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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文德皇后
释义
1 三国魏文帝皇后郭氏

简介

文德皇后郭氏(184—235)字女王,三国魏文帝曹丕皇后。 郭女王是安平广宗(今邢台市广宗县)人,祖上世代为长吏,她的父亲郭永在东汉末年官至南郡太守,母亲董氏,她在五个的兄弟姐妹群中行三。

郭女王出生于汉中平元年三月初十(公元184年4月8日),史料记载其生而有异象。据说她从小就有与众不同的言谈举止,因此父亲很是看重,曾赞叹道:“此乃吾女中王也。”说她有“女中王”的气度,便在闺名之外,为她取字为“女王”。 《三国志》中没有注明真名,《二十五史》中说她的闺名叫郭嬛,据最近史学家新考证其真名应叫郭照。

郭女王的少女岁月非常不幸,是在颠沛流离中度过的。在黄巾战乱中,她的双亲和兄弟都不幸死去,她自己则由官宦人家沦落为铜鞮侯家的婢女。建安十八年五月,她因其美貌而被主人送给曹丕,在此前后据说极其善舞。虽然只是个婢女出身的姬妾,但是郭女王的聪颖明慧、理智冷静很快引起了曹丕的注意,并且崭露头角。为曹丕夺取魏王世子之位多有助力,所以很受曹丕器重。

生平经历

【谋士夫人】

与甄洛相似的是:在夫妻关系上,郭女王也身兼妻子与长姐双职,比甄洛小两岁,比丈夫曹丕大三岁。

在郭女王显现出自己的聪明才得到曹丕的重视的时候,曹丕的正妻甄洛已经在后宫有了稳定的地位。

甄洛出身尊贵之门,渡过了比郭女王幸福得多的少女时代。她原是袁熙的妻子,后袁氏为曹操所灭,被曹丕娶为妻,生下了曹丕的长子曹叡,和长女东乡公主。曹丕把甄洛之前的一位妻妾任氏赶回娘家,当时甄洛痛哭着为其求情。就连曹操那位出身娼门的夫人卞夫人也对她非常喜欢。经常夸讲她为孝顺媳妇。这段时间是她一生中的黄金时期。

甄洛的聪明,更多的表现在诗和家庭内部,而郭女王却拥有参与政治斗争的智谋。《三国志》记载:“后有智数,时时有所献纳。文帝定为嗣,后有谋焉。”在曹丕与诸兄弟争夺魏王世子的过程中,郭女王屡出奇谋,为丈夫出谋划策,所以史书中才将曹丕的登位加上了一句“后有谋”。毕竟,皇位争夺中有太多不能对外人言的阴谋诡计,所以仅一句:“后有谋”就代表了许多,可见郭女王在政治上的才智真是颇为了不起。郭女王的谋略,为曹丕的最后胜出乃至最终称帝铺开了一条广阔的道路。

那么,曹丕移情别恋也就在所难免。

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曹操病逝,曹丕继承父亲得魏王王位和丞相职务。郭女王被晋封为“夫人”。甄洛现在所面对的,是她嫁给曹丕以来,从未有过的冷清凄凉局面。自从在夺嫡斗争中郭女王表现得比她更有智慧以来,她在曹丕的心目中的地位便已经江河日下。所以在即位为魏王之后,曹丕干脆将甄洛丢在邺城,只带着能够给自己出谋划策的郭女王出征,并一直把郭女王带到了洛阳,和郭女王一起同心协力地策划汉献帝禅位事宜。

同年十一月,曹丕登基称帝,建立魏国,是为魏文帝。这时的甄氏39岁,郭女王37岁,两个女人都基本上失去了自己可以引以为傲的相貌。

【甄洛罹难】

曹丕如愿以偿地当上皇帝,不用说,郭女王在他心目中更是旺夫之极。因此,在随后的册立皇后问题上,曹丕迟迟没有做出决定,他事实上已经偏向了与自己志同道合的郭女王。

不久,退位的汉献帝刘协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也送进了曹丕的后宫。这两位刘贵人按照辈份,应该算是曹丕的外甥女,更何况是逊帝之女,曹丕即使不宠爱,情面上也决计不会过于冷淡。

而对年纪已将四旬的甄洛来说,更糟的还不仅仅是同样已不年轻的郭女王。自打曹丕称帝,他身边的美女便层出不穷。希望巩固权位的将相大臣们都上赶着把自己家的美女尖儿们往魏宫里塞。很快,在这群年少的美女中,又有李贵人、阴贵人成为曹丕的新宠。

远在邺城连丈夫的面都见不着的甄洛,实际上已经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

甄洛既是曹丕原配妻子,又是曹丕长子长女的生母,更大得婆婆卞太后的欢心,顺理成章甄洛应该成为曹魏后宫的皇后。可是事实却让很多人惊讶不已。曹丕仅封甄洛为“夫人”,却同时也封郭女王为“贵嫔”。

在曹魏初年有夫人、昭仪等五等,后增为十二等,以贵嫔、夫人为最高,以下依次为淑妃、淑媛、昭仪、昭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美人、良人。贵嫔是曹丕设立的新的等级,地位仅次于皇后。也就是说甄夫人的封号绝对不可能高过郭贵嫔的地位,最多就是两者差不多。

甄洛乃是结发妻子,还生了长子长女,这在封建社会中应该说是为妻最有利的条件她全部都具备了,却仅仅得到比一个没有生育任何子女的妾相同或稍低的封号,可见这时的甄洛的处境已经比较危险了。

更糟糕的是,整整两年都没有见过自己丈夫一面。俗话说见面三分情,她连丈夫的面都见不到,而且丈夫在封后的问题上的犹豫不决也给后宫诸人太多的可操作空间了。这时人人都能看到甄洛的处境,也都知道曹丕对她的感情基本上已经没有保留多少了。想来后宫中的诸位美人对甄洛这位原配夫人的攻击不可能少了。

无法肯定地说郭贵嫔没有参加这次的攻击,但从她的为人来看,她绝不是攻击的最起劲的那一个。毕竟攻击一个人会伤害到人家,可是也会给曹丕留下一下心胸狭窄的印象。政治斗争中走过来的郭贵嫔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不管是出自于什么目的她都不可能是这场毁誉活动中的中坚份子。

甄洛多文才,熟知后宫典故,自然明白自己处境恶劣;但苦于远在异地,到不了丈夫面前,无可奈何,于是寄情丝于笔墨,写下了她唯一传世得作品《塘上行》: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

莫以麻枲贱,弃捐菅与蒯。出亦复苦愁,入亦复苦愁。

边地多悲风,树木何翛翛。从君独致乐,延年寿千秋。

曹丕自己也是一个非常好的诗人,照理他应该看得出这首诗中所表现出来了妻子对他的爱怨之情。注意首先是爱,其次才是埋怨。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诗句应该会回忆起夫妻间的美好时刻,从而唤起旧情。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曹丕读诗后勃然大怒,在即皇帝位的第二年六月,由洛阳派使者前往甄洛独居的邺城旧宫,逼她服下了毒酒。甚至,甄洛在冤死后,尸体被下令“被发覆面,以糠塞口”(把头发披散起来,遮住脸,用米糠塞入口中)下葬。

曹丕对甄洛起杀机,历来都被认为是有人在曹丕的面前对甄洛进行诋毁,这其中最大的嫌疑人就是郭女王。

由甄洛《塘上行》一诗来看,“众口烁金”——谗害她的是整群后宫妃嫔。从史载的郭后为人来看,她不会是坑害甄洛最起劲的第一人,不过她代替了甄洛应得的地位,所以矛头便指向了她而已。

