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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成人之美兮
释义

百科名片

本书是第一部以教育为人生存在境遇的长篇成长小说。她以一个单纯无知的青年教师艰辛的成长历程为线索,生动形象地谱写了在时代困境之下,一批中青年教师为了追求生命的尊严与价值,为了寻求人性化的理想的教育,而苦苦探索、追寻,并在此过程之中,迷惘、挣扎、沉沦、蜕变、超越的人生活剧。以此为依托,小说还以深沉的哲思与饱满的激情深切探讨了时代及人生的可能性,使这一大批当代中国前所未有的新型教师群像立体丰满地站立在艺术与现实的交接点上,见证了一个剧烈变动时代的污垢与光荣。其对现行中学教育弊端与现实阴暗面的剖析和批判使之具有与众不同的魅力。

基本信息

作 者:梁卫星 著

出 版 社:花城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0-11-1

版次:1

页数:395

字数:290000

印刷时间:2010-11-1

开本:大32开

纸张:胶版纸

印次:1

I S B N:9787536060715

包装:平装

作者简介

梁卫星: 20纪70年代初生人,中学语文教师,现在湖北省仙桃中学任教。曾在《天涯》、《南方周末》等多家报纸杂志发表中篇小说、思想随笔多篇。《成人之美兮》是作者的长篇小说处女作。

内容简介

以南方某中学校园为介质,着力状写当下中学校园的“生态环境”与其中芸芸众生的生存状态,真实反映了现行教育的迷失与溃败以及在这种迷失与溃败笼罩下人性的挣扎与沉沦。因大爱而大痛--为教育的迷失与溃败而痛和哭,因悲悯而大忧--为人性的挣扎与沉沦而忧和伤。正是这种“来自俗世,指向灵魂”的痛和哭、忧和伤所具有的现实感和伤痛感,使每一个接触它的人无不为之灼痛而受到深深的震撼,而为之思索与探求——我们的教育是在“成人之美”吗?如果不是,那么,怎么办!教育怎样才能成人之美?作品虽然提出了问题,展示了问题的严重,但似乎没有给出终极答案,而是力图通过小说这一形式诉诸社会、诉诸广大读者,以引起重视、关注和探求。

作品评价

当之无愧的当代中国第一篇现实主义教育长篇小说,是我迄今为止所读到的全部教育文字中,对于课堂最为前卫的描述,最为深刻的“班主任兵法”和最富于启迪价值的教师成长手记。

——资深教育媒体人·李玉龙

这是一部融教育、思辨、故事等多维一体的成长小说,通过我们久违的思辨之美、日常的却惊心动魄的生活悲剧、动人的个体抗争和妥协等生命情愫,我们能够理解当代社会的品质及其人的成长的可能性。作者的才情和抱负显而易见,他为我们提供了一份精神食粮,以推动我们中国人生命的自我完善。

——学者、诗人·余世存

在普遍原子化、平庸化的中学教育界,梁卫星是一个保持着理想主义情怀的语文教师,有个性,有才气,有勇气,他的首部长篇小说《成人之美兮》直面中学教育的困境,将这个时代的真问题袒露在我们的面前,站在文学角度或许有许多可议之处,强烈的现实感和自由的批判精神,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弥补这些不足和缺憾。

——学者·傅国涌

这是一块“璞玉”,来自于生活的厚积薄发,其扑面而来的原汁原味的生存气息令人震惊。尤其是其中的几个人物具有强烈的时代印痕,极大地拓展了作品的历史厚度和哲学深度。当然,更为有价值的是,文中所描绘的我国教育现状,可能成为又一篇振聋发聩令人深思的《班主任》。

——学者·陈为人

本书语言流畅而有激情,主要人物性格鲜明,思想闪光触目可见,可谓近年中国长篇小说创作的空谷足音。当今中国教育积弊日深,校园少正气,教师无尊严,有识之士莫不痛心疾首。梁卫星身在其中,把亲身感受和各种矛盾冲突谱成一部心潮澎湃的乐章,令人怦然心动。

