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回声制造者 |
释义 | 二十七岁的马克在车祸后因脑部严重受伤重度昏迷,醒来后面对自己唯一的亲人姐姐卡琳,却认定她是个冒名顶替者。著名神经学专家韦博专程从纽约飞过来研究马克。随着故事向纵深发展,一切都指向沙丘鹤、韦博的婚姻的动力和卡琳日益加剧的对她自己的身份的怀疑。作者从生态学、神经学和身份的本质的千丝万缕中编织出一部引人入胜、给人启发又充满柔情的侦探小说。 作 者: [美国]理查德·鲍尔斯译 者: 严忠志 欧阳亚丽 定 价: ¥35.00 图书代码: YL003879 发行代码: K02800 ISBN: 978-7-5447-0757-2 版 次: 2009年12月第1版 2009年12月第1次印刷 上架日期: 2009-12-18 图书类型: 平装本 装 帧: 880×1230毫米 1/32 图书简介小说中的主要人物都苦苦挣扎于自我形象的消解与重组之中。人物自我发现的闲适节奏和大量技术与自然方面的细节有利于充分的探讨。小说进而探索了人类自我和人类自身命运的多变性以及把人们与其他造物分开和相连的人的头脑的不可靠性。 这部小说的行文风格是个既抒情又明晰的奇迹。 作者简介理查德·鲍尔斯(1957— ) 美国小说家,曾就读于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物理系,后获文学硕士学位。他兴趣广泛,博览群书,涉猎考古学、海洋学、历史、社会学、政治学、美学、医学、音乐等领域。 鲍尔斯是在电视和电脑时代出生的第一代人的代言人,被誉为美国文坛在后品钦时代涌现的最重要、最令人钦佩的作家之一。他的小说致力于探索现代科学技术的影响,呈现出鲜明的后现代主义小说的特点,把词汇上的艺术鉴赏力和结构上的大胆结合得令人眼花缭乱。他大都采用多角度平行叙事的表现手法,以对照不同人物的性格,增加故事的悬念和复杂性,并提醒读者:我们从未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同时又从未如此孤单。此外,他还注重事实与虚构相结合,并通过不确定性的语言符号系统构建虚拟世界,以揭示现实世界的零散和混乱。鲍尔斯获得过各种奖项二十多次。 作品导读2006年美国全国图书奖 2007年美国普利策奖提名 2006年度《华盛顿邮报》最佳小说 2006年度《波士顿环球报》最佳小说 2006年度《芝加哥论坛报》最佳图书 2006年度《西雅图时报》最佳图书 本小说探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知道我们真的是谁。 ——《纽约人》 《回声制造者》……致力于探索现代神经系统科学常常在思考的许多纯哲学的问题——意识的根源是什么?我们极其复杂的大脑是如何工作的?我们每一个人何以成为我们自己? ——J.A.马吉尔,美国评论家 这部小说写的并不只是马克那受损坏的大脑……它总体上聚焦于人类的心灵和人类想理清过去和现在的努力。 ——美国《图书馆学刊》 一曲关于人类脆弱性的疯狂的交响曲…… ——美国《娱乐周刊》 图书译序亘古律动,现实回声 (代译序) 严忠志在2006年美国全国图书奖的激烈争夺中,理查德·鲍尔斯的《回声制造者》击败众多竞争者,一举获得了小说奖。今年,译林出版社决定出版此书,将这位著名作家介绍给我国读者,这无疑是一件值得赞许的事情。 理查德·鲍尔斯现任伊利诺伊大学厄巴纳香槟分校英语系教授、贝克曼高级研究院研究员,于1998年当选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他上大学时最初学的专业是物理,第一学期便转为英语,后来于1980年获得文学硕士学位。那时,鲍尔斯对美国大学严格的专业化颇有微词,认为研究生学习没有乐趣可言,于是放弃了继续攻读博士的想法。毕业之后,鲍尔斯在波士顿当计算机程序员,后来放弃那份工作,专门从事小说创作。 在美国,鲍尔斯被誉为具有丰富科学人文主义思想的作家,他的小说往往自由地徜徉于科学和艺术两个世界之中,大都带有特定的技术背景。