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庾亮 |
释义 | 中国东晋外戚,大臣。字元规。颍川鄢陵(今河南鄢陵北)人。司马睿(见晋元帝)为镇东大将军时任西曹掾,颇受器重。后以亮妹为皇太子(晋明帝)妃,庾亮侍讲东宫,与太子交好。 中文名:庾亮 国籍:中国 民族:汉族 出生地:河南鄢陵北 出生日期:公元289年 逝世日期:公元340年 职业: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事。 基本信息庾亮(289~340) 明帝即位,任中书监,为王敦所忌,托病去官。太宁三年(325)明帝卒,庾亮为中书令,与王导共辅6岁太子司马衍(晋成帝)继位,庾太后临朝,政事决断于亮。苏峻以平王敦、沈充功,进冠军将军,历职太守,统精兵万人。咸和二年(327),庾亮拟夺其兵权,苏峻与祖约以诛执政庾亮为名,联合举兵反晋,亮任都督,专征讨事。建康陷落,奔浔阳(今江西九江)投温峤,不得已共推陶侃为盟主。乱平后出为豫州刺史,镇芜湖。九年六月陶侃卒,庾亮以帝舅领江、荆、豫三州刺史,都督六州诸军事,镇武昌。咸康五年(339)四月王导卒,朝廷以其为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庾亮不就,以弟庾冰为中书监。咸康六年正月病卒。 庾亮生平庾亮(289—340),字元规,东晋颍川鄢陵(河南鄢陵西北)人。咸和九年任江、豫、荆三州刺史。 庾亮为北方南迁士族子弟,年16,随父在会稽,巍然自守,风格峻雅,时人惮其方严。晋元帝为镇东时,闻其名任为西曹椽。及引见,见其风情都雅,甚为器重,由是聘庾亮之妹为皇太子妃,太子即位,其妹立为明帝皇后。于是庾亮历任元帝、明帝、成帝三朝大臣。太宁二年(324年),参与讨平王敦之乱,攻灭吴兴豪族沈充,为东晋王朝建功立勋。三年,受遗诏与王导等辅立成帝,任中书令,执掌朝政。 庾亮执掌朝政后,不以外戚偷荣昧进,自奉兼正,并向朝廷表示“臣于陛下,后之兄也……悠悠六合皆私其姻,人皆有私,则天下无公矣……是以疏附则信、姻进则疑,疑积于百姓之心,则祸成于重闺之内矣。因此他一改前任王导辅政以宽和得众的做法,不讲情面,均按法规办事,不为群臣所理解。加上明帝在褒奖升任大臣的遗诏中未提及陶侃、祖约的功勋。陶、祖却疑是庾亮删除,并流传怨言。庾亮担心因此发生动乱而任温峤为江州刺史,以便接应支援。同时,修筑京都建康(今南京)城廓,巩固防务。咸和初,苏竣大量接纳亡命之徒,独断专行,乱施刑威。亮觉察峻将为祸乱,拟夺峻兵权,调回朝廷任为大司农。满朝均认为不妥。峤亦上书劝阻,亮又力排众议,不予采纳。苏峻遂联合祖约举兵反叛。温峤得知后,准备派兵东下保卫京都,亮又不同意,并致书与温峤云:“吾忧西陲(时陶侃任征西将军,镇守荆州,在建康西面),过于历阳(时苏峻任历阳内史),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不久,苏峻派大将韩晃攻宣城,亮遣军抵御,不能制止,苏峻乘胜进兵京都,亮督都军征讨,战于建阳门外,军未到阵,士众弃甲逃走,京都沦滔。