何况,后宫的女人说争宠对手坏话很正常。妃嫔(包括郭女王)们说甄洛的坏话是肯定有的,但是她们绝不会整日在曹丕面前诋毁甄洛。毕竟后妃们能和皇帝在一起的时间是有限的,她们更可能尽力地抓住皇帝的心,不会有多少真正的空闲去说人家坏话。甄洛最终被赐死,主要原因还是曹丕对其已不剩多少感情。

历代文人爱美人,甄洛恰好是一位绝世美女,而那些文人又向来喜欢把这种罪责归于后宫争宠,一定要找个女人来背罪责。因此,郭女王才会被编排成在曹丕面前进谗言进而杀害甄洛的首犯。

在距甄洛冤死的九个月后,曹丕正式提出册立郭女王为皇后,并将甄洛的儿子曹叡交予郭贵嫔抚养。

魏晋时代,是中国最为重视门阀家世的时期。因此,曹丕的此一项提议立即遭到了许多大臣的强烈反对。那些大臣对郭女王进行攻讦、评击,他们提出,皇后必须出自世族,《春秋》有云:“不得以妾为嫡”。齐桓公也说“无以妾为妻”。做为婢女出身的郭女王,是不配做嫡妻、更不配做皇后的。

得知这道奏章的内容后,郭贵嫔以退为进,反而向曹丕进了一道正式的谢表,说:“我既没有娥皇女英的高节,也没有太姜、太任那样的品德,确实不足以充当皇后的尊位、担当掌管后宫的重任。”

郭贵嫔小心谨慎的表态,反而更进一步坚定了曹丕的决心,曹丕不顾大臣们的强烈反对,终于在黄初三年九月庚子日这天,册封年将四十的郭女王为后。

郭女王自此成为曹魏王朝第一位在任皇后。

【绰约凤兮】

郭女王原来住在东宫,被立为皇后以后,虽然备受曹丕宠爱,但却更加谦恭。对婆母卞皇后关怀得无微不至,孝名远扬。常仰慕汉明德马皇后的为人,并且遏制自己家族在朝政的势力,不让其滋长蔓延。表现得非常称职。

郭皇后也曾为人姬妾,深知居于人下的痛苦,因而对后宫妃嫔婢女十分宽容。曹丕在做了皇帝之后,脾气越发地糟糕,身旁的妃嫔也常常因为小过失便被他大怒发作,动辄受罚,甚至有性命之忧。每逢这种情形,郭皇后都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向曹丕顿首请罪。而更多的时候,她会把妃嫔们不慎犯下的过错遮盖起来,不让曹丕发现。万一不慎走漏被曹丕发觉,她也会第一时间向丈夫解释妃嫔们犯错的原因,竭尽所能将妃嫔们面临的灾祸减到最低限度。因此六宫无怨。

郭皇后生性节俭,不事享乐,而且严格约束娘家人。她的亲兄弟都在战乱中丧生,她便将自己的从兄郭表改立为父亲的继子,郭表被起用为为奉车都尉。

郭皇后外家的姻亲刘斐要与别国人定婚(别国,或指封国之外,或者吴蜀),郭后听说这件事,就敕令亲戚们说:“嫁娶之事,应该安守本分,只要门户匹配的乡里好人家就可以,不能趋炎附势,与高官贵族攀龙附凤。”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亲身经历的关系,郭皇后对家族中男人们三妻四妾的行为很反感。她的外甥孟武想纳妾,郭皇后坚决制止,说:“如今适龄的女子少而男人多,应该让她们嫁给为国征战的将士。你们本已有妻,就应该与妻子和睦,不可以倚仗权势假借因由将她们娶来作妾。如果族人中有谁违反这规矩,我一定要给予重罚。”同时还经常敕戒郭表、孟武等人:“汉室那些外戚,极少有能保全自己的,都是由于骄奢糜费,对此不能不谨慎啊!”

黄初五年(224年),曹丕亲征东吴,郭皇后留在许昌永始台。当时大雨接连百余日,楼台城墙多数被洪水淹没冲垮。大臣们奏请郭皇后离开皇宫,换个地方住。郭皇后却说:“从前楚昭王出游,妻子贞姜留住渐台,江水暴涨,昭王就派人去接她,可匆忙中却忘了带令符,贞姜便坚决不肯离开,直到被大水淹没。如今皇帝身在远方,我很庆幸自己没有那样的危险,为什么要换地方呢?”大臣们听后,谁也不敢再劝了。

黄初六年,曹丕又东征孙吴,到达了广陵郡,郭皇后则被留在了曹氏故里谯县的行宫。当时,郭表留在行宫当警卫,便想动用公家的建材筑坝拦水捉鱼。郭皇后知道后便劝阻他说:“河流首要的应当保证运输军粮的船只畅通,况且现下又缺少木料,家中负责经办这些事的奴客不在,而你却又要私取官府的竹木建造拦水的堤坝。如此说来,你这个奉车校尉不就是‘捕鱼校尉’了吗?”

这一切的行为都为郭皇后赢得了皇宫内外的尊敬。

郭皇后虽然在封后前帮助曹丕出谋划策,但是做了皇后之后,她非常小心的不让自己陷入到政局之中。这从曹洪的遭遇可以看出一二。

曹洪,字子廉,是曹操的从弟。曹洪家富但性格吝啬,曹丕少时曾对其有所求借而不获,因此非常恨曹洪,所以后来借口曹洪舍客犯法,把曹洪本人下狱要处死。大臣们都束手无策,连卞太后都没有办法。所以卞太后找到郭后。对她说“如果曹洪今日身死,我明日便敕帝废后了。”在被太后以废后威胁之下郭皇后才不得已,出面为曹洪说情。她多次痛哭于曹丕面前,请求皇帝开恩,最终曹洪仅被免官削爵,保全了性命。

曹丕曾经专门颁发过“禁母后预政诏”,“夫妇人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后,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此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这个旨意看起来是曹丕在针对母亲卞太后而设。可见曹丕对后宫干政是多么深恶痛绝,可是在郭皇后求情的时候他又放了水。

这个例子看上去,卞太后都不可以改变儿子的决定,郭后做到了。甄洛以原配的身份,又是太子和长公主的生母,写首带点怨气的诗就被杀了,而郭皇后在曹丕下达禁令后都明显干涉国政,曹丕仍然不以为意。可见郭女王在曹丕心中的地位不低。

但这并不是说郭皇后能影响曹丕的重大决定。郭皇后很清楚的知道伴君如伴虎,所以她对待曹丕从来都是非常顺从的。她从来不违背曹丕的决定,不会与其对着干,就算是求情她也只是磕头流泪,把自己的放在比较低的位置上以求得丈夫的同情。从来不搬大道理与丈夫争论,更不用说涉及政治斗争了。顺从和对丈夫意见的坚定支持才是她在后宫的生存之道。

【曹魏丧后】

 黄初七年五月丁巳日,四十岁的曹丕崩于洛阳嘉福殿,临终时,他将后宫中自淑媛、昭仪以下的所有姬妾都遣归娘家另嫁,并且最终决定册立甄洛的儿子曹叡为继承人。

早在郭女王成为皇后之前半年的黄初三月乙丑日,曹叡已被封为平原王。由于郭女王当时年满四十,已不再是生育的黄金年龄,无子几成定局,所以郭女王便收养了曹叡。

郭皇后待曹叡究竟如何?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小说无一不是记载“甚爱之”,可见郭皇后对这位养子倾注了许多慈爱之心。同样,曹叡对养母也表现出了相当的孝顺之意,并且早晚问候起居。

