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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条 刘穆之
释义

刘穆之,字道和,小字道人,东莞莒(今山东莒县)人,世居京口(今江苏镇江)。在晋至左仆射。赠侍中司徒,为南昌县侯。宋受禅追封南康郡公,谥文宣。

简介

刘穆之

[南朝·宋](?至四一七),与朱龄石并便尺牍,尝于武帝坐与龄石并答书,自旦至日中,穆之得百函,龄石得八十函,而穆之应对无废,裁有闲暇,手自写书,寻览篇章,校定贲籍。其书闲雅,高从绝尘。《南史传、述书赋》。

助刘裕成大事业

根本无托,决意东还

晋安帝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八月,刘裕率军北伐,攻打后秦。这次北伐十分顺利,只一年时间,汉魏以来的名都——洛阳和长安,都被东晋打下了。后秦主姚弘,被俘后送到了建康(今南京市)。自公元316年匈奴人刘曜攻陷长安以来,关中人民盼望汉家军队的旌旗,已经一百余年了。收复洛阳和长安后,刘裕本可乘胜前进,平定陇右,恢复晋朝疆域。可是在此大好形势下,他却下令停止北伐,留下十二岁的儿子刘义真为安西将军,镇守长安,自己匆匆返回建康。对刘裕这种虎头蛇尾的举动,三秦父老十分失望和不解,纷纷责问他“舍此欲何之乎!”有人说刘裕“狼狈而还者,欲速成篡事耳,无暇有意于中原”。就是说刘裕之所以宁愿功亏一篑而匆匆南归,是他对夺取东晋皇帝宝座已是急不可耐了。这种说法当然有其道理。但要知道,刘裕回到建康以后,并没有马上黄袍加身做皇帝,他真正篡晋自立,是在元熙二年(公元420年)的六月,那是将近三年之后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刘裕匆匆南归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司马光在《资治通鉴》里,有一段话是这样写的:“辛未,刘穆之卒,太尉裕闻之,惊恸哀惋者累日。始,裕欲留长安经略西北,而诸将佐皆久役思归,多不欲留。会穆之卒,裕以根本无托,遂决意东还。”(卷一百一十八)从这段话里,我们知道,刘裕当初是打算留在长安,继续征服西北的,后来突然改变主意,原因有二:一是东晋的各位将领因长期征战在外,思念故土,大多数不愿再留;二是留守建康的刘穆之在这年的十一月初三病死,鉴于朝中没有可以托付大事的人,刘裕怕有人会趁机夺权,才急忙赶回建康。《资治通鉴》的这段记载,显然更合情合理,也更符合事实,因而是可信的。

好人散去,国家遭殃

刘穆之是什么人?他的死不但影响了东晋这次北伐的进程,而且改变了一段历史的写法,这个被刘裕寄予心腹之任的刘穆之,肯定不是平常之人。

事实的确如此。刘穆之当时的身份虽然是左仆射、前将军、丹阳尹并领监军、中军二府军司,但他的真正身份其实只是刘裕的心腹秘书而已。刘裕西征北伐,都让刘穆之留守京城,以免后院起火。刘穆之死后,刘裕犹如失去了依靠和主心骨,常常叹息着说:“刘穆之如果不死,一定能帮助我治理天下。真可谓是‘好人散去,国家遭殃!’”又说:“刘穆之死后,别人从此都会轻视我!”由此可知刘穆之在刘裕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他对刘穆之寄予的希望有多大。

