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条 | 吕瑞英 |
释义 | § 基本资料 吕瑞英 姓名:吕瑞英 籍贯:生于上海 出生年月:1933年1月19日(农历壬申年十二月廿四日) 艺术职称:国家一级演员 艺术流派:越剧 吕派(花旦)创始人 职务: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上海戏剧家协会副主席,1985~1988年曾任上海越剧院院长 § 简介 吕瑞英,以《打金枝》、《西厢记》、《花中君子》、《穆桂英》、《凄凉辽宫月》、《三看御妹》、《桃李梅》、《十一郎》等诸多名剧誉满艺坛,在近70年的艺术生涯中创造了众多性格、身份、命运、风貌迥然不同的人物形象,创造了别具一格的“吕派”旦角艺术。 作为为数不多的诞生于新中国成立后的越剧流派之一,“吕派”艺术堪称为当代上海越剧艺术实践的结晶和缩影。其鲜明个性在于一改越剧偏重“哀怨”的风格,洋溢着清新明朗、昂扬向上的气质,具有无以比拟的时代感。 吕瑞英在表演与声腔的完美结合方面具有显著特点:在表演方面,她讲究人物刻画,以“一人千面”和自然贴切著称;在唱腔方面,她的造诣深厚,坚决从人物出发,以作曲家式的思维和追求坚持“一戏一腔”,广采博引,其流派音乐的丰满度独步越坛,在创造众多各各不同舞台形象的同时,也极大地丰富了越剧的声腔艺术。 绚丽多姿的吕派艺术不仅塑造了一系列风采各异、独具魅力的女性形象,也孕育了一批活跃在当代越剧舞台的优秀旦角演员,其中不乏江浙沪三地主要剧团的主演演员,如陈辉玲、黄依群、孙智君、吴素英、张永梅、赵海英、周妤俊等,“吕派”也是在全国范围内影响力最大的主要越剧流派之一。 § 艺术人生 吕瑞英 《沈园绝唱》影音封面 吕瑞英(右)饰唐蕙仙1940年,入四友社(又称四季班)科班,拜男班艺人盖月棠为师,工花旦,学艺两年半。 1943年起,演出于杭、嘉、湖地区。 1945年,回到上海,先在小剧团唱头肩旦,后进红星、云华等大型越剧团唱三肩旦。1949年,进入东山越艺社,唱三肩旦,后升为二肩旦。 1950年歇夏期间,与丁赛君联袂主演《梁山伯与祝英台》而崭露头角。与丁赛君、金采风,被观众美称为东山越艺社的“三鼎甲”。 1951年夏,进入国营华东戏曲研究院越剧实验剧团,受到重点培养,并开始比较系统的文化和专业知识学习,例如定期向朱传茗、张传芳、方传芸等“传字辈”昆曲老师学习身段;中文、历史、政治的高中课程;试唱、练耳、钢琴等音乐专业知识和技能,等等。 1952年,在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上,扮演《梁山伯与祝英台》中的银心,获演员三等奖。 1953年,参加了第一部国产彩色电影《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拍摄,该片于1954年在国内外放映后,她扮演的银心,戏虽不多,却受到观众青睐,声誉鹊起。是年,在华东区戏曲观摩演出大会中,饰《打金枝》中的公主,获表演一等奖。 1955年,随中国越剧团赴民主德国和苏联演出时,并开始扮演《西厢记》中的红娘,受到国外专家及观众的一致好评,后被誉为“活红娘”。 