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魏碑体 |
释义 | 北魏统一北方,迁都洛阳,结束了黄河流域的混乱局面。北魏孝文帝雄才大略,提倡汉化,发展教育,洛阳再次成为书法艺术的中心,一种介于汉晋隶书和唐楷间的独特风格的新书体--魏碑体产生了。 北魏平城时期是指公元4世纪90年代末至5世纪90年代前期。公元398年,道武帝拓跋珪定都平城,从此开始了北魏在平城的历史。北魏皇帝重用汉族士族知识分子,自觉推动了与汉族文化的融合。 中文名:魏碑体 朝代:北魏 作者:孝文帝 代表作:《王银堂画像题名》 简介北魏统一北方,迁都洛阳,结束了黄河流域的混乱局面。北魏孝文帝雄才大略,提倡汉化,发展教育,洛阳再次成为书法艺术的中心,一种介于汉晋隶书和唐楷间的独特风格的新书体--魏碑体产生了。 魏碑体,又称为龙门体、伊阙宗等,因为魏碑书法的代表作是龙门石窟一千方左右的北魏造像题记。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二十方,被称为龙门二十品,即《长乐王丘穆陵亮夫人尉迟为亡息牛橛造像记》、《一弗为亡夫张元祖造像题记》、《比丘慧成为亡父始平造像记》、《北海王元详造像记》、《司马解伯达造像记》、们匕海王国太妃高为孙保造像记》、《云阳伯郑长猷为亡父母等造像记》、《新城县功曹孙秋生、刘起祖二百人造像记》、《邑主高树、解佰都三十二人等造像记》、《比丘惠感为亡父母造像记》、《广川王祖母太妃侯为亡夫贺兰汗造像记》、《邑主马振拜等三十四人为皇帝造像记》、《广川王祖母太妃侯造像记》、《比丘法生为孝文皇帝并北海王母子造像记》、《邑主仇池杨大眼为孝文皇帝造像记》、《安定王元燮为亡祖等造像记》、《齐郡王元枯造像记》、《比丘尼慈香、慧政造像记》、《比丘道匠造像记》、《陆浑县功曹魏灵藏、薛法绍造像记》。二十品的名目最早见于清末康有为的《广艺舟双楫》和方若的《校碑随笔》,此后被社会所公认,、被视作魏碑书体的法帖范本,不仅国内珍视,而且享誉海外。龙门二十晶的书法艺术,端正大方,质朴厚重,刚健有力,峻荡奇伟。其行次规整,排列整齐,大小匀称;结体和用笔则在隶、楷之间,表现出其成熟性,也显现出其过渡性的承隶启楷风格。若细分析,龙门二十品又可分为几类艺术风格不同的作品。康有为分之为四体,即杨大眼、魏灵藏、一弗、惠感、道匠、孙秋生、郑长猷深着劲重为一体;长乐王、广川王、太妃侯、高树端方峻整为一体;解伯达、齐郡王元枯峻骨妙气为一体;慈香、安定王元燮峻宕奇伟为一体。如从结体、用笔等特点分析,杨大眼、魏灵藏、慧成、慧感、道匠、孙秋生、郑长猷、贺兰汗等品结体端庄稳重,重心聚中而微偏上,无松散下垂之感;笔法方硬有棱角,起落处犹如刀削,斩钉截铁,锋芒毕露。尉迟、一弗、解伯达、高树等品与上述各晶风格基本相同,唯笔划较细,于稳重中又显俊秀爽利。以上诸品被书法家认为是龙门体书法艺术风格最典型的代表作品。此外,如元详、元燮、高太妃、马振拜等品用笔趋于圆转,笔迹流畅,寓隶法笔意于楷书之中。广川王、元枯、法生等品用笔含蓄,锋芒内在,转角圆浑,已同以后的唐楷无多区别。慈香一品在结体用笔上更为自由、柔和,显得十分潇洒奇逸,在魏碑中表现出别具一格的书法艺术风格。 除龙门石窟的造像题记外,洛阳出土大量的北魏墓志,其中们匕魏元怀墓志》、《北魏元怿墓志》、《北魏高猛墓志》、《北魏元肥墓志》等都是魏碑书法精晶。此外,洛阳出土的北齐时代的《北齐姜纂造像题记》等也是魏碑书法的代表作品。 