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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许倬云
释义

许倬云,江苏无锡人,1949年赴台,就读于台南二中,完成高三最后丰年学业,进入台大历史系,后获得美国芝加哥大学人文学科博士学位。先后被聘为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讲座教授、夏威夷大学讲座教授、杜克大学讲座教授、匹兹堡大学史学系退休名誉教授等职,代表作为《中国古代社会史论》、《汉代农业》、《西周史》、《万古江河》。

中文名:许倬云

国籍:中国

民族:汉族

出生日期:1930年

职业:学者 教授,历史学家

毕业院校:台湾大学

主要成就: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讲座教授

代表作品:《汉代农业》,《西周史》,《万古江河》

简介

概述

许倬云(Cho-yun Hsu),江苏无锡人,1930年7月生,求学于台湾和美国,1962年获美国芝加哥大学博士。先后执教于台湾、美国和香港多所知名大学,2000年10月被南京大学、东南大学授予名誉教授,现为美国匹兹堡大学历史学系荣休讲座教授、台湾“中研院”院士。学贯中西,善于运用社会科学的理论和方法治史,研究领域主要在中国文化史、社会经济史和中国上古史。代表著作包括《中国古代社会史论》、《汉代农业》、《西周史》、《万古江河》等。历史学家,是中国台湾历史学界的耆宿,有“台湾改革开放的幕后推手”之称。许先生还是台湾著名音乐人王力宏的舅公。

经 历

史语所助理研究员(1956-1962),副研究员(1962-1967),研究员(1967-1971),兼任研究员 (1981.8- )

国立台湾大学历史系副教授(1962-1964),教授兼主任(1964-1970)

美国匹兹堡大学历史系教授,校聘教授(1970-98)

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讲座教授,伟伦讲座教授(1991-98)

夏威夷大学本斯讲座教授(1996)

杜克大学西孟讲座教授(1999)

美国匹兹堡大学历史系退休名誉教授(1998-)

曾获得之学术荣誉

中央研究院院士(1980)

Phi Betu Kappa荣誉会士(1986- )

钱穆讲座(新亚)

傅斯年讲座(中央研究院史语所)

美国亚洲学会杰出贡献奖(2004)

许倬云自述

平生所学,未负师友

一、随父迁台台大名师荟萃

我的中学是在无锡的辅仁中学度过的。辅仁中学在无锡非常有名,跟辅仁大学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取“以友辅仁”的意思。当时教我们的老师都是饱学之士,抱着服务乡里的理念在那里教书。他们教书跟其他的学校很不一样,都是启发式的。

当时那些关系非常好的同学,我们现在还保持着联系,前年和去年还进行聚会,不过老友凋落,不及一半,令人感慨。

1948年的年底,我还有半年就高中毕业,局势变得非常动荡。我的父亲一直在国民政府工作,当时虽然已经退休,但是在当地有一定的威望。父亲知道他绝对不可能留在无锡,恰好我有个姐姐在台北,父母就带着全家人去了台湾。

台湾本来只有360万人,突然增加了150万,所以刚过去的时候条件非常艰苦,在台湾的前十年,基本上都是饿肚子。我的大学教育是在台湾大学完成的。最初读的是外语系,第二年转入历史系。

我在台大的时候,一些从内地撤到台湾的北大、清华、中央大学的大教授集中在台大任教。当时台大的校长是傅斯年先生,我就是在他手下考入台大的。现在想起来,这是一种幸运的机缘:当时台大学生少,好的老师很多,这样让我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到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学派,也可以选择不同的课题。这样的背景让我日后的历史研究跟同行不太一样:我关怀的范围很宽,不单单在历史一行之内,而是跨了几个门道———比如说,考古学、历史学、人类学等等。

我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我,跟台大那些老先生们有着很大的关系。在台大,考古学我是跟李济先生学的,跟李宗侗(玄伯)先生学了古代社会,董彦堂(作宾)先生教的是商周的甲骨文……当时我跟这些老师的联系相当密切,不单单可以在课堂上承教,还可以到他们的研究室随时请教。有些老先生不愿意出门的,就让我到他们家去讨论问题。

因为我走路不太方便,李宗侗先生就找个三轮让人把我推过去,他讲古代社会不是讲中国古代社会,而是把希腊罗马的古代社会和中国古代社会串通在一起讲,师生俩一起上课,更没有上下课的概念。

我跟董作宾先生读书,一对一,也没有上下课的概念,老先生不知道什么是下课时间,一讲一个下午,饿了,买几个包子,一人一半。到了他讲不来的课,他就找朋友来教我,这些大概都是现代的大学生很难碰到的吧。

二、转学历史归功傅斯年指点

对于我一生学科选择影响很深的是傅斯年先生。

我的中学是在无锡读的,无锡的学术气氛很好。我所在的辅仁中学,规模不大,但是师生之间的关系很融洽,除了上课,老师们经常会让我们看很多课外的东西,在那时我就对历史比较感兴趣。

到台大之后,本来考进的是外语系,不到两三周,傅斯年校长找我了,因为我的入学考卷给他的印象很深,数学是满分,国文卷子和历史卷子被阅卷老师直接推荐到傅校长那里。找到我之后傅校长直截了当地跟我说:“你应该读历史系。”

在台大上到二年级,我在全校作文比赛中得了第一。傅先生又把我找过去,跟我说:“你好好读历史系,将来你到史语所来帮我。”

