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气韵生动 |
释义 | 南朝·齐画家谢赫在其所著的《古画品录》中,首先提出绘画“六法”,作为人物绘画创作和品评的准则。在《古画品录》中将“气韵生动”作为第一条款和最高标准,可见其分量的重要。“气韵生动”是指绘画的内在神气和韵味,达到一种鲜活的生命之洋溢的状态,可以说“气韵生动”是“六法”的灵魂。以生动的“气韵”来表现人物内在的生命和精神,表现物态的内涵和神韵,一直是中国画创作、批评和鉴赏所遵循的总圭臬。 相关评论气韵的生动——读孙大江的新文人花鸟画 何为气韵,似乎早有定论,所以我也糊糊涂涂的人云亦云,不求甚解。前些日子,我求画人物著称的中国新文人画画家孙大江,画几张花鸟——求他画花鸟,并不是出自各人意欲收藏的目的,只觉得他虽不曾专门在花鸟画上显露,但他的人物画配景,却处处闪烁着山水花鸟才识的光辉;前些日子他曾画了一些山水画发表于《时代美术》,真是张张不落窠套,因此我便认定了他的花鸟画也应不同凡响;果然不出所料,卓尔不群。大江创作这些花鸟画后便游学江南,一时见不上面,于是我就问他给我送画的家人:大江画完这些花鸟的时候,最常提及什么观念?答之曰:气韵。这一答,我深深惭愧,因为我知道,大江有着极深厚的文学功底,是我所遇不多的学者型画家,他对常挂在自己嘴边的概念,一定是清晰的,丁是丁,卯是卯,为此,我不能不也弄个明白。 气韵为何一般工具书上都只是说:“指文章、书画的风格意味或韵味。”但再看“气韵”一词源头的一些论述,就觉得这味不对。细想一想,一切工具书都以综述而不立论为编写方针的,其辞条的意义,只能综合前人的立说,所以,前人立说不及的,辞条也不能越俎代庖。气韵一词较早的提出,一是南朝齐(479——499)谢赫,一是南朝梁(494——556)萧子显。两人对其气说法,分别于下: “画有六法,……一气韵生动是也,二骨法用笔是也,三应物象形是也,四随类赋彩是也,五经营位置是也,六传移横写是也(谢赫《古画品缘》)。” “文章者,盖情性之风标,神明之律吕也,蕴思含毫,游心内运,放言落纸,气韵天成(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 这两论一说绘画,一说文学。对于二者气韵意义的延用,较有代表性的如下: “若气韵不周,空陈形似,笔力未遒,空善赋彩,谓非妙也(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论·论画六法》)。”“文章以气韵为主,气韵不足,虽有词藻,要非佳作(宋陈善《扪虱新话上》一)。” 这两说气韵,一针对着空能“形似”的不足,一针对着徒有“词藻”的不足,不足之处都在于有外表而无内里。内里所无,当然是一种精神状态。以此对照萧子显所论气韵,它们内涵相差不大,继而以此与谢赫气韵之论相比,便可得出结果——因为谢赫之论,比我们刚才的对照,多了一种可进一步加深理解的凭持,那便是“气韵生动”的“生动”。 谢赫所谓“气韵生动”的“生动”,显然是用来确指气韵应该呈现之状况的,它和六法的“应物象形”句法结构完全一致:如果我们理解“应物”的程度应“象形”,那么就该理解“气韵”的程度应“生动”。另外,六法的二、四、五、六说叙述内在动因也与一、三相似,只是为了表述的方便,更换了表面的语序主宾而已——如“骨法用笔”乃用笔要讲骨法、“随类赋彩”乃赋彩要讲随类、“经营位置”乃位置要讲经营、“传移模写”乃模写要讲传移等等。既然“气韵”的程度应讲“生动”,那么气韵必是精神状态的另种说法。 气韵是精神状态为什么我要说气韵是精神状态亦即神态的另种说法呢?