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古镇牛庄 |
释义 | § 位置 在鞍山历史上,地处太子河下游左岸的牛庄是最早繁荣起来的商业重镇。古镇牛庄早在商周时期便有人类居住活动,到了近代,她又被卷入鸦片战争、甲午战争、抗日战争的旋涡当中。牛庄肩负的磨难与她的繁华一样厚重,并与鞍山这座城市的发展演变荣辱与共…… § 历史 地处海城西部的牛庄,有人类活动的历史较为久远,早在5000年前这里就有人居活动,夏商周时期分别隶属于营州、青州、幽州管辖。《辽东志》中说,朱元璋曾经在牛庄渡口处损失了十万担粮草和三千军马,后派官员到此处专门督运粮草,为戍边的官兵送去粮饷物资,明初在牛庄运送物资的船只已经是“船计数千艘”的景象了。 《牛庄镇志》中关于牛庄地名的来历有着较为详细的记载。根据《遗拾补阙》一书考证,牛庄的历史与海城同处一个时期。相传尉迟敬德在东南方城基内置一铁牛,以镇城者,牛庄的名字由此而来。另一说牛庄作为港口,太子河涨潮时,帆船可进入城东太平桥处,关内一种称为“牛子”或“牛船”的帆船,晚间抛锚河岸,灯火连天,远远望去犹如村庄,继而有了牛庄之名。 牛庄城始建于明初,当时是土城,是一个驿站。清天命八年(1623年)重修。而重修牛庄的原因是明朝部队屡由辽河来犯,所以修筑牛庄城以抵御强兵。历史上的牛庄地理位置要比现在重要,她是进入关内的必经之路。由此可见,牛庄的商业繁荣,以及战乱频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1858年6月25日,牛庄的名字出现在了丧权辱国的《天津条约》上,牛庄被迫成为帝国主义从中国掠夺的通商港口之一。由此牛庄人民又开始另一段血泪辛酸的历史。 见证牛庄的种种繁华和没落,正是我们此行搜寻的目的,见证一段古镇的历史,以史为鉴,展望未来。 § 牛庄·古港口 牛庄的繁华很大程度上源于水路和陆路交通的发达。地处太子河下游左岸的牛庄,因东北最为古老的太子河枭姬庙码头坐落此处,使得牛庄逐渐成为一个商贾云集、贸易发达的小镇。 8月初上游抚顺河段水位告急,处于牛庄境内太子河内堤中的枭姬庙古渡口遗址已然沦为一片泽国。泱泱的河水几度漫过内堤,上万亩丰收在望的玉米泡在水中,倒灌的海水与洪水掺杂在了一起,使泡在水里的玉米很快腐烂,并散发着阵阵腥臭。“鸦片战争后牛庄通商时,这里的特产是大豆。”看着一望无际的河滩地苞米绝收,随行的镇里同志若有所思。 在他的指引下,我们看到远处一间没在水中的砖房,那是老渡口遗址的标志性建筑。 § 枭姬庙渡口 随后的采访中,关于枭姬庙渡口的历史渊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重建的观音寺中,我们寻找到一块朱红色的石刻功德碑,尽管风雨蚕蚀多年的碑文早已是斑驳陆离,但值得庆幸的是在石碑顶部依稀可见“枭姬庙”的字样,碑刻正文文尾的落款十分清晰:顺治十一年(1654年)甲午岁次。这样推算起来,枭姬庙的历史起码在1654年之前,这块屹立了350多年的石碑,或许是见证牛庄历史最为古老的实物之一了。 事实上史料中所记载的枭姬庙渡口,也正是在明末清初的时间段中。《奉天通志·山川志》中描述,最先在三叉河设有渡口一处,后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设三叉河巡检,管辖该地区船渡事宜。而明朝时经由牛庄渡口运送往来的货物,主要是产自山东的花布,供应给辽东驻扎的军士。明清之战,曾有清军在枭姬庙渡口受水势所困而被迫停止前进,因此1609年特设枭姬庙渡口一处,渡船二只,逐渐的停泊在此的船只越来越多,牛庄的贸易也渐渐兴旺起来。后来,清朝的官运物资也利用牛庄码头,从康熙之后,即以牛庄为关东重要的贸易场所了。 