例如,处女作《三个农民去舞会》中的两个平行故事之一是关于一位叫彼得·梅斯的技术杂志编辑的。旅居荷兰期间创作的《囚徒困境》并置了迪斯尼乐园和核战争两条线索。《金甲虫变奏曲》涉及遗传学、音乐和计算机科学,光怪陆离的世界被用来类比人的思维过程。《迷魂行动》的大部分书稿在剑桥大学期间完成,讲述了一位年轻医生是如何面对儿科病房的种种丑恶现状的。《葛拉蒂2.2》涉及到一种具有人工智能的计算机软件。《赢利》考察了一个拥有一百五十年历史的化学公司,其中穿插了一个住在该公司下属一家工厂附近、罹患卵巢癌的妇女的故事。《冲破黑暗》也包含平行叙事结构,其中之一讲的是一个试图建立全新虚拟现实的研究团队的故事。《我们歌唱的时代》提供了音乐和物理学的渊博知识。 新作《回声制造者》涉及的专业知识是神经科学、认知科学和生态学,展现了心智、身体和精神交融一体的图画。故事是这样的:在一个寒冷的冬夜,在内布拉斯加州的一条车少人稀的公路上,二十七岁的马克·施卢特出了致命车祸,脑部严重创伤。相依为命的姐姐卡琳不得不回到让她不堪回首的小镇,照顾命悬一线的弟弟。马克从昏迷中醒来之后,行为变得怪诞异常,表现出各种各样的妄想症状,甚至认为精心照顾他的卡琳是冒名顶替的特工。卡琳与著名认知神经学专家杰拉尔德·韦博取得联系。韦博来到内布拉斯加州小镇卡尼,确诊马克所患的是罕见的双重错觉综合征。该病患者似乎总是错认所钟爱的人,例如母亲、父亲、配偶。患者辨识他人面部的那部分大脑是完整无缺的,可是由于某种未知原因,处理情感联系的那部分与它们分离开来了。 我们知道,在后现代社会中,文化并非统一整体,是充满矛盾的复杂混合;主体由叙事建构,是复杂的、多元的。《回声制造者》采用了双声语,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理念。鲍尔斯曾说,这部作品的叙事要实现两个目的,其一是讲述一个关于现实世界的故事;其二是要“揭开表面,让人看到处于叙事下面的没有定型、临时改变、非常混乱、遍是裂缝、使人目瞪口呆的东西”。小说大部分叙事聚焦于马克、卡琳和韦博这三个主要角色,对事件的叙述分别通过他们各自的认知过程一一展现出来,小说的世界就是这些角色的感觉所组合的东西。此外,《回声制造者》并不是人们常说的科幻小说,我们不妨暂且将它称为科技小说。作者以细腻的笔触和广博的知识精心设计了悬念丛生的疑案故事,并且以沙丘鹤迁徙为背景,探讨了神经科学、认知科学和生态学问题。小说分为五个大部分,标题分别是卡琳在医院里发现的那张字条上的五行字:我微贱无名/今晚走在北线公路上/上帝引导我到你身边/这样,你能活着/然后挽救别人。小说的基本情节以几个主要角色为中心展开,显示了作者高超的艺术技巧。 其一,围绕着马克的故事,作者设置了几个贯穿全书的悬疑:车祸那天夜里,究竟出现了什么情况?是谁在开车?是谁打电话报警?是谁在马克的病床前留下了字条?字条内容暗示,写字条的人了解车祸的内幕。它是马克手里掌握的弄清车祸真相的唯一线索。此外,车祸现场为什么会留下三组车轮痕迹?另外两辆车的驾车人是谁?当地开发商挖空心思,希望获得沙丘鹤迁徙路途中的这片土地。也许马克知道某些秘密,从而招来杀身之祸。马克在车祸出现前看到的白色东西是什么?是沙丘鹤、人影,还是幽灵?是谁救了马克,马克应该“挽救”谁?马克是否能够找回真实的自我?所谓的“真实自我”究竟是什么?这一连串疑问吸引读者刨根问底,随着跌宕起伏的情节深入阅读。 其二,卡琳与马克之间的关系在小说中占据着重要地位,对推动情节、深化主题起到重要的作用。长期以来,卡琳一直担任马克的守护天使的角色。车祸之后,姐弟间以前的关系究竟有多少依然保持完整?马克被双重错觉综合征所困,拒不承认卡琳是自己的亲姐姐,从而让她的身份意识受到很大冲击。卡琳能够让弟弟恢复正常,重新和她相认吗?为了发现马克大脑中影响记忆能力的病症,卡琳应该采取什么行动?随着马克病情的发展,她对自己过去的理解会出现什么变化? 其三,韦博提供了神经学专业视角,这对强化冲突、丰富情节起到了重要作用。韦博来到小镇提供帮助,或者说至少为他自己的研究收集素材。他事业成功,婚姻幸福,拥有施卢特姐弟俩完全没有的东西。但是,他西部之行的时间恰恰与他职业生涯中的一次危机巧合。