让我的灵魂 还保持一点湿度 不至于在死前 被这个世界完全榨干 《外 婆》 我见到外婆的时候 外婆就已经躺在床上 外婆躺着说话 外婆躺着呼吸 外婆躺着拉屎 外婆躺着吃饭 外婆躺着给予她的 孙子和外孙关爱 外婆躺着任亲人们 侍弄她的残年 外婆躺着望窗外 从黑渐白再由白染黑 外婆躺着听世界 在咳嗽中走近又走远 外婆躺着咳咳着躺 一躺就咳了十年 有时咳痰 有时咳血 有时咳不出 任何东西 外婆总是没日没夜的咳 想把疼痛和寂寞 一起咳碎 想把那颗破碎的心 咳出来 再发芽开花 让天堂的外公再来采摘 然而,外婆她 到死都躺在床上 没把痨病咳碎掉 1993年,八十岁 生日的前一天 外婆提前结束了咳嗽 结束了她小屋内 被她咳得纷乱的 光明与黑暗 结束了亲人们的 牵挂和忧伤 《奔 跑》 我从一座城市奔跑到另一座城市 我从城市的这头奔跑到城市的那头 我奔跑在城市的街头 我在街头的人群里奔跑 我从男人奔跑向女人 我从女人奔跑向女人 我在她们的身体上奔跑 我在快里奔跑 我在慢里奔跑 我在累里奔跑 我丧失了奔跑 我还要假装在 奔跑 《减法运算》 我的一生 不得不在做减法运算 首先减掉幼稚、天真 然后减掉童心 再减掉无知、减掉愤怒 减掉狂妄、减掉疼痛 减掉快乐、悲伤 减掉身体内的寂寞 减掉脑袋里的幻想 减掉思维和细胞活动 减掉亲人和仇人 减到地下继续减 首先减掉光明和喧闹 再减皮减肉 减掉一身壳 减到白蚁对白骨 《雨敲窗外》 雨在窗外敲土地 敲敲这头 敲敲那头 敲敲世界的外壳 这滴雨敲过苏州 那滴雨敲过唐朝 现在全都敲在 我的窗外 它们一生动荡不安 今天敲着中国 明天去敲欧洲 敲敲黑夜 敲敲白昼 敲敲地球的那边 《棉花姑娘》 我在故乡的田野里 与一朵棉花 似曾相识 它是位女性 它在风中开屏 露出白臀 让我下半身坚硬 三十年前 也在这块土地 我和她的祖先相遇 只是那个时候 我很小很小 小到让我辨不出性别 小到没有性意思 《河水在流》 一条河流 趁夜色恍惚 逃离了乡愁 在去城里的路上 被一缕月光拦截 盘问它的身份 群山在身后 一步步撤退 留下一路叹息 水里的鱼 耐不住寂寞 纷纷出水 托风去打探 雨的下落 两岸的猿声 来不及啼 就被黎明出卖 水在河里流 流不出音讯 空流一宿 《一滴湖水》 一滴,白马湖的水 爬了一年的山 走了一年的路 今夜,来访我的心 它在我的鼻梁上彷徨 不知该迈哪一步: 我的左眼太潮湿 我的右眼太干燥 今夜,坐在屋檐下 不问水归何处 只闻水的味道 《黑豹在奔跑》 一打开手机 一只黑豹在奔跑 不消耗力气 从静止里 奔跑到静止 它用奔跑 证明正在活着 而它的影子 却死死咬住它 短暂的奔跑 《乌鸦在叫》 乌鸦在森林里 左跳右蹿 咿呀呀叫 它叫左边是黑的 它叫右边是黑的 它叫上面是黑的 它叫下面是黑的 它咿呀呀叫 叫自己是黑的 它不停地叫 右跳左蹿 咿呀呀叫 好让另一只 乌鸦知道 它是一只乌鸦 《我的体内有一座山》 我的体内有一座山 山上有一间房子 房子里住着 一位诗人 诗人终生不出门 偶尔打开窗户 唤一缕白云 喊作故乡 身体终会老 乡愁却不死 我常常放慢脚步 张大嘴巴 吸入空气 吐出诗骨 《穿过一座城市去见一个人》 我们穿过一座城市 去见一个人 那人已在黄昏里 等了一下午 灯光暗淡 人群已散 茶馆窗外 雪下了一夜 我们坐在那里 不着一语 出门见雪 白的点 白的斑 白茫茫的世界 《牙齿总想咬点什么》 我的牙齿 老想咬破些什么 咬去了光明的皮 咬掉了黑暗的肉 世界在我的嘴里 只剩下一副空骨架 我的上牙还在敲着 我的下牙 敲到骨头都空了 敲得牙齿也碎了 