--学者·丁东

我读到梁老师这本《成人之美兮》,不仅在观察和认识当下中国教育问题上获得许多启示,而且还有一种文学史研究者的兴奋,因为它在文学上提供了新的东西:不仅是前面提到的对中国教育人生观察、剖析的锐利和深度,更创造了新的文学典型——在我看来,至少“海老师”、“贾老师”、“邹老师”与作为叙述者的“苏老师”,这四个典型是可以进入当代教育小说的人物画廊的,每一个人?足以写出有分量的“人物论”。因此,以自己的阅读经验和判断,我可以大胆地说一句:这本《成人之美兮》是具有文学史的意义和价值的。

——学者·钱理群

作品序言

中国教育的血肉人生

——梁卫星《成人之美兮》序

钱理群

读梁卫星老师的这本“教育小说”,我总要想起鲁迅的《夜颂》。

鲁迅说,人在白天日下,是戴着“人造的面具”,穿着精心设计的“衣裳”的,在深夜独处时,就脱下了面具和衣裳,面对“赤条条”的自我。但还有皮肤——这也是掩饰物。于是,就要揭皮见骨,才露出血淋淋的真实。

梁卫星小说里的每一个人物,在一开始,都戴着面具,穿着衣裳;但随着小说情节的推演,慢慢地,不知不觉地,放下面具,脱了衣服,揭开皮,就让我们读者赫然看见了每一个人的“血肉人生”:它是血淋淋的,同时又是具体的,有血有肉的。

这同时是作者自己的“血肉人生”——他确实如鲁迅所说的那样,无情地解剖着他的人物,更无情地分解着自己。于是,小说里的每一页,每一行,都闪现着手术刀的寒光,逼视着每一个人物,又逼视着作者自己。

这解剖的刀锋更逼向我们每一个读者:就在阅读的此刻,我们也还戴着面具。

于是,通过痛苦的拷问灵魂的阅读,所有的人——小说人物,也是生活中的“海老师”、“贾老师”、“邹老师”、“吴老师”、“孙老师”们;小说的叙述者“苏老师”和他的同龄人“江老师”、“田老师”们;还有小说的作者梁老师;还有小说的序言作者钱老师;以及每一个读者:张、王、赵、李……老师、非老师们——都“赤条条地裹在这无边无际的黑絮似的大块里”了。

这正是我的,我相信也是每一个真诚的读者的,真实的阅读体验:仿佛裹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体味着其中的恐惧,清醒和温馨。

于是,我们都成了“爱夜的人”,而且开始有了“听夜的耳朵和看夜的眼睛”。重新打量我们熟悉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常教学生活,再度观察我们生活于其间的见惯不怪的教室,校门口,街道……,就突然有了让我们出一身冷汗的发现。

这是“夜”中的“暗”:“夜的降临,抹杀了一切文人学士们(其中自然不可缺少我们这些“教育者”——引者注)当光天化日之下,写在耀眼的白纸上的超然,混然,恍然,勃然,灿然的文章,只剩下乞怜,讨好,撒谎,骗人,吹牛,捣鬼的夜气,形成了灿烂的金色的光圈,像见于佛画上面似的,笼罩在学识不凡的头脑上。”

这更是“白日”之“暗”:在“热闹,喧嚣”的“高墙后面,大厦中间”,“弥漫着惊人的真的大黑暗”;“现在的光天化日,熙来攘往,就是这黑暗的装饰,是人肉酱缸上的金盖,是鬼脸上的雪花膏”。

作者身在其间,甚至也曾沉溺,突然惊醒,却苦于难以拔出,就想通过写作以自救,或许也能唤起一二同道以相扶。于是,就给自己规定:要揭开“黑暗的装饰”的一角,在“人肉酱缸上的金盖”上打一个小洞,抹去(哪怕只是部分地抹去)“鬼脸上的雪花膏”,还一个黑暗的真实。

这是一个逐层深入的过程:由教育者(小说里的每一位老师、组长,主任,校长,局长)的黑暗——内心的与人际关系的黑暗;到教育的黑暗——体制的,权力结构的黑暗;到社会的黑暗——社会关系与体制的黑暗,改革的黑暗;最后到存在的黑暗——人性的,教育与社 会本体的黑暗。正是对这四大黑暗的追问与揭示,构成了这部“教育小说”的丰厚的内涵。它是文学的,是教育学的,社会学的,也力图达到哲学的深度。对这位年轻的中学老师,可以说是一个沉重的挑战和负担,不仅是学识、笔力上的,更是精神上的,于是,作者写得大汗淋漓,我们读者也读得心惊肉跳。

