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俳谐集》与《谐噱录》考辨

相传的《谐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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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封中任都水监主薄，以《汉书》授沛王贤，贤为太子后，迁为太子洗马，兼充侍读。太子贤废为庶人后，除名，流配振州而卒。善汉学，曾撰十五卷《诽谐集》以进太子贤，因此除名。

刘讷言为唐高宗六子章怀太子李贤的侍读。在太子因谋反政变而废为庶人后，太子洗马刘讷言送给太子的小说《俳谐集》被搜出来，唐高宗看后大怒曰：“以六经教人犹恐不化，进俳谐鄙说，哪里是辅导之义?”立判刘讷言流于振州。

《俳谐集》就是笑话性质的书。

罗宁“《俳谐集》与《谐噱录》考辨”中考证：所谓《谐噱录》不过是明人哈希伪托的一本笑话书，和刘讷言《俳谐集》并非一书。《谐噱录》是在晚明笑话书风行的社会背景下的产物。

《俳谐集》与《谐噱录》考辨

【摘要】初唐学者刘讷言曾撰有《俳谐集》十五卷，见于《新唐志》、《通志略》著录，但此书早已亡佚。今传世有题名刘讷言的《谐噱录》一种，有43条谐谑文字，常被认作即刘讷言《俳谐集》。有的版本又将《谐噱录》题唐朱揆撰。实际上这部书不过是明人哈希托名之作。

初唐时刘讷言曾撰有《俳谐集》十五卷，见于《新唐书·艺文志》小说家、《通志略·诸子类·小说》著录。重编《说郛》、《五朝小说》、《唐代丛书》均收有刘讷言《谐噱录》一卷，有的现代学者认为这可能就是刘讷言的《俳谐集》①。实际上，所谓《谐噱录》不过是明人哈希伪托的一本笑话书，和刘讷言《俳谐集》并非一书。《谐噱录》是在晚明笑话书风行的社会背景下的产物。

刘讷言《俳谐集》

刘讷言之名，《旧唐书》卷六十八〈张大安传〉、卷七十〈格辅元传附格希元传〉、卷八十六〈章怀太子传〉均作“讷言”，《新唐书·儒学·刘讷言传》、《新唐书·艺文志》，《唐会要》卷三十六、卷七十六，《资治通鉴》卷二百二永隆元年八月亦作“讷言”，唯有《旧唐书·儒学传》作“纳言”。按《论语·里仁》云：“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论语·子路》云：“子曰：刚毅木讷近仁。”“讷言”是传统文化推崇的状态。《老子》四十五章亦云：“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因此，“讷言”应该是正确的写法。

刘讷言的籍里字号均不详。《旧唐书·儒学传上·秦景通》在记述完精于《汉书》的学者秦景通之后，又云：“为《汉书》学者，又有刘（纳）〔讷〕言，亦为当时宗匠。”此下为刘讷言传：

（纳）〔讷〕言，干封中历都水监主簿，以《汉书》授沛王贤。及贤为皇太子，累迁太子洗马，兼充侍读。常撰《俳谐集》十五卷，以进太子。及东宫废，高宗见而怒之。诏曰：“刘（纳）〔讷〕言收其余艺，参侍经史，自府入宫，久淹岁月，朝游夕处，竟无匡赞。阙忠孝之良规，进诙谐之鄙说，储宫败德，抑有所由。情在好生，不忍加戮，宜从屏弃，以励将来。可除名。”后又坐事配流振州而死。

刘讷言干封元年（666）幽素科及第②，是当时著名学者，通《汉书》。任章怀太子洗马期间，与格希玄、张大安等撰《后汉书注》，仪凤元年（676）献上③。至于刘讷言作《俳谐集》的时间，应在李贤为太子期间，即上元二年（675）至调露二年（680）。关于刘讷言其人，所知仅此。

《新唐书·儒学·刘讷言传》记载较《旧唐书》更简，没有新的内容，但称“尝集俳谐十五篇”，表述略异。十五篇即十五卷，但“集”字说明其书出于编纂而非自撰。我怀疑此书既令高宗震怒，早已毁弃不行。宋祁、欧阳修等人应该没有见过《俳谐集》的原书，只是根据《旧唐书·刘讷言》在《新唐书·艺文志》小说家中著录了此书，并推测其出于编纂。此外，《通志略·诸子类·小说》亦有《俳谐集》十五卷，题“刘讷言撰”。《通志略》所载书，很多未必是见到原书，此必据《新唐书·艺文志》著录。

