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可萨帝国 |
释义 | 可萨帝国是西迁到高加索地区的一支突厥化部族,公元7至9世纪,可萨人在伏尔加河中下游建立了强大的可萨汗国,成为丝绸之路北道上的重要中转站,同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保持着密切的政治经济联系。8世纪中叶,可萨人从萨满教的信仰者转而皈依犹太教。 简介从6世纪到11世纪的500年间,拜占庭曾与无数的外族为敌,但在此期间,西西伯利亚大草原上一支信仰犹太教的半游牧民族在创造了他们灿烂文明的同时,却忠心耿耿地作为拜占庭最可靠的盟友,多次出现在拜占庭历史的关键时刻,帮助拜占庭帝国转危为安。 它就是中世纪早年在里海、伏尔加河流域、顿河平原曾经强盛一时的可萨帝国也叫哈扎尔汗国 。 然而可萨帝国最终却悲剧性地亡于他们数个世纪以来最亲密的盟友拜占庭帝国之手,在中世纪的欧亚草原留下了一曲令人扼腕的悲歌。 民族可萨人一般指西突厥民族,更正确的是由北匈奴与西迁至欧洲的一支回纥人saragur组成,也包括当地土著(包括斯拉夫人。他们公元二世纪已出现在南俄与里海以北,与回纥中的葛萨部有关,之所以与回纥有关是因为北魏曾大破高车,逼迫他们西迁,没走的成为回纥中的葛萨部。可萨人族源多,在公元5世纪东罗马帝国的拜占廷历史文献中,经常提到一个名叫阿卡齐尔的民族,在484年首次提及,是作为阿提拉的盟友,而且还认为这是一些居住在黑海以北、亚速海附近的部落。在466年之后的史料中,就不再提及这些民族了,因为在这一年,他们为远征波斯而途经通向高加索的大道的时候,受到了saraghur的攻击。这部落是可萨人其中一族源,有人说他们的名是白色奄蔡的意思,敕勒中的葛萨是他们的最直接族源。可萨人信犹太教后,把他们的族源追溯至挪亚的儿子雅弗 他们从属于阿史那家族,但是只是与西突厥有稀疏的关系,他们在公元七世纪下半叶,在北高加索草原伏尔加河中下游建立了强大的可萨汗国也叫哈扎尔汗国,成为丝绸之路北道上的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中转站,版图东至花剌子模,西至多瑙河,达吉斯坦是核心,与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在政治和经济上保持密切的关系。他们的可汗名号是答剌罕。可萨在德文有异教徒,希腊文有匈奴骑兵,在俄文与希伯来文有牧羊人,在阿拉伯语有小眼睛的意思,在阿美尼亚与格鲁吉亚有北方的意思,古代波斯史说可萨人好劫掠与长途奔袭,长矛是主要武器,亚洲人后来把从事可萨人活动也称为可萨人,在1480年代,格鲁吉亚还有自称可萨人的突厥语游牧民,哥萨克与哈萨克也源于此字。 他们在拜占庭帝国和波斯帝国争夺阿塞拜疆的时候,可萨可汗札比尔曾借兵四万给拜占庭(统军将领叫布里设 灰狼)。他们猛烈抵抗阿拉伯人的入侵。在八世纪中叶,可萨人王公从萨满教皈依犹太教(是犹太教中的卡拉派)。大约740年可萨可汗信奉犹太教,由一名有犹太人血统的将军布蓝倡导下接受,但平民多是穆斯林与基督徒。在十一世纪受俄罗斯人,拜占庭帝国与佩臣涅格人攻击下覆灭,现在的克里米亚从前称可萨利亚,很多民族称呼里海为可萨海。 首都可萨人是欧洲突厥人中最文明的,他们曾有三个首都:第一座首都巴伦加尔在捷列克河南部支流苏拉克河河源处。阿拉伯人在722至723年摧毁它。第二座是'萨曼达尔,'马哈奇卡拉附近,第三座是阿的尔,在阿斯特拉罕以北。可萨汗国在1030年受拜占庭与基辅罗斯攻击下亡国。他们的故地被钦察人接手。 崛起过程在7世纪初期,俄罗斯草原西南部和达吉斯坦目睹了可萨帝国的崛起。 