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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贺希荣
释义

一、简介

贺希荣,出生于湖南省娄底市双峰县。先后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历史系、北京大学历史系。现居广东广州,为中山大学教育学院老师。学识渊博,却不务职称评比之事,因而虽享誉中山大学甚至岭南各高校,却至今仍是讲师一名。为人坦荡,有霸气亦不乏关怀。其通识课《论语研读》(有时称《论语导读》)开课多年,在中山大学东校区及珠海校区成为最受欢迎的课程。贺老师对传统文化的重视及其功底,无疑为传统文化的深入认识及传承做出了巨大贡献。

二、开设课程

1.《论语研读》。通识课,上半学期在珠海校区,下半学期在东校区;

2.《中国近代史纲要》公共必修课,大一下学期在珠海校区。

三、发表论文

《1871年-1890年俾斯麦外交述论》,北京大学硕士学位论文,1998年

《论传统文化研究与传统美德教育》,《中国德育》2008年 第2期

《俾斯麦妥协的帝国与德法矛盾》,《常德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0年 第3期

四、论著

《冷战后的国际关系与中国战略》(合著),中山大学出版社,2001 不过该书现已绝版

《道德的选择 来自大学生心灵的报告》(合著),人民出版社 , 2006

《全球化视野中的伦理批判与道德教育的重构》(合著),人民出版社 , 2007

五、博客及博文

贺希荣老师已于2011年5月开通网易博客,有兴趣的同学可前往学习。以下便摘录贺老师博文两篇,关于圣人原点论和爱情观,相当精彩。

《圣人原点论》

在中国文化里,神是没有地位的。孔子、老子都不谈神,儒家和道家都不立足于天启。近世以来,基督教那一套原罪、救赎、审判的教义,与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可谓是完全不搭界。曾经有基督徒跟我说,也有宣传基督教的福音小册子说,中国人原来是知道上帝的,后来迷失了,忘记了,堕落了。这种说法,完全是在生搬硬套,愚弄世人,简单点说,这是用来传教的套近乎的招数。每一个民族都有对神或者上帝的原始崇拜,比如说商人尚鬼,但是,中国文化很早就完成了人与神之间的分离,至少在周朝,道德就纯粹是人事了。所谓的得众则得国,失众则失国,完全是立足于统治者的德行来说的。所谓的惟命不于常,惟有善者得命之助。孔子说,丘之祷久矣,拒绝祈祷。老子说,天道无亲,常与善人。中国文化,从周以后,决定性地建立了人对命运的认识、担当、转变的信念,这一信念没有给予神以一席之地。你去看看易经,里面有上帝吗?这一点揆诸儒道两家先秦的所有其它基本经典,都是昭然若揭。用所谓上帝的存在和启示来解释中国文化,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用我的话说:这是断言的真理的不同。

既然中国文化里没有上帝,那么,总得给人一个追求或者亲近的方向才对啊!只有人,那么最完美的人,或者,最高成就的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儒道两家都有圣人一说。孔子和老子说的圣人,有区别,当然也有相通。就境界来说,基本是一样的。就手段来说,则有所不同,这种不同在于治理天下的构思不同。儒家有所谓八圣之说:尧舜禹汤文武周孔,孔子之后无圣人。确实可以说,实际上中国文化的圣人概念完成于孔子,前圣渺渺,借孔子以传,后圣茫茫,借孔子以立。因此,孔子在这个意义上,确实是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甚至可以说,孔子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圣人,是文化的坐标原点。

近来接触一些做中哲或者对中国哲学饶有兴趣的学者。其中一个是我新来的同事,哲学系刚毕业的博士。去黄山的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小有讨论。他受王阳明影响比较大,关心个人得救,他跟我说“儒家是成圣之学”。我当时告诉他,我完全不同意这个说法,儒家根本就不是什么成圣之学,他对整个儒家理解的路子都可能错了。不信,去看看论语,看看孔子在任何时候说过要人成圣或者自己要成圣吗?他很惊讶。联想到杜维明在新儒学第三期里也提到儒家追求成圣,我当时就很不以为然,认为他的理解是错误的。看来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认识。牟宗三的影响?陆王心学的路子?孟子以后的脉络?孟子有“人皆可以为尧舜”的提法,在离娄下里面也说“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由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孟子这样拿尧舜做榜样来给人励志的例子,不在少数。但是,这是否就等于让人追求成圣?还有,孟子这个路子真的走得通吗?