由于甄洛之死事出非常,虽然已成为郭皇后的儿子,曹丕仍然不愿意立曹叡立储君,而属意于其它姬妾所生的儿子。

曹丕有九个儿子,除了曹叡,还有曹协、曹蕤、曹鉴、曹霖、曹礼、曹邕、曹贡、曹俨。然而儿子们多数早死,最终,曹丕在临终之时还是选定了曹叡继位。这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明,郭女王对曹叡自问无愧,在甄洛之死的问题上,郭女王并没有怎样的过错,否则她大可在曹叡继位问题上捣鬼。

但有人认为魏文帝多年不立太子,是郭女王从中阻挠。

然而实际上,曹丕尚未称帝时就不喜欢曹叡。首先,曹叡的品性怪异扭曲,这从史书记载他登基后的种种行为就可看出。再者史书有载:“汉世,冕用白玉珠为旒。魏明帝好妇人饰,改以珊瑚珠。晋初仍旧,后乃改。”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男子好妇人饰,是非常为世人所鄙夷的。可想而知,曹丕绝不会乐意将皇位传给一个爱扮女人的儿子。若不是曹丕其他儿子多早夭或太年幼,为了魏国来日昌盛实在没有办法,曹叡怕是难以登上帝位。

曹叡即为魏明帝。即位的当月丁巳日,他尊养母郭皇后为皇太后,称“永安宫”。十几天后,追封生母甄氏为“文昭皇后”,并立寝庙祭祀。

曹叡即位之后,对养母颇有孝心,对郭家屡加封赏。太和四年,诏封郭表为安阳亭侯,又进爵乡侯,增邑并前五百户,迁中垒将军,郭表的长子郭详当上了骑都尉。同年,追谥郭太后死去的父亲郭永为安阳乡敬侯,母亲董氏为都乡君。再晋封郭表为照德将军、加金紫、位特进的地位,郭表的次子郭训也当上了骑都尉。

成为皇太后的郭女王仍然节俭,仍然对外戚严加管束。她的姐姐去世后,当年欲娶美妾而不得的外甥孟武又想厚葬母亲,立祠堂祭祀,同样也被姨母制止了。郭太后说:“自从中原丧乱以来,坟墓无不惨遭发掘,都是由于坟墓过于厚葬;关于葬礼,先帝(魏文帝)的首阳陵就可效法。”(魏文帝倡薄葬,其首阳陵甚简俭。)

然而,青龙三年(235年)春,即曹叡即位八年之后。郭太后在许昌驾崩,时年51岁。

陵墓规模遵其遗嘱所建,三月十一日,按郭后的遗嘱,将她安葬在了首阳陵(即曹丕之陵)西侧。

曹叡为郭女王服孝举殡,按养母生平功过,追封其为德皇后。因曹丕谥号文皇帝,故称郭女王为文德皇后。

之后,曹叡再次晋封郭表为观津千户侯,郭详为驸马都尉。追封郭女王的父母为观津敬侯、堂阳君,亡兄郭浮维梁里亭戴侯、郭都武城亭敬侯、郭成新长亭定侯。都以太牢之礼祭祀。后来郭表去世了,曹叡便让郭详继承其父的侯爵,而郭表的另一个儿子郭述也得到侯爵之封。

《魏略》记载曹叡颁布的哀策:“维青龙三年三月壬申,皇太后梓宫启殡,将葬于首阳之西陵。哀子皇帝叡亲奉册祖载,遂亲遣奠,叩心擗踊,号啕仰诉,痛灵魂之迁幸,悲容车之向路,背三光以潜翳,就黄垆而安厝。呜呼哀哉!昔二女妃虞,帝道以彰,三母嫔周,圣善弥光,既多受祉,享国延长。哀哀慈妣,兴化闰房,龙飞紫极,作合圣皇,不虞中年,暴罹灾殃。愍予小子,茕茕摧伤,魂虽永逝,定省曷望?呜呼哀哉!”

郭女王的死,世间还有另一种说法。即曹叡对生母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屡屡哭着向郭后询问甄洛是怎么死的,郭后说:“你的母亲,是被先皇帝所杀的,你身为人子怎么好追究亡父的过失?难道你因为生母冤死,就要让后母也冤死才甘心吗?”曹叡大怒,杀心即定,之后,郭后因曹叡所逼,自杀身亡,随后曹叡下令将郭后也照甄洛死时“被发覆面、以糠塞口”的模样殓葬。

但此说法可信度并不很高。原因一,这段材料是陈寿所撰正史《三国志》所没有的,裴松之在《三国志》注本中也没有提及此事,只有《魏略》和《汉晋春秋》提到她的死与曹叡有关,并且后来的赵翼在《三国会要》中辩此非实,“盖明帝虽恨郭,犹以先帝所立,崇以虚名,徒居许昌,未逼杀也。” 其次,郭后死时已51岁,按古人的寿命已到了正常死亡的年龄,而那时曹叡即位已有八年,虽不能说曹叡对郭后没有一点怨恨,但曹叡若真想向郭后报复也不应会等到八年以后。而后人多信此说,一是由于不了解郭后的为人,二来则是文人的通病,对后宫之争想象得过于残酷精彩,其间同样也包含了对那位美丽甄洛不幸冤逝的遗憾与缅怀。

纵观郭女王的一生,除了至今众说纷纭的甄洛之案,再无史料记载她有任何过失。无论如何,郭女王辅佐曹丕使曹魏走向强盛,是曹魏王朝上唯一一位多多少少直接为国家作出贡献的后妃。也因此,郭皇后生前风评极好,当世的人们对她的死怀抱伤感,是不会错的。

有关郭女王,还有一个这样的传说故事。此故事最早见于《搜神记》,并在《晋书》、《宋书》等正史上均有记载。

汉末魏初,关中时局大乱。这时,有人趁乱发掘了一座西汉时期的宫人墓葬,却从中发现了一个还活着的宫女。这个宫女后来恢复如初,被送进了魏宫。郭皇后很喜欢她,对她很照顾,留在自己身边。郭皇后有时问她西汉时的宫里的事情,这个宫女也能说得清清楚楚,时间顺序都不会错。后来郭皇后成了郭太后,并且不幸去世。郭太后死了,这宫女悲伤过度,哭泣不止,最终哀伤而死。

家庭

郭永,南郡太守,追封观津敬侯

董氏,追封堂阳君

郭浮,高唐令,追封梁里亭戴侯

郭表,郭后堂兄,改立为郭永继子,并封为奉车都尉,后封观津千户侯

郭昱

郭都,追封武城亭敬侯

郭成,追封新长亭定侯

史书记载

《三国志·魏书·后妃传》有如下记载:

文德郭皇后,安平广宗人也。祖世长吏。后少而父永奇之曰:“此乃吾女中王也。”遂以女王为字。早失二亲,丧乱流离,没在铜鞮侯家。太祖为魏公时,得入东宫。

后有智数,时时有所献纳。文帝定为嗣,后有谋焉。太子即王位,后为夫人,及践阼,为贵嫔。甄后之死,由后之宠也。黄初三年,将登后位,文帝欲立为后,中郎栈潜上疏曰:“在昔帝王之治天下,不惟外辅,亦有内助,治乱所由,盛衰从之。故西陵配黄,英娥降妫,并以贤明,流芳上世。桀奔南巢,祸阶末喜;纣以炮烙,怡悦妲己。是以圣哲慎立元妃,必取先代世族之家,择其令淑以统六宫,虔奉宗庙,阴教聿修。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由内及外,先王之令典也。春秋书宗人衅夏云,无以妾为夫人之礼。齐桓誓命于葵丘,亦曰‘无以妾为妻’。今后宫嬖宠,常亚乘舆。若因爱登后,使贱人暴贵,臣恐后世下陵上替,开张非度,乱自上起也。”文帝不从,遂立为皇后。魏书曰:父永,官至南郡太守,谥敬侯。母姓董氏,即堂阳君,生三男二女:长男浮,高唐令,次女昱,次即后,后弟都,弟成。后以汉中平元年三月乙卯生,生而有异常。