刘穆之担任刘裕的秘书,说来也是很偶然的。

元兴三年(公元404年)二月,北府兵将领刘裕以游猎为幌子,与何无忌等收集部众,联合了魏咏之、檀道济、周道民等二十七人率众起兵,讨伐桓玄。初克建康后,刘裕对何无忌说:“现在急需一个主簿的人选,你看怎么能得到?”何无忌说:“没有比刘道民更合适的。”(刘道民是刘穆之的别名)。刘裕说:“我也认识他。”便马上派信使骑快马去请他来任职。刘穆之曾任琅邪府主簿,此时赋闲在家。这天,他听到京口方向人声鼎沸,于是一大早就起来,到路边打听张望,正好和前来的信使相遇。在此之前,刘穆之曾做过一个梦,在梦中,他和刘裕在大海中泛舟,忽遇大风,眼看大船就要倾覆,却见船的左右有两条白龙护卫着。不久航行到一座山前,此山山峰耸翠,林木茂密,刘穆之十分高兴。现在,刘穆之接过信,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两眼直视前方,一句话也不说,呆立了很长时间之后,才返身回家,把一件布衣服撕破,改作裤子,跟信使一道去见刘裕。刘裕说:“我们刚刚举起大旗,发动这场符合道义的事变,一切从头开始,困难很多,非常急迫地需要一个在军队中负责文秘工作的人才,你说谁最适合做这种工作?”刘穆之说;“您的军府刚开始建立,所用的文官必须具有真才实学才行,在这种紧张仓促的情况之下,恐怕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了。”刘裕高兴地说;“你能屈尊亲自担当这个职务,我们的事业一定能够成功。”于是当即任命刘穆之为主簿。

就是这么一对原来并无深知深交的人,一旦走到一起,却像前辈子有缘似的,很快就建立起了非同一般的亲密关系。刘裕初入建康时,对那些重大事情的处理和安排,全部交给刘穆之,使那些仓猝间应办的公务马上办理完毕,没有不恰到好处的。刘裕于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心腹,大小事情全都询问他的意见。刘穆之也是竭尽忠诚、极力筹措,没有任何遗漏和保留。当时晋朝的政令宽泛废驰,纲法纪律都没有建立起来,豪门大族凌傲放纵,普通百姓却异常贫困穷苦。桓玄篡权后,接下来的是东晋朝廷留下来的烂摊子,桓玄虽然曾经打算进行整顿,却因各种规章的分类条目过于繁琐细密,百姓无所适从。刘穆之仔细研究了当时的情况,按照轻重缓急进行清理矫正。刘裕也能以身作则,以威行严法进行管束,使朝廷内外的文武百官都能小心谨慎地奉行职守,不满十天,官风民俗顿时大为改观。总之,在刘穆之的操持下,百废俱兴,朝廷内外很快出现了少有的振兴气象,这一切更使刘裕众望所归。

刘穆之确实是一个非常能干之人。他在内总管府中事务,在外供应军旅的给养,遇事当机立断,处理问题快如流水,一切事情没有堆积迟滞的。各方宾客从四面八方集中到他这里,各种请求诉讼千头万绪,内内外外,咨询禀报,各种材料堆满了办公室。刘穆之竟然能够眼睛看着文件内容,手写答复信件,耳朵听属下的汇报,嘴里当场答复,他同时进行这四种工作,互相之间又不混淆错乱,一切应酬自如,全都处理得当。他又喜欢宾客来往,说笑谈天,从早到晚,毫无倦意。偶有闲暇时间,他便亲自抄书,参阅古籍,校订错误。

赤胆忠心,毫无保留

作为刘裕的秘书和心腹,刘穆之对刘裕可以说赤胆忠心,毫无保留。东晋在江南立国,以建康为京都,以荆(州)、扬(州)为根本。刘裕赶跑桓玄,立了大功。桓玄的司徒王谧与众人商议,准备推举刘裕统辖扬州。刘裕刚起事,不想太张扬,坚决辞谢,于是任命王谧为扬州刺史。晋安帝义熙三年(公元407年)十二月王谧去世,刘毅等人不希望刘裕进入朝中辅佐政事,因而商议任命中领军谢混为扬州刺史,也有人打算让刘裕在丹徒兼管扬州,而把朝中的政务交给孟昶管理。朝廷特意派尚书右丞皮沈带着这两个方案,前去征求刘裕的意见。皮沈首先拜见了刘穆之,把朝廷讨论的情形全部告诉了他。刘穆之假装起身上厕所,秘密地写了一张条子给刘裕:“皮沈说的话,千万不要同意。”刘裕召见皮沈后,暂时先让他出去,又把刘穆之叫进去询问。刘穆之说:“晋朝对朝政失去控制,时间已经很久了,现在上天的福命已经转移。您兴复皇家的事业,功高德勋,地位重要,在今天的形势之下,怎么还能一味谦让,而永远去做一个老守藩地的地方将领呢?刘毅、孟昶几个人,与您都是从普通百姓开始起家的,当年一起倡导大义,争取富贵。但举事的时候,有先有后,所以推举您做了盟主,但他们并不是诚心诚意服从您的。所以,当他们的力量和您相当,地位也差不多的时候,终究是要互相吞并和排挤的。杨州是可以起到决定性作用的根本所在,决不可以再把它拱手让给别人。上一次把它交给王谧,不过是处理事情的权宜之计,这次如果再把它交给别人,可就要受到别人的制约。权柄一旦丧失,再想得到,便没有理由和机会了,那样一来,将来的危险,实在无法想象。现在朝廷这样商议,您理应表明一下态度,作出回答。但是如果说只有我自己合适,又未免难于启齿,所以只有这样说:‘中央地区是治理国家的根本所在,辅佐君王的宰相一级官员,地位非常重要。选定这样的官员既然如此重大,便决不可以在外地随便发几声空议论敷衍,最近我打算抽时间前往京都,再与你们一起充分地交换意见。’您到了都城,他们一定不敢越过您再把这官职交给别的人。”刘裕听从了他的话。朝廷于是征召刘裕任侍中、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刺史、录尚书事,他原来的徐、兖二州刺史的职务仍然兼任。