可萨人是一支信奉腾格里、由可汗或达干统治的突厥民族。巴托尔德认为他们代表西突厥的一支,或者,也许更准确些,是西匈奴的一支。当他们的可汗札比尔于626年应希拉克略的邀请在梯弗里斯会面时,他们已经是一支强大的民族,他们借4万兵给拜占庭皇帝与波斯交战,希拉克略用这支援军将萨珊波斯的阿塞拜疆省夷为平地。拜占庭人与可萨人之间的这一联盟又因多次的王室联姻而加强。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二世在流亡期间(695-705年)逃到可萨人中避难,与可汗的一位姊妹结婚,她就是后来的塞俄多拉皇后。到君士坦丁五世时,他于732年娶可萨可汗的女儿为妻,她成为伊拉尼皇后。他们的儿子利奥四世皇帝,以其浑名可萨人利奥(775-780年在位)而为人所知。这种联姻方式在拜占庭反对阿拉伯人的战争中是很有用的,当拜占庭军队在小亚细亚对阿拉伯人发动进攻时,可萨人在外高加索从后方攻他们(例如在764年的战争中)。 拜占庭宫廷对可萨人的亲密态度可以从其他方面得到说明。在欧洲的突厥各族人中可萨人是文明程度最高的民族,正如回鹘是中亚突厥人中最文明的民族一样。尽管可萨人从未采取过定居或农耕的生活方式,然而,正像上面有时候所谈到的那样,他们已经建立起一个有秩序的国家,因贸易而致富,由于与拜占庭和阿拉伯世界的接触,他们具有相当高的文化。可萨国家最初似乎是以捷列克草原地区为中心。第一个可萨“都城”巴伦加尔,马迦特把它确定在捷列克河南部支流苏拉克河河源处。阿拉伯人在722至723年摧毁它后,王室驻地迁往阿拉伯人称呼为拜达(意为白城)的城市,马迦特企图将该名修正为沙里格沙尔(即突厥语黄城),或者更合适些,像米诺尔斯基认为的那样,是沙利格·欣(即沙克新)。马迦特将它的位置确定在以后建在伏尔加河口上的伊提尔都城的所在地。顺便提一下,伊提尔只是可萨可汗们的冬驻地。在夏季,他们像其祖先匈奴人一样在草原上来回漫游,很可能是在库班方向。833年,由于希望有一个不十分暴露给那些漫游部落的司令部,他们请求拜占庭皇帝狄奥菲勒斯派工程人员帮助他们建造一座设防的都城。狄奥菲勒斯派总工程师帕特罗纳斯帮助他们建起了第三个都城沙克尔,它可能位于顿河入海处,或者更有可能是在顿河大拐弯处。可萨人在克里米亚对面、塔曼半岛的原法纳戈里亚的废墟上又建起了马他喀贸易据点。 可萨帝国是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拜占庭、阿拉伯和犹太商人们成群结队地到伊提尔和沙克尔收购从北方来的毛皮。随着商人们的到来,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在可萨国内找到了落脚处。在851至863年年间,拜占庭派基督教教士圣西利尔到可萨人中,他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西利尔传记上记有他与犹太教教士在可汗宴会上的论战。在利奥六世统治期间,马他喀成了拜占庭的一个主教区的所在地,它的建立是为了在可萨境内传播新约。以大批阿拉伯居民为代表的伊斯兰教从690年起也有许多皈依者,从868年起,特别是在965年以后,伊斯兰教成为该地区的一大宗教。犹太教更受欢迎。767年,伊沙克·圣格里开始在可萨人中任牧师。马苏第宣称,在哈仑·阿尔·拉施德哈里发朝的统治下(786-809年),可萨可汗和贵族都拥护犹太教。拜占庭皇帝罗马努斯·尼卡彭努斯(919-944年)发起的对犹太人的迫害,使大批以色列难民进入可萨境内。 据说一位使用圣经中约瑟之名的可汗于948年写信给犹太教士希斯达伊,描述了可萨境内犹太教盛行的状况,但是,马迦特怀疑这封著名信件的真实性,该信的时间似乎不会早于11世纪。