庾亮只得乘小船逃奔浔阳,与温峤商议推陶侃为盟主。侃至浔阳,众议侃将杀亮以谢天下,庾亮也很害怕。两人相会,侃见其风流儒雅,气度不凡,产生好感,不觉便对亮有讽意地说:“君侯修石头(即修康城)以防我,今日为何反来相求?”亮即引咎自责。峤设宴招待,谈宴终日,隔阂逐渐消除,气氛开始趋于融洽。亮啖荞头,留下根须。侃问:“留此何用?”亮答:“还可以种。”侃称叹良久,说:“非为风流,兼有为政之实。”侃峤遂出兵勤王,斩苏峻于阵。京都解围,成帝脱险后至温峤船中,亮即晋见皇帝屈膝下拜,以额伏地,泣不成声。帝命群臣与亮同升御坐。第二天,亮又顿首至地,请求辞官回家。帝不允许,遣尚书侍中持手诏慰喻:“此社稷之难,非舅之过。”于是庾亮请求外镇自效,出为平西将军,假节(古代使臣出行,持节作为凭证,叫假节)豫州刺史,镇守芜湖。不久,后将军郭默据守湓口反叛。庾亮上表请求亲征,成帝诏令以本官加征讨都督,率兵二万,会同太尉陶侃征讨。乱平,亮还镇芜湖,不受爵赏,侃劝其接受,仍然苦辞。朝廷进号征西将军,又坚决谦让。陶侃卒,庾亮升迁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领江、荆、豫三州刺史,进号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假节。亮坚决辞让开府,迁镇武昌。 庾亮于咸和年间,在江州(今江西九江)建有庾楼,楼下有三啸堂,楼南有一古槐,几经兴废,于咸丰三年毁于兵灾。现在有因之命名的“庾亮南路”、“庾亮北路”。庾亮楼为古代江州名胜之一,诗人墨客,多爱登楼眺望,饮酒吟诗,留下不少名诗作。白居易在任江州司马时,诗中曾多次提到庾楼,如“牢落江湖意,新年上庾楼”;“三百年来庾楼上,曾经多少望乡人。” 人物功绩按:古代那些为国家统一努力的英雄,即使是失败的依然受到人们尊敬。东晋历史上,人们对那些积极北伐的人物也都是表示赞同。比如庾亮北伐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依然受到尊敬。这次北伐主要教训是因为兵力过于分散,与李寿和石虎同时开战。派邓岳和赵松南北两路攻李寿,攻打石虎也是多路,陈嚣出子午谷,毛宝出邾城,这样的部署是当时东晋国力难以支持的。庾亮推辞了入朝担任丞相,选择了北伐这项艰难的事业,这已经表明了他的品德是高尚的,尽管政治、军事才能方面有缺点,但是依然是值得敬重的。这次北伐西线收复了大片国土,东线失利。在东线战况也不是人们一般认为的一无是处。石虎当时正攻打晋藩段氏,庾亮主张北伐能支援幽州北部的段氏和辽东晋藩慕容氏,这比起消极保守的要进步。从战略选择方向看也是有一些可取之处。毛宝被任命为豫州刺史任前锋,他在邾城失利,但是不是现在一般认为的在长江北岸的邾城,而应该是在山东的邾城,由于历史上邾城的迁徙也使对这次战役的发生地造成误解。