北朝洛阳碑刻的书写者有不少当时的书法名家,但大多是一般文士,如朱义章、萧显庆等人是龙门石窟一些造像题记的书写者,但史传无载,很可能是精于书法的普通人。 一、魏碑体的特点:1、横画和捺画保持隶书的特点,常伸展到字形边界甚至超出边界; 2、字形与隶书相比呈扁方形; 3、突出的特点是撇捺向两侧伸展,收笔前的粗顿以及抬峰,使整个字形厚重稳健略显飞扬、规则中正而有动态,颇具审美价值。 “魏碑体”的形成及其意义 摘要:北魏时期是隶书向楷书过渡的关键时期,北魏洛阳时期形成了一种风格独特的楷书,我们称之为“魏碑体”。在清朝康有为的大力推崇下,名声大噪,享誉书法史,但是“魏碑体”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它的形成与发展交织着政治、宗教和历史文化的变迁。从目前发现的众多碑刻墨迹当中,笔者想通过此文理出一条魏碑体形成发展的轨迹。本文将着重探讨“魏碑体”在北魏时期的形成与发展,并对“魏碑体”所包含的意义与价值作简要的分析。 关键字:北魏 魏碑体 平城 洛阳 形成 发展 意义 二、“魏碑体”的形成与发展(一)平成时期 1平成时期书法演变的历史因素 北魏平城时期是指公元4世纪90年代末至5世纪90年代前期。公元398年,道武帝拓跋珪定都平城,从此开始了北魏在平城的历史。北魏皇帝重用汉族士族知识分子,自觉推动了与汉族文化的融合。 北魏初年的统治者采取了一系列文教政策,表现出对汉族文化极大的热忱。天兴元年(398)迁都平城之初就“令五经群书各置博士,增国子太学生员三千人;公元426年“起太学于城东,祀孔子,以颜渊配”;公元444年,太武帝下《庚戍诏》:“自王公以下至于卿士,其子息皆诣太学。”公元466年“初立乡学、郡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六千”;公元486年孝文帝下诏修建明堂、辟雍。公元489年在平城立孔子庙。北魏统治者的这些措施,极大地促进了鲜卑族与汉族的融合,巩固了统治,也为书法艺术的发展与创新创早了良好的条件。 在北魏皇帝重用的汉族高官中不乏堪称一流的书法家。北魏初年,朝廷文诰书檄多出自书法家崔玄伯笔下。《魏书·崔玄伯传》记载: 玄伯自非朝廷文诰,四方书檄,初不染翰,故世无遗文。尤善草隶、行押之书,为世楷模。崔浩是崔玄伯的儿子,因为擅长书法经常在道武帝拓跋珪左右。《魏书·崔浩传》“太祖以其工书,常置左右。” 范阳卢渊也是当时著名的书法家,《北史·卢玄传附卢渊》略云:“初,(卢)湛父志,法钟繇书,传业累世,世有能名。至(卢)邈以上,兼善草迹。渊习家法,代京宫殿,多渊所题。” 崔、卢是当时首屈一指的书法大家,他们所传书法不外乎篆书、隶书、草书、行押、铭石书,就其风格而言当为古朴、厚重、方严、笔力雄健。这就为北魏书法奠定了雄强之风。 北魏初年,佛教传入中原,受到北魏皇帝的推崇。《魏书》记载:天兴元年(398)道武帝下诏:“敕有司于京城建饰容范,修整宫舍,令信向之徒有所居止。”太武帝时,在崔浩的劝说下,罢黜佛教,迎请嵩山道士寇谦之,道教大兴。“乃使谒者奉玉帛牲宰,祭嵩岳,迎致其馀弟子在山中者,于是崇奉天师,显扬新法,宣布天下,道业大行”。太武帝死后,文成帝修复佛法,下《修复佛法诏》:“夫为帝王者,必祗奉明灵,显彰仁道……朕承洪绪,君临万邦,思述先志,以隆斯道。今制诸州郡县,于众居之所,各听建佛图一区,任其财用,不置会限。”和平元年(460)文成帝命沙门统昙曜“于京城西武州塞,凿山石壁,开窟五所,镌建佛像各一,高者七十尺,次六十尺,雕饰奇伟,冠于一世”。从此佛教更加兴盛。