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舒行 |
释义 | 舒行,中国人民解放军高级将领,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中国人民解放军杰出的政治工作领导者。 中文名:舒行 国籍:中华人民共和国 民族:汉族 出生地:江西省吉安县 出生日期:1910年 逝世日期:2000年 职业:军人 毕业院校: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 信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 主要成就:参加土地革命战争参加抗日战争参加解放战争参加抗美援朝战争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 人物简介舒行(1910—2000),原名胡元绍、胡喜庆。江西省吉安县(今吉安市吉州区)长塘镇桥南村人。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同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1931年转入中国共产党。 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任红三军团特务连排长、教导营连政治指导员、红一军团第四师十团总支书记。参加了长征。 抗日战争时期,任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第七大队三队队长,第二分校二大队大队长,冀中军区游击第五总队总队长,晋察冀军区十三团团长,第十四军分区司令员。 解放战争时期,任热河军区参谋长,冀热察军区参谋长,东北野战军第十一纵队参谋长,第四野战军第50军参谋长。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第50军参谋长,吉林省军区第一副司令员。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2000年1月3日病逝于江西,终年90岁。 大事年表1910年12月生于吉安县(今吉安市吉州区)长塘乡桥南村一个农民家庭。 1929年10月,舒行参加了经常活动在安福、新余、吉水、吉安一带的游击队——儒延坊游击第一大队。不久当上了班长、排长。在油田青山与国民党某团的一次遭遇战中身负重伤,差点被埋葬,他舅父灌药救活,死里逃生。 1930年康复后归队,参加了七、八、九三次攻打吉安的战斗。吉安城被攻克后,舒行从游击队转到红三军团,正式加入了红军队伍,不久参加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 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在红三军团先后任特务连班长、排长、连指导员,教导营第一连指导员等职务。在第一至五次反“围剿”中,舒行表现英勇善战,既丰富了不少知识,又积累了不少作战经验。在第四次反“围剿”时,任红三军团政治部宣传队长。 1933年还担任过福建省南丰县县委书记。 在长征中攻打会理时,舒行被四川军阀刘湘部队的一发炮弹击中,头部打进许多弹片碎块,头顶皮被削平了,血肉模糊,不省人事,部队卫生员在没有麻药缺医少械的情况下,为他取出12块弹片。后直至延安,在延安医院里又取出20块弹片,但仍有4块弹片无法取出,后被定为二等甲级残废军人。 1936年12月12日,“西安事变”发生后,舒行被选跟随周恩来去西安做张学良、杨虎城部队军官和青年学生的统战工作。