我一直认为,孟子去孔子远矣。深读论语,回头再来读孟子,觉得淡然无味,很不解渴。所以我反复跟朋友强调,学习儒家文化,一定要从孔子入手,从论语入手。熟背论语五十遍以上,再观其它,自有分寸。孟子的气象,比起孔子,差距以道里计。我完全同意朱熹在四书集注孟子序说里所引用的程子的评价:“孟子有些英气。才有英气,便有圭角。英气甚害事。如颜子,便浑厚不同。颜子去圣人,只毫发间。孟子大贤,亚圣之次也。”孟子比不上颜子,大贤而已,如果硬要说是圣人,连亚圣都还排不上,亚圣之次。曾经有个学生看我这样评价孟子,不服气,特意来邮件向我抗议。我说,这不是我创造的评价,这是朱熹四书集注里的评价,是元明清三代所有读书人都知道的教科书上的评价,是定论。而且我并没有贬低孟子的成就,也没有低估他对儒家文化和中国文化的贡献。向使当日无孟子,今日可能无儒家。而且,孟子也自辩,朱熹也为孟子反复辩护,身当乱世,无人扛鼎,孟子是不得已。但平心而论,孟子有些地方,并不是简单的不得已可以解释的。他确实是有英气。如果用孔子的话来评价孟子,我觉得,孟子接近于是个知者,胜于接近于是个仁者。

我涉猎儒家文化的日子不长,而且精力绝大部分都用在四书,尤其是论语上。对于宋学,无论是朱子学还是阳明学,都不甚了了。但是有一点,如果宋学至于以后,把儒家界定为成圣之学,斗胆说一句:这是绝对不可成立的!孔子在论语中说,君子道者三,我无能为焉。孔子不仅不敢自居于圣与仁,而且不敢自居于君子。中庸里引用说,君子之道四,丘未能一焉。这都是明白的例子。不能简单地认为这是孔子的谦虚,一笑置之。我认为,孔子实际上是以君子之道作为儒家的追求目标的,他把这门学说或者教派的最高目标设定为君子。他的毕生使命,就是培养君子,来治理和教化这个社会。所以论语中处处都是在说君子,几乎不谈圣人。圣人渺远,谈之何益?子罕言利与命与仁,圣人,又岂止利与命与仁而已?宋学谈圣人,是由孟子的思路引发来的。我对宋学无知,但我大致猜测,这是佛教传入中国以后,面对成佛的挑战,儒家就用成圣来对抗。如果孔子关心的是制度化的社会秩序的建设,那么,孟子生当乱世,只有求诸于个人的奋发,而宋学,则更走到所谓个人的拯救上面去了。这大概就像拍卖会一样,你说上天堂,我说上西方极乐。你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说心之所至便是圣人。

对于儒家的复兴,我有着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靠孟子口中所谓的大丈夫,或者宋学所谓的成圣,永远不可能实现。如果顺着这路子走下去,儒家文化是死路一条,在当代的宪政民主中很难有勃勃生机,最多只不过供少数知识人赏玩和自诩而已。所谓大丈夫者,会忽视宪政的制度设置,难免偏离于个人意气,务于外,狂也;所谓成圣者,会在茫无边际的心学里雕虫自娱耗尽精血,昧于内,狷也。儒家文化的今日和来世,必须把自己的态度放端正,立足点放质朴,在一个由公民组成的社会里,发展起君子之道。只有君子之道,才是生活中可以风行的,大众可以接近的,这才是孔子有教无类的本意。庶几,这是儒家安身立命之唯一方法。凡是谈什么成圣的,都是些狂狷之徒,越谈,儒家的道路越狭窄越偏僻,去圣人中行之道远矣!

