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毗昙师 |
释义 | 毗昙师是研习和传播小乘说一切有部论书《阿毗昙》及其思想的佛学派别的毗昙学派的学者。 阿毗昙(梵文Abhidharma),简称毗昙,唐译作阿毗达磨。意译为对法、无比法、大法、论等。它是解说和论证佛经义理的一种体裁,启发人们成就佛教智慧。《俱舍论》卷一说:“净慧随行名对法,及能得此诸慧论。”以名相分析和理论阐述并重,佛教学者据此而创立体系。其广义则指三藏佛典中的所有论典。东晋南北朝时,虽然已引入大乘阿毗达磨,但被特称为阿毗昙的,则局限于小乘部派论著。 译介和提倡《毗昙》,始于东晋道安、慧远。东晋孝武帝太元四年(379),道安受苻坚之迫而入关,在长安开始组织译经事业。先是僧伽提婆应道安同学法和之请,译出《阿毗昙八犍度论》三十卷。其后僧伽提婆东下洛阳,译出《阿毗昙心论》十六卷。太元十六年,僧伽提婆受慧远之请,渡江南游,在庐山重译《阿毗昙心论》,改为四卷,同时又重译了《三法度论》。研习《毗昙》的热潮由此而在南北两地兴起,毗昙学派开始形成,毗昙师也开始出现。刘宋元嘉十年(433),僧伽跋摩重新译出注解《阿毗昙心论》的《杂阿毗昙心论》。毗昙学自此而趋于兴盛。 《毗昙》的最大特点是内容丰富,解释名相清楚,便于领会佛教概念的实际含义。它的表达方式,主要是分别解析“法相”。何为“法相”?据《杂阿毗昙心论·界品》说:“法者,持也,持自性故名法”;“相者,相貌也。”这就是说,所谓“法相”,是指事物具有质的规定性并表现为一定的相貌。因此,分别解析法相,便是探究事物的本质与现象的关系。 慧远在《阿毗昙心序》中,对毗昙的核心著作《阿毗昙心论》,有如下的评述: 《阿毗昙心》者,三藏之要颂,咏歌之微言;管统众经,领其 宗会,故作者以心为名焉。……又其为经,标偈以立本,述本 以广义;先弘内以明外,譬犹根而寻条,可谓美发于中,畅于四 肢者也。发中之道,要有三焉:一谓显法相以明本,二谓定己 性于自然,三谓心法之生必俱游而同感。俱游必同于感,则照 数会之相因;己性定于自然,则达至当之有极;法相显于真境, 则知迷情之可返;心本明于三观,则睹玄路之可游。(《出三藏 记集》卷十)慧远认为,《阿毗昙心论》的组织结构中有自己的特色,其主要内容集中在前八品中阐述,包括三个方面。这三个方面是:显法相以明本,定己性于自然,心法之生必俱游而同感。这表明,该论确实以解明法相为根本,而其目的则是使人们领会佛教的基本教义,所谓“法相显于真境,则知迷情之可返。”该论的《界品》着重阐述一切法相,其第二颂说“若知诸法相,正觉开慧眼”,就是这一意思。而说到法相,又不能光说形相而脱离其本质的“自性”,所以“定己性于自然”,就是讨论事物的质的规定性的“自性”问题。认识了“自性”,“则达至当之有极”,即算是真正了解了法相,认识了世界。 《阿毗昙心论》的《界品》有一个关于法相的结论性颂文,云: 诸法离他性,各自住己性,故说一切法,自性之所摄。意思是说,一切法分析到最后,就再也不能分了;于是,去掉了各种他性,剩下的只有自性。自性就是事物的本质,所有事物都有自己的自性。自性决定了事物的特点,有什么样的自性,就有什么样的事物;没有这样的自性,就没有这样的事物。因此,自性是真实的存在,永恒不变。《杂阿毗昙心论》的《界品》解释说,“各自住己性”是指“一切性各住自相”,意即一切事物都有自性,也只有住于自性才能表现自己相貌;倘若没有自性,事物即不复存在,也无相貌显现。又说,“一切法自性之所摄”,是指“自性,自性不空”,意即一切事物的形相虽无真实性可言,但形相背后存在的事物本质的自性却是真实无妄的。所谓“自性不空”,也就是有,这个“有”指的是自性,它是在破除现实事物的真实性的基础上确立的。相对于自性的“有”,具体事物则是“空”。这是《阿毗昙》的哲学世界观,代表了小乘有部的基本哲学观念。“自性不空”说的提出,也就决定了“法体恒有”或“三世实有”等有部独特学说。所以《阿毗昙心论》的《智品》说:“智慧性能了,明观一切有”。以为通过“显法相以明本”,就能达到“一切法有”的认识。但是,从大乘般若空观学者的角度来看,阿毗昙对世间执著的破除,仍然是不彻底的,所以他们另外提倡“性空”、“自性空”、“毕竟空”,以批判“自性不空”的观点。 毗昙学在北方的传播,自道安发端。其后,慧嵩以毗昙学著称北方,时人号为“毗昙孔子”。他曾从师智游,听讲《毗昙》、《成实》。据道宣记载,“时智游论师,世称英杰。嵩乃从之,听《毗昙》、《成实》。领牒文旨,信重当时。而位处沙弥,更摇声略。及具进后,便登元座,开判经诰,雅会机缘,乃使锋锐劲敌,归依接足。”据说慧嵩虽不读俗典,但能以《毗昙》而了知俗事,且以《毗昙》一偈感化其兄崇信佛法: 嵩初不读俗典,执卷开剖,挺出前闻。兄虽异之,殊不信 佛法之博要也,嵩以《毗昙》一偈,化令解之。