经过这番佛道斗法,北魏在平城短短96年的历史却留下了珍贵的历史遗产,平城时期的著名碑刻中既有云冈石窟的造像题记?,又有道教的碑刻④,这使平城的碑刻呈现出多元混杂的特征。 另外,北魏不像南朝一样禁止立碑,这也是使北魏碑刻繁多的重要原因之一。 正是基于以上因素,平城书法才得以迅速发展演变,它上承隶书下启洛阳楷书,既融合了北方少数民族的粗犷剽悍之风,有渗透了儒家文化的温文尔雅、刚正不阿,同时又受到佛教和道教文化的熏陶,呈现出古朴、自然、刚劲、雄壮的风貌。 2平城时期的书迹列举及其分析 平成时期的书迹种类繁多,包括碑刻、墓志、造像记、题记、明堂瓦文等。我按时间顺序择要排列如下⑤: 《王银堂画像题名》(406)楷书 《折冲将军薪兴令造寺碑》(436)楷书,新疆吐鲁番出土 《皇帝东巡之碑》并碑额(437)碑文隶书,阳文篆额“皇帝东巡之碑”,民国年间河北易县出土 《大代华岳庙碑》(439)隶书,碑原在陕西华阴县华山 《王神虎造像记》(440)楷书 《朱雄造像记》(440)楷书 《合邑又道继等造像记》(440)楷书 《鲍纂造像记》(442)草率隶书,清朝末年山东出土,现存日本 《嘎仙洞祝文刻石》(443)隶书,1979--1908年发现于大兴安岭鄂伦春旗嘎先洞中 《孙恪墓铭》(451)大同附近出土 《皇帝南巡之颂》并碑额(461)碑文隶书,阳文篆额“皇帝南巡之颂”,1936年发现,现移山西灵丘县觉山寺 《刘贤墓志》(452-465),志文隶书,四面刻,阳文篆额“刘戍王之墓志”,1963年辽宁朝阳出土 《曹天度造像记》(466)隶书 《鱼玄明墓志》(468)楷书 《赵炯造像记》(469)草率隶书,同治年间山东高密出土 《申洪之墓志》(472)隶书,现在山西大同博物馆 《钦文姬臣墓铭》(474)出土于大同 《光州灵山寺舍利塔铭》(477)楷书,咸丰年间山东黄县出土 《太和造像记》(478)隶书 《冯熙写杂阿毗昙心经》(479) 《太和五年石函铭》(481)楷书,1964年河北定县出土 《邑师法宗造像记》(483)楷书,在山西大同云冈石窟第十一窟东壁 《崔永忠造像记》(483)楷书,山东历城出土 《司马金龙墓铭》并题额(484)隶书,1965年山西大同出土 《司马金龙墓寿砖》(484)隶书,1965年山西大同出土 《晖福寺碑》并碑额(488)楷书,在陕西澄城县 《阎惠端造像记》(489)楷书,光绪年间在河北昌平访得 《比丘尼惠定造像记》(489)楷书,在山西大同云冈石窟17窟南壁 《王伯安造像记》(490)楷书 《富贵万岁》瓦当文(481-490)隶书,在山西大同文明太后永固陵访得 明堂瓦文(486-491)有篆书、隶书、楷书、行草书,1995年至1996年在山西大同城南出土 《僧晕造像记》(492)楷书 《宿光明冢》《王羌仁冢》墓砖,年代不详,草率隶书,1995年,1997年分别在山西大同访得 《吊比干文碑》(494)在河南辉比干墓侧,刻于孝文帝迁都洛阳途中,为平城魏碑画上了句号。 在这些书迹中有《皇帝东巡之碑》、《皇帝南巡之颂》属于庙堂之作,风格雍容大度,笔势开张,应为当时一流书家所写。作为摩崖隶书的《嘎仙洞祝文刻石》又显得浑朴雄厚。《平国侯韩弩真妻碑》、《刘贤墓志》、《司马金龙妻姬辰墓志》、《司马金龙墓铭》、《司马金龙墓漆画屏风题记》等为贵族官僚墓志,虽较庙堂之制略为草率,但却更显示出各自独特的风格,刻工也比较精致。而出自工匠之手的《宿光明冢》、《王羌仁冢》明堂瓦文等则显得草率、自然,更能直接反映当时普通大众的书写习惯。 平城时期的书迹上至皇帝驾幸的铭刻,下至平民百姓的瓦文,包罗万象,我们从中可以透视到北魏平城时期书法的方方面面,这对我们了解北魏平城时期的书法发展演变状况具有重要意义。 