对马克的治疗效果欠佳,这对韦博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他怀疑自己所从事的研究,思考自己的动机,追问自己的良心、职业道德和伦理价值。推动作品情节的问题还包括:韦博以什么方式担当了卡琳姐弟俩的父亲的角色?内布拉斯加州之行究竟能否帮他度过这场自我认同危机? 另外,带有神秘色彩的芭芭拉也增加了情节的悬疑感。芭芭拉是一个外来的陌生人,然而却是马克信任的唯一角色。这个女人精明干练,博学多才,却干着医院护工这份远远低于她实际能力的工作,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她为何待在这个偏远小镇?是什么共同的虚空感让韦博和芭芭拉走到一起的?为什么心地善良的芭芭拉总是显得非常内疚和沮丧? 在小说结尾,围绕字条和车祸的疑案水落石出。但是,读者不禁会问:明年这个时候,马克会承认卡琳吗?芭芭拉会经受住良心折磨吗?她会不会逃之夭夭?如果芭芭拉留下来,卡琳是否会谅解芭芭拉的行为?卡琳是否会像卡什曾经放言的那样,回到他的身边?心灰意懒的丹尼尔将何去何从?对每个主要角色来说,“微贱无名”意味着什么?谁将最终得到挽救? 关于这部作品的寓意,评论界众说纷纭。鲍尔斯在一次访谈中说,尽管这本小说涉及到科学知识,其重点却不在科技“本身包含的信息,而是韦博(或者卡琳等人)灵魂深处的寓意丰富的材料”。换言之,科学知识在这里所起的作用是提供理解角色、揭示主题的背景材料。笔者认为,小说作者独具匠心,使用了若干寓意深远的隐喻,体现了科学人文主义思想,让人产生丰富的联想和思考,其中最富于启迪的是沙丘鹤——回声制造者——和双重错觉综合征。 在小说中,沙丘鹤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显然具有丰富的蕴涵。鲍尔斯在谈到这部作品的创作时说,小说的灵感来自他偶然见到的沙丘鹤一年一度迁徙的壮观景象。印第安人认为,沙丘鹤能发出响亮的声音,所以将这种鸟儿称为回声制造者。小说的每一部分都以描写沙丘鹤开始。例如,小说首先展现的是沙丘鹤聚集的场景:“夜幕来临,沙丘鹤纷纷降落。它们在空中减速,然后飘然落下。它们从四面八方飞来,十来只结为一群,与暮色一起垂下。”接着,沙丘鹤目击了车祸。因此,读者自然会期待,沙丘鹤在作品中应该起到独特的作用。 一方面,沙丘鹤的命运促使读者进一步思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扩展自己的生态知识,增强自己的生态意识。“那些鸟儿翩翩起舞的动作就像人类的最近亲属,模样就像人类的最近亲属;它们呼叫,表达意愿,生儿育女,在飞行中确定方位,这一切都像人类的血亲。在它们的身体组成部分中,有一半仍然和人类的类似。然而,人类却将它们置之一旁:冒名顶替者……”卡琳的两个前男友都与它们的存在相关:苦行者丹尼尔是爱鸟人士,知道沙丘鹤是从远古时代幸存下来活化石,致力于沙丘鹤传统栖息地的保护工作。卡什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开发商,希望使用保护区内的土地,修建观鹤设施,他的计划可能给沙丘鹤带来灭顶之灾。 另一方面,沙丘鹤不仅反映了作品对保护野生动物问题的关注,而且也含有寓言、隐喻和象征意义,引入了记忆、意识等方面的主题。“这些鸟儿具有某种特殊的功能,在父母带领它们迁徙之前,就有能力找到数百年前确定的飞行路线。每一只鹤都记得未来的飞行路线。”“鹤身体中有某种东西被困,困在现在和某个时刻之间。”鸟类一直代表人类灵魂。“这些长着羽毛、高声鸣叫的‘恐龙’,是自我形成之前生命的最后一种伟大提示。”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生活在含混不清的回声中。在大自然变迁的历史长河中,人类仅仅是匆匆过客:“在人类将自己毁灭数百万年之后,猫头鹰的子孙将会把夜晚编成管弦乐曲。没有什么东西会记住我们人类。” 《回声制造者》使用大量笔墨探讨意识的性质,展示了回忆与遗忘对角色的影响。一个难以解开的奥秘是,人的大脑是如何留下特定时刻的痕迹,然后用自身掌握的信息来建构人对宇宙意义的理解的。