停滞两月,妄释 纷纭,乃有其言,全乖理义。嵩总非所述,聊为一开,泠然神 悟,便大崇信佛法,博通玄奥。(《续高僧传》卷七《慧嵩传》)慧嵩毗昙学的特点,是对《杂阿毗昙心论》的特殊重视。北魏之世,他以《杂心论》为中心弘传毗昙思想于邺、洛一带。进入北齐后,因见恶于当时的僧统法上,慧嵩乃“徙于徐州,为长年僧统,仍居彭、沛,大阐宏猷,江表、河南,率遵声教”(同上)。由此可见,慧嵩的毗昙学影响范围十分广泛,在当时可以说是独步江北,无出其右者。所以他最终获得很高的声誉:“统解小乘,世号毗昙孔子;学匡天下,众侣尘随。”(《续高僧传》卷十一《志念传》) 慧嵩的弟子有志念、道猷、智洪、晃觉、散魏等,都是北方著名高僧。志念先从道长法师学习《智论》,又从道宠法师学习《十地论》,后才从慧嵩钻研《毗昙》。此后十余年中,他“盛启本情,双演二论。前开《智度》,后发《杂心》。岠对勍峰,无非丧胆”,“学观霞开,谈林雾结”(《续高僧传》卷十一《志念传》)。历北周至隋,他始终兼弘《大智度论》和《杂阿毗昙心论》,而且总是先开《智论》,后发《杂心》。所谓“既预经论,即弘敷训。先举《大论》,末论小乘。辩注若飞流,声畅如天鼓。三乘并骛,四部填堙。”(同上)表明他有意识融通大小乘经论,调和三乘学说。《大论》指《大智度论》,“小乘”指《杂阿毗昙心论》。“先举”、“末论”的方式,似乎带有“方便善巧”的意义,目的是要引发毗昙学的弘传,因为志念思想的重点毕竟是在《杂阿毗昙心论》等毗昙论著上。道宣《志念传》说: 至如迦延本经,传谬来久。《业犍度》中,脱落四纸。诸师 讲解,曾无异寻。念推测上下,悬续其文。理会词联,皆符前 作。初未之悟也。后江左传本,取勘遗踪,校念所作,片无增 减,时为不测之人焉。撰《迦延杂心论疏》及《广钞》各九卷,盛 行于世。但是,既然讲说经论要由大乘开道,也就说明当时大小乘在人们心目中的实际地位。 志念门人众多,有四百余人,著名的即有二十余人,均属隋唐高僧,但其中大多已不再弘传毗昙学。据汤用彤先生认为,湛然《法华玄义释签》所谓“江南盛弘《成实》,河北偏尚《毗昙》”,是指南北朝末叶的情形。但河北之偏尚《毗昙》,在梁以后;江南之盛弘《成实》,始于梁以前(见《汉魏两晋南北朝佛教史》下册,609页)。所谓河北偏尚《毗昙》,主要当指慧嵩、志念一系毗昙师的传播毗昙学的活动。 同时,著名的成实论师僧嵩及其弟子僧渊也对毗昙深有研究,他们也是北方活跃的毗昙师。据载,僧渊“进戒之后,专攻佛义。初游徐州,止白塔寺,从僧嵩受《成实》、《毗昙》,学未三年,功逾十载。”(《高僧传》卷八《僧渊传》)同时代的慧定法师也兼通《涅槃》和《毗昙》。此外,成实论师灵裕、智脱、明彦等,也都是有名的毗昙学者。从上述众多成实师兼习毗昙的情况看,毗昙学与成实学并非绝然对立。罗什当时翻译《成实论》,理由之一是看到其中七处破毗昙。但在罗什之后,成实师并未严格按照这样的思路对待毗昙。除了《成实论》和《阿毗昙》本质上都属小乘范畴这一原因之外,中国佛教学者已经开始知道如何担负自己的使命,将印度佛教更有效地移植到中国这块土地上来。 在南方,自僧伽提婆重译《阿毗昙心论》,僧伽跋摩重译《杂阿毗昙心论》,毗昙学也十分兴盛,《阿毗昙》几乎成为南朝所有论师其同研习的对象。 僧韶于南齐时“好弘经数,名显州壤”,而“专以《毗昙》擅业”。他在僧俗中因毗昙学而享有很高信誉,“白黑钻仰,讲说频仍;后学知宗,前修改观。”以《毗昙》一部,化流海内,当时文惠王、文宣王都“雅相钦礼”(《续高僧传》卷五《僧韶传》)。同时代的法护“雅好博古,多讲经论,常以《毗昙》命家。弗尚流俗,言去浮华;不求适会,趣通文理。”从他受学《毗昙》的,百有余人。他曾受到齐文宣王的尊崇,阮韬、阮晦、周颙等著名学者都对他“虚心礼待”。(《续高僧传》卷五《法护传》)法令则“博览经论,多数通达。善《涅槃》、《大(品)》、《小品》,尤精《法华》、《阿毗昙心》”,“言约旨远,驰名京学。兼好禅寂,以息攀缘”(《续高僧传》卷五《法令传》)。 南方最著名的毗昙师当数慧基的弟子慧集。 除了上述僧韶、法护、慧集等人专以弘扬《毗昙》为己任外,南方因成实学、涅槃学等学派师说的发达,许多论师往往以毗昙学为兼习的内容。自陈代真谛译出《俱舍释论》后,一些毗昙学者转而研究俱舍学,成为俱舍师。这样,最终毗昙学因无力与其他学派抗衡而渐趋衰落。 综上所述,毗昙学在南北朝佛教学派中占有一席之地,出现过一些著名论师。但更多的毗昙学者则通常兼习其他经论,尤其是《成实论》。尽管毗昙师们撰写了大量著作,但因多方面的原因,这些著作基本上都未能流传下来,从而也无法进一步了解他们的主要观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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