刘穆之对刘裕推心置腹,不但在大事上当参谋、出主意,而且把自己听到和看到的一切都如实向刘裕汇报,史称“穆之外所闻见,莫不大小必白,虽复闾里言谑,途陌细事,皆一二以闻。高祖每得民间委密消息以示聪明,皆由穆之也。”刘穆之“又爱好宾游,坐客恒满,布耳目以为视听,故朝野同异,穆之莫不必知。虽复亲昵短长,皆陈奏无隐。”也就是通过和宾客来往谈天说笑中了解情况,打听消息,并且有意布下耳目,探访民意,然后告诉刘裕,以便他及时掌握新情况和新动态。对刘穆之的这种不是很光明正大的做法,有人很看不惯,对此刘穆之非常清楚,他不以为然地说:“以公之明,将来会自闻达。我蒙公恩,义无隐讳。”刘裕对刘穆之自然越加信任。和刘裕一道起兵的刘毅想离间刘裕和刘穆之的关系,经常对刘裕说刘穆之权太重,刘裕反而越加信任刘穆之。

正因为刘穆之对刘裕如此推心置腹,所以刘裕对他的话都能听得进。刘裕因是寒门出身,在年轻的时候自然没有念过什么书,是个文盲半文盲。后来在工作中他虽然慢慢认识了一些字,可以写些简短的命令和文告,但他的字写得极差,和他至高无上的地位很不相配。刘穆之便对他说:“此虽小事,然宣布四远,愿公小复留意。”当时军政十分繁忙,加之刘裕生性不喜读书习字,自然不可能按刘穆之的建议去做。刘穆之于是又对他说:“公但纵笔为大字,一字径尺无嫌。大既足有所包,其势也美。”(“您既然没有时间练字,那就把字写大一些,字写得越大越好。字写得大,不但能够藏拙,而且有气势。”)刘裕觉得这个意见可行,便采纳了。从此后他写手谕文告,一张纸顶多只写六七个字,这可能是当时最大字号的文告了。

刘穆之劝刘裕写大字藏拙,当然是为了维护刘裕的尊严和面子。因为在当时,那些出身大族的人,对出身寒微的人打心眼里瞧不起,哪怕你身为帝王将相,如果不是士大夫出身,他们也是看你不起的。出身士族的人大都有较高的文化,而寒人却没有文化,所以寒人出身的人经常受到士大夫的讥弄和嘲笑。刘裕的字写得难看,当他的面可能没有谁敢挖苦讥笑,但背后人们肯定有所议论,作为他的秘书,刘穆之婉言相劝,要他留意把字写好,自然是一番好意。正因如此,刘裕才采纳了他的建议。

连自己的缺点,刘穆之也不想对刘裕隐瞒。刘穆之也是寒门出身,没有门户可以依傍。在得志之前,常常到岳父家里去混饭吃,受人奚落。但他的性格奢放豪迈,跟上刘裕后,身份地位提高了,条件改善了,于是吃饭一定要宽大的饭桌,一大早便经常准备十个人左右的饭食,从来没有一个人单独进餐。他曾经对刘裕说:“我刘穆之的家庭出身本来贫穷微贱,维持生计都很艰难。自从得到您的信任忝任高位以来,虽然心中常常想着节俭,但从早到晚所需要的花销,仍然稍微显得过于丰厚了一点,除此之外,没有一点儿是对不起您的了。”