注[二]魏书曰:后上表谢曰:“妾无皇、英厘降之节,又非姜、任思齐之伦,诚不足以假充女君之盛位,处中馈之重任。”后自在东宫,及即尊位,虽有异宠,心愈恭肃,供养永寿宫,以孝闻。是时柴贵人亦有宠,后教训銟导之。后宫诸贵人时有过失,常弥覆之,有谴让,辄为帝言其本末,帝或大有所怒,至为之顿首请罪,是以六宫无怨。性俭约,不好音乐,常慕汉明德马后之为人。

后早丧兄弟,以从兄表继永后,拜奉车都尉。后外亲刘斐与他国为婚,后闻之,敕曰:“诸亲戚嫁娶,自当与乡里门户匹敌者,不得因势,强与他方人婚也。”后姊子孟武还乡里,求小妻,后止之。遂敕诸家曰:“今世妇女少,当配将士,不得因缘取以为妾也。宜各自慎,无为罚首。”魏书曰:后常敕戒表、武等曰:“汉氏椒房之家,少能自全者,皆由骄奢,可不慎乎!”

五年,帝东征,后留许昌永始台。时霖雨百余日,城楼多坏,有司奏请移止。后曰:“昔楚昭王出游,贞姜留渐台,江水至,使者迎而无符,不去,卒没。今帝在远,吾幸未有是患,而便移止,奈何?”髃臣莫敢复言。六年,帝东征吴,至广陵,后留谯宫。

时表留宿韂,欲遏水取鱼。后曰:“水当通运漕,又少材木,奴客不在目前,当复私取官竹木作梁遏。今奉车所不足者,岂鱼乎?”

明帝即位,尊后为皇太后,称永安宫。太和四年,诏封表安阳亭侯,又进爵乡侯,增邑并前五百户,迁中垒将军。以表子详为骑都尉。其年,帝追谥太后父永为安阳乡敬侯,母董为都乡君。迁表昭德将军,加金紫,位特进,表第二子训为骑都尉。及孟武母卒,欲厚葬,起祠堂,太后止之曰:“自丧乱以来,坟墓无不发掘,皆由厚葬也;首阳陵可以为法。”青龙三年春,后崩于许昌,以终制营陵,三月庚寅,葬首阳陵西。[一]帝进表爵为观津侯,增邑五百,并前千户。迁详为驸马都尉。四年,追改封永为观津敬侯,世妇董为堂阳君。追封谥后兄浮为梁里亭戴侯,都为武城亭孝侯,成为新乐亭定侯,皆使使者奉策,祠以太牢。表薨,子详嗣,又分表爵封详弟述为列侯。详薨,子钊嗣。

注[一]魏略曰:明帝既嗣立,追痛甄后之薨,故太后以忧暴崩。甄后临没,以帝属李夫人。

及太后崩,夫人乃说甄后见谮之祸,不获大敛,被发覆面,帝哀恨流涕,命殡葬太后,皆如甄后故事。汉晋春秋曰:初,甄后之诛,由郭后之宠,及殡,令被发覆面,以糠塞口,遂立郭后,使养明帝。帝知之,心常怀忿,数泣问甄后死状。郭后曰:“先帝自杀,何以责问我?且汝为人子,可追雠死父,为前母枉杀后母邪?”明帝怒,遂逼杀之,□殡者使如甄后故事。魏书载哀策曰:“维青龙三年三月壬申,皇太后梓宫启殡,将葬于首阳之西陵。哀子皇帝叡亲奉册祖载,遂亲遣奠,叩心擗踊,号啕仰诉,痛灵魂之迁幸,悲容车之向路,背三光以潜翳,就黄垆而安厝。呜呼哀哉!昔二女妃虞,帝道以彰,三母嫔周,圣善弥光,既多受祉,享国延长。哀哀慈妣,兴化闰房,龙飞紫极,作合圣皇,不虞中年,暴罹灾殃。愍予小子,茕茕摧伤,魂虽永逝,定省曷望?呜呼哀哉!”

《魏志》曰:文德郭皇后,安平广宗人也。祖世长吏。后少而父永奇之,曰:“此乃吾女中王也。”遂以女王为字。早失二亲,丧乱流离,没在铜鞮侯家。太祖为魏公时,得入东宫。后有智数,时有所献纳。文帝定为嗣,后有谋焉。太子即王位,后为夫人,及践祚,为贵嫔。甄后之死,由后之宠也。遂立为后。黄初五年,帝东征,后留许昌永始台。时霖雨百馀日,城楼多坏,有司奏请移止,后曰:“昔楚昭王出游,贞姜留渐台,江水至,使者迎而无符,不去,卒没。今帝在远,吾幸未有是患,而便移止,奈何?”明帝即位,尊后为皇太后,称永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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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视频】长孙皇后的三个遗嘱:http://tieba.baidu.com/f?kz=455055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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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资料】对长孙皇后诗作的各家点评:http://tieba.baidu.com/f?kz=659376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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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史料】文德皇后履:http://tieba.baidu.com/f?kz=635305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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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史料】 唐太宗为长孙皇后造元始天尊像:http://tieba.baidu.com/f?kz=7481166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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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史料】 唐太宗重修善寂寺为长孙皇后祈福:http://tieba.baidu.com/f?kz=749985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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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资料】昭陵:http://tieba.baidu.com/f?kz=6000467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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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百度】一代贤后:http://zhidao.baidu.com/question/117252337.html?si=1&wtp=wk

开放分类:
女性历史人物三国唐朝皇后

2.唐太宗皇后长孙氏

2 唐太宗皇后长孙氏

人物简介

文德皇后长孙氏(601—636),唐太宗李世民皇后,河南洛阳人。祖先为北魏拓跋氏,后为宗室长因号长孙。高祖稚,大丞相、冯翊王。曾祖裕,平原公。祖兕,左将军。父长孙晟,字季,涉书史,趫鸷晓兵,仕隋为右骁卫将军。母亲高氏,为北齐清河王高岳之孙,乐安王高励之女。长孙皇后于仁寿元年出生于长安,大业九年(13岁)嫁给了唐国公李渊的二子李世民为妻。李世民升储登基以后,被立为皇后。贞观十年(636)六月,长孙皇后在立政殿去世,时年36岁。同年十一月,葬于昭陵。初谥曰文德.上元元年八月,改上尊号曰文德顺圣皇后。

后世评价

《旧唐书·后妃传下》赞曰:坤德既轨,彤管有炜。韦、武丧邦,毒侔蛇虺。阴教斯僻,嫔风浸毁。贤哉长孙,母仪何伟。

《旧唐书·宋璟传》:又贞观中文德皇后嫁所生女长乐公主,奏请仪注加于长公主,魏征谏云:“皇帝之姑姊为长公主,皇帝之女为公主,既有‘长’字,合高于公主。若加于长公主,事甚不可。”引汉明故事云:“群臣欲封皇子为王,帝曰:‘朕子岂敢与先帝子等。’”时太宗嘉纳之。文德皇后奏降中使,致谢于征。此则乾坤辅佐之间,绰有余裕。岂若韦庶人父追加王位,擅作酆陵,祸不旋踵,为天下笑。则犯颜逆耳,阿意顺旨,不可同日而言也。

大学衍义》卷36(宋)真德秀:臣按:文徳长孙后之贤,其行事皆可为后世法。方太宗之怒魏徵也,非后从容开捄,则徵不得免矣!其为君徳之累可胜计耶?一言而全直臣於将死之际,立太宗於无过之地,虽古之贤后何以逾此?吁可仰哉!吁可仰哉!