但作者也因此成为一个“爱夜的人”;而如鲁迅所说,“爱夜的人,也不但是孤独者(孤独是思想者的宿命——引者注),有闲者(“有闲”即超脱,就能够成为清醒的观察者,批判者——引者注),不能战斗者(多疑的思想者很难成为“战士”——引者注),怕光明者(因为许多“光明”都是伪饰和谎言——引者注)。也还是鲁迅所说:“爱夜的人于是领受了夜所给与的光明”。这也是一位哲学家的概念:“盛满光明的黑暗”。

这是确实的:当发掘灵魂的深,挖出隐蔽的“恶”的同时,也必然遇到同样深藏的“善”。人性的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本来就是难解难分,纠缠为一体的。通体光明的教育的乌托邦世界,永远存在于彼岸;此岸的教育从来和理想的教育是有距离的,因而总是黑与白,善与恶交织的。区别仅在于健全的社会里,人性与教育能做到“扬善抑恶”;如果人性与教育都在“扬恶抑善”,那么,这个社会就出问题了,而且是大问题。这也是生活在当下中国社会与教育环境中的作者,以及我们,最感痛苦的。

尽管大环境出了问题,但我们自己却要坚守“扬善抑恶”的人的底线,教育的底线,文学的底线。于是,作者在揭示笔下的人物的“恶”的同时,又发掘着人性的“善”;在“无情解剖”以后,又有“理解的同情”。读者感受着尖锐的疼痛,又体验着悲悯的忧伤。——这都是更高的人生境界,教育境界,和文学境界。

我们应该为作者这样的努力,表示感谢。——他的作品,让我们感受到了“绝望之于虚妄,正与希望相同”(鲁迅语),我们将在绝望与希望的起伏中获得教育人生的真实,而真实的人生是最珍贵的。

最后,还要从我的专业——现代文学史研究的角度,说几句。我把梁卫星老师的书归为“教育小说”,这本身就是一个文学史的概念,因为中国现当代文学都和教育小说有着血缘性的关系。我曾经说过,五四新文学运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校园文学运动,它最初的作者和读者都来自校园。不仅是北京大学这样的大学成为五四文学革命的中心和发源地,而且还有许多中学,师范学校,都成为各地方新文学的培育基地。这样,反映大学与中小学学校生活的教育小说,就成为现代文学的重要组成,并且产生了叶圣陶的《倪焕之》这样的教育小说的经典。而当代文学的研究者都知道,在上一世纪八十年代初,当代文学发展到“新时期”,第一篇标志性的作品,就是刘心武(他当时是一位中学教师)的《班主任》,这正是一篇教育小说。但在我的感觉里(我不是当代文学的专家,不敢说有研究),以后主要给成年人读的教育小说就逐渐边缘化。因此,我读到梁老师这本《成人之美兮》,不仅在观察和认识当下中国教育问题上获得许多启示,而且还有一种文学史研究者的兴奋,因为它在文学上提供了新的东西:不仅是前面提到的对中国教育人生观察、剖析的锐利和深度,更创造了新的文学典型——在我看来,至少“海老师”、“贾老师”、“邹老师”与作为叙述者的“苏老师”,这四个典型是可以进入当代教育小说的人物画廊的,每一个人都足以写出有分量的“人物论”。因此,以自己的阅读经验和判断,我可以大胆地说一句:这本《成人之美兮》是具有文学史的意义和价值的。

作品后记

《成人之美兮》后记

梁卫星

我写《成人之美兮》,源于2008年4月,《新教育读写月报》主编李玉龙先生的撺掇。在此之前,我从没写过小说,我对此毫无信心,自然是连连摇头,但不知怎么的,李玉龙东说一句西说一句,我居然就晕晕糊糊地答应下来了。

2008年12月份,我开始动笔写《成人之美兮》,在动笔之初,那些在脑子里活跃了很久的构思,根本就不愿意老老实实地转化为文字。我意识到自己典型是赶鸭子上架,明明知道自己写不好,却又不得不写。这其实是可以想见的——写小说是需要技术和素材贮备的,我却一样都不具备,尤其是前者。于是就边看书,边捕捉那些稍纵即逝的思维片断,试图让自己的思维清晰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法国作家勒克菜齐奥的长篇小说《乌拉尼亚》,这部长篇小说使这位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我抱着模仿的意图看完了他,小说里写的反对现代文明的乌托邦——坎波斯,这一想像的国度在现代物质文明面前虽然归于失败,但却让人流恋不已。我想,我是不是可以抛开以前的构思,模仿着写一个教育乌托邦的毁灭呢?