从元兴三年(公元404年)二月出任刘裕的主簿,到义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十一月去世,刘穆之与刘裕共事虽然不到十三年时间,但对刘裕和刘穆之来说,却是他们一生中最为重要也最为辉煌的阶段。在这十几年时间里,刘裕南征北伐,打下了刘宋一朝的基业,最后成了新王朝的创立者;在此期间,刘穆之把自己的全部聪明才智贡献给了刘裕的事业,是刘裕事业的最大支持者。刘裕称他“深谋远猷,肇基王迹,勋造大业,诚实匪躬”。《宋书》的作者沈约说他是“一代宗臣”。晋元熙二年(公元420年)六月,刘裕即帝位后,即追封刘穆之为南康郡公,谥文宣公。

对刘穆之的评价

刘穆之的梦

刘穆之常渡扬子江宿,梦合两船为舫,上施华盖,仪饰甚盛,以升天。既晓,有一姥问曰:“君昨夜有佳梦否?”穆之乃具说之,姥曰:“君必位居端揆。”言讫不见。后官至仆射丹阳尹,以元功也。(出《异苑》)

穆之又梦,有人称刘镇军相迎。旦占之:“吾死矣,今岂有刘镇军耶?”后宋武帝遣人迎,共定大业。武帝时为镇军将军。(出《续异记》)

刘穆之曾在扬子江的船上过夜。一天晚上,他梦见两只船合拼成一只大游舫,上头盖着华丽的篷子,装饰得十分讲究,这游舫刚刚升天,天就亮了。这时,有一位老妇人问他说:“你昨天夜里是不是作了个美梦?”刘穆之以实相告。老妇人笑着说:“你一定能够当上宰相。”老妇人说完就不见了。后来,刘穆之果然位居仆射和丹阳尹等要职,真是功德圆满呵。

刘穆之又作了一个梦,梦见有人称呼他刘镇军,并笑脸相迎。早晨,他占了一卦后说:“我就要死了!这里哪有什么刘镇军呢?”后来,宋武帝派人来迎他进宫,与他共商国家大事。不久,他真的被封为镇军将军。

刘穆之的死

不择主而仕,把一生的精力都奉献给奸诈之主,到末了,主子有野心,因劝谏惹恼主子,失欢郁闷。恐惧而死的人,刘穆之是一个,三国上的荀彧是一个。

打天下靠武力,治理天下则要靠文,刘穆之是刘寄奴的著名文官,是刘寄奴的心腹,内总朝政,外供军需,决断如流,事无壅滞。属吏抱案牍入白,盈阶满室,谈答无倦容,经刘穆之耳听目览,手批口酬,不数日即便了请,平时喜交名士,座上常满,刘寄奴始终委任不疑,每届出师,无论国事家事,系数委任,刘穆之都极尽心力,勉图报效。

到后来刘寄奴的野心越来越明显,刘穆之有点不积极了,有一次,皇上向刘寄奴下九锡诏,这件事是表明刘寄奴有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尽管刘穆之没有积极参与,可人家办成了,这是刘寄奴篡位的第一步,刘寄奴派人去请刘穆之喝酒,这本身是对刘穆之的讽刺,刘穆之不仅惭愧和恐惧,因此郁闷成疾而死。

宋书里对刘穆之的介绍

宋书原文

宋书 列传第二 刘穆之 王弘

刘穆之,字道和,小字道民,莒之东莞人,汉齐悼惠王肥后也,世居京口。少好《书》、《传》,博览多通,为济阳江敳所知。敳为建武将军、琅邪内史,以为府主簿。

初,穆之尝梦与高祖俱泛海,忽值大风,惊惧。俯视船下,见有二白龙夹舫。既而至一山,峰崿耸秀,林树繁密,意甚悦之。及高祖克京城,问何无忌曰:“急须一府主簿,何由得之?”无忌曰:“无过刘道民。”高祖曰:“吾亦识之。”即驰信召焉。时穆之闻京城有叫噪之声,晨起出陌头,属与信会。穆之直视不言者久之。既而反室,坏布裳为绔,往见高祖。高祖谓之曰:“我始举大义,方造艰难,须一军吏甚急,卿谓谁堪其选?”穆之曰:“贵府始建,军吏实须其才,仓卒之际,当略无见逾者。”高祖笑曰:“卿能自屈,吾事济矣。”即于坐受署。