这让我们返过头来看看“气韵”一词的构成词义:截止到南朝,“气”这一词的使用范围为云气、气体的统称、自然界的冷暖现象、节气(节侯)、气味、嗅闻、愤怒、哲学概念(元气)、文学评论术语(才性、气质及由此形成的作品风格)、作风(习气)、志气、意气(感情)、风尚(风气)、气力、气数(命运)、属性、呼吸(气息)、气势等等,这些意义与上述精神状态这一特定范围相谐,并与鲜生灵动的“生动”相谐,意义当界定于“气势”,即《左传·庄公十年》曹刿论战之“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气”,亦即成语“垂头丧气”的“气”,它指着人的精神状态,也可以泛指着一切物的精神状态。如此之下,“韵”字的意义便应是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名实》“命笔为诗,彼造次即成,了非向韵”之“韵”——对此,卢文弨补注云:“了非向韵,言绝非向来之体韵也。”可见“韵”也可指着一种精神状态而言。如果果真这样,似乎就也可以这么说,“气韵”,便也是后来兴起的概念——“神态”,气韵生动就是“神态生动”。然而,六法提出的时代,和神态意义相近的词如:神气、神姿、神情、神韵、神采、神色等等,已经流播使用(例词较早通用的时代,可查工具书,恕因幅窄而略),为什么谢赫不从中筛选其一,而偏用“气韵”换言代说“神态”呢?很简单,当时使用上例词汇的范围界定,大多指向是人,而作为六法,既是涵概一切所画物的原则和方法,它就必须避开套用形容人的习惯词汇,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于是他(或他们)便选与“神态”意义相邻,且指向略显含糊的“气韵”而用之(气与神义近,如神气。韵与态义近,如韵致——致,意态也)。 准此,我们说“气韵生动”,就是指画中万物的神态,要能够达到活生而灵动的程度。 现在我们再看大江是怎样让自己的花鸟画,做为气韵生动之式样的。 传承发展我们现在很难看到谢赫总结六法时代的纸本或绢本绘画了,但我们却仍能看到六法之一“气韵生动”在那时代的式样——今天有幸看到晋南北朝若干墓室壁画、画像砖石,那上边勾画草木及人物衣饰等等用线,都是顺动势而设的,而且画面上一些同类物体的形状,及勾画形状的线条,大致上是有变化之重复的。我们知道,勾画草木以及衣饰的线条,顺动势强调而呈现的飘动状态,正是它们应具的一种神态,而勾画形状的线条有变化之重复,及同类物体形状间有变化之重复,也是它们应具的一种神态(这神态一如诗歌节奏所赋予诗歌形式上的情致)。我相信,上说草木或衣饰随风飘扬之态,而及让其同类物体形状及勾画形状线条变化中的重复,就是谢赫时代画家让所画物象神态生动的具体方法,同时,这两种方法的交汇使用,它们所达到的映衬、对比作用,更是谢赫时代画家让所画物象神态生动的方法。我还相信,谢赫总结六法之一的“气韵生动”,就是建立在这些绘画方法普遍使用之基础上的。准此,我就可以把大江花鸟画的一些形式特征与其对照,以从中看他是怎样继承传统,和在这继承下创新的。 举例说明综述简言之,谢赫时代画家们让手下万物气韵生动的方法,我所能看到的,一是借助动势来强调物象的神态之表现,一是借助于有变化的重复来强调物象的神态之表现。这两种借助,下传一千多年间,凡能把握的必成大器,但彻底把握者并不多,然而大江靠他对古文化研究的心得,把握到了这些借助,更可贵的是,他在再度启动这些借助的时候,又将自己在西画里学到的把握光影、黑白的能力,并入了其中,从而船得风兮马得路,达到了美的境界。不信?那就让我一一说来: 《寒林双栖》《寒林双栖》:两团左右大致对称(对称是一种重复)的墨团,构成了一对交吻私语的小鸟,小鸟的四周,环旋重复着密密麻麻的线条。