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瓦尔特·施那夫斯的奇遇 |
释义 | 莫泊桑的《瓦尔特·施那夫斯的奇遇》是描写普法战争的小说,主角是一个德国士兵,虽然德国成了战胜国,他却讨厌战争,只想回家与妻子和孩子们相聚。他在落单后,想出了成为俘虏的方法,这样既不用再去战场上打仗,又保住了性命。但同时文章反映出对法国当时一些现状的讽刺。德国士兵因为饥饿去一户人家,却把全家人吓跑。当他因为吃得太饱无法移动,被随后赶来的卫队逮捕时,法国人给上级的报告是一场正式战斗的报告,还虚报了捕获人数和伤亡人数,其实根本没发生战斗。莫的小说中,对战争的讽刺是很尖刻的,而且对本国人的嘲讽更甚于德国人。这一点,在《羊脂球》《菲菲小姐》中都表现出来。描写德国人时,有时会写他们善良的一面,写他们也是普通人,并不想参加战争。而描写他们残暴一面时,也只是直接叙述,渲染对战争的厌恶。而对一些法国人,却进行了深刻的讽刺。 原文欣赏自从随军入侵法国以来,瓦尔特·施那夫斯觉得自己处处背时不顺,要算是最为不幸的人了。他身体肥胖,走起路来很费劲,老是喘气,他那双又肥又厚的平脚板,痛得他苦不堪言。何况,他这个人生性爱好和平,心地厚道,虽说不上是菩萨心肠,也绝非杀戮成性,他有四个孩子,对他们甚为钟爱,他妻子是个金黄色头发的少妇,每天晚上,他都要怀念妻子款款的温情、入微的体贴与销魂的情爱,异地相思,他实在是很苦。他在军中,早晨懒得起床,晚上早早就寝,碰到好吃的东西,他总是细嚼慢咽,仔细品尝,不时,还要到小酒馆去喝喝啤酒。他常这样想,人一死,世上一切良辰美景、欢快幸福岂不立即就化为乌有;因此,他打心眼里对大炮、步枪、手枪与军刀,怀着一种强烈的憎恨,既出于本能,又来自理性的思考,特别对刺刀,他更是恨之入骨,觉得自己不会使用这种玩意,来灵活而快速地保卫自己的大肚子。 每当夜幕降临,他裹着大衣躺在地上睡觉,旁边是鼾声如雷的弟兄,这时,他总要久久地思念着留在家乡的妻子儿女,想着自己前进路上的危机四伏。他想,如果他吃枪子丢了命,那他的孩子们怎么办?谁来养活他们?谁来培养他们?以目前的情况而言,他们过得就不富裕,虽然,他在临出发的时候曾借了一笔钱留给他们维持生活。瓦尔特·施那夫斯这么想着想着,有时禁不住就哭了。 只要每次战斗一打响,他就觉得两腿发软,真想就地躺下不动,但是,又害怕整支队伍会从他身上踩过。到了战场上,子弹呼啸而过,吓得他全身的毛发都倒竖起来了。 九个月来,他一直就这么心惊肉跳,惶恐不安,度口如年。 他所属的那个兵团向诺曼底进发。有一天,他奉命跟一支小分队外出侦察,任务简单,无非是到某个地区察看一番,而后立即撤回。田野里一切似乎都毫无动静,丝毫看不...有对方抵抗的迹象。 于是,这些普鲁士人放心大胆走进,一个沟壑纵横的小山谷。突然,枪声大作,猛烈的火力阻挡了他们的去路,他们队伍中立即有二十来人被撂倒;一支游击队从一个巴掌大的小林子里迅猛冲出,刺刀上膛,直扑而来。 瓦尔特·施那夫斯起初愣在那里没动,敌人突如其来,他一时不知所措,竞忘了赶快逃命。随后他才拔腿就逃,但立即又意识到自己绝对跑不过那些精瘦精瘦的法国人,他们像一群山羊那样连蹦带蹿,而自己却慢得像一只乌龟。这时,他看见,在他前方六步开外有一道宽宽的地沟,上面长满荆棘并有枝叶掩盖,他猛然双脚一并,纵身往沟里一跳,也顾不上沟有多深,正如从桥上往河里一跳那样。 他像一枝箭,穿过一层厚厚的藤叶与尖利的荆棘,沉沉地跌坐在一堆石子上,脸与双手都被荆棘划破了。 他立即抬头一看,从自己所穿透的窟窿里,可以望见一块天空。他害怕这个窟窿可能使他暴露,赶紧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在沟里爬行前进,靠头顶上缠绕的藤枝当掩护,他尽可能地快爬,想离开战场远一些。爬了一阵子之后,他停下来,重新坐下,像一只野兔,躲藏在深深的枯草丛中。 有一段时间,枪声、叫喊声与呻吟声仍清晰可闻。