庾亮既然要北伐自然不会把担任前锋的豫州刺史派回长江边,庾亮自己都北上襄阳接应各路,担任前锋的毛宝自然也是向北攻打,他应该是一直攻打到了山东的邾城,能控制青州迅速和段氏、慕容氏取得联系,这也符合军事目的,在此之前的晋朝也与石虎在青州南北交锋,咸康初,晋军一直攻打到琅琊的费县,青州这里是双方争夺的要害地区。从后来的战局发展看,毛宝失利是孤军深入,后方遭到攻击造成的,他仅仅万人的部队面临数倍的攻击而失利不是他个人的责任,石虎集中近十万的部队反攻,从攻占邾城后,才向汝南、义阳、江夏和沔东地区进攻,也表明战役最初不是在长江边进行的,石虎的进攻被李阳击败,仅仅掠夺七千户百姓退兵,双方再次以淮河为界。 史籍记载晋书 卷七十三 庾亮,字元规,明穆皇后之兄也。父琛,在《外戚传》。亮美姿容,善谈论,性好《庄》《老》,风格峻整,动由礼节,闺门之内,不肃而成,时人或以为夏侯太初、陈长文之伦也。年十六,东海王越辟为掾,不就,随父在会稽,嶷然自守。时人皆惮其方俨,莫敢造之。 元帝为镇东时,闻其名,辟西曹掾。及引见,风情都雅,过于所望,甚器重之,由是聘亮妹为皇太子妃。亮固让,不许。转丞相参军。预讨华轶功,封都亭侯,转参丞相军事,掌书记。中兴初,拜中书郎,领著作,侍讲东宫。其所论释,多见称述。与温峤俱为太子布衣之好。时帝方任刑法,以《韩子》赐皇太子,亮谏以申韩刻薄伤化,不足留圣心,太子甚纳焉。累迁给事中、黄门侍郎、散骑常侍。时王敦在芜湖,帝使亮诣敦筹事。敦与亮谈论,不觉改席而前,退而叹曰:「庾元规贤于裴顾远矣!」因表为中领军。 明帝即位,以为中书监,亮上书让曰: 臣凡庸固陋,少无殊操,昔以中州多故,旧邦丧乱,随侍先臣,远庇有道,爰容逃难,求食而已。不悟徼时之福,遭遇嘉运。先帝龙兴,垂异常之顾,既眷同国士,又申以婚姻,遂阶亲宠,累忝非服。弱冠濯缨,沐浴芳风,频烦省闼,出总六军,十余年间,位超先达。无劳受遇,无与臣比。小人禄薄,福过灾生,止足之分,臣所宜守。而偷荣昧进,日尔一日,谤讟既集,上尘圣朝。始欲自闻,而先帝登遐,区区微诚,竟未上达。 陛下践阼,圣政惟新,宰辅贤明,庶僚咸允,康哉之歌,实存于至公。而国恩不已,复以臣领中书。臣领中书,则示天下以私矣。何者?臣于陛下,后之兄也。姻娅之嫌,与骨肉中表不同。虽太上至公,圣德无私,然世之丧道,有自来矣。悠悠****,皆私其姻,人皆有私,则天下无公矣。是以前后二汉,咸以抑后党安,进婚族危。向使西京七族、东京六姓皆非姻族,各以平进,纵不悉全,决不尽败。今之尽败,更由姻昵。 臣历观庶姓在世,无党于朝,无援于时,植根之本轻也薄也。苟无大瑕,犹或见容。至于外戚,凭托天地,连势四时,根援扶疏,重矣大矣。而或居权宠,四海侧目,事有不允,罪不容诛。身既招殃,国为之弊。其故何邪?由姻媾之私群情之所不能免,是以疏附则信,姻进则疑。疑积于百姓之心,则祸成于重闺之内矣。此皆往代成鉴,可为寒心者也。夫万物之所不通,圣贤因而不夺。冒亲以求一寸之用,未若防嫌以明至公。今以臣之才,兼如此之嫌,而使内处心膂,外总兵权,以此求治,未之闻也;以此招祸,可立待也。虽陛下二相明其愚款,朝士百僚颇识其情,天下之人安可门到户说使皆坦然邪! 夫富贵荣宠,臣所不能忘也;刑罚贫贱,臣所不能甘也。