《我所见到的蝴蝶》 我所见到的蝴蝶 是没有骨头的 倒有易碎的肉 从花的世界里,它们 探出带尖嘴的头 告诉你:这个是有毒的 那个才是香的 其实飞到天空 它们也是有骨的 只是骨长在飞里 《爬山虎是一种动物》 我已经活生生 被吞进了 爬山虎的肚内 它的肚皮是绿色的 你敲一下可以敲出 琵琶曲 它的肚脐上有颗 蓝太阳眼 从这里可以看见 光芒在奔跑 青蛙在池塘里 叫春叫了好几晚 叫我天明一定要 去捉蝉 而我只想缩在肚内 慢慢去悟禅 去悟爬山虎 今天爬到了哪里 《天黑下来》 天黑下来 一些事物的轮廓 模糊起来 隐在暗处的生物 凸露出来 有的飞翔 有的鸣叫 它们的一生 吃着黑长大 裹着黑死去 山远了 树远了 远在远处的灯火 渐次扭亮 《杀 猪》 凌晨4点 猪准时出场 进入角色 演绎死刑犯 声音从细至粗 再由尖变锐 最后嘶哑 戛然在6点 6点半左右 它们在菜市场 已经卸好了妆: 血干毛光 肉骨分离 《雪 豹》 黑暗里有 一团雪 落满了梅花 花随雪动 一口气 跃过了山岗 岗下无人 也无生物 满山的石骨 硌出一声 长叹的王气 泛着刀芒 《妈 妈》 坟墓 坟墓 你好 你好 我是雪马 请把门打开 我要进来 看看我妈妈 《我可以再进去吗》 我可以再到 你的胎盘上 酣睡一下吗 妈妈,我知道 你已经老了 也会很痛的 可我活着好累 还不想窒息呢 《杀死一个人》 杀死一个人 比杀死一头猪 要容易得多 杀猪要出栏 还要磨刀 而杀人有时一句 随口溜出的脏话 就可以致命 《骨头会烂的》 骨头会烂的 烂在花骨朵里 做了隐士 不过,还很怀念 有血有肉 包着皮 到处乱蹿的日子 《月亮吃人》 月亮照着吃饱了饭的人 月亮照着吃不饱饭的人 月亮照着很想吃饭的人 月亮照着不想吃饭的人 月亮照着不能吃饭的人 月亮照着空想吃饭的人 月亮照着照着 只能照吃不了饭的人 《雪落村庄》 雪落在村子里 身子太单薄 覆盖不住物体 却很安静 停留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 被车轮声 和阳光所带走 《雪花落在地上》 每一朵雪花 都包裹着 一滴泪 要落到地上 才能化 声音好轻 轻得不能听 只能看 雪花从眼里 落进嘴里 《雪沙敲门》 雪沙在门外 沙沙敲门 敲雪马的门 冬天此刻 正在变薄 变锋利 也变脆弱 雪马斜卧床头 解读寂静 雪的语言 已到了心口 却无处翻译 夜刀雪白 在窗外出鞘 《坐井观天》 那只黑青蛙 有天睡醒来 对这个成语的词性 开始了怀疑 若放到精神层面 完全可以有异议 它说:在井底 我只是小孤独 它说:在井外 你们是大孤独 《影子在水里》 影子在水里 有时看见 有时不见 有时若隐若现 踪迹更是捉摸不定 打着灯笼 光芒照水 水是暖的 夜是凉的 影子是空的 《蝉在叫我》 蝉在窗外 憋着劲 嘶着哑 叫我叫了一上午 后来又加了一下午 什么时候 它们不叫了 我要去 好好的 叫叫它们 《你说什么来着》 你说什么来着 中间几个语词 突然掉了线 我只记得 最后的 闪过来闪过去 像一段隐情 而最初的 早已斑剥脱落 我不知道 那些是不是 最重要的情节 《菜刀在厨房》 开了刃的菜刀 案板上 越搁越锃亮 每天它 熟练的 切了硬件 切软件 偶尔切点空旷 在卷刃前 它要喝 一个女人的血 再把自己涂黑 趁着夜色 逃回刀厂 等男人的出现 《树在长》 树在往上长 长出了肉,长出了骨 长出绿毛 树在往下长 往肉里长,往骨里长 长出白须 树不停地长 往生里长 往死里长 从土地的临界面 往里往外 把自己给长开了 《墙上的画》 墙上的画 一直盯着我 