20世纪50年代中期至20世纪60年代初期,其扮演《三看御妹》中的刘金定、《穆桂英挂帅》中的穆桂英、《金山战鼓》中的梁红玉、《九斤姑娘》中的张九斤、《二堂放子》中的王桂英、《红楼梦》中的薛宝钗等角色,都有出色的表演。 文化大革命中,被迫改行,在广东遂溪地方当了8年的的行政干部。 1978年,回到上海越剧院,成为一团(男女合演)的主要演员。主演了《十一郎》、《桃李梅》、《凄凉辽宫月》、《花中君子》等剧目。其中,《凄凉辽宫月》、《打金枝》、《三看御妹》等多部剧目,已分别由上海电视台、上海越剧院电视部等单位摄制成越剧电视剧。 1979年以后,先后被评为上海市文化局三八红旗手、优秀共产党员及记大功表彰。 1985年任上海越剧院院长,1989年起任上海越剧院顾问。 1955年被评为全国青年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 195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 《打金枝》范瑞娟饰郭暧 吕瑞英(右)饰公主1959年被评为上海市先进工作者,出席全国群英会。 1990年,与范瑞娟、张桂凤等,携带《打金枝》等节目,随中国民族艺术代表团赴联邦德国、法国、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等国家演出。 1994年,获美国纽约美华艺术协会颁发的“亚洲最杰出艺人奖”。 § 艺术特色 她戏路宽广,专长花旦,兼擅花衫、青衣、刀马旦。她的唱腔脱胎袁派,自具特色:在质朴细腻、委婉深沉的袁派基础上,增加了其绚丽多彩、雍容花俏的唱腔。她的唱腔乐感强,有越剧界“抒情女高音”的美誉。 嗓子音域较宽、音色甜美,行腔中运用“4”、“7”半音和切分音,具有华彩清新的情韵,有“吕派”之称。 § 活动年表 吕瑞英 1955年6月19日,农历乙未年四月廿九日:中国越剧团赴德意志民主共和国访问演出 由上海越剧院组成的中国越剧团,赴德意志民主共和国访问演出,团长许广平,副团长张东川,秘书长王志成,副秘书长胡野檎,主要艺术人员有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徐玉兰、张桂凤、吕瑞英、金采风和吴琛、刘如曾、顾振遐、苏石风、幸熙等。 《打金枝》影音封面 吕瑞英(左)饰公主7月2日起,在柏林、德累斯顿等地演出《西厢记》和《梁山伯与祝英台》,德意志民主共和国总理格罗提渥观看了《西厢记》的演出,并上台接见演职员。7月24日,为驻德苏军演出了《打金枝》、《拾玉镯》、《楼台会》等剧目。 1955年7月30日,农历乙未年六月十二日:中国越剧团赴苏联访问演出 由上海越剧院组成的中国越剧团,离开柏林,赴苏联访问演出,团长许广平,副团长张东川,秘书长王志成,副秘书长胡野檎,主要艺术人员有袁雪芬、范瑞娟、傅全香、徐玉兰、张桂凤、吕瑞英、金采风和吴琛、刘如曾、顾振遐、苏石风、幸熙等。 中国越剧团在苏联明斯克、莫斯科演出《西厢记》、《梁山伯与祝英台》等剧目。8月15日苏联党和国家领导人伏罗希洛夫、卡冈诺维奇、马林科夫、米高扬、别尔乌辛等,观看了《梁祝》的演出,观后在剧场休息室接见了剧团的同志,伏罗希洛夫还亲手把一束束鲜花分送给被接见的剧团同志。9月9日,在莫斯科演毕《西厢记》后,苏方将“惊艳”一场摄成电影。9月10日,离开新西伯利亚回国。 