他老人家的样貌,直到现在想起来还历历在目。我学历史,要说受了谁的影响,那就是他老人家。惭愧的是我学历史博杂得很,不太专心,对什么都感觉很有趣。

对于研究历史,我是拿历史当材料看,拿别的学科当工具看,这样我就可以用各种工具处理材料。

后来到芝加哥大学去,芝加哥大学也是很奇怪的学府,不大在意你读什么系,学生的课程可以自己设计。在那里,我选课的范围也比较宽,包括经济学、中古史、考古学、宗教学、社会学等等。

我都很难说在芝加哥大学读的什么系。比方说我读宗教学,但是并不拿学分,而且选读宗教学的只有我一个学生,爬到三楼去听老师上课。

中间我因为身体的原因在医院里开刀,教授我埃及古代史的老教授到我的病床前去教我,带去书,一边讲,一边讨论。

芝加哥大学是韦伯理论的接受者和大本营,我到那里的时候,韦伯理论刚刚传到那里不太久。我在那里读社会学的时候就开始注意到中国的文官制度,因为这是韦伯理论大的系统中的一环,我的指导老师Blau先生所从事的就是中国文官制度的分析,那时候我就开始注意到韦伯谈到的官僚和中国文官制度的基本差别。

这些是我一生的幸运,因为开刀,因为走路不方便而受到老师们特别的照顾,得到别人不太容易碰到的机缘。

三、追忆王世杰帮忙做杂务

1962年,我到了史语所工作。其实在这之前的1953年我就进了史语所,但是因为台大开办了第一个研究所,我就辞去了史语所的工作,回学校读研究生了,我是台大的第一个研究生,一直读到1956年。还有一点就是读研究生有奖学金,奖学金比我在史语所做助理员的工资还要多50块钱。而且不用干什么活,只要好好念书就可以了。

那时台湾的研究生教育跟内地不太一样,内地是一个导师带一个学生,但是在台湾是由一个三到五人组成的学术指导委员会共同负责。这样就给我一个相当大的刺激,因为当时我的几个指导老师的治学思路都不一样,他们在那里各自讲各自的,逼得我不得不思考,寻找自己的路子。

后来1962年正式到史语所,一直待到1970年,中间还在我的母校教书,两份聘书,一份工资。1964年我又开始担任台大历史系的系主任,这时候开始负责一些琐碎的杂事。当时校长是钱思亮,他老人家总是指派我做不同的事情,从来没有让我闲过。现在想起来,那几年忙得发昏,但是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让我的眼界从过去那种单纯的书斋生活中脱离出来,获得了更大的视野。

当时还有一个让我很忙的工作就是给中研院办“洋务”,人来客往,各种合作项目都是我“帮忙办”。当时中研院的院长是王雪艇(世杰)先生,胡适之先生故去之后,王先生本来就是院士,又有行政经验,被选为院长。我跟王先生的关系,不单是研究员和院长的关系,还辅助他做了很多国际学术交流活动,浪费了我很多时间,但是也让我学会了很多东西。

王先生是个大学者,国际法的专家,三十岁上下的时候创办了武汉大学,一出手就是一流的大学。后来他在国民党政府工作,做过外交部长。

这期间我认识了我的太太,她本来是我的学生,她毕业后的第三年我们开始来往,后来很快就结婚了。

四、斥责李敖成了攻击目标

被选为中央研究院的院士大概是在1980年,时间太久了,记不得了。这前后李敖曾经著文攻击我。李敖在台大读书的时候就是个很自负的学生,他的老师姚从吾先生很纵容他。我做系主任的时候,他正在读研究生,李敖很聪明,但是他不守规矩,我对他也不假以辞色。

我跟李敖的第一次严重冲突是他在《文星》写文章,说老先生们不交“棒子”,其中涉及到我的老师们的一些事情完全出于他的编造。之后他跟《文星》的萧老板、还有余光中先生到我那里去,我就给他矫正,我跟他说:“我们学历史别的没有什么,但是基本的行规就是不许编造故事。”就这样我俩吵翻了。后来我很生气,跟他说:“你给我出去。”萧孟能就跟他走了。从那以后他就不断地攻击我,不过我也从来没有回应过。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跟他见面了。

1970年我到了匹兹堡大学,本来是去做访问教授的,后来一些前辈老师就跟我说:“你不要回来。”就这样,我就呆在匹兹堡大学没有回去。

王力宏和舅公在家族聚会上面

中文论著

一、专书

1. 《心路历程》,台北:文星书店,1964;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69年。

2. 《历史学研究》,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66年。

3. 《中国科学思想的因素》,台北:美国各大学中国语文联合演习所,1968年。

4. 《中国传统的性格与道德规范》,台北:美国各大学中国语文联合演习所,1968年。

5. 《传统与更新》,台北:中央研究院三民主义研究所,1980年。

6. 《关心集》,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2。

7. 《求古编》,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2;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年10月。

8. 《西周史》,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4; 北京:三联书店,1994;修订三版,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0;增补本(海外学人丛书)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1年1月。

9. 《中国古代文化的特质》,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8;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年6月。

10. 《挑战与更新:许倬云文集(政论之册)》,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8年。

11. 《刹那与永恒:许倬云文集(文化之册)》,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事业有限公司,1988年。

12. 《风雨江山:许倬云的天下事》,台北:天下文化出版社,1991年。

13. 《推动历史的因素》,台北:社会大学文教基金会,1990。

14. 《中国文化与世界文化》,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1;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9月。

15. 《从历史看领导:松下幸之助的管理手札》,台北: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1992年。

16. 《从历史看领导》,台北: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1992;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4年。