范太史集》卷27(宋)范祖禹唐太宗尝罢朝,怒曰:“会须杀此田舍翁!”时文德皇后谓帝曰:“谁触忤陛下?”帝曰:“魏徵每廷辱我。”后退,具朝服立於廷。帝大惊曰:“皇后何为若是?”后曰:“妾闻主明臣直。今魏徵直。由陛下之明故也!妾敢不贺?”帝乃悦。臣祖禹曰:诗人美后妃,辅佐君子、求贤审官,国家将兴,必有淑哲之配,儆戒以成君子之德。若长孙皇后感悟太宗,其可谓贤矣。

《大事记续编》卷53(明)王祎解题曰:十月之交,曰皇甫卿士、畨维、司徒、家伯。维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维,趣马楀为师氏,艶妻煽。方处幽王之 时,小人之所以满朝,而官爵所以多滥者,由艶妻之方处也。文武之朝,有任、姒以居内,则官爵曷至是哉!贞观之初,内治有长孙皇后,虽以无忌之贤,而皇后尚请不使久居宠位。则朝廷之名器,冝其无泛加者矣。永徽之际,内有武后,而义府敬宗之徒聚於朝廷之上,则官有泛阶,而末年服绯者满朝,以败太宗之典刑,亦其冝也。

《内则衍义》卷16(清)傅以渐谨按:开辟之帝王,莫不有贤内助焉。若能以学问兴事业,则唐朝尤为大著。窦皇后不惟能学,而又能书,其聪明有过乎人者。长孙皇后幼喜图传,正位中宫,益加精勤,是以文章扬其规诫,政事頼其匡勷。发迹太原,数年而成大业。二后之好学,有不容冺没者存也。

《孝经衍义》卷61(清)叶方蔼等:臣按:帝王家法如《易》《诗》《礼》《春秋》所载记,由之则得,不由之则失。自三代以后之君,莫盛于汉孝文帝、唐太宗文帝。窦皇后虽不如文德皇后之以贤特 闻,然其好黄老之言,盖亦有得于无为自化清净自正之意,非有侧媚之私、嫉妒之心也。司马迁《本纪》:“上常衣绨衣,所幸慎夫人衣不得曵地,帏帐不得文绣,以示敦朴,为天下先。”则其不苟于色,而宫闱皆化之矣!以唐太宗之贤而正位乎外,以文德后之贤而正位乎内,历览前史,几于不可再得也!君子以反身之义推本言之,有文王,而后有以见后妃之圣;有太宗,而后有以见文德后之贤。太宗即位之初,即有放宫女之诏;二年秋,以久旱复减省如前。此岂非远鉴晋武之祸,近盖 (厥)考之愆耶?将聘充华,而知其已字,则立罢之。依尚书奏,不以没官口贱人补用内职。资送长乐主,初敕有司倍于永嘉,闻魏征之谏,而入告于后,后称征引礼义以抑人主之私情,因而厚赐之。其后南平公主出降王珪之子,敬直执礼于珪夫妇,珪曰:“吾所以受公主谒见者,以主上钦明动循礼法故也。”凡太宗宫帏之事,其书于册者大略如此。而文德之贤为开基圣母,既葬昭陵太宗犹悲悼不已,为层观苑中,时登望之。一闻魏征献陵之讽,即为毁观。此又有“发乎情止乎礼义 ” 之善焉。夫后世言家法之不正,以为莫盛于唐,要之子孙之罪。文德自贤后尔。如太宗皇帝文德皇后,合于家人之二五,于夫妇之间宫闱之际,度德比义则远过乎汉孝文窦皇后矣。

《长孙皇后论》(清)乾隆夫闺门,王化之始也。诗三百而必以关睢为首,礼严大昏,书重厘降。易上经首乾坤,下经首咸恒。盖知正家之道,必本于闺门。闺门正而后家齐、国治也。王者立后,上法乾坤,必求令德,有以裨成内政、安贞载 物,然后协厥坤仪,为天下母。故太任太姒秉淑德,而昌周;明德马后克恭俭,而光汉。古今所称,不可诬也。文德皇后长孙氏者,实闺门之令望也。仁孝恭俭、少好读书,赞成内政、裨益弘多。训诸子常以谦俭为先,太宗亦敬其有德。常朝回怒曰:会杀此田舍翁。后问为谁?帝曰魏征。于是后退,衣礼衣而称贺于上曰:臣闻 主圣则臣直,乃陛下之圣故也。妾敢不贺于是。帝喜而征言无不听。夫唐太宗岂实欲杀魏征哉?然虽无此意,亦微有不乐谏之心。皇后一闻此语,即借贺以讽谏之,征益宠信而帝善益彰。然后知正内之益所不可少,而有乾之健,必得坤之贞以顺承之也。易曰:牝马地类,行地无疆。盖马阴物也,阴之德利柔顺,然必利贞而行。地无疆,然后辅乾以行,泽及天下。若徒柔顺而鲜贞,则又何能助乾道而沛膏泽哉!若长孙皇后不预朝政,虽帝问之亦终不对,可谓知安贞之义者矣。其资送公主、讽谏以安直臣、得疾不事道释之教,尤为贤明,名垂百世、媲美周姜,宜哉!

《双桥随笔》卷3(清)周召三代以来,皇后之有贤徳者,唐长孙氏为最。后仁孝俭素,好读书。常与太宗从容商畧古事,因而献替裨益弘多。抚字庶孽,逾於所生。嫔妃以下,无不爱戴。训诸子常以谦俭为先。太子乳母以东宫器用少,请奏益之,后不许。曰:“太子患徳不立、名不扬,何患无器用耶?”后得疾,太子请奏赦罪人、度人入道。后曰:“死生有命,非智力所移。赦者,国之大事,不可数下。道、释,异端之教,蠧国病民,皆上素所不为,奈何以吾一妇人,使上为所不为乎?”及疾笃,与太宗决。时房玄龄以谴归第,后曰:“玄龄事陛下久,小心慎宻。苟无大故,不可弃也。妾之本宗,因缘葭莩以致禄位。既非徳举,易致颠危。欲保全之,慎勿处之权要。妾生无益於人,愿勿以丘壠劳费天下,但依山为坟,器用瓦可也。更欲陛下亲君子、远小人,纳忠谏、屏谗慝,省作役、止逰猎,则妾死不恨矣!”尝采自古妇人得失事,为《女则》三十卷。又尝著论,讥汉明徳马后不能抑退亲戚之权,徒戒其车如流水马如龙,是开其祸败之源,而禁其末流也。至是,宫人以书奏之。太宗览之悲恸,以示近臣曰:“后此书,足以垂范百世。朕非不知天命,而为无益之悲。但入宫不复闻规諌之言,失一良佐,不能忘懐耳!”乃召玄龄,使复其位。其贤徳节节如此,又非宋髙、曹、向、孟诸皇后之所能及。

《絜斋毛诗经筵讲义》卷9(宋)袁燮臣闻:志者心之所期也,所期者如此,故所就亦如此。登髙山者,期至于顶,斯至之矣。涉巨川者,期达于岸,斯达之矣。所期者大,则其规模亦大;所期者远,则其谋虑亦远。夫惟远且大也,故谓之志。古之人君,耻以中常自处,而必欲成大有为之事业,斯可谓人君之志也。古之后妃,不以小善自足,而必欲辅人君之所欲为,斯可谓后妃之志矣。夫惟天作之合,同心协济,所以徳业巍巍,至于今仰之。卷耳者,可以为酒之物也;顷筐者,易盈之器也。易盈而不盈,其心固有在矣。臣下行役于外,而后妃轸念于内,故因卷耳之采,而思酒醴之成,足充吾君劳赐之用,此是诗之所以作也。人之远役,必思其家,故谓之怀人。是人也,固尝寘诸周行矣。今其奉命而行,逾越险阻,而马至于虺颓,言其病也。玄马色变而黄,亦病也。马病如此,人劳可知。酌以金罍兕觥,少解其懐伤之心,此所谓体羣臣者也。曰瘏曰痡,仆与马俱病矣,盖至于是,其劳益甚,复云何哉?惟有长吁而已。写其勤劳嗟叹之状。以著其思念贤者之心,何其所志之远且大哉!夫臣下之劳,人君之所当念,后妃何预焉?今亦切切如是,无乃思出其位乎?曰:此则古之后妃所以过人也。凡人之情,朝夕思念,不出乎蕞尔。形体之微,苟利于巳经之营之无所不至,岂复为当世计乎今也?身居乎此,而念及于彼,惨怛嗟叹,惟恐无以慰贤者之心。夫贤士大夫,吾君所资以共治也!得贤则安,不得贤则危,利害相关。如此是乃后妃之所当念也!岂可谓出其位之思乎?唐长孙后毎对太宗称魏徴之直,以社稷臣名之,保护其贤,成太宗纳谏之美。呜呼!其有古后妃之遗风哉!