画里女人 一直盯着我 一直忽左忽右 忽冷忽热 一直忽白忽黑 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躲进睡眠里 也感到一颗钉子 嵌入了后背心 《乳房开花》 你要浇多少水 施多少肥 才能撬开 半扇花苞蕾 而有时它 独自打开 在荒凉地里 跟风一顿乱弹 《玩泥巴》 玩泥巴 玩泥巴 我把红泥巴 雕成漂亮的妈妈 玩泥巴 玩泥巴 我把黑泥巴 塑成丑陋的爸爸 玩泥巴 玩泥巴 我把绿泥巴 捏成可爱的妹妹 最后我把黄泥巴 甩成顽皮的雪马 它的小手里 还攥着泥巴 《乡村的风》 从池塘那边 吹过来的风 徐徐吹拂着我 吹散血液里的躁气 吹醒细胞里的睡眠 那一刻,我以为 我可以忘山忘水 忘天忘地 忘却尘世的累 一只鸭子 一群母鸡 在我脚边叽叽喳喳 团团打着转 它们怀念 即将上餐桌的同伴 不能出声相唤 今夜元宵在即 明朝村人离巢 多少愁絮 在花间叶丛 沙沙作响 无人去翻译 《杨梅树》 我家屋门前 有两株杨梅树 一大一小 一老一少 它们隔着几十年时光 春天怀孕 夏天结果 一年四季叶青青 鸟在丛中鸣 眺望着白水河 惹得四周伙伴 纷纷侧目 青梅酸牙 红梅甜舌 满树圆圆的梅子 逗得树下眼珠 不停发光 那节爬树摘梅的童年 还挂在树桠上 被飞鸟反嚼复啄 那堆树根底下的脚印 早从黄泥巴上 消失得不知所踪 只有树干上 那一串刀刻名字 雨水时时 来冲洗翻新 《李子树》 池塘边 有四棵李子树 它们经过 三天的翻晒 两天的清洗 元宵节这天 白花朵朵 你挤我 我挤你 站满了树枝 暗吐清香 一只小鸟 从花间窜出 在枝头跳上跳下 一言不发 打量着老屋 也打量着 李子树花 一树树白花 最先成为 郁溪村的 报春者 《桃 树》 暖阳一晒 湿风一吹 桃树怀孕了 光秃秃的躯体上 打着无数的惊叹号 有的已经提前 发出了感叹: 啊,小红花 一朵 两朵 三朵 朵朵微笑 多像村口 几个小屁孩 吹着口哨 钻出草丛 照亮了寂静 《枣 树》 老屋门前 有一株枣树 在我很小的时候 就已经很老了 老得全身起满了皱 老得躯体咳嗽不止 老得一摇树干 浑身便抖作一团 满地噼啪乱响 落的不是枣子 而是断手断脚 枣树虽老 每年一入夏 便挂满了果子 每颗都是 顽童嘴巴里 吹得脆响的口哨 高一那年 我离村寄读 某天偶归 却发现它 躺倒在了 建新房的工地旁 全身光秃秃的 缩作一团 躯体枯干得 挤不出一滴水 多年以后 我再回到老家 早已找不到它的尸骨 我站在新房的阳台上 眺望着它的 出生地和死亡地 泪湿眼眶: 我的童年 怎么还倒挂在 它的枝桠上 《古 井》 老家屋下 有一口井 它用石头 把自己缝得 密不漏水 一年四季 冬暖冒着气 夏凉打着嗝 水清澈得 可以从井里 取出牛羊和白云 在自来水贯通 全村以前 它一度成为 村人生活的上帝 不远处的青石 弯腰而上 不知绊响了 来这里的 多少瓶瓶罐罐 多年以后 我回到这里 绿苔浸满了井沿 荒草隔石观水流 远处的孙水河 正细水拍沙 流着石井 满溢而出的浊泪 《今夜,我回到故乡》 一 今夜,我回到故乡 请允许我站在田埂撒泡尿 浇灌田间一株稗草 长成一朵运往城里的白菜 二 今夜,我回到故乡 爷爷咳嗽走不出老屋 他躺在木板床上 听他人侍弄他的残年 三 今夜,我回到故乡 那些熟悉的老年癍大多不知去向 那些稚嫩的新瞳孔倚在门口张望 而我是搁浅在柏油马路上 一块不生不熟的顽石 四 今夜,我回到故乡 我在墙头墙尾找到 两堆发霉的干柴垛 却摸索不着一根火柴 点燃红砖瓦房内的潮湿 五 今夜,我回到故乡 我踏响了屋檐下 通向河滩的青石板路 