17. 《中国文化的发展过程》,香港: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1992年10月。

18. 《现代伦理寓言——东游记》,台北: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1995年;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6月。

19. 《现代社会的职业伦理》,台北: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1995年。

20. 《现代社会的公平与正义》,台北:洪健全教育文化基金会,1995年。

21. 《寻路集》,River Edge, New Jersey:八方文化企业公司,1996年。

22. 《从历史看组织》,台北: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1997;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7月,2011年5月第2版。

23. 《汉代农业:早期中国农业经济的形成》(程农、张鸣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8。

24. 《历史分光镜》,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8年6月。

25. 《九六文录:中国人文探索》,台北:台湾书店,1998年。

26. 《从历史看时代转移》,台湾: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2000年;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1月。

27. 《许倬云自选集》,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8月。

28. 《倚杖听江声》,台北:三民书局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

29. 《江渚候潮汐》,台北:三民书局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

30. 《江心现明月》,台北:三民书局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

31. 《从历史看人物》,台湾: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2005年;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1月。

32. 《从历史看管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8月;香港:商务印书馆,2005年。

33. 《汉代农业:中国农业经济的起源及特性》,王勇 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8月。

34. 《中国古代社会史论:春秋战国时期的社会流动》,邹水杰 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1月。

35. 《万古江河:中国历史文化的转折与开展》,香港:中华书局,2006年;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6月;台北:英文汉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06年。

36. 《史海巡航:历史问学周记》,台北:三民书局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

37. 许倬云主讲,《傅钟回响:许倬云先生台大讲学集》,台北:台大出版中心,2008年。

38. 《江口望海潮》,台北:三民书局股份有限公司,2008年。

39. 《许倬云问学记》,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8月。

40. 《许倬云观世变》,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9月。

41. 《历史大脉络》,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2月。

42. 《许倬云自选集》(汉学名家书系),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2009年5月。

43. 《中国文化的发展过程》(钱宾四先生学术文化讲座),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2009年8月。

44. 《许倬云谈话录》,许倬云 口述,李怀宇 撰写,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年1月。

45. 《我者与他者:中国历史上的内外分际》,香港:中文大学出版社,2009年;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0年8月。

46. 许倬云看历史系列(全四册):《从历史看时代转移》、《从历史看人物》、《从历史看领导》、《从历史看管理》,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3月。

47. 《知识分子:历史与未来》 许倬云讲演录,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9月。

48. 《西周史》(增补二版),北京: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年1月。

49. 《汉代农业:早期中国农业经济的形成》(程农、张鸣译,邓正来校),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12年1月。

50. 《许倬云说历史:大国霸业的兴废》,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12年4月。

二、合著

1. 李方桂等编,《庆祝李济先生七十岁论文集》,台北:清华学报社,1965-1967年。

2. 《中央研究院成立五十周年纪念论文集》,台北:中央研究院,1978年。

3. 颜元叔等著:《人文学概论》,台北:东华书局股份有限公司,1979年。

4. 《中央研究院国际汉学会议论文集·历史考古组》,台北:中央研究院,1981-1982年。

5. 许倬云等著:《知识与民主》,台北:幼狮文化事业公司,1986年。

6. 许倬云等著:《劳贞一先生八秩荣庆论文集》,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年。

7. 许倬云等著:《中国历史论文集》,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

8. 钱穆、余英时、许倬云等著:《中国何处去?》,台北:《联合月刊》杂志社,1986年。

9. 严文郁等著:《蒋慰堂先生九秩荣庆论文集》,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7年。

10. 杨联升、全汉升、刘广京主编:《国史释论——陶希圣先生九秩荣庆论文集》,台北:食货出版社,1987-1988年。

11. 徐佳士等著:《中华民国文化发展之评估与展望》,台北:行政院文化建设委员会,1990年。

12. 许倬云等著:《站在历史的转折点上——李登辉先生政策理念之探析》,台北:正中书局,1990年。

13. 宋文熏主编:《考古与历史文化:庆祝高去寻先生八十寿论文集》,台北:正中书局,1991年。

14. 许倬云等著:《浩然基金会暑期研习会演讲讨论辑:世界宏观(第一册)》,台北:浩然基金会,1991年。

15. 许倬云等著:《浩然基金会暑期研习会演讲讨论辑:人文(第五册)》,台北:浩然基金会,1991年。

16. 余英时等著:《中国历史转型时期的知识分子》,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2年。

17. 许倬云等著:《寻找九十年代的人生价值:智慧生活》,台北:洪建全教育文化基金会,1994年。

18. 《中国历史上的分与合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台北:联合报系文化基金会,1995年。

19. 《史学:传承与变迁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台北:国立台湾大学历史学系,1998年。

20. 王永庆等著:《叫太阳起床的人》,台北:正中书局,1999年。

21. 许倬云等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成立七十五周年纪念论文集》,台北: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2004年。

三、编著或合编著

1. 许倬云主编:《中国上古史论文选辑》,台北:国风出版社,1965年;再版,台北:台联国风出版社,1966-1967年;三版,台北:台联国风出版社,1975年。

