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王九城 |
释义 | 王九城,1970年7月生于山东莱阳。1989年开始发表诗歌,散文。1994年出版散文诗集。自2008年至今已在纸媒发表诗歌500余首,散见于《诗选刊》、《诗歌月刊》、《中国诗人》、《绿风》诗刊、《上海诗人》《星星诗刊》、《特区文学》、《中国文学》、《中国诗歌》、《延安文学》、《文学港》、《中国青年报》等诗歌报刊。有作品入选多个诗歌选集。 主要作品: 虚幻的人(组诗56首) 文/王九城 巷子里的风 拐进巷口,风就大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 路灯下,没有熟悉的人 他好似不太在意 夜色裹着他的黑上衣 他比夜色还要黑 他已习惯这条幽深的巷子 每个夜晚他都想 邂逅一个未曾谋面的句子 然后,他会这样写下: 我只是巷子里的风 来历不清,去向不明 一条河流 一条河流,又宽又长 从河东到河西 那个人的衣服颜色淡了 那个人的鞋子湿了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 时光很长 落水的时候 他像多年前的一个朋友 没发出声响 离去 暮色合上挥别的手 一切都在黑暗中发生 对手和朋友顷刻而去 只留下一个名字 比记忆真实,比生活虚幻 在通往异地的路上 你消逝的速度很快 你拒绝回答问题 你的沉重来自太久的沉默 被山水装满了的身体 渐渐潮湿。青山不老 你担心的只是 归来之时,你已经老去 月半之夜 还不到圆的时候 月亮在窗外的梧桐枝间 扒开叶子偷看 微风轻拂 月光开始在屋子里走动 此刻他是静坐的 如坐在一幅古老的画里 仿佛许多年就过去了 记忆中的影像恍惚 一些人呼啸而过 荡起风。他的空旷漫无边际 他确定要去寻找什么 先是有条不紊地走了几步 然后加速,风一般奔跑起来 再没有什么比他更快 他越来越轻盈 身体在灯光里透明 再没有什么能挡住他 除非对着他冰冷的背影喊一声 除非他回头 眼眶里转动着两滴没有落下来的泪 影子 影子跟着我,时隐时现 有时在河里被鱼啄痛 有时在路上被石块绊倒 今天,它不知去了哪里。想躲过 连绵的阴雨。也许 它正面对一片流泪的叶子 细数过往的快乐或 痛。紧咬着牙关,不说出 内心的秘密。直到夜深了 我才在黑暗中听到它低沉 终于安详下来的呼吸 影子 我可以告诉你:风并非同时吹过 我和你。你身上的落叶 也不是我的记忆。这一直是 我不忍心说出的秘密 你可以有一个自己的空间,你可以 不是平面的。如果天黑了 我还没有回来,你就当我已经离去 我会毫无保留 把我的血肉补充进你的身体 故事 多年以前的黑字被敲到电脑里 他在字里行间行走,不停地 抛弃,埋葬。仿佛尘埃落定 又突然转折,风生水起 他已无法掌控。这是难以预料的 他在峰回路转以后 偏离了方向,没有回到 预想的结局 虚幻的人 虚幻的人走在通往墓地的路上 没有体温。如果没有一朵花 他是灰暗的。如果没有人说起春天 他会继续苍白。一瞬间 天就黑下来。他找到自己的归宿 并把途中的痕迹一一抹去 虚幻的人 他只在夜晚出现。我近 他就远。我远,他又向我招手 这个模糊的人,不肯露出真实的面目 就算在镜子中,他也隐藏得 很深。有好多次,我就要抓住他了 可是他轻灵,虚空。只要呼吸 他就会消散。合上双目 他就罩在头顶。多少年了 他始终不肯远去,好像在 等待着我与他的会合 随风而动 窗外的灯光,像细微的根须 扎进我的身体。虚实相间 是浮动的暗影 天空那么大。一片棉质的云 拐了一个弯,抚过我的头顶 然后,不知去踪 只是偶然的随风而动 散落的群星,就要被时间的河流 渡到对岸去 我就要变轻,就要被 带往高处。请允许我轻的 好像一阵风 一个人站在旷野中 一个人站在旷野中。周围 夜色聚拢。风鼓动着他身上 陈旧的衣服,仿佛他随时都会飞起来 他已习惯了黑暗,习惯了 在黑暗中注视着远处的灯火 那个生活了数十年的小村庄 依旧是他离去前的模样,依旧 是他难以割舍的牵挂和痛 他昼伏夜出,没有人能拦住他出现 在梦里,在一滴泪水中。