我奔跑了河流的全程 脚底下踩满了 鱼的尸首和石的骨头 六 今夜,我回到故乡 月亮收割了芒穗 大队老鼠正在搬运 一座村庄的银两 七 今夜,我回到故乡 我把携带回的太阳 种植在床底 我希望天亮之后 收获一只黄澄澄的南瓜 八 今夜,我回到故乡 请允许我抽出我的一根肋骨 沾上最后一滴泪水燃烧 不照亮村庄 只温暖雪马 《我要是一个孩子就好了》 我要是一个孩子就好了 我就可以在田野里捉泥巴 我就可以在河水里玩狗趴 我就可以搁在父母中间 做一回小宝贝 口渴了还可以吮一下 母亲圆润的乳房 笑的时候,我可以掀掉房子的屋顶 哭的时候,我可以让夜色生起褶皱 无聊的时候 我还可以掏出小鸡鸡 给小女孩看 甚至摸摸 让她感觉到这是器官 可能还是件不错的玩具 《一样的》 这里的人和那里的人一样的 年老的和年轻的一样的 男的和女的一样 走进历史的和走向未来的 一样的 还未出生的也一样的 一样的哭 一样的笑 一样的白天 一样的黑夜 一样的出生 一样的结局 《傍晚穿过湘江大桥》 傍晚时分 猴子们坐着甲壳虫 穿江过桥 甲壳虫轰隆隆 猴子们熙攘攘 隔栏而望 江上暮色煮舟 橘子洲吞云吐雾 毛泽东的青年时代 搁浅在江滩石上 从南往北 江水裸露出阴部 由西至东 森林张开着巨腭 甲壳虫来来往往 相继入肚 在腹内某个部位 它呕吐出 一只一只猴子猴孙 面带焦虑 《以色列的子弹》 以色列的子弹 穿越巴勒斯坦的领空 留下一堆窟窿 打量世界 以色列的嚣张叫正义 巴勒斯坦的反抗叫恐怖 而子弹没有国籍 无法定罪 却背负骂名 它呼啸着 从以色列的枪口出发 寻找巴勒斯坦的身体 《献给保罗·策兰》 保罗·策兰 来自死亡的大师 躺在我身边 枣红色的床单上 它的蓝让夜的黑更忧郁 两个国度的字 一起在封皮开出了银花 墙上的灯光 照亮了床头 不敢去照亮保罗·策兰 一个世纪的疼痛 被死亡赋格曲 弹奏了一夜 窗外春雨 一早从天上下来 叩问曙光 《我被埋在这里——献给汶川地震中遇难的同胞》 我被埋在这里,埋在坍塌里 下面没有墓床 阴暗遮住了我的眼睛 潮湿钻进了我的鼻孔 霉毒爬上了我的背脊 我的左边躺着我的父亲 我的右边躺着我的母亲 我的前后躺着我的兄弟姐妹 而他们的周围躺满了 互不相识的人群 他们相互挨着 也挨着我 没了呼吸和体温 发出死亡的气味 噬肉的虫子们 穿透他们的皮肤 也穿透我的皮肤 进入我们的体内 四处爬动 吞噬着器官 我的疼痛早已从 我的身体抽离而去 只剩下我的尸首 我的被震荡背叛了的尸首 在对抗时间 现在我的皮坏了 我的肉烂了 我的骨头露了出来 却不腐化 在寂静中响 在黑暗中白 和四周的骨头们唱和 我被埋在这里,埋在废墟下 上面只有墓碑 《我梦到了马》 我梦到了 一匹母马 很漂亮的 打草原上 哒哒跑过来 喘着粗气 要跟我做爱 我紧张说 那是不行的 我们不同种 她的脸色 不好看了 焦躁的说 现在她那里 已找不到好种马 搞同性恋 会被耻笑的 听说你是雪马 就憋不住了 溜了过来 原来你是伪品种 不过不要紧 今晚没马看见 也没人在场 说着说着 这匹母马 就对我动起 马脚来了 《我想抱着女人睡觉》 我想抱着女人睡觉 什么也不做 就这样安静的抱着 黑暗里 脸蛋贴着脸蛋 呼吸贴着呼吸 抱着幸福 也抱着孤独 什么也不说 虽然身体陌生 但可以慢慢抱热 抱累了 把头埋进对方的怀抱 聆听心跳的距离 就这样安静的抱着 皮肤贴着皮肤 温度贴着温度 把世界抱在外面 把身体抱成村庄 直到抱成一堆白骨 《光头雪马》 雪马住在石佳冲 白天他在这里进进出出 晚上他在这里奋笔疾书 这里和他出走的村庄 孙家桥没什么两样 