后来,战斗的嘈杂声渐渐减弱,终于,完全消失。一切归于平静,寂寥无声。 突然,有个东西在他身边一动。吓了他一大跳。原来是一只小鸟落在一根树枝上,晃动了干枯的树叶。瓦尔特·施那夫斯被这事吓得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 夜幕渐渐降临,沟里也更加晦暗了。这个普鲁士大兵开始盘算起来:他该怎么办呢?他会有什么遭遇?回自己的部队去吗?怎么回去呢?从什么地方回去?如果回部队的话,那他又要去过开战以来那种叫他苦不堪言的生活,每天忧心忡忡,惊恐不安,疲劳难耐,痛苦不堪!不!他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过那种生活的勇气了!再也没有毅力去承受行军途中的劳累、去面对无时无刻都可能发生的凶险。 可是,到底怎么办呢?他总不能老待在这条沟里,一直到战争结束。不行,当然不行!如果一个人不吃饭肚子也不饿,这种前景倒也并不可怕,但一个人需要吃呀,每天都需要吃呀! 他眼见自己佩带着武器,穿着军装,就这么孤零零深陷在敌后,远离那些能救助他的同伴战友,他就不禁全身战栗。 他突发奇想:"如果我当上俘虏就好了。"此一奇想既出,他的心就兴奋地跳动起来,"当法国人的俘虏",成为了他强烈的、不可抑制的愿望。对!当上俘虏,就算得救了!关在看管严密的牢狱里,有吃有住,枪弹打不着,刺刀碰不上,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就这么当俘虏,何其美哉! 他立即打定了主意:"我要去投降当俘虏!"他站起身来,决定刻不容缓去实施这个计划。但刚一站起来,他 又呆立着不动了,心里又突然冒出令人烦恼的念头与新的顾虑。 他上哪儿才能当上俘虏呢?怎么去当呢?奔哪个方向去?一瞬间,一幅幅可怕的画面,一幕幕死亡的情景,全涌入了他的脑海。他独自一人,头戴尖顶钢盔,在田野里乱闯,那肯定会碰到致命的危险。 如果碰到当地的农民呢?他们看见他这么一个掉队的普鲁士大兵,一个没有自卫能力的敌兵,肯定会把他弄死,就像弄死一条野狗似的!他们会用长柄叉、鹤嘴镐、镰刀、铁铲把他干掉!他们会狂热地发泄被侵占民族的一肚子愤恨,将他捣成一堆肉泥,一摊肉酱!如果碰到法国的游击队呢?那批家伙可都是些无法无天、胡作非为的疯子,他们光为了开开心,光为了消磨时间,光为了取笑他的惨状,也会把他毙掉。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背靠墙壁,面对着十多枝步枪,黑圆黑圆的枪口正盯着他呢。 如果碰到法国正规军呢?他们的先头部队会把他当做对方一个胆大包天、狡诈非常的老油子侦察兵,肯定要把他射杀掉。他仿佛已经听见隐卧在荆棘丛中的法国兵,射出来的参差不齐的枪声,而他呢,暴露在一块田野中央,被子弹打得全身是孔,慢慢瘫倒在地,还可以感到一粒粒子弹钻进肉里的那种锐痛。 这么想着想着,他感到绝望极了,处境险恶,毫无出路,他无可奈何,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夜幕突然降临,一片晦暗,万籁无声。他待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夜色中只要有一点轻微的陌生的声响,他都要吓得打哆嗦。正好有只兔子屁股擦到窝边发出了响声,险些吓得瓦尔特·施那夫斯拔腿就逃。猫头鹰的叫声,更是把他的心撕碎了,使他感到一阵阵突如其来的恐惧,其痛楚的程度实在不下于一道道伤口。他瞪着一双大眼,使劲在黑暗中搜索,他仿佛听见无时无刻都有人在走近他。 漫漫长夜,极为难熬,如同在地狱中受罪,他总算透过头顶上树枝所构成的顶棚,看见天空渐渐亮白。这时,他才感到浑身轻松,四肢舒畅,元气陡增;他的心境平静下来,眼睛一闭,立即就进入了梦乡。 当他一觉醒来,太阳好像已经升到了顶空,该是晌午时分了。