据伊本·法德罕的记载(Risala),萨曼塔尔(在达吉斯坦内)的可汗、总督、王公和其他高级官员们都信奉犹太教。为报复伊斯兰境内对犹太教教堂的破坏,一位可萨可汗曾拆除了一座伊斯兰教寺院的塔尖。然而,在可萨人民中间穆斯林和基督教徒似乎超过了犹太教徒。据说大约在965年一位可汗因政治上的原因而信奉伊斯兰教,而在1016年,塔曼半岛的可汗是一位名叫“乔治·佐勒斯”的基督教徒。 可萨人9世纪在政治上走向衰落。这些信仰犹太教的文明的突厥人被他们的同族、还处于野蛮状态的异教部落清除掉了。草原又一次处于动荡不安之中。从咸海草原来的乌古思突厥人(拜占庭作者们称奥佐伊人)把恩巴河地区和乌拉尔河地区的佩切涅格突厥人赶向西方。大约在850至860年间,佩切涅格人穿过属于可萨帝国的领地,把可萨属民马扎尔人从亚速海北岸赶走。如我们在上文所看到的,当时马扎尔人退到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之间的阿特尔库祖。不久,在889至893年间,佩切涅格人重新追逐马格尔人,把他们从新住地赶走,他们最终在该地区内定居下来,因此,佩切涅格人占据了位于顿河河口和摩尔达维亚之间的俄罗斯草原。可萨人只保留了顿河下游、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山脉之间的地区。 基辅的罗斯王公斯维雅托斯拉于965年进攻可萨人,占领了他们建在顿河河曲上的沙克尔都城。然而,正像巴托尔德所观察到的那样,可萨汗国在这次灾难中幸存下来,或者说,至少它仍然保住了伏尔加河下游地区、库班河地区和达吉斯坦草原。拜占庭皇帝巴西尔一世于1016年派出舰队,在罗斯军队的支持下,攻击最后一批可萨人。这支联军夺取了塔曼半岛和可萨人在克里米亚的属地。到1030年,可萨人作为一股政治势力已经消失。然而,拜占庭人最大的失算是帮助罗斯人消灭了这些已经开化的突厥人,他们是拜占庭帝国最忠实的老同盟者。野蛮的游牧部落取代了可萨人,夺得了黑海草原的控制权。 信奉犹太教?可萨人信奉犹太教的史实散见于基督教作家,阿拉伯地理学家和犹太作家的著作中。其中最早的一份文献是阿基坦的朱斯马(Druthmar of Aquitaine)对马太福音的注释,写作时间约为843—864年之间。文献提到,“据我们所知,普天之下的各个民族里,都有基督徒生活于其中。即使在Gog和Magog人,即自称为Gazari的匈奴人中也是如此。亚历山大大帝曾经称许这些人是最勇敢的部族。这一部族已经行了割礼,遵从犹太教的一切信条。但是,源于这个部族的7支部落之一的不里阿尔人(Bulgars)现在已经接受了洗礼。”10此后,阿拉伯地理学家如Ibn al-Faqīh,Ibn Rusta等都提到可萨人成为犹太教徒。但最重要的史料包括以下三份: ⑴Vita Constantini 由可萨可汗发给东罗马帝国君士坦丁大帝的信,写于880年左右,记叙了发生于可萨汗廷的一场神学争论。11举行这次论争的原因是“犹太人想说服我们接受他们的信仰和习惯,萨拉森人(阿拉伯人)以和平和众多的礼物引诱我们成为伊斯兰教的信徒。因此,可汗写信给拜占庭皇帝,出于我们以往的友情,希望皇帝派遣一名博学之人来汗廷解释基督教教义,倘若这位拜占庭使者能够击败犹太人和萨拉森人,我们将皈依您的信仰。”最后,经过一番争论,犹太拉比获胜,可萨及其部族从此成为犹太教徒。 ⑵剑桥文献(Cambridge Document),是住在可萨汗国的一位佚名犹太人写给西班牙的犹太名臣沙普鲁特的信。12在信中,犹太人被说成在某个年代经过亚美尼亚到达可萨居住区,他们和当地的可萨人融合,但基本上保持着祖先的信仰,后来,有位身居高位的犹太军事领袖在虔诚的妻子和岳父的支持下,开始力图恢复传统的信仰。