但 他好久都没有说话了,对生活 他已不再妄加评论 他总是在一些暗影里飘忽不定 只要你活着,就触摸不到他的思想 触摸不到他瘦硬的骨头。除非 你死去,再重生 雨夜里行走的人 雨迈着细碎的脚步,追赶着他 仿佛命运中潮湿的部分,在今夜 要掠走他的体温。伞下的他 用仅有的干爽捂住唯一的心跳 他要在这场比赛中胜出,找到 回家的路。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 任他把孤单和无助留给身后的我 状态 大多时间,他是折叠的 被某个地方,某个人折叠进记忆 抱着自身仅有的光亮 记忆很模糊,很无奈 像他生活的状态,难以随心所欲 只有夜色加深到足够黑 他才会被镀上一层水银 在玻璃窗上,把真实的自己 一点一点亮出来 一头携带花斑的豹子 他还是那么高大,如一头 携带花斑的豹子,身上流动着 光和影。他的出现没有规律 有时在偶尔的恍惚里,有时 在梦境突然惊醒的黑暗中 他静止,用亲人般的目光抚摸你 他奔跑,扯动着沉淀下来的记忆 让一场大雾弥漫开来。他很近 仿佛伸手就可以抓住。他很远 在你清醒的刹那,了无踪影 独角戏 推开一扇虚掩的门,你便 走出去。留下一具空壳替你坚守 夜的阴影。你像一个顽皮的孩子 觅着月光,迷恋上一条梦幻之路 在空荡的街道上与风追逐 希望能遇见一个多年前失散的人 可是,没有人等你。夜太深 他们都眠于安详的呼吸 你慢慢厌倦了这种游戏 不再想证明,自己还在青春里活着 雨夜 今夜,窗外的雨刷拉拉地 像你在世间独自行走的脚步声 今夜的闪电拖着长长的痕迹 面对窗户,灯光里的我面色从容 隐藏了内心的秘密。雨打在玻璃上 窗外另一个我,脸上泪水汹涌 相遇 在小城的大街上,他是一个飘忽的影子 如风中的一片落叶,轻手轻脚 一点也不庄重。他已脱去时光的伪装 裸露出真实的面目,被我看见 曾经的见字如面啊!没有他脸上的胡须 和灰尘。我不再能默契地猜出他的去向 便跟在他身后快走了几步。靠近他 拍了拍他的肩膀的瞬间,他和我重叠在一起 一个人站在一扇门前 不知道他已站立了多久。夕阳 拉长了他孤单的影子,柔和的光线 试图舒展他紧锁的眉头 一个个坚硬的日子,在他身后排列 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一个人站在一扇门前,冰冷的表情 冻结了没说出来的话语,那只抬起来的手 正为门后未知的生活,悬而不决 玻璃两面的我 如果玻璃是透明的 我看不到你。加上一层银 或黑,你就会出现,茫然地 注视着我 --抽烟,喝茶;偶尔感冒 咳嗽几声,从心底往外痛 更多的时候,我的语言被篡改 显得不是那么真实。你的冷笑 有了足够的理由。这种表情 会一直持续到僵硬,直到 玻璃破碎,直到我们 合二为一,开始新的生活 端坐 用半生的时间,在一节短短的文字里 端坐下来,远眺被延伸的内容 剥去外衣,或陈旧,或鲜艳 已经波澜不惊。走过的路啊,遇见的人 有着折叠的痕迹。只剩下骨头 在逝去的水流中,等待着穿上它的肉身 怀念 我想,你一直没有停止行走。道路漫长 你丢掉了影子,一身轻松 路上该有许多人,不拥挤,不互相践踏 也没有小辫子可抓。所以 你该是微笑着的,像你在照片上定格的一样 屡屡被我抬头看见。阴阳分隔,说好了三年后 你回来,和我一同贴一幅春联 老照片 他一直在平面里端坐 坚守。而我站立,保持 随时离去的姿势 这么多年,两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和谐共处。就像他的画 色彩凝重,没有随意的线条 就像我的诗,轻且淡 伴我走过了太多的路。如果可以回到 平面定格的那刻 我选择在深夜回来,悄悄隐进 已经泛黄的记忆 只要你远远地看着我 我只要你远远地看着我 --黑发渐渐灰白,眼光不再犀利 灯光下,戴一副花镜,看书写字 生命的杂质已被过滤 听着过往的喧响,我的内心波澜不起 我只是一个影子,一个 易被折叠的人。远远地 在你讲给孩子们的故事里 轻轻走动,有一颗 依然跳动着的心 孤单 你看,他们都过去了 骑马也好,驾云也好。