只是出门片刻325 就可以溜到城市里 打一下寂寞的牙祭 他23岁就写出了 他的成名作: 《我想抱着女人睡觉》 他27岁却写出了 他值得骄傲一生的作品: 《我的祖国》 他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把头剪得寸草不生 经常在小屋内踱来踱去 摇头晃脑朗诵诗篇 偶尔在窗口停下 对着月亮嚎叫 更多的时候 他静坐下来打坐 等待被招安的日子 他想位置不能太小 也不要太大 就做个省作协主席吧 最好党委书记也兼着做了 继续干他想干没干成的事 如果没做成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鸟事 现在他活得很自由 像鸟一样东游西荡 说着淫荡的话 干着惬意的活 对过街美女使劲瞟望 真想爱不释手 他已经把石佳冲 在他的臆想中 改成了艺术村 又把伪80后重新 命名为了新一代 他时刻狂妄着想 爬到诗歌的王座上 坐它一小会儿 临走时再撒它一泡尿 让它温暖一下诗歌 熏陶一下下一位 爬上来的诗人 雪马住在岳麓山下 一脸的愤怒 对来艺术村朝拜的 各路文学好汉们 经常骂一句: 狗日的,中国的诗人 手淫三部曲 《黑暗事件》 蒸馏水,我多么想你 在空空的床上 我蜷缩一角 且一声不吭 空气停止了呼吸 夜色干燥得有点发涩 我突然抑制不住 要裸露黑色的动作 我尽量想象一些有关 地下录像厅的情节 避免把你卷入 一场俗不可耐的事件 然而最后痉挛的时候 我总是身不由己 进入你洁白的身体 虽然现实生活里 我不曾握过你的双手 事件之前 我常常警告过自己 事件之后 我深深责备过自己 然而在那一瞬间 我就是这么不争气 让你平白无故遭到袭击 蒸馏水,你会介意吗 我把你拽出往事 用粘糊糊的黑暗想你 现在我端坐一堆废墟上 我的器官一片瘫痪 如果你感到恶心 你可以趁机爬过来 趴在我的躯壳上 使劲敲打我的东西 如果你还不解恨 你就阉割我吧 阉割我的不堪耳目 阉割我的黑色岁月 可不管你怎么狠心 你始终阉割不了 我黑色的过去: 一边做着猥亵的动作 一边涌出纯洁的思念 《黑夜里我触摸到坚硬的物体》 黑夜里我触摸到坚硬的物体 并饶有兴味的把玩 让它滑入疲软 世界在这一瞬间 突然收回了沉重 遂遁入黑暗 我交出了思想、心事 乃至叹息、忧郁 留下幻想、趣味 来完成一次 短暂的自娱自乐 直至意淫尽释 我的骨骼空洞洞 鼓满了夜色 躯体某个部位 再次陷入琐碎的坚硬过程 《多年以前》 那年我还小 刚刚开始发育 从不在课堂上 举手提问或回答 也不敢多看女孩 我经常隔着课桌 一边瞥着黑板 一边做着游戏 只是有那么一次 我在两腿间 不经意的动作 摩擦出了火花 并烧着了全身 从那以后 我就把这个游戏 一直做了下来 好打发掉那些 虚晃的时间 那年我还发现了 另外一个游戏: 女教师一蹲下来 整个夏天就亮了 雪马文学观:在传统里复活,在先锋里死亡,这是我一生写作追求的梦想,可能遥远,但让我活着踏实。具体到写作,我发现简单主义就是一条很好的道路,是最简单的简单,但绝不是简单的简单,而是简单后面藏有力量。说到性的话,我认为,性不是写作的全部,但,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最后我希望,诗人们,在诗歌面前没有朋友和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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