为安全起见,舒行将原名胡喜庆改为现用名。 1937年春,舒行奉命返回延安入中国人民抗日军政大学任教员。 1939年至1945年,任晋察冀军区13团团长和冀热辽军区十四军分区司令员,开辟了平谷抗日根据地。 1944年至1945年两年中,舒行多次与驻扎在兴隆县城里的伪满西南边防区少将司令黄方刚书信来往交涉做工作争取。 1945年8月21日,黄方刚率伪满军3个团,15个讨伐队共8000人枪起义,时任十四军分区司令员舒行经请示上级将其编为独立第四旅,委任满军反正团长,黄方刚为旅长。 1946年时任东北野战军十一纵队参谋长的舒行,奉命与纵队守塔山,在塔山战斗中打败国民党军廖耀湘兵团,活捉东北剿总副总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取得锦州战役胜利后又打巡沈战役。十一纵队奉命进关后改为第四野战军四十八军,舒行任副军长,后挥师南下调任五十军参谋长,参加了打成都、攻重庆等战斗。 1950年,舒行任中国人民志愿军五十军参谋长,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第一至五次战役。 1952年秋,因重病缠身,归国治疗。回国后,大力宣传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的种种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迹。 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荣获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1959年7月庐山会议后,时任吉林省军区第一副司令员的舒行受到“批判彭德怀”运动的影响,但他仍然坚持正义,仗义执言,为彭德怀说话。 1970年1月,舒行调到吉安军分区干部休养所休养,回到阔别40年的故乡定居下来。30年来他为家乡建设献计献策,为全县各地青少年作革命传统教育讲座和报告无数。被吉安师范学校、市立八中、新村小学、吉安职业大学等聘为校外辅导员和思想政治工作高级顾问。 舒行捐资助学,热心家乡的公益事业。先后捐助经费达数万元之多。参加地方组织的“1+1”帮扶活动,对吉州区天玉镇临江小学三年级学生李忠汲和李美花进行结对帮扶,为每人每年代交学杂费300元,直到小学毕业。 1988年被授予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2000年1月3日,舒行因病医治无效,在吉安逝世,享年90岁。 人物轶事神秘黑影1928年寒冬的一个深夜,刮了一下午的北风渐渐减弱,随之而来的“雪子”把江西吉安城的房瓦敲打得叮当作响。人们早已安歇,本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一会儿泛出一点“雪光”。借着这微光,只见中山场里躺着几具遗体,空气中散发出着阵阵血腥。城里的老表谁都知道:那是当天下午被国民党杀害的郊区农协会会员。“雪子”停了。死一般沉寂的中山场附近的小巷里突然闪出一个身影,他轻手轻脚张着机警的眼睛扫视四周。一会,他从手腋里掏出什么东西,飞快地往墙上一抹。转过身,他竖起耳朵侧听片刻,又赶紧忙碌……陡然,他的破裤被一下扯住。他大吃一惊!瞪眼一瞧,见是一只饿瘪肚子的野狗。他顺势蹲下摸起一块石头朝野狗砸去,随即,野狗“汪汪”地吠叫着夹紧尾巴逃去,躲在远处吠叫。那黑影迅疾闪进小巷,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次日天亮,整个吉安城的老表都忍不住心头的喜悦奔走相告:“见到么?