依照《天津条约》,1861年4月3日牛庄正式开埠后,大英帝国在牛庄设立领事馆,领事米德斯乘船视察辽河时,发现牛庄日益繁荣的商业带来的一个负面问题,那就是河道相对狭窄的牛庄码头河道越来越不堪重负,船舶的出入越来越难了。于是在不久,大英帝国在营口开始筑港,因此营口又有牛庄和牛口的古称。 1940年以后,还有船只往来于牛庄、温香和营口之间,1945年,因新河道开通,阻塞了旧河道,牛庄港口才被废弃。 § 牛庄·古宅 在牛庄,寻找几间上百年的老宅不是什么难事,牛庄镇上的工作人员带我们到几间老屋前。老屋门前的小巷曲折狭窄,东西北三个方向的老屋子中,居住着十来户人家。经过1975年的海城大地震,这些老房子依然屹立不倒,几户老房子的居住者说,地震时也没有啥大事儿,到现在房子有福还一点不漏。 在这里已经住了近半个世纪的李树才讲述,房子至少是140年前修建的,原先是观音寺的庙产,供庙里的尼姑居住。上世纪70年代,还有旅居海外的尼姑回过老宅,一位在加拿大的老尼姑,曾经给牛庄捐过款。 细看这些磨砖对缝结构的老房子,不光结构缜密,而且用料十分讲究,当年保佑一方水域平安的寺庙香火鼎盛,购置上好的木料砖石来修建的厢房,百年风雨岿然不动。70岁的李树才老伴给我们指了指正南方向,那里就是原先的大殿,毁于文革一场浩劫。 在这间老屋中,李树才共养育了四个子女,其中三个孩子离开了这里,只一个最小的儿子陪伴在两位老人身边。李树才老人半开玩笑的说,穷人住这里。采访当中,几户老宅的主人已经闻讯过来看热闹了,因为总有媒体造访,老住户们对于新闻工作者丝毫没有陌生之感。一位老太说,上次来的记者还拍了好半天埋在她家前院房基地下的石狮底座,观音寺究竟是何模样,只能从这块巨大的汉白玉石墩上揣度了。 住户杨秀珍的记忆力相当好,“1965年农历腊月廿六入住,到现在正好40年”她说,这片老房子最多曾住过16户人家,现在只剩了9家。“年轻人全走了,有钱有本事的也搬离了。”现场的邻里谈论这些话题时,未免有些无奈。慢慢地,大家开始转向谁家出过大学生,谁家还出过一个乡镇长,这些都是老房子的荣耀,老房子故事中最精彩的部分。 寺庙悠扬的钟声不再,但牛庄曾经的确因经济繁荣,宗教活动也十分活跃。古今中外的各路“神圣”几乎都在牛庄小镇留有神祗。来佛寺、真武庙、药王庙、火神庙、蚂蚱庙、天主教堂等等,而现在这些老旧的记忆中,却很少有实物可寻找了。 当年牛庄最具代表性的寺庙当属枭姬庙,后被大家俗称为小姐庙。据传枭姬是一位庇佑舟船平安的菩萨,这也从另一侧面反映出当年牛庄的兴盛。小姐庙究竟建于何时已经无据可考,康熙六十一年(1722年)已经对其重修一次。又一说“枭姬”是天妃娘娘的口误,这个名曰天妃的神圣,又称海神娘娘,总之是让舟船度日的商客们得以平安。 不过牛庄码头以小姐庙为标志,这是事实。宣统年间的《海城县志》中记载,枭姬庙,在县西四十里,有民间公设渡船两只,附近牛庄贸易商船,多在此停泊。而在《营口县志》中也有记载,“嗣有闽、浙雕杉各船,渡海东来,不泊营口,皆由三汊河入港,至枭姬庙河口登陆,以牛庄为贸易市场。”这里以枭姬庙为海港码头,再一次得以印证。 § 牛庄·古井 作为闻名中外的商业港口,牛庄许多自产的物资被运往外地,这也是牛庄繁荣的根本所在。郅隆泉酒就是颇具代表性的一种。 在牛庄热心老者张四引领下,我们走进一家农户,呼唤半天仍是四下无人,乡野农舍居然出不闭户。老张头在这家农舍菜园中,掀开一个铁锅似的井盖,这便是当年的郅隆泉。俯身望去,里面是一泓荧荧的墨绿,深不见底。老张头说,就是年景再旱,这井水也不曾干涸。 说话间,农舍女主人听得犬吠而归。自20多年前入住后,尽管对于这口水井的来历,道听途说了不少,但实际生活中,这里不过是一口水井而已。农妇依稀介绍,大致是曾经这口水井产出许多美酒,销往何处这位农妇则一概不知。关于水质是否清冽甘醇,农妇又一脸茫然,自安装自来水后再没有饮用过井水,毕竟自来水花钱,要比这纯天然的井水卫生好多。