人类记忆的东西不可能完全精确。然而,沙丘鹤却能在每年的迁徙中准确导航。航线铭印在它们的脑海中,它们的记忆就是地图。由此看来,沙丘鹤——可能还有大自然——是真实记忆的唯一拥有者。而且,更令人称奇的是,已经存在了五百万年之久的沙丘鹤具有非凡的记忆力,但却没有意识的负担,它们仅仅按照古老的记忆活动,重复基本的生死轮回。 读者不禁要问:这些沙丘鹤究竟制造了什么“回声”?对观鹤游客、环保人士和普拉特河沿岸居民来说,沙丘鹤意味着什么?在迁徙的鹤群与马克遭到破坏的记忆之间,究竟存在着何种关系?此外,面对时间的不可理解性,沙丘鹤让人顿生种种感悟。这些精灵身上包含亘古律动,过去与现在融为一体,形成了无尽回声。在鲍尔斯眼里,所有小说都是时光宝箱,而《回声制造者》蕴含的时间更长,内容更丰富,超过了大多数同类作品。 在鲍尔斯的作品中,科学知识或者技术知识常常被用作隐喻,《回声制造者》中的双重错觉综合征也起到这样的作用。双重错觉综合征是一种错认综合征,可能出现在某些精神疾病中。患者失去语言能力,困在时间之中或者停留在前哺乳动物状态。情感认可的缺乏压倒了对记忆的理性组合。换言之: 逻辑依赖感觉。理性编造出非常复杂的非理性说法,以便解释情感方面的缺陷。这是“毫无掩饰的大脑活动,艰难地认识外界,病人的大脑无法意识到自身受到疾病的困扰”。 罹患双重错觉综合征的马克提供了一面镜子,让其他角色(和读者)反思它所揭示的种种问题。该病患者往往觉得,自己最亲近、最珍爱的人已经被人暗中带走,取而代之的是狡猾的冒名顶替者。读者看到,马克本来是一个轻松活泼的年轻人,住在这个小镇上,在牛肉加工厂上班,玩电子游戏打发时光,对生活不持什么怀疑态度,人生构图可谓完整无缺。但是,他后来经历了内心世界从一瞬间到另一瞬间的不断破裂。他觉得,他的住宅、爱犬等等已经被人替换,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切虽然外表与原来一模一样,然而不过是复制品而已,甚至整个小镇也已不再是原来的了。双重错觉综合征导致他彻底困惑,让他一度回到原始的混沌状态,过去的生活支离破碎,感知的一切面目全非,这迫使他对自己的身份基础、家庭基础、人生基础产生疑问。从这个意义上说,马克变成了某种回声制造者。 小说作者借助马克的双重错觉综合征这一独特视角,探索了关于人的记忆、人的脆弱性以及人脑的模糊认知活动的问题,引导读者思考意识、交互性、大脑与自我感觉之间的关系,更深刻地意识到人类与大自然之间的分裂状态,理解熟悉与陌生的双重性,寻觅这种双重性在人的自我观与外界关系中产生的无尽回声。 首先是个人对自我身份的定位。在小说中,包括马克在内的几个主角以不同方式,全都经历了身份认同危机,面对了由此产生的各种问题。例如,卡琳的身份是在寻找关爱对象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但是,她长期以来都被身份认同问题所困,扮演姐姐这个熟悉角色并未改善她的自我定位感。车祸后,身患双重错觉综合征的马克对她的态度强化了这一困局,迫使卡琳在更深层面上寻找自我。与之类似,在深入了解马克病情的过程中,韦博的自满心态大受触动,他开始对原来自我认同产生疑惑,怀疑自己毕生从事的科学研究的价值,甚至担心自己的精神是否处于正常状态。韦博详细翻阅了过去岁月留下的碎片,开始淡化原来的自我认同感。他深深感悟:“我们没有家园,没有可以回归的完整自我。自我散布在它观照的一切事物上,被每一缕变化的光线改变。如果说心灵中没有什么东西完全是我们的,至少,我们的某个部分是未受约束的,在与他人的接触中,吸收所有的一切,别人的回路通过我们循环。”“自我是一栋熊熊燃烧的房子,在你可能做到时要逃出来。”当然,就身份和意识而言,作品还提出了更深层面的问题,例如,人是否像传统上认为的那样,受到大脑——或者说灵魂——的支配?或者说,个体是否受到他人定义的影响?如果这样的定义改变,个体是否会随之改变? 其次,这部作品可以促使读者思考与自我叙事的稳定性和可靠性相关的问题,对大脑和记忆的封闭空间的探索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他人。