1958年6月15日,农历戊戌年四月廿八日:上海越剧院一团赴福建前线慰问演出 上海越剧院一团携带《梅花魂》、《打金枝》、《穆桂英》等剧,赴福建前线慰问演出,历时80天。主要演员有袁雪芬、范瑞娟、吴小楼、吕瑞英等。 1959年7月14日,农历己亥年六月初九日:上海越剧院演员赴川学习川剧 由上海越剧院领导人胡野檎、吴琛带队,范瑞娟、傅全香、张桂凤、吴小楼、吕瑞英、陈少春、史济华、朱东韵等演员,去四川学习川剧艺术,共学习了《李亚仙》等4出大戏,及《评雪辨踪》等25出小戏、折子戏和40余套基本功,历时46天。 1960年6月23日,农历庚子年五月三十日:上海越剧院招待拉丁美洲12个代表团 由中共上海市委主办,上海越剧院吕瑞英、陈少春、张桂凤主演的《打金枝》,在友谊电影院招待拉丁美洲12个兄弟党代表团。 1960年6月28日,农历庚子年六月初五日:上海越剧院三团首演《金山战鼓》 上海越剧院三团在中国剧场首演《金山战鼓》。该剧由徐进编剧,朱铿、黄沙、陈少春导演,张桂凤、吕瑞英等主演。演出受到文艺界的好评。 1960年8月16日,农历庚子年闰六月廿四日:上海越剧院招待缅甸联邦文化友好艺术团 由上海市文化局主办,上海越剧院由张桂凤、吕瑞英、陈少春主演的《打金枝》,在友谊电影院招待缅甸联邦文化友好艺术团。 1960年9月1日,农历庚子年七月十一日:苏联鞑靼歌舞团访问上海越剧院 苏联鞑靼歌舞团的艺术家到上海越剧院访问,吕瑞英等青年演员向客人们表演了《别洞观景》、《风雪摆渡》、《情探》和《追鱼》等剧的片断节目。 1960年12月23日,农历庚子年十一月初六日:上海越剧院首次赴香港演出 上海越剧院以上海越剧团的名义,首次赴香港演出。团长白彦、副团长袁雪芬,主要演员有:袁雪芬、徐玉兰、王文娟、张桂凤、吕瑞英、金采风及男演员史济华、刘觉、张国华等。 1961年1月26日,农历庚子年十二月初十日:上海越剧院首次赴香港演出结束 上海越剧院以上海越剧团的名义,首次赴香港演出结束。团长白彦、副团长袁雪芬,主要演员有:袁雪芬、徐玉兰、王文娟、张桂凤、吕瑞英、金采风及男演员史济华、刘觉、张国华等。 共演出剧目计有大戏《西厢记》、《红楼梦》、《碧玉簪》、《金山战鼓》、《追鱼》,小戏《打金枝》、《阳告》、《行路》、《断桥》、《拾玉镯》、《做文章》、《评雪辨踪》、《盘夫》等。 《穆桂英挂帅》影音封面 吕瑞英饰穆桂英1961年9月8日,农历辛丑年七月廿九日:中国上海越剧团赴朝鲜访问演出 9月8日至10月18日,应金日成首相邀请,上海越剧院二团以“中国上海越剧团”名义,赴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访问演出。朱光任团长,袁雪芬任副团长,章力挥任秘书长。演出剧目有《红楼梦》、《西厢记》、《春香传》、《打金枝》、《盘夫》、《挡马》等。主要演员有袁雪芬、徐玉兰、王文娟、张桂凤、吕瑞英、金采风、陆锦花等。《红楼梦》特为庆祝朝鲜劳动党第四次代表大会作了演出。金日成、崔庸健等朝鲜党政领导和以邓小平为首的中共中央代表团、以科兹洛夫为首的苏共中央代表团,观看了演出。 1961年10月,农历辛丑年,下旬:中国上海越剧团访朝演出归来受到接见 中国上海越剧团访朝演出归来,周恩来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全团人员,主要演员有袁雪芬、徐玉兰、王文娟、张桂凤、吕瑞英、金采风、陆锦花等。