农妇告诉我们,时不时会有人来取些水,她揣测是用于造酒的。至于所在的村落因郅隆泉井的存在而改名为隆泉村的缘由,农妇照样说不出许多,不就是一口水井,浇菜园子用的。 历史上牛庄的制酒业犹为突出。山西人最早选中了这个水草肥美的城镇,在清朝乾隆年间办起了烧锅,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资本家郭家楷,经理人王占魁,投入资本金6000元,选址太平桥东,又雇佣60多店伙计,占地20亩,用今郅隆泉井酿酒。 据说当时的郅隆泉酒规模不小,拥有厂房、曲房、柜房、客房、大小厨房、仓库等77间房舍;货仓8座,年储粮180万斤;东南西北各有炮台,水井3眼,年储曲种198000公斤,每日三班,每班6人,一次投料达1000公斤,出酒400多公斤,年产白酒36万公斤。这样规模的酒厂,即便在今天也是不太多见的。 1933年,牛庄街市上出现郅隆泉酒店一处,更多天南海北的过往客商品尝到郅隆泉酒,也将该酒带往更遥远的地域。除大量郅隆泉白酒被运往营口港之外,天津、上海和日本及东南亚也有销售,郅隆泉被誉为关外第一名酒,1911年参加巴拿马国际评酒会。 1941年,由于资本周转不灵,郅隆泉烧锅酒开始衰败,当年8月,酒厂被转租给牛庄长记油坊。1945年因资本家和长记油坊发生股份纷争,郭家将酒厂卖给熊岳城内的一个日本翻译。 在60岁的张四老人记忆中,他年幼时还有日本人在经营。1972年中日友好建交,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当着周恩来总理的面,还曾提及郅隆泉白酒,这个中国原产的品牌,居然30多年后在异国他乡营造了如此声势,多少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 牛庄·古战场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初到古战场时,就是这样一种豪情壮志。牛庄有美酒,同样有着不屈的斗争历史。在老港口处,同样被河水淹没的地方,甲午海战中,牛庄保卫战的所在地。 《牛庄镇志》中记载,1895年3月7日,湘军把守的牛庄城,在2000多军士伤亡后终于沦陷。日军进城之后,血洗全城,日军在全城“执剑挨户搜查,杀人无算。”当年的欧美报纸也评论“日军为蒙文明皮肤,具野蛮筋骨之怪兽。”甲午战争之后,清政府曾于1900年在牛庄西门外修建了湘军阵亡纪念碑,19世纪40年代,暴殄天物的日寇将纪念碑拆毁。 如今牛庄烈士陵园里是解放战争纪念碑,在远离牛庄城的偏安一隅,陵园前是一名战士头像,无名无姓。1964年原葬于里家、北关的204位沙岭战役牺牲的烈士长眠斯处,此后每年牛庄都要举行纪念活动。 逐本溯源,可考证的历史中,牛庄早在明末清初时便有了战事。作为辽东戍边部队的补给中转站,这里理所当然成为兵家必争之地。比起战火烽烟的战场,牛庄多了些商业战争的味道。其中最有名的是“豆禁”。 明朝以来,经过牛庄港口运出的货物主要是东北特产大豆、皮毛和药材。道光咸丰年间,一些南来的船只,运入南方货物后,归航时装运大量大豆、豆饼,此间丰厚的利润竟引发了中英两国之间的“大豆之战”。 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大量鸦片输往中国,牛庄海港一时出现一些英国舰船。当地商民鄙视洋人洋货,不肯与洋人交往,“夷商愤然而退”。二次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丧失了内河航运和海关自主权。英国鉴于中国商船多年经营大豆获利丰厚,而洋船卸货后只能空载,便一再要求允许英商贩运,清政府对牛庄大豆实行“开禁”。清政府深虑“开禁”的严重后果,不仅涉及沿海数省几十万商民船工的生命线,更重要的是北运的军需粮草线也将受阻。