这一做法激怒了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为此,这位军事领袖召集三方人士进行宗教辩论,以解决纷争。后来,可萨人求教于保存在山洞中的犹太经典,信仰犹太教的可萨人全部回到以色列,此后,犹太人开始从伊朗,伊拉克和拜占庭移居到可萨汗国。 ⑶可萨国王约瑟(Joseph)给沙普鲁特的回信。13信中这样写道,当时,可萨的布兰可汗是一位智慧和敬畏上帝的人,他赶走巫师和偶像崇拜者,后来,上帝使他做了两个梦,使他明白上帝的启示,于是他召集王子,奴隶和全体部落成员,皈依了犹太教。按照第2个梦的指引,他为耶和华建立了神庙,并在阿塞拜疆发动战争,以获得建庙所需的费用。拜占庭皇帝和穆斯林哈里发听到此事,分别送给他许多礼物,企图改变它的信仰,于是,举行了一场宗教辩论,犹太学者获得胜利。此事发生在约瑟之前340年。 可萨人究竟在何时正式信奉犹太教,我们还不能够确定,只知道大致在8世纪中叶。那么,可萨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皈依犹太教呢?汤普逊在《中世纪经济社会史》中写道,“喀扎尔人(可萨人)采用犹太教作为他们的宗教这一特殊的事实,比一个鞑靼部族的迅速吸收文明,更觉奇怪。但这是一项聪明的措施。因为喀扎里亚(khazaria)位于巴格达的伊斯兰教哈立法国家和基督教拜占庭之间,他遭受双方根据利害关系发出的巨大压力,它就用这种妥协方法规避他们;同时,还有另一种利益,即吸引犹太商人到阿斯脱拉罕市场来,以便特别促进喀扎尔人的商业。”14这段话可谓道破了可萨人信仰犹太教的天机。可萨汗国统治的中心地区是伏尔加河下游和顿河盆地。它的崛起,得力于他沟通东西交通的地理位置。而这条商路的重新开辟,实为拜占庭帝国和阿拉伯帝国商业战争的结果。在750年前后,阿拉伯人已完全控制红海,波斯湾和横跨大陆的亚洲商路,他们就从对拜占庭的贸易中榨取捐税,迫使希腊商人付出高价。所以,拜占庭帝国努力使经过中亚而不受阿拉伯人控制的北方商路开放。后来,人们逐渐采用了另一条更北的北方商路。这条路线自印度和中国,沿阿姆河顺流而下,到咸海,绕里海北岸,过乌拉尔河口的萨拉坎谷,达伏尔加河河口的伊铁尔,从那里上至萨来,于是,下行顿河到亚速夫海的罗斯托夫。这条路由三项优点:不受阿拉伯人的控制;能避免山区部落的抢劫;几乎全部是水路。随着越来越多的商队来往于这条北方路线上,可萨首都伊铁尔成为繁荣的国际商业城市,商业税收成为可萨汗国最重要的财政收入。 商业利益促使可萨可汗和拜占庭结成盟友。从610年至641年,可萨人协助拜占庭希拉克略皇帝同波斯人作战。从7世纪中叶开始,双方又联手抵挡波斯帝国的扩张,拜占庭的东北边境依靠可萨汗国的存在免受了阿拉伯人的侵扰。但是,可萨汗国不仅是东西贸易的重要中转地,又是南北贸易的要冲。北欧人,斯拉夫人和阿拉伯人统治下的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贸易通过伏尔加河上的航线完成。19世纪以来的考古发掘已经在这条南北航线的附近发现了数以万计的8至11世纪的阿拉伯钱币。奴隶是这条商路上最主要的商品,伊铁尔是当时重要的国际性奴隶市场,大量的斯拉夫奴隶经由这里运往西亚和北非。据《世界地志》记载,“伊铁尔城分两部分,居西者国君及其战士,居东者伊斯兰教徒及偶像教徒。”15757年,阿拉伯人击败可萨军队,迫使达干可汗(Tarkhān Khāqǎn)请求媾和,此后双方在达格斯坦地区形成对峙局面,战事平息,更多的伊斯兰教商人开始活跃于伏尔加河流域。 