又偕同齐燕铭、王昆仑,陪同剧团同志参观北京清朝恭王府遗址。刘少奇、周总理均看了汇报演出,并上台接见演职员,合影留念。 1963年1月22日,农历壬寅年十二月廿七日:上海越剧院演出《打金枝》招待尼泊尔国家副主席 由上海市外事处主办,上海越剧院吕瑞英、张桂凤、陈少春等主演的《打金枝》,在友谊电影院招待尼泊尔国家副主席。周恩来总理、陈毅副总理、柯庆施市长、曹荻秋副市长陪同观剧。观后上台与演员合影。 1964年10月7日,农历甲辰年九月初二日:上海越剧院演出《打金枝》和《母子会》招待越南总理范文同 由上海市外事处主办,上海越剧院演出的《打金枝》(吕瑞英、陈少春等主演)和《母子会》(徐玉兰、周宝奎主演),在友谊电影院招待以范文同总理率领的越南党政代表团。 2005年9月24日,农历乙酉年八月廿一日,14时:越剧电视连续剧《西厢记》VCD签售 《西厢记》和《梁山伯与祝英台》、《红楼梦》、《祥林嫂》并称为上海越剧院的四大经典剧目,深受戏迷喜爱,屡演不衰。为配合上海越剧院建院五十周年庆贺活动,中唱上海公司重新制作了拍摄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的越剧电视连续剧《西厢记》,并出版发行了该节目的VCD。 9月24日下午2点,著名越剧表演艺术家金采风、吕瑞英、刘觉在福州路上海书城六楼戏曲音像馆进行《西厢记》VCD的签名销售活动。 2006年3月27日,农历丙戌年二月廿八日:百年流声——纪念中国越剧诞辰100周年电视文艺晚会上演 时值中国越剧诞生100周年,一台《百年流声——纪念中国越剧诞辰100周年电视文艺晚会》上演,特别选择越剧的发源地嵊州和越剧的发祥地上海进行双向传送异地直播。这台晚会开创两个“第一次”,即首次以双向传送异地直播的现代电视传媒手段来运作戏曲节目;首次让艺术家们以“走红地毯”的方式拉开晚会的序幕。 名家荟萃共襄盛举此次晚会可谓名家荟萃,不但越剧表演艺术家袁雪芬、傅全香、范瑞娟、徐玉兰、王文娟、张桂凤、周宝奎、毕春芳、张小巧、吕瑞英、金采风等悉数到场,越剧中坚力量钱惠丽、单仰萍、方亚芬、章瑞虹、王志萍、韩婷婷等也共同参与这台晚会的表演。同时全国其他越剧院团的领军人物茅威涛、吴凤花、陈飞、张小君等也以访谈、再现表演等多样形式祝贺演出。名家新秀会聚两地,共同演绎各个流派代表唱段,展现越剧发展百年华彩。 此外,晚会现场还邀请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尚长荣、绍剧名家六龄童父子、电影表演艺术家谢芳、严顺开、音乐家何占豪、影视明星李玲玉等倾情参与,共襄盛举。上海本地其它剧种的艺术家们更是当仁不让,粉墨登场,淮剧名家马秀英、昆剧名家梁谷音、沪剧名家马莉莉、茅善玉、影视明星杨昆等都将反串越剧流派大联唱,祝贺越剧百岁。见证了越剧百年发展的老艺人——94岁的“小歌班”艺人张荣标老先生还亲临晚会现场为观众们献唱一段。 2006年11月5日,农历丙戌年九月十五日:“我最喜欢的越剧名曲、越剧名票”评选活动揭晓 “我最喜欢的越剧名曲、越剧名票”评选活动在浙江横店影视城落下帷幕,30段越剧名曲、10位越剧名票揭晓。李锡年、徐萍、周莉娟等10人夺得“十佳越剧名票”称号,其余10人获得“名票风采奖”。