讲了这么多,现在来谈圣人原点论。

圣人原点论,是我初学论语一年的时候理解的东西,大概是2007年的事。那时我对颜渊说的“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有困惑,也对子贡说的“夫子之不可及也,犹天之不可阶而升也。”不甚了了。所谓圣人的过化存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后人的吹捧,还是孔子确实有这么厉害?想一想,一个老师,假如他是一座山,你仰望他,本来以为越过他是迟早的问题,可是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远比你想象的为高,你爬了那么久,依然还是在山脚下。假如他是一块板,你本来以为他的坚实,可以在你不断地钻探之下穿透,可是你越钻,发现他越来越硬越来越厚。你本来发现,他在你的前方,你找到了他的方向把握住了他的脉络,突然之间,他又到你后方去了,你原来的那些把握全落空了,竟然有恍恍惚惚之感。天长地久,你不得不泄气了,于是你像颜渊所说: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搞了半辈子,他还是卓然立于你面前,无从逾越。那种无休无止,不可方物,无穷无尽确实让你喟然。想想,生活中有这样的人吗?古往今来,对绝大多数所谓的老师,学生心里其实是知道他的家底的。放在今天,很多所谓的老师,恐怕还不如他的学生,一眼望过去,多少斤两基本上就清楚了。像孔子这样的老师,无数人毕生未曾一见,也不可能有一见。寅恪曾形容王国维说:“先生之学博矣、精矣,几若无崖岸之可望,辙迹之可寻。”用今天的俗话说,王国维这样的,是大师。寅恪是何等样人,岂有虚言?颜渊又是何等样人?子贡说自己闻一知二,颜渊能闻一知十。闻一知十,即始见终,窥斑知豹,虽然容有夸张,也够令人昨舌吧?以颜渊默识心通之智,尚止于此。孔子平生不是个说大话的人吧?他曾经自己说: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周文王,公元前十一世纪的人物,孔子,公元前六世纪出生。五百年来中华文化在于孔子一身,文王之道赖孔子以载,天下之文,运之于掌!想想这个,颜渊之感,孔子之大,或亦可知。

谈到孔子之大,突然想起,北京大学的李零教授,曾经写了一本书“丧家狗:我读论语”。他在封面上有这样一句话:“凡是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都是丧家狗。”里面借用历史上一些齐东野人之语,打趣孔子是“丧家狗”。李零之言俗矣,浅矣,鄙矣,陋矣。这世上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多了,处处都是,李零自己也许就是典型。他大概是在二十世纪中国政治的风云诡谲中受了些鸟气,所以想学的油滑一点,装的超脱一点,似乎想给众人“除魅”——借孔子说事。但是,他把孔子看得太小了。人生不得意,常十之八九,那里有那么多精神家园?绝大多数人不要说有什么精神家园,不说是行尸走肉就算客气了。孔子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有不如意处,他找不到“精神家园”,当然也是常情。问题是,人与人是不同的,这一点很重要。孔子的精神家园到底是怎样一种精神家园,孔子有怎样的世界,他没有精神家园又是如何支撑他的世界的?孔子的这些支撑点是什么,靠得住吗?后世的中国人与孔子一样吗,是否有偏离,怎么偏离的?问题是什么,要害是什么?李零没有在孔子身上发现任何今古一贯的东西,没有提炼出中国文化中由孔子所赋予的规定性,他根本就否定了孔子的圣人特殊性,而毋宁是把孔子当个俗人来说事。我想说的是,这世上俗人那么多,是否有必要把孔子也拉成俗人,然后心里才痛快?把“找不到精神家园”这样彻底缺乏辨识性的东西,附会在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孔子身上,合适吗?这样的一种角度,是严肃的解读,还是本身即是解构?但结果不外乎是:从这样一个似是而非的庸俗角度,来解读孔子,可谓是以管窥天,以蠡测海,井底之蛙的陋见,失之霄壤!就研究水平而言,他的“我读论语”就如同于丹的“论语心得”差不多的层次,如果要挑他的刺,随便指出几十处值得质疑的都不为过。那些自以为是的油滑的打趣算得了什么?很多都是些渣滓,在恶俗的风气中载沉载浮。看似明白,貌似平实,其实是无知的狂妄和下流。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知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