总之,可萨汗国的统治和财富依赖于通向拜占庭和阿拉伯帝国的商路,这就决定了它同两大强国的关系,一方面是互相利用,另一方面又是互相冲突。我们从前引文献的不同叙述中也可以看出这一点,可萨人在正式信奉犹太教之前,曾举行了一场神学辩论,由三方人士参加。可萨可汗的态度是听凭他们辩论,胜者可以使可萨人皈依他的信仰。这种方式显示出可汗力图在两大强国的压力面前寻找平衡。除了这场有不同版本的半传说性质的神学论争外,真实的史料也反映出可萨可汗面临的压力。737年,倭马亚王朝的将军Marwān率军侵入位于伏尔加河下游的可萨中心地区,俘虏了可萨可汗并强迫他接受了伊斯兰教。按照Ibn Atamal-kufi的记载,“除可汗外,他的宫廷大臣及国人都成为穆斯林。”16当然,这次强迫的皈依并没有获得倭马亚王朝统治者预期的效果。因为在750年,倭马亚王室发生内乱,无暇顾及可萨可汗的信仰,可汗正是在这段时间成为犹太教徒。从拜占庭方面看,对可萨人的改宗也是有强烈的反映的。克里米亚一直是可萨和拜占庭势力交错影响的地区,780年,可萨可汗的孙子利奥(Leon)成为克里米亚的统治者,在可萨可汗的支持下,他极力肃清拜占庭的影响。大约在790年左右,克里米亚爆发了反对可萨的叛乱,尽管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叛乱的幕后支持者是拜占庭,,但无疑,它反映了双方在这一地区的摩擦。此外,在775年左右,拜占庭的教会提出要在这一地区设立大规模的新教区。新教区包括克里米亚,北高加索和伏尔加河下游。由Doros(克里米亚的哥特人地区)的主教领导,这一教区正是可萨汗国的势力范围,显然,此举意在加强可萨汗国内的拜占庭即基督教的影响。 可萨人成为犹太教徒,所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8世纪中叶以后,可萨一直以犹太王国的名义统治着南俄草原,周边的民族也将可萨等同于犹太人。伊本·法都兰(Ibn Fadlān)写道,922年可萨可汗听说阿拉伯统治区的犹太教堂被毁,就破坏了伊铁尔的一座清真寺的尖塔以示报复,并且表示,如果不是担心阿拉伯人会迫害治下的犹太人,他肯定会对伊铁尔的清真寺和穆斯林采取进一步的行动。18这表明,可萨可汗是以保护犹太人为己任的。 可萨人在心理上也同犹太人认同。剑桥文献(约作于949年)中叙述信奉犹太教的可萨人在他们的犹太领袖带领下全体返回以色列,此后犹太人开始陆续迁移到可萨汗国。姑且不论这是否符合历史的真实,但信的作者,一位可萨犹太教徒无疑是将自己认同为犹太人。正如Zuckerman所分析的那样,“返回”一词意味着要消除犹太人与信奉犹太教的可萨人之间的差别。19可萨人也吸收了犹太文化的内容。安纳迪姆(An-Nadim)在987至988年讨论突厥人及其相关民族的书写方式时写道,可萨人运用希伯来文。201206年,法拉丁·穆巴拉克沙(Fahrad-Dīn Mubāraksāh)也写道,可萨人使用的字母是一种源于罗斯人的字母体系,罗斯人是他们的近邻,属于罗马人的一种。可萨人使用这种字母并称之为Rūm-Rūs。他们从右书写,字母相连,一共只有22个字母。(希伯来字母就是22个)绝大多数写这种字母的可萨人是犹太人。 由于可萨可汗,贵族,及所属部落都皈依了犹太教,因此,有大量的犹太人迁来可萨汗国。马素迪(Al-Masūdī)曾写道,“可萨的国王在哈里发希伦(Hārun 786-809)时期成为犹太教徒。一些犹太人开始追随他。这些犹太人来自伊斯兰世界的中心城市以及拜占庭。这是因为拜占庭的国王(Romanos Lekapenos 920-944)强迫国内的犹太人改变信仰,成为基督徒,对他们使用暴力……于是,许多犹太人从拜占庭逃到可萨汗国。”