从平京邑,高祖始至,诸大处分,皆仓卒立定,并穆之所建也。遂委以腹心之任,动止咨焉;穆之亦竭节尽诚,无所遗隐。时晋纲宽弛,威禁不行,盛族豪右,负势陵纵,小民穷蹙,自立无所。重以司马元显政令违舛,桓玄科条繁密。穆之斟酌时宜,随方矫正,不盈旬日,风俗顿改。迁尚书祠部郎,复为府主簿,记室录事参军,领堂邑太守。以平桓玄功,封西华县五等子。

义熙三年,扬州刺史王谧薨。高祖次应入辅,刘毅等不欲高祖入,议以中领军谢混为扬州。或欲令高祖于丹徒领州,以内事付尚书仆射孟昶。遣尚书右丞皮沈以二议咨高祖。沈先见穆之,具说朝议。穆之伪起如厕,即密疏白高祖曰:“皮沈始至,其言不可从。”高祖既见沈,且令出外,呼穆之问曰:“卿云沈言不可从,其意何也?”穆之曰:“昔晋朝失政,非复一日,加以桓玄篡夺,天命已移。公兴复皇祚,勋高万古。既有大功,便有大位。位大勋高,非可持久。公今日形势,岂得居谦自弱,遂为守籓之将邪?刘、孟诸公,与公俱起布衣,共立大义,本欲匡主成勋,以取富贵耳。事有前后,故一时推功,非为委体心服,宿定臣主之分也。力敌势均,终相吞咀。扬州根本所系,不可假人。前者以授王谧,事出权道,岂是始终大计必宜若此而已哉!今若复以他授,便应受制于人。一失权柄,无由可得。而公功高勋重,不可直置,疑畏交加,异端互起,将来之危难,可不熟念。今朝议如此,宜相酬答,必云在我,厝辞又难。唯应云‘神州治本,宰辅崇要,兴丧所阶,宜加详择。此事既大,非可悬论,便暂入朝,共尽同异。’公至京,彼必不敢越公更授余人,明矣!”高祖从其言,由是入辅。

从征广固,还拒卢循,常居幕中画策,决断众事。刘毅等疾穆之见亲,每从容言其权重,高祖愈信仗之。穆之外所闻见,莫不大小必白,虽复闾里言谑,途陌细事,皆一二以闻。高祖每得民间委密消息以示聪明,皆由穆之也。又爱好宾游,坐客恒满,布耳目以为视听,故朝野同异,穆之莫不必知。虽复亲昵短长,皆陈奏无隐。人或讥之,穆之曰:“以公之明,将来会自闻达。我蒙公恩,义无隐讳,此张辽所以告关羽欲叛也。”高祖举止施为,穆之皆下节度。高祖书素拙,穆之曰:“此虽小事,然宣彼四远,愿公小复留意。”高祖既不能厝意,又禀分有在。穆之乃曰:“便纵笔为大字,一字径尺,无嫌。大既足有所包,且其势亦美。”高祖从之,一纸不过六七字便满。凡所荐达,不进不止,常云:“我虽不及荀令君之举善,然不举不善。”穆之与朱龄石并便尺牍,常于高祖坐与龄石答书。自旦至日中,穆之得百函,龄石得八十函,而穆之应对无废也。转中军太尉司马。八年,加丹阳尹。

高祖西讨刘毅,以诸葛长民监留府,总摄后事。高祖疑长民难独任,留穆之以辅之。加建威将军,置佐吏,配给实力。长民果有异谋,而犹豫不能发,乃屏人谓穆之曰:“悠悠之言,皆云太尉与我不平,何以至此?”穆之曰:“公溯流远伐,而以老母稚子委节下,若一毫不尽,岂容如此邪?”意乃小安。高祖还,长民伏诛。十年,进穆之前将军,给前军府年布万匹,钱三百万。十一年,高祖西伐司马休之,中军将军道怜知留任,而事无大小,一决穆之。迁尚书右仆射,领选,将军、尹如故。十二年,高祖北伐,留世子为中军将军,监太尉留府,转穆之左仆射,领监军、中军二府军司,将军、尹、领选如故。甲仗五十人,入殿。入居东城。