2. 台静农、许倬云主编:《台湾大学文史丛刊》第16期至第26期,1965-1968年。

3. 屈万里、许倬云主编:《台湾大学文史丛刊》第27期至第38期,1969-1972年。

4. 许倬云、毛汉光、刘翠溶主编:《第二届中国社会经济史研讨会论文集》,台北:汉学研究资料及服务中心,1983年。

5. 许倬云、丘宏达主编:《抗战胜利的代价:抗战胜利四十周年学术论文集》,台北:联合报社,1986年。

6. 许倬云、张忠培主编:《中国考古学的跨世纪反思》,香港:商务印书馆,1999年。

7. 许倬云、张忠培主编:《中国考古学跨世纪跨世纪的回顾与前瞻:1999年西陵国际学术研讨会文集》,北京:科学出版社,2000年1月。

8. 许倬云、陈天机、关子尹主编:《系统视野与宇宙人生》,香港:商务印书馆,1999年;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5月。

9. 许倬云、张忠培主编:《新世纪的考古学:文化、区位、生态的多元互动》,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6年4月。

四、论文

〈周礼中的兵制〉,《大陆杂志》9.3 (1954)。

〈殷历谱气朔新证举例〉,《大陆杂志》10.3 (1955)。

〈中国古代民族的溶合〉,《主义与国策》44 (1955)。

〈先秦诸子对天的看法(上)(下)〉,《大陆杂志》15.2 (1957);15.3 (1957)。

〈试拟中国社会发展的几个论点〉,《思与言》1.2 (1963)。

〈春秋战国间的社会变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34.下(1963)。

〈西汉政权与社会势力的交互作用〉,《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35 (1964)。

〈一位廿世纪的史学家──比兰〉,《思与言》3.1 (1965)。

〈战国的统治机构与治术〉,《台湾大学文史哲学报》14 (1965)。

〈对于「商王庙号新考」一文的补充意见〉,《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集刊》19 (1965)。

〈汉代家庭的大小〉,收入李方桂等编,《庆祝李济先生七十岁论文集》(台北:清华学报社,1967)。

〈三国吴地的地方势力〉,《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37.1 (1967)。

〈周人的兴起及周文化的基础〉,《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38 (1968)。

〈两周农作技术〉,《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42.4 (1971)。

〈十九世纪的宜兰〉,《中央研究院民族学研究所集刊》33 (1972)。

〈两周的物理天文与工艺〉,《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44.4 (1973)。

〈汉代的市场化农业经济〉,《思与言》12.4 (1974)。

〈周代的衣、食、住、行〉,《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47.3 (1976)。

〈周代都市的发展与商业的发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48.2 (1977)。

〈社会史的研究〉,《史化》9 (1978)。

〈周东迁始末〉,《中央研究院成立五十周年纪念论文集》(台北:中央研究院,1978)。

〈政权与政治的关系〉,《东海大学史学会刊》7 (1978)。

〈中华农业史──论集导言〉,《思与言》16.1 (1978)。

〈传统中国社会经济史若干特性〉,《食货月刊》11.5 (1981)。

〈步入文明:中国文化的发展〉,《故宫季刊》16.1 (1981)。

〈春秋战国时代农业的变动〉,《幼狮杂志》16.3 (1981)。

〈汉代农业史导论〉,《思与言》20.6 (1983)。

〈第二届中国社会经济史研讨会论文集序言〉,《汉学研究通讯》2.4 (1983.10)。

〈论雅斯培枢轴时代的背景〉,《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55.1 (1984)。

〈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中原文献》18.8 (1986)。

〈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中原文献》18.9 (1986)。

〈李宗侗教授遗著目录〉,《汉学研究通讯》5.3 (1986)。

〈战前与战时的社会比较〉,收入许倬云、丘宏达主编,《抗战胜利的代价──抗战胜利四十周年学术论文集》(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86)。

〈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中国地方文献学会年刊》75 (1987)。

〈汉末至南北朝气候与民族移动的初步考察〉,收入严文郁等著,《蒋慰堂先生九秩荣庆论文集》(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7)。

〈寻索中国历史发展的轨〉,《九州岛学刊》2.3 (1988)。

〈社会学与史学〉,《自由青年》79.4 (1988)。

〈推动历史的因素〉,《自由青年》80.3 (1988)。

〈南朝奴役劳力的商品化〉,收入杨联升、全汉升、刘广京主编,《国史释论:陶希圣先生九秩荣庆祝寿论文集》(台北:食货出版社,1988),下册。

〈文化的历劫〉,《中原文献》21.2 (1989)。

〈中华文化发展过程及其在世界文化发展中之地位〉,《中华文化复兴月刊》22.10 (1989)。

〈中国考古遗址文化层的分布──人口与区位的初步考察〉,收入宋文熏等主编,《考古与历史文化──庆祝高去寻先生八十大寿论文集》(台北:正中书局,1991)。

〈试论网络〉,《新史学》2.1 (1991.5)。

〈中古早期的中国知识分子〉,收入余英时等著,《中国历史转型时期的知识分子》(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2)。

〈中国文化演变周期概说〉,《哲学杂志》1 (1992)。

〈中国古代社会与国家之关系的变动〉,《国科会人文社会学刊》3.1 (1993)。

〈文化与社会崩解的比较〉,《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64.1 (1993)。

〈古公亶父时代的先周──谨答饶选堂教授〉,《二十一世纪》16 (1993.4)。

〈十九世纪上半期的宜兰〉,《宜兰文献杂志》5 (1993.1)。

〈中国古代文化与其它古代文化的比较──西周篇与两河篇〉,《历史月刊》69 (1993.10)。

〈关于未来全球文化冲击的讨论(2):走向整合的世界〉,《二十一世纪》20 (1993.12)。

〈中国古代文化与其它古代文化的比较──埃及篇〉,《历史月刊》74 (1994)。

〈古希腊文化与中国古代文化的比较〉,《历史月刊》77 (1994)。

〈中国古代文化与其它古代文化的比较──古中国与古希腊〉,《历史月刊》84 (1994)。

〈一个整合过程的假设〉,《二十一世纪》25 (1994.10)。

〈体系网络与中国分合〉,《中国历史上的分与合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台北:联合报系文化基金会,1995)。