接下来,我便试着对这个教育乌托邦进行了构想。但很快,我就发现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我没有办法勾勒出一个理想的教育蓝图,更没有头脑想像出一个理想的教育群体及其实践。我陷入到了手足无措的境地。很长时间的搁置后,我突然意识到,我何必写那么宏大的东西呢?再说了,教育乌托邦在我们这国家也不可能有啊,不现实,不如就写几个老师的人生挣扎算了。

我的思维明确起来,我想,我就写老师们的人生吧,这些老师的人生应当全都为我们现有的教育处境联结在一起。

然而,教育人生是什么样的人生呢?这个随之而来的问题,对我又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不是会编织故事的人,也不擅长叙事,对生活也从来都是粗枝大叶,根本就没有留心储备过可供使用的素材。我当时就想,不如扬长避短,以对教育问题的哲理沉思为主,穿插一些对教育人生的揭示与思考吧?

为了把这一构思具体化,我把自己所能考虑到的教育问题进行了分门别类的列举,在列举的过程中,我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所有这些严重的教育问题与我们这些普通老师的人生是不可分割的。教育其实就是我们这些老师的生存此在。这一发现校正了我写教育人生的粗陋想法,我想,我写的不应该是教育人生,而是日常人生。这让我获得了极大的构思空间。我想起了米兰·昆德拉,我平生最为敬服的作家,他的写作经验浮上脑际。昆德拉写作一篇作品之前,首先进入他的思考范围的,不是人物,不是故事,也不是生活片断,这些从来都不是。对他来说,这些现实生活中的人事和生活片断没有任何意义,他也从不关心,他的写作不需要现实素材。因为他的写作是虚构,是创造另一个有别于现实的世界,这个虚构的世界只有一样是来自现实——那就是这个虚构世界的人物的生存逻辑。所以,昆德位的写作,源于他在沉思中提炼出的一些关键词。这些关键词体现的是昆氏对人生、人性、历史、伦理、道德、宗教、哲学及人类一切方面的思考,这些关键词在昆德拉笔下如同催生婆一样自然生成人物、细节、存在处境,我们只要看看《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等小说,就能感受到,昆德拉的人物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大可能有的,这些人物被他的关键词,如轻与重,如媚俗等虚构出来,成为鲜活的艺术生命,体现的却是昆德拉对人性人生的深刻思考。

思考到这样的地步,其实思维已经完全明确了,在我所列举的无数教育问题的笼罩下,关于教育人日常人生的关键词大约只有这样一些了:分裂、妥协、隐忍、顺从、背叛、放弃、怯懦……这个词条链可以无限延伸下去,但没有与之对应的词汇,因为来自教育现实的关键词不可能有希望和理想的位置。这些词语如同气泡一样不断膨胀,最后,胀成人形,居然形成了无数端着教育这一饭碗的抽象形象,我的影子自然也在其中。这其实是一种必然,因为我对教育的思考只可能来自我的日常人生,我的日常人生只可能笼罩在我自己的教育问题之下,这些关键词,自然也只能指向我自己的人生。

这些关键词的确让我第一次再清楚不过地看清了自己,我一直过着非常分裂的生活,一方面的确有一点点教育情怀,也为这份情怀驱动做过一些努力,但更多的却是为了现实生活的安稳平静,有时甚至是为了一些微小的利益,就将这份情怀抛到了脑后。尽管现实生活的确很严峻,但我的分裂并在分裂中无动于衷还是来得太轻易了一些。分裂贯穿了我的人生,因为分裂,我隐忍顺从;因为分裂,我怯懦妥协;因为分裂,我背叛放弃……想想自己这些年,一直做着的一些事情,并且因为这样一直做而成为了生活方式,我却习以为常,实在让人羞愧。记得很久以前,我刚参加工作,听到办公室里老师们骂学生骂得无所不用其极,我非常反感,但后来,我也学会了骂学生,开始时只是为了显示自己和大家一样,这是一种安全感的驱使,到后来,就骂成习惯了。记得刚参加工作时,组长为老师们争取学生资料回扣,我还有些心虚,不久,就拿得心安理得了,后来我自己也做过几年组长,为了多争取回扣,为了迎合老师们,我想办法订资料和杂志,目的只是为了替老师们谋点利益。从内心深处,我是认同在处理师生矛盾时,站在学生的立场上的,但每每真的发生这样的事时,我的立场总是不够坚定,很容易摇摆到老师这边来,这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对领导和权力,我内心一向充满反感甚至仇恨,我很清楚,他们就是我们严酷教育生态的代理根源,然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为了自己的饭碗,却也不免经常对他们弯腰腼颜。