至于《俳谐集》的性质，从唐高宗称其为“诙谐之鄙说”来看，其内容是谐谑体小说而非俳谐文的可能性更大④。刘知几在《史通》里使用过类似的词汇，如：

晋世杂书，谅非一族，若《语林》、《世说》、《幽明录》、《搜神记》之徒，其所载或诙谐小辩，或神鬼怪物。……夫以刍荛鄙说，刊为竹帛正言，而辄欲与《五经》方驾，《三志》竞爽，斯亦难矣。（《采撰》）

又自魏、晋已降，著述多门，《语林》、《笑林》、《世说》、《俗说》，皆喜载调谑小辩，嗤鄙异闻。虽为有识所讥，颇为无知所说。（《书事》）

夫刍荛鄙说，闾巷谰言，凡如此书，通无击难。而裴引《语林》斯事，编入《魏史》注中，持彼虚词，乱兹实录。（《暗惑》）

刘知几批评的“诙谐小辩”、“调谑小辩”、“刍荛鄙说”，都是指小说杂书之类。《旧唐书·韦绶传》载：“绶无威仪，时以人间鄙说戏言以取悦太子。”所谓“人间鄙说戏言”，就是民间的小说和笑话。类似的记载也见于《唐会要》卷四《杂录》，云：“绶好谐戏，兼通人间小说。”所以，《俳谐集》应该是一本笑话集，或者称为谐谑体小说。

笑话书的历史久远，汉末邯郸淳《笑林》是第一部，此后有陆云《笑林》、魏澹《笑苑》、侯白《启颜录》，唐代还有皮光业《启颜录》，何自然《笑林》、杨名高《笑林》等。古人撰着传抄，并没有严格的版权版本意识，抄写旧书之时（尤其是这类谐谑小说），往往随意增补新事，而沿袭旧名，或者虽出自纂，亦不避同名。这就是今见隋代《启颜录》佚文多记唐事的原因。《俳谐集》未见佚文，但在时代相近且存留佚文较多的《启颜录》中，我们可以感受到隋唐时代笑话的诙谐风趣，大概《俳谐集》和它很接近吧。

《谐噱录》

刘讷言《俳谐集》已失传，今有署名刘讷言的《谐噱录》，见于重编《说郛》（卷三十四）、《五朝小说》、《五朝小说大观》，均43条。《雪涛谐史》、《唐代丛书》、《唐人说荟》、《说库》所收有题名“唐朱揆”的《谐噱录》，内容相同。王利器《历代笑话集》据《雪涛谐史》收录39则，亦题“唐朱揆”⑤。

所谓唐代朱揆，应属托名。唐宋文献中仅见宋初《葆光录》卷一有孝廉朱揆，居永嘉，杜侍郎下及第，此外未见其人及著述，不当是《谐噱录》的作者⑥。而题名刘讷言，也是伪托。《谐噱录》记事已涉五代，如〈浣溪沙孔子〉、〈不栉进士〉、〈山驴王〉、〈劫墓贼〉等，自然不可能是刘讷言的作品。进一步研究可以发现，《谐噱录》实际上是一部辑录体小说，其文献来源以唐宋为多（见后）。〈蹲鸱〉、〈鸭姓奚〉二条出《琅嬛记》，〈就溺〉一条原出《晋书》，但文字与《诚斋杂记》相同，实际是录自《诚斋杂记》。这就透露出该书的成书年代。《琅嬛记》旧题元伊世珍撰，《诚斋杂记》旧题元林坤撰，但据我的研究，这《琅嬛记》以及《女红余志》、《古琴疏》、《缉柳编》属明代伪典小说，《诚斋杂记》是同时的辑录体小说，它们的成书时间约在万历（1573～1620）初⑦。所以，《谐噱录》的成书时间只能在万历年间甚或更晚至天启（1621～1627）、崇祯（1628～1644）时，重编《说郛》和《五朝小说》刻版以前。重编《说郛》和《五朝小说》的刻版时间学界尚无明确结论，但一般认为在晚明，如程毅中认为：“《五朝小说》的结集应当在崇祯七年之后。”⑧陈大康将其定在崇祯间⑨。