〈孔子论仁及其延伸的观念〉,《中原文献》27.3 (1995.7)。

〈中国史与世界史的结合〉,《二十一世纪》31 (1995.10)。

〈钱存训先生及其大作──造纸及印刷〉,《汉学研究》14.1 (1996)。

〈人生智慧分享──研究与教学者职业规范〉,《教改通讯》24 (1996.9)。

〈义、瑞、西三国汉学研究近况〉,《汉学研究通讯》16.1 (1997.2)。

〈受过教育的人该学什么〉,《宏观》31 (1997.5)。

〈香港知识分子与社会主体性〉,《二十一世纪》41 (1997.6)。

〈怎样看江泽民访美〉,《关爱与服务》86.11 (1997.11)。

〈介绍《中国文明起源新探》──一个新的学术主题典范〉,《汉学研究通讯》16.3 (1997.8)。

〈良渚文化到哪里去了?〉,《新史学》8.1 (1997)。

〈试论东汉与西罗马帝国的崩解〉,《简牍学报》16 (1997.11)。

〈不卑不亢与世融合〉,《天下杂志》200 (1998.1)。

〈寻求双方都能接受的共存方式──也谈两岸关系〉,《关爱与服务》87.1 (1998.1)。

〈法律的无力感〉,《司法改革杂志》14 (1998.4)。

〈法律的无力感〉,《关爱与服务》87.4 (1998.4)。

〈漫谈说唱〉,《关爱与服务》87.10 (1998.10)。

〈傅先生的史学观点及其渊源〉,《大陆杂志》97.5 (1998)。

〈社会科学观点的转变与科际整合〉,《历史月刊》131 (1998)。

〈「中美书缘」序言〉,《国家图书馆馆刊》87.2 (1998)。

〈台湾文化发展轨迹──写在台大「跨世纪台湾文化发展研讨会」之前〉,《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大同盟盟讯》94 (1999.4)。

〈昆艺瓖宝──《昆剧传世演出珍本全编》介绍〉,《汉学研究通讯》18.4 (1999.11):538-539。

〈谈枢轴时代〉,《二十一世纪》57 (2000.2):30-32。

〈近百年来中国的历史学发展轨迹(座谈会)〉,许倬云、李国祁主讲,李惠华整理,《历史月刊》145 (2000.2):74-85。

〈由地缘意义谈一中原则〉,《三民主义统一中国大同盟盟讯》103 (2000.10):10-12。

〈两岸对话的发展过程〉,《交流》56 (2001.4):27-30。

〈汉学中心二十年庆──回顾与前瞻〉,《汉学研究通讯》20.3 (2001.8):1-2。

〈杨庆?先生的治学生涯 (1911-1999)〉,《汉学研究通讯》20.3 (2001.8):88-90。

〈试论伊斯兰文化体系与东西方两大文化的互动〉,《历史月刊》169 (2002.2):68-73。

〈也是一番反省──「台湾史学五十年」序言〉,《历史月刊》175 (2002.8):85-90。

〈农民自主与农业振兴〉,《农训杂志》20.1 (2003.1):6-9。

〈对王德权先生「古代中国体系的抟成」的响应──许倬云先生的对话〉,《新史学》14.1 (2003.3):203-208。

〈从历史角度论述几个违反永续发展的案例〉,《全球变迁通讯杂志》38 (2003.6):17-20。

〈自古霸业终成空〉,《历史月刊》185 (2003.6):60-64。

〈锦瑟无端五十弦──忆台湾半世纪的史学概况〉,《当代》200 (2004.4):70-75。

〈人、空间、时间(一~三)〉,《人生杂志》255 (2004.11):112-117;256 (2004.12):112-116;257 (2005.1):112-116。

〈历史散论:历史的多种定义〉,《历史月刊》206 (2005.3):36-38。

〈学史散论──古代的中原是怎样形成的?〉,《历史月刊》207 (2005.4):34-37。

〈中国概念与其经济接口〉,《历史月刊》208 (2005.5):38-40。

〈学史散论──古代中原的多种文化〉,《历史月刊》209 (2005.6):30-32。

〈第二次世界战争──战后六十年的回顾〉,《历史月刊》211 (2005.8):48-52。

〈美国国会图书馆藏书的史料意义举隅〉,《历史月刊》212 (2005.9):34-38。

〈《万古江河──中国历史文化的开展与转折》自序〉,《历史月刊》213 (2005.10):34-36。

〈二十世纪中叶前台湾百年的变化〉,《历史月刊》214 (2005.11):3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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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学术科目的发展〉,《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52 (2006.6):1-8。

〈刘邦与朱元璋:两位开国董事长〉,《哈佛商业评论中文版:HBR中文版》1 (2006.9):68-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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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 Peter Zarrow 教授书评的响应〉,《汉学研究》25.2 (2007.12):479-484。

外文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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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 Misconceptions about Chinese History,” pp. 718-722, etc.

22. “Zu, Einfuhrung, Das Phanomen du chinesischen Intellektuel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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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ublished in 1998.