田野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声响打破这份宁静;这时,瓦尔特·施那夫斯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饥肠辘辘,难忍难熬。 他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他不禁想到了香肠,一想到在部队里吃的美味香肠,他就口水直流,胃里饿得发疼。 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感到两腿发软,只好重新坐下细细思量。他足足思量了两三个钟头,一时这么想想,一时又那么想想,翻来覆去,不断改变主意,变更决定,各式各样的理由,互相矛盾冲突,使得他摇摆不定,左右为难,无所适从,懊恼沮丧。 终于,他觉得有一个主意倒还合情合理,切实可行,那就是暗地伺候有个老乡打这里经过,只要那人手里没有武器,也没有带可以伤人的工具,他就赶紧迎上去,让对方明白他是来投降的,然后任对方处置。 于是,他脱下尖顶盔,因为怕那尖顶会暴露自己,然后小心翼翼把头探出了藏身的地沟。 四周,远远近近都没有一个人影。在右边的远处,有一个小村庄,屋顶上炊烟缕缕,这就表明有人在做饭!在左边的远处,一条林阴路的尽头,有一座巨大的城堡,它的两翼是高耸的塔楼。 他就这么一直等着,直到天黑;除了阵阵飞过的乌鸦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自己饥肠辘辘的声响外,什么也听不见,时光难熬,真叫人受不了。 一夜幕又一次笼罩了他。 他在隐蔽处躺下,因为饿着肚子,睡得极不安稳,迷迷糊糊,噩梦不断。 晨光又重新照临他头上。他又开始进行守望。但田野上渺无人迹,跟昨天一样。这时,他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新的恐惧,那便是害怕饿死!他仿佛看见自己直挺挺地仰面躺在沟底,双目紧闭。接着,就有好些虫子,各种各样的小虫子纷纷爬到自己的尸体上来,开始咬肉吸血,它们一拥而上,全面侵袭,在他衣服的底下爬行攒动,噬食他冰凉的躯体,而一只乌鸦,正用坚硬的利喙,啄食他的双眼。 这么一想,他简直就要急疯了,他感到自己眼见就要饿得瘫痪了,再也走不动路。于是,他决定豁出性命,冒死一试,准备向村庄奔去投诚,正当此时,他看见三个老乡肩扛长柄叉,朝地里走去,他赶紧又缩回地沟里。 一直又到了夜幕降临大地的时候,他不失时机悄悄地爬出地沟,猫着腰,胆战心惊地朝远处的城堡走去,他宁肯去城堡而不愿去那个村庄,他觉得那里很可怕,就像有一窝老虎的洞穴。 城堡底层的窗户都透出灯光,其中有一扇窗还大大地敞开着;一阵浓浓的烧肉香从里面冲出来,直扑瓦尔特·施那夫斯的鼻孔,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使得他全身抽搐,呼吸急促,勇气骤增。有了一股子为吃上一口而胆大妄为的劲头。 于是,他不假思索,戴着尖顶盔就冒冒失失出现在那个窗口。 屋里有八个仆人,正围着一张大桌子吃晚饭。突然,有个女仆吓得张大了嘴,两眼直瞪,一动不动,手里的杯子砰然掉在地上。其余的人,都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瞧见了敌人! 老天爷啊!普鲁士大兵攻进城堡了!...... 开始,就这么一声惊呼,由八个不同的嗓音同时发出的惊呼,骇得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紧接着,在场的人争先恐后站起来,一阵拥挤,一阵混乱,纷纷朝屋子尽头的一扇门逃去。椅子翻倒了,男人把女人挤倒在地,并从她们身上踩过去。转眼间,人就跑空了,只剩下那张堆满了食物的桌子,瓦尔特·施那夫斯则呆呆地站在窗前,对眼前的这一幕感到莫名其妙。 他迟疑了一会儿,就爬过窗台,朝那一桌食物走去。他已饿得发昏,就像发烧一样全身发抖,但由于害怕,他怯生生地裹足不前。