明代万历以后，文言小说的辑录、编选、汇集、刊刻成为一时风气，编选谐谑体小说和写作笑话书也十分盛行⑩，仅《中国文言小说总目提要》著录的明代谐谑类小说就有50部之多，基本上都是晚明作品，如赵南星《笑赞》、钟惺《谐丛》、刘元卿《应谐录》、冯梦龙《笑府》、浮白斋主人《雅谑》等11。在这种环境之下，《谐噱录》也应运而生。我们知道，明人编撰小说，“往往妄制篇目，改题撰人”，《谐噱录》妄题刘讷言或朱揆，恐怕也是出于编录者或刊刻者之手。

至于《谐噱录》的内容，全部辑自各种古书。这一辑录的工作，较多地利用了类书和《类说》、《绀珠集》这样的宋代小说选集，并不都是从原始出处辑来的。各条文字所辑引书目和原始出处详见下表。

序号标目引录书籍原出书籍备注1蹲鸱琅嬛记青棠集《琅嬛记》系伪典小说，所引书不可信。2狗枷犊鼻太平广记因话录 3鸭姓奚琅嬛记采兰杂志《琅嬛记》所引书不可信。4戏仆太平广记北梦琐言 5谑梦太平广记梦书 6浣溪沙孔子太平广记北梦琐言 7大虫老鼠太平广记国史补 8雌甲辰太平广记卢氏杂说 9负枷太平广记启颜录 10苍苍在鬓太平广记北史 11少卿太平广记启颜录 12戏白云仙杂记玉麈集《云仙杂记》系伪典小说，所引书不可信。13就溺诚斋杂记晋书 14虾蟆类说艺文类聚二书均引《风俗通》。此处文字与《类说》更接近。15嗜酒食类说大唐传载 16眼中安障古今事文类聚后集唐摭言 17危诗古今事文类聚后集晋书 18三鹿郡公云仙杂记幽燕记《云仙杂记》所引书不可信。19姓木边海录碎事晋书 20畧不识字海录碎事北史 21却老先生云仙杂记南康记《云仙杂记》所引书不可信。22长柄葫芦海录碎事世说新语 23八百钱马海录碎事艺文类聚《海录碎事》引《襄阳耆旧传》，《艺文类聚》引《长沙耆旧传》。24丑妇效颦海录碎事艺文类聚均引《襄阳记》25不栉进士绀珠集南楚新闻《海录碎事》亦载。26石发太平广记启颜录 27尧典（太平广记）因话录此条文字与《太平广记》、《因话录》相差较大。28喷嚏太平广记因话录 29狂胜痴太平广记谈薮 30驴宁胜马太平广记启颜录 31故是一凤太平广记（启颜录） 32山驴王海录碎事南部新书 33渐至佳境世说新语世说新语 34我晒书世说新语世说新语 35破虱海录碎事庐陵官下记 36所出同太平广记启颜录 37牛羊下来（隋书）隋书《隋书》、《北史》都载有此事。38煮箦绀珠集笑林《类说》卷十四《启颜录》亦有此事。39食盐醋太平广记国史补 40阿婆舞海录碎事金华子 41劫墓贼类说五代史补 42奉佛世说新语世说新语 43似舅世说新语世说新语

据查证，全书录自《太平广记》17条（其中见于诙谐类15条，嘲诮类、梦类各1条），《海录碎事》8条，《类说》3条，《绀珠集》2条，《古今事文类聚后集》2条，另外，《世说新语》4条，《云仙杂记》3条，《诚斋杂记》1条，《琅嬛记》2条，《隋书》1条。如以原始出处计算，则最多为《启颜录》6条，《世说新语》5条（其中见于〈简傲〉1条、〈排调〉4条），《艺文类聚》、《晋书》、《因话录》各3条。其余各书或一条，或二条。　综上可以得出结论，《谐噱录》是晚明出现的一部谐谑体小说，是由从古书中摘取的带有谐谑性质的材料编辑而成。