《文忠集》卷160(宋)周必大淳熙五年正月九日《资治通鉴》唐太宗贞观六年,长乐公主出降。上以公主皇后所生,特爱之。勅有司资送倍於永嘉长公主。魏徵谏曰:“昔汉明帝欲封皇子,曰‘我子岂得与先帝子比?’皆令半楚、淮阳。今资送公主倍於长主,得无异於明帝乎?”上然其言,入告皇后。后叹曰:“妾闻陛下称重魏徴,不知其故。今观其引礼义,以抑人主之情,乃知真社稷之臣也!妾与陛下结髪为夫妇,曲成恩礼,毎言必先候颜色,不敢轻犯威。严况以人臣之疎逺,乃能抗言如是,陛下不可不从也。”因请遣中使齎钱四百、缗绢四百疋以赐徴。且语之曰:“闻公正直,乃今见之,故以相赏。公宜常秉此心,勿转移也!”某闻:爱其息,女人之常情也。况以万乘之主、天下之冨,独不能厚一女子资送,而尽其亲爱之道乎?魏徴於此,犹以不当倍於长主为谏,可谓有责难之恭矣!虽然帝用其言,迫於理也。彼皇后深居宫中,知爱而已,今能本乎礼义,抑其私情,不特称徴之贤,又请捐金帛以奨之,此贞观之治所以庶几三代也!欤《关雎》序后妃之德曰“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卷耳》序后妃之志曰“辅佐君子求贤审官”。知臣下之勤劳。内有进贤之志。而无险詖私谒之心。是则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不在乎他,在乎后妃而已。太宗与后,其知此也哉。

《上仁宗论不可数赦》(宋)范镇臣闻古人有言曰:“一嵗再赦,好人喑哑。”此言赦之惠奸而无益於治道,不可数者也。属者京师及畿辅,嵗一赦,而去嵗再赦,今嵗三赦。京师兵士又再得赐钱。姑息之政,无此甚者。夫嵗一赦者,细民谓之热恩,必其在五六月间也。猾胥奸盗倚为过恶 指期以待免,况再赦乎?况三赦乎?其为惠奸亏损治道可知矣!好人良善也数赦,尚犹喑哑。蚩蚩愚民,其不狃而为奸且盗者,无几矣!又今防秋备塞之人,无虑五 六十万。使闻京师端坐而受赐,能无动心乎?不可不虑。今陛下德音已下,赐钱已出,臣知不可救已。伏乞今后罢所谓嵗一赦者,以摧奸猾,而使善良有所立也;罢 兵士之特赐钱者,以均内外,以防后患,而使民力得寛裕於财也。昔唐太子承乾为长孙皇后病,请赐赦以崇福佑。长孙皇后曰:“赦者,国之大事。岂以吾故乱天下法乎?”长孙,妇人耳,犹能如此。陛下圣人,尧舜之资,顾不为长孙后之所为乎?臣窃惜之。(至和二年八月上时知谏院)

《全像评林古今列女传》(明)茅坤(补)、彭烊(评):

唐初圣母

克树母仪,首盛唐而圣善。赞成帝治,开贞观之休明。

文德后者,长孙氏晟之女,唐太宗之后也,后性孝俭素,好读书,尝与上从容商确古事,因而献替禆益弘多,上或以非罪谴怒宫人,后亦阳怒,请自推鞠,因命内系,俟上怒息,徐为申理,由是宫壼之中,刑无滥枉。房玄龄以谴归第,后心知其贤,时疾笃与上诀,且谓上曰:玄龄事陛下,小心慎密,奇谋秘计,未尝宣泄,苟无大故,愿勿弃之。仍愿陛下,亲君子,远小人,纳忠谏,屏谗慝,省徭役,止游畋,妾虽没於九泉,诚无所恨。其荐拔忠谏,悉多类此。常采自古妇人得失事,为女则三十卷,上尝出之以示群臣,而称其书足以范百世。及崩之后,太宗哭之恸,或有以天命止之者,太宗曰:朕非不知天命,而为无益之悲,但入宫不复闻规谏之言,失一良佐,故不能忘懐耳。君子谓长孙后,贤而能谏,可为世法,诗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此之谓也。

颂曰:

惟长孙后,性好读书。

献可替否,裨益訏谟。

采古女则,益昭其德。

允兹后焉,正是四国。

“亲君子”数语,法语也,君人者铭之座右亦宜。为失良佐而哭之悲,则后之德益彰矣。

相关诗作

《文德皇后挽歌》(唐)朱子奢

神京背紫陌,缟驷结行辀。

北去横桥道,西分清渭流。

寒光向垄没,霜气入松楸。

今日泉台路,非是濯龙游。

《文德皇后挽歌》(唐)李百药

裴回两仪殿,怅望九成台。

玉辇终辞宴,瑶筐遂不开。

野旷阴风积,川长思鸟来。

寒山寂已暮,虞殡有馀哀。

史书记载

旧唐书》:太宗文德顺圣皇后长孙氏,长安人,隋右骁卫将军晟之女也。晟妻,隋扬州刺史高敬德女,生后。少好读书,造次必循礼则。年十三,嫔于太宗。隋大业中,常归宁于永兴里,后舅高士廉媵张氏,于后所宿舍外见大马,高二丈,鞍勒皆具,以告士廉。命筮之,遇《坤》之《泰》,筮者曰:“至哉坤元,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厚载物,德合无疆。牝马地类,行地无疆。变而之《泰》,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象》曰:后以辅相天地之宜而左右人也。龙,《乾》之象也。马,《坤》之象也。变而为《泰》,天地交也。繇协于《归妹》,妇人之兆也。女处尊位,履中居顺也。此女贵不可言。”武德元年,册为秦王妃。时太宗功业既高,隐太子猜忌滋甚。后孝事高祖,恭顺妃嫔,尽力弥缝,以存内助。及难作,太宗在玄武门,方引将士入宫授甲,后亲慰勉之,左右莫不感激。九年,册拜皇太子妃。