在这些北魏平城的遗迹中,既有隶书又有楷书,而且各自都有相当的数量和规模。从字体来看,篆书多为碑额,墓志多为隶书,造像记多为楷书,当然也并非全部如此⑥。从它们的时间顺序上来看,隶书、楷书的顺序时前时后,明显地表现为由隶书向楷书过渡时所呈现出的独特风貌。我们从这风格各异的书迹中可以看出:随着北魏对中国北方的统一,当时的社会正热切地期盼出现一种具有统一法度的书体。事实上,北魏初期的皇帝也明显意识到规定文字法度的重要性。公元425年,北魏“初造新字千余”,而且太武帝为此还下达了整齐文字的诏令。 在昔帝轩创制造物仓颉因鸟兽之迹以立文字。自兹以降,随时改作,故篆、隶、楷、草并行于世。然经历久远,传习多失其真,故令文字错谬,会义不惬,非所以示规则于来世也。孔子曰:名不正则事不成,此之谓也。今制定文字,事所用者,颁下远近,永为楷式。 --《魏书·世祖纪》 但是从公元425年以后北魏平城时期的书迹来看并没有形成比较统一的风格法度,这说明风格的形成不是政府的力量所能达到的。这是一种社会风尚,它需要历史的选择、社会的选择才能形成社会普遍认可的书写规范,从而形成社会普遍的审美共识。 3、从平城碑刻看北魏书风的演变 北魏平城时期的书法呈现出“体兼隶楷”的总体特征。隶中有楷,楷中有隶。为了弄清北魏书法的发展演变,我先从几部隶书味较浓的碑刻说起。 从?皇帝南巡之颂?看平城隶书 此碑刻于文成帝时代,?魏书·高宗纪?有记载“灵丘南有山,高四百余丈。乃诏群臣仰射山峰,无能逾者,帝弯弧发失,出山三十余丈,过山南,二百二十步,刊石勒铭。” 此碑书迹具有明显的隶书特征。横画两端都向上翘起作翻飞状,竖钩平挑,撇画收笔处微微向上翻挑,捺画收笔处平出,字形成横扁状,这些都是典型的隶书笔法。 同时这类隶书杂有显著的楷书特点,笔画方截、瘦劲,横画左低右高向上倾斜,许多字的横折处已不再是平起直下,而改为向左侧倾斜,如“过”字的首笔折处。有的横折则表现出明显的顿挫,如“郡”字中“君”首笔处的折。从结构上看结体凝重,呈欹斜状。⑦ ?皇帝南巡之颂?所表现出的特点使其在研究隶书向楷书过渡方面具有了重要的价值。尤其是其中掺杂的楷书特征会使我们有似曾相识之感。这些楷书特征我们可以在稍后的“龙门四品”和邙山墓志中明显地找到他们的影子。从笔画的方峻顿挫到结体的欹斜凝重都与“魏碑体”楷书有明显的渊源关系。 这种风格的碑刻在北魏平城时期还见于《皇帝东巡之碑》,而在其后的《司马金龙墓铭》中《皇帝南巡之颂》的许多特点得以延续,但有些特点却被明显的抛弃了。例如:横画左侧起笔处的向上翻起已不明显,字体的欹斜度也大大减弱,但仍表现出隶书的特征。可以说楷书对当时的人们已有相当地影响,以至于不自觉的渗透到书法当中,使之“体兼隶楷”。事实上由于北方书风保守,庙堂之制按照惯例都是采用隶书书刻,许多波磔、翻挑以及结构的平整往往都是刻意为之,颇有力不从心之感。所以启功说:“构造和笔画姿态都想写隶书,但书写技巧不纯,笔划无论方圆粗细写得总不像汉碑那样地道。” 《皇帝南巡之颂》为庙堂之制,是记载皇帝出幸的碑刻,当为一流书家所写。《司马金龙墓铭》为贵族墓志,刻工精良,因此这两块碑刻可能代表了当时书法的最新状态,也典型地反映了当时书刻者的矛盾心理和惯用的书写习惯。尤其是对方笔的运用可以说已经成为当时比较认同的笔法,这对后来洛阳“魏碑体”的形成有着显著的影响。 但是平城时期的隶书并没有形成统一的风貌,以上所举只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一种。