我之苛评李零,恰如我之不喜欢南怀瑾的论语别裁。李零毕竟是做“三古”的,但立意太低,失之于鄙;南怀瑾则是根本未立,神聊海侃,丧之于流。李零的我读论语,还是可以认认真真读下去的,南怀瑾的论语别裁,我读了一百页,当即扔了。借圣人之号,张自己之虚荣,名为解儒,实为左佛右禅,上名下利,败坏心术,实在可恶至极!读论语,必须自始至终,对于孔子有一种永远不可超越不可忘记不可放肆不可不热爱的敬畏!必须在孔子面前做到无我。去掉自己的杂质,方可以近于圣门。舍此,不足以言儒!读孔子,就如同在求中国文化之道。对于道,就如同基督徒对于上帝一样,必须有这样一种虔敬!这并不是对孔子的崇拜,也不是对于孔子的地位的吹嘘,我说的,是把孔子当成道之化身。举中华文化五千年,也唯有孔子当得起这样一种敬畏!不尊孔子,等于被西化的洋奴,或者被西方的意识洗脑的俗人,无论表面怎样,骨子里可以定论。

回到圣人原点论。这一想法,其实受到老子很深的影响,比如所谓“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特别是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以及“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这些思想的影响。这些基本的想法,以及孔子提及的“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我欲无言”、“吾道一以贯之”,“无可无不可”,以及中庸里的“有余不敢尽”,孟子里的“圣之时者”,综合起来,我大致认为圣人有两种特性:一、圣人的内心是空的。就像老子说的风车一样,看起来是空的,但可以鼓出无穷无尽的风来。正因为它是虚的,所以,如果你以实视之,就会感到恍惚不可方物,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因此,这就像孔子说的,我并不是多学而识之的人,我是一以贯之。所以,最伟大的学问并不在于是一座图书馆,而是在于思想的转化能力,无穷无尽。这就是“化”,天之不可阶而升。这也就是我批评药家鑫,说愚蠢者思想单一只有一个路径的理由。孔子说,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问的根基,最终就境界大成而言,还是在于思。思是根本,但又无时怠于学。这是圣人的第一要点,思想无限转化,内心极度丰富,至于行为上的中庸。二、圣人的光华是内敛的。所谓大直若屈,大巧若拙,有余不敢尽,这里表现出一种欲尽还不尽的意味。在初起的时候,要有意识去控制,比如说,不要躁,不要空言,敏于行而讷于言,直而不肆,要有意识地收。到了最高阶段,就是孔子说的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循心所欲不逾矩。毋意毋必毋固毋我,至于得意而忘言,所有的光华消敛殆尽,有点像老子说的复归于朴。但在另一方面,这种光华有时仍然是可以感觉到的,这就是子夏说的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这个圣人的面目,我把它用一种模型来表达,就是圣人原点论。所谓的原点,本来是一个点。一点可以散发出与无数条射线,这就是圣人内心的无穷无尽,他有无尽的智慧和能力。这无数条射线就是象征。但是,圣人终究是一点,他并不必要发出无数条射线,所以,就他是一个点而言,他是把所有的光华内敛,以至于你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平常。第三,圣人不是一般的点,他是一个坐标轴的原点,空间里其它所有的点,都必须由他所确定的坐标轴来获得位置。因此,圣人说是对的,就是对的,说是错的,就是错的。他确立了对错的界限,树立了价值观和规范,他是评价的最终依据。就这个意义上,圣人,乃是断言的真理的根源。