这线条之中偶逆环旋方向的,乃是重复之中变化法则应用的显迹;密集且长短不一的浓墨线条,给人以枯干老枝的感觉,淡墨线条,给人以远枝摇曳于寒风的印象;画面天际的空隙,及双鸟头部所衬的空间,让人似乎看到了寒光透过丛林树梢的生动——视觉受冲之下,一对小鸟因喙的相向,而成为我们阅读的感情中心,环旋重复且又变化的枯枝象形之线条,使这中心更加生动。这些便是气韵生动的式样。 《月照寒林》《月照寒林》:画面上有七、八道好似与白屋漏痕同构的纵向树枝,纵枝后面还有在透视强调中削弱了色度的几枝纵枝——深墨和淡墨纵枝分明表演着变化中重复的角色——,这之前有密密匝匝重复横扫的线条,以象形树木的孙枝,这孙枝的重复,几乎成了一道下弧的“∪”形,也许“∪”形在视觉中每每唤起读者摇晃的经验,和摇动不已的感觉,于是这画就成了气韵生动的式样。说到这里不妨赘上一句:让受体面对“∪”形孙枝而产生的利用心理状态的利用,是西方设计理念的体现,而小鸟后边月亮轮廓的朦胧化处理,也是西画写生处理逆光之邻光边缘形体的方法,这些法则的移用,无疑给谢赫时代画家们遗留的气韵生动之法,充进了现代的健康血液。 《上林时有凤来仪》《上林时有凤来仪》:画面有若干根根似拟水痕趋下的纵道,以象形树干,趋向于右的组组重复又变化的短线,以象形的小枝碎叶——它们因此而现的生动,从而只能让人以谢赫时代绘画天才们形状丛树临风的神态,相互比较:顺动势而设线条,重复勾画物体的线条,这是一致的,但值得隆重指出的,是大江西画光影方法的移用:在丛树的后面,他衬以闪亮的光,和光照中的花、鸟,这些光随着小枝碎叶的动势而设,更增加了物象神态的生动。正所谓气韵生动的式样。还得罗嗦几句:过去的人,都喜欢以“凤凰来仪”为瑞应,本画命题中的“上林”乃古代皇家猎苑的名称,在这般猎苑里有凤凰到来一显仪态,所以才让大江的这帧画,有了光风转蕙于凤鸣之中的感觉。 《有鸟独占一枝》《有鸟独占一枝》:画面设置了五六棵光秃秃的树,微呈同向弧的树干上耸,共同组成了一个直指天空的锤形;树干重复又变化,孙枝横斜,也重复又变化——这些极像诗歌节奏赋予诗歌形式上的情致(诗歌的音节、韵脚必须重复,也必须变化,因而让其呈现了节奏之状)。画面有几抹淡墨横空成云,也做有变化的重复,反使枝干更显寥落,也反使点画在顶端的小鸟活脱似生,即刻欲动。俗话说鸟鸣山更幽,不妨也谓枝多鸟更孤,这因为有间距的重复,易给人以单一的感受,如长街上电线杆的等距重复,常让人生出一种落落寡合的凄寂。大江画的几根枯干就移用了此种道理,当然,这道理也被谢赫时代的画家所体验过。其实,画面给人凄寂的感受也是一种生动,更也是气韵生动的式样。 《山雀》《山雀》:此画本应该再下力气解释,但它除去变化中的重复是用了气韵生动的常法之外,还有一些关系笔墨的问题,如不经意的纸痕绊笔,和水墨与宣纸接触时,因用笔压力大小而生的有心无意的色差,也是气韵生动的某些条件,但这些似不为谢赫时代的画家们所重视,是后来画家们的一种新的发明,所以我再说也就多余了,虽然,这更是大江花鸟画可为气韵生动式样之一大因素。 说到这里,我要再强调一点:大江的花鸟画所以可做气韵生动的现代式样,不止是他对古代文化潜心已久的研究成果,不止是他对笔墨运用努力非常的必然,更源于他对大自然一草一木一鸟一虫的挚爱。或可这样说,大江心中没有这般挚爱,就没有这般气韵式样产生的可能。因为挚爱所画的内容之物象,一切技巧、法则学识的运用,都会给画带来辉光熠熠的效果,这也是大江新文人画之人物、山水、花鸟都卓立不群的内在因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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