穆之内总朝政,外供军旅,决断如流,事无拥滞。宾客辐辏,求诉百端,内外咨禀,盈阶满室,目览辞讼,手答笺书,耳行听受,口并酬应,不相参涉,皆悉赡举。又数客昵宾,言谈赏笑,引日亘时,未尝倦苦。裁有闲暇,自手写书,寻览篇章,校定坟籍。性奢豪,食必方丈,旦辄为十人馔。穆之既好宾客,未尝独餐,每至食时,客止十人以还者,帐下依常下食,以此为常。尝白高祖曰:“穆之家本贫贱,瞻生多阙。自叨忝以来,虽每存约损,而朝夕所须,微为过丰。自此以外,一毫不以负公。”十三年,疾笃,诏遣正直黄门郎问疾。十一月卒,时年五十八。

高祖在长安,闻问惊恸,哀惋者数日。本欲顿驾关中,经略赵、魏。穆之既卒,京邑任虚,乃驰还彭城,以司马徐羡之代管留任,而朝廷大事常决穆之者,并悉北谘。穆之前军府文武二万人,以三千配羡之建威府,余悉配世子中军府。追赠穆之散骑常侍、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高祖又表天子曰:“臣闻崇贤旌善,王教所先;念功简劳,义深追远。故司勋秉策,在勤必书,德之休明,没而弥著。故尚书左仆射、前将军臣穆之,爰自布衣,协佐义始,内端谋猷,外勤庶政,密勿军国,心力俱尽。及登庸朝右,尹司京畿,翼新王化,敷赞百揆。顷戎军远役,居中作捍,抚寄之勋,实洽朝野。方宣赞盛猷,缉隆圣世,志绩示究,远迩悼心。皇恩褒述,班同三事,荣哀兼备,宠灵已厚。臣伏思寻,自义熙草创,艰患未弭,外虞既殷,内难弥结,时屯世故,靡岁暂宁。岂臣以寡乏,负荷国重,实赖穆之匡翼之益。岂唯谠言嘉谋,益于民听;若乃忠规远画,潜虑密谟,造膝诡辞,莫见其际。功隐于视听,事隔于皇朝者,不可称记。所以陈力一纪,克遂有成,出征入辅,幸不辱命,微夫人之左右,未有宁济其事者矣。履谦居寡,守之弥固,每议及封赏,辄深自抑绝。所以勋高当年,而未沾茅社,抚事永伤,胡宁可昧。谓宜加赠正司,追甄土宇,俾大赉所及,永秩于善人,忠正之烈,不泯于身后。臣契阔屯泰,旋观始终,金兰之分,义深情密。是以献其乃怀,布之朝听。”于是重赠侍中、司徒,封南昌县侯,食邑千五百户。

高祖受禅,思佐命元勋,诏曰:“故侍中、司徒南昌侯刘穆之,深谋远猷,肇基王迹,勋造大业,诚实匪躬。今理运惟新,蕃屏并肇,感事怀人,实深忄妻悼。可进南康郡公,邑三千户。故左将军、青州刺史王镇恶,荆、郢之捷,克翦放命,北伐之勋,参迹方叔。念勤惟绩,无忘厥心。可进龙阳县侯,增邑千五百户。”谥穆之曰文宣公。太祖元嘉九年,配食高祖庙庭;二十五年四月,车驾行幸江宁,经穆之墓,诏曰:“故侍中、司徒、南康文宣公穆之,秉德佐命,翼亮景业,谋猷经远,元勋克茂,功铭鼎彝,义彰典策,故已嗣徽前哲,宣风后代者矣。近因游践,瞻其茔域,九原之想,情深悼叹。可致祭墓所,以申永怀。”