30段越剧名曲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红楼梦》、《何文秀》等经典剧目,新编剧目中有《第一次亲密接触》、《啼笑因缘》、《舞台姐妹》等。越剧艺术家吕瑞英、吴兆芬、单仰萍等坐镇评委席,“越女争锋”金奖获得者张琳、李璐彦,银奖获得者裘丹莉以及来自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的海外票友等到场献艺助兴。 《凄凉辽宫月》影音封面 吕瑞英饰萧太后2007年11月24日,农历丁亥年十月十五日,19时15分:2007山西省晋剧院经典剧目展演第一天 2007山西省晋剧院经典剧目展演本日上海艺海剧院举行。尚长荣、马博敏、李炳淑、袁雪芬、吕瑞英、曲润海等观看了演出并上台接见演员。 § 人物事迹 吕瑞英 一戏一腔:听唱腔能分辨人物 科班时,师傅对吕瑞英说:“演员演戏,乌龟、王八、强盗、贼,样样都要会演。”对此,吕瑞英奉为信条。舞台上,什么角色她都敢尝试。因此,她戏路宽广,文的武的,老的少的,小姐丫头,正面反面,她都能演。 吕瑞英的老搭档、老生名家张桂凤说:“不管我们在台下有多熟悉,到了台上,她就会让我感到她是我在剧中的那个‘她’:演《打金枝》,她见我又娇又怕,就是我又爱又恼的女儿;演《九斤姑娘》,她非但叫我爱煞却捞不着,还要和我对着干;演《金山战鼓》,她是我20年烽火姻缘结发妻;演《二堂放子》,她是我大贤大德的好夫人……我们演过父女、夫妻、君臣、主仆、同僚、对头,一起经历过各种悲欢离合,但她从来不让我感觉这一个‘她’有那一个‘她’的影子。我最喜欢和她搭档演戏,我和她演得最过瘾的,是《凄凉辽宫月》。” 《凄凉辽宫月》是吕瑞英的代表作。1946年,周恩来第一次观看越剧时,观看的就是袁雪芬主演的这部戏,35年后上海越剧院恢复重演,意义重大。袁雪芬回忆说:“主演萧皇后的第一人选并非吕瑞英,但首选的演员推脱后,我第一个就想到了吕瑞英。她是一个很全面的演员,应该能有更多的发挥。”当袁雪芬说明原委,吕瑞英什么也没说,拿起剧本,就回去准备了。有人对吕瑞英说:“你也是大角儿,人家不演的戏,你当替补,多掉价啊。”吕瑞英只是笑笑,自顾自进入萧皇后的世界里了。 在《凄凉辽宫月》的最后一场,吕瑞英创作了一段脍炙人口的“弦下调”《一弯冷月照宫墙》。之后,还有一个唱段“深宫不识征战苦”,这是一段点题的唱,如果唱得不好,就会影响这场戏的艺术效果。吕瑞英在传统的越剧调腔之外,创造性地用E调唱腔,并让乐队借用京剧反二黄的过门来渲染气氛,收到了极佳的艺术效果。对这段“收尾”唱腔,袁雪芬赞赏有加:“很好听,也把戏推向了高潮。” 于是,很多人建议:今后要反复运用这些旋律,让它成为“吕派”的特征性旋律。也有人劝吕瑞英:“你每个戏的唱腔都是新的,观众都会记不住的。”更有人议论:“吕瑞英的唱腔,好听不好学。”吕瑞英却坚持:“唱腔代表人物的语言,不同的人物,不可能说一样的话。唱腔是否符合人物性格、是否好听,这是我可以左右的;至于好不好学,能不能学,我无法左右。”在这个问题上,被人议论多了,吕瑞英发下狠话:“我只想着创造人物,从不想要刻意去创造流派。如果为了形成我的流派,而要我去反复唱一些容易让人辨认的固定唱腔,我不愿意。如果因此要我改变自己的艺术追求,我宁可让这个流派断子绝孙。” 1989年,吕瑞英在卸掉上海越剧院院长一职后,着手打磨她的“看家戏”《穆桂英》。1956年,年仅23岁的吕瑞英就主演了《穆桂英挂帅》。