面对纷繁变化的世界,人们有时候可能会处于情景性双重错觉综合征状态之中——某种短暂的心理断裂现象。人们是否被锁闭在自己的叙事之中?成为另一个人,成为另一个物种,成为自我的另一变体意味着什么?此类思考有助于使人意识到,双重错觉综合征这类状态不仅仅是一种病态,可能与人的意识之中某些稍纵即逝的瞬间具有某种相似性。如果我们承认自我的某种不确定性,我们就能在心灵深处为容纳他人的叙事腾出一定的空间,这样,我们可以拥有更多宽容,更多理解。马克的妄想症给人的感觉是,所有现实都是虚拟的。小说给人启迪,催人思考:我们对世界的看法是否可能被人们分享?我们是否可以让别人相信我们的虚拟现实,相信我们充满希望的生活计划?我们是否能够相信他人的虚拟现实和他们的生活计划?鲍尔斯看来认为,同情是最高形式的想象力,因为同情需要将我们自己与他人大脑之间的想象连接。 再则,对记忆和自我的反思可以与9·11之后的社会心态联系起来。读者看到,恐怖袭击和正在进行的所谓反恐战争就像影子,在小说角色的心灵中徘徊。“9月来临,后来出现了多次袭击。”马克与世界上的其他人一样,也看到了反复播放、往往在电影中才能见到的慢动作疯狂场面。在他眼里,“纽约是飘浮在远处地平线上的一片黑色羽毛”。车祸发生之前两周,马克报名参加国民警卫队,“他讲话的声音与往常判若两人,充满自豪,更加从容,仿佛他已经是士兵了”。然而,车祸发生了,“他的爱国之旅随之结束”。在小说末尾,韦博再次发现周围“弥漫着浓重的战争气氛”,感叹“他所属物种的某种东西已经失去控制”。他觉得马克说得很对:“与意识的这种不断消失的行为相比,双重错觉综合征更真实。” 作品暗示,9·11事件让某些美国人似乎失去了记忆,拒不承认美国宪法中 “人被上帝创造时是平等的”(或者是“受造而平等的”,而不是有人所译的“生而平等”)这个理念。美国政府就入侵他国领土的行为提出了稀奇古怪、自圆其说的妄想式辩解。我们可以套用韦博的话来评价这种说法:“没有自我不自欺。”“自我的整个目标是自我延续。”“撒谎、否认、压抑、虚谈:这些并不是病变,它们是意识试图保持完整的表现。”如果说小说中的马克苦苦寻觅的字条作者其实近在眼前,现实中的美国人或许也在寻找已经失去的“自我”,寻找国家缔造者们崇尚的价值观。小说叙述者以讽刺的口吻,用这样的比喻来描述自我:“我们认为自己是统一的、具有独立自主地位的国家,神经学却提示说,我们是盲目的元首,被困在总统套房之内,听到的只有经过专门挑选的顾问们的意见,而整个国家却正在特定的动员行动中风雨飘摇……”这一番话显然带有别样用意,读者很容易将它与现实联想起来。 美国的“自我”究竟出了什么问题?真正的美国是否已被假冒的美国取代?正如韦博夫人在谈到美国企业时所说:“我们生活在群体催眠时代。”原来的美国是否类似韦博在神经学著作中提到的那些幻象肢体一样,它们虽然已经不复存在,但是依旧让人觉得活灵活现?在呈现真实自我——或者在表现一个地方或者一个国家身份——的要素中,哪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叙事者借卡琳的之口告诉读者:“整个人类都罹患了双重错觉综合征。” 鲍尔斯在谈到《回声制造者》的创作时曾说:“这本书主要探讨旷日持久、无法避开、沦入昏乱状态的过程”,旨在“展示人们试图形成的关于世界和自我的实在、连续、稳定、完美的叙事的一个侧面”。这部作品使人深知,大脑是人体尚未充分开发的部位,我们对它的了解越多,我们发现需要了解的越多。在这一领域中,人类刚刚开始取得实质性进展。人脑是如何形成心灵的?心灵是如何理解其他一切的?我们是否具有自由意志?自我是什么?意识的神经相关物在大脑的什么位置?什么是真实的?什么不是虚幻的?综观历史,对此类问题的推测性回答一直令人困惑不解。也许,通过阅读这部小说,读者可以找到某些经验性答案;也许,在聆听大自然的亘古律动时,我们可以发现一阵阵现实回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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