穆之三子,长子虑之嗣,仕至员外散骑常侍卒。子邕嗣。先是,郡县为封国者,内史、相并于国主称臣,去任便止。至世祖孝建中,始革此制,为下官致敬。河东王歆之尝为南康相,素轻邕。后歆之与邕俱豫元会,并坐。邕性嗜酒,谓歆之曰:“卿昔尝见臣,今不能见劝一杯酒乎?”歆之因斅孙晧歌答之曰:“昔为汝作臣,今与汝比肩。既不劝汝酒,亦不愿汝年。”邕所至嗜食疮痂,以为味似鳆鱼。尝诣孟灵休,灵休先患灸疮,疮痂落床上,因取食之。灵休大惊。答曰:“性之所嗜。”灵休疮痂未落者,悉褫取以饴邕。邕既去,灵休与何勖书曰:“刘邕向顾见啖,遂举体流血。”南康国吏二百许人,不问有罪无罪,递互与鞭,鞭疮痂常以给膳。卒,子肜嗣。大明四年,坐刀砍妻,夺爵土,以弟彪绍封。齐受禅,降为南康县侯,食邑千户。

穆之中子式之字延叔,通《易》好士。累迁相国中兵参军,太子中舍人,黄门侍郎,宁朔将军、宣城淮南二郡太守。在任赃货狼藉,扬州刺史王弘遣从事检校。从事呼摄吏民,欲加辨覆。式之召从事谓曰:“治所还白使君,刘式之于国家粗有微分,偷数百万钱何有,况不偷邪!吏民及文书章之互在。”从事还具白弘,弘曰:“刘式之辩如此奔!”亦由此得停。还为太子右率,左卫将军,吴郡太守。卒,追赠征虏将军。从征关、洛有功,封德阳县五等侯,谥曰恭侯。长子敳,世祖初,黄门侍郎。敳弟衍,大明末,以为黄门郎,出为豫章内史。晋安王子勋称伪号,以为中护军。事败伏诛。

衍弟瑀,字茂琳,少有才气,为太祖所知。始与王浚为南徐州,以瑀补别驾从事史,为浚所遇。瑀性陵物护前,不欲人居己上。时浚征北府行参军吴郡顾迈轻薄而有才能,浚待之甚厚,深言密事,皆与参之。瑀乃折节事迈,深布情款,家内妇女间事,言语所不得至者,莫不倒写备说。迈以瑀与之款尽,深相感信。浚所言密事,悉以语瑀。瑀与迈共进射堂下,瑀忽顾左右索单衣帻,迈问其所以,瑀曰:“公以家人待卿,相与言无所隐,而卿于外宣泄,致使人无不知。我是公吏,何得不启。”因而白之。浚大怒,启太祖徙迈广州。迈在广州,值萧简为乱,为之尽力,与简俱死。

瑀迁从事中郎,领淮南太守。元嘉二十九年,出为宁远将军、益州刺史。元凶弑立,以为青州刺史。瑀闻问,即起义遣军,并送资实于荆州。世祖即位,召为御史中丞。还至江陵,值南郡王义宣为逆,瑀陈其不可,言甚切至。义宣以为丞相左司马,俱至梁山。瑀犹乘其蜀中船舫,又有义宣故部曲潜于梁山洲外下投官军。除司徒左长史。明年,迁御史中丞。瑀使气尚人,为宪司甚得志。弹王僧达云:“廕籍高华,人品冗末。”朝士莫不畏其笔端。寻转右卫将军。瑀愿为侍中,不得,谓所亲曰:“人仕宦不出当入,不入当出,安能长居户限上。”因求益州。世祖知其此意,许之。孝建三年,除辅国将军、益州刺史。既行,甚不得意。至江陵,与颜竣书曰:“朱修之三世叛兵,一旦居荆州,青油幙下,作谢宣明面见向,使斋帅以长刀引吾下席。于吾何有,政恐匈奴轻汉耳。”其年,坐夺人妻为妾,免官。大明元年,起为东阳太守。明年,迁吴兴太守。侍中何偃尝案云:“参伍时望。”瑀大怒曰:“我于时望何参伍之有!”遂与偃绝。及为吏部尚书,意弥愤愤。族叔秀之为丹阳尹,瑀又与亲故书曰:“吾家黑面阿秀,遂居刘安众处,朝廷不为多士。”其年,疽发背,何偃亦发背痈。瑀疾已笃,闻偃亡,欢跃叫呼,于是亦卒。谥曰刚子。子卷,南徐州别驾。卷弟藏,尚书左丞。