那时,吕瑞英借鉴豫剧的音乐,设计了一段脍炙人口的“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两年后,又主演了根据川剧改编的《辕门责夫》。在穆桂英的舞台形象阔别观众近30年后,吕瑞英“再披战袍”,由编剧周水荷将《穆桂英挂帅》和《辕门责夫》合而为一,并增加了两场新作“辞印”和“接印”,成为越剧《穆桂英》。 《辞印》一场中,杨家将不堪朝廷妄加谋逆之罪,愤然辞印还乡,穆桂英有一段历数杨家满门忠良为国捐躯的唱段。吕瑞英给人物选用了刚刚在越剧界萌芽的“降B调”,以体现穆桂英的悲愤难平。然而,这时吕瑞英已经56岁,再不是30年前的“穆桂英”,这样高调门的唱腔难度确实太大了。有人建议删掉这段唱,吕瑞英却说:“如果正式演出前,我还是唱不下来,就删掉;但请让我试一试。”于是,酷暑时节,早上9点钟才排戏,吕瑞英7点刚过就出现在了排练场,练功、练唱,正式排戏时,早已浑身大汗淋漓。终于,《穆桂英》演出了,轰动一时,这段“辞印”新腔也成为了吕派的又一经典唱段。 这次,何占豪创作《吕派交响》,再听《穆桂英》时,不由得感慨:“只一句‘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千军万马的音乐形象便跃然眼前,我只需稍作渲染,便成了交响乐。吕瑞英不是作曲家,但她的音乐创作方法却是作曲家式的。吕瑞英从人物出发,用接近歌剧作曲的方法创造了不同人物的声腔,一戏一腔,少有类同,听其唱腔便能分辨人物,这很了不起。” 注入华丽明亮青春昂扬的声腔特色 进入国家院团后,吕瑞英就像一只百灵鸟,沐浴着阳光,唱出了欢乐而美妙的歌。科班的底子,十足的灵气,甜润的嗓音,可爱的扮相,20岁出头吕瑞英就成了剧院的重点培养对象,从《梁祝》的银心、《西厢记》的红娘到《打金枝》的君蕊公主,她接二连三地创造出了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 吕瑞英说:“新中国成立后的十几年间,是我人生中最舒心的一段日子,所有人都在栽培我。在越剧发展最黄金的十几年里,我没有任何负担,可以全身心地投入人物创作。”在悲伤的旧时代,越剧用悲伤的曲调让悲伤的人们集体流泪;在昂扬的新时代,吕瑞英给越剧带来了阳光灿烂般的欢乐。吕瑞英从上世纪50年代发展起来的流派唱腔,大大弱化了越剧普遍具有的哀怨情调,注入了华丽明亮、青春昂扬的声腔特色,给人以春风扑面、阳光明媚之感。 进了华东戏曲研究院,吕瑞英就像海绵一样吸收知识。她学文化、学音乐理论,学弹钢琴,学视唱练耳,她还自己找老师,念完了高中课程。何占豪说,越剧的流派创始人,个个都是伟大的作曲家。吕瑞英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她有很高的音乐天赋,也有“专曲专用”的音乐追求,更有机遇和条件提高音乐修养。因此,她能在传统调腔之外,创造性地吸收、运用各种新调新腔,使自己在塑造人物的音乐形象时,能够应人创腔,曲调、板式、调性特别丰富多样,也特别具有表现力和多姿多彩的音乐性,这在越剧界是比较少见的。 1954年,吕瑞英首次排演了她的名剧《打金枝》。导演陈鹏点拨她要演出公主的“骄娇”二气,但是要“骄得可爱”。如何让这个“骄傲公主”骄得可爱呢?