马是黑马,云是白云 他们默默无语,两眼无泪 经过无字的墓碑。而你 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忙碌于生活,顾不上伤悲 隐藏 如果是晴天,我会躲在窗后 月光,是线状的。玻璃 蒙着灰尘。我模糊,是为了 你远远地看见我 还认为是原来的模样 如果是阴天,我会有风湿性关节痛 从街上走过的人 你看,他从街的那头 走过来了。风一吹 两旁的树木哗啦啦地招手 他一步一步,想要踩住 自己的影子,可是 没有成功。这期间 他曾停下来 买过一瓶绿茶 喝完,把空瓶放入 路边的垃圾筒。偶尔 他会回头看看 甩在身后的人 和物。再没有什么 值得留恋的了。他一直往前走 像一个陌生的异乡人 消失在街道的另一头 沉默是会被传染的 他的沉默与年龄有关 长一岁,沉默一分 他的沉默,与地理有关 从山东到陕西,他越来越吝啬 自己的乡音。他的沉默 与这个远去的夏季有关 他卸下一生的负重,开始等待 一场大雪的降临 你认识他。他就在你的面前 两个默默无语的男人 被沉默传染,似乎要伸出手 轻轻相握,传递 最后一丝温暖。但是 抬起的手迟疑了片刻 最终收回。他们相视一笑 各自转身离去,融入各自 沉默的世界之中 异乡人 一个说普通话的男人,你已 猜不出他的籍贯。他从哪里 来到这座城市。有着怎样的经历 和痛。他每天都忙忙碌碌 到底在寻找什么。你可能 经常会看到他,沿着同一条路线 往返,沧桑的面庞 偶尔会浮现出一丝笑容 这个冬日的夜晚,你又一次 看到他。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继而扶住一棵树,喃喃自语 好像面对失散了多年的朋友。这一次 他说的是方言。你知道 他是一个异乡人。他说着说着 便失声痛哭。你停下来 看着他,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又摇摇晃晃 向前走去,隐入越来越深的黑暗之中 雾中人 树木消失,楼群消失。面前的路 隐去大半个身子。一个人 被水分占据,记忆 被分解得支离破碎 就像在镜子里一样陌生 扭曲,一串串滴落,无法集中 随便的一阵风,就能把他拎走 再也无人能喊着他的名字,唤他回来 逃犯 他们一直在逃,想找一个 好的归宿。他们一行四人 已经逃了近四十年。最终 一个留在春天的原野 一个坠入夏天的大海 一个隐于秋天的果实 一个躲进冬天的大地 很不幸,这四个人分散了 失去了彼此的消息。很不幸 这四个人,其实只是同一个人 背影 我面对河对岸的一片芦苇丛 夕阳从背后照过来,我的影子 一部分在地面上,一部分落入水中 地面上的完整,一动不动 水中的被打碎,难以聚拢 这一切都是你看不到的,包括 水中转瞬即逝的一串气泡,和 一只飞远了的蜻蜓。你在我的身后 只能看到我的背影。就算你转到另一面 也看不清我的面孔 我和他走在人群中 我只能在春天看到他,面色苍白 好像刚从温室里走出来 我的冬天已经过去,无花无叶 也没有光合作用。现在 我们站在同一起点,开始 在人群中穿行。不再有过滤的阳光 也没有柔和的水。我的身体 长满寒冷的刺。他的体内 携带着病态的细菌 镜中影像 我看到那座风雨中飘摇的小镇 行人恍惚。我听到 一扇木门吱呀一声,你湿淋淋地出现在 昏暗的小酒馆里。眼中 蒙着一层雾气 一碟小菜,一瓶啤酒,一碗米饭 菜剩一半,饭未动,啤酒瓶空出的时候 你已醉,嘴里嘀嘀咕咕 都是些前尘旧事。一面镜中的影像 时光倒退多年。多年前的风雨 把镜子背面打湿 晒椅子 我把一把竹椅,搬到春日的阳光下 晒暖。我把一床毛巾被 折叠在竹椅里,晒暖。我把你 从床上扶下来,安置在毛巾被上 让你的背,靠着椅背 你的脊骨是竹质的 我希望一把竹椅,在春天 能长出竹叶。我希望一棵竹子 不要开花。我用剃须刀,为你 刮去花白的胡茬,用小剪刀 为你剪掉长长的鼻毛。我不知道有什么 能剔除你体内的疾病。我不知道有什么 能阻住生命的流逝。很多年后 我又把竹椅搬到春日的阳光下,细细地 擦去上面的灰尘 潮湿的人 很久了,我忽视了他的存在 他在镜子里潮湿。因一些旧事 而沉重。