穆之少子贞之,中书黄门侍郎,太子右卫率。宁朔将军、江夏内史。卒官。子裒,始兴相,以赃货系东冶内。穆之女适济阳蔡祐,年老贫穷。世祖以祐子平南参军孙为始安太守。

史臣曰:晋纲弛紊,其渐有由。孝武守文于上,化不下及,道子昏德居宗,宪章坠矣。重之以国宝启乱,加之以元显嗣虐,而祖宗之遗典,群公之旧章,莫不叶散冰离,扫地尽矣。主威不树,臣道专行,国典人殊,朝纲家异,编户之命,竭于豪门,王府之蓄,变为私藏。由是祸基东妖,难结天下,荡荡然王道不绝者若綖。高祖一朝创义,事属横流,改乱章,布平道,尊主卑臣之义,定于马棰之间。威令一施,内外从禁,以建武、永平之风,变太元、隆安之俗,此盖文宣公之为也。为一代宗臣,配飨清庙,岂徒然哉!

《宋书·刘穆之传》翻译

刘穆之字道和,是东莞莒人,世代居住京口。起初担任琅琊府主簿,及武帝攻克京城,向何无忌要一个府主簿,无忌向他推荐了刘穆之。武帝说:“我也了解他。”于是就立刻快马征召他。穆之跟从武帝平定建邺,各项重大决定,都是在匆忙之中和穆之在短时间内定立,于是穆之便动不动被武帝询问。穆之也竭尽自己的忠诚,没有什么遗漏与隐瞒的。当时晋朝纲纪宽纵松弛,法令制度不被执行,大族豪门,依仗权势欺凌别人放纵自己,又加上司马元显发布的政令违背常情,桓玄制定的法令繁多。刘穆之根据实际情况仔细考虑.随时调整纠正,不满十天,不良风气改变过来。跟从广固远征抵御卢循,常在元帅帐幕之中出谋划策。刘毅等人嫉恨他,常常随口指责他权势太重,武帝却越来越信任并依赖他。穆之对于自己在外面的所见所闻,不管大小一定向武帝禀告,即使是民间的笑谈之语,也都详细地告诉武帝。武帝常把从民间得到的秘密消息说出来显示自己的耳聪目明,这都是由穆之所提供的。他又喜欢与客人交游,家中坐客常满,他便在中间安排人作为自己的耳目,所以朝中与民间的种种不同情况,穆之没有不知道的。即使是夫妻与家长里短之事,也都向武帝陈秦没有什么隐瞒。有人因此而讥讽他,他说:“我蒙受皇上恩德,从道义上讲不应有什么隐瞒的,这也是当年张辽告关羽要反叛的原因。”

武帝的举动作为,穆之都要加以监督,武帝的书法平常就比较拙笨,穆之说:“这虽然是小事,然而你所写的字将会传向遥远的四方,希望您稍微再注意一些。”武帝不能注意,又因为天生如此,一时改正不了。穆之就说:“您只管放开笔写大字,一个字写满一尺也没什么不妥。写大了以后有足够的包容,并且那气势也壮美。”武帝听从了他的话,一张纸写不到六七个字便满了。武帝西对刘毅,让诸葛长人留守府中,怀疑他难以独当大事,便留下穆之辅助他。授子穆之建威将军之职,并为他安排辅佐的官吏,给他一定的权力。长人果然有谋反之心,然而犹豫徘徊拿不定主意是否举事,穆之说:“皇上溯流而上,讨伐逆贼,把老母弱子托与你,如果有一点不尽心之处,怎么会容忍。”长人心中才稍稍安定,穆之也充分地做好了准备,长人对他的亲信说:“贫贱之时常想富贵,富贵了就一定会踏上危险的地步。今天就是想再当平民,也是不可能的了。”武帝回来,长人伏法,穆之被进封为前将军。

穆之在内总揽朝政,对外能为军队提供帮助,能迅捷地做出决断,并无耽搁延误。四方的宾客聚拢而来,向他提出多样的申诉要求,来自于朝内外询问禀报的人,站满了台阶房屋。他能眼中看着文书,手中写着书笺,耳中听着话语,口中说着应酬之话,不会相互干扰,都能很好地处理好。一有空闲时间就亲手写文章,博览群书,校时审订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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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2/27 9:5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