(萧璠先生整理,原刊台湾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七十一本第四分)

允许自由思考不会造成灾难

摘要

自由思考、自由交换,反而不会造成灾难。假如让一些地下组织、地下活动去思考的话,往往走于偏激,而变成对抗的形式。所以如果政府能够放开,反而可以使压力减轻,使大家在交换、讨论之中感觉不到政府对他们的压力,或者思想上的框框,累计的内压也不会产生爆炸。

要点

一、心存空虚这一现象不会自然解决,除非给民间一个自己做思考的空间

二、共享资源,是把经济资源分散给民间,但不是分散给特定的利益团体

三、真正宽大对待,反而可以减轻压力,不要让压力累积到爆炸

四、中国目前经济上的竞争优势是用廉价劳力去赚钱,我盼望将来不要这样

正文

2009年12月16日上午,著名历史学家许倬云在南京就“2020,中国新十年”主题接受了凤凰网与正义网的联合访谈。

中国面临的危机:贫富差距太大、价值观真空

凤凰网资讯:先请许老师回顾一下前30年。在您看来,中国前30年的发展历程,在中国的历史坐标中大概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许倬云:中国从19世纪以来的命运,就是一直在寻找自己重新建立中国的地位,不仅是在外面寻找中国的地位,在内部也要重整一个新秩序,建立新的共和国。这一也可称为“长征”的长程努力包括不同的阶段、不同的投入和种种尝试。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60年来也是在尝试,前面30年可以说偏得向左边一点,偏得过激了一点,不免就造成混乱,这30年又比较靠中间一点了。所以说这是“长征”百年努力的一个阶段,方向基本上是对的,可还是有些困难产生,下面要继续努力。

凤凰网资讯:您刚才说,现在和前30年是处于一个完整连续的阶段,对吗?

许倬云:对,也一直在尝试。

凤凰网资讯:目前中国处于一个上升的趋势,也有人用“盛世”来形容,但也发现存在很多社会问题。从历史角度来看,或从其他国家经验来看,这是一个必经阶段吗?

许倬云:任何发展过程都一定会有大毛病和小毛病,有些小毛病是没拿捏得准发生的,有些大毛病是结构性问题。在国内来说就是贫富差距太大,很多百姓虽然基本上吃穿没问题,但一辈子买不起房。另外在事业的道路上,少数人占尽便宜,许多人却得不到任何机会---这些都是令人担忧的严重问题。

在我看来,还有个大问题,那就是大家都拼命赚钱,精神生活上相当空虚,不知道为什么活,也不知道大家应该共同遵守的标准和尺度在哪里。于是许多秩序就不能够建立起来,这个是个普遍现象。这不能说是必经阶段,但我们需要警惕。过去100年里,中国不断地丢失自己固有的价值观念,在吸收外面传进来不同价值观念时却又往往不能真正理解。我们现在的价值观念是个真空。

对外来说,有些不是中国自己单单面临的,比如说生态问题、气候变暖、粮食危机,这些都是大问题。尤其在中国,我们最好的产粮区土地现在变成了水泥覆盖的市区、道路和建筑物,江南一带本来是粮产丰富的粮仓,现在几乎不产什么粮食,要靠别处,甚至外国,运粮供应了。

这么多的问题都存在着,并不是说我们过了一个阶段,就会天下太平,没有这事。克服困难是要智慧的,困难不克服,就越来越麻烦,越来越深。就等于一个人生病,小病也许能挺过去,稍微严重的病或者结构性的病,你不治疗是不行的,就只有越来越坏。不能说一个转型期,痛苦过了,阵痛过了,然后就好了,没有这个事。

凤凰网资讯:这种结构性的矛盾,如果当下不解决,以后可能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许倬云:对。

中国最大的危机是很快就要变成不能过日子的地方了,大多数河流都被污染,土地因为使用不当出现沙土化或者水土流失,我们很快就要面临生态的困难。可能到了某个时候,我们无可住之处,无可喝之水,甚至无干净空气,这个危机是极为严重的,政府必须要面对和处理它,我们老百姓也不能以歌颂盛世来麻醉自己。这是就外在环境来说。

内在来说,社会问题非常严重,人们缺乏方向、缺乏目标、缺乏价值。其原因是在意识形态方面,长期不能由人民自己去处理,不能由每个人自己去思考。我们有一些禁忌、有一些框框条条。既然大众不能去做任何思考也不能接受新的挑战,这个问题就要交给政府做,假如政府不作为的话,那就没有人处理这个问题,这个就是大麻烦,也是我认为社会问题最严重的一条。

心灵和精神状态的空虚不是一时解决得了的

凤凰网资讯:在今后10年,它可能的一个演变趋势会是什么样呢?有没有可能避免?

许倬云:不容易。虽然我看见中国政府相当努力地在经济问题上做种种调整,而且也显示出来有相当的成绩。但是人的心灵和精神状态的空虚,似乎是已存在的现象。不然像《百家讲坛》这些节目,不会那么红,那么多人要去看。一本薄薄《论语》的解说,也不会有几百万人去买它。所以心存空虚这一现象不会自然解决,除非给民间一个自己做思考的空间,自己做阐释,自己做互相的讨论和对话。因此,意识形态思想空间必须开放,不然的话这个问题解决不了。

中国人的社会信仰:当下与未来

凤凰网资讯:关于中国的社会信仰问题,传统的儒释道、外来的基督教等这种信仰,您觉得在当下中国呈现一种怎么样的格局呢?