吕瑞英想起一部外国电影,影片里,女主角用手向上拍着球,眼不看球,如此上场,神情颇为自得。何不将此借鉴到君蕊公主的出场上?于是,《打金枝·闯宫》一开场,君蕊公主如旋风般出场,头向侧仰,“不可一世”地亮相,顿时,一股青春气息扑面而来。开头一句“头戴珠冠压鬓齐”,骄傲而甜美;唱到“当今皇上是我父,我本是金枝玉叶驸马妻”时,公主身上散发出内心满满的优越感,而此时的一转身,韵味独具。与吕瑞英在《打金枝》里斗了30余年嘴的“驸马”范瑞娟说:“每当此时,便禁不住的满心欢喜。”那一年,吕瑞英带着《打金枝》参加了第一届华东戏曲汇演,一个21岁的青年演员,便和尹桂芳、范瑞娟、傅全香、徐玉兰、张桂凤等越剧名家一起,获得了名额极少的一等奖。 为了能进“华东”,吕瑞英挨过养母一记耳光;为了《打金枝》,她也挨过一次耳光。那是在1983年,范瑞娟突发眼疾无法登台演出《打金枝》,名小生徐玉兰临时顶替。在台上,两人越演越来劲,当演到郭暧吓唬公主说:“我不但要教训你,我还要打你”的时候,公主轻瞥一眼,下巴一扬,逼上前去说:“你打,你打,量你也不敢打。”郭暧真的被惹火了,一个巴掌“啪”地揍过去,只听到“哗啦啦”一声,公主凤冠上的珠子都被震落,散了一地。下了台,徐玉兰赶紧去看吕瑞英,发现她的脸都被打红了。吕瑞英娇嗔地说:“你还真的打我呀。”徐玉兰虽心疼,嘴上却不饶:“谁叫你的表演那么真实呢?这个巴掌真是你‘自己讨打’的。” 在越剧电影《红楼梦》里,徐玉兰演的是贾宝玉,吕瑞英演的是薛宝钗。宝玉对劝他“谈讲些仕途经济好学问”的宝钗,嗤之以鼻;然而,对“宝姐姐”吕瑞英的艺术,徐玉兰却推崇有加:“如果把演戏比作绣花,别人用1/4股丝线,吕瑞英用的却是1/16股,她能把人物角角落落的地方都嚼透,所以她演的人物很精致,但表现得又很自然,这是因为吕瑞英创作人物时花了很多心思。这种艺术,因为高级,所以难学。也难怪不少人说‘吕瑞英的艺术,好看好听却难学’。” 千人千面:将演和唱糅为一体 “文革”期间,吕瑞英无奈离开舞台,举家迁往广东,在雷州半岛当上了派出所的所长,1978年8月,吕瑞英回到了上海,回到了阔别13年的越剧舞台。当吕瑞英再一次出现在时任上海越剧院院长袁雪芬面前时,袁雪芬惊呆了:“是瑞英吗?”136斤体重的吕瑞英比原先胖了近30斤。当时,有很多人断定,她不可能恢复艺术风采了。曾经以为这辈子与越剧再无有瓜葛的吕瑞英,试图再唱几句《打金枝》,可是,想了半天,竟一句都没想起来。 要上舞台,就必须改变形象。吕瑞英开始玩命地减肥、练功,渐渐地,把体重降到了110斤,她还专门拜师学习声乐,恢复了嗓音的青春。重回越剧院后,吕瑞英排演的第一部戏是《傲蕾·一兰》,跟她搭档的是范派男小生史济华。对吕瑞英这位自创一个流派的艺术家,剧组所有人都充满敬佩。开始排戏时,史济华对她说:“您是肉,我们是菜,我们来搭配您。”吕瑞英莞尔一笑,说:“现在是菜比肉贵。”一句话,一下子把她跟大伙的心就拉近了。 两年后,吕瑞英主演的喜剧《桃李梅》投排了,越剧院请来话剧导演李家耀执导。李家耀发现,吕瑞英身上丝毫没有唯我独尊的旧艺人习气。按说,她是《桃李梅》中的第一号人物,剧组理应充分发挥吕派唱腔的优势。然而,吕瑞英为了在唱腔设置上能够让男演员发挥得“淋漓尽致”,主动提议导演:把观众熟悉的传统腔如“尺调腔”、“四工腔”等,尽量给男演员使用,自己可以选唱并不讨巧、比较难唱的创新调式。如此“削足适履”,对功成名就的艺术家,常常是很犯忌的。