中山场又贴出了红军标语。”“共产党真是胆大。白天杀,晚上来。”“这天下早晚还是朱毛彭黄的。” 中山场内已围着一群后生,墙上贴着红、白两种纸张的标语。红纸上写着“红军万岁!”白纸上写着:“打土豪、分田地!”“工人要做工,就要拥护苏维埃!’……很快,守城的国民党兵荷枪实弹跑步而来,一边凶恶地驱散人群,一边慌慌张张去撕标语。正忙得团团转,忽然,人群中有人冒了一句:“九曲巷也有红军标语。”人们听罢,又悄悄赶去九曲巷十字街头。 守城的国民党兵这天忙得晕头转向,因为不但中山场,九曲巷发现红军标语,在码头、大街、水沟前……都发现红军标语。城里的红军标语好不容易才弄完,兴桥、樟山又来人报告:他们那里也发现红军标语。守城敌军头目闻讯,一时吓得心惊肉跳。 红军标语给白色恐怖中的群众以巨大的信心和力量。尽管当时在蒋介石“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的屠杀政策下,中山场几乎天天杀人,但革命的共产党人斩不尽,杀不绝,吉安城不但常出现红军标语,在吉安县万福、油田一带还活跃着一支“儒延坊游击队”,经常出来袭击国民党兵和还乡团,守城敌军则无可奈何。更使敌匪头目恼怒的是,那来无踪、去无影的“贴标语人”。这人总是神不知鬼不觉,东村贴几张,西街贴几张;初一来一下,十五来一下,近一年来,搅得敌匪心神不安,但又无计可施。 战斗在敌人眼皮底下的“贴标语人”是谁呢?不要说敌匪,就是吉安城的市民和郊区老表也搞不清是什么人,以致个别有迷信思想的人怀疑是“中山场被杀共产党的鬼魂。”就在这时的一个寒夜,长塘乡的一个破凉亭里闪出一个黑影——原来,这人在前山遇到几只亮着蓝眼珠的“豺狗”,他赶忙摸到凉亭,贴完三张标语,移步贴第四张时,猛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他“扑通”一声跌了一跤,双手一摸,脚下是个活人“唔……唔……”那人被踩痛,拉住“踩者”扭成一团。一时脱不了身,一会,天开始蒙蒙亮。两人滚在一块,地上的标语,糯米粉调的浆糊全撒一地。踩痛的是位邻村的讨饭哑巴,双方都面熟。“糟糕,暴露了。”讨饭哑巴见墙上、地下的标语,自然猜出了来者的目的,“唔、呀”地提起竹筒饭罐小跑出了凉亭。不远,碰到一位下田的老表,讨饭哑巴“咿咿呀呀”伸出五个手指比划。“贴标语人”见状立即潜进田垅。 原来,他就是长塘乡桥南村的后生“五俚”。“五俚”是个一字不识的放牛伢崽,他怎么会出来贴红军标语呢?这事还得长话短说。“五俚”1910年农历12月出生,父亲胡钟顺给他取了个大名叫“胡元绍”,因他在兄弟姐妹10个中排行“第五”,所以小名叫他“五俚”。“胡元绍”后来参加红军时,为纪念获得新生又改名为“胡喜庆”。“西安事变”后,他随周恩来副主席去西安工作,为适应新的斗争环境,再改名为“舒行”,这名他沿用了一辈子。 大革命失败后,一位念过黄浦军校的中共地下党员来到桥南私塾学堂当校长。这位罗校长见舒行出身贫苦人家,又富有正义感又胆大心细,所以就主动吸收他为党工作。这些标语,都是罗校长写好,舒行再把它带往城乡张贴。这天,舒行回来立即向罗校长汇报。警觉的罗校长马上吩咐:“敌人很快就会注意你。你必须迅速转移。”舒行也心里明白:自从跟罗校长干革命工作,他的脑袋是撇在腰上,杀人不眨眼的国民党匪徒,一旦嗅出气味,后果必死无疑。此时,他又忆起多次到中山场侦察时,亲眼目睹一位位共产党员、农协会员、赤卫队员被敌人残忍杀害的情景。“去哪里呢?”舒行问。“去参加游击队吧。”那时,在儒行、延福、坊墩三地有支“儒延坊游击队”,于是,舒行当机立断离别故土。 从桥南去找游击队,翻山越岭要走好几天功夫,路上总要吃点食粮。舒行身无分文,怎么办?他灵机一动,拐去白竹山他的姑姑家借钱。来到白竹山,姑姑关切地问这位清瘦的侄儿:“你借钱做咋?”