中国文化里的圣人,内心无穷,外在收敛,这两点绝对不可撼动。我之所以不太喜欢孟子,就是觉得他在外在收敛这一点上做得不够。印象中极深有一处,出于公孙丑下:孟子去齐,宿于昼。有欲为王留行者,坐而言。不应,隐几而卧。客不悦曰:“弟子齐宿而后敢言,夫子卧而不听,请勿复敢见矣。” 曰:“坐!我明语子。昔者鲁缪公无人乎子思之侧,则不能安子思;泄柳、申详无人乎缪公之侧,则不能安其身。子为长者虑,而不及子思;子绝长者乎?长者绝子乎?”大意是:孟子在齐国不见用,离开齐国,尚未出境,在昼这地方过夜。有个人想挽留孟子,恭谨坐着与孟子说话,孟子不理,靠在几上躺着。 来客不悦,说:我斋戒了一天才敢与您说话,您躺着不听,今后不敢再来见您了(起身欲走)。孟子这时候说,你坐下,我跟你说。从前,鲁缪公如果没有人在子思身边伺候致意,就不能使子思安心留下;(反过来)泄柳、申详无人在缪公身边(帮忙维持调和),就无法在鲁国安身。你替我这个长辈着想,却不会去考虑鲁缪公怎么对待子思,你这是要与我绝交呢,还是我要与你绝交呢?孟子在这里对于留行者的傲慢,对于自己比于子思的期许,说话的不客气和露骨,简直是贤者自高,英气毕现。想想,孔子曾经因为公山弗扰和佛肸所召,几欲往之。公山弗扰之流,如齐王何?则孟子如“吾其为东周乎”何?孟子看不起管仲,这里又自比于子思。孔子在整部论语中,没有自比于任何人,孔子直接问天。这就是差距,很大的差距。这不仅是一般的姿态问题或者个人性格问题,而实际上,做不到外在收敛,就一定会影响到内心的丰富,也就影响到德行的完全,那么,外在事功之差距也就不可以道里计。坐标轴的原点,发出两个直线。往任何一个方面走得太远,就一定会形成偏离。也就是说,当一个人太夸夸其谈,过分热衷于某一个方面的时候,其实他必然在另外一些相反的方面留下空白和不足。所以,才华过分外露或者在某一方面穷尽了有余的人,其实都离圣人之道很远。在收敛和深厚之间,有一种必然的内在联系。也正因为此,我曾经评价李敖说,李敖,在孔子面前无异于沧海一粟,他永不可为中国的知识分子开出一条生命道路。在某一个方向上走得太远,必然造成这样一种后果:走得越远,丢失的越多,最后变成一种片面的深刻。既不能救自己,更无法渡人。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顶多如此而已。

以圣人原点论观之,中国文化的修养之道,或许可以稍窥门径。2008年在香港中文大学,和几个学者一起聊天,我曾谈到过这个圣人原点论,以此来解释孔子的十五志学那一章。当世之上,多的是所谓及时出名的热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者,往往引人耳目。炫技者流,滔滔者天下皆是也。惟有别乎内外之分,方能收敛光华,化于大道,而期于君子之阶。内心纯正,此为入孔子之门之第一要义。志于圣人之道,安于君子之身,刚健文明,知其所守而发愤有为,其为知天命之上乎?