太宗即位,立为皇后。赠后父晟司空、齐献公。后性尤俭约,凡所服御,取给而已。太宗弥加礼待,常与后论及赏罚之事,对曰:“牝鸡之晨,惟家之索。妾以妇人,岂敢豫闻政事?”太宗固与之言,竟不之答。时后兄无忌,夙与太宗为布衣之交,又以佐命元勋,委以腹心,出入卧内,将任之朝政。后固言不可,每乘间奏曰:“妾既托身紫宫,尊贵已极,实不愿兄弟子侄布列朝廷。汉之吕、霍可为切骨之诫,特愿圣朝勿以妾兄为宰执。”太宗不听,竟用无忌为左武候大将军、吏部尚书、右仆射。后又密遣无忌苦求逊职,太宗不获已而许焉,改授开府仪同三司,后意乃怿。有异母兄安业,好酒无赖。献公之薨也,后及无忌并幼,安业斥还舅氏,后殊不以介意,每请太宗厚加恩礼,位至监门将军。及预刘德裕逆谋,太宗将杀之,后叩头流涕为请命曰:“安业之罪,万死无赦。然不慈于妾,天下知之,今置以极刑,人必谓妾恃宠以复其兄,无乃为圣朝累乎!”遂得减死。

后所生长乐公主,太宗特所钟爱,及将出降,敕所司资送倍于长公主。魏徵谏曰:“昔汉明帝时,将封皇子,帝曰:‘朕子安得同于先帝子乎!’然谓长主者,良以尊于公主也,情虽有差,义无等别。若令公主之礼有过长主,理恐不可,愿陛下思之。”太宗以其言退而告后,后叹曰:“尝闻陛下重魏徵,殊未知其故。今闻其谏,实乃能以义制主之情,可谓正直社稷之臣矣。妾与陛下结发为夫妇,曲蒙礼待,情义深重,每言必候颜色,尚不敢轻犯威严,况在臣下,情疏礼隔,故韩非为之说难,东方称其不易,良有以也。忠言逆于耳而利于行,有国有家者急务,纳之则俗宁,杜之则政乱,诚愿陛下详之,则天下幸甚。”后因请遣中使赍帛五百匹,诣徵宅以赐之。太子承乾乳母遂安夫人常白后曰:“东宫器用阙少,欲有奏请。”后不听,曰:“为太子,所患德不立而名不扬,何忧少于器物也!”

八年,从幸九成宫,染疾危惙,太子承乾入侍,密启后曰:“医药备尽,尊体不瘳,请奏赦囚徒,并度人入道,冀蒙福助。”后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加。若修福可延,吾素非为恶。若行善无效,何福可求?赦者,国之大事;佛道者,示存异方之教耳,非惟政体靡弊,又是上所不为,岂以吾一妇人而乱天下法?”承乾不敢奏,以告左仆射房玄龄,玄龄以闻,太宗及侍臣莫不嘘唏。朝臣咸请肆赦,太宗从之;后闻之,固争,乃止。将大渐,与太宗辞诀,时玄龄以谴归第,后固言:“玄龄事陛下最久,小心谨慎,奇谋秘计,皆所预闻,竟无一言漏泄,非有大故,愿勿弃之。又妾之本宗,幸缘姻戚,既非德举,易履危机,其保全永久,慎勿处之权要,但以外戚奉朝请,则为幸矣。妾生既无益于时,今死不可厚费。且葬者,藏也,欲人之不见。自古圣贤,皆崇俭薄,惟无道之世,大起山陵,劳费天下,为有识者笑。但请因山而葬,不须起坟,无用棺椁,所须器服,皆以木瓦,俭薄送终,则是不忘妾也。”十年六月己卯,崩于立政殿,时年三十六。其年十一月庚寅,葬于昭陵。

后尝撰古妇人善事,勒成十卷,名曰《女则》,自为之序。又著论驳汉明德马皇后,以为不能抑退外戚,令其当朝贵盛,乃戒其龙马水车,此乃开其祸源而防其末事耳。且戒主守者曰:“此吾以自防闲耳。妇人著述无条贯,不欲至尊见之,慎勿言。”崩后,宫司以闻,太宗览而增恸,以示近臣曰:“皇后此书,足可垂于后代。我岂不达天命而不能割情乎!以其每能规谏,补朕之阙,今不复闻善言,是内失一良佐,以此令人哀耳!”上元元年八月,改上尊号曰文德顺圣皇后。

新唐书》:太宗文德顺圣皇后长孙氏,河南洛阳人。其先魏拓跋氏,后为宗室长,因号长孙。高祖稚,大丞相、冯翊王。曾祖裕,平原公。祖兕,左将军。父晟,字季,涉书史,趫〗鸷晓兵,仕隋为右骁卫将军。

后喜图传,视古善恶以自鉴,矜尚礼法。晟兄炽,为周通道馆学士。尝闻太穆劝抚突厥女,心志之。每语晟曰:“此明睿人,必有奇子,不可以不图昏。”故晟以女太宗。后归宁,舅高士廉妾见大马二丈立后舍外,惧,占之,遇《坤》之《泰》。卜者曰:“《坤》顺承天,载物无疆;马,地类也;之《泰》,是天地交而万物通也,又以辅相天地之宜。繇协《归妹》,妇人事也。女处尊位,履中而居顺,后妃象也。”时隐太子衅阋已构,后内尽孝事高祖,谨承诸妃,消释嫌猜。及帝授甲宫中,后亲慰勉,士皆感奋。寻为皇太子妃,俄为皇后。

性约素,服御取给则止。益观书,虽容栉不少废。与帝言,或及天下事,辞曰:“牝鸡司晨,家之穷也,可乎?”帝固要之,讫不对。后廷有被罪者,必助帝怒请绳治,俟意解,徐为开治,终不令有冤;下嫔生豫章公主而死,后视如所生;媵侍疾病,辍所御饮药资之。下怀其仁。兄无忌,於帝本布衣交,以佐命为元功,出入卧内,帝将引以辅政,后固谓不可,乘间曰:“妾托体紫宫,尊贵已极,不愿私亲更据权於朝。汉之吕、霍,可以为诫。”帝不听,自用无忌为尚书仆射。后密谕令牢让,帝不获已,乃听,后喜见颜间。异母兄安业无行,父丧,逐后、无忌还外家。后贵,未尝以为言。擢位将军。后与李孝常等谋反,将诛,后叩头曰:“安业罪死无赦。然向遇妾不以慈,户知之;今论如法,人必谓妾释憾於兄,无乃为帝累乎!”遂得减流越巂。太子承乾乳媪请增东宫什器,后曰:“太子患无德与名,器何请为?”

从幸九成宫,方属疾,会柴绍等急变闻,帝甲而起,后舆疾以从,宫司谏止,后曰:“上震惊,吾可自安?”疾稍亟,太子欲请大赦,泛度道人,祓塞灾会。后曰:“死生有命,非人力所支。若修福可延,吾不为恶;使善无效,我尚何求?且赦令,国大事,佛、老异方教耳,皆上所不为,岂宜以吾乱天下法!”太子不敢奏,以告房玄龄,玄龄以闻,帝嗟美。而群臣请遂赦,帝既许,后固争止。及大渐,与帝决,时玄龄小谴就第,后曰:“玄龄久事陛下,预奇计秘谋,非大故,愿勿置也。妾家以恩泽进,无德而禄,易以取祸,无属枢柄,以外戚奉朝请足矣。妾生无益於时,死不可以厚葬,愿因山为垅,无起坟,无用棺椁,器以瓦木,约费送终,是妾不见忘也。”又请帝纳忠容谏,勿受谗,省游畋作役,死无恨。崩,年三十六。

后尝采古妇人事著《女则》十篇,又为论斥汉之马后不能检抑外家,使与政事,乃戒其车马之侈,此谓开本源,恤末事。常诫守者:“吾以自检,故书无条理,勿令至尊见之。”及崩,宫司以闻,帝为之恸,示近臣曰:“后此书可用垂后,我岂不通天命而割情乎!顾内失吾良佐,哀不可已已!”谥曰文德,葬昭陵,因九嵕山,以成后志。帝自著表序始末,揭陵左。上元中,益谥文德圣皇后。

资治通鉴》:长孙皇后性仁孝俭素,好读书,常与上从容商略古事,因而献替,裨益弘多。上或以非罪谴怒宫人,后亦阳怒,请自推鞫,因命囚系,俟上怒息,徐为申理,由是宫壶之中,刑无枉滥。豫章公主早丧其母,后收养之,慈爱逾于所生。妃嫔以下有疾,后亲抚视,辍己之药膳以资之,宫中无不爱戴。训诸子,常以谦俭为先,太子乳母遂安夫人尝白后,以东宫器用少,请奏益之。后不许,曰:“为太子,患在德不立,名不扬,何患无器用邪!”