“去奶奶庙贩些薄酥饼来买。”他违心地撒了个谎。姑姑知他人诚实,便借了三块银洋给他“做本钱。”拿着这三块银洋,迎着西山的月芽,踏着缀满露珠的山间小路,舒行急急朝油田方向奔去,他哼着小调,内心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喜悦…… 死里逃生1930年3月的一天,井冈山下的安福县城郊的一座青山下,挖开了一个一人多高的深坑;淡红色的黄土刚挖出来堆在一边,太阳一晒还飘忽着水气。深坑旁边,安放着一具黑色油漆的杉树寿木;寿木上捆绑着扁平的粗草绳。沉重的刨土声稀落了,脸色肃穆的“八仙”闷闷低语:“够深了。下葬吧。” 几个人默默地丢下工具,来到黑寿木前徐徐把它抬往墓穴。旁边的小溪似乎在为寿木中的英魂而呜咽着,山风刮落的树叶尤如这位没有亲人啼哭的逝者抛撒“纸钱”……正在边时,一位身穿便装的游击队员哭喊着飞奔而来:“住手!住手!”“八仙”们大吃一惊,相互对视了一会,不约而同地把黑漆寿木放了下来。“停一下。停一下。”来人跌跌撞撞,泪流满脸。“八仙”中一位老表认出来人,轻声说:“是他的母舅。是儒延坊游击队的侦察员老余。”“老表,求你们把寿木打开,让我们舅甥见最后一面吧。”老余死死抓住粗草绳,苦苦哀求。“打开?!”“八仙”们一听不由惊诧。“人都死了,有咋看头。”“老天爷,棺材钉是我们请铁匠专打的半尺棱角铁钉,打进去都累了我一身汗,这拔出来……”“不过凭良心哇,年纪轻轻就‘光荣’了,何况,他们也是为我们穷人打天下。母舅与外甥,亲骨肉啊……”“请你们打开一下吧。我见他一面才甘心啊……”老余老泪纵横。 躺在寿木里准备安葬的是一位参加游击队不久的年轻战士。他上午随部队攻打安福县城时胸前中弹,血流如注,当场倒在血泊中。担架队把他从火线上抢救下来,抬到城郊的村头树下就没了呼吸。无奈,当地赤卫队同志闯进已逃跑的地主家里,扛了一具上等的寿木来收敛“烈士”遗体。 几位“八仙”被老余的真情打动了,于是,又派人回家取来大铁钳和锤子,几个人撬的撬,拔的拔,彪形大汉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淋。好不容易将三寸厚的寿木盖斩裂几处才把沉重的寿木撬开。 寿木里,脸色惨白的后生安详地躺在那里。胸前的军衣还见一个火烧焦的弹洞,军衣上印浸着一块块鲜红的血迹。只是发白的额头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一丝尚存的光洁。老余在家时学过武术,也懂一些医术知识,他也是刚刚听说自己的外甥“光荣牺牲”,拼命从烽火硝烟的战场跑来与外甥“见最后一面”。 寿木一撬开,老余老练地先用手背在他外甥的鼻子边试了试,果真没有一丝气息。他又把手伸进他外甥的心口窝。一摸,他惊喜万分!“快!快抬出来。他没有死。他的心口还有热哩!快呀……”“八仙”听罢,赶紧把那游击队员七手八脚抬出寿木,然后小心安放在翻开的寿木盖上。“快,帮我抬回村去,快呀……”老余一边招呼一边找来粗草绳。几位大汉听说人没死,一溜小跑把人和寿木盖抬到村头樟树下。老余又飞快从老表家借来一把竹筷和一壶凉开水。老余用竹筷伸进他外甥的嘴里,想撬开来灌些凉开水进去。那时节环境十分艰苦,凉开水算是唯一的“抢救药”。“五俚,舅舅救你来啦!你张开嘴来吧。你喝点水吧……”老余急急从他外甥紧闭的嘴唇里伸进一根竹筷使劲插进去。终于插进去了,他兴奋地一用力,忽然“叭”地一声竹筷断成了两节。“拿两根来,快!” 一双粗竹筷头插进了紧咬的牙关,老余憋足力气,额头的汗珠如豆一样一滴滴滚落,手背的青筋突鼓。早闻讯赶来观看“救死人”这千古奇观的老表们,一个个啧啧称奇,连连摇头。几位胆怯的老表嫂只是瞟了一眼,吓得双手蒙眼,双脚发软,心儿突跳,扭着身跑得远远的。倒是几位顽皮的少年从大人的腋下钻出头来,双眼圆瞪,眼珠骨碌碌地敛声注视这一生难忘的一幕。