他竖耳细听周围的动静。整幢房子似乎都在颤抖,有人在乒乒乓乓关门,有人在楼上地板上慌慌张张跑来跑去。这位普鲁士大兵惶恐不安,他使劲监听着这一片嘈杂声;接着,他又听见几记沉闷的声响,好冷的爵翥?幽幽地照着花园里那片树木之外的大地。这是黎明前寒冷的时刻。矮树丛中,有许多人影在悄无声息地偷偷移动,在黑暗里,不时有一两把铜铁利器的尖梢,被缕缕月光照得闪闪发亮。城堡静静地耸立着它黑魃魃的庞大身影,只有底层的两房窗户黼氛淼篇,突然,一声大吼,如雷贯耳:"前进!他妈的!冲啊!小伙子们!"一转房门,窗板,玻璃窗全都被一大股人流冲开。这群人横冲直闯,乱砸乱摔,迅速抢占了整幢房子。又一眨,五十个武装到头发的士兵,蹦进厨房,瓦尔特-施那夫斯正在那里呼呼大睡,五十枝上膛待发的枪一齐对准了他的胸,他们将他打翻在地,揍得他满地乱滚,之后,才把他抓起来,从头到脚捆个结结实实。 突然,一位军服上镶着金线的胖军官,一脚踩在他的肚子上,大喝一声:"你被俘虏了!投降吧!" 这个普鲁士大兵只听懂了"俘虏"这个词,他呻吟着连连应声:"是的,是的,是的!" 他被揪了起来,捆在一把椅子上;战胜了他的那些人,张着大嘴直喘气,用非常好奇的眼光审视着他。其中有几个因为又累又兴奋,已经支撑不住,而坐了下来。 瓦尔特·施那夫斯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现在的确是面带微笑,因为他确认自己终于当上了俘虏! 又进来了另一位军官,他通报: "上校,敌人已经逃跑,他们有些人大概都被我们打伤了。我军已经控制了全局。" 那胖子军官正在擦额头,一听就大声宣布道:"我军胜利了!" 他从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商用记事本,在上面作了记录: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普军最后边战边退,携带着伤员仓皇逃走。据不完全估计,敌方有五十余人失去了战斗力,有多人被我军俘获。" 那年轻的军官又请示: "上校,我该再作那些部署?"上校答道: "为避免敌军以炮兵部队与优势兵力增援后进行反扑,我们应该立即撤退。" 于是,他发了一道转移令。 在城堡墙下的阴影里,这支法国队伍列队集合,开始转战他处,他们把被捆的瓦尔特·施那夫斯团团围在中央,还有六个荷枪实弹的战士看押着他。 司令官派出好几批侦察兵前去打探前方敌情,这支队伍小心翼翼地向前进发,时不时,就停下来歇上一阵子。 太阳升起时,队伍到达罗施--瓦泽尔专区政府的所在地,这支建立了赫赫战功的队伍,原来就是该专区的国民自卫队。 早已等候在那里的老百姓,急躁难耐,精神格外亢奋。他们一看见俘虏的铜盔,便爆发出一片震天的叫喊声,妇女们振臂欢呼,一些老太太则感动得哭了,有位老大爷义愤填膺,把自己的拐棍扔出去打那个俘虏,却误中了一个看押者的鼻子。司令官不断高声大嚷: "大家注意,要保证俘虏的安全!" 队伍终于到达了市政府。监狱的门也打开了,瓦尔特·施那夫斯松绑后被投进了监狱。 在监狱四周站岗放哨的,足有两百个全副武装的战士。 这个普鲁士大兵,虽然因为暴食暴饮了一顿而肠胃难受,此时却高兴得几乎发疯,他手舞之,脚蹈之,拼命地跳,大声地欢呼狂叫,一直折腾到筋疲力尽,倒在墙脚才了事。 他真的当上俘虏了!他真的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香比尼城堡被普军占领,但为时不长,仅仅六个小时之后,我军即胜利收复。以上就是收复之战的过程。 在罗施--瓦泽尔专区国民自卫队中任上校之职的呢绒商罗什--瓦赛尔,率部立下了这场战功,因此,他荣获勋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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