他的体内 澎湃着一片涨潮的海。水草 堆积在沙滩 纠缠。他已面目全非 没有一丝记忆中的模样 但那熟悉的气息,还是让我 认出了他。隔着一面罩着水气的镜子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 他模糊的脸。那个人啊 瞬间,泪流满面 虚幻的人 沿着来时的路回来 需要走上一段崎岖的小路 如果天还没有黑透 需要停下来等一等 远远地看看暮色中的村庄 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最好等灯都熄灭了 村庄陷入一片静寂 你才能在街上走动。这时 只有我能看到你,我忍住 不喊出声 但喉咙里爬着一只蚂蚁 一声轻咳,瞬间 你便消失 我被一片无边际的黑暗 包裹,梦里 也没哭出声来 隐身术 不能触摸,不能犹豫。闭上眼 往前走,没有什么拦住你 好了,现在你已虚幻进 一块夜色衬托的玻璃 大笑,哭泣,随心所欲 光滑的表面,把声音封闭 你独守体内的烟雨。爱与恨 轻易分隔。多年的背负放下 不费一点力气。你在里面 细心地擦去所有的痕迹 走廊或记忆 长长的。幽深,寂静 左边是一扇扇更暗的门 门后,关着过去的事情 右边,几扇蒙尘的窗户 间隔点缀,透进光亮 放进风,在走廊里回旋 激荡,唤醒一些旧梦 偶尔有人,沿着尽头的楼梯 上来,闪入门后的房间里 轻飘飘的,看不清面容 偶尔有人打开门 通过走廊,沿着楼梯下去 悄悄地融入人群中 这是一个隐秘所在,内部 有钢筋支撑。岁月漫长 它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一个死而复生的人 他死于一场离别。飞速而去的车轮 把他碾碎。从此,他居无定所 处于黑暗中的游离状态 他的肉体和灵魂能轻易分开 自由出入过去,现在和未来 世界对于他是清晰的。他对于世界 是虚无的。这很公平 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他也不能 阻挡另一个人拐进岔路 这个夜晚,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笑容神秘,好像我才是一个 死而复生的人 这一天 这一天我躲进铁里,鬼魂附身,不言不语 这一天的风景干枯。旧事用来下酒 这一天的耳朵塞满了声音。这一天的我 会在黄昏准时到达。我只有一个请求 有雨也别打伞。我还是初来时的模样 独舞 她胸前的碎钻,闪耀着雨水 像一粒粒冰凉的往事 成为永恒。她旋摆的裙裾 拥有无边际的舞台。鲜花已凋落 她陷入音乐中心的寂静 独自在火焰里穿行。身体 携带着挖掘者遗落的宝藏 低低地俯下来。天地空濛,没有掌声 被遗弃的旧雕像 她被遗弃在走廊的角落 颅壳揭开,里面空成深渊 左臂无奈地伸出,右臂断开 离她一尺。她面部的微笑 蒙着一层灰尘。嘴角紧抿 拒绝透露秘密。一天一天过去 遗弃她的人,不知去向 也许她的世界 根本就不存在。也许她的生 即是死。本来 她与我无一丝关系。可是昨夜 她却闯入我的梦中 碎成了一堆泥土 仅此而已 我不停地追赶,还是离你 越来越远 你有魔术的技艺 可以大变活人 从立体变成平面 把呼吸和话语 散在空气里 你有失去锋芒的痛 残留的余温 你有飞檐走壁的轻功 甚至会穿透术 可以进入我的梦境和身体 你的妻子是我的母亲 她的描叙中 你的形状是长方体 你的颜色是白 灰白。她就要把你忘记 需要 我需要站的高一点 我需要透明的玻璃 我需要一眼就能看到 窗外空旷的街道 我需要东边的那棵老树 努力向下弯曲的枝条 我需要明天的太阳 准时升起 如果它感觉压抑 老树的枝条会帮助它 弹射到天空去 我需要它照亮 昨夜一直在窗外的 马路上徘徊着的 那个黑色的影子 我需要虚幻的一切 成为现实 老照片 肯定是秋日 北京的香山 红叶疯了似地铺满地 我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目光 越过给我拍照的你 注视着天空中飞过的 雁队。