算是见过世面的“八仙”也一个个被面前的“壮举”惊得目瞪口呆! “咔嚓!”又是一声清脆的音响,众人的心也随即蹦跳。老余定睛一看:哎呀,这次竹筷没有断,反把他外甥的上下门牙撬脱了两颗!人们不由愕然。 门牙脱落,那年轻战士紧咬的“牙关”出现了一道小口子,老余便缓缓地把凉开水灌了进去;同时,又浑身解数使上了懂得不多的推拿医术抢救了一顿饭功夫,那年轻战士的喉骨陡然轻轻一滑动,迅即发出一声轻叹。“得救了!他活了!他活了!”老余喜出望外,忍不住手舞足蹈,眉开眼笑。围观的老表们都啧啧称赞,几位白胡子爷爷更是抚须长叹:“这真是天下怪事。共产党真是天仙下凡,死人都能救活。这天下将来定是朱毛彭黄的了。”“这位后生大难不死,必有大福呀。”“真命大……这位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年轻战士,就是25年后被共和国总理周恩来亲自授于少将军衔的舒行将军。 战友们和首长听说舒行九死一生,个个赶来看望和祝贺。游击队政委紧抱受重伤的舒行,这位军人双眼湿润,喃喃细语:“好样的。你是一位刚强的战士。” 当夜,游击队首长把他送到一户老表家养伤。 归心似箭一个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舒行所在的儒延坊游击队冒雨行进。四位战友抬着身负重伤的舒行,一脚高一脚低,艰难地行走在泥泞山道。当他们跋涉到安福与永新交界的一座高山时,战友用肩扛头顶把担架抬上山。刚开始下山,前面的大个子担架员不小心脚一滑,担架随之倾斜,“扑通”一声,大个子摔滚一丈多远。幸好担架两边的战友借着闪电眼尖手快,一把托住也要顺势翻下泥坟的舒行,才重新搀扶他上了担架。 大雨渐渐减弱,天空中还传来阵阵闷雷,舒行和他的战友这时来到深山密林里一家偏僻的独土房前。游击队队长敲开了大门,轻声唤“老表,我们有位同志挂了花,想暂时寄养在你这里。你别怕,我们故意夜里赶来,一路上无人知晓。伤好后,一切费用我们负担。我们没有医院,部队又要打仗,所以请你……”年已40多岁的山叔见是红军的游击队,二话没说,立即招呼把“挂花”的同志抬进屋来。 舒行抬进屋后,山叔又唤起已睡的老婆和女儿,从柴间里搬进几捆干稻草提上楼,铺了一张简易“楼板床”。然后请几位游击队员又背又推,把他安置在松软的稻草床上。一切都弄妥了,游击队员们才又顶着早春的山风隐入茫茫夜色。“小兄弟,痛吗?”山叔细声询问。舒行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参加游击队以来,他还是头次离开部队独自来到老表家养伤。尽管伤口淋雨后开始发炎,痛得他昏晕过好几次,但一下子来到这温暖的木楼,他的心情宽松了许多。 “婆子,快给小兄弟倒点盐水来。”山叔连夜给舒行清洗伤口。一仗下来,部队立即转移,伤口来不及清洗,四周又红又肿,山叔很着急,因为他既没有西药,又不太懂草药,只是简单地用盐水洗洗而已,再用游击队留下的草药。忙了半夜,山叔再把舒行的血衣泥裤脱下,用温水帮他擦洗血迹和污泥,换上自己一套干净的便装。这时,在厨房忙碌的山女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生姜鸡蛋汤,怯怯地说:“大哥,快喝下去吧。” 山婶抹着泪劝道:“喝吧。我家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你们当兵也苦呀。伤成这个样子,年纪轻轻,你家亲娘还不晓得……”话未完,泪先落。山女双膝跪下,山叔扶起舒行。山女一调羹一调羹喂给舒行喝。滚热的生姜鸡蛋汤从喉咙流进肚子,他感觉一股股热气在冒。“山叔、山婶,你们真好……”舒行喉咙哽咽,半日说不出话来。“后生,莫见外。多喝些,散散寒。