上得疾,累年不愈,后侍奉,昼夜不离侧。常系毒药于衣带,曰:“若有不讳,义不独生!”后素有气疾,前年从上幸九成宫,柴绍等中夕告变,上擐甲出阁问状,后扶疾以从,左右止之,后曰:“上既震惊,吾何心自安!”由是疾遂甚。太子言于后曰:“医药备尽而疾不瘳,请奏赦罪人及度人入道,庶获冥福。”后曰:“死生有命,非智力所移。若为善有福,则吾不为恶;如其不然,妄求何益!赦者国之大事,不可数下。道、释异端之教,蠹国病民,皆上素所不为,奈何以吾一妇人使上为所不为乎?必行汝言,吾不如速死!”太子不敢奏,私以语房玄龄,玄龄白上,上哀之,欲为之赦,后固止之。

及疾笃,与上诀。时房玄龄以谴归第,后言于上曰:“玄龄事陛下久,小心慎密,奇谋秘计,未尝宣泄,苟无大故,愿勿弃之。妾之本宗,因缘葭莩,以致禄位,既非德举,易致颠危,欲使其子孙保全,慎勿处之权要,但以外戚奉朝请足矣。妾生无益于人,不可以死害人,愿勿以丘垄劳费天下,但因山为坟,器用瓦木而已。仍愿陛下亲君子,远小人,纳忠谏,屏谗慝,省作役,止游畋,妾虽没于九泉,诚无所恨!儿女辈不必令来,见其悲哀,徒乱人意。”因取衣中毒药以示上曰:“妾于陛下不豫之日,誓以死从乘舆,不能当吕后之地耳。”己卯,崩于立政殿。

后尝采自古妇人得失事,为《女则》三十卷,又尝著论驳汉明德马后以不能抑退外亲,使当朝贵盛,徒戒其车如流水马如龙,是开其祸败之源而防其末流也。及崩,宫司并《女则》奏之,上览之悲恸,以示近臣曰:“皇后此书,足以垂范百世!朕非不知天命而为无益之悲,但入宫不复闻规谏之言,失一良佐,故不能忘怀耳!”乃召房玄龄,使复其位。

十一月,庚午,葬文德皇后于昭陵。将军段志玄、宇文士及分统士众出肃章门。帝夜使宫官至二人所,士及开营内之;志玄闭门不纳,曰:“军门不可夜开。”使者曰:“此有手敕。”志玄曰:“夜中不辨真伪。”竟留使者至明。帝闻而叹曰:“真将军也!”古

帝复为文刻之石,称“皇后节俭,遗言薄葬,以为‘盗贼之心,止求珍货,既无珍货,复何所求。’朕之本志,亦复如此。王者以天下为家,何必物在陵中,乃为己有。今因九嵕山为陵,凿石之工才百馀人,数十日而毕。不藏金玉,人马、器皿,皆用土木,形具而已,庶几奸盗息心,存没无累。当使百世子孙奉以为法。”

上念后不已,于苑中作层观以望昭陵,尝引魏征同登,使视之。征熟视之曰:“臣昏眊,不能见。”上指示之,征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若昭陵,则臣固见之矣。”上泣,为之毁观。唐会要》:至二十三年八月十八日,山陵毕。陵在醴泉县,因九嵕层峰,凿山南面,深七十五丈,为元宫。缘山傍岩,架梁为栈道,悬绝百仞,绕山二百三十步,始达元宫门。顶上亦起游殿。文德皇后即元宫后,有五重石门,其门外于双栈道上起舍,宫人供养如平常。及太宗山陵毕,宫人欲依故事留栈道,惟旧山陵使阎立德奏曰:“元宫栈道,本留拟有今日,今既始终永毕,与前事不同。谨按故事,惟有寝宫安供养奉之法,而无陵上侍卫之仪,望除栈道,固同山岳。”上呜咽不许,长孙无忌等援引礼经,重有表请,乃依奏。

贞观政要》:太宗有一骏马,特爱之,恒于宫中养饲,无病而暴死。太宗怒养马宫人,将杀之。皇后谏曰:“昔齐景公以马死杀人,晏子请数其罪云:‘尔养马而死,尔罪一也。使公以马杀人,百姓闻之,必怨吾君,尔罪二也。诸侯闻之,必轻吾国,尔罪三也。’公乃释罪。陛下尝读书见此事,岂忘之邪?”太宗意乃解。又谓房玄龄曰:“皇后庶事相启沃,极有利益尔。”

九成宫醴泉铭》:然昔之池沼,咸引谷涧,宫城之内,本无水源。求而无之,在乎一物。既非人力所致,圣心怀之不忘。粤以四月甲申,朔,旬有六日,已亥。上及中宫,历览台观,闲步西城之阴,踌躇高阁之下,俯察厥土,微觉有润,因而以杖导之,有泉随而涌出,乃承以石槛,引为一渠。魏郑公谏录》:长乐公主将出降,太宗谓房玄龄等曰:“长乐公主,皇后所生,朕及皇后并所钟爱。今将出降,礼数欲有所加。”房玄龄等咸曰:“陛下所爱,欲少加之,何为不得请倍永嘉公主。”然永嘉公主即太宗之妹也。公曰:“不可。昔汉明帝欲封其子,云:‘我子岂得与先帝子等,可半楚淮阳。’前史以为美谈。天子姊妹为长公主,天子之女为公主,既加长字,即是礼有尊崇,或可情有浅深,无容礼相逾越。”太宗然其言,入谓文德皇后曰:“我欲加长乐公主礼数,魏徵不肯。”文德皇后闻之,大喜,遣中使赍钱二十万,绢四百匹,诣公宅,宣令谓公曰:“比者常闻公中正而不能得见,今论长乐公主礼事,不许增加,始验従来所闻,信非虚妄。愿公常保此心,莫移今日。喜闻公言,故令将物相赏。公有事即道,勿为形迹也。”

魏王,文德皇后所生,太宗特所宠异。贵要言:三品以上多轻蔑王者。意欲诬毁公等以激怒太宗。太宗大怒,御齐政殿,引三品以上入,作色而言曰:“我有一口语,欲向卿等道:往前天子是天子,今时天子即非天子邪?往前天子儿是天子儿,今天子儿即非天子儿邪?我见隋家诸王,一品以下皆不免其踬顿,我自不许儿子纵横,卿等何为蔑我儿邪?我若教之,岂不能折辱卿等?”房玄龄以下,战栗流汗,拜谢。公正色而进曰:“当今群臣,必无敢轻魏王者。然在礼,臣子一也。传称:王人虽微,列诸侯之上,诸王用之为公卿,若不为公卿,则下土之诸侯也。今三品以上列为公卿,并天子大臣,陛下之所敬异。如其小小不是,魏王何得折辱?若国家纲纪替坏,臣所不知。以当今圣明,魏王岂得如此?且隋高祖不知礼义,宠纵诸子,使行无礼,寻皆罪黜,不可为法,亦何足道?”太宗闻之,喜形于色,谓群臣曰:“凡语理到,不可不服。朕之所言,身之私爱;魏徵所言,国家大法。朕向者忿怒,谓理在不疑;见魏徵所论,方始觉屈也。人君发言,亦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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