今恭命则愈,违命则苦,臣虽不达,何事背时违上,自贻患责邪?实仰览殷鉴,量己知弊,身不足惜,为国取悔,是以悾悾屡陈丹款。而微诚浅薄,未垂察谅,忧惶屏营不知所措。愿陛下垂天地之鉴,察臣之愚,则臣虽死之日,犹生之年矣。 疏奏,帝纳其言而止。 王敦既有异志,内深忌亮,而外崇重之。亮忧惧,以疾去官。复代王导为中书监。及敦举兵,加亮左卫将军,与诸将距钱凤。及沈充之走吴兴也,又假亮节、都督东征诸军事,追充。事平,以功封永昌县开国公,赐绢五千四百匹,固让不受。转护军将军。 及帝疾笃,不欲见人,群臣无得进者。抚军将军、南顿王宗,右卫将军虞胤等,素被亲爱,与西阳王羕将有异谋。亮直入卧内见帝,流涕不自胜。既而正色陈羕与宗等谋废大臣,规共辅政,社稷安否,将在今日,辞旨切至。帝深感悟,引亮升御座,遂与司徒王导受遗诏辅幼主。加亮给事中,徙中书令。太后临朝,政事一决于亮。 先是,王导辅政,以宽和得众,亮任法裁物,颇以此失人心。又先帝遗诏褒进大臣,而陶侃、祖约不在其例,侃、约疑亮删除遗诏,并流怨言。亮惧乱,于是出温峤为江州以广声援,修石头以备之。会南顿王宗复谋废执政,亮杀宗而废宗兄羕。宗,帝室近属,羕,国族元老,又先帝保傅,天下咸以亮翦削宗室。 琅邪人卞咸,宗之党也,与宗俱诛。咸兄阐亡奔苏峻,亮符峻送阐,而峻保匿之。峻又多纳亡命,专用威刑,亮知峻必为祸乱,征为大司农。举朝谓之不可,平南将军温峤亦累书止之,皆不纳。峻遂与祖约俱举兵反。温峤闻峻不受诏,便欲下卫京都,三吴又欲起义兵,亮并不听,而报峤书曰:「吾忧西陲过于历阳,足下无过雷池一步也。」既而峻将韩晃寇宣城,亮遣距之,不能制,峻乘胜至于京都。诏假亮节、都督征讨诸军事,战于建阳门外。军未及阵,士众弃甲而走。亮乘小船西奔,乱兵相剥掠,亮左右射贼,误中柂工,应弦而倒,船上咸失色欲散。亮不动容,徐曰:「此手何可使著贼!」众心乃安。 亮携其三弟怿、条、翼南奔温峤,峤素钦重亮,虽在奔败,犹欲推为都统。亮固辞,乃与峤推陶侃为盟主。侃至寻阳,既有憾于亮,议者咸谓侃欲诛执政以谢天下。亮甚惧,及见侃,引咎自责,风止可观。侃不觉释然,乃谓亮曰:「君侯修石头以拟老子,今日反见求耶!」便谈宴终日。亮啖薤,因留白。侃问曰:「安用此为?」亮云:「故可以种。」侃于是尤相称叹云:「非惟风流,兼有为政之实。」 既至石头,亮遣督护王彰讨峻党张曜,反为所败。亮送节传以谢侃,侃答曰:「古人三败,君侯始二。当今事急,不宜数耳。」又曰:「朝政多门,用生国祸。丧乱之来,岂独由峻也!」亮时以二千人守白石垒,峻步兵万余,四面来攻,众皆震惧。亮激厉将士,并殊死战,峻军乃退,追斩数百级。 峻平,帝幸温峤舟,亮得进见,稽颡鲠噎,诏群臣与亮俱升御坐。亮明日又泥首谢罪,乞骸骨,欲阖门投窜山海。帝遣尚书、侍中手诏慰喻:「此社稷之难,非舅之责也。」亮上疏曰: 臣凡鄙小人,才不经世,阶缘戚属,累忝非服,叨窃弥重,谤议弥兴。皇家多难,未敢告退,遂随牒展转,便烦显任。先帝不豫,臣参侍医药,登遐顾命,又豫闻后事,岂云德授,盖以亲也。臣知其不可,而不敢逃命,实以田夫之交犹有寄托,况君臣之义,道贯自然,哀悲眷恋,不敢违距。且先帝谬顾,情同布衣,既今恩重命轻,遂感遇忘身。