红军、游击队和我们作田老表本来就是一家人吗……”山女也微笑点点头。这时,雄鸡已经开始啼叫三遍了。舒行难得睡了一会,伤口痛得他难以入眠,他一口口倒吸凉气,此后,他的身边一天到晚有人陪着。山叔去田里做事时,山婶守候。夫妻俩全不在由山女看护。因为伤口无药治疗,很快,发炎溃烂的伤口开始发臭。这天,又是山女跪着为舒行清洗,陡然,她失声一叫:“哎呀。”“干啥子?”“里面,里面,有,有蛆……”舒行咬着牙强忍着笑吩咐:“蛆怕咋?去,拿双筷子来,把它夹出来就是。”山女急急忙忙下楼取来一双竹筷,刚伸手,见那蛆又软又长,心里发怯,握筷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越紧张手越抖,一不小心反而戳碰了伤口。“哎哟!”舒行痛得双目发花,双拳狠狠地擂了一下楼板。不巧,正好右拳擂打在山女拖在脑后的长辫子上。山女冷不防头向后一仰,尖叫着仰倒在楼板上,手上的竹筷和盐水碗打了一床。“山女,对不起。我不小心。山女!”舒行急忙解释。山女爬起来,把长辫甩到胸前,故意嗔怪:“你这人真是……好心为你,你……”说完,她下楼跑去田里唤来了山叔。山叔听说舒行的伤口化脓生了蛆,赶忙丢下田里的活回到木楼上,借着窗户的阳光,山叔小小心心把蛆一只一只用竹筷夹了出来。然后,又用盐水冲洗那化脓的伤口。 舒行自个也闻到一股作呕的臭味。大头苍蝇不时一只只飞来,山女蹲在一边,用蒲扇轻轻为他驱赶蚊蝇。 这天,山叔照例给舒行洗伤口,夹蛆时偶而手感到一块硬梆梆的东西。他原以为是骨头,用筷子拨拨,发现是个活动的坚硬块。“莫非断了骨头。”山叔拨开脓血和烂肉,山女眼明,冒了一句:“是子弹!”山叔愠怒地白了她一眼:“冒失鬼。万一让进山砍柴的人偷听到,我们一家性命难保,这小兄弟也要遭殃。上前天,后山还来了一伙搜山的还乡团呢。”山叔叮嘱女儿。山女直吐舌头。当晚,三口之家掌着灯,小小心心把那颗呆在胸肌里的子弹用竹筷一点一点地拨了出来。“叭”地一声丢在碗里,四个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山叔一家的精心护理下,舒行的身体恢复很快。 浴血奋战漫漫长征路,马蹄声碎,喇叭声咽,残阳如血。红军冲破了敌人的一道道封锁线。1935年5月11日,舒行所在部队来到了会理,但是,形势非常严峻,国民党匪徒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企图把疲惫的红军围歼在会理一带。那时,舒行已是团党总支书记。为了打破敌人的美梦,北上抗日,舒行所在的团奉命向迎面之敌发起攻击。 攻坚军号一吹,红军指战员高举红旗、挥着大刀向敌人冲杀。敌人见神勇的红军跃出战壕,敌炮兵慌忙开炮。突然,一发炮弹在“团指”所在地爆炸,纷飞的弹片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把舒行推倒。当他醒来时,敌人已经溃逃,他迷迷糊糊听到警卫员在呼叫。张开双眼,四周一片血红。原来弹片无情地把他的头顶“剃了个平头”——头发、头皮全被弹片切光,如注的鲜血还在顺着头额往下流,他双睫毛上沾满了鲜血。满身的伤使他成了个血人。 前面的敌人被打垮,后面大队敌人正紧紧追来,军情紧急,刻不容缓,红军已经开始转移,卫生员只得给他简单包扎一下,鲜血很快染红了绷带。他浑身火烧一般的灼痛。 卫生处有人见他伤势严重,准备留他在当地老乡家治疗。但舒行死活不依:“留下就是死。我死也要跟部队一块走。”军情紧急,部队必须立即转移,这时,卫生处的一位负责人擅自草率决定把舒行留在当地群众家养伤。 当舒行再次清醒过来时,他发觉身边的战友没有了,也听不到警卫员熟悉的声音。一位脸色苍白的陌生年轻人在他身边数银圆。舒行认出这是位刚刚俘虏过来的小护士。显然,停留地方是情况不明的藏族人家,舒行处境极为险恶。