吕瑞英却不在乎,她乐于破格创新,使她创作的人物“千人千面”,让她的演和唱糅为一体,达到既唯美又传神的境界。 1983年,上海越剧院排演男女合演的越剧《花中君子》。那一年,吕瑞英已50岁,要出演开场时才只有14岁的李素萍,很多人都说“不合适”;吕瑞英能不能超越前辈小白玉梅,拿下全剧的核心唱段《爬堂》,很多人也都很怀疑。吕瑞英却不管这些议论。生活中,吕瑞英和蔼可亲,人称“宝姐姐”,因此会被民主推选为上海越剧院的院长;艺术上,吕瑞英却很有主见,人称排练场上的“小霸王”。这次,“小霸王”又坚定信心,要排演她的《花中君子》了。对剧中李素萍的弟弟李凤鸣,吕瑞英挑选了初出茅庐的赵志刚来扮演。 吕瑞英常说,戏是“排”出来的,排戏时敷衍了事,是不可能排得出好戏的。“赠弟卖身银”一场,为了葬父、助弟读书,李素萍被迫自卖自身。为了不让弟弟牵挂,她面带笑容劝慰弟弟。有一次,排练到这段时,吕瑞英竟突然恸哭起来,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赵志刚完全看呆了。直到在场的袁雪芬说:“瑞英啊,你不能那么投入。”吕瑞英才慢慢止住哭声。赵志刚说,20多年过去了,然而,这一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之后,我排戏时,都是像瑞英老师那样投入,绝不敢敷衍了事。” 至于《爬堂》,编剧为吕瑞英写了六七十句唱词,却被她“毫不领情”地删减了将近一半。她与编剧商量:“只要唱出了人物此情此景的心情,能精简的地方宁可一句也不多唱”。这段“见凤鸣”的唱段也开启了她运用唱腔设计的先河。 缘何吕瑞英没有被“框住” 上世纪50年代,一次,袁雪芬主演《梅花魂》,演到一半,突然咳血病退。第二天日场,吕瑞英就顶替登场,唱的腔,完全依照袁雪芬。多年后,有唱腔专家听到吕瑞英演唱的《梅花魂》录音资料,竟然“袁”、“吕”莫辨,很是惊讶。可见,吕瑞英是“死学”过袁雪芬的。 为了“死学”,吕瑞英甚至放弃去跟尹桂芳搭档担纲头肩旦,只身进“华东”,袁门立雪。袁雪芬演祝英台时,她是丫环银心;袁雪芬演崔莺莺时,她还是丫环,演红娘。同台“死学”,吕瑞英对袁雪芬的艺术了然于胸。 但是,如果吕瑞英以“死学”而自满,那么,越剧舞台上会多一位不错的“袁派传人”,但也少了一个新颖别致的流派。吕瑞英的独特之处在于,当自己的流派已经形成之后,她没有固步自封,而是强化、张扬自己的流派特色,不断地自我突破。吕瑞英没有被师傅“框住”,也没有被自己“框住”。 戏曲的很多流派会把一些固定的、观众比较认可的、容易辨识的曲调反复应用,只要演员唱起这些流派的“特征性旋律”,观众就会为之鼓掌。但吕瑞英不在乎以某一种固定的曲调取胜,更不以“特征性旋律”推销自己。她总是从人物出发,为一戏造一腔。当某些流派在不同剧目之间唱腔的“重复使用率”高达60%时,吕瑞英可能连15%都不到,于是,成就了她在音乐唱腔方面旁人很难逾越的高峰。 创造一个流派是难能可贵的,而创造生动的人物形象更是演员的天职。在这两者之间如何平衡,如何取舍,吕瑞英作出了榜样,她给后人的启示,也许就在于此。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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