加以陛下初在谅闇,先后亲览万机,宣通外内,臣当其地,是以激节驱驰,不敢依违。虽知无补,志以死报。而才下位高,知进忘退,乘宠骄盈,渐不自觉。进不能抚宁外内,退不能推贤宗长,遂使四海侧心,谤议沸腾。 祖约、苏峻不堪其愤,纵肆凶逆,事由臣发。社稷倾覆,宗庙虚废,先后以忧逼登遐,陛下旰食逾年,四海哀惶,肝脑涂地,臣之招也,臣之罪也。朝廷寸斩之,屠戮之,不足以谢祖宗七庙之灵;臣灰身灭族,不足以塞四海之责。臣负国家,其罪莫大,实天所不覆,地所不载。陛下矜而不诛,有司纵而不戮。自古及今,岂有不忠不孝如臣之甚!不能伏剑北阙,偷存视息,虽生之日,亦犹死之年,朝廷复何理齿臣于人次,臣亦何颜自次于人理! 臣欲自投草泽,思愆之心也,而明诏谓之独善其身。圣旨不垂矜察,所以重其罪也。愿陛下览先朝谬授之失,虽垂宽宥,全其首领,犹宜弃之,任其自存自没,则天下粗知劝戒之纲矣。 疏奏,诏曰: 省告恳恻,执以感叹,诚是仁舅处物宗之责,理亦尽矣。若大义既不开塞,舅所执理胜,何必区区其相易夺! 贼峻奸逆,书契所未有也。是天地所不容,人神所不宥。今年不反,明年当反,愚智所见也。舅与诸公勃然而召,正是不忍见无礼于君者也。论情与义,何得谓之不忠乎!若以己总率征讨,事至败丧,有司宜明直绳,以肃国体,诚则然矣。且舅遂上告方伯,席卷来下,舅躬贯甲胄,贼峻枭悬。大事既平,天下开泰,衍得反正,社稷乂安,宗庙有奉,岂非舅二三方伯忘身陈力之勋邪!方当策勋行赏,岂复议既往之咎乎! 且天下大弊,死者万计,而与桀寇对岸。舅且当上奉先帝顾托之旨,弘济艰难,使衍冲人永有凭赖,则天下幸甚。 亮欲遁逃山海,自暨阳东出。诏有司录夺舟船。亮乃求外镇自效,出为持节、都督豫州扬州之江西宣城诸军事、平西将军、假节、豫州刺史,领宣城内史。亮遂受命,镇芜湖。 顷之,后将军郭默据湓口以叛,亮表求亲征,于是以本官加征讨都督,率将军路永、毛宝、赵胤、匡术、刘仕等步骑二万,会太尉陶侃俱讨破之。亮还芜湖,不受爵赏。侃移书曰:「夫赏罚黜陟,国之大信,窃怪矫然,独为君子。」亮曰:「元帅指捴,武臣效命,亮何功之有!」遂苦辞不受。进号镇西将军,又固让。初,以诛王敦功,封永昌县公。亮比陈让,疏数十上,至是许之。陶侃薨,迁亮都督江、荆、豫、益、梁、雍六州诸军事,领江、荆、豫三州刺史,进号征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假节。亮固让开府,乃迁镇武昌。 时王导辅政,主幼时艰,务存大纲,不拘细目,委任赵胤、贾宁等诸将,并不奉法,大臣患之。陶侃尝欲起兵废导,而郗鉴不从,乃止。至是,亮又欲率众黜导,又以谘鉴,而鉴又不许。亮与鉴笺曰: 昔于芜湖反覆谓彼罪虽重,而时弊国危,且令方岳道胜,亦足有所镇压,故共隐忍,解释陶公。自兹迄今,曾无悛改。 主上自八九岁以及成人,入则在宫入之手,出则唯武官小人,读书无从受音句,顾问未尝遇君子。侍臣虽非俊士,皆时之良也,知今古顾问,岂与殿中将军、司马督同年而语哉!不云当高选侍臣,而云高选将军、司马督,岂合贾生愿人主之美,习以成德之意乎!秦政欲愚其黔首,天下犹知不可,况乃欲愚其主哉!