由这些关键词出发,我痛苦地认识到了自己原来是一个这么没有担当的人。我的人格与德性实在是残缺不堪的!难道生活真的只有这一种选择吗?难道生活真的严酷到了这样的程度?难道人性真的这么脆弱,脆弱到只有这一种选择吗?我想,如果只有这一种选择,这个小说还是不要写了。这些关键词如同一面面镜子,让我看清了自己,我实在难以面对。所以,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动笔。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写下去了。

但是后来,我还是动笔了,而且写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固然是因为李玉龙的绝不放弃,更是因为我那段时间的胡思乱想。一个方面,我在想,教育人的日常人生是一种无人闻问却又多有指责的人生,它即使是溃败和堕落吧,也应该出现在我们的文字里,因为溃败和堕落是有根源的,对这些根源的揭示是能让人渴望新的生存可能性的。写出来吧,我想,写,本身就是一种自我救赎。而且,我还想到,虽然我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过着一种明显分裂的生活,但既然是分裂,就说明我的人格深处也有值得肯定的地方。我于是又重新对这些关键词进行了列举,并且力求构成对应关系。分裂——统一;放弃——坚持;顺从——隐忍……这组对应关系一旦列举出来,我马上意识到了一种类似于雨果或莫泊桑式的小说模式。雨果和莫泊桑喜欢把人物安排成对应关系,让他们在面对同一处境时作出不同的反应以揭示人生的不同选择。我因此想,我是不是可以这样来写:把复杂的现实人性状态一分为二,每一部分都单纯一些,一部分负责表演统一与坚持,一部分负责表演分裂与顺从,这样写起来,由于性格比较单一,也好写一些,同时关于教育破产及其所由之的人性破产之根源的思考也好渗透一些。

当然,将一种复杂的现实人性状态一分为二,这二部分作为艺术形象,不论成败,他们都已经脱离了现实母体,他们在对原型某个方面的特点的无限夸大中成长为自己,其实与原型已经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因为作为原型,现实人生中的一种人性状态和人生追求是不可能如此腰斩的!也正是因此,小说中作为对立面出现的几组人物,其各自人格的复杂完全超越了我最初一分为二时的构想,他们人格中的互补互渗也让我分外惊奇和欣悦。

然而,很多人在看了拙作后,却都惊呼这简直就是纪实文学,真实到了残酷的程度,令人有毛骨悚然之感。这一方面让我安慰,另一方面也让我惴惴不安。我感到安慰,是因为读者的感觉说明我真的写出了教育生态与教育人生的普遍状态,是真的达到了撕开假面的目的,至于在这样一个眼球极易分散的时代,能不能引起疗救的注意,却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只能做我做的那部分工作。我感到惴惴不安,是因为远在千里之外的读者尚且拿自己生命中的人与事对号入座,那么,我身边的人事呢?毕竟,我不能脱离我的人生去写作;毕竟,我的抽象来自于我的人生啊!这是我在写作之初全然没有想到的,但现在,我不能不忧虑担心了。所以,我要声明一下,我在写作时,心中所想,完全是一些抽象的概念,是这些抽象的概念自然生成了我笔下的人物,而这些笔下的人物又把这些概念内聚的现实生活重构了出来,与我现实生活中的任何具体人事都没有任何关系。如若有人愿意对号入座,是基于对小说生存伦理与现实生活之间关系的理性思考,由此而反省甚至展开疗救,我感激不尽。如若有人根本就没有看完小说,只是把小说的整体予以肢解,从人物的某些具体言行丝缕上看到了自己,并以为我在刻意丑化他们,我只能说,这是对他们自己和我的双重侮辱。