“首长,他们留下一些药物和银圆,要我在这儿照料您。”这怯怯的话语引起了舒行的警惕。留下必死无疑。单枪匹马,没吃没药,又动弹不了,不是活活拖死,敌人追来也会被枪杀,想到这些,舒行咬牙爬起来吩咐小护士:“快,快去把我的警卫员叫来。快!”“部队已经开始转移。”小护士有些不情愿。“你,我命令你去!”舒行怒火中烧,格外焦急。他深知一旦部队走远,一切都将无法挽回。长征中已有不少负伤留在地方的战友,大都被残暴的敌人搜捕枪杀,他是一位红军团级指挥员,敌人一定会更加疯狂搜捕。当地反动武装也常常凶狠割下红军指战员的头颅去领赏……情况万分危急,后果不堪设想,有丰富对敌斗争经验的舒行这才下了死命令。 舒行的判断十分准确,那位俘虏兵背着袋银圆匆匆去找舒行的警卫员。警卫员听说“首长苏醒过来了”,立刻疾步赶来,可那俘虏兵则趁混乱之机逃之夭夭“首长,您醒了……”警卫员悲喜交集。舒行了解被留下的过程后,急忙下令:“你快去找黄克诚政委,把我的情况报告他,我留下死路一条呀……”警卫员听后飞快跑步找到已经开始转移的黄克诚。当时是师政委的黄克诚与舒行早年同在彭德怀的领导下共过事。黄克诚听到报告后大吃一惊:“怎么搞的?总部不是已有明令,凡是团级以上指挥员负伤,一律不准留在当地么。”黄克诚随即勒转马头,快马加鞭折返原地。他找到卫生处长责问:“怎么把一位团首长留下?”卫生处长支支吾吾说,首长伤势太重,流血过多,恐怕……“怕什么?死,也要让他死在部队!”卫生处长又抱怨人手不够,没有人抬担架。“你应自己去抬担架。”黄克诚又骑马赶到舒行的住地,探问舒行的伤势。 没有吃,没有穿,没有药,但全让舒行这铁打的汉子硬挺过来了。尔后,形势稍微好一点,他便在筒易的手术台上接受手术治疗。弹片伤及肉内,那时没有麻药,舒行嘴里咬着一条毛巾上了手术台。军医们仔细检查,先后在他的头部、四肢和身上,找到了大大小小的弹片20多块军医费了好大功夫,总算给他取出了10多块,还有4块钻得较深,军医说:剩下的4块如果要取出来,恐怕人吃不消;留在里面,虽然对身体有一定影响,但问题可能不会太大。舒行听从了医生的意见。 祸不单行,1936年4月下旬,舒行在随部队东渡黄河攻打霍县时,一颗子弹从他的左腿膝盖处打进去,穿通后又击中右腿同一个部位,一下子双脚穿了两个洞!幸好没有伤骨头,但动脉被切断。鲜血如泉涌。回到延安好不容易才治好了伤口。可双腿的膝盖处怎么也伸不直,走起路来弯曲着,一拐一闪,成了半蹲的“二等甲级伤残军人。”全体指战员见团党总支书记舒行与大家一块浴血奋战,伤员咬牙爬上工事,弹药不多的同志已经装上了雪亮的刺刀,全体指战员人人视死而归,准备与敌人决一死战。 敌人又开始反扑上来,一个个龇牙裂嘴,面目狰狞。舒行正欲和战友一道与敌人作最后一次较量,他们怒火万丈,热血沸腾。谁料,这时天空传来飞机的轰鸣,阎匪起初还洋洋得意,哪知几架敌机一头猛然栽了下来,对准阎匪阵地就是一顿轮番狂轰滥炸。刹时,战争奇迹出现了,那一颗颗炸弹把敌人炸得手脚飞上半天,一片鬼哭狼嚎。敌军官大骂:“开飞机的混蛋瞎了狗眼,自已人打自已人。”还没骂完,敌机又呼啸直冲过去,一顿密集的炸弹,把进攻的敌人炸死炸伤一大片。敌人哭着咒着狼狈逃跑、躲避,愚蠢的敌机还追着逃跑的阎匪投弹、扫射,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同志们,为了胜利,跟我冲啊!”舒行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随机应变,八面威风地跃出工事,趁机端起刺刀,一边投手榴弹,一边用刺刀捅还未炸死、乱作一团的敌人。敌我扭在一块,敌机又炸,红军又杀,面对猛扑过来的红军,吓破了胆的敌人再多也惊恐万分,乱了阵脚,四处逃窜,当官的见状带头跑,当兵的跪在地上喊求饶。