主之少也,不登进贤哲以辅导圣躬。春秋既盛,宜复子明辟。不稽首归政,甫居师傅之尊;成人之主,方受师臣之悖。主上知君臣之道不可以然,而不得不行殊礼之事。万乘之君,寄坐上九,亢龙之爻,有位无人。挟震主之威以临制百官,百官莫之敢忤。是先帝无顾命之臣,势屈于骄奸而遵养之也。赵贾之徒有无君之心,是而可忍,孰不可忍! 且往日之事,含容隐忍,谓其罪可宥,良以时弊国危,兵甲不可屡动,又冀其当谢往衅,惧而修己。如顷日之纵,是上无所忌,下无所惮,谓多养无赖足以维持天下。公与下官并蒙先朝厚顾,荷托付之重,大奸不扫,何以见先帝于地下!愿公深惟安国家、固社稷之远算,次计公之与下官负荷轻重,量其所宜。 鉴又不许,故其事得息。 时石勒新死,亮有开复中原之谋,乃解豫州授辅国将军毛宝,使与西阳太守樊峻精兵一万,俱戍邾城。又以陶称为南中郎将、江夏相,率部曲五千人入沔中。亮弟翼为南蛮校尉、南郡太守,镇江陵。以武昌太守陈嚣为辅国将军、梁州刺史,趣子午。又遣偏军伐蜀,至江阳,执伪荆州刺史李闳、巴郡太守黄植,送于京都。亮当率大众十万,据石城,为诸军声援,乃上疏曰:「蜀胡二寇凶虐滋甚,内相诛锄,众叛亲离。蜀甚弱而胡尚强,并佃并守,修进取之备。襄阳北接宛许,南阻汉水,其险足固,其土足食。臣宜移镇襄阳之石城下,并遣诸军罗布江沔。比及数年,戎士习练,乘衅齐进,以临河洛。大势一举,众知存亡,开反善之路,宥逼协之罪,因天时,顺人情,诛逋逆,雪大耻,实圣朝之所先务也。愿陛下许其所陈,济其此举。淮泗寿阳所宜进据,臣辄简练部分。乞槐棘参议,以定经略。」帝下其议。时王导与亮意同,郗鉴议以资用未备,不可大举。亮又上疏,便欲迁镇。会寇陷邾城,毛宝赴水而死。亮陈谢,自贬三等,行安西将军。有诏复位。寻拜司空,余官如故,固让不拜。 亮自邾城陷没,忧慨发疾。会王导薨,征亮为司徒、扬州刺史、录尚书事,又固辞,帝许之。咸康六年薨,时年五十二。追赠太尉,谥曰文康。丧至,车驾亲临。及葬,又赠永昌公印绶。亮弟冰上疏曰:「臣谨详先事,亦会闻臣亮对臣等之言,恳恳于斯事。是以屡自陈请,将迄十年。岂直好让而不肃恭,顾曩时之衅近出宇下,加先帝神武,算略兼该,是以役不逾时,而凶强馘灭。计之以事,则功归圣主,推之于运,则胜非人力。至如亮等,因圣略之弘,得效所职,事将何论!功将何赏!及后伤蹶,责逾先功,是以陛下优诏听许。亮实思自效以报天德,何悟身潜圣世,微志长绝,存亡哀恨,痛贯心膂。愿陛下发明诏,遂先恩,则臣亮死且不朽。」帝从之。亮将葬,何充会之,叹曰:「埋玉树于土中,使人情何能已!」 初,亮所乘马有的颅,殷浩以为不利于主,劝亮卖之。亮曰:「曷有己之不安而移之于人!」浩惭而退。亮在武昌,诸佐吏殷浩之徒,乘秋夜往共登南楼,俄而不觉亮至,诸人将起避之。亮徐曰:「诸君少住,老子于此处兴复不浅。」便据胡床与浩等谈咏竟坐。其坦率行己,多此类也。三子彬、羲、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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