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九章·抽思 |
释义 | 对“抽思”的解释,王逸《楚辞章句》谓:“为君陈道、拔恨意也。”朱熹《楚辞集注》认为:“抽,拔也。思,意也。”王夫之《楚辞通释》说:“抽,绎也。思,情也。”蒋骥《山带阁注楚辞》以为:“抽,拔也。抽思,犹言剖露其心思,即指上陈之耿著言。” 作品名称:九章·抽思 创作年代:战国 文学体裁:诗 作者:屈原 作品原文九章·抽思 心郁郁之忧思兮,独永叹乎增伤。 思蹇产之不释兮,曼遭夜之方长。 悲秋风之动容兮,何回极之浮浮⑴! 数惟荪之多怒兮,伤余心之忧忧! 愿摇起而横奔兮,览民尤以自镇⑵。 结微情以陈词兮,矫以遗夫美人。 昔君与我成言兮,曰黄昏以为朝。 羌中道而回畔兮,反既有此他志。 憍吾以其美好兮,览余以其修姱⑶。 与余言而不信兮,盖为余而造怒。 愿承间而自察兮,心震悼而不敢。 悲夷犹而冀进兮,心怛伤之憺憺⑷。 兹历情以陈辞兮,荪详聋而不闻。 固切人之不媚兮,众果以我为患。 初吾所陈之耿著兮,岂至今其庸亡? 何独乐斯之謇謇兮,愿荪美之可光。 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咸以为做仪⑸。 夫何极而不至兮,故远闻而难亏。 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 孰无施而有报兮,孰不实而有获? 少歌曰:与美人抽怨兮,并日夜而无正。 憍吾以其美好兮,敖朕辞而不听⑹。 倡曰:有鸟自南兮,来集汉北。 好姱佳丽兮,牉独处此异域⑺。 既惸独而不群兮,又无良媒在其侧。 道卓远而日忘兮,愿自申而不得。 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 望孟夏之短夜兮,何晦明之若岁。 惟郢路之辽远兮,魂一夕而九逝。 曾不知路之曲直兮,南指月与列星。 愿径逝而未得兮,魂识路之营营⑻。 何灵魂之不信直兮,人之心不与吾心同。 理弱而媒不通兮,尚不知余之从容。 乱曰:长濑湍流,泝江潭兮。 狂顾南行,聊以娱心兮。 轸有崴嵬,蹇吾愿兮⑼。 超回志度,行隐进兮。 低佪夷犹,宿北姑兮。 烦冤瞀容,实沛徂兮⑽。 愁叹苦神,灵遥思兮。 路远处幽,又无行媒兮。 道思作颂,聊以自救兮。 忧心不遂,斯言谁告兮? 注释译文注释⑴回极:指风的动态。回,回旋;极,至也。 ⑵尤:同“疣”,病痛。 ⑶憍:通“骄”。览:炫示之意。脩(xiū)姱(kuā夸)“美好。 ⑷怛(dá达):伤痛。憺(dàn旦)憺:言心情动荡不安。 ⑸三五:指三王五伯(或谓三皇五帝)。仪:法则。 ⑹敖:通“傲”。朕:我。 ⑺牉(pàn判):离异。 ⑻径逝:直逝,取直路走。 ⑼轸(zhěn诊):形容石的形状方如车轸,奇形怪状。崴嵬:高耸不平貌。蹇:曲折。 ⑽瞀(mào冒)容:乱貌。沛徂:情绪急而颠沛奔走。 译文心里的忧愁万分郁结, 孤独地唉声叹气不断悲伤。 思来想去怎么也不能开怀, 只恨长夜漫漫天总不亮。 秋风一吹万物都要萧条, 坏人当道真是一片糟糕! 你为什么那样地容易急躁, 你使我心神不安呵,尊贵的香草! 想索性离开故乡跑向国外, 看到人民的灾难又镇定下来。 我把菲薄的衷情织成歌辞, 想呈现给你呀,我所敬爱。 你早先已经给我约好, 我们在黄昏时候见面。 但你在半途又改变了, 丢掉了我去和别人缠绵。 你把你的美好向我夸耀, 你把你的长处向我矜示。 你对我说的话全不守信用, 你只是无原故地对我生气。 想乘着你空闲自行表白, 心里害怕又不敢这样做。 我踌躇,但我总想见你, 可怜我的心是徬徨无主。 我把这情景编成了歌辞, 但你假装耳聋不肯倾听。 我知道直切的人不会讨好, 大家也真的当我成眼中钉。 以前我所陈述的有凭有据, 难道到现在便都已经忘了? 我为什么总喜欢侃侃而谈, 是希望你的光彩更加辉耀。 愿以三王五伯作为你的榜样, 愿以彭咸作为我自己的典型。 我们一切都要做到尽善尽美, 普天下都要传遍我们的名声。 善行要靠自己努力,不从外来, 名声要与实际相符,不要虚假。 哪有不给予的而能得到酬报? 哪有不种瓜的而能够得到瓜? 小歌: 我为美人唱出我的幽情, 日日夜夜都没人佐证。 把他的美好向我矜骄, 把我的歌辞在耳边溜掉。 唱道: 一只鸟儿从南方飞来, 停留在汉水之北。 毛羽十分美丽, 孤单地在异乡作客。 没有一个知交, 也没有谁介绍。 相隔既远而被人忘怀。 要自荐也没有路道。 望着北山而流眼泪, 对着流水而自哀悼。 孟夏的夜景本来很短, 为什么长起来就像一年? 郢都的路途确是遥远, 梦魂一夜要走九遍。 我不管是弯路还是捷径, 只顾南行戴着日月与星星。 想直走但又未能, 梦魂往来多么劳顿。 为什么我的性情这样端直, 别人的看法却和我不同。 