22犹太人口的增加和犹太教影响的扩大,在该地区也是有迹可寻的。985年,穆库达希(Al-Muquddasi)写道,“可萨人的统治地区位于里海沿岸,幅员辽阔,是一片肮脏而悲惨的土地,只是有许多的羊群,蜂蜜和犹太人。23不应忘记的是,965年,可萨汗国被罗斯军队击败,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如果穆库达西所描述的是他所处时代的事情,那就意味着,即使在可萨汗国走向衰落后,境内仍有大量的犹太人或可萨犹太人。此外,基辅罗斯的古编年史记叙了基辅大公弗拉基米尔(Vladimir I)在986年皈依东正教之前,信奉伊斯兰教的伏尔加河不里阿尔人,信奉犹太教的可萨人,信奉天主教的日尔曼人都曾力图说服他接受自己的宗教。这也可以证明10世纪末可萨境内的犹太教徒为数不少。 丝绸之路北道?7世纪初,裴矩撰写《西域图记》三卷,全书已佚,只有序幸得保存,使我们得以窥见当时丝绸之路“北道”上的盛况,“发自敦煌,至于西海,凡有三道,各有襟带。北道从伊吾经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度北流河水,至拂菻国,达于西海。其中道从高昌……至波斯,达于西海。其南道从鄯善……至北婆罗门,达于西海。其三道诸国,亦各自有路,南北交通。其东女国,南婆罗门国等,并随其所网,诸处可达。故知伊吾,高昌,鄯善,并西域之门户也,总凑敦煌,是其咽喉之地。”可萨正是从敦煌到拂菻(拜占庭)的北道上的重要中转站。早在6世纪,拜占庭史家美南德就提到过这条路线,拜占庭帝国派往突厥可汗室点密处的使节扎玛尔克就是经由这条路线返回拜占庭的。不过,那时,这条道路还没有成为交通频繁的商路。7至9世纪,在中国的隋唐时期,北道开始繁荣起来,这一点已经被越来越多的文书和文物所证实。 姜伯勤先生在考证了吐鲁番随葬衣物疏后指出,“以‘金钱’(拜占庭金币)为虚构的随葬物,只见于6世纪中叶至7世纪中叶的一百年间。5世纪只称黄金千两或黄金千斤,而不称‘金钱’若干文,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拜占庭金币在高昌人心目中的地位,大抵是在6世纪后的一个多世纪才十分重要。”251973年至1974年,在北高加索的西部库班河上源,发掘了莫谢瓦亚·巴尔卡墓葬群及其东的墓葬群,出土了多种来源的丝绢。其中中国产品约占23。9%和9。4%。还发现了汉文文书和以唐人骑马图为内容的绢画,断代为8-9世纪,反映处在这一时期高加索地区与中国有规模性的商品交流。26 北道也出现在阿拉伯地理学家伊本·胡尔达兹比赫的著作中。他提到被称为拉唐人的犹太商人,他们从海路或陆路到达中国,其中一条陆路路线是经过可萨汗国的,“从拜占庭腹地穿过斯拉夫人地区而达可萨人的首府,又渡里海而至巴里黑(Balkh),他们从那里通过河中地区(Transoxiana)继续其旅程而达回鹘人(Tagaygay)从那里至中国。“27巴托尔德认为,胡尔达兹比赫利用了曾经旅行过这条路的塔蒙(Tamǐm b Bahr al-MutawwaˇI)的著作。塔蒙旅行的时间是760至800年之间,这也恰好是可萨可汗信奉了犹太教的时代。28 唐代文献中没有关于中国和可萨直接交往的记载,只是提到了可萨的物产。29但是,考察拉唐人的旅行路线,我们也可以发现一些北道上可萨人进入中国的蛛丝马迹。 首先,从伊铁尔出发过里海到达巴里黑,这段路程经行的是花剌子模(Khwarazm)。 花剌子模地处里海东岸,是萨珊波斯辖下的自治城邦。它同可萨汗国有密切交往,巴托尔德曾指出,“他们的主要活动是面向西方和西南方的,面向伏尔加河流域的,是当时这里居住的不里阿尔人和可萨人。”