相传的《谐噱录》

1. 蹲鸱 张九龄知萧炅不学，故相调谑。一日送芋，书称「蹲鸱」。萧答曰：「惠芋拜嘉，惟蹲鸱未至耳。然仆家多恠，亦不愿见此恶鸟也。」九龄以书示客，满坐大笑。

2. 狗枷犊鼻 江夏王义恭性爱古物，常遍就朝士求之。侍中何勖已有所送，而王征索不已，何甚不平。尝出行，于道中见狗枷、犊鼻，乃命左右取之还，以箱擎送之，笺曰：「承复〔须〕古物，今奉李斯狗枷，相如犊鼻。」

3. 鸭姓奚 客有曰：「犬姓卢，鸡姓朱。」沈尚书曰：「鸡既姓朱，则鸭姓奚也。」坐上一人谓鸭姓奚，至今传之。

4. 戏仆 唐道士程子宵登华山上方，偶有颠仆，郎中宇文翰致书戏之曰：「不知上得不得，且怪悬之又悬。」

5. 谑梦 符坚将欲南伐，梦满城出菜，又地东南倾。其占曰：「菜多难为酱，东南倾，江左不得平也。」

6. 浣溪沙孔子 唐宰相孔纬尝拜官，敎坊伶人继至求利市。有石野猪独行先到，有所赐，乃谓曰：「宅中甚阙，不得厚致，若见诸野猪，幸勿言也。」复有一伶至，乃索其笛，指窍问曰：「何者是浣溪沙孔子？」伶大笑之。

7. 大虫老鼠 陆长源以旧德为宣武军行〔军〕司马，韩愈为巡官，同在使幕。或讥年辈相悬，陆曰：「大虫老鼠，俱为十二属，何怪之有？」

8. 雌甲辰 裴晋公度在相位日，有人寄槐瘿一枚，欲削为枕。时郎中庾威，世称博物，召请别之。庾捧玩良久，白曰：「此槐瘿是雌树生者，恐不堪用。」裴曰：「郎中甲子多少？」庾曰：「某与令公同是甲辰生。」公笑曰：「郎中便是雌甲辰。」

9. 负枷 隋河间刘焯与从侄炫并有儒学，俱犯法被禁，县吏不知其大儒也，咸与枷着。焯曰：「终日枷中坐而不见家。」炫曰：「亦终日负枷坐而不见（也）〔妇〕。」

10. 苍苍在鬓 齐主客郎顿丘李恕身短，卢询祖腰粗。恕曰：「卢郎腰粗带难匝。」答曰：「丈人身短袍易长。」恕又谓询祖曰：「卢郎聪明必不寿。」答曰：「见丈人苍苍在鬓，差以自安。」

11. 少卿 后魏孙绍歴职内外，垂老始拜太府少卿。谢日，灵太后曰：「公年似太老。」绍重拜曰：「臣年虽老，卿年太少。」后大笑曰：「是将正卿。」

12. 戏白 有借界尺笔槽而破其槽者，白其主人曰：「韩直木如常，孤竹君无恙，但半面之交，忽然折节矣。」主人大笑。

13. 就溺 顾恺之痴信小术，桓玄尝以柳叶绐之，曰：「此蝉翳叶也，以自蔽，人不见已。」恺之引叶自蔽，玄就溺焉。恺之信其不见己，以珍重之。

14. 虾蟆 俗嘲云：「一跳八尺，再跳丈六。从春至夏，裸袒相逐。无（地取）〔他所〕作，掉尾肃肃。」

15. 嗜酒食 徐晦嗜酒，沈传师善食。杨〔嗣〕复云：「徐家肺，沈家脾，其安穏耶？」

16. 眼中安障 方干作令嘲李主簿目翳，曰：「只见门外着篱，未见眼中安障。」

17. 危诗 （韩）〔桓〕玄与顾恺之同在〔殷〕仲堪坐，共作危诗，一参军云：「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仲堪眇一目，惊曰：「此太逼人！」因罢。