尽管经过努力,但“豆禁”实行了短短三年还是开禁了。移至营口的新牛庄港,国内船只越来越少,而输往帝国列强的大豆、豆饼和豆油却越来越多。 抗战时期,牛庄人民承受了很多苦难。有过“海城县棉花株式会社牛庄集合所”的强制命令,让本不适宜种植棉花的牛庄地区种棉花,后改为洋麻,并按时交纳;又在牛庄长住“粮谷出荷督励班”,强迫农民交粮食;牛庄成立的“海城县专卖局牛庄分局”,专管食盐、火油、火柴、白酒、酒精、白面、小麦配给于控制,日本侵略者还在牛庄大量倾销日货,晴雨牌阴丹士林布,富士、宫田牌自行车,勒得牌自行车以及西药充斥牛庄市场,这些严重阻碍国内民族企业的发展,对牛庄的贸易打击也是致命的。 § 牛庄·古桥 清朝中后期,牛庄商业兴盛,全城幌杆林立,招牌迭挂,当时曾有“南麒麟(指广告)北招牌,中间夹个望乡台(指门脸)”之说。每年正月初六开市,从太平桥开始,鞭炮纸末铺满大街小巷。 今日的太平桥已是古镇牛庄的标志性建筑了。历经数次维修,老桥的面容依旧,青石桥板像镜子一样光滑。牛庄人深爱着这座桥,从古到今一直如此。64岁的马万福老人可以摸着每一块桥上的石栏雕塑,讲出哪一处属于老桥,哪一处又是后人所修。太平桥东西两岸各有居民,上百年来桥东和桥西居民中,不知有多少出嫁的俏女子从太平桥上头顶花盖嫁到对岸,又有多少俊儿郎从太平桥上欢天喜地的迎娶新娘。多年之后,桥东桥西的界限已经不再明显,东西两岸联姻着几十个家族。甚至在许多年轻的牛庄人心中完全淡化,没有了桥东桥西的概念。 遥想当年的太平桥两岸景致,别有一番风味。商号云集,许多老者还能清楚的记得,太平桥两岸饭馆的幌子是什么样子。马万福说,挂幌以罗圈为幌,上边有三根绳,糊白纸条,上下系白花或彩花,代表烧麦、花卷;中间的罗圈代表罗面的罗;下面的纸条则代表面条。红色幌是汉族饭馆,蓝色幌是回族饭馆。挂一个幌为经营单一品种的饺子馆、包子铺,两个幌子卖家常便饭和一般炒菜的中等饭馆,四个幌子的是包办酒席的饭店了。 太平桥始建于1849年,在此之前,进入牛庄镇里的唯一通道是用船连接起来的一道浮桥。建成后的太平桥全长50米,高5米,桥下15孔。整桥为青石结构,桥栏上刻有形态各异的石猴、狮子、石榴、桃等吉祥物。马万福老人的记忆中老一辈常常提及,太子河涨潮时太平桥桥东北侧的青石码头上会停泊大量舢板,镇里人会把货物运上小舢板,然后通过舢板转运到大河河口处的海船上。“小时候去温香是要坐船的。”马万福老人回忆。 许多牛庄老人熟知有关太平桥的一个传说,他们更相信桥是鲁班修建的。相传石拱结构的太平桥修建时,从两头往中间对接,可到了最后只剩一块石头,正当工匠们一筹莫展时,一老者出现并留下石头一块,与太平桥缺口处严丝合缝。这位老者便是鲁班的化身。又有传说,太平桥高于天主教堂。法国人修建天主教堂时,修一次量一次,可天主教堂就是没有太平桥高,百姓传说这也是鲁班在作弄洋人。看来爱国热忱,古镇牛庄的先人丝毫不逊色于后人。 § 牛庄·尾声 牛庄之行即将结束时,忽然生出一种骄傲的感觉。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云开雾散,谁说鞍山作为工业城市没有太深厚的文化历史底蕴? 今天的人们对于牛庄的熟悉大多来自“牛庄馅饼”那香而不腻的味道,历史见证了的牛庄曾是另外一种繁华景象。所幸许多牛庄以及和牛庄相关的有识之士已经开始意识到,牛庄之美更多来自历史,开始新一轮对沉甸厚实历史的回顾和整理,包括牛庄的喇叭戏,牛庄的山东会馆,牛庄大大小小的庙宇神殿,牛庄琳琅满目的小吃…… 其实笔者以及许多关心牛庄的人,更加关注的是在整理之外牛庄未来的展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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