替我媒介的人都欠工夫, 也还不知道我的从容。 尾声: 水浅滩长, 我溯沧浪而上。 回望南方, 聊以解慰愁肠。 怪石崎岖, 行走不如人愿。 迂回超越, 使我进退两难。 迟疑不进, 落宿在这北姑。 心烦意乱, 万事颠沛胡涂。 叹息悲伤, 神魂飞向远处。 地偏路远, 没人代为诉苦。 调整思路, 作歌聊以自娱。 忧愁难解, 有谁可以告诉? 作品鉴赏题目“抽思”,取之于诗篇中“少歌”之首句(此句“抽怨”一本作“抽思”)。 比较起来,似王夫之的说法较为可取,此篇所写,乃是把蕴藏在内心深处像乱丝般的愁情抽绎出来。 作品风格从体式上看,此篇有个与它篇不尽合一的独特篇章结构:除篇尾有“乱辞”外(这是《九章》中多数篇所具备),还增加了“少歌”与“倡曰”两种形式,此为它篇(如《离骚》、《九歌》及《九章》其它篇等)所罕见。所谓“少歌”,朱熹《楚辞集注》认为乃类同于“小歌”,是诗章前部分内容的小结;所谓“倡曰”,即是“唱曰”,是诗章第二部分内容的发端。联系此篇整体内容,这别具一格的“少歌”与“倡曰”至少起了两个作用:其一,内容结构上的转换,由前半部分刻画与君不合、劝谏无望而生的忧思之情,转向了独处汉北时心情的描摹,“少歌”与“倡曰”在这里起了承上启下的作用,使诗篇顺理成章;其二,诗篇的结构体式有所突破,给人耳目一新之感,避免了单一化叙述的单调与呆板,产生了回旋曲折的艺术效果。 全诗特色全诗最大的特色,应该是流贯全篇的缠绵深沉、细腻真切的怨愤之情,它贯穿了诗的始终,又紧扣了诗题“抽思”,并时时与之相照应。 诗篇一开首即扣住了题目(《抽思》)——以忧伤入题,用一连串具有鲜明感情色彩的词汇一下子将读者引入了“忧伤”的氛围,从而步入了诗人刻意营造的感情王国。 修辞方法诗人丰富复杂的情感是随着诗章的逐步展开而渐次委婉吐露的。诗篇先从比喻人手,描述了诗人的忧思之重犹如处于漫漫长夜之中,曲折纠缠而难以解开,由此自然联系到了自然界——“谓秋风起而草木变色也”(朱熹语);继而写到了楚怀王,由于他的多次迁怒,而使诗人倍增了忧愁,虽有一片赤诚之心,却仍无济于事,反而是怀王多次悔约,不能以诚待之。诗人试图再次表白自己希冀靠拢君王,却不料屡遭谗言,其心情自不言而喻——“震悼”、“夷犹”、“怛伤”、“憺憺”,一系列刻画内心痛苦词语的运用,细致入微地表现了诗人的忠诚与不被理解的窘迫。“望三五以为像兮,指彭咸以为仪”,“善不由外来兮,名不可以虚作”,——一番表露,既是真诚的内心剖白,也是寄寓深邃哲理、予人启迪的警策之句,赋予诗章以理性色彩。 “少歌”后的“倡曰”部分,叙述角度有所转换。这部分以由南飞北的鸟儿作譬,刻画了诗人独处汉北时“独而不群”、“无良媒”的处境,其时其地,诗人的忧思益增;“望北山而流涕兮,临流水而太息”两句,令人读之怃然。值得注意的是,诗篇至此巧妙地插进了一段梦境的描写,以此抒写诗人对郢都炽烈的怀念,使读者似乎看到诗人的梦魂由躯体飘出,在星月微光下,直向郢都飞逝,而现实的毁灭在空幻的梦境中得到了暂时的慰藉。这是一段极富浪漫色彩的描绘,读者似与诗人一起,带着忧思,追寻、飞翔。 诗篇最后部分的“乱辞”完全照应了开头,也照应了诗题。诗人最终唱出的,依然是失望之辞——因为,梦幻毕竟是梦幻,现实终究是现实,处于进退两难之中的诗人,无法也不可能摆脱既成的困境,他唯有陷入极度矛盾之中而藉诗章以倾吐心绪,此外别无选择。 作者简介屈原 (前339~前278)伟大的爱国诗人。战国末期楚国人。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则,字灵均,出身楚国贵族。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丹阳(今湖北秭归)人。一生经历了楚威王、楚怀王、楚襄王三个时期,而主要活动于楚怀王时期。这个时期正是中国即将实现大一统的前夕,“横则秦帝,纵则楚王”。屈原因出身贵族,又明于治乱,娴于辞令,故而早年深受楚怀王的宠信,位列左徒、三闾大夫。屈原为实现楚国的统一大业,对内积极辅佐怀王变法图强,对外坚决主张联齐抗秦,使楚国一度出现了一个国富兵强、威震诸侯的局面。但是由于在内政外交上屈原与楚国腐朽贵族集团发生了尖锐的矛盾,由于上官大夫等人的嫉妒,屈原后来遭到群小的诬陷和楚怀王的疏远,两次被逐出郢都,后被流放江南,辗转流离于沅、湘二水之间。公元前278年,秦将白起攻破郢都,屈原悲愤难捱,遂自沉汨罗江。《史记》有传,有《离骚》、《九歌》、《天问》、《九章》等不朽作品传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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