许倬云:我先从后面两种说起,基督教信仰在中国,从来就不是被多数人接受的信仰。

回到儒道佛的问题,中国从儒家开始,接受佛家,然后道家又起来,在最后面的五六百年,这三个信仰基本上已经融合成一团,变成中国人的思考方式。不用读太多的书,也不用上太多课,它基本上就已经是深入人心。随着中国固有的文化观念逐渐在流失,年轻一代已经逐渐不知道这一套观念的内涵是什么,中青年以上对这些观念的内涵也是模模糊糊。除了学术界以外,其他人对这三个合一体系的内涵是不清楚的。这一思想,必须要有专业人用心投入,去做更多的整理。因为时间在变,我们面临的环境也在变,大环境、小环境都在改变。任何一种思想的方式和价值观念要传承下去,都必须随时调整,就需要有人去做阐释和推广的工作。

目前学术界由于专业化的现象,对每个人把自己专业当成工作来做,对这一思想的反思、阐释和推广,人数上不能算多,触及的面也不能算广。电视台上许多像《百家论坛》、《文化论坛》都在尝试做这些事情。就是由于他们感觉到老百姓有饥渴感,在思想、文化观念上想要找东西,所以许多这样的节目应运而生,用平易近人的、深入浅出的语言告诉大家。但这背后应该有深厚的文化基础,除了要在台面上站出来讲话叫人喜欢听的名嘴以外,许多学术界和知识界的人也应当共同投入,这个方面我们有相当的缺陷。

凤凰网资讯:您觉得在未来10年,或者说更长一个时间内,这几种信仰在中国会以一种怎样的力量此消彼涨?

许倬云:如果只靠民间自己做,那就不会是很精确的,甚至有时候是扭曲。比如说儒道佛的信仰,现在我们理解已经有相当多的地下信仰。地下信仰,他们的内容其实常常是很肤浅的,离那些精深的宗教信仰有相当大的距离。这些信仰解决不了人的基本问题,可能反而是搅乱了一些正常发展。

所以我的想象应该是这样子,儒道佛三家,实际上都是以“人”,一撇一捺的人字,作为根本的。因为儒家的基本精神,基本的假定就是以人为本。从这个上面,儒家要发展仁、忠,然后从这个意义上,慢慢和佛家的慈悲混合起来。慢慢又和道家的宽大和自然混合起来。中国对天和自然环境的观点,一向是强调天人之间的互相协调,道家一向秉承这种精神,所以道家和儒家向来的传统不是取利于天和滥用环境,而是天人互相协调的运作。

国人的信仰需要知识分子来引导

凤凰网资讯:刚才您也说,中国人的信仰还是需要有学者的引导,而不是任其自然的发展?

许倬云:是,因为这不是简单的事情,这里面要有许多学科的帮忙。在初创时,犹太教先知在山洞里面凭自己的直觉和智慧,就能建构出一些观念来,孔子可以跟弟子讨论想出许多观念。但孔子之后又加进去许多内容,比孔子所说的更广泛。同样,各种思想体系都是许多人全心投入自己的努力,使这一套体系更为完备、更为周全、更有说服力、更不受偏差,是开放的。

凤凰网资讯:您怎么看中国知识分子在中国当下社会扮演的角色?

许倬云:我感觉最严重的情况是,人文社会学科的同仁,就应是做这个工作最主要的队伍,由于现在的规定,在学校执教的教授始终要面临工作产品数量问题,相当于要求一个木匠要出几张椅子,一个铁匠出几把剪刀一样。这种以数量来要求,而不以质量来要求的办法是不太合适的,只能将大家搞得忙忙碌碌,像个小白老鼠整天踩车轮一样,没有时间做深入思考。

这个现象不仅是大陆存在,美国、日本、包括台湾也都如此,因为现在是功利社会,要取得最好的成果才给它钱。从20世纪下半叶到现在,无处不是处于功利的社会,都以衡量产品的数量来付报酬,这个不是好事情。所以20世纪到现在,我们没有看见真正重要的哲学家,全世界没有看见重要的哲学思想出现。

而世界变化如此快,我们知识的范畴扩展得那么迅速,这么庞大,这么复杂,但是提纲挈领方面、给我们带来观念带来指导方面、可以引领我们思想的一些思想体系上,反而是萎缩,这是可悲的现象。不是中国一家如此,只是中国这个现象比别的地方更加严重,尤其学科彼此隔离的现象,是比别的国家更为严重。

凤凰网资讯:那您觉得这种情况,在可预期的10年之内,有没有可能改变呢?中国知识分子,在您看来,它应该是在中国进程中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许倬云:知识分子应当担起三个任务:一批人做知识累积的工作,又一批人做将知识提升到智慧的工作,第三批人要做把智慧普及给大家的工作。这三个梯队的工作是一系列的,也是互相呼应的工作。

今天我们的教育体系和研究的方向,都只在做第一个梯队的任务,没有管到第二、第三梯队。第三梯队是在民间文化上出现,比如说媒体,中间那环显然是脱节的。

允许自由思考反而不会造成灾难

凤凰网资讯:那今后10年,您觉得这种情况怎么样?