《爱情之我见》

说起象爱情这样平凡然而深奥的题目,心里其实颇有些惴惴。我对爱情没有什么深刻体会,对大学生的爱情观,能置喙之处就更少,自信许多少男少女更有发言权。也罢,既然名之曰“我见”,多少使我自在一点。

爱情是一个由浓到淡的过程,这是我的基本看法。也许这样说有点悲观了,可我认为这无损爱情的神圣。初恋的时候,百看不厌,百听不烦,百念不倦,百思不辍,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是很传神的写照。也许这种感觉能维持相当长一段时间,每日使人如沐春风,如饮醇酿,所谓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实是活在天堂一般。然而宴席总有散的时候,爱情不是普通的宴席,它是心灵的盛宴。当所有的感觉得到足够的抚慰,激情会渐渐冷却。爱情最重要的是两情相悦,这就象吃一道菜,最重要的是口味。然而哪怕最爱吃的菜,天天吃顿顿吃也让人倒胃口。柔情似水,这个比喻好,水到处弥漫,如温情无微不至。但是这个水必须是流动的,是活水,它能带着两个人不断上升到生活的新境界。所以如果要天天吃同一道菜,关键还要看主菜搭配的菜是什么,以及饭店的气氛和装饰怎么样。两个相爱的人,他和她各自的个性、情趣、志向是主菜的副菜,各自的家庭和生活在其中的社会是饭店的环境。所以按照我的逻辑,既然主菜天天是同一道——两情相悦,所以其实决定性的变量是副菜和环境。主菜最初以它的口味吸引我们,到后来其实它可以隐而不见,用我的话说,那就是淡了。

一次性的爱情,速食爱情,享受的只是主菜,是男女间的自然吸引。用水来打比方,他们是生活在瀑布之中,水的流速使他们感受很强烈,但是瀑布很快就要下到谷地,那时他们就要各奔东西。如果两个人的爱情变成死水而不能流动,那就是他们的主菜和副菜不能搭配而互动,最终索然寡味到连主菜也会由于无心品尝而发霉发馊。这样的爱情即使走入婚姻也只能使人觉得压抑和背上沉重包袱,鲜有幸福的感觉。人生的激情就在淡漠的婚姻里消磨掉了。我们也常常听说白头偕老,相濡以沫之类的钻石般爱情版本。同样以水来说,我觉得他和她的爱情开始时象山间的小溪欢快地奔腾,不时以它清澈的浪花展示自信和美丽;这条小溪会聚的水流越来越多,最后终于成长成一条宽广的生命之河。河岸宽了,水也多的多了,激情演变成平和,热爱化为平凡的厮守。这或许就是真正的爱情成长之途吧,它是流动的水,最初它充满激情——没有激情就不是爱情,但最后激情会转化成貌似平凡实则极为难能的平和。我很难相信白发苍苍的一对伉俪之间能以爱情来归结他和她的共同人生之途,我以为那应该是一种比爱情更丰富和深刻的东西。爱情其实已经远去了,或者说,是升华了。其实就是淡了。

记得在我本科的开学典礼上,我们学校的一位副书记字字着力的说,“对于学生谈恋爱,我们不提倡,也不反对。”当时有一种莫名的感受,以至于我今日还记得如此清晰。我以为,爱情,是属于一个特殊年龄的东西,确切的说,是只属于青年的东西。人的一生都能爱,但是,不是每个年龄都能追逐到爱情。我们无法逃避成长的感受,当我们已经走出了青年的心灵的山川,再想拥有一条山涧欢快奔腾的小溪,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了。爱情是清澈的小溪,是清澈的心灵的盛宴。能在每个年龄段追逐爱情并能使世人相信他真正追逐到的是爱情而不是似是而非之物的人,举世罕有。因为那样的心灵境界罕有。

爱情是文学永恒的主题,是我们每个人在此世作为个体摆脱我们最深的孤独的永远的法门,也许是不二法门。我以为,爱到最深处,爱几乎等同于宗教。当代大学生,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之年轮碾过的痕迹。爱没有错,但爱要使我们的心灵升华,使我们的道德纯粹,使我们的人生获得不竭的动力而积极向上。如果爱情既不能够带给我们欢快,也没有使我们清澈,甚至使我们生活在消极和绝望里,那大家还是不要这样的爱情吧。以其可贵,其可不慎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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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7 11:44: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