这么多年过去 画面之外的事物 早已失去影迹 只有我站在原地 头顶上 一片飘落的枫叶定格 在红色的背景里,仔细看 才能看清楚 沉默的人 他已接近于静止。窗外的黑暗 飞速地倒退。过去的空气 湿冷、尖锐,像此刻他藏身的 巨大铁器。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在路上,却没有目的地 他是一个怀揣刀子,凶狠的人 对所有的声音,从未饶恕 阳台上的两个人 一个身体被截断的人 立在阳台上。上半身穿棉质衬衣 下半身穿牛仔裤 他在被抛弃的同时 被截断。后来,被丢进水里 至今还散发出潮湿的气息 他曾在人群中穿行,颜色 灰暗,逃不脱不规则的污渍 现在,他变得空空的 被另一个人死死地盯住 他们从彼此的身上 一个看到自己的过去 一个看到自己的将来 孤单 想念中,成为无骨之人 在一个封闭的空间 自我安慰 只是黑夜长了,灯光暗淡 一把牙刷 少了另一把牙刷的依靠 果盘里的水果腐烂 雨水中有汗水的气息。日子 一个个排列整齐 仿佛同样的一天 不断地重复 幸福是虚拟的,伸手去抓 即刻散尽 假装适应,假装忙碌 假装这一切 都是孩子能解决的问题 大多时间 在持续的衰老中,等待新生 一个人穿过夜色回家 一个人不疾不缓地走着 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穿红色的上衣 伪装成一团火焰 大概,这个冬天需要温暖 他到处走了走 没有发现什么 也没有失去什么 好像这么多年他一直这样走着 穿过人群 穿过夜色 他习惯地抬起头,眼睛一亮 四楼,有一扇亮着的窗户 旁边暗着的那间 是他的家 最后 天空低下来 他开始抛弃骨头里的财富 以月光取暖 繁衍黄昏的记忆 暗影里有低沉的呼唤 旧时的音乐回旋 一扇尘封的门打开 霉烂的气息迎面而来 他的身体变轻 有飞翔的欲望 他围着火炉 熬出苦涩的药汁 一口一口喝下去 过去的病痛绕开他 世界美妙 令他陷入无边的梦境 现场 他们在黑暗中经过我 想把我带走 但我还停留在半空 未摆脱束缚 他们回旋,低语 发出神秘的气息 令我沉浸其中 这很无奈 我像是一个异类 保持唯一的清晰 他们的肢体任意弯曲 招式出其不意 在他们即将抓住我的时候 传来一声鸡叫 他们顷刻散尽 我的身上沾满露水 墓碑 这座二十四层的高楼 我已经选择好了 贴在十楼墙面上的 一块大理石 每天用目光打磨几遍 如果它沾上灰尘 我就细细地擦去 我死后,这座高楼 会随之坍塌,葬我其中 唯余这块大理石 保持完整 做我无字的墓碑 上面的纹路 清晰而紊乱 足以概括我的一生 回忆,兼看电视剧 他深陷其中 主人公频繁地更换衣服 被误认为 是另一个人。情节 有点蒙太奇。他努力地活着 清晨的一场大雾 令他模糊。在正午,因狂热 他犯下一个错误 无人饶恕 夜晚来临,他已苍老 记忆力衰退,有许多事 纷纷撤离。他点燃一支烟 深深吸了一口,许久 吐出一团很淡的烟雾 他微微闭目,随手 按下遥控器的红色按键 水塘边的下午 一个人坐在水塘边 出神。水面平静,有巨大的吸力 天空蓝的绝望 披着黄叶的树静止不动 只有偶然的翅膀,不知疲惫 飞速掠过倒影 一阵微风,即可把我扭曲 变形。一定有什么 经过了我,或者 是我经过了它们。整个下午 很快便过去,以黄昏分界,前面的 都属于过去 画 有时候我会面对一幅画出神 那是一片秋天的树林 黄叶悬在半空,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野花 一个人站在深处 看不清面容。暗淡的光线 清晨亦或黄昏,这些都不重要 寂静中,我听到隐约的歌声 我就要被融化 随便一阵风,便可把我吹入其中 遗留 茫然地游荡 你始终在高处跟随着我 循环的空气遇到阻隔 凝成雾 你是模糊的 包括低低的呼吸 下垂的长发滴下水珠 我伸手 恰好接住 这样的夜晚 一切是虚幻的 遗留下来的 是手心的一点潮湿 |
随便看 |
百科全书收录4421916条中文百科知识,基本涵盖了大多数领域的百科知识,是一部内容开放、自由的电子版百科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