那敌机见下面硝烟弥漫的战场一片喊杀,还以为是他们击溃了红军,“呜呜呜”翘着尾巴见哪里人多就往哪里扔弹,整个战场,一片哭爹喊娘的悲吼趁这混乱之际,舒行他们一个小小的红军连,凭着勇猛和胆魄,从敌军的重重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胜利回到了党的怀抱。从枪林弹雨中拼杀过来的舒行,记不清在戎马生涯中,经历过多少这样九死一生的战。 勇斗敌机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后,舒行任参谋长的50军奉命参战。一天,正在前线的舒行得知:彭德怀司令员要来前线。几位军首长不由焦急万分,那时,志愿军的收音机极为有限,制空权还在美国空军手里。美军飞机仗着自己的空中优势,白天对志愿军狂轰滥炸,许多优秀的儿女都牺牲在美机的炸弹之下。今天,彭总亲临火线,美机如此横行,万一……但是,几乎军首长都深知彭总的脾气:他说到做到。舒行早在江西参加红军时,就与彭总在一块。因这层特殊关系,军党委决定要舒行去路上迎接彭总,试图劝阻他上前线来。 舒行对劝阻彭总信心不大,唯一的希望是今天美国鬼子的飞机不要乱来。他在半路碰上了彭总。彭总一脸严肃,舒行只得随他同行。谁料,舒行担心的事恰恰发生了。彭总刚接近前沿阵地,美机编队压过来,警笛顿时鸣叫,许多战士和群众听到警报,几乎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赶紧往防空洞里隐蔽。舒行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彭总是我军在朝鲜的最高指挥员,万一有什么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彭总,下车隐蔽一下吧。”舒行劝道。小车停在路旁,司机和其他随行人员都已敏捷疏散隐蔽。彭总没有吭声。他下车站了一会,望了望呼啸而来的敌机。“彭总,防空洞在那边。”两位警卫员提醒。彭总果真抬脚迈步,然而,他不是走向防空洞,而是走向大路中间。舒行一步不拉,用身体紧贴着他。“我不信这个邪!美国佬的炸弹能把我炸倒!”彭总一名铿锵的话,如雷灌耳!舒行明白:今天只有陪他挨炸了。“彭总,美机是没什么了不起,但兵不厌诈,有备无患嘛。”“你们去躲。我不去!”彭总不走了。昂首挺胸站立在路上,眼光中流露出轻篾和藐视。敌机俯冲下来,炸弹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硝烟一股股直窜天空,横飞的弹片切断一棵棵小树。“路上的同志,快隐蔽。危险!”已躲在防空洞的同志见状大声呼喊。 彭总巍然挺立,稳如泰山。舒行无一丝慌乱,紧依在他身边。两位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老军人,如两尊雕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任凭敌机轰炸!防空洞里的同志都被眼前一幕给惊呆了。这才真正叫大将风度。说也奇怪,尽管一块块弹片在耳边不停嘶叫,竟然无一块击中这两位不屈的军人。我军的高射炮开火了,美机夹着尾巴悄然溜去。彭总和舒行拍了拍军衣上的灰尘,相视大笑。那些年轻的战士围上来了。彭总笑笑问:“你们说,是天上的鸟多还是美军的飞机多?”有人怯怯地答:“当然还是鸟多。”彭总又笑了:“那摸摸你们头上,鸟洒了几泡尿在头上呀?”几位年轻战士不由一阵脸红。舒行陪彭总上车,继续朝炮火纷飞的前沿阵地飞驰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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