许倬云:下面10年么,事在人为。我觉得政府应当意识到这些问题的严重性,于是放开许多尺度,甚至完全放开大家自由思考、自由交换。自由思考、自由交换,反而不会造成灾难。假如让一些地下组织、地下活动去思考的话,往往走于偏激,而变成对抗的形式。所以如果当局能够放开,反而可以使压力减轻,使大家在交换、讨论之中感觉不到政府对他们的压力,或者思想上的框框,累计的内压也不会产生爆炸。

假如我们从邓小平30年前开放到现在来看,开放的速度是相当不错的,假如以这个速度继续往同样开放的方向走,而不走回头路,或停止在原地踏步,我想10年之内是有可能的。但是政权必须要相当程度地开放,要配合在一起。

知识界本身,包括学术界和文化界,也应当多做各种努力,我看得出来你们媒体相当努力地在做,但也面临许多困难。

可是我也同样盼望,学术界的同仁要踏出自己划地为牢的圈圈,投入相当多的心力,做第二步的工作,将知识提升到人的智慧的工作。我想这些工作,要到了一定地步后才能做得比较顺畅。我盼望在学术上已经有地位,在学校里边也已经是资深的教授,可以不必太在乎去写太过专业的文章,可以匀下一部分时间做这些虽不见得有经济上的报酬,但是有心灵上愉快的工作,是将自己已经积累的知识提炼成智慧。

如何看待政治和经济资源的高度集中

凤凰网资讯:中国改革开放30年以来,在一些重要行业领域仍存在垄断现象。您怎么看这种现象?您怎么看政治和经济资源的高度集中?这种情况在今后10年,有没有可能打破?

许倬云:我希望它能打破,因为我想共产党选择领导人的时候,是七选八选,种种渠道、种种阶段的选,大概通常可以选出相当能干的人。以过去经验来看,大致也是最突出的人。然而,枪打出头鸟,有些优秀人才,可能被埋没掉了。但是选上来的,这一套选拔制度本身其实也是相当不错的。

同时我希望政府想到两个事情:其一,压力不管多强,压久了一定会反弹,假如说要压的话,压的时间越久,反弹时的力量与暴力越难控制。其二,我们治国是财聚者人散,财散者人聚。共享资源,我们把经济资源分散给民间,但不是说分散给特定的一些利益团体,而是分散给普罗大众。

比如说,目前农村享受到社会福利的程度非常之少,城市里中下层的人也在边缘上。就医药而论,我想一般穷困的人,在生死关头得不到治疗的机会。刚才我也讲了房子的事情,同样我们有高楼大厦,华屋豪宅,但是许多人是五尺宽十尺深的小房间,白天开店,晚上窝在里头。对不对?

凤凰网资讯:对。

许倬云:这种现象不是很好,在社会主义的中国,社会福利是应有的事情。

凤凰网资讯:这种情况在您看来有可能改变吗?

许倬云:我刚才说过了,我盼望他们有智慧,我盼望他们自动、自发地了解大家的情形、心理,了解目前的情况;而不要等到揭竿而起,等到抗议的时候再抓人,现阶段抗议毕竟不是造反,只是上访、上告而已。如果这些机会都没有,不让人们有宣泄的机会,一直压在那,这是不好的。任何人在路上走,最好旁边常有一个人告诉你:小心,前面有坑!小心,有一个树枝在你头上,不太远了。但目前我看不见在结构上有这种提醒人的机制。

我觉得舆论是这种机制,所以中国历来帝王,都设谏官、言官,但亡国的帝国将言官谏官杀掉。开国兴盛的帝王,像唐太宗等等,听谏官言官的话;糊涂的皇帝就会说,天下都是错的,就我是对的,崇祯皇帝到了死还说是群臣误我。

理想中的未来中国

凤凰网资讯:您梦想中的未来十年的中国是什么样子的?

许倬云:对外,中国是个大国,但不是欺负人、压迫人的大国。是大哥哥对待弟、妹那样的,与人共处,有机会帮人忙,大家和平相处的,没有侵占心,也没有压人的大国。

对内,我希望社会是安居乐业,衣食无虑,生活充裕。但是也要有舒畅的精神,舒畅的精神可以使他们发挥自己天赋和才能,个人寻求自己的一片天。而在大社会里面,每个人知道大社会为他做什么事情,在他成长的时候照顾他,在老年时候有所依靠,幼年发展的时候有所教育,在他穷困困难的时候,他可以晓得这个大社会给他帮忙。同时这个人也想到,他是大社会里面一分子,他要竭尽自己能力,回报社会,而不是自私自利的,敛钱为己。这种社会,我们知道有权利参与,有机会发展,但我们也知道,有投入的义务。这种国家、这种社会的统治者是老百姓选择出来的。

凤凰网资讯:那您对中国未来十年,还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一些建议?

许倬云:目前国际上的活动,我觉得很好,可是我看见我们都在收买各处的资源,当然我们可以预先储备一些资源,免得将来不够用。可是我们也要认识到,世界上科技正在迅速的进展,在下面10年我可以预期,会有新的能源出现,新的产业结构、新的生产方式、新的生产材料。今天储备的原料,竟可能过时没用了。这时候如果我们还处在做世界工厂的位置,我们会发现,我们生产的东西是赶不上发展的,因为我们生产的是旧东西,而人家正在开拓新东西。这个落差,今天会是我们经济上保8、保9的一个优势,以后会逐渐逐渐流失,反而我们背上一大堆负债。

比如说以今天的价钱买了许多油、煤的矿藏,将来忽然发现这两个资源对我们没有用处了,这是经济上我觉得要担心的事情。我们自己必须有创新、开拓的能力,使我们能在经济上,站在未来科技产业的最前哨。就是说,不是抄袭人家的成果。我们必须要开发许多观念和技术,要自己寻找方向。

中国目前经济上的竞争优势是用廉价劳力去赚钱,我盼望将来不要这样做。在国际关系方面,中国做的不错,在各处都交朋友,基本上还没有令人受不了的地方,---只是印度和日本常有不安的感觉。

关于国内的很多问题,真正宽大对待,反而可以减轻压力,不要让压力累积到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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