30在940年左右,马素迪(Al-Masūdi)报道说,来自花剌子模的穆斯林组成了国王的近卫军,宰相库雅(Ahmad b. Kūya)也出生于这支军队。当国王同反叛者作战时,有7000名花剌子模的穆斯林士兵伴随国王。但是,他们不参加国王同穆斯林的战争。31在唐代史料中,花剌子模被称为火寻。《新唐书·西域传》 记载,“火寻,或曰货利习弥,曰过利,居乌浒水之阳,东南六百里距戌地,西南与波斯接,西北抵突厥曷萨,乃康居小王奥鞬城故地,其君治急多飓遮城,诸胡唯其国有车牛,商贾乘以行诸国,天宝十载(751年)君稍施芬遣使献黑盐,宝应时(762年)复入朝。”根据蔡鸿生先生的分析统计,从天宝十年到十四年(751-755),火寻曾三次入贡。贡品包括紫麞皮,白玉,石蜜和黑盐。32俄国学者托尔斯托夫考证,在751年前不久,花剌子模可能和可萨联合起来,建立了阿弗里帝国,其疆域自克里米亚,外亚速海而达花剌子模。托氏的说法根据考古发现而来。有枚751年左右的花剌子模钱币上镌刻有 “MR’MLK ’pr’-rxzm字样,托氏译为“应予祝福的可萨人的国王”。如果托氏的说法成立,那末,天宝十载遣使向中国朝贡的火寻国君稍施芬就是这位“应予祝福的可萨人的国王”。天宝年间三次入贡的可能是花剌子模同可萨的政治联合体。 那么,可萨人何以会在数年间频频向遥远的唐朝入贡呢?原因正如蔡鸿生先生所分析的,是由于阿拉伯人的步步进逼。34737年,在经过长达一个世纪的拉锯战之后,阿拉伯人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占领打尔班(Derbent),可萨人被迫向北退却,定都伊铁尔,开始向西扩张。此后二十年,可萨人积蓄力量,图谋反攻。可萨入贡唐朝正值此时,可见入贡是为了寻求唐朝的支持,增加获胜的把握。 其次,河中地区和回鹘人地区。河中地区也就是粟特(Sogdiana),这里的粟特商人,即唐代史书中的九姓胡,是当时丝绸之路上最活跃的商业势力,同中国有密切的贸易往来。安史之乱(755-763)后,回鹘人因为助剿有功,大批进入中国中心地区,粟特商人同回鹘的关系也越加密切了。《新唐书·回鹘传》记载,“始[林英1] 回鹘至中国,常参以九姓胡,往往留京师,至千人,居?殖产甚后。”九[林英2] 姓胡的商业活动远达可萨汗国。哥尔顿(P.B.Golden)指出,在可萨汗国的克里米亚地区,有地方名为粟特城(Sugdaia,斯拉夫语Surazh),这里是当时粟特商人的聚居点。此外,在平定安史之乱时,可萨人可能参加了由西域诸胡组成的柘羯军,和回鹘军一起进入中国的中心地区。戎昱《苦哉行》在描写回鹘军攻占洛阳的情景时写道,“今秋官军至,岂意遭戈?。匈奴为先锋,长鼻黄发拳。”据张星琅先生分析,此长鼻黄发拳者,显为不同于回鹘的人种。回鹘同汉族和藏族,发黑直,鼻低小,眼不下凹。35柘羯军的主体是九姓胡,《册府元龟》卷961记载康国人(撒马尔干)的相貌是“人皆深目高鼻,多须髯”。直到元朝,刘祁在《北使记》中记载这一带人的相貌时,说“其人种类甚众,其须髯拳如毛,而缁黄浅深不一,面唯见眼鼻。”可见,黄发卷曲并不是九姓胡的典型特征。张星琅先生认为,此长鼻黄发最可能为居住在黑海和里海北岸的斯拉夫人。犹太人为闪族,白肤,鼻高直,头发卷曲,为棕色或棕黄色,颇符合长鼻黄发的体貌特征。如果以撒马尔干为中心的柘羯军中包括了远在可萨汗国以北的斯拉夫人,那其中也有可能有居住在可萨境内的犹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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