其他如《嘎仙洞刻石》的古朴浑厚,《嵩高灵庙碑》的方厚平直,《宿光明冢》、《王羌仁冢》砖文的简直草率都各具特色。 从《晖福寺碑》看平城楷书 《晖福寺碑》是北魏平城时期最著名的楷书碑刻。就其特点而言,仍以方笔为主,棱角鲜明,结体严谨,略有倾斜“具有俯仰向背的姿态和曲张之势,茂密的结体现出欹侧的姿致”。⑧所以康有为称它是“丰厚茂密之宗”,在字体结构的避让上已经很成熟,汉末魏晋隶书的影子已经难以找到。 与平城前期最具代表性的隶书碑刻《皇帝南巡之颂》相比,虽然一隶一楷但在风格上却有一脉相承的渊源关系。《皇帝南巡之颂》在结体上的严谨、笔画上的方棱锐折在《晖福寺碑》中都有所体现。尤其是横画的书写,虽然《晖福寺碑》的书家采用的是楷书笔法但与《皇帝南巡之颂》中的横画却有很大的相似之处。如“庆”“真”“素”“而”等字里面的横画,其神态与《皇帝南巡之颂》如出一辙。这说明从《皇帝南巡之颂》到《晖福寺碑》的27年中,这种笔法得以延续和发展,并在楷书当中得到应用。由于不管是?皇帝南巡之颂?还是?晖福寺碑?在当时都应该是最新的笔法,这对北魏书风的演变无疑具有引导作用。 如果我们将其与北魏洛阳的“魏碑体”相比,洛阳“魏碑体”的写法,《晖福寺碑》基本具备。但是不能否定在笔画的舒展开张,撇捺的雄健有力,结体的大开大合,结构的欹侧,气势的雄劲上都远不及洛阳“魏碑体”。《晖福寺碑》的上述特点使其表现出探索者和先驱者的角色。平城楷书对洛阳“魏碑体”产生了深刻的影响,所以殷宪说:“洛阳时期的魏碑与平城时期的魏碑同样存在着一个直接的承接关系。就是说,大同诸多形式的魏碑、铭石、书迹,对于洛阳的诸多造像记、墓志铭,在时间上是一个早与晚的关系,在书体、书风的生成和发展上,则是一个源与流的关系。” 当然平城时期的楷书仍残有明显的隶意,这在《邑师法宗造像记》以及明堂瓦文所发现的楷书中有明显的体现⑨。 (二)洛阳时期 ⒈洛阳时期书法演变的历史环境 公元477年孝文帝亲政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包括“革衣服之制”,禁穿胡服,改穿汉人服饰;改变鲜卑人籍贯“代人南迁者,悉为洛阳人”;以汉语为“正音”;改鲜卑复姓为汉人单姓;促进鲜卑族与汉人士族高门的通亲。孝文帝采取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大大促进了胡汉民族的融合,表现出对汉族文化的推崇,也使北魏形成慕尚南朝衣冠之制的风尚。在这样的政策环境下,一批南朝汉人知识分子北迁,给北魏书坛带来一片新的生机,北方相沿已久的保守书风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因此北魏后期的很多书家有出仕南朝的背景。如《魏书》记载:陇西李思穆(?-516)“有度量,善谈论,工草隶⑩”;颍川庾道(?-517)“历览史传,善草隶书”;彭城刘懋(?-517)“善草隶书,多识奇字”。这些人都属投北的南方书家,他们所传之草隶应该属于“二王”一派。北魏的这些南方书法家为北魏书法艺术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北魏后期,南方的字书《小学篇》传入北方,北魏后期的贵族子弟以学习《小学篇》为荣耀。《魏书·任城王传附元顺》记载:“(元澄之子)顺,字子和,九岁师事乐安陈丰,初学王羲之《小学篇》⑾数千言,昼夜诵之,旬有五日,一皆通彻。” 《小学篇》传“二王”之法,而且书风上比北朝传统的识字书《急就篇》新妍,当为鲜卑贵族所推崇,这样就使南朝书风渗透到北魏书刻的血脉之中,为洛阳时期产生新体楷书并且普遍流行奠定了基础。 ⒉洛阳“魏碑体” 北朝书法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吸纳南方新妍书风,终于在洛阳时期形成了一种全新的楷体--“魏碑体”⑿。 我们可以从以邙山墓志和“龙门四品”为代表的洛阳碑刻中看到这种具有统一风格的“魏碑体”,他们一改北魏平城书风的古拙、朴茂,呈现出新妍别致的书风。险峻奇伟、惊心动魄、体态新妍、结体严谨。确实给我们以耳目一新之感。 以《元桢墓志》为例我们可以看到,这类楷书多用方笔;横画出锋,收笔下顿,横画向上倾斜;撇画突出,收笔平挑;捺笔雄壮,收笔平出;竖多下顿后向左平出;斜画紧结,字形横扁,且整体呈欹斜态势。笔法刚劲、潇洒,撇画捺画突出,如长枪大戟,刀砍斧凿,给人以遒劲雄壮之感⒀。 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中说:“古今中外唯南碑与魏为可宗,曰有十美:一曰魄力雄强。二曰气象昏穆。三曰笔法跳跃。四曰点画峻厚。五曰意态奇逸。六曰精神飞动。七曰兴趣酣足。八曰骨法洞达。九曰结构天成。十曰血肉丰美。是十美者,唯魏碑南碑有之。” ⒊北魏后期“魏碑体”地发展 随着汉化改革的深入,胡汉融合的加强,南朝书风的不断传入,这种刚峻奇伟的“魏碑体”楷书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笔画渐趋圆润、端整、秀雅,方圆兼施。 三、“魏碑体”的意义⒈“魏碑体”是时代的产物,它的产生和发展都伴随着社会的变革,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的面貌,反映着人们审美观念的变迁,社会风气的演变。如太和以前,鲜卑贵族子弟崇尚健壮勇猛、弓马骑射,太和以来迁都以后则转而崇尚儒业⒁。这与“魏碑体”晚期由方笔转而趋圆是同样的道理。由注重身体的英武强壮转而注重内心的修养,这无疑是鲜卑族汉化改革的结晶。“魏碑体”的这些特点对于北魏史的研究有重要的价值。 ⒉“魏碑体”具有多元的美学特质。是具有高度融合性的书体,具有复杂的文化背景。它渗透了儒、释、道三家文化的血脉,融合了北方少数民族的粗犷与汉民族的内敛,融合了北方书法的古朴浑厚与南方行楷的新妍妩媚,融合了隶书的笔势开张与楷书的结体严谨,给人以雄健开张的心理体验,具有极高的美学价值,这是以往任何一个朝代所无法比拟的。 ⒊“魏碑体”对后世书风的演变具有重要的影响。它上承汉隶下启唐楷,是研究隶书向楷书演变的重要载体。虽然“魏碑体”曾一度不为人知,但它笔法的多变令后世书家大为赞叹。所以康有为在《广艺舟双楫·备魏第十》中说:“通观诸碑,若游群玉之山,若行山阴之道,凡后世所有之体格无不备,凡后世所有之意态,亦无不备矣。” 注释: ①刘涛在《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第435页中说“这类以‘斜划紧结’为共同特征的新体楷书,楷法遒美庄重,接近东晋王献之《廿九日帖》和南朝僧虔《太子舍人帖》的楷书。因为北方这类楷书首先在洛阳地区的上流社会流行,我们不妨称之为“洛阳体”。而施安昌则将其命名为“邙山体”。笔者认为这类楷书是魏碑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且在当时广为流行,故将其称为“魏碑体”。 ②《北史·崔宏传》云:“宏祖悦与范阳卢湛并以博艺齐名,湛法钟繇,悦法卫凯,而俱习索靖之草,皆尽其妙。