18. 三鹿郡公 袁利见为性顽犷，方棠谓袁生已封三鹿郡公，葢讥其太（麄）〔麤〕疎也。

19. 姓木边 桓伊诣〔忠敬〕王遵，遵谓左右曰：「门何为通桓氏？我闻人姓木边便欲杀之，况诸桓乎！」

20. 畧不识字 人谓邢子才孽子大德、大道，畧不识字。

21. 却老先生 王僧虔晚年恶白髪，一日对客，左右进铜镊。僧虔曰：「却老先生至矣。」

22. 长柄葫芦 二陆初入洛，诣刘道真，初无他言，惟问：「东吴有长柄葫芦，卿得种来不？」陆殊失望。

23. 八百钱（乌）〔马〕 南阳太守张忠曰：「吾年往志尽，譬如八百钱（乌）〔马〕，生死同价。」

24. 丑妇效颦 刘季和性爱香，常如厕，还辄过香炉上。主簿张坦曰：「人名公作俗人，不虚也。」季和曰：「荀令君至人家，坐席三日香。」坦曰：「丑妇效颦，见者必走。公欲某遁去耶？」季和大笑。

25. 不栉进士 关图有妹，能文，每语人曰：「〔家〕有一进士，所恨不栉耳。」

26. 石发 魏时诸王及贵臣多服石药，皆称石发。乃有热者亦云服石发热，时人多嫌其诈作富贵体。有一人于市门前卧，宛转称热，众恠，问之。答曰：「我石发。」众曰：「君何时服石。」曰：「我昨市米，中有石，食之，今发。」众人大笑。

27. 尧典 有人将虞永兴手写《尚书》典钱。李尚书选曰：「经书那可典？」其人曰：「前已是〈尧典〉、〈舜典〉。」

28. 喷嚏 玄宗与诸王会食，宁王对御坐歕一口饭，直及龙颜。上曰：「宁哥何故错喉。」〔黄〕幡绰曰：「此非错喉，是喷嚏。」

29. 狂胜痴 吴兴沈昭畧性狂，尝醉遇琅琊王约，张目视之，曰：「汝何肥而痴？」约曰：「汝何瘦而狂？」昭畧抚掌大笑，曰：「瘦已胜肥，狂又胜痴。」

30. 驴宁胜马 晋诸葛恢与丞相王导共争姓族先后，王曰：「何以不言葛王而言王葛。」答曰：「譬如言驴马，驴宁胜马也。」

31. 故是一凤 邓艾口吃，语称「艾艾」。晋文王戏之曰：「艾艾为是几艾？」对曰：「凤兮凤兮，故是一凤。」

32. 山驴王 梁祖曰：「赵崇是轻薄（圆）〔团〕头。于鄂州坐上佯不识骆駞，呼为山驴王。」

33. 渐至佳境 顾长康噉甘蔗，先食尾，人问所以，云：「渐至佳境。」

34. 我晒书 郝隆七月七日出，日中仰卧，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

35. 破虱 破虱者，因官妓恶虱，坐客争记虱事戏之，因纂成録。

36. 所出同 孙权使太子嘲恪曰：「诸葛元逊食马矢一石。」恪答曰：「臣得戏君，子得戏父，乞令太子食鸡卵三百枚。」上问恪曰：「人令君食马矢，君令人食鸡卵，何也？」恪答曰：「所出同耳。」

37. 牛羊下来 侯白好俳谑，一日杨素与牛弘退朝，白语之曰：「日之夕矣。」素曰：「以我为牛羊下来耶！」

38. 煑箦 汉人适吴，吴人食笋，问何物，曰：「竹也。」归，煑其箦不熟，曰：「吴人欺我哉！」

39. 食盐醋 卢相迈不食盐醋，同列问之：「足下不食盐醋，何堪？」迈笑曰：「足下终日食盐醋，复又何堪？」

40. 阿婆舞 郑傪出妓以宴赵绅，而舞者年已长，伶人孙子多献口号云：「相公经文复经武，常侍好今兼好古。昔日曾闻阿武（歌）〔婆〕，今日亲见阿婆舞。」

41. 劫墓贼 廖凝览裴说〈经杜工部墓〉诗曰：「拟凿孤坟破，重教大雅生。」笑曰：「裴说，劫墓贼耳！」

42. 奉佛 二郗奉道，二何奉佛，皆以财贿。谢中郎云：「二郗謟于道，二何佞于佛。」

43. 似舅 桓豹奴是王丹阳外甥，形似其舅，桓甚讳之。宣武云：「不恒相似，时似耳。恒似是形，时似是神。」桓逾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