这样的对号入座,实在是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我可以公开地说,小说里每个人物身上都有我的影子,但每个人都不是我。这不是自传,而是小说。有人猜测我是海老师,或是贾老师,我得说,我本人虽然有海老师的怯懦和隐忍,却绝无海老师那样的事功与际遇;我本人虽然有贾老师那样的分裂与执着,却绝无他那份争取自己利益时的一往无前的勇气和魄力。我有他们二人的弱点,却没有他们的优点,他们的优点使他们成为了有别于我的艺术形象。他们不是我。我的生活中也没有海老师和贾老师,他们只是一个概念的膨胀,尽管这个概念的确来自于我生活中的人和事,但那只是一些碎片,只有经过我头脑的抽象组合,他们才幻化成为了人形。

所以,我要再次强调,小说中的人物,比如海老师,比如贾老师,比如邹哥,比如古主任,比如孙江,比如胡冰,比如常老师,虽然他们的生存状态有着无可置疑的现实生活逻辑,但却绝不会是我的生活环境中的任何一个人,也请读者不要对号入座,从而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我的同事们虽然也是温水里的青蛙,过着奴隶一般的生活,但他们都有着世俗的善良。之所以小说里的人物让人失望,那是因为他们必须服从我的写作目的:我要写尽教育的溃败与在此存在境遇笼罩下日常人生的沉沦。我打磨了一面镜子,每个置身教育圈子里的人都可照见自己,艺术的夸张与集中大抵如此!至于照镜子的人,若是幡然自省,那是他的功德,若是恼羞成怒,甚至于穷凶极恶,远过于镜子里的形象,那也是他的业报,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此外,人们很容易以为这是一部教育小说,从而在其间寻找关于教育的真谛。但我想说,我写的不是教育小说。我无意探讨任何教育理念,也无意书写教育理想。我也不是教育家,没有能力为一个没有教育的时代提供所谓教育蓝图。尽管小说里有很多关于教师成长的思考,也有一些关于课文与课堂的描写,但那些其实只是人物关于人生与人性的表达,是人物自身生活、个性与人格的一部分。而我所谓要写教育的溃败与堕落——我也的确达到了这个目的,但我只是想借此突现教育作为一种生存此在的不合理与非人道,从而呈现在此生存此在笼罩之下的人性与生活。我想写的一直就是生活,就是人生,现在回过头来看,我居然还是写出了一个松散的教育乌托邦的毁灭,写出了伴随着这乌托邦的毁灭,人性的沉沦与一切存在可能性的断绝。它绝然没有一丝救赎的可能性!

小说写成后,只是在字词句上进行了修改。有无数的缺限,我虽然考虑到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大幅改动。因为这个小说,我已经有了太多的遗憾,就让它保留着吧。生活本来就是如此残缺。更何况,写这个东西,我没有任何艺术上的追求,更谈不上什么艺术野心。借用乔治·奥威尔的话给这些不应该说的话结个尾吧:我写,只是因为我有话要说,如此而已!

拙作能够出版,完全是个意外,我要郑重感谢太多的人。拙作能够写成,李玉龙先生和童蓓蓓女士在精神上给了我极大的鼓励,在构思上给了我太多的帮助,谢谢他们。拙作写成后,我把它寄给了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丁东先生,先生一直关心教育,我只是想告诉先生我们的基础教育到了什么地步,我们这些基层老师的人生何等悲苦,并没有谋求出版之意,但先生却不但在在网络上予以郑重推荐,而且还向无数朋友极力褒奖。并且还和他的朋友老村先生与陈为人先生一起讨论,提出了中肯的看法,在此,我要对丁先生说一声:谢谢您!也对老村先生和陈为人先生说一声:谢谢你们!丁先生把拙文传给周实先生和向继东先生后,两位先生也是竭尽全力,向多家出版社推荐。向先生多次打电话和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后辈联系,告诉我如何与出版社交流。我对二位先生也只能说一声微不足道的谢谢!余世存先生和吴洪森先生,在看了拙作以后,也极力为其出版奔走,一并致谢于此。林贤治先生在看了拙文后,提出了宝贵的修改意见,我感激不尽。最后,我要感谢花城出版社的苏灿明先生和倪腊松先生。两位先生为争取本书的出版,劳心费神之至,无论是大到出版方面的事务,还是小到小说标点符号的修改,可谓事无巨细,力求落实,其间辛苦只有我知道,我将铭记于心。

2010年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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