湛传子偃,偃传子邈;悦传子潜,潜传子宏,世不替业,故魏初重崔、卢之书。” ③云冈石窟的造像题记如《邑师法宗造像记》(489),楷书,在山西大同云冈石窟第十一窟东壁。《比丘尼惠定造像记》(489)楷书,在山西大同云冈石窟十七窟南壁。 ④道教碑刻如《大代华岳庙碑》(439)隶书,碑原在陕西华阴县华山,《嵩高灵庙碑》并碑额(456),碑文隶书,阴文篆额“中岳嵩高灵庙之碑”,在河南登丰县嵩山。 ⑤此所录北魏平城时期的书迹引自:刘涛《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殷宪《大同魏碑述略》。 ⑥例如《曹天度造像记》(466)当为隶书,而《鱼玄明墓志》(468)则为楷书。 ⑦刘涛在《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第425页:这类隶书杂有明显的楷式,例如横向笔画一律写成左低右高的斜势,许多撇画是方头尖撇,有些结构部件如“昌、日、口、田”等近乎楷式,《皇帝南巡之颂》碑阴的许多字如“他、和、男、代、将、盖、尚”等,几乎就是楷书。 ⑧见刘涛着《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431页。 ⑨如《邑师法宗造像题记》风格浑厚古拙、端正平稳、结构横扁,有些横画中仍有波挑的意味,隶意很浓。明堂瓦文中的楷书多“平划横结”、结构较散,饶有隶意。 ⑩这里说的“草隶”一词当是草书、隶书(楷书)的合称。参见丛文俊《文献所见魏晋士大夫风法风尚之真实状态的考证》,见《丛文俊书法研究文集》第227-231页。 ⑾《隋书》卷二十三《经籍志》有:“《小学篇》一卷,晋下邳内史王义撰”;《新唐书·经籍志》《旧唐书·艺文志》亦著录《小学篇》,撰者都作“王羲之”,《魏书》卷第十九中《校勘记》十二云:“或北魏已有作‘羲之’撰的本子”云。 ⑿洛阳时期的隶书已经很明显的显示出衰微态势。而此时洛阳形成的“魏碑体”已普遍运用,这时的隶书明显的落后了,故这里不作介绍。⒀施安昌《“北魏邙山体”析》中归纳这类楷书的特征是“结体间架已是斜画紧结而不是平画宽结,横画起笔不再向下扣而是出锋朝上,收笔不再上挑而是下顿,跃笔顿挫上挑而不再有弯弧。”见《书法丛刊》第三十八辑(1994年第二期) ⒁如:道武帝时常山王遵“少而壮勇”;阳平王他“身长八尺,美姿貌,性谨厚,武艺过人”;永昌王键“姿貌魁壮,善弓马,达兵法,所在征战,常有大功”;襄城公题“少以雄武知名”;九原公仪“容貌甚伟,美髯须,有算略,少能舞剑,骑射绝人”。河南王曜,五岁时,射雀能中。太武帝朝,真定侯陆“以武功颇蒙恩遇”。 ⒂如《魏书·任城王传附元顺》记载:“(元澄之子)顺,字子和,九岁师事乐安陈丰,初书王羲之《小学篇》数千言,昼夜诵之,旬有五日,一皆通彻”。 参考文献: 《中国书法史·魏晋南北朝卷》刘涛着江苏教育出版社,2002年12月第二版 《大同风采》徐世信编著,中国旅游出版社出版,1997年5月第一版 《魏书》(北齐)魏收着,唐长孺点校,中华书局,1974年版 《北史》(唐)李延寿着,陈仲安点校 《大同魏碑述略》殷宪,载《书法丛刊》1999年第一